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联赛时，他因为训练拉伤最后一刻脸被划破才堪堪拿下联赛的第一名。
那些片段太乱了，但却那么鲜明。
他看着她在那些片段里没怎么犹豫就低头签了协议，然后把协议和笔一起放在镀银桌面的抽屉里，转身走出祝家，故作轻松地拍了拍脸颊。
他一直知道她的未来计划里没有他。
可他真正看到她在做决定的那一瞬间脑海里浮现出的是他和虫族作战，受伤后治疗的片段，是他说那是他的使命时，才签下的字时，还是痛苦地停止住了呼吸。
白发将领已经不在舰艇上了，仍然不依不挠地发研究报告来，祝衡转头，能看到拟态为纸质报告上写编号212的非精神力者在接触精神力者的时候，产生的生理反应。
常见症候包括：瞳孔放大，心跳加速。呼吸频次略微有所增加，表现为体温上升，局部耳廓出现过热反应。
诊断结果：被精神力者的精神力俘获，产生类心动的生理冲动。
星空像黑色的缎带一样覆在祝衡的双眼上。
假如她没那么喜欢他的话，应该不会因为他的未来而选择将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忘记。
假如她能更喜欢他一点的话，应该就不会舍得把这些回忆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他把流光留给蔚期的时候流光还没有接受过泛新改造，是所有舰艇中唯一可以接驳旧人类历史，让她操控的原始舰艇。
捐赠舱内的铭牌上写：泛新改造完成80%。
历史终究有过去的一天。他和她的共鸣再珍贵再稀有，他逾十余年才得到的事实，不敢去假设的假如，终究是历史了。
都过去了。
第三十六章
跨越十五年的科技考察是星云和谐稳定的成果，且收获显著，有人提议举行一个庆功宴，庆祝星云这十五年的祥和。
祝衡元帅自然在邀请之列。
可他下飞艇之后一如既往地处理军务，早出晚归，回到祝家时一沓文件从里面飞出来，正中祝衡元帅胸前的徽章。
“你到底想干什么！”
祝衡看过去。门后还是那双眼睛，门前还是祝家的门楣。他已经没有心力去反抗，弯腰将文件捡起来，居然还是会因上面叛变区三个字感到熟悉的心悸。
他很，想念她。
哪怕这些年越来越不能回想起清晰的画面，依然想念。
“南域有军务要处理。”祝衡把文件放在金丝镶红玉的桌面上。哪怕星云时代，祝家厚重古朴的深红装饰还是一以贯之。“我先走了。”
声音怒喝：“科技考察是会议庭牵头，东西域关系都缓解了你这个时候退出是想干什么！”
祝衡不答话。
那声音似乎更厉：“你要因为一个三等公民和我闹一辈子吗？”
“她不是三等公民了不是吗？”祝衡进门以来对他怒骂充耳不闻，现在却转过身来，盯着那个身影。“会议庭答应替她脱籍了，就是脱籍了。”
后面声音再说再骂，他都置之不理了，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直到第二天深夜。
军务繁重时忙倒是常有的事，他习惯性地想拿玻璃杯喝水，却拿了个空。“精卫。”他本来想让作战辅助系统自己定位，又沉默，自己起身，在冷清的房间里转了几圈。
纳米房屋会根据季节自动调节布局，有一次他发现了，干脆关了。他走到书架前看了看繁殖箱里的种子，看到竟然发了小小的芽，让精卫以后把保温箱的繁殖情况放在第一个优先级，然后自己把种子移出来。
小心栽种。没伤到芽，但是加了营养液也不见它生长，不是注定被淘汰的未进化种，根本适应不了星云环境，就是内里已经被蛀空。
两种条件都活不成。他拿着繁殖箱看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再试试。这个时候听到精卫说更改优先级失败。
祝衡从当上元帅第一天起就知道这个账号不只属于自己，所以没有再尝试。继续处理军务。处理到一半，画面闪烁一下。
光变暖光了。
“元帅.”
