长在了裴知溪身上。

她们隔得不算近，但在幽暗的环境里共处同一团光明时，无形会拉近心理上的距离感，造成过分亲昵的错觉。

裴知溪：“……”

陆舒别过头时偷笑，能把裴知溪惹到无语就挺爽的。她不太清楚裴知溪在北临的具体情况，之前听舒秀琳提过，裴母二婚以后很快又生了个女儿，新家庭还挺和谐的。

陆舒决定放弃挣扎，跟裴知溪一起当个哑巴。结果，却听到身畔的人主动开口：“为什么放弃舞台？”

“太累了。”陆舒继续划拉着手机屏幕，以一副慵懒无所谓的口吻回应道。这是她应对这个问题的标准答案。

当初为了比自己多转一圈吸腿翻，每天加练一小时，可没嫌累。

裴知溪以一种陈述事实的口吻说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很不会撒谎。”

裴知溪也看着陆舒，眼神不锋利，也不算温柔。

这下聊天彻底结束了。

陆舒点开微信，扒拉着列表给人发表情包，但没一个回她的。于是她开始把手机上的APP按顺序一个一个点开，再一个一个关掉。

只是不知不觉，眼皮有些沉。

瞌睡来得比想象中快，以至于陆舒自己都没意识到。

梦到自己待在一个巨型黑匣子里，她什么也看不见，只感觉身体四周的空气阴寒刺骨，让她瑟瑟发抖。

最后只能原地徘徊。

裴知溪又看了一页资料，右肩忽然被一只脑袋轻轻压住了，她端坐的身子一顿，沉浸工作的思绪猝不及防被打断。

迟疑过后，她问：“怎么了？”

裴知溪稍稍偏过头，斜睨肩侧的人，只见陆舒软趴趴靠在自己肩上，双眼紧闭着，原本握着手机的手搭在腿上，手机滑落到了一旁的沙发缝，屏幕还亮着。

否则怎么可能往自己身上靠？天塌下来都不会。

“嗯——”陆舒仿佛听到了一般，低哼着。

她又说：“去床上。”

裴知溪：“……”

屋子里寂静，耳畔还是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裴知溪不像陆舒，她常年习惯这样的冷清。倒是本该形单影只的夜晚，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让她陌生。

陆舒再抱紧一分。

陆舒还在睡，沉在梦里不愿醒。她看见无边的黑暗中有人朝她过来了，携着光亮。一个漂亮女人。

对方摸她脸颊、亲她嘴角，告诉她一切都过去了。

快要在甜蜜里溺亡了……

一个一丝不苟坐着，一个身若无骨靠着，各自沉寂。

似乎所有人都默认，要跟裴知溪保持距离。

陆舒呼吸清浅，脸颊往对方散着清香的发丝上贴，越凑越近，有得寸进尺的倾向。

睡着了喜欢占人便宜是真的？

还不到一小时。

睡着了的陆舒，像敛起了一身的刺，卸去浓妆后眉眼清秀，睫毛很长，就是唇色过于淡了，略显病态的营养不良。

总不能保持这个姿势一晚上。

声音柔和了些。

裴知溪抿了下唇，默了半秒，她用眼神指了指两人交缠在一起的手臂，“这句话应该我来问吧？”

人麻了。

以后裴冷冷的最大爱好：撸刺猬肚皮，给刺猬顺毛哈哈哈哈哈哈哈

比起前几天，陆舒这晚睡眠还算不错。她想再做一次沙发上的梦，但没能遂愿。

被闹钟吵醒。

都在同一个舞团了，跟裴知溪合作自然是迟早的事。

陆舒最近待在排练厅的时间增加了，听周敏的意思，是希望尽量三个月内把这出剧排好，然后送去参加今年的金荷奖。

海城今年的夏天来得比往年快。

“注意气息……眼神跟上……身体放松不要僵……”宽敞的排练厅里荡着陆舒说话时的回音，“停一下，上半身动作不对。”

她编舞有自己的想法，喜欢慢慢磨，很轴，有时候一个动作能改几天。

裴知溪在排练厅看到陆舒时，陆舒扎着高高的丸子头，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和浅咖色休闲长裤，半蹲着身子帮群舞调整舞姿，做着繁琐的细节工作，安静耐心。

“陆舒编舞很厉害的。”周敏见裴知溪在看陆舒，跟她小声笑说。

陆舒一门心思在排舞，没留意到身后有人在观察自己，直到一个群舞小姑娘分神，连舞姿都没站稳。

“陆舒，先停一下。”陆舒又被周敏提醒，她起身回过头，这才看到裴知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