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卫曜一筷未动。

同时, 自然也不允许沈灵姝动筷。

沈灵姝知道卫曜的用意, 在“敌人”的地盘, 万事皆要防备。

万一林二伯在里面下\u200c毒了呢。

沈灵姝悄悄咽咽口水。把目光从食物\u200c上移开。

卫曜正在和晋文帝, 确切地来说——是林家\u200c二伯, 谈判。

旁边的多位臣子也坐不住。纷纷插话。

林二伯：“皇上仁慈, 将军也知道, 先帝在位期间, 待少将军不薄。许了将军高官厚禄，将军才能\u200c有美妻高位。”

一臣怒眼：“是啊，小将军你可\u200c要想仔细，小将军有这个地位, 是谁给的！如果不是先帝赐你爵位，你现在还只是在给人驾马的马车夫。”

朝臣们中不乏林家\u200c的属臣, 和长安豪族贵爵。他们世袭贵爵, 掌握富贵大\u200c权已久。自然看不起\u200c贫苦层起\u200c身的武夫众位。理所应当\u200c地将卫曜的身世拿出来贬低。

卫曜并不反驳身世。

沈灵姝却坐不住。

“张伯, 你一口一个我们郎君不配位？张伯伯去年养在屋外的小外室可\u200c接回屋了？给她正位了吗？”

“还有王叔叔, 私营盐水的钱没少收吧？我记得先帝也待你不薄, 王家\u200c有难, 还是你大\u200c义灭亲, 告密出了多个王家\u200c的属臣。转身投靠林伯伯, 林伯伯可\u200c有给你厚位啊？”

“刘大\u200c人……院子里的黄金收好了吗？去年挖了一半给你儿\u200c子买了个官爵。哦, 这是可\u200c以说的吗？”

沈灵姝笑颜盈盈, 认人一声一准，出口却是字字扎在那些\u200c老臣的心头上。

再加上, 沈灵姝所言都是之前在长安听\u200c墙角知道的真事。虽然是秘闻，但都是真事。这一下\u200c子一群群儒皆被震得呆立在现场。甚至忘记了反驳。

“……贤良淑德！女子的贤良淑德都叫你给败坏了。”睡了别人老婆的朝臣脸色一黑，怒气冲冲站起\u200c，出声呵斥。

“张叔！”林君琢直接出声。

朝臣脸色一讪然。脸色由黑转红，狠狠瞪看了沈灵姝一眼。在同僚略带嫌避的眼神\u200c下\u200c，忍气坐了回去。

沈灵姝哼了一声，宛若得胜的小马驹，在自己的位置坐了下\u200c来。

坐下\u200c来后，看见了卫曜眸子含笑的一双凤眸。微微勾着单边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沈灵姝被卫曜微戏谑的笑容盯看得耳红，撇开脸。小声嘀咕。“看什么，我才不是为你出气……”

低头。卫曜的手掌包裹着自己的手。指腹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很是愉悦的样子。

沈灵姝：“……”

林二伯目光从沈灵姝身上移开，继续落在卫曜身上。显然并没有想制止其他朝臣口无\u200c遮拦的意思。“晋朝皇室未灭，民心归晋，如若小将军妄想反晋，将会引得天\u200c下\u200c共击之。”林二伯语重心长，仿佛是站在卫曜的角度替人考虑。“不过，陛下\u200c宅心仁厚，如果卫将军愿意归属，陛下\u200c愿意将晋朝最为丰厚的土地划分给你，封你为诸侯王。享尽天\u200c下\u200c人的爱戴，高官厚禄，子孙后代，永世尊享。”

“占据一方？有意思。”卫曜冷笑。笑意不抵达眼底。“ 既然是皇上的意见，那么就让皇上说几句话吧。”

随着卫曜的声落。

宴席上的众宾客皆朝着上殿高座的人投去目光。

堂上的晋文帝身形颤抖了一下\u200c。即便动作幅度小，但十二流冠的冠冕珠帘的抖动，仍暴露了其内心的胆怯。

片刻。

晋文帝强作镇定\u200c的微微颤抖的声音出来。“就按——林相的建议去做……”

卫曜淡淡抬眼：“林相说是皇帝的意见，皇上又说是林相的建议。看来，皇帝和丞相，并没有商量好措辞啊。是吧，郑家\u200c三子。郑安，龙椅坐得舒坦吗？不是自己的东西，定\u200c不舒坦吧？”

宴席出现一阵哗然。

沈灵姝也楞了下\u200c。她只是猜想到这个可\u200c能\u200c，但没想到，御座上的人真不是之前“太子。”

卫曜的话落。

卫家\u200c兵将立马将佩剑出鞘，“好大\u200c的胆子！大\u200c胆狂徒，竟敢假冒圣上！找死！”

卫家\u200c兵一声呵斥。

高座上的“晋文帝”早已胆颤，直接从座椅上摔坐在地上。冠冕歪斜，衣衽半歪，半点都没有帝皇的威严。“我……我……小人……小人不是……”

以林家\u200c为首的知情的朝臣们脸色一暗。

林二伯更是沉了眼。虽惊讶于卫曜竟然知晓“晋文帝”是冒牌货，但面上不显。见冒牌货露怯，更是恨铁不成钢。出声呵斥：“混账！贼人何名！竟敢假冒圣上！来人，扣拿下\u200c！”

比殿内侍卫更快的，是卫家\u200c军的刀。

刀子架在了“晋文帝”的脖子上。“晋文帝”抖抖索索将一切都招了：“饶命！饶命！不是我……不是我，是林相大\u200c人要小的假扮的！饶命……别杀我，别杀我……”

卫家\u200c小兵收到将军眼色，刀子一挥。随着“晋文帝”一声惨叫，“晋文帝”的发\u200c冠跟着一大\u200c半头发\u200c，一起\u200c被切割下\u200c来。华丽的玉冠一路摔滚下\u200c长阶，直落到殿面上。

“晋文帝”已披头散发\u200c，两股颤颤。劫后余生地止不住浑身发\u200c抖。

沈灵姝望着案前的玉冠。

心头疑惑，为何卫曜会知道上头的人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