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琼枝听了没怪他们,却一下子苦恼起来,准备好的花不小心给摔了,可她都递了帖子说会赴宴,这会儿突然说不去倒不好了。
姚黄见状道:“不如赶紧让人回府去取了并蒂牡丹过来。”
卫琼枝想了想,也只能答应了。
她那里花虽多,但大多都是普普通通的,要不就是够特别但是不名贵,眼下能拿去莳花宴上的也只有并蒂牡丹最适合,若随便应付了事,倒是会让人背地里笑上不了台面。
卫琼枝连忙使人去取花,而前边庆王府的侍从已经朝着对面喊道:“我们是庆王府的人,马车上的是德宁郡主,还烦请你们行个方便!”
对面很快便过来了一个主事模样的人,对着卫琼枝的马车作了三个揖,笑着赔罪道:“周围未曾设下步障,是以不知是郡主贵驾,多有得罪,我家主人让小的来问,方才可是惊到了郡主?”
姚黄看了卫琼枝一眼,只见卫琼枝轻轻摇了摇头,便对外面道:“郡主无事,若是方便便请您家主人让个道。”
主事向着里头呈上拜帖,而里边卫琼枝接了拜帖,却还未来得及看,对方就已经让出了道路。
姚黄举了拜帖到卫琼枝眼前,卫琼枝扫了一眼,心下便是一惊。
原来对面的竟是蒋端玉。
她于朝堂之事一无所知,但在庆王夫妇身边待得久了,也能听到一些事情,当初因为她走失一事,庆王府大乱,庆王又极爱王妃和儿女,便一心都扑在了寻找女儿下落上头,又加上庆王有意要保全自身,辅佐幼主的大任便有大半落在了蒋端玉身上,因蒋端玉曾是当今圣上还在做太子时的太子太傅,陛下便对他极为倚重和信赖,随着陛下日渐长大,早已主政了许多年头,对蒋端玉的这种信赖竟是有增无减,蒋端玉风头一时无两。
今日若早知对面的是蒋端玉,卫琼枝是不会争这个意气的。
但眼下后悔也晚了,再说蒋端玉如此看来为人倒甚是谦忍有礼,不仅先来让他家家人来道了歉,还留了拜帖,做事很是周全圆滑。
卫琼枝自然不好就这么大喇喇地过去,人家已经做到了这个份上,她当然也要给蒋端玉一个台阶下,不能真的让堂堂首辅被她一个宗室女眷下了面子。
卫琼枝同姚黄说了几句话,姚黄便也下去,对还留在外面的主事道:“我们也不知是蒋大人,只是实在是我们郡主赶着去参加今日的莳花宴,这才急了一些,我们才是多有得罪,还望蒋大人不要见怪。”
只见此时对面马车的帐帘中施施然探出了一只手,远远见了都觉得匀称如精雕细琢的美玉,帐帘掀开一角,又有半张脸露了出来,堪堪只能得见下巴,却不知怎的只叫人觉得宛若谪仙一般。
蒋端玉点了点头,姚黄便立刻小声对着里面的卫琼枝说了,卫琼枝自然不好和他一样掀了帘子去回应,便让马车直接从对方让出的道上过去,等到了蒋端玉的马车旁才停了下来。
“多谢蒋大人。”卫琼枝稍稍掀开了车帘,却不露自己的脸,用恰好能让对方听见的声音说道。
蒋端玉道:“郡主不必言谢,是我冲撞了郡主,方才见后面有人来向郡主回话,可是不慎弄坏了郡主的花?”
卫琼枝一愣,不禁钦佩起蒋端玉的心细如发,隔着这么远,他自己又坐在马车里,竟能从她这里下人的匆忙与姚黄说的莳花宴联想猜出是她的花被碰坏了。
她想了想,便实话实说道:“果然瞒不过蒋大人的眼睛,是我拿去赴宴的金钱绿萼梅被小丫鬟摔坏了。”
“那倒是我的不是了,”蒋端玉道,“我府上倒有一些珍品,郡主若不嫌弃,我便让人送去莳花宴上。”
卫琼枝道:“不用了,我已让家人回府去拿了。”
蒋端玉很明白分寸,卫琼枝推辞之后,他便也不说什么了,只道:“听说莳花宴上须得是自己亲手培育或是府上花匠栽培的,不知郡主的花是哪一种?”
如今卫琼枝倒在庆王府习得了几分与人打太极的能耐,且恢复记忆之后脑中混沌已消,面对蒋端玉的询问,她既不说自己的也不说是花匠的,轻笑了一声后才道:“不过是平日里打发时间的玩意儿罢了,给大家去凑个趣儿。若蒋大人无事,我便先走一步了,否则误了时辰就不好了。”
话至此处,蒋端玉道:“郡主说的是,我们堵在这里也是误了旁人。”
看着卫琼枝的马车远去,蒋端玉却在一边没有急着走,却叫来自己的侍从,问道:“这就是当时庆王丢的那个女儿?”
侍从答:“是,就是德宁郡主宋绫。”
蒋端玉一时不作他话,只是盘着手上一串羊脂玉珠串,侍从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便道:“宣国使臣昨日已经入京,大人从行宫中急着赶来也是为了此事,为何又与她周旋这么久?”
蒋端玉摇了摇头,只道:“不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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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莳花
◎就算她的花再好看,那第一也一定不会是她的◎
或是为了这个这几日在京城中颇有名气的莳花宴,方才京城中已有许多小商贩在贩卖鲜花,一出城外,随着越往莳花宴的地点去,路边形形色色的花便更多,都是卖花人为了迎合莳花宴才来卖的,又有京中女子无论贵贱皆可参加,也有许多抱着花在路上行走的女子。
莳花宴附近早就被设了重重步障帷帐,三步一卫紧紧看守起来,不让闲杂人等特别是男子看见贵女贵夫人们的娇靥。
卫琼枝下马车时还是戴了幂篱,进入步障中之后,早有侍女过来毕恭毕敬将她引到座上,今日她是在场所有女子数一数二尊贵的,座次自然也在上首首座,与另一家王府的郡主坐在一起,又在她们的座上另设了帷帐屏风。
卫琼枝到了之后便摘下幂篱,她决定来之前便打听过了,荣襄侯府的女眷不会来参加莳花宴,所以不必担心有人看见她,就算真的有人来了,隔得远远的也并不能看得很真切,况且其实荣襄侯府见过她的人也不多,底下的那些小姐们最多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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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见过她一两面,有的甚至没见过,根本认不出来。
她一坐下,便不断有人过来向她请安见礼,好在很快莳花宴便开始了,众人都在席上做好,而那些民女们另在他处候着。
作为德宁郡主,卫琼枝的花自然是要拿来压轴的,席间自然也不乏有品质不凡者,卫琼枝见了亦是心生欢喜。
到了最后评选出来的,毫无悬念就是卫琼枝的并蒂姚黄魏紫,卫琼枝听着此起彼伏的赞美夸奖之声,心里却渐觉没意思。其实就算今日拿来的是很普通的花朵,或许结果仍旧是一样的。
但她的并蒂姚黄魏紫明明可以不用走后门就拔得头筹的。
只是转念一想,若她换了一个身份来参加莳花宴,就算她的花再好看,那第一也一定不会是她的。
卫琼枝又点了几个她觉得好看又奇特的民女拿过来的花,也分了赏赐下去,让她们不至于白跑一趟,回家也长脸面。
一时上了瓜果蜜饯饮品等吃食,大家一边吃一边坐着依誮聊了一会儿,等用了午膳之后,日头更大,便也纷纷打道回府去了。
卫琼枝倒惦记着路上发生的事,回去之后听说庆王在府上,便去找了父亲,把早晨遇见蒋端玉的事告诉了他。
庆王听后道:“他倒一向端方有礼的,在朝中见了我也很是恭谦,绫儿你并未做出什么过分之事,他应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卫琼枝迟疑片刻,还是对庆王道:“可女儿总觉得,蒋端玉……处事似乎太板正细腻了,反而叫人心下忐忑,他心细如发……”