【时隔十五年，那时的祝衡第一次见到蔚期。】
她还是一样的神态，在部队中间，显得格格不入又充满生气。
黑色的大衣，没有驼色大衣的口袋扣子，她也就拿了个包，头顶带着黑色的毛绒帽，在副官介绍下和他拘谨地打招呼。
虽然如此，但嘴角仍然微微翘着，很胆小但又狡黠的模样：“祝元帅，你好。”他知道她是动植物繁殖中心外聘的记者。不算正式岗位，能来这估计是有人开了特殊通道。
按规定李殊已经可以记过了。
祝衡看了她一会儿，说得旁白这两个字都像是沁水浸染出来的一样：“你好。”
【祝衡不可救药地爱上了她。】这行旁白像是故事的又一次重演。但祝衡不再带她见任何人了，知道星云的冬季是非常寒冷的，新人类只是因为精神力加持可以御寒，即便在指挥舱里也会陪她穿很厚的大衣。
星际元帅不惧这点重负，但是蔚期伸手把他拉下来的时候总是能一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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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把他拉到自己身上。蔚期就会眨眨眼，不满嘀咕：
“你是在碰瓷吗？”
祝衡总是不说话。她有时候觉得他无趣，就会睁大眼睛，匪夷所思地看着他，戳他的衣领——这个地方是他浑身军装上下最软的地方：“你怎么不说话？”
祝衡就会和她说自己巡视的事：“南域的前线往前推了十三光年。”
蔚期碰碰小花的叶子，自从知道这花前几天还是粒种子之后总想逗它：“那很好啊，你怎么还是不开心的样子。”
祝衡：“科技考察也很圆满。”他轻轻地握她的手腕，重复了一遍：“很成功。”
蔚期就打量着他。
“你好像很累的样子。”她伸出手捧他脸，只是因为祝衡每次都能预判似的自己低下头来，所以她想往上揉，也每次都不成功。
蔚期有点气闷，收回手不揉了：“这些明明都非常好啊。”不过她很快就没耐心了，自己叹了口气，念叨着他真难懂，拿着一本纸质动植物图鉴到旁边翻。
祝衡走过去说动植物繁殖中心的预案通过了，她才眼睛一亮站起来，很开心地和他庆祝。
后面这段是以文字旁白的形式呈现的。
【要怎么才能参与进她的生活里呢？】
【他的位置总是很少。祝衡把她的物品复位，重金买回了流光，并且改回了精卫的提醒优先级别。精卫开始实体化服务蔚期。
他还定制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银色手环，正戴着自己的作战手套下面，参会的时候，他会隔着作战手套摸那个手环。】
【像摸自己丢失的肋骨。】
【但他知道，回不去了。】
祝衡对待蔚期比从前更小心翼翼和沉默谨慎。第一次回中央星系的时候他像是站在万丈深渊和峙立孤峰之间，其实往前一步未尝不是永恒。
但现在。现在。
蔚期睡着的时候他俯身去吻她的脸颊，停住了。精卫的作战辅助系统最智能，不停播报他的心跳加速，瞳孔放大，体温过热。
【原来新人类也会有相似症候。】
动植物繁殖中心给了专题，蔚期要去采访。
他安静地坐在流光里，回忆起了很多事。
他回忆起舷梯上他和她并肩，回忆起她在客厅里等他从父亲出来时对他露出的笑，回忆起那艘捐赠厅里的流光，回忆起那份报告。
【他想了许多次，还是觉得，报告实在不能说明什么。】所以祝衡低头，对睡着的蔚期说：
“我不喜欢你。”
他又重复一遍，没有看着她的脸：“我不喜欢你。”
“我不喜欢你了。”
说了好几遍，蔚期醒了。祝衡像从前一样低下头，蔚期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捧他的脸，祝衡清醒地慢慢抓住她的手。
【他想着那段记忆对他来说是那么重要的一部分，对她来说却未必。假如那段记忆重要，就不会被她捐赠。】
【他总是当局者迷。】
【总是干扰她为自己选好的路。】
【祝衡感觉心里一片空洞，但心里却又沉静下来。他想着，他一个人浪费了十五年，还好。蔚期一向聪明，不需要任何人教会她不要浪费时间的事实。】
“这样也好。”
十五年前他们分别的时候他站在舱门前目送她走开。他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他不爱她。说的就是这句话。
现在他和蔚期久别重逢。他感觉到蔚期一开始就没有想过和他相守，和上一次仍然一模一样。说的还是这句话。
十五年的等待太过漫长了。
连父亲和最高庭都变相放弃辖制，他又不肯让其他任何一个人知道她回来。这喜欢就变成了一个秘密。
【他一个人的秘密。】
那年父亲的怒吼在回响：“你就是被一时的感情迷昏了头，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们越阻挠，你越要忤逆是不是！”
怒吼重复播的时候，祝衡正握着清醒的蔚期的手，在她面前几乎和那声音一前一后地说：“我就是被一时的感情冲昏了头，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蔚期惊诧，然后放松地看着他。
祝衡也放松地看着蔚期，然后慢慢地放缓了声音：
“他们越是要阻挠我，我越是想让他们知道没有人能阻挠我，所以对不起，这段时间，是我连累你。”
蔚期疑惑地摇摇头，又收拾东西，要走的时候指着那盆才开花几天的花：“这个是我送你的吗？”
他说过蔚期一向聪明，她也坦然：“其实我一直想问你，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心跳加速，体温过热，瞳孔放大。
祝衡移开手。
“没有。”他平静说：“你记错了。”
