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卫琼枝再说什么,蒋端玉又道:“陛下召见我一直到了此时,便恩赐我得宿宫中,是以才没有回家。”
卫琼枝斟酌片刻,也不敢说其他话,只是笑道:“这么晚了,怕是大人府上家眷也要挂心了。”
“府上没有家眷,我父亲早亡,母亲前几年也已驾鹤西去。”蒋端玉的笑意慢慢隐去,极为舒朗好看的长眉也是微微蹙起,“至于妻妾,自我发妻死后,并未续弦,也没有纳妾。”
上回别庄雨夜借宿,卫琼枝是听说了蒋端玉死了妻子的事的,但以她所见,就算没有续弦,以蒋端玉如今的身份,肯定是有几个妾室通房的,平日里照顾衣食起居,也与妻子无异。
她不过也是择些无关紧要的话来说,没想到蒋端玉那么认真。
这时姚黄提醒道:“郡主,风已经开始寒了,着凉就不好了。”
卫琼枝微微颔首,便对蒋端玉道:“我要回去了,夜深露重,大人也早早回去才是。”
蒋端玉道:“可要我派人送郡主回去?”
卫琼枝道:“蒋大人说笑了。”
这宫里到处都是禁军侍卫,哪用得着蒋端玉特意派人送,若是被人知道了,她怎么说得清?
想到这里,卫琼枝心下竟又对他多提防了几分。
蒋端玉话语间都是对发妻的不舍和怀恋,甚至提到不止两次,可既然如此深情,甚至到了连纳妾都不肯的地步,他不会不知道瓜田李下的道理,还特意提起让人送她。
不怪卫琼枝多心,她是经过人事的人,自然比其他没嫁过人的要敏锐许多。
这样言辞与行为矛盾不一,实在不能不让人多想。
也或许是她因庆王和皇后已对蒋端玉心存偏见。
既然卫琼枝这样说,蒋端玉也没有坚持,他早已看出卫琼枝对他的态度有变,远不如上回在别庄时,已多了许多戒备,于是便想试探她一二。
她再戒备也没用,庆王和裴衍舟很快就会是强弩之末,没人纵着她帮着她,到时她就学乖了。
看着卫琼枝走远,蒋端玉收回目光,转而走近不远处一间无人的宫室,不久后,一个普通宫女装扮的女子走了进来,犹豫了一下之后便关紧了门。
她远远便朝着蒋端玉跪下行礼:“不知蒋大人深夜寻来奴婢所为何事?”
蒋端玉没有说话,而是慢悠悠走到她跟前,也不叫她起来。
女子又道:“若没有事,奴婢先行告退了。”
蒋端玉大声笑起来,竟是丝毫不怕被人发现他在这里和人私会,但那女子明显是慌了,惊恐害怕地看着蒋端玉。
蒋端玉目光一冷,对着地上的女子道:“林司簿好高的心气,还敢入宫?”
若不是跪在地上,林娴卿已经腿软了,她傍晚时便收到有人给她递信,竟说是蒋端玉要见她,林娴卿素闻蒋端玉名号,既惶恐又有一丝兴奋。
蒋端玉要见她,那必定是有事,对于林娴卿来说,她不会放过任何让自己往上爬的机会。
但见了蒋端玉,她才真正感到害怕。
“两年前的除夕,你哥哥曾经找到几个小混混,让他们假扮做山匪,前去劫持德宁郡主的马车,并且让他们把德宁郡主杀了。”蒋端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淡淡道。
林娴卿身子一歪,吓得委顿在地上。
“我……不是我,不是奴婢。”饶是如此,林娴卿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反驳道。
蒋端玉负手又在她跟前踱了两步,才继续道:“小混混提前被雇主交待过后,还放走了侯府的三个下人,以此来嫁祸给宜阳郡主。”
林娴卿张了张嘴,不知是怕的说不出话还是实在没话说了。
“林家以为事情做得干净,又过了这么久,但荣襄侯府糊涂,不代表庆王府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是庆王的亲女儿,先前是德宁郡主不说,如今她既说出来了,庆王怎么可能坐视不理,”蒋端玉双眼一觑,“你觉得庆王查到之后,会怎么收拾你和你哥哥,甚至林家?”
林娴卿的心思在蒋端玉说话的档口已经转过百回,不对,如果蒋端玉真的要揭穿她,便不会私下来找她,既然来找她了,那这或许就只是一个引子,蒋端玉一定还有别的事。
她一下子扑过去抱住蒋端玉的大腿,颤声道:“我只是一时糊涂,求蒋大人救救我和我哥哥,救救我们林家!”
蒋端玉轻轻拂去她抓着自己的手,轻蔑笑道:“你倒是又聪明又识趣,可惜了,心思没有用在正道上。”
“求大人教我。”林娴卿马上说道。
“若不是我提前抹去痕迹,庆王很快就会查到了,”蒋端玉道,“你如果听话,那这件事就能一直瞒下去。”
林娴卿额头上尽是虚汗,连连在地上给蒋端玉磕头。
“起来吧。”蒋端玉这才抬了抬手指。
林娴卿一边起身一边不忘连声道:“多谢大人!”