“绫儿,”庆王打断她,拍了拍卫琼枝的肩膀,“你实在太过忧虑多思了,这些事情完全不用你替父亲担心,你每日只需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外面的事有父亲顶着。”
这个女儿从五岁时丢失起便不在身边,足有十几年之久,等她自己找回府上之后,庆王夫妇两个便发现她有时思虑过甚,如此看在眼里便更加心疼,明明说是失了记忆又很是呆傻,怎么又会变得瞻前顾后,定然是之前发生了什么。
庆王只希望她能开怀起来。
见父亲这样说,卫琼枝也就不再说什么,或许确实是她想多了,可仅仅是和蒋端玉说了几句话,他的人品也很好,使人如沐春风,说不出的熨帖,卫琼枝却觉得心里凉飕飕的,熨帖的同时又有异样。
不过父亲的话也在理,她在深闺之中,本来就很少能接触到外男,今日也不过是凑巧,完全不用过于担心。
卫琼枝神情渐渐松懈下来,庆王见了也就放心了,又问了她今日莳花宴上的事,得知卫琼枝拿了第一也很是高兴自豪,一时赏了王府所有下人之后,才让卫琼枝回浮影阁去。
***
裴衍舟从四方馆出来,还未来得及透出一口气,眼角便瞥见在门口候着的荣襄侯府下人。
那人是个管事,倒是赵氏身边,不是老夫人身边的。
管事见了他也有点害怕,但是差事却一定要办完,便上前赔笑道:“世子也已经回来两日了,夫人说了,一定要世子今晚回府去。”
裴衍舟听了不说话,置若罔闻,只让自己的随从去牵了马过来。
管事有苦说不出,在心里哭这差事怎么就落到自己头上了,这两年裴衍舟在外面,对于府上主子们来讲是件愁事,可对他们做下人的来讲倒也不错。
那年裴衍舟受了裴硕足足三十板子,烂着一背的血肉出去,大冬天又是风又是雪,他竟没日没夜地就在那妾侍出事的山崖边寻找,甚至还几次下河,连夫人和老夫人都过去求他,他也是无动于衷的样子,最后是终于支撑不住倒在雪地里,才被人抬了回去。
裴衍舟醒来之后,竟又去寿宁堂见了老夫人,两个人说了什么无法得知,只有人听见里面有争执的声音传来,到了后来愈发激烈,裴硕赶到之后又是打了裴衍舟一巴掌,把他赶了出去。
而很快,裴衍舟未等伤势痊愈,便向陛下请命重新回了边关,这两年一直在那里从来没有回来过。
直到最近大永与宣国之间形势又有变化,宣国大概是疲于连年与大永打仗,便有意讲和,还派了使臣前来大永,裴衍舟本来是镇守边关的,却奉旨送使臣入京,一时半会儿也不得离开。
昨日他回京,荣襄侯府便着人三催四请,定要让裴衍舟回去,但荣襄侯府众人一直等到半夜,还是没见到裴衍舟人影。
他们只得自己安慰自己,裴衍舟定是要先安顿好宣国使臣,头一日也是事忙,不回来也是正常的。
到了今日,荣襄侯府却是怎么都等不及了。
管事又觍着脸道:“世子,您就回去吧,都等着您呢!”
裴衍舟仍旧不说话,翻身上了马,管事正想横下心抱住马腿,却听他冷冷问道:“母亲还好吗?”
赵氏为人稀里糊涂,他一走了之之后,想必裴硕更不会给她好脸色看,老夫人怕也不遑多让,日子应该不会很好过。
所以今年年节的时候,裴衍舟在边关打了一只白狐,只把狐皮给赵氏送了过去,其他人包括老夫人则没有任何东西,这也是他这两年唯一一次与侯府来往。
管事忙道:“夫人很好,只是很想您,也是夫人让小的来请您的。”
“你回去之后和夫人回话,我另有住处,不会去荣襄侯府住。”裴衍舟说完,一拉缰绳就要离开。
“您就回去看看吧,夫人他们真的很惦记着,昨夜夫人等了大半夜都不见您回去……”
马蹄往地上一踩,裴衍舟却好像听了什么一般忽然厉声道:“闭嘴。”
可是他竟也没离开。
街边又几个捧着花的少女路过,一边走一边说着话,像是在议论着什么。
“据说真的好看……”
“……你今日去了莳花宴,看见了吗,夺魁的那株并蒂牡丹到底是不是名过其实?”
“我远远看了一眼,竟是一株并蒂的姚黄魏紫,花朵开得极大极艳……哎呀,反正要亲眼见了才知道,不然想象不到世间有那么美的东西!”
“你也太夸张了,我看多半是为了吹捧郡主娘娘才如此的吧……”
裴衍舟的心像是被什么利器一寸一寸割裂开,鲜血淋漓。
并蒂的姚黄魏紫,他此生也只见过一次。
还被他亲手摘了下来。
两年来那种时不时就会将他整个人包裹住的痛苦又再次向他袭来,几乎要把他吞没。
裴衍舟狠狠咬住嘴里嫩肉,很快血腥味泛出来,他才保住自己残存的那一点理智。
他下马快步拦住街边少女,问:“那个花你们是在哪里见到的?”
许是他的脸色实在过于阴沉,少女们被吓了一跳,差点把手里捧着的花摔了,但在他的威压之下却不敢不答。
少女们为他指了郊外的路,又道:“花是一位郡主娘娘拿出来的,其他的我们也不知道。”说完便离开了。
裴衍舟再度骑上马,不顾身后管事的劝阻,已经箭矢一般朝城外而去。
管事没办法,只得跟着裴衍舟的随从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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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跟着他出了城。
到得莳花宴的地点时已经快要到黄昏,这里早就已经人去楼空,什么都不剩了。
裴衍舟四处转了几圈,绝望慢慢涌上心头。
他使劲揉了揉额头,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到底是不是她?
所有人都告诉他,卫琼枝已经死了,可他从没有相信过。
那条河并不深,若是掉到了河里,一定能够找到尸首的。
连她的尸首都没找到,她怎么可能死了?
裴衍舟忽然轻声笑起来,此时他身边的人都已经弄清楚他为了什么才发疯一样地过来,一时都不敢再说话。
只有一个长随上前试探着道:“世子,其实这花也不是别人就养不出来……”
说到这里便不敢再说了,只看裴衍舟能不能听进去,能不能接受。
但裴衍舟意料之中的没有说话。
管事看在眼里直道不好,原来去了边关两年竟是疯得这般厉害了,于是也死了把他劝回去的心,便赶紧自己回去和赵氏回话了。
见了赵氏又把事情原原本本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说得赵氏眼前一阵一阵发黑,又不肯承认儿子似乎是真的疯了,也不敢和其他人说,只是关起房门来哭了一场。
没想到入夜后,裴衍舟却回来了。
赵氏来不及去迎,便听说儿子直奔芳姨娘房中,她怕老夫人等人知道今日之事也觉得裴衍舟疯了,只得掩饰一番,只说裴衍舟是先到了她这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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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回府
◎这好好的人,是不是疯了◎
芳姨娘忽然见到两年没见的裴衍舟突然出现,差点被自己口中的糕点噎死。
她自然是知道裴衍舟最近回京了,也知道侯府三催四请他就是不回来,却没想到他会来找自己。
但是既然来了,芳姨娘也不难猜到是为了什么。
她本来以为这都已经过去两年了,再怎么样的感情都应该已经淡了,或是她只避开裴衍舟,不主动去提卫琼枝,应该也相安无事。
眼下却逃不过了。
芳姨娘觉得有些荒谬,人活着的时候不觉得怎么样,死了却幡然悔悟,那还有什么用呢?早干嘛去了?若是早点有这份心,她的便宜妹妹也不会死了,她如今还能仰仗着妹妹过得好一点。
裴衍舟直接问芳姨娘:“当日她养出来的并蒂牡丹,可有其他人也会培育?”