蔚期点点头，毫不遗憾：“那好吧。”
她转身就走。祝衡这次舱门都没有走出去。外面是风是雨，是恒星还是卫星碎片在轰鸣，是有流星还是一片风平浪静。
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精卫提示他到了花浇水的时间，祝衡走过去拿起花洒，学着她的样子拨着那花的叶片，让水顺着根茎流下去，一直流到花盆里的最下面一层土壤的最里面的颗粒里。
他想，他是学不会怎么养花了。
每年都抽取那么高剂量的胺啡肽，想忘掉她教的错误方法，依然学不会。
“回来了？”
视频彻底安静下来，漆黑环境里只有一只手在摘手上的橘色手环，她动作很随意，对问她话的人“嗯”了一声。
“不是说去见你备忘录上写着的人？这么快？怎么，不认识了？”
蔚期笑笑：“不是，是我不认识他了。”
熄灯之后蔚期无意中翻开自己捐赠胺啡肽之前留下的笔记本，在看了无数遍的笔记本上竟然看到了一页纸。
是她的画。
画上宇宙磅礴，画中人有一双深黑色的眼睛。穿着军装，战无不胜，所向披靡。
第三十七章
半天前，凌波这个账号还是一个粉丝几百的透明主播。《假如（二）》第一次播完后，粉丝数涨到了一千。
过了半个小时后，这个数再次上升，涨到新人主播最难突破的五千大关，而且现在还在迅速上涨！
主页被顶起的最热帖：【受不了了QAQ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虐，这对cp是要be了吗（啊啊啊啊）】
【不要啊】
【看新闻也说联姻消息已经得到两方确认了，按这节奏至少视频里的zj威逼利诱是没跑了，我现在担心的是蔚期真的会为了祝衡元帅能做一个好元帅而远走高飞，还把自己记忆给封存了（流泪）】
【靠好虐啊，一个知道留不住她所以孤单地忍受了十五年，结果在重逢前知道她原来早就忘了，一个为了对方的前程捐出了自己的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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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以为从来都没喜欢过却原来是想让自己记得的TAT】
【谁懂那个备忘录的含金量，出来的时候秒哭，谁都没错但就是错过了QAQ】
【只有我一个人是真没看懂但依然觉得虐】
楼层数从这一层开始猛增：
【你从三分二十秒倒回去看第二遍】
【看花花花花落知多少的解说！信我！真的会被视频里的细节刀麻（哭）】
【我自己也整理了几个，你可以参考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1.胺啡肽，已知抽取胺啡肽会获得和精神力者与精神力者接触产生的记忆，视频前半段旁白提到祝衡元帅记忆中的蔚期越来越模糊了，后来声音厉喝的时候喊为了一个三等公民，但祝衡元帅反驳她已经脱籍了，从视频最后可以看出来蔚期反而是没有脱籍的，声音没有改说法也证实了这一点，那祝衡元帅为什么这么说呢？两种可能。
一，他误解了。
二就是我比较倾向的了，他根本记不清了，长期抽取胺啡肽那句和无声落下的惊雷一样，我看到这里真的惊呆了，因为蔚期被抽取胺啡肽，她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但祝衡元帅被抽取那么多年依然记得，emmmm，我只能说作者在先喜欢的付出更多这一点看得真的很分明】
【2.关于蔚期到底喜不喜欢祝衡元帅，我更倾向于她是喜欢的，只是就和旁白说的一样，他的位置太少了。蔚期回来后和祝衡元帅在一起那么久，还是只有听到动植物中心的消息才会开心地抱他，这一点我觉得也是祝衡元帅做出不喜欢决定的一个因素吧】
【3.这个视频几个隐形的虐点，我觉得也是我做这个分析的原因吧，我感觉作者很多事情没有“刻意去讲明白”。假如前面的时候，视频一直在引导观众相信蔚期是为了脱籍才脱离的祝衡元帅，可到了后面全部被推翻了，包括祝衡元帅终于“不受控制”祝家会议庭“变相放弃”，他却选择了“不喜欢”】
【祝衡元帅的回忆是在蔚期要去做记者这一幕过去之后展开的。前面就提到他觉得回不去了，又反复回忆过去，但即便是在回忆里蔚期也是不够喜欢他的，即便有那份心动报告，他的相信还是在日久天长的分离和蔚期的不在意之中瓦解了。
所以站在祝衡元帅视角，她没有负担地出差是一个信号。祝衡元帅开始推翻他在共鸣里感觉到的（就是舰艇上闭眼那一幕），她是为了他才捐赠胺啡肽，她对他也有心动反应】
【（视频画面：一份报告说明不了什么）】
【随后就在这里蔚衡看似温和完满的重逢土崩瓦解，祝衡元帅做出了和之前完全相悖的事。他一个人孤单地抵抗了十五年（仍任元帅却和家里关系不好是个例证），却在最后和蔚期说，我只是为了反抗而反抗。
其实坦白讲看到这里我是很be的，因为我多少感觉到了双be的信号了，没有想到最后那个备忘录真的给我来了个双杀。】
【他因为觉得蔚期从来都没有喜欢过（视频画面：蔚期向来都很聪明）十五年前是如此，十五年后也是一样，所以说服了自己，说出了那句不喜欢。心动那个点不用再解析了吧，蔚期问他是不是见过，祝衡元帅“体温过热，瞳孔放大”还是说没有，你记错了。】
【然后就是蔚期这边了，这边怎么说，我觉得还是有点遗憾的，只是没有祝衡元帅角度那么深刻。讲一个我注意到的点吧。流光泛新改造的百分之八十。众所周知，新人类都有精神力，旧设备只要泛新改造就可以驾驶，而旧人类是必须要用旧设备的。所以蔚期如果没有想过回来，所以一开始就没有想要，为什么要对流光进行泛新改造呢？】