蒋端玉走到窗前,伸手推开有些陈旧的窗棂,月光一下子倾泄下来,映出室内飞扬的点点尘埃,最后沉寂下去。
今夜的月色很好,方才与卫琼枝相遇,她周身上也是笼着一层这样稀薄的月光,望之令人只感惬意。
蒋端玉将心思收拢回来,对林娴卿道:“你才入宫几日,便听说皇后很器重你。”
林娴卿生怕蒋端玉误会她推辞,甚至已不敢谦虚,便只道:“我在尚宫局,并非凤仪宫的宫人,只是与娘娘年纪相仿,做事又伶俐些,这才时常差遣我使用。”
“宜阳郡主为你打点过关系,所以你一入宫便是尚宫局司簿,”蒋端玉仿佛闲话家常一般,不疾不徐,“你志向远大,既然入了宫,便不会满足于只做司簿。”
林娴卿点点头道:“是,大人说的没错,我是想做到尚宫。”
比之卫琼枝那种璞玉顽石,软硬不吃,林娴卿便更是通透聪慧许多,她很清楚自己要什么,适时也会抛出自己的需要,你来我往各取所需,才能更使自己值得信任。
蒋端玉道:“假以时日,你更得皇后赏识并且对她忠心耿耿,也未必做不了尚宫,但同样的,皇后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
林娴卿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低头垂手站在那里。
“这样,你只需帮我盯着皇后的动向,不必是一举一动,只要在你能接触到皇后的时候,把她所有的事都记着。”蒋端玉站在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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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这里正好与凤仪宫的位置相对,他放眼远眺而去。
这位皇后年龄虽小,看起来是一团孩子气,但心里却颇有些计较,等到她年岁慢慢大起来,心思也慢慢沉稳了,怕是不好对付。
前几日他在紫宸殿与皇帝说事时皇后正好过来,倒让皇后听见了几句有关惩治裴衍舟的话,当时皇后脸上的不解和疑虑早已被蒋端玉看在眼中。
他走后,皇后便劝了皇帝几句,这些都被蒋端玉安插在皇帝身边的宫人全都汇报给了蒋端玉知晓。
及至皇帝如今时常叫了裴衍舟入宫来问话和训斥的时候,皇后竟还打发人来请皇帝去她宫里,想以此来阻止皇帝。
虽皇后的所作所为对于蒋端玉来说无伤大雅,可就怕皇帝对这个发妻日益情深倚重,年少夫妻等他们年岁渐长就不好办了。
既然皇后不懂事不听话,那就换一个。
只是皇后的家世非比寻常,家中是大永开国元勋,世袭的国公,祖父曾是三朝元老,祖母是顺和大长公主,虽然两位老人皆已经去世,可皇后乃是先皇一早就给皇帝定下的,无大过错难以撼动。
蒋端玉尚且需要再动一番心思,不过倒也不急。
林娴卿听到蒋端玉的吩咐,点点头道:“奴婢记住了,但又要怎么才能告诉大人呢?”
“我每隔三日会让一个瘸腿的小太监来找你,你告诉他就行了。”蒋端玉道。
“那若是我有急事要寻大人……”
“你不会有急事,”蒋端玉打断她,“在这个宫里,只要是给我办事的人,便不会有急事。”
林娴卿气息一滞,很快便道:“多谢大人。”
蒋端玉说完,抬起手指掸了掸衣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大步扬长而去,只留林娴卿在原地。
林娴卿立了许久,那颗砰砰直跳仿佛要从胸膛里冲出来的心才慢慢平静下去。
随即,她看着蒋端玉离开的方向,目光中却流露出一丝怨恨。
只可恨当年一念之差对卫琼枝下了死手,却未能斩草除根,才埋下今日的祸患。
蒋端玉威胁她也罢,若不是蒋端玉,找上她的只怕就是庆王了。
和死比起来,威胁实在要好得太多。
但威胁也实在不大好受,林娴卿本已想好了自己今后要走的路,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她已经得了皇后的赏识,宫中最忌三心二意,首鼠两端,她只认准了皇后一个主子,尽心侍奉,日久天长皇后一定会慢慢更为器重她,她在宫中平步青云不在话下。
如今插进来一个蒋端玉,虽然他也答应了让她做尚宫,可这条路却比她原先设想的要危险许多,一不小心死的就是她。
蒋端玉是当朝首辅,皇帝亲信,甚至是最为倚重之人,她想摆脱也是痴人说梦。
林娴卿狠狠咬了一下下唇,眼下只能听蒋端玉的,其他的事要慢慢想办法,让自己可以不用受制于人。
然而她心里也看得分明,这条贼船已经上了,要想下来是不可能的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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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冰块
◎不是久留之地◎
卫琼枝眼看着雾隐一日比一日打奄儿,便更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怎么把它们救回来。
这日天气又暖和些,她本想把雾隐搬出去晒太阳,忽然想起什么,便当即停住。
以大永这边平日里养花的习惯来说,包括卫琼枝自己也是这样,认为花一定是越暖和才会开得越好越快,寒冬腊月里开的只有腊梅,其他花反而是要进暖房来催着它开。
而宣国在大永的北边,按着时气来说是要比京城这边寒冷许多,会不会雾隐这花喜寒不喜暖,要依照宣国眼下的冷热来才能养活?
卫琼枝连忙再把花搬到里面背阴处,可是如今已经开始热起来,再怎么样也无法做到和宣国一样那么冷。
她想了想,便立即往凤仪宫而去。
一见到皇后,卫琼枝就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并道:“娘娘可有办法拿到一些冰?臣女想着或许把雾隐和冰放在一起,等室内凉下来,便与宣国此时的气候差不多了。”
她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法子,总不能再把雾隐搬到北边去,而眼下虽然还没到盛夏用冰的时候,但宫里许是储存着一些冰块的,皇后可以帮她弄一些过来。
皇后立刻点头:“只要你说得出,这又有什么难的,我让她们立即去调一些冰块过来。”说着便立刻吩咐了下去。
总算想出了一点办法,虽然目前还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但是总比干着急的好,卫琼枝暂时也有些许放松下来。
一时冰块的事还没有着落,皇后便让卫琼枝先不必回去等着,在凤仪宫坐坐便是,一会儿也就有消息了。
卫琼枝知道这事急不来,反正已经禀报给了皇后,总能把冰块弄来的,便听了皇后的话在这里先等着。
皇后命人在一旁煮茶汤,自己和卫琼枝一边喝茶一边说话。
皇后年纪虽然不大,可在这宫里待久了,眉目间便也早已有了愁容。
卫琼枝只安安静静地听她说话,偶尔插上几句,令皇后发愁的事宫里早已传得满天飞,无外乎是陛下得了一位新宠,一夜便封到了妃位,甚至连皇后都不知道,如今更是日日夜夜与那宠妃厮混在一起,连上朝都是时去时不去的。
“旁人或许都会误会我,但我倒不在乎陛下宠不宠爱我,我是皇后,这些情爱对于我来说都是虚的,只是担心陛下被她蛊惑着,荒废了朝政就不好了,”皇后握住卫琼枝的手,“我是深宫妇人,有些事也无可奈何,绫姐姐他日回到庆王府,也要与庆王说一说才好,他是陛下的叔父,又是当初先皇托了孤的,怕是只有他的话,陛下才能听进去几分。”
看着皇后殷切的目光,卫琼枝点了点头。
她不懂这些事,这些事更与她无关,卫琼枝私心下是不愿沾手的,在宫里什么事都只当做没看见没听见,装个聋子哑子瞎子再出宫去,但皇后此刻无异于是在求她,念及皇后为人实在和善,卫琼枝不忍拒绝了她。
反正话她出宫后是会与庆王去说,至于庆王会不会去劝皇帝,那就是庆王的事了,这两年卫琼枝在庆王府里待着,冷眼看着也明白过来几分,庆王怕是无意掺和进去这些事里面的,当年虽然是她的失踪直接导致庆王放弃了朝政大权,但那也是庆王早已有了一些退意,这才如此水到渠成,否则莫说是走失了一个女儿,便是十个也阻不了他的野心,如今皇帝又已经长大了,庆王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去自讨没趣。
于是卫琼枝只劝皇后:“娘娘也莫要太忧心了,陛下或许只是贪个新鲜,过几日想必就好了。”
正说着话,便有殿外值守的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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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进来,卫琼枝和皇后只以为是冰的事情,哪知来报信的宫人却道;“娘娘,陛下……陛下这会儿把裴大人叫到丽妃娘娘宫里去了。”
丽妃便是皇帝那位新得的宠妃,听到来人说起裴衍舟,卫琼枝嘴角一撇垂下眼去喝茶,皇后却坐直了身子。
“什么?”皇后不可置信,“裴衍舟是外臣,陛下把他叫到丽妃那里去做什么?这……这成何体统,可有人拦着?”