芳姨娘当然知道这个“她”是谁,便先张了张口,却没有立刻回答。
裴衍舟便又提醒了一句:“是并蒂的姚黄魏紫。”
芳姨娘想叹气,但是忍住了咽在喉咙口,她眼珠子转了一下,倒是细细忖度起来。
但裴衍舟盯着她,她也不好耽搁太长时间,又急着送走这尊瘟神,便小心翼翼道:“若说是我们卫家,我爹娘就会,早先我爹就养出过并蒂的姚黄魏紫,她应该是和爹学的。”
“除了你爹之外,其他人呢?”裴衍舟又问。
芳姨娘道:“这不好说,从前跟着爹娘做学徒的也有不少人,他们也会学了去的。”
裴衍舟眼中的光黯了黯。
“其实不光是我们卫家,我们能想到别人也能想到的,”芳姨娘大着胆子,又继续说道,“这京城这么大,能工巧匠有那么多,世子若是见到了什么,倒也不算奇怪的。”
芳姨娘其实并不知道京城有没有其他人也会培育这种并蒂的姚黄魏紫,依照她的见识应该还是有的,一点都不奇怪,所以即便她没看见过,便也要和裴衍舟说有。
裴衍舟一回来就直奔自己这里,芳姨娘不难猜出他大抵是又见到了什么,应该就是并蒂姚黄魏紫。
卫琼枝早就已经死了,若她给裴衍舟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便是又拿这件事吊着裴衍舟,人都死了那么久了,该过去的早该过去了,芳姨娘私心下倒是也有好意,直接告诉他一个准话,也算是安慰他了。
反而吊得他再去继续找,大家也都不得安生,再一个是被查出来是她在和裴衍舟胡言乱语,老夫人和夫人也不饶她。
芳姨娘看着裴衍舟起身朝外面走去,轻轻摇了摇头。
裴衍舟走到一半又停下,问:“她也没去找卫琼叶吗?”
灯下一阵微风吹过,烛火摇晃了两下,芳姨娘觉得毛骨悚然。
她不由站起来,说道:“世子,琼枝她真的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还会去找琼叶呢?”
芳姨娘压下后半句没说,这两年里她很清楚,裴衍舟也对卫琼叶多有照拂,常让人送了银钱给卫琼叶送过去,大抵也在悄悄关注着那边,若卫琼枝没死且还在卫琼叶那里出现过,裴衍舟不可能不知道。
他为什么又要这样问呢?
就在芳姨娘愣怔之际,裴衍舟已经出去了。
芳姨娘抱住自己发冷的臂膀,重重叹了一声:“好好的人,是不是疯了……”
她也不出门去送裴衍舟,只竖起耳朵趴在自己房门边听着,果然听见外面有动静,芳姨娘呲了呲牙,知道大概是老夫人或者赵氏他们过来捉人了,也不想再牵连到自身,忙往里间去躲了。
那边裴衍舟一出去便被赵氏逮了个正着,因赵氏还瞒着老夫人他是来了芳姨娘这里,所以只悄悄的不敢声张。
赵氏一见到裴衍舟便又开始哭起来,呜呜咽咽的不敢很大声,一面让人把裴衍舟先放开,一面自己过去抓住他的胳膊。
“衍儿,你好狠的心,这么久了就把娘扔在这里,看都不来看娘一眼。”赵氏已经比两年前要显老了一些,打着灯笼的烛光照在她侧脸上,更是有些憔悴,“你都回了京城了,怎么就是不肯回来呢?”
裴衍舟见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便将赵氏带到了附近一个稍稍僻静些的地方,对着赵氏倒是不那么生硬,道:“娘,我这次回京是另有要事,在家中多有不便,所以我已经另寻了住处。”
赵氏擦了擦眼泪:“你这全都是借口,娘又不是非把你留在家中住,你怎么就连回来一趟都不肯?”
裴衍舟沉默着不说话了。
“娘也不是要逼你什么,但那件事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又去了边关两年,散心也散够了,再怎么也该看开了。”
裴衍舟蹙了蹙眉:“我去边关不是为了散心。”
但是赵氏明显对裴衍舟说什么并不在意,她只自顾自说自己的话:“娘知道你不想见你祖母,但那毕竟是你的祖母,她又是郡主,若被人往上参一本说你不孝,你的前程可都要给毁了,所以娘想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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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回家住也就算了,但眼下你回了府,便去寿宁堂请个安,反正也已经入夜了,老夫人马上就要睡了,你看怎么样?”
赵氏很认为自己安排妥帖,她这回确实也都尽力周旋清楚了,但裴衍舟却依旧没有应下。
见他不为所动,赵氏没了办法,又想起方才那位管事来报的事,头皮一阵一阵发麻,只能连连哀求着对裴衍舟道:“衍儿你就算可怜可怜娘,去见见你祖母,娘也算可以交差了,眼下你祖母那边也知道你已经回府了,没人来请便是要我劝了你去,若是你就这么一走,娘在你祖母面前可怎么办呢?从前千错万错都是娘的错,你就去见一见你祖母好不好?”
自从两年前裴衍舟离开之后,老夫人的脾气便更加差了起来,有时就连她一向颇为喜爱的孙氏都会不小心惹了她不快,众人只得夹了尾巴做人,万分小心地哄着老夫人,赵氏更不必说。
眼见赵氏已经是在求自己了,裴衍舟心下也渐觉不忍,他自然明白,若是自己不去,老夫人便会怪到赵氏头上。
裴衍舟想了想,道:“好吧。”
寿宁堂灯火通明的,完全不像是老夫人要歇下时的样子,显而易见是在等着裴衍舟回来。
再度踏入这个地方,裴衍舟内心的厌恶便更加浓烈。若说沉浸于痛苦之中是自己心甘情愿,那么比起这种无尽无穷的厌恶,他宁肯自己一直痛苦下去。
老夫人并没有在正堂中,赵氏指了指小佛堂,便与裴衍舟一同入内。
老夫人坐在灯下,见裴衍舟终于来了,便稍稍抬了抬唇角,道:“来了?”
赵氏拉了裴衍舟一把,想把他往老夫人那里推过去,但并没有成功。
她只能打圆场:“来了来了,衍儿才从边关赶来,京城事情又多,他可能有点累了。”
这话若是说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倒还使得,说裴衍舟便显得有些荒诞了,老夫人闻言失笑。
“过来,”老夫人朝着裴衍舟招招手,真的仿佛对待一个孩子一样,“让祖母好好看看,这些年是胖了还是瘦了?”
那年裴衍舟离家之前曾经跑到她面前来问了一句话,也是那句话令老夫人彻底承受不住,当即便与这个一手养大的孙儿争执起来。
当时裴衍舟问的是:“祖母,是不是你动的手。”
虽是询问,可语气却笃定。
其他的事老夫人一点都不在乎,她已经那么大年纪了,又是侯府的老太君,还是尊贵的宜阳郡主,就算旁人说她点什么不好,也伤不了她分毫,也没多少人敢说她。
当裴衍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老夫人头一次觉得她完了,裴衍舟就这样因为一个女人而与她离心了。
老夫人一句话不说便砸了茶杯,正要质问裴衍舟,却反过来被他继续问道:“除了一个小丫鬟死了,其他三个人都跑回来了,那些山匪为何要放过他们?”