【而且还在后面留下了那张备忘录，甚至配角提醒，她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去看备忘录上的人，蔚期一开始就打算得好好的。】
【这艘半旧不新的舰艇就像是他们的感情一样。蔚期没有那么喜欢，但她为自己留下了一个维持感情（没有完全改造完毕）的一个机会。但祝衡元帅走不出来，所以他完全放弃了。
现在回到最开始说的那个点，祝衡元帅连续抽取了十五年的胺啡肽，目的很有可能不是为了遗忘，而是为了完成和她的约定，她走，他做他的南域元帅守护星云。（视频画面：备忘录上一双深黑色眼睛，战无不胜，所向披靡）所以胺啡肽是抑制作用。】
【而他在知道胺啡肽时也没有露出任何意外，就说明早在科技考察之前他就知道胺啡肽的作用。很戳我的点时，他没有在自己被抽取了很久，而蔚期也抽取了，却已经忘得一干二净而崩溃。他的信念瓦解是从她要去外出采访开始的。】
【他被一个微小的离开举动击溃了。他清楚自己完全没有得到过什么了，所以他放弃了。（视频画面：我不喜欢你了）这种崩溃竟然完全不是从她喜欢他喜欢得很少开始的，而是，我相信了那份报告后又连累了你。她已经因为捐出了胺啡肽一无所知地度过了十五年，他还要不要让她第二次被抽取胺啡肽再度过一无所知的十五年呢？如果她不爱他，那这十五年就是毫无意义的。】
【从这一刻起，这栋用十五年的单方面思念构筑起来的白塔终于崩塌了。假如（一）的时候祝衡元帅提出了两个假如，在我看来（二）就是打碎这两个假如的过程。
一开始的蔚衡完全面目全非了。十五年前他还能握着她的手告诉她不要恨他，他们是带着祝福离开的彼此，可是十五年后，祝衡元帅完全放弃了妄想，蔚期也不再去探究备忘录，他们的过去完全毁灭了。】
【（视频画面）：他可能永远学不会养花了。】
【这个视频为什么叫假如？假如我接到了她的通讯假如我没有错过最后一艘舰艇，假如都是一个美好的词汇，它假设着一切美好的可能性。但假如如果是飘渺的，就反衬得现实格外讽刺，所以祝衡元帅的选择，在惊觉他们回不到过去之后，其实也变相变成一种假如了。
假如她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我也从来都没有爱上过她，那现在所面临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视频画面：他回忆起了很多事。】
【假设她不喜欢他，是祝衡元帅逃避他们已经无法挽回过去的一种心理防御。他通过这个假想来消逝她真的不喜欢他的痛苦，逃避十五年的等待，也逃避她从始至终的不在意。所以最后，两情相悦，还不如一场假如。】
【这是我觉得整个视频最虐的点，也是我看了好几遍视频之后一直在重播的部分。其实两个人都想挽回，但最后谁都放弃了。相比那种死生契阔的，我想我更遗憾这种就差一点点一点。】
【只是个人见解，宝宝们轻拍。】
【？！全篇看完，哭得找不到我的头】
【呜呜呜呜呜呜呜他选择胺啡肽不是为了忘记而是为了责任啊啊啊啊，我爆哭，这是什么身不由己的苦衷啊啊啊】
【还有，他关掉自动调节布局设置那里，他是想保留她来过时候的陈设吧，因为流光他留给她了，他能保留的就只有家里的陈设了（捂嘴）】
【我靠.】
【看完没看懂的时候已经被那种似有若无的别离的伤感给刀麻了，看完解析之后，看到视频封面就想痛哭出声（呜呜）】
【居然埋了这么多刀，大大你是个魔鬼吧（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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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
【而且她甚至连刀也没有细剪，只是站在祝元帅的视角把他们分开之后的事理了一遍，却虐得我们那么想哭！】
【！才发现！视频居然是祝元帅的视角，难怪他最后抽取了那么多年胺啡肽也只是一句话带过，是因为在他心里他就是想抑制自己的心动反应做好这个南域元帅吧】
【共鸣发现蔚期离开是为了他那里我真的爆哭，后来祝衡元帅说服自己，从来都没有什么共鸣，她走只是因为她想走，是他限制了她的自由，我真的】
【心抽痛，真的抽痛你们知道吗？他那么期待的互相喜欢，有一天居然要他推翻自己眼里心里相信的一切证据去证明啊啊啊啊（泪流满面）】
【站在蔚期视角也太遗憾了吧，毕竟是真的喜欢才为他着想，为他短暂离开，谁知道舰艇改造完了，她也赴约（备忘录上记着）去找他和他在一起了，但祝衡元帅已经不相信了】
【蔚期还好，她顶多就是明白了祝衡元帅的态度，什么都不记得了，连（一）里独自望着他凯旋而归的遗憾都不会有了，以后肯定能过上很自由的日子，而祝衡元帅，他一辈子都不会再相信了（大哭）】
【爱而不对等就是这样（呜呜）一辈子都在期待更多的爱，走到结局得到的结论是她不爱他】
【他们是有相爱过的，只是后来时间不对，再怎么重逢也到不了当初那个状态了，真应了视频里那句话：他们回不去了。】
【可是他还是养活了那株花而且在她走后还是锲而不舍的养着（大哭）】
【以为这对最虐的就是得不到其他人的承认，不爱的人也很容易因为流言蜚语直接就动摇了，没有想到最虐的是祝衡元帅哪怕妥协了也没放弃过，蔚期和祝衡元帅也居然都互相喜欢过，但也只到喜欢为止了】
《假如（二）》的转赞评沸腾到当天讨论度就破一万了。
而某艘私人艇的全息屏幕前，通讯中的人还在捂着鼻子边打喷嚏边哭：“呜呜呜呜，怎么这么虐，作者也太心狠了吧！”
她一边哭一边给说到她心坎里的评论点赞，都哽咽了。
在和她打通讯的祝随：.