宫人道:“是陛下又想起了什么,便把裴大人召进宫来训斥。”
这已是常事,皇后便问:“那怎么又去了丽妃宫里,这青天白日的,陛下怎么不在紫宸殿?”
“陛下今日并未去上朝,而是从昨日午后起便一直和丽妃娘娘在一起,一直到巳时初才醒,又与丽妃娘娘耳鬓厮磨了一会儿,然后便急召了裴大人入宫,方才才刚刚起身。”宫人说几句便小心翼翼看看皇后的脸色。
皇后听到这里已是掩了唇,颇有些歉意地看了看身旁的卫琼枝,让她听见了这种不堪入耳的宫闱秘事。
卫琼枝已在心里算了一遍,眼下已经是巳时末了,给裴衍舟报信的一趟,裴衍舟入宫一趟,人现在已经在宫里了,刚好差不多是巳时初到巳时末的这会儿工夫,这位陛下可还真是一刻都不闲着。
在宠妃宫里召见裴衍舟,可谓是羞辱至极。
皇后又问:“那裴衍舟人呢?”
宫人回道:“还在那里。”
皇后的手紧紧握住凭几的扶手,一时沉下脸不说话了。
许久之后,她才对宫人道;“等裴衍舟出来,你便让他来本宫这里一趟,本宫有赏赐给他。”
宫人自然应下,这时卫琼枝却道;“娘娘,他去丽妃娘娘宫里已是不合规矩,怎么又能来凤仪宫呢?”
皇后直了直身子,道:“陛下羞辱裴衍舟,本宫不能坐视不理。陛下是本宫的夫君,夫妻本为一体,更何况是帝后,既然陛下有错,本宫作为皇后便一定要劝谏,更要尽力为他去补偿,裴衍舟没有错,却要受到这样的侮辱,本宫不能坐视不理。”
卫琼枝心下摇了摇头,皇后看起来沉稳,但遇事还是太过于稚嫩了些,连她都看得清楚的事,皇后却还执意要做,一来大抵是本性如此,刚强又执拗,二来便是年纪尚幼,不懂得圆滑处置。
卫琼枝自己本身也有一些执拗,倒是有几分能理解皇后,便也不再劝什么,只是道:“陛下此时正在气头上,若是让他知晓娘娘与他对着干,日后只怕更难办,娘娘须得小心着些。”
皇后本来打算就这么大喇喇地去请裴衍舟过来,她行得正坐得端,倒也无可指摘,听了卫琼枝的话倒是心下一惊,如果她和皇帝因为此事便有了二心,她又如何能再将他劝回头。
“那便不要声张,本宫也不便见他,只让人传一二句话便是。”皇后道。
虽然裴衍舟不进来,但是卫琼枝还是怕一会儿会见到他,便想趁着此时赶紧告退,才刚起身,却见尚宫局的林司簿已经进来。
她向着皇后和卫琼枝行过礼,才笑吟吟道:“时下并不是用冰的季节,奴婢又恐郡主要得急,便先去尚食局问了问,可巧那里倒还有,便先拿了一点过来,已经往郡主那里送去了,以后每日便由尚食局那里来为郡主送冰,倒便宜许多。”
卫琼枝向她道了声谢,便问道:“林司簿是司簿,原不该管这些,恐是我劳烦到林司簿了吧?”
“怎么会呢,雾隐之事事关重大,这亦是娘娘派下来的吩咐,”林娴卿仍旧笑着,“我们这些人都是为陛下和娘娘办事的,也不必分大小,不必分清楚是谁的活计,只有轻重缓急,只要是主子们吩咐的,便一定会做好。”
皇后听着林娴卿的话便不住地点头,等她说完之后,又对卫琼枝道:“是本宫叫她去的,她做事比旁人要伶俐些,她们尚宫又事忙,一来二去反而耽误了,不如让她去问了。”
卫琼枝便顺着皇后的话又夸了林娴卿几句,一时便赶着回去照看雾隐了。
林娴卿就在这里,一会儿裴衍舟还要过来,凤仪宫对卫琼枝来说不是久留之地。
她也没去过宣国,只是听人说起那里比大永要寒冷一些,至于到底寒冷到哪种程度,也就不得而知了,便只能凭着自己的想象来安排,成不成就要看天意了。
尚食局送来的冰块倒是不少,卫琼枝便找了一间偏小的屋子,把雾隐和冰块都放在一起,又关紧了门窗,同时还在室内放了许多木炭来吸收水汽,因为宣国似乎还要再干燥一些。
如此又过了两三日,卫琼枝甚至连皇后那里都推脱不去了,每日只悉心观察着雾隐的变化。
雾隐的衰败稍稍缓慢下来,卫琼枝可以明显看到主干那里没有枯得像以前那么快了,但问题是即便算是被她找到了症结所在,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甚至治标都没治好。
雾隐之前枯萎的情况并没有改善过来,它甚至还在慢慢枯萎下去。
如此一来,卫琼枝反而比先前没有想到办法时更急了。
同样的她很快就想到了是不是大永的水和宣国不一样,但气候可以用冰来暂时改变,这水可怎么办呢?