老夫人差点气厥过去,她当然明白裴衍舟话中没有挑明的意思,他怀疑那三个人都是她的人,而山匪也是她安排的。
时至今日,老夫人有意无意之中已经忘了自己当时骂了裴衍舟什么了,但总不会是好话,虽然她也曾动过干脆把卫琼枝一了百了的心思,可终究是还没到那个份上,如今人命官司却到了她这里,她又当如何解释呢?她怎么知道山匪为何会突发善心放过那三个人?
这两年里,老夫人一想起这件事便怄得想吐血,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种委屈,还是被最亲近的孙儿怀疑。
而眼下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裴衍舟,老夫人忽然一阵心悸,有点不敢去看他。
“瘦了……”老夫人喃喃道。
裴衍舟只上前了一步便停住不走了,他的头微微有些垂下,眼光只看着老夫人旁边的桌角,道:“若没有什么事,孙儿先回去了。”
“你要去哪里?”老夫人诧异道,“这里是你的家!你是荣襄侯府的世子,你还想去哪里?”
裴衍舟道:“我去其他地方住。”
赵氏生怕收不了场,虽心底里也不是没有幸灾乐祸老夫人和裴衍舟成了如今这般样子,但还是连忙上前劝说道:“衍儿其去外面住是另有要事要办,住在外头方便一些,我看不如这样,今晚衍儿就住在府上,方才觅心堂我都让人收拾好了,若是衍儿在外面住得不舒服,随时就可以回家来。”
一时裴衍舟和老夫人都没有说话,只有老夫人不满地瞥了赵氏一眼,仿佛是在责怪她主动退了一步。
但是赵氏无所谓,老夫人不满她不是一天两天,今日她能成功让裴衍舟来了寿宁堂一趟就是她成功完成任务了。
“也好。”老夫人终于悠悠道。
只是下一刻她又话锋一转道:“但还有一件事,我想趁着衍儿这回回来也说清楚了,否则几年都找不到人。”
听得赵氏柳眉紧皱,有苦说不出。
老夫人就是独断惯了,裴衍舟都答应今夜留在府上住就算了,有事也要徐徐图之,怎么还得寸进尺上了,回头再把裴衍舟逼走,她可不去劝了。
不过赵氏缩了头没有再出声,只静静看着。
老夫人话音才刚落,裴衍舟就道:“孙儿不想听。”
霎时老夫人脸色惨白,却是强忍着没有责骂出来。
“你不想听也得听,我说完就罢,”趁着他还没来得及走,老夫人决定速战速决,“林家小姐可拖到如今都没出嫁,你打算怎么办?”
听得赵氏默默在一边低下头,暗自嘲讽,都到了现在了,老夫人竟然还存着要那个林娴卿做孙媳的心思,可真是偏执,大抵是宜阳郡主从小金贵,凡事都依着她。
照眼下这个情况,裴衍舟肯娶妻都不错了,甚至肯回家住一晚就不错,竟还想着让他再娶那个女人,生怕他想不起以前的事。
但赵氏也同样很为难,她怕儿子一回来就被逼得更疯。
果然裴衍舟道:“我早就已经退亲了。”
“退亲岂是你一句话的事,你父亲和我都没点过头,到底那林家小姐没有做错过什么事,如何能那般对她?”老夫人叹气。
裴衍舟忽然轻笑一声,挑了挑眉:“祖母以为允许我出去住就是退了一步,所以可以与我来讨价还价吗?”
老夫人一怔,继而立刻道:“衍儿你怎么会这么想?”
裴衍舟朝着老夫人行了一礼,道:“两年前我已经亲自去林府退了亲,从此与她各自嫁娶互不相干,祖母和林家若执意要继续我也没办法,耽误的只有她。我今夜便出府,不会在这里过夜。”
说完,裴衍舟头也不回地走了。
老夫人铁青着脸一句话没说,赵氏在裴衍舟身后叫了几声,见他不应便也不叫了。
出府的路上,裴衍舟还是绕到小跨院去看了看。
这里是卫琼枝最后住过的地方,眼下院门禁闭,推开门进去亦是黑灯瞎火一片。
大约是所有人都觉得她是横死,怨气深重,即便是这个小跨院,也不大有人敢再来,就这样空在这里。
院子里的树木已经长得乱七八糟,凄凉破败,风吹过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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梢仿佛有人在呜咽悲泣。
裴衍舟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踏足进去,只是关上了门。
远远便看见赵氏又赶上来找他,裴衍舟揉了揉额角,只想赶紧离开。
赵氏也有点害怕这里,特别是大晚上,便暗暗把裴衍舟拉开往其他地方走:“你要走我也拦不住你,罢了,好歹回来了一趟,你住在哪里和娘说,娘有吃的用的给你送过去。”
裴衍舟道:“不用麻烦了。”
“唉,”赵氏摇摇头,“那你自己不回来,隔几日便差人来府上一趟,我让他们把东西给你带过去。”
“好。”裴衍舟到底没有拒绝。
赵氏说完又有些欲言又止,想了半晌还是道:“衍儿,再难过的坎你也要慢慢过去,当年的事娘知道你心里有愧,但那也是……她的命,你不能一直和自己过不去。”
裴衍舟不说话。
“她没了之后,我悄悄让人去给她做了法事,这两年也时常花钱让庙里超度她,你就放下心结吧。”她道。
一时夜风渐起,带着春日的料峭寒意。
裴衍舟闭了闭眼,道:“没找到人,不算死。”
赵氏呆立在原地,又是想哭又是绝望,等回过神来,裴衍舟已经没了踪影。
第38章入宫
◎你的裙摆湿了◎
莳花宴过后大概两三天,卫琼枝便跟着庆王妃入宫见了皇后。
自从两年前她自己找回王府,其实还没有正儿八经地入过一回宫,一来是她自己不喜欢皇宫这样的地方,怕不懂规矩有什么行差踏错了给庆王府丢脸,二来也没什么好机会,从去岁入夏开始,陛下便带着妃嫔们前往行宫避暑,竟一直没回来,直到眼下早过了开春,还是宣国派遣了使臣过来,为了和谈之事陛下才机会着要回宫。
皇后倒是一直留在宫里的,只是陛下不在,她亦是深居简出,很少召见外命妇等入宫,这次还是莳花宴的事传到了皇后耳中,便一时兴起,想要见一见卫琼枝。
皇后今年才不过十六七的年纪,比卫琼枝还要小上一点,脸上的稚气也才刚刚脱去,着一身宝蓝的宫装端庄清丽。
等庆王妃带着两个女儿向皇后请安之后,皇后便与她们几个寒暄几句,又问庆王妃:“德宁郡主眼下身子如何,可大好了?”
当初女儿不见,庆王夫妇不肯接受这件事,便一直对外称女儿宋绫突发急病,有方士说是要送去乡下养病才能好,便急着把女儿送走了,京中除了极个别知晓真相的人,大多数人都对此事一无所知,便真以为宋绫是一直养在外面,即便及笄成年之后也没有回来,也只当是她这病棘手。
皇后应当也是对实情略知一二的,但既然宋绫已经完好无损地找回来了,也就不必再提起以前的事了,更不必对以前的事刨根问底,庆王府说是从小送出去养病,那就是送出去养病了。
庆王妃算是皇后的婶母,面对这位年少的皇后却并不敢托大,仍旧是恭恭敬敬笑着回答道:“已经好了,这么多年,我和王爷在家也不知为她操了多少心,如今全好了。”
卫琼枝垂下眼帘,她也是见到庆王夫妇之后才知道他们这些年有多难受的,为人子女者若是让父母担心这么多年简直可以说是不孝,可是她那时伤过脑子,能被卫家父母带走养大已经是一件幸事,其余也只能说是因缘际会,好在最后捡回一条命,重新找回了父母。
从前的事都不再提了,她现在只想好好陪在父母身边。
皇后又细打量了一番卫琼枝,笑道:“郡主比本宫大两岁,本宫倒该叫郡主一声绫姐姐,不知绫姐姐可说了人家了?”