她闭上眼睛，揉了揉鼻梁。
副官不在她身侧，因为知道这是祝衡元帅的私人舰艇，哪怕是他也有窃取其中军事机密的可能性，所以不用祝随提醒他都自觉在外面等着。
夏柳哭够了，打赏评论完毕，才看着流光溢彩的私人舰艇打了个嗝儿，发愣：“祝随.这是你借的飞艇啊？怎么感觉，那么眼熟呢？”
祝随让她等一下，在脑海里联系精卫，拨通讯给副官：“查一下这个视频的推荐机制，是不是有其他人干涉的痕迹，还有有谁接触过我们军校和我一班的同学。”她垂下眼睛：“也查查夏柳。”
“好。”
祝随挂断通讯，又看向夏柳，看到她还在抽纸巾，面色不变。直到夏柳看了她好几眼，吸着鼻子不满嘀咕：“你真的没有被虐哭吗？”
她都哭了两回了！
祝随：。
她避重就轻：“剪得不错，作者是一个新人主播？”
“嗯，不过我觉得肯定是个大佬，我就是看了她第一个视频垂直入坑的，没有想到前面那么虐就算了，这一期还这么虐，好像大大就没有给蔚衡剪过he的结局，不会她也觉得他们不会he吧！”
夏柳一下子紧张起来了：“不要啊！”
祝随看着夏柳碎碎念又是评论又是分享又是在下面撒泼打滚求he的，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样。夏柳抬起头，祝随又问：
“你真的觉得，他们是真的？”这个词还是她和夏柳学的：“但这视频里很多都是合成画面。”
夏柳关闭虚拟屏幕，冥思苦想了一会儿：“可是，可是这里面的细节都很真实，像只是真实存在的一样，里面的人物形象都很丰富立体啊！比如祝衡元帅，就是会为了南域稳定放弃抗争，但也不会接受联姻的人，而蔚期，喜欢自由但是也不是完全不喜欢祝衡元帅，不然也不会和她在一起，还有就是，其实我真的觉得这样是可能的。”
夏柳低落地嘀咕起来：“毕竟蔚期是更清醒的那一个嘛，她能走得毫无心理负担，是其他在她心里比祝元帅更重要，但不代表祝元帅不重要啊，不然她那么无拘无束的人也不会跟回来，可是祝元帅，一开始就知道他不能强求蔚期爱他，又要背负那么多。”
她摇摇头，好歹知道朋友是军事迷没有说更多：“不管怎么样，分开了，不开心也是必然的吧，可是星云一向那么冷酷.”
夏柳又开始碎碎叨叨了。
祝随移开视线，忽然想到，她这里就是视频里出现过的流光私人艇，要现实存在的细节，她这里不就是？
祝随起身：“我们检查一遍？”
“？”
“看看这里面有没有让你觉得很逼真，这些事情真实会发生的细节。”
夏柳目瞪口呆，也是在这个时候才发现，她的朋友坐着的，居然就是视频里祝衡祝元帅留给蔚期的私人舰流光！
但，但是这不是元帅私人舰吗？！
祝随：“我和祝元帅有点亲戚关系，别发呆，视频里都罗列了什么？”
夏柳不知道脑补了什么，表情有点怕怕的，但还是尽职尽责：“一种叛变区常开的花.”
蔚期睡醒了，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他们还在长途跃迁中，这期间整个部队的外围网络都不能使用，只有祝衡的精卫作战辅助系统是能连到会议庭的局域网的。
蔚衡点开实体屏幕玩了一会儿，又觉得困了，扯了毯子惬意地闭眼。过几分钟，就被抱到了祝衡怀里，手自然而然地环抱着搭在祝衡身上。
“你干嘛？”
“要加速了，有重力干扰，你抱着我，会安全点。”
“是吗？”蔚期自己都不知道，毕竟叛变区人少，精卫又不会设置关于旧人类的提醒，整个星云99.5%都是新人类，根本不怕重力侵袭。
“你可以睡一会儿。”他把她凌乱的发丝捋到脑后，又顿了顿：“也可以进睡眠舱。”
蔚期睡过，很不舒服，她想了想还是算了，闭上眼睛清了清嗓子：“那你不要偷袭我。”
祝衡原本想说话，看到她已经闭眼又没说了，只帮她把眼罩带好。跃迁中舷窗两侧的黑洞就像是被用力撕扯变得过白了一样，是超越光速后视网膜的一种进化出本能的曝光。
蔚期的视网膜没办法承受这种压力，所以祝衡在动身之前，就已经给她准备了。
他看看她。轻轻地亲她一下。
被蔚期发现了，她果然不满出声：“你偷袭我！”祝衡就在她手乱动的时候轻轻抓住她的手腕，弯唇闭眼，享受这种难得的亲密。
可是第二次偷袭就不会了。他不确定她的底线在哪里，有的时候，像分析怎么才能不惊扰敌人一样寸步难行。
蔚期显然没有这种顾忌，因为她第二次醒来之后就用力地揉他的脸，用这种方式报复长途旅行的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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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一开始倒在我家门口干什么呢？”
蔚期是发现祝衡受伤才救了的他。诚然如其他人所说，一个叛变区公民不认识元帅的说辞实在过于离谱，可蔚期也确实是没那个闲工夫。
而且他当时被虫后袭击，几乎舰毁，自然每留下什么证据。蔚期稀里糊涂地和他在一起了，准备留他下来帮她打杂的时候，李殊找过来了。