她可以问皇后拿点冰,但总不能让皇后派人去宣国把水取过来,就算是这样做了,这一来一去等水取回来,雾隐早就已经枯死了。
卫琼枝很少这样犯愁过,她倒说不清到底是因为雾隐养死了她就要去嫁裴衍舟了,还是因为她真的想把雾隐养活过来。
第58章听训
◎皇后娘娘有请◎
三更之时,林娴卿依约来到早先说好废弃的宫室。
这里已近掖庭,鲜少有人踏足,管得也要宽松许多,听说不知是哪朝哪代一个被厌弃的妃子的居所,不受宠了便被打发到这里住。
林娴卿到了之后等了一阵,不久后传来了脚步声,她竖起耳朵仔细听着,来人并非瘸腿。
看来来的人是蒋端玉。
很快蒋端玉到了林娴卿的面前,林娴卿才跪下来,便听他道:“你要见我所为何事?”
三日前林娴卿照例见了那个瘸了腿的小太监,但她却要求见一见蒋端玉,说是有要事禀报。
林娴卿不敢肯定蒋端玉会不会真的来见自己,但她却是耽误不得,每三日风雨无阻,必须要来回话。
林娴卿早就想好了要怎么说,立刻便道:“大人要我盯着皇后,我这几天发现了一件事,唯恐是要紧事,并不敢与旁人去说,只能与大人说。”
蒋端玉觑了她一眼,示意她说下去。
“前几日,奴婢前去凤仪宫回话的时候,暗中听到皇后娘娘说要请裴衍舟去凤仪宫。”林娴卿说着便把听见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接着她又道:“奴婢便悄悄在凤仪宫逗留了一会儿,果然见到了裴衍舟。”
这时蒋端玉打断她,问:“当时宋绫可还在场?”
林娴卿一愣,没料到竟有人比她还在意卫琼枝,连忙道:“她早早便离开了。”
蒋端玉转了一下拇指上的扳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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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蒋端玉没有再说话,林娴卿便继续往下说道:“不过就像皇后对德宁郡主说的那样,她并没有见裴衍舟,而是让人传了几句话给他,然后又赐了一些东西下去。”
“说了什么话听见了吗?”
林娴卿身子不由一抖,摇摇头道:“没有,裴衍舟耳力很好,奴婢不敢靠得太近,只看到说的话不多,才一两句。”
说完她便闭紧了嘴,等着蒋端玉。
既然蒋端玉让她监视皇后,那就必定是有什么事,越是要紧的事,她越是要见蒋端玉,这样才能显出她的用处。
她不知道蒋端玉到底想做什么,她只是为了自己。
许久之后,林娴卿听到蒋端玉对她说道:“起来罢,你做得很好。”
林娴卿闭了闭眼,悄悄舒了一口气,看来她做对了。
***
夜色从天边沉下来,仿佛一汪清澈的池水中被人洗了墨一般,慢慢晕开。
丽妃宫中的喧嚣也才刚刚开始。
丽妃是蒋端玉让人悉心调教过的人,然后才送进宫来,一举一动都迎合着皇帝的喜欢,媚眼如丝,娇柔入骨。
她一杯接着一杯地给皇帝灌着酒,很快皇帝便瘫软在了她的身上,如一滩烂泥一般。
“陛下,你还要些什么……”丽妃附在皇帝耳边,声音似有若无,烟雾似的缠着。
皇帝往玉兔上捏了一把,直把丽妃痒得羞红了脸,笑得花枝乱颤。
“自然是要你。”
两个人又胡闹了一通,年少的皇帝已经气喘吁吁,丽妃调匀了气息,道:“怪无聊的。”
“爱妃还想怎么玩?”皇帝问她。
丽妃道:“这几日不曾见裴大人了。”
皇帝刮了一下丽妃的鼻子:“朕见他就够了,你想着见他做什么?不怕朕吃醋?”
“陛下说到哪里去了,臣妾心里只有陛下,臣妾的心和身子也都是陛下的,”丽妃娇笑着扑到了皇帝的怀里,“只是上次见陛下训斥他,实在威严无比,臣妾记着陛下那时的样子,每每总是心神荡漾,想着要再见一回,又看裴大人这样如松如柏的人,在陛下面前都被压弯了腰,从云端跌落下来,实在也有趣得紧。”
皇帝被她的巧言令色逗得哈哈大笑起来:“好,这就让裴衍舟入宫来,听朕的训。”
“也要听臣妾的训。”
LJ“好好好,也听爱妃的。”
一旁的内侍只得吩咐下去开了宫门,快马加鞭前去请了裴衍舟来入宫。
裴衍舟正在庆王府看孩子,卫琼枝不在,他出入便方便一些,庆王并没有阻拦他过来,只是他越来,庆王便对宜阳郡主越发不满。
连荣襄侯和赵氏都已经悄悄来过一回,宜阳郡主愣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裴衍舟虽知道老夫人是个大问题,但他却并不很在意,早在两年前他就已经和老夫人决裂了,老夫人要做什么和他没关系,同样他要做什么老夫人也管不着。
虎儿只见过裴衍舟几面,小孩子记性浅,这次过来已经又不记得裴衍舟了,在乳母怀里盯着他看了半日,又撇过头去,倒是也不怕他,只是对他满不在乎。
很像卫琼枝。
裴衍舟捏了捏他的小脸,听着虎儿咿呀了几声,心里便又盈满了不舍。
宫里的人在侯府找不到他,便打发他留下的随从来找,裴衍舟清楚这会儿入宫没什么好事,但也无法抗旨。
这时庆王过来道:“既是宫里叫人,你赶紧去便是。”
裴衍舟一向话少,只道了一声“是”。
“陛下说什么你就听着,他还是孩子脾性,过了这阵也就好了。”庆王亦知道这些日子皇帝的荒唐举动,但忌惮于此事是蒋端玉从旁挑唆,一时也不能再多说什么,只看蒋端玉下一步如何。
裴衍舟便往宫里去,沉重的宫门在他进入后又重重关上,似乎隔绝了外面的所有光亮,宽阔绵长的甬道上隔几步便站着一个侍卫,井然有序,宫灯一直从近处蔓延到看不见的地方,仿佛前面是一张张大的巨嘴,慢慢地吞噬着这里的一切。
有内侍来为他引路,裴衍舟什么话都不问,内侍便皮笑肉不笑道:“大人,请,是去丽妃娘娘宫里。”
裴衍舟的心直直往下沉。
若是在紫宸殿也就罢了,上回他被叫到丽妃那里的时候,皇帝和丽妃才起身,甚至连衣冠都不整,一看就知道在他来之前在干什么事。
皇帝不介意丽妃被人看去是皇帝的事,对于朝臣来说,被叫到宠妃宫里斥骂,简直是奇耻大辱。
这件事被传了出去,裴衍舟已经成了朝中上下的笑柄。
那一次倒是白日,这一次直接已经入夜了。
丽妃宫里充斥着一股扑鼻的浓香,夹杂着酒味和说不清是什么的味道,淫靡凌乱。
饶是已经提醒过自己,裴衍舟还是一入内便蹙紧了眉心。
丽妃见了便立刻道:“这是怎么了,难道裴大人不乐意进宫,还是嫌弃本宫这里?”