庆王妃脸上的神色一僵,闪过一丝忧虑和心疼,但旋即便被她自己掩饰过去。
“还没呢,”庆王妃道,“她才病好了回来我们身边,我和王爷爱她都爱不够,不怕娘娘见怪,我们还想多留她一阵。”
皇后点点头:“绫姐姐长得一副花容月貌,又是皇叔的掌上明珠,确实是不愁嫁的。这次莳花宴,绫姐姐又出了好大的风头,那些贵女们都自叹弗如呢!”
不过区区一盆花,也没到了让人惊叹的地步,过往经历让卫琼枝不敢把皇后的话当真,只是几句场面话而已。
她想了想,还是说得四平八稳:“不过是些奇巧的玩意儿罢了,臣女不敢当。”
庆王妃倒替女儿补上一句:“她自幼就爱折腾这些花啊草啊的,就说这次拔得头筹的并蒂牡丹,还是她亲手养出来的,一开始连我都不信,我的女儿竟如此心灵手巧。”
卫琼枝差点被亲娘毫不吝啬的夸奖闹得燥红了脸,连忙去端茶来喝,以作掩饰。
“什么,竟是绫姐姐亲手种的?”皇后听后也稍稍讶异,莳花宴上卫琼枝并没有明确表明花是她自己种的,只是模棱两可说了一句,大多数人想当然觉得这样名贵又奇特的姚黄魏紫大抵是庆王府的花匠才种的出来的。
卫琼枝咽下茶水,道:“是,娘娘若喜欢,我那里还有其他的花。”
皇后年纪尚小,明显对她的话有些感兴趣:“若是可以,本宫也想看一看那株并蒂的姚黄魏紫。”
“莳花宴上那株已经快谢了,”卫琼枝道,“此花极难养活,这一季我也只养了一株,娘娘若想看,倒要等上好些时日,或许就要到明年了。难道宫里竟没有花匠养吗?”
皇后脸上有一点失望,但很快被她收敛住:“宫里的花匠虽多,手艺也精,但心思却没有绫姐姐这般灵巧,并蒂牡丹常有,却没有人把不同品种的牡丹嫁接成并蒂的。”
“娘娘一句话的事,”卫琼枝笑道,“与他们吩咐下去便是。”
皇后当即便让人传了话下去,虽然面上端庄得体,可内里到底还是有些少女的跳脱。
皇后又道:“说起来过几日便是宣国使臣的洗尘宴,各色花卉自是不可缺少,也不知道底下那些人会拿出什么来交差。”
庆王妃见状便道:“我这丫头也就是喜欢玩,若娘娘不嫌弃,一会儿便让他们送几盆来让娘娘过目,娘娘觉得宫里花匠种出来的不好,那就用送来的摆着也是一样的,只是数量未必多,娘娘看着玩也就是了。”
皇后连连摆手道:“本宫只是说说,这是德宁郡主亲手养出来的花,本宫看看还罢了,如何能摆出来到大庭广众之下,那宣国使臣是什么东西,也配?”
她顿了顿,又继续道:“只是听说此次宣国使臣来大永,特意带了一种极为特别的花作礼物,眼下还未到开花的时候,听说一旦盛开便是芳动天下,异香扑鼻。”
“娘娘是怕洗尘宴上摆设的花卉草木不如宣国来的奇花?”卫琼枝听出皇后的话外之音。
皇后点了点头。
庆王妃道:“皇后娘娘大可不必担心,大永乃是天朝上国,要什么稀奇的东西没有?怎会被宣国一个小国给比下去?”
闻言,卫琼枝却心念一动,她见皇后脸上的愁云未散,便道:“臣女倒有一个主意,其实若说宴席上照着惯例都要摆花,也不必一五一十地摆出来,不如把花都采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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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摘下来?”皇后又有了兴趣。
“对,”卫琼枝思忖片刻,“我闲时也喜欢把快要开败的花卉摘下来玩,把它们扎在绢布上拼起来就和一幅画一样,娘娘若想以新奇制胜,或许可以用这个法子,在宴饮处如屏风一般摆起来,鲜亮又好看。”
皇后的眸子亮了亮,她年轻没经过事,陛下对她也不很宠爱,不然也不会自己去行宫把皇后丢在宫里了,此次宫宴定是要她主力筹办的,所以也想着弄些让人刮目相看的新奇玩意儿出来。
皇后握住卫琼枝的手,道:“好姐姐,你与本宫先作一副来如何,本宫好叫他们去做。”
“娘娘的吩咐怎敢不从,”卫琼枝笑着打趣一眼,亦瞥见庆王妃也笑着对她点了点头,便继续道,“其实不是什么麻烦事,也不难,就和我们平时剪了花来插花篮子是一样的道理。”
说话间,皇后已经连声指派宫人们搬了花进来,卫琼枝起身随意剪了几朵下来,早有几个宫人绷好了细绢布给她,卫琼枝按着大小颜色略微排布了一番,便呈了上去给皇后看。
皇后一时爱不释手,卫琼枝道:“眼下做的也不精细,只是臣女想着,到时宫宴上也未必只作花,还可以剪些形状合适的树枝,岂不是又有树又有花,拟作我们大永山河繁盛永昌。”
皇后听了连连称是,庆王妃也是自豪不已,待皇后传了谕令下去让他们挑选合适的花草树木,庆王妃便对卫琼枝道:“我与娘娘还有几句话要说,你妹妹在宫后苑里玩,她年纪小不懂事,你便出去看看她,陪着她一起去玩吧!”
卫琼枝应是退出,然后便又宫人带到宫后苑去。
宫后苑占地广袤,一时竟也找不见宋锦的人影,卫琼枝倒有些懒怠动弹,便也没跟着宫人一起去找,自己只在附近走走。
不远处养着一池锦鲤,岸边假山嶙峋可爱,卫琼枝抓了一把鱼食去喂鱼,看得兴致勃勃。
她一向喜欢这些小花小草小鱼小猫的,心下的欢喜,脸上便也笑意盈盈。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郡主,你的裙摆湿了。”
卫琼枝差点吓一跳,转身看去却见到一位陌生人,身形匀称,穿着一身墨绿色直裾,立在那里如一棵雪中的松柏,飘逸出尘。
他面白如玉,脸上依稀能看出几分年纪,却丝毫不损他的风姿,美目明亮,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卫琼枝。
而还没等卫琼枝反应过来,他已经隔着卫琼枝的衣袖轻轻拉了她一把,以免她微仰着身子掉入池水当中。
卫琼枝站稳之后还未定神,脸已泛了红。
也怪她玩心太重,才会在宫里湿了衣裳,还被一个陌生男子看见,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但这人的声音又实在好笑是哪里听见过,卫琼枝向他道了谢,又问:“阁下是?”
那人笑了:“郡主忘了,我们前几日才刚见过一回的。”
前几日?