祝衡一般没机会说话，让她出够了气，就会说起星云境内她感兴趣的事。点到即止，蔚期更喜欢玩光脑。
果然，他没说几句，她就滚到一边，靠着云朵般柔软的靠背玩起了实体的光脑，得空了自己伸手。
祝衡把玻璃杯放进她掌心里。
蔚期喝水，祝衡就提起到了之后的事：“我有一个妹妹，是科学院的顾问，父亲是南域的祝元帅，已经卸任。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都可以不用管。”
蔚期警告他，眼睛都没从光脑上挪开：“我可没有答应要和你一起留下来，让我讨他们欢心你想都不用想。”
“不用讨。”她本来就足够招人喜欢，可是他也知道祝家对她来说是她永远不愿意踏进的泥沼，索性就不提了：
“还有尼布罗的提案，我会和会议庭和其他几域元帅讨论。”
尼布罗提案，是关于促进包括叛变区在内的尼布罗整个被虫族侵袭的收复区域，战后重整，缔结友好互帮互助关系提案的核心内容。
在这之前就被拿出来讨论过，可惜会议庭一直反响平平。蔚期虽然嘴上不说，可祝衡知道她愿意跟他回来的原因也有想看看能不能帮上忙这一部分。
她和他还有提案的交集。
祝衡觉得很好，蔚期就把玻璃杯放上去，继续嘀咕：“少来道德绑架我，提案又不是我提的，我也改变不了什么。”
游戏赢了，她转头，对他扬眉：“哪天三等公民和普通人结婚都可以不用三重审查了，我再来考虑一下和祝元帅的婚姻关系？”
祝衡看她又打开了新一局，起身：“不用你考虑。”
蔚期在他身后哼一声：“要面子。”
祝衡低头摘手套，摸到手腕上银色的手环，停顿一瞬，转过头。她把光脑变成平板拟态放在腿上，双手飞快滑动，一看就知道到了激烈交战状态。
虽然没喊，但眼睛睁大那个表情，祝衡就知道她快输了。他侧过头，精神力悄悄地波动一下，又走到驾驶舱门前喝了杯水。
“酷！”蔚期赢得很满意，说话都放软了声音：“不是要加速了嘛？”
祝衡于是放下杯子走过去。
她乖乖戴好眼罩钻他怀里的时候，祝衡听到她说一句：“你最好不是要用这个借口趁机占我便宜。”
蔚期懒，又没出过远门，很多旧人类注意事项都是听祝衡的。她警告他：“我真的要睡觉了！”
祝衡说：“二十分钟之后我喊醒你。”
他把她的手握在自己掌心里，她抽出去，又别别扭扭，左右斟酌地搭了他手腕一下，他就不动了。他也想多这样安静地坐一会儿。
但跃迁中途的风景很好，她应该不希望蒙上她的眼睛。
第三十八章
楚昭剪蔚衡的时候脑海里常常有这样一个画面，和指挥舰里正在发生的场景类似：
祝衡站在军部簇拥里，黑金丝线绕过他挺拔的宽肩，延向腰腹，作战手套和挺括的袖口连为一体。
在黑金色绣线的下方，是整齐的军穗，在肩章表面轻轻拂动。
他戴着压低帽檐制式军帽，沉静双眼比旧人类崇尚的鹰隼还要锋利。
但他走了几步，到了舷窗前。能看见的只有满天星辉里落雪的舰顶。
他知道在这舰顶下。
欢庆的彩带中，人群里，有一个喜欢原生花草植物和任何和旧世界相关事物的蔚期。
她正伸手，吹走几片雪花。军舰驶过，她挥手，对头顶的守护神挥手，笑得比任何人都灿烂。
【祝衡不能放弃他的使命。】
【因为他的所爱，是那亿万分之一。】
她剪完《假如（二）》后，也留了个心眼把这个片段留在了存储箱里。不过她留下这个片段是因为保险心理。
对明显还不能那么被民众接受的蔚衡那么偏爱，还剪了这个多个视频，虽然热爱至上但楚昭还是有点担心自己进局子里。
她没有料到没粮缺粮的cp粉再次发挥了没有粮就催，还没有粮就扒的优良作风。
他们不止扒到了这个存储箱里的饭后甜点，还扒到了这个片段的原出处：
【是巡星重整前祝衡元帅的那次露面啊啊啊！】
【是是是对的！就是那次！当时我朋友还嘲笑我说元帅明明没有笑是我看错了（大哭）】
【元帅明明很温柔啊！就和我最近磕的嬴裴一样（捶地）对外是冷厉酷烈的作风，但一旦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就会瞬间温和下来，偏爱地彻彻底底】
【这句“他的所爱，是他们中的亿万分之一”，好温柔啊（流泪）瞬间洞悉了那么多将领不畏生死的原因，他们也想守护自己的小家，守护自己所爱的人啊】
【这样联系起假如的下章来，怎么感觉更be了呢，我如果选择放弃，就没办法保护你，我如果选择保护你，就已经失去和你在一起的机会了】
【世事就是这样，从来没有两全（泪流满面）】
人群中，只有一类还在笃笃笃拼命拍全息屏幕按那个催更选项，隔空晃动凌波账号的主页：
【啊啊啊啊啊大大加更啊大大！】
【你看看隔壁的主播，这个时候都已经三更了，才一个视频，你睡得着吗！我要加更（呐喊）】
【我磕生磕死啊啊啊啊！】
他们的怨念隔着全息屏，似乎也传到了楚昭耳里。所以美美睡午觉的楚昭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再睁开眼，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睡意了。