裴衍舟道:“臣不敢。”
“食色性也,难道就你裴衍舟是圣人不成?”皇帝见到他便拉下脸。
裴衍舟跪了下来。
“陛下你看,裴大人如今倒是知情识趣了,陛下不说他就知道自己错了。”丽妃又“咯咯”地笑了起来,“即使如此,便赏他一杯酒喝。”
说罢便让宫人为裴衍舟倒了一杯酒,裴衍舟只得喝下,这酒味道并不好,有些发酸发涩,很难入口。
丽妃满意地点点头,等裴衍舟喝完,便又亲自为皇帝倒了一杯酒。
皇帝顺着她的手喝下一杯酒,道:“早该如此,若不是他这几年在与宣国交战时过于激进,也不至于会一而再再而三失去谈和的机会,以至于劳民伤财,此番宣国使臣不来向朕陈情,怕是朕还要被瞒在鼓里,任由他胡作非为。”
裴衍舟木然地跪在那里,心下无悲无喜,同样的话他已经听了许多次了,讲和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那里的百姓可以免于战乱,但皇帝听了蒋端玉的谗言认为先前宣国一直迟迟没有和谈是因为被他激怒而反击,实在太过荒谬。
朝堂上一开始也不是没有人直言,为裴衍舟说上一两句,但都是于事无补,甚至还连累了自身。
只要蒋端玉不对大永有害,裴衍舟倒也没什么,党同伐异本来就是常事,裴衍舟只是首当其冲,刚好被蒋端玉借题发挥。
但裴衍舟却觉得,宣国前来讲和一事却并没有那么简单。
以他与宣国多年交战下来对宣国的了解,宣国民风彪悍,不肯轻易服输,即使打到只剩一个人也要继续打下去,否则也不可能在胜负对比明显的情况下硬是又拖了这么久,怎么忽然就愿意来大永求和了?
裴衍舟不觉得是自己把他们打服了,但眼下这种情况,他自己尚且自身难保,也只能先静观其变。
有丽妃伴驾,皇帝连训斥裴衍舟都是三心二意的,时不时又与丽妃亲昵一番,裴衍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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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着头只作听不见看不见,一双手却攥得紧紧的。
丽妃忽然贴到皇帝耳边,与他耳语了几句什么话,连近旁的宫人都听不见,皇帝却一下子脸色大变。
裴衍舟眼风扫到,隐隐只觉有些不安。
丽妃又说了些什么,皇帝竟沉默半晌,便让人把裴衍舟带了下去。
清凉的夜风吹到身上,散去了方才在丽妃宫里沾染到的脂粉香气,裴衍舟吐出一口气。
习习暖风中,他往前走了没多久便见几个宫人从前面匆匆过来,对他道:“裴大人,皇后娘娘有请。”
先前也是从丽妃这里出来,皇后也传过他一次,只是并未见面,只是听人说了几句话,拿了赏赐便让他回去了。
皇后的用意他很明了,只可惜皇帝这个情形,里外被蒋端玉和丽妃把持,饶是皇后再有心想改变也是于事无补。
眼下已经是夜里,裴衍舟更觉不妥,便道:“娘娘可有什么话让人带给我,直接在这里说了便可。”
来人只道:“大人还是跟我们去凤仪宫吧。”
作者有话说:
诶嘿嘿,写了一个香喷喷的古言新预收,美艳少妇重金求子
《四时欢》
陆渊离家多年,回去的第一晚,嫡母就往他房里塞了一个娇娇柔柔的婢女。
婢女夜深方至,一把杨柳细腰,纤手轻衣,
昏黄烛光下映出小半张侧脸,如明珠皎皎,芙蓉含露,
天未明即走,春风一般无边无痕。
如此半月之后,陆渊终于在离开前一晚对她道:“等我回去之后便派人把你接来。”
婢女在他怀里小声应下,声如蚊讷。
结果等陆渊回去,欲寻来婢女先将她安定下来,却被告知她已经一场急病死了,空留无限遗憾。
不久病弱多年的兄长突然亡故,陆渊回去奔丧,嫡母早就哭晕过去,
只剩嫂子元月仪一身素衣跪在灵前,
她已经身怀六甲,一手掩面哭得梨花带雨,一手抚着隆起的腹部,
羞怯得不敢抬头看他。
陆渊无意间瞥到她那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只觉似曾相识,
仿佛昔日在何处,也是这样湿漉漉地瞧着他。
第59章捉奸
◎我说了让你进去吗?◎
裴衍舟无法,毕竟是皇后有令,他不能不去,只得跟着他们继续往前。
随着凤仪宫越来越近,裴衍舟心中的不安也越来越浓,但宫禁森严,要溜走根本不可能,而且对方还是皇后。
裴衍舟停下,道:“我身体有些不适,烦请几位公公替我向皇后娘娘告罪,等明日再前来凤仪宫听旨。”
领头的内侍点点头:“好,奴婢们送裴大人出去。”
然而就在话音刚落之际,他手中已经扬出一把极细的粉末,直冲裴衍舟面门而来。
四周并非僻静之所,靠近凤仪宫又有侍卫值守,裴衍舟一时没有防备,但好在他已立刻屏息凝神,是以粉末一点都没有吸进去。
裴衍舟后退几步,知道事情不对想立刻离开,不料此时却忽感头痛欲裂,加之血气上涌,他马上想到了方才丽妃赏的那杯酒,果然今天是给他设的一个局。
只是不知皇后……
裴衍舟已经无法再想下去,随着他的气息紊乱,粉末已经彻底被他吸了进去,而他也很快人事不知。
***
卫琼枝看着雾隐一筹莫展,又成日和一堆冰块共处一室,身上也不大好受。
用了晚膳之后,姚黄魏紫便不让她进去再看花了。
“郡主看了也没用,办法都想尽了,还能怎么办?这天气说热也到底不热,若是寒气浸体,回头回去了王妃可是要怪罪我们的。”魏紫道。
檐下挂着一盏点得亮亮的宫灯,下面便放着一只琉璃花缸,里头盛了水,是夜里放在露天里吸收露水的,第二日好给雾隐浇上去。