卫琼枝蹙起眉心,细细回忆了一番,才连忙道:“原来是蒋大人,是我失礼了。”
“无妨,”蒋端玉并不恼卫琼枝没有记起自己,他往旁边张望一眼,又对卫琼枝轻声道,“郡主湿了裙摆不方便,便索性留在这假山石中先不要出来,我去找了宫人过来,等他们来了郡主再去更衣不迟。”
卫琼枝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这皇宫御苑中既然出现了蒋端玉,那么也有可能出现其他外臣,自己眼下这副狼狈模样,又没宫人在身边,叫人看见了也不妥,蒋端玉主动提出帮她去叫人,那是最好不过了。
“多谢。”卫琼枝朝着他微一颔首。
蒋端玉也以同样的礼节回应,只是他走出几步之后,竟又转身回来,拿出一块素白的手帕给卫琼枝:“郡主先拿这个擦一擦裙子,其他倒无妨,只恐池水碰了郡主玉体,致使寒湿入体。”
他已经递了帕子过来,卫琼枝也不会推辞,否则反而显得扭捏小家子气,便接了过来。
眼看着蒋端玉终于离开,她悄悄松了一口气,只是手上拿着的帕子竟也不知该怎么办。
用了也就用了,不过一块帕子,可卫琼枝看着帕子又想起蒋端玉,那样洁净俊逸的人,帕子若有污浊倒像是他身上似的。
“姐姐!”愣神之际,宋锦的声音传来。
卫琼枝连忙把帕子收进去,宋锦已到了眼前:“我正要回来找你,便有个小太监过来说你的裙子湿了,还是赶紧去换了衣裳罢。”
说着便从宫人手里拿过披风给卫琼枝披上,掩住裙摆上的痕迹,然后二人携手去了就近的宫室,在旁人眼里自然好一对亲密无间的亲姐妹。
第39章宫宴
◎难道……卫琼枝是在庆王府?◎
卫琼枝从宫里回到王府,入夜沐浴更换寝衣时,魏紫从她的衣裳里翻找出来一块素白的帕子,上下左右仔细看了一会儿。
她拿着帕子问卫琼枝:“姑娘,这帕子好像不是家里的东西,还是我忘了?”
姚黄也凑过来看了看,肯定道:“确实不是,我们府上哪有这样素净的东西。”
帕子算是贴身之物,卫琼枝被她们一问,倒不好直接说是蒋端玉的,她只道:“白日里湿了衣裙,是路过的小宫女给我的,收着便是。”
“难道姑娘竟还要去还吗?”魏紫嘻嘻哈哈,“她若是问姑娘来叫,咱们给她送上十匹也使得。”
但话是这样说,魏紫还是拿去洗过收好了。
见魏紫把帕子收进了箱柜中,卫琼枝也就暂时压下了其他心思,她起先还犹豫着要不要把今日在宫中遇到蒋端玉的事告诉父母,但又思及上回庆王所说的话,同样一件事若再去说一次反而像是她疑心病重似的,也不大妥当,反正魏紫都把东西收起来了,那就当作没这回事,等日后有机会再还给他便是,或许也没什么机会了,不是什么要紧东西无妨。
皇后那里赐了一回东西下来,指明了是因卫琼枝那日所出主意,但王府两位嫡女都有,只是卫琼枝比宋锦多了一样珊瑚盆景,庆王夫妇自然也很高兴。
及至洗尘宴那日,庆王夫妇一同去宫中赴宴,留下卫琼枝和宋锦在府上看家,本也无事,卫琼枝也早早歇下,结果到了大约二更天的时候,庆王妃却派了丫鬟过来传话。
“王爷王妃刚回府上,请姑娘去一趟。”
卫琼枝问了时辰,已经那么晚了,有什么事是明日不能说的,非要一回府就把她叫去。
她心头突突地跳了两下,连忙让丫鬟服侍自己穿衣打扮,然后匆匆往正院那里去。
还未走近,只见王妃所居正院灯火通明,而宋锦大抵也是收到了信儿,正巧也与卫琼枝碰上。
庆王夫妇坐在堂上,王妃身上的命妇大妆还未卸下,见她们一同来了,便道:“锦儿先回去,这里没什么事。”
宋锦道:“女儿一向要等到父亲母亲回来才会安歇,只是听来回话的嬷嬷说你们脸色不好,又叫了姐姐,便想着过来看看。”
庆王闻言冲着她摆摆手:“你走,与你不相干。”
宋锦有些犹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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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庆王夫妇,又看了看卫琼枝,她在庆王夫妇身边养大,自然不比卫琼枝,虽父母都是同样对待,有时还待卫琼枝要更好些,但终究是从小养的更亲近些,此时父母皆令她退下倒也不怕什么,大着胆子问道:“是姐姐出了什么事吗?”
庆王妃只让嬷嬷将她带了下去。
卫琼枝隐约猜到了些什么,于是便走到庆王妃身边,拉了拉她的衣袖。
庆王妃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拿起卫琼枝纤弱的手贴到自己的脸颊上。
“你到底受过什么委屈?”庆王妃再看向卫琼枝,满眼都是心疼怜爱。
庆王一时竟没有说话,脸色阴阴的,坐在那边不知在想什么。
卫琼枝信奉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等庆王妃稍稍平复下来,便小声问道:“是女儿做错了什么吗?”
庆王皱眉,继而重重地叹气:“你与荣襄侯世子可曾有过牵连?”
卫琼枝掩在裙下的脚尖一缩,垂下眼睑,而鸦羽似的睫毛所覆的眼眸中,竟是死水一般无波。
***
宣国使臣的洗尘宴。
大永几位皇室宗亲与近臣重臣今日都在,虽还不甚明了宣国此次的用意,但表面上还是都做到了宾主尽欢,一时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裴衍舟冷眼看着皇帝近旁的蒋端玉长袖善舞,谦和温润,倒颇觉得没意思,还不如去边关吃沙子吹风,百无聊赖之下只好一杯又一杯地喝着酒。
宫宴上连酒也不甚浓烈,喝起来就和水似的。
他对蒋端玉也不能说是有所龃龉,蒋端玉待人实在太好了,若让裴衍舟来评说,那也是进退有度,使人如沐春风,但正是这样的人才让裴衍舟时时提防。
说他小人心思也罢,有些人天生就是不对付的。
几年前他在战场上受人背叛之事,本已经查得有些眉目,当时边关也还算安稳,只待裴衍舟以养病名义再在京城逗留一段时日想来便可查出真相,但后来家中生变,裴衍舟无法再继续留在荣襄侯府,此事便只能不了了之,虽然也颇感遗憾,然而宋庭元大多数时候都在京中,依他所说后来继续往下查,竟是所有证据到了叛将那里便夏然而止,即便裴衍舟留在京城继续查下去也是徒劳无益。
能做到如此地步的人,大永也没几个。
裴衍舟始终认为就是蒋端玉所为,可苦于没有证据,亦不知蒋端玉到底有什么目的,行事只能更加谨慎小心。
酒过三巡,宣国使臣便献上了此次准备献给皇帝的宝贝。
一共十株看着像是花卉一样的东西被抬上来,而仅有绿叶并无花朵,座上座下之人皆是皇亲贵胄,早听闻宣国送来的是奇花异草,今日一见却如此不起眼,若不是看在两国邦交上,强忍着才没嘘出声。
裴衍舟瞥了一眼就没兴趣了,宣国之人多狡诈,此次宣国王上派使臣入京,看似是求和,实际上是什么意思还不好说,再者宣国如今连连吃败仗,大永远远强于宣国,岂是它想求和便求的,什么奇珍异宝果然也都是个幌子,想来是随便弄了花草过来,大永街头巷尾都随处可见。
这时宣国使臣道:“这是我国的奇花,名叫雾隐,特来献给陛下。”
皇帝便命人搬了一株细看了看,也很难说出什么夸奖的话,只问:“这名字倒是刁钻。”
使臣笑道:“陛下若有了解便知一点都不刁钻,此花盛开时异香扑鼻,在我国的传说之中,只要闻一下便可觉得眼前所困扰自己的忧愁散尽,便如同拨开迷雾一般,是以一直是王室秘宝,从来不许流入民间。”
皇后有些好奇,便又问:“传说?是真的还是假的?”