脑海中只剩下，天亮了？
说来惭愧，自从入住这个纳米酒店后，她作息混乱颠三倒四，偏偏纳米酒店会自动根据睡眠情况调整光亮，她在其中，颇有些不知天地世界为何物的感觉。
还是光脑震动提醒了她。
楚昭徒手把光脑拉过来，一边揉眼睛让自己清醒一下，一边照例去看视频的评论。
结果好家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两个账号都跟被揭发了一下，催更键被点了上万次，两头都火烧眉毛！
袅袅生烟那边是因为她因为入手了新cp，已经很久没有（其实也就两天）更新嬴裴的系列视频了，凌波那边则是：
祝衡元帅快要到了，粉丝催她跟紧进度？
楚昭懵了一下，立马搜索了一下祝衡元帅所在巡星部队的航线，然后，一拍脑袋：糟糕，她忘了！
她当初注册这个马甲号除了有把握不住风险的原因外，还有她趁蒸煮还没回来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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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就跑的心思。
谁知道，星云的速度这么快啊啊啊！她的粮还没放完，他们今天就能到了！而她的视频，也要闯入蒸煮的法眼了！
应该没这么巧吧？！被蒸煮捕捉第一次，还能捕捉第二次？！可是蔚衡真的很好磕，这么就走也太可惜了吧.
她实在犹豫不决，都想拍自己脑壳。谁知道自己刚睡醒，手刚好控制不住力气，把自己差点拍昏的同时，光脑也跟着她迅速向前俯冲：
发布两个字就停在她鼻梁上。
楚昭疼得龇牙咧嘴，倒吸一口冷气，实在气不过，又不是会委屈自己的性子，选好发布时间，冒着火把发布摁下去，然后揉着脑袋在纳米床上坐下来。
楚昭想：与其被自己拍死，还不如剪了自己喜欢的视频被观众骂死和被蒸煮发现社死呢。
至少那样她的心是满足的。
想到这，也就不慌了，她揉揉肩膀，复又把全息屏幕拉过来，怀着一种“说不定这个视频就是最后一个了呢”，把凌波账号下面的评论都看了一遍。
看到有道理而且戳中她这个原作者心巴的评论，还很开心地评论回复。
直到震动提示她，有特别关注消息需要回复，而且发消息的账号头像还很眼熟，楚昭点进去一看：
这竟然是个专门剪辑祝衡元帅视频的推介号。
找她也没有别的事，纯粹就是发了个视频给她，然后指望她“理解视频的含义，审视一下对比起来，你账号视频的数据是否合理？还有，好好想想是不是要助纣为虐”。
他让一个剪辑作者理解自己视频的含义，然后反思自己是不是在助纣为虐？楚昭都被气笑了。
她在剪视频之前看过祝衡元帅的相关消息，自然知道这个账号皮下约摸也是一个赞成祝衡元帅冷静理智，绝不可能为了一个三等公民放弃自己大好前程的“唯粉”。
她也能猜到，在这个格外注重舆论的时代，助纣为虐约摸指的是她的视频影响太恶劣，导致很多人偏向了蔚期，他们怀疑她是蔚期买来的水军。
楚昭打开那个视频，看了几遍，对他大概想用什么论点说服自己心中有了数，然后打开剪辑门，先用凌波账号发了个预告。
【凌波】转发了6783838的视频。
【凌波】：握手，很高兴能和6783838交流，既然这位同行很好奇我的视频点击是否造假，那就看看大家更喜欢我们中谁的视频吧（笑）
新视频将于今日21：00正式发布，点击下方的链接，为你心目中的优秀剪辑创作者投上一票吧
（投票链接）
这条预告一发出去，立刻在两个人的粉丝圈里炸开了锅。楚昭却深吸一口气，沉浸进了第二集的剪辑里去。
暗示她是cp买来的水军，还说她数据造假，一口气踩了两个雷，楚昭不用剪辑把他送回自己的一寸三分地去，就誓不为人！
楚昭剪辑视频的速度很快，剪完第一集后她心中本来就已经有了一个简略的第二集想法，知道祝元帅要回来之后心中更是紧迫，很快视频就有一个大概的雏形。
再根据对方提供的视频里的一些画面，楚昭确定了要怎么用视频里的故事线进行反击，很快文思，不是，剪思泉涌，不到六点钟，竟然就完成了第二集的视频剪辑。
楚昭浏览了一遍，满意地设置和第一集一起定时发布，然后拿上东西出门，她之前约了时间和房主见面谈玻璃花房的事，没空和那个人对骂，等她回来，看她不把要污蔑她cp的这个人骂得狗血淋头！
时钟飞速流转，很快就到了八点五十。
夏柳和祝随打通讯，本来就在流光里有了很多发现，看到凌波大大突然要和一个剪辑号打擂台，夏柳激动地对好友挥手：
“阿随，快来！有粮吃了！”
祝随：“来了。”她把视频里出现过的，一模一样的养殖箱放下，然后走到全息屏幕前和夏柳加入共感模式。
这样她们要是有了相似情绪，立刻就可以直接交流，不用停下视频用时间来发弹幕，夏柳一直很喜欢这个功能，现在终于有机会用了，兴奋不言而喻。