卫琼枝绞尽脑汁收集了各种各样的水,但几乎都没有效果。
姚黄和魏紫夜里无事便坐在檐下宫灯下染指甲,卫琼枝这里事少,她平日里又省事,只带了姚黄魏紫两个人过来伺候,连派过来的宫人也不多,一到入了夜,便自己早早关在房里说话睡觉。
一时只剩得卫琼枝和姚黄魏紫三个,她百无聊赖地看着她们又是染又是绑,便伸出了自己的手,表示要加入。
姚黄少不得又起身去摘凤仙花,又拿来明矾等物,卫琼枝看她们已经包着指头不方便,便自己捣凤仙花。
“嗒嗒嗒”锤捣的声音不大,但是在黑夜里分外明显,等卫琼枝锤得差不多了,姚黄便加入了明矾搅匀,然后用小竹签慢慢涂到卫琼枝的指甲盖上,分外小心地不让花泥碰到指甲旁的皮肤上。
等十个手指都涂好之后,便用丝帛轻轻包了起来,如此要染上三四次才会有鲜艳的颜色,魏紫那双手已经缠了很长时间了,她便把上面的丝帛摘下来。
映着烛光,魏紫的指甲上是一层淡淡的深橘黄,已经初具雏形,卫琼枝跟着凑过去欣赏了一会儿,自告奋勇开始给魏紫染第二遍。
魏紫坐着坐着有点困了,一边把手伸着给卫琼枝一边哈欠连天,才涂好了一只手,她就道:“明日再弄吧,今晚先去睡了。”
“弄都弄了,就染好这一遍,明日再继续染后面几遍。”姚黄撑住她的头。
卫琼枝正要继续给魏紫染另一只手,却忽然见到宫门外远远来了几个人,步履匆匆,她原先只瞥了一眼没在意,但那几个人影却越走越近。
连姚黄魏紫都察觉了,起身前去查看。
打头的是皇后身边的一位老宫人,见了她们立刻朝她们做了一个小声的手势,她是皇后的亲信,姚黄魏紫本来以为是皇后有事传,正要问却看见了她身后的人,不由便闭了嘴,转身朝后面的卫琼枝看去。
卫琼枝这时也已经走过来,借着昏暗的灯光,她一下子就看清楚了裴衍舟的脸。
裴衍舟似是才刚睡醒的模样,还要一个小太监搀扶着,一手揉着额角,几缕碎发从额边垂下,脸色有几分苍白。
卫琼枝倒吸一口冷气,心也快要跳出来似的:“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宫里?”
老宫人匆匆向卫琼枝请了安,然后便使人先将门口都看守起来,小太监扶着裴衍舟就要往里面去,被卫琼枝伸出手拦住。
“我说了让你进去吗?”
裴衍舟抬眼看了看她,又垂了下去,很是疲倦的样子。
老宫人道:“郡主,来不及了,陛下和丽妃娘娘已经朝着凤仪宫去了,若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想到来求郡主!”
卫琼枝听得一头雾水,但外面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又碍于皇后的情面,只得先让裴衍舟进来。
老宫人又要说话,卫琼枝指了指裴衍舟,道:“让他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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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疑心是裴衍舟在宫里闯了什么祸,才想到让她来收拾这个烂摊子,毕竟他一个外臣,又有什么理由这么晚了还在禁苑内逗留。
他又不是蒋端玉!
“郡主,您就别开玩笑了,裴大人才刚醒,还是由奴婢来说更清楚些。”老宫人急得一头一脸的汗,“丽妃陷害娘娘和裴大人私通,这会儿凤仪宫附近都被禁军包围起来了,只等搜出裴大人交到陛下面前。”
裴衍舟被丽妃一杯酒和毒粉药晕过去,等再醒来竟然已经到了一处陌生的房间里,裴衍舟昏过去之前已经知道不好,这下更是大惊失色,也不敢贸然出去,便立刻到暗处躲了起来。
果然不多时,里面便有人闯入,好在来人只是几个宫人,在室内搜查了一番,并没有发现裴衍舟掩藏的痕迹,便往外面去搜去了。
裴衍舟又等了一会儿,确定他们不会再杀个回马枪之后,才小心翼翼出来,幸好他今日临时被召入宫,穿的只是便服,是以便于行动。
但丽妃不知给他用的是什么药,裴衍舟方才在室内还不觉有什么,等一出来多走几步便觉脚步沉重,头晕眼花,体内不断有热气上涌。
很快裴衍舟便认出这是凤仪宫,他想到那几个借着皇后的名义请他过来的人,立刻便清楚了他们的用意。
于是裴衍舟不敢再耽误,他强撑着找到皇后身边最信任的老宫人,没想到老宫人一看见他便连道不好,裴衍舟这才知道丽妃已经向皇帝构陷了皇后与他私通。
皇后这里原本只以为是丽妃莫名其妙,不必为这子虚乌有的事大动干戈,要搜便尽管搜,却没想到裴衍舟原来真的已经在凤仪宫里面了,而此时禁卫已经过来包围了凤仪宫附近,不让裴衍舟有逃出去的机会。
方才进来找裴衍舟的人也是丽妃那边的,本想直接把他拿住,没想到却没找到他,这才又多了一重麻烦,只将附近围得和铁桶一般。
眼看着禁卫早晚会过来搜查,就连皇帝和丽妃也已经朝着凤仪宫过来了,一副信誓旦旦要捉了皇后的奸的样子,裴衍舟情急之下却想到了卫琼枝。
卫琼枝住的宫室就在凤仪宫旁边,不出几步路便能走到,里面人又少,趁着人都聚集到凤仪宫之前,悄悄去她那里是行得通的。
今日能出这样的事说明皇宫早就成了筛子,一时半会儿很难找到值得信任的人,但卫琼枝却绝对可以相信。
皇后立刻派了信得过的人偷偷送裴衍舟过来,自己则在凤仪宫中应付即将到来的皇帝和丽妃。
听完之后,卫琼枝淡淡地瞥了裴衍舟一眼,却只对老宫人道;“我知道了,嬷嬷还是赶紧回去娘娘那里罢,娘娘那里肯定等得急。”