使臣道:“这十株花苗是精心挑选的,不日便要开放,至于是真是假,皇后娘娘届时不如亲身体会一番。只是不知大永是否有如我国一般的能工巧匠,否则养死了这花,便是暴殄天物了。”
“使臣不防等着看便是,”这时蒋端玉插话道,“自然不会让你失望。”
十盆花苗便被重新抬了下去,交予宫中花匠培养。
裴衍舟低头继续喝酒,如今看见花,也总少不得再想起卫琼枝,心里便和针在刺一样,天长日久又年复一年的愧疚,这样的折磨却也甘之如饴。
宣国使臣重新去座位上坐定,皇后便道:“本宫本以为宣国拿来的奇花必定慑人夺目,不想暂且还未开放,原本倒也备下一份礼,只愿与那奇花相得益彰,放在那里终归可惜,还是抬上来叫大家都看了罢。”
使臣自然连连应是,一时就连皇帝都饶有兴致,皇后青涩的脸庞上便愈加高兴,早先德宁郡主说的是做成屏风之类的摆设倒好,然而她思来想去又怕这等巧思若做成屏风等物,虽新奇却不太叫人瞩目,看过也就忘了,倒是直接做成郡主平日里玩的画一样的物什,看着却更不错。
很快便有七八个小太监,抬着一副足有两人高,四人长的巨物进来,像是一副画的样子。
光是看这架势,便引得人啧啧称奇起来。
裴衍舟被声音引得去看,抬眼却怔在那里。
手跟着一倾斜,杯中的酒液也倒了出来,他却浑然未觉,甚至耳畔也听不见陛下、皇后以及使臣等在说什么话。
那年卫琼枝初入侯府,养活了几盆花,便被她剪了下来插嵌在零散的碎布上,远远看着像是画上的花画活了一般,从纸上挤出来。
当时他还对卫琼枝冷言冷语的,甚至过分苛责,说她摘下那些快要开败了的花是作淫巧浮华之物,与其被她拿来享乐玩耍,不如枯在枝头。
裴衍舟捏着酒杯的手慢慢攥紧。
此时花画已经经过他跟前,裴衍舟细看之下,更为大撼,只见底下是一张细绢布,花正是插在上面。
与卫琼枝的手法如出一辙,只是碎布与好布的区别。
他的目光忽然变得有些茫然,先看看座上,那里有皇帝皇后和蒋端玉,以及一些内侍宫人,左右下首处都是他眼熟的人,同样也有宫人服侍在侧,可却没有一个是卫琼枝。
手心渐渐冒出冷汗,直到旁边某位国公爷见裴衍舟久久出神似地定在那里,问了他一句:“衍舟怎么了?”这才将裴衍舟惊醒。
裴衍舟只来得及向那位国公爷点了点头,便忽然起身走到中间,不顾此时众人诧异的目光,向着皇后恭敬一礼,问:“娘娘,臣想向娘娘问一件事,这画一开始是谁想出来的?”
皇后虽也对裴衍舟的行为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正要将宋绫脱口而出的时候,眼风却扫到那边的庆王夫妇,庆王倒还好,庆王妃却也是一脸讶然,皇后连忙住口,又暗暗责备了自己不稳重,德宁郡主是姑娘家,怎么能随便说出来的,否则庆王妃大概要不高兴。
她想了想便反问道:“怎么了?”
裴衍舟却没有说话,皇后倒以为他是喝醉了,便让内侍下去扶裴衍舟,就在此时裴衍舟却忽然道:“两年前臣曾有一爱妾下落未明,她极擅养花,又剪花插在布上以作观赏,除她之外臣再未见过有第二人如此。”
他如此笃定,皇后也没办法用其他理由解释,而下面庆王妃的脸色更加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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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忍不住对庆王耳语起来。
皇后情急之下道:“是本宫宫中一名宫人。”
很快人就被带了上来,结果却令裴衍舟大失所望。
不是卫琼枝。
“许是有人教过她,她才学会的,如今人却不好找了。”皇后道。
裴衍舟却忽然问那宫人:“你如今几岁?”
“二十一。”
又问了她家乡在何处,亦与卫琼枝不是一个地方。
裴衍舟蹙了蹙眉,道:“还请皇后娘娘不要再欺骗臣了,一般宫女采选乃是十二岁就入宫,而我那妾侍两年多前才来了京城,那时她已经入宫几年,要如何教她?”
此时底下已有人开始不耐烦,并嘲讽道:“裴将军的妾侍失踪,找人倒找到宫里来了,难道竟藏在宫里不成?”
“什么宫里,听说那个妾早就死了,啧啧,晦气……”
皇帝一开始倒对裴衍舟府上这些阴私事有些兴趣,想听听他的风流债,但裴衍舟似乎像是较了真,便给蒋端玉使了个眼色,让他想办法拦下。
蒋端玉眼明心亮,立刻道:“倘或是宫里其他人教她的,若裴将军真的心急,也只能一个一个查访过去。”
说罢便起身走到裴衍舟身边,毕恭毕敬将他请到了座位上,并陪他一起坐下,倒酒与他一同喝。
然而酒还没倒完,那边庆王却突然对皇帝道:“陛下,内子不胜酒力,臣与她便先行告退了。”
虽然有些突兀,这毕竟是宫宴,庆王妃也一向不是酒量浅的人,更看不出她醉到要告退的地步,但皇帝还是立刻允许了,毕竟庆王是他的亲皇叔,须得敬重。
裴衍舟心绪纷乱,也没在意庆王他们的动静,蒋端玉将酒递到裴衍舟手上,裴衍舟正要喝下,却见前边庆王已携王妃往外面走去,还未经过裴衍舟时,夫妇二人已不约而同地看向他,庆王妃只看了他一眼便立即转过眼去,而庆王的脸比方才面对皇帝时要阴沉许多,目光竟是在裴衍舟身上剜了上去。
身边蒋端玉已经讶然道:“庆王这是……”
裴衍舟的心忽然沉了下去。
他与庆王素无仇怨,庆王为何突然对他有如此强烈的敌意?
庆王是紧接着他的话告退的,难道……卫琼枝是在庆王府?
作者有话说:
早上好!想见面是没那么容易的(*^▽^*)感谢在2023-09-0921:20:57~2023-09-1010:26: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晚来疯急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真相
◎女儿其实是被那个人用了强◎
卫琼枝听完庆王妃告诉她宫宴上的事,便在庆王夫妇面前跪下,王妃连忙要她起来,她却道:“女儿不孝。”
她和裴衍舟都在京城,除非运气好永远都不会碰在一起,否则便早晚有这一日的,她想得很清楚,所以虽然一开始有的慌乱,但很快便是镇定下来了。
庆王沉默半晌,道:“你自己先说清楚,你和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妾亦有可能是自身品行不端,卫琼枝又对自己过往三缄其口,什么都不肯说,庆王从宫里回来,不同于庆王妃的忧伤,他更是又气又急,生怕女儿以前是走错了路。
可卫琼枝知道父母顾虑,却不想把真相全部说出来。
于她而言,曾经的不得不低头和委身,亦是难以启齿的屈辱。
若是向庆王夫妇说出真相,她想她是见不得他们伤心欲绝的。
她也不想父母误会自己。
卫琼枝深吸一口气,权衡再三之后道:“女儿其实是被那个人用了强。”
话音刚落,庆王妃已经哭出了声。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的绫儿是被逼的,她这样好的孩子,怎么会……”庆王妃一边哭着一边抱住卫琼枝,竟一起委顿到了地上,“王爷,你一定要给绫儿做主,杀了姓裴的,给绫儿出一口气!”