老宫人走后,卫琼枝让姚黄魏紫不要声张,万不可把这里其他人再惊动起来,今日好在只有她们三个,若是在场的人多,怕又要有些麻烦。
裴衍舟的运气实在还不错。
姚黄魏紫看了卫琼枝的态度,连茶都不敢给裴衍舟倒,只出去外面继续守着,留下卫琼枝和裴衍舟在房内。
裴衍舟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喝了,喝到一半又呛了几声,咳完之后也没有再继续喝,一手撑在案几上不说话。
卫琼枝这时才道:“他们肯定会过来的。”
“我知道。”这是裴衍舟今夜见到卫琼枝的第一句话,哑得不成样子。
“只要搜到了你,无论你在哪里,你和娘娘都洗不清了。”
裴衍舟继续咳了几声,却没有再说话,只是转而定定地看着卫琼枝。
卫琼枝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脸立刻一红,侧过身去道:“不行。”
裴衍舟起身往内室走去,卫琼枝咬了咬下唇,但没有阻止他。
等裴衍舟进去之后又过了一会儿,卫琼枝才跟着进到里面,她悄悄拿眼儿四处一打量,发现只拿眼睛看倒是一眼看不出他藏在哪里,最后她的目光停留在自己床上,靠里侧堆放着一床被子。
那些人搜人应该不敢搜到她的床上来,一眼看不见也就没戏了。
卫琼枝定了定神,此刻外面倒还没有什么大的动静,只依稀听到有脚步声,但她不知道是自己错觉还是真的有,只坐下到了镜台前,叫了魏紫进来拆头发。
拆了一半,卫琼枝便小声吩咐魏紫去烧水,魏紫不明就里,但还是听她的话赶紧出去烧水了。
卫琼枝一边看着镜子梳头发,一边小声问:“是谁干的?”
正躲在床上的裴衍舟道:“还能是谁。”
卫琼枝的眉心拧了起来,皇后身处后宫之中,又能怎么得罪蒋端玉,就算真的不小心得罪了,也不该下此狠手。
连卫琼枝都懂的道理,皇后是一国之母,若她与旁人私通,不仅是皇后和裴衍舟要死,身边大大小小的宫人也都要死一批,其他牵扯到的人更是不好说。
“难道……是皇后帮你说话,他这才……”卫琼枝喃喃又问了一句,像是在自说自话。
裴衍舟竟轻笑一声,很是有些轻蔑:“蒋端玉为人心思深沉叵测,看似温和,实则却是心狠手辣。”
第60章共浴
◎一览无余的大床◎
不知怎的,卫琼枝被裴衍舟的话吓得一个激灵,她平日里胆子虽也不算大,可也不至于被一句话就吓到。
而眼前却已浮现出蒋端玉温润的笑颜,好像还在和她说着什么。
卫琼枝压下有些惊惶的心绪,也不说话了,只是一下一下地梳着自己的头发,犹豫了片刻后,便悄悄换上了寝衣。
很快这里便吵了起来,所有人都被惊动了起来,接着纷纷被赶出来,好在卫琼枝这里人不多,统共加起来才几个宫人,所以也不是很吵。
卫琼枝听到外面有个不男不女的声音在对姚黄说道:“今日有个小太监偷了丽妃娘娘东西,那可是陛下赏赐的,必得连夜搜出来才好。”
自然先从宫人们的住所开始搜起,无果后便搜到了卫琼枝这里来,这时姚黄开口道:“郡主已经在里面,就要打算睡了,惊动了她倒是不妥的。”
“贼应该不可能进去。”太监阴阳怪气地说了几句,然而还是派了几个宫女进来查看。
只见里面卫琼枝坐着在梳头发,身上穿的也已经是寝衣,见到她们闯进来,她明显很不开心,质问道;“没问过我,你们怎么就进来了?”
宫女道:“也是为了郡主好,若是有人躲在里面,失了财物事小,惊了郡主就不好了。”
说着几双眼睛直在屋内打转,像是要把室内所有陈设都刮去一层,但碍于卫琼枝已经有些不开心了,并不敢轻举妄动。
卫琼枝将手上的紫檀木梳子往地上一扔,冷笑道:“光看怎么够,你们倒是动手啊!”
宫女们面面相觑,德宁郡主甚少入宫来,她们倒是不知道她脾气这么大,但毕竟是庆王的女儿,也没人能开罪得起,最后还是一个宫女大着胆子去打开几个看着能藏人的箱柜看了看,里头果然没有藏人,也就赶紧告罪之后退出来了。
她们并没有在意卫琼枝那张看起来一览无余的大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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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裴衍舟其实就躲在叠起的被褥下面。
床榻间尽是他熟悉的味道,裴衍舟屏住呼吸,努力不使自己想起从前,可被褥中所残留的卫琼枝身上的余香却愈发浓烈,直往他的鼻息中钻。
裴衍舟的血气越加翻腾起来,竟比刚刚都要更加强烈几分,片刻后连气息都开始紊乱。
无论是睁眼还是闭眼,他眼前便有那时行欢之后让卫琼枝下床去,她袅袅纤弱的背影,细腰杨柳一般,略微侧过身,便有山峦起伏,摇摇欲坠。
但好在他自幼习武,所以尽力调息之下尚且还能支持得住,在宫女们进来的时候不让自己被发现。
等宫女们离开之后,他便重重舒出一口气。
卫琼枝立刻便听见了,脸色一变,连忙一个箭步冲到床边,小声说道:“你不要命了!万一他们还会再回来怎么办?”
她一边说着一边赶紧顺手放下窗帘,隔绝掉外面的目光,以及里面的声音,这样万一有人在外面窥探,看到的也是她已经就寝了。
裴衍舟从被褥中坐起来,闭眼沉息许久后,他才道:“丽妃给我喝的酒里……”
卫琼枝不动声色地坐得远了一些。
“再过一会儿你就出去外间待着,”卫琼枝道,“等明日一早没事了便走。”
这时魏紫在外面喊道:“郡主,你再不出来洗澡水就凉了?”
这是她一早就让魏紫烧的。
裴衍舟忍不住问:“你烧水做什么?”
卫琼枝身子一扭,熟悉的峰峦又呈现在裴衍舟面前,甚至比以前要更丰满高耸许多,白得像是一块凝脂。
她剜了裴衍舟一眼:“我沐浴。”
这水本来是她备着以防万一的,但方才没有那么惊险,就也用不着了。
卫琼枝懒得和裴衍舟说话,懒得和他解释,她察觉裴衍舟的眼睛看到了不该看的地方,拢住寝衣便要起身。
外头忽然起了一阵比方才还要杂乱的脚步声,可那些人分明已经离开了。
卫琼枝和裴衍舟不由对视一眼,两人面色一下子变得极差。
“惊扰郡主自然不好,可你们搜查不力反而害了郡主,来人,再搜。”蒋端玉的声音传来。
裴衍舟忽然便明白了卫琼枝烧水的用意,也怪他被迷得头昏眼花,连这个都没想到。
他提起卫琼枝,便冲到了浴间,姚黄和魏紫正加完花瓣要出去见蒋端玉,这时见到卫琼枝和裴衍舟便更是慌乱。
卫琼枝只冲着她们摇了摇头,然后示意她们出去。
姚黄魏紫到了外面便道:“郡主在沐浴,你们这是?”
而里边裴衍舟已经沉到了浴桶中,卫琼枝也解开寝衣,跟着便把自己浸到了水里。
和以前的夫君共浴并不是一件好滋味的事情,卫琼枝对着飘满了花瓣的水面极细声道:“你不许睁眼。”
水底下自然没有应答,她也不知道裴衍舟到底有没有闭眼。
又有一拨宫女再度开门进来,这回涌进来许多,比方才足足多了两倍。
蒋端玉果然没有放过她这里。
她们里里外外开始搜查,翻箱倒柜,这次连床上的被褥寝具都没有放过。
有几人到了浴间,见卫琼枝果然在沐浴,也只告了一声罪,便继续开始搜查。
不过总算没有把手伸到卫琼枝的洗澡水里。
蒋端玉也总算没有一起进来。
宫女们搜完果然没有,便如实出去向蒋端玉禀报。
蒋端玉嘴角微微含笑,示意她们退下,自己却不走。
第一拨宫人没在这里搜到裴衍舟,他便亲自过来了一趟。
他知道十有八九,裴衍舟一定在卫琼枝这里。
是他低估了裴衍舟,这样的情况下竟然还能被他几次逃脱。
而卫琼枝,终究是对他心软了。
蒋端玉想着竟慢慢走到西边窗外,这里正是浴间外面。
窗纱糊得厚实,红红的一片晕开,里头不能看得分明,仔细看也只能看到一个影子,纤弱窈窕,芙蓉含露。
卫琼枝正在洗澡。
里面时而传来几声水声,还有卫琼枝哼着小曲的声音,有些欢快。
蒋端玉一直站在那里没有走。
那个裴衍舟,此刻应该就在水下。
卫琼枝早就看到窗外有个人影,看身形应该是个男子,搞不好就是蒋端玉,也只有他敢这么做。
看不出是背对着她还是面对着她,即使知道外面看不见什么,她还是头都快炸了。
一个男的躲在她的浴桶里,一个男的在窗外看着她洗澡。
她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
当然,卫琼枝更怕裴衍舟在水下憋得没气了,蒋端玉此刻分明就是有意捉弄,等着他们自己露马脚。
水里的裴衍舟其实还好,他的水性不错,最长甚至可以维持一盏茶的时间。
只是沉在水里,外面的一切变得模糊,听不清、看不见,卫琼枝好像在和他说了句什么,也可能是在和别人说,是他自作多情。
而眼前的一切却又分外清晰起来。
裴衍舟把这些都归结为丽妃的酒。
曾经化在他手中千百次的胴/体再次毫无保留地出现在他面前,每一寸他都细细抚摸品味过。
而在她消失之后,他把一切都封存起来,甚至连回忆都不敢。
仿佛沙漠中失水许久的旅人,遇到了一片绿洲。
即便是在水里,他浑身烫得还是像被火烧一样,面前仿佛是一块冰块,只要他伸手一碰,便会通体舒畅,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裴衍舟几次想要伸手,都被他仅存的理智压制住。
他怕自己心里的野兽一旦出来,便会害了所有人。
裴衍舟拔出自己袖中带着的小刀,狠狠往自己的大腿上扎去,为了不让血流出来过快从而被人发现,裴衍舟没有拔出小刀。
他看着血慢慢从小刀和皮肉相接的地方渗出来,然后很快蔓延到了水里。
不知多久之后,他耳边“哗啦”一声响,水中压抑的平静被打破。
接着一双纤长的手往下面一捞,轻轻抓到了裴衍舟的脸,裴衍舟心下松了一口气,立刻便从水里站起身。
对上卫琼枝,她已经往身上裹了一件寝衣,湿漉漉地包着,白玉豆腐上点了两颗樱桃,在细纱下若隐若现,因她是站在水里,在往下腰肢收细的地方,便没入了水中。
“蒋端玉已经离开了。”她道,“我等了一会儿,他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裴衍舟疲倦地点了点头。
“怎么水里有股血腥味?”卫琼枝忽然发觉了什么,“你的腿……”
裴衍舟已经把小刀拔出来,又随手拿过一张巾帕,撕了一截下来绑在伤口上,算是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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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
卫琼枝看着他出去,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低头自顾自处理身上的水渍,又换了一套干净的寝衣上去。
出来时路过外间,裴衍舟浑身湿透坐在那里,卫琼枝拿过手上没用过的巾帕给他,才道:“去里面,我怕他们夜里窥视。”
一想到蒋端玉方才静静地站在窗外看了那么久,卫琼枝觉得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他明明可以让宫女进来通知她从水里出来,再找到藏在水里的裴衍舟。
可是他没有。
这种自己居于上风,好整以暇地试探着对方的底线,仿佛一只猫在玩着手上的老鼠。
所以卫琼枝害怕他们夜里还是悄悄会过来,裴衍舟在外间便是一目了然,若藏到里面去,好歹能遮掩一番,况且已经来搜过两遍了,再搜说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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