庆王把王妃和女儿从地上扶起来,迟迟没有说话。
王妃又道:“杀了他。”
“杀他岂是随便说说那么容易的事,”庆王安抚住妻子,便看向卫琼枝,问,“绫儿,你自己怎么想的?”
卫琼枝不假思索道:“我不想再看见他,这辈子都不想。”
“不见就不见,”王妃抹了眼泪立刻接上去说道,“你在王府里,没人敢动你。”
庆王道:“方才我和你母亲离席,因不知底细,倒多看了他几眼,他恐怕已经猜出点什么了。”
“也不能怪绫儿先前一直不说,此等奇耻大辱,她不仅难以启齿,说出来更是难过,猜出来也无妨的,他又没有证据,皇后娘娘更不会告诉他,就让他去猜去罢。”
“这样,”庆王思虑再三,斟酌道,“这阵子先把绫儿送到其他地方去避一避,让锦儿也一同陪着,想来他在京城也不会久留,等他走了之后再回家来。”
庆王妃也表示同意:“若江恪无事,让他也一同前去,否则我不放心。”
卫琼枝却道:“我不走。”
“绫儿听话,这风头避过去了就好了。”
“我又没做错事,为什么要我避他?”卫琼枝还是摇头,“我就在这里,若他真的来了,不见他便是。”
庆王妃还要再劝,庆王却拦住她:“罢了,绫儿说的也没错,急着避开反倒像是我们怕了他一般,这事却没什么好怕的,他要来便来,总归有我们替绫儿挡着。”
见状,庆王妃也就不说什么了,一时又想唉声叹气,又怕卫琼枝听见了难受,只能自己忍着。
“夜深了,绫儿先回去睡吧,”她道,“母亲一会儿过去看你。”
等卫琼枝走后,庆王妃又哭了起来:“王爷,你要想个办法,绫儿一向是好性子,她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不知怎么不痛快,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即便不杀他,也要让他吃点苦头!”
庆王听了一时不说话,许久后才道:“宜阳的父亲是我的堂兄,裴衍舟算来倒是小辈,从前看着他是难得争气的,京城里这些人少有比得过他的,没想到品行竟是如此恶劣,真是看走了眼。”
“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眼下卫琼枝一走,庆王妃更只顾着自己难受,“若不是看绫儿的意思不想再牵扯,我明日一早便去荣襄侯府问个清楚,宜阳是怎么教孙子的,荣襄侯又是怎么教儿子的?”
“绫儿不肯离开,这事或许没那么容易了结。”庆王道。
纸终究包不住火,只要裴衍舟起了疑心,想到点什么不是难事。
庆王妃咬牙狠狠道:“那他想怎么样?羞辱了绫儿就想娶她?天下哪有那么容易的事?绫儿是我们的女儿,便是失了贞洁也不会委屈她嫁了!”
“你也不要太心急,万事总有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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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的办法,”庆王忽然想起来什么,又道,“你把庭元也给我叫回来,他与裴衍舟私交甚好,我问问他知不知道裴衍舟喜欢奸/□□子的事,无论问出什么,这几日都把他锁在家里不准出去,他交的都是些什么狐朋狗友!”
***
深夜宫宴结束,蒋端玉又与皇帝说了一会儿话,一直到子时末才重开了宫门回宫。
路上他的随从问他:“大人今日怎么不留宿宫中?”
蒋端玉是外臣,留宿宫中极不合规矩,但这样的恩典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了,从前陛下刚登基时还是稚儿,蒋端玉又是他的老师,自然比其他人更能得陛下信赖,便常常留了蒋端玉在宫里住,这样的习惯即便是陛下如今大了,也时有发生。
蒋端玉身边的随从都是跟了他许久时日的,甚至在他入朝为官之前就跟着他,他又是最以礼待人,不骄不躁的人,身边亲信多年来竟无一人离开。
他便对随从耐心解释道:“陛下早已大婚,后宫中亦已有了许多妃嫔,我留宿宫中到底不便,虽陛下可以无甚芥蒂,但我却不可不讲这个规章法度。伴君如伴虎,今日对你的恩宠,明日或许就是罪了,为人臣子最忌的就是骄矜自大,目空一切。”
“属下明白了,以后在外行事一定更加小心,不为大人添麻烦。”。
蒋端玉闭眼小憩了一会儿,不过半柱香的工夫便自己睁开了眼,他极讲究自律自省,若是午后休憩不会超过半个时辰,若是像这般在外行旅途中小憩,便都是半柱香,即便是夜里饮多了酒也是如此,甚至不用随从去喊他。
蒋端玉方睁眼已是目光清明,他问随从:“庆王夫妇出宫后果然是回府的?”
“是,并且赶得很急,其余并打听不出什么了。”随从想了想,又问他,“大人既然已经知道真相,为何方才在宫宴上却不提醒裴衍舟,若是他并未往那里想怎么办?”
自从上回路遇德宁郡主,蒋端玉便让人去细细查了一番,细挖之下果然挖出了一点东西,甚至远比庆王所知的都要。
蒋端玉摇了摇头:“裴衍舟不蠢,如果说得太直白,他一定会怀疑我另有所图——虽然他早就意识到了,但眼下还不是摊牌的时候,让他自己去猜反而更好。”
“难道大人就不怕庆王非但对裴衍舟没有一丝龃龉,反而将德宁郡主嫁给他吗?”
“宋绫能走一次,她就能走第二次。”蒋端玉道。
蒋端玉一向最擅揣度人心,宋绫在他眼里只是一个小姑娘,一眼便可将她里里外外看透,宋绫若是还对裴衍舟有那个心思,早在回家的时候就应该说出此事,再通过庆王去给侯府施压,但她这几年什么都没有做,好似是忘却了这件事一般,纠缠也无,报仇也无,便说明她心里已是破釜沉舟,这样心性坚硬的人是不会妥协的。
况且庆王如今虽然明哲保身,但绝对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当年若非拿了他女儿开刀,他为家事所累分身乏术,想必也不会把大权交得那么痛快,尚且再周旋一段时日,他与庆王妃本就爱极了这个长女,丢失多年未见又有愧疚,对长女的爱只会赠不会减,他才不会出于无奈便把女儿嫁给裴衍舟。
宣国乃大永多年来的心腹大患,朝中有人主战,有人主和,庆王目前尚是中立,态度暧昧不明,只看他会不会因与裴衍舟的私怨而站到另一边去。
即便是在想再诡谲龌龊之事的时候,蒋端玉的神情依然清朗如玉,一派光风霁月,他沉思许久后,又对随从道:“庆王府的事难查,□□襄侯府却如同一个漏斗一般,藏不住什么秘密,你去查一查,宋绫当年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才会从侯府出来的。”
蒋端玉出身平凡,能到今日这个位置,除了自身学识能力,其余靠的就是处事圆滑周到,不放过任何琐碎之事,知道的多了总有些用处。
至于宋绫和裴衍舟,裴衍舟此人蒋端玉毫无兴趣,二人门第不同,裴衍舟这种世家贵族子弟未必看得上他,他也同样看不上裴衍舟,裴衍舟十五岁便挣得功绩是不假,可若是他没有郡主奶奶和侯爷父亲,便要从最底层的小兵做起,何来机会。
倒是宋绫,蒋端玉早知她幼时长于平民之室,先前见过一面为人倒是不卑不亢,并无蒋端玉最厌恶的京中贵女娇纵之气,也无小人得志的模样,品性亦是坚韧,又当断则断,得势时更不猖狂,蒋端玉倒很是欣赏她。
眼下只看裴衍舟会如何处理他和庆王府的事,既然今日能在大殿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裴衍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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