祝随呢，虽然对磕cp依然不感兴趣，但这次却打开了手环：她要把这里面的画面记录下来，回到家再做打算。
视频的开头是一个苍老的声音，叹息。【人心的偏见，是一座大山。】
随后，是倾盆而下几乎将岩石浇碎的大雨。伴随着这鼓槌一般的雨点，画面推远了。远处的恒星喷薄欲出，视角接近红日，再俯冲而下，直到靠近地面。
一双军靴，踏在泥泞之地上，闯进了画面。
祝衡：“虫潮距离巢穴有多远。”
祝随有些恍惚，想起了她在跟随叔父学习是遇到的第一场虫潮。没有想到一个cp向视频，竟然处理得这么真实，和战场不差半点。
视频外，平稳行驶的指挥舰上，蔚期已经摘下了眼罩，在窗前掌心覆着玻璃，看眼前的美丽极光。
“好漂亮。”
祝衡：“东域有更漂亮的极光景观。”他像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向导，从不避讳她要离开的事。甚至比她更在意她能否自由。“回叛变区的时候，可以选东域的航线。”
视频的战役进行到了白热化。
作为反击那个狂热唯粉唯理智论的有力证据，楚昭自然要把细节和情节处理得很合理，才能让观众看完的第一反应是觉得，这才是祝衡，这才是蔚期。
而不是cp通篇拉扯，细节毫无逻辑。
所以这场战役的取材也足够丰富，画面看起来更像是祝衡元帅真的经历了这样一场旷日持久的生死殊战一样。
他一直在勉力维持。
但扑来的虫族太多太多了。装备精良的巡星部队，在铺天盖地的虫族面前竟然站者寥寥，连胜率高达百分百的祝衡元帅也回天乏术。
耳边传来类似虫后的尖声啸叫。
祝衡元帅的机甲将左翼的虫族剪除，给身后部队厮杀出一条血路后，力有不逮，关键时刻，机甲踉跄了一下。
驾驶舱内光芒立刻暗淡下来，元帅也按住操作台。偏偏在这时虫后的丑陋腹足找准了缝隙，直直插入——
突然，白光吞没了一切。
一片寂静里，先响起的，是一阵雨。很大很大的雨，似元帅来时那般磅礴，却又带来了一阵裹在风中的凄清呜咽。
这雨盖过了虫后重重落下的腹足，盖过了虫后身后无数的细小虫族，盖过了战争带来的一切。
大雨中元帅的披风被水沾透，平铺在无数的尸体中，像是一道被折断的鲜红旗帜。机甲单膝跪地。
元帅脱力地仰起头，任由雨水流过他的伤和手，流过其他人的尸体，虫族的尸体，最后汇聚在披风那。
那双深黑色瞳眸表面的雨水是灰色的，里面什么都没有。下面右眼睑处，是一道血痕。
他终于可以闭眼。
【战胜虫后的时候元帅受了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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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幕中祝衡元帅的身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不见其人只闻其声的说话的年轻副官。
【巡星重整队伍后便立刻将元帅转移到了治疗舱，会议庭也万年迢迢派了两位高级将领过来。但却不是为了善后。】
【他们担心元帅失控。】
画面变成了祝衡元帅躺在治疗舱中。深蓝色军装还沾着血迹，那些血丝慢慢渗进营养液里，像蛛丝一般。
【那时候我们已经有过脑活跃指数会影响精神力波动的研究，但像元帅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出现精神力崩溃征兆的人很少，几乎没有几个。】
【几个科学院出具的报告也显示元帅精神力正常，完全没有受外力压迫不受控制的迹象。崩溃反而像是一个谎言。】
【会议庭因此怀疑元帅这是挟仇欲报，限制他的活动区域，而且不允许他再登上那座黑塔。甚至在他受伤时，想到的第一个仍是杀了虫后，元帅功高几乎远胜其他将领，他将说一不二，毫不犹豫地为0013平反。】
【0013，是元帅爱人的名字。】
画面切回过去了。远光里的祝衡元帅身影挺拔，眉眼之间带着熟悉的沉静。他一侧过头，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他却牵住了一个人的手。
是蔚期。
【当时星云对任何区域的势力都抱有警惕心理，并且极力反对非精神力者与精神力者联姻，认为这玷污了基因的纯洁性。】
【元帅的爱人却恰好来自叛变区。
一军主帅却带头违制，这无疑给会议庭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他们结婚时，各域各部的将领都极力反对，唯有两位元帅一言不发。
最后由于东西域的中立和前线告急的速度，会议庭不能再以律法为筹码，急切催促元帅上前线，只能答应妥帖保护元帅爱人的要求，在元帅上前线后，将元帅夫人保护起来。】
画面中的蔚期独自站在舰艇上，身边是严阵以待的军装士兵。
【元帅夫人也时常发消息宽慰元帅。但好景不长，叛变区是除虫族之外民众确认唯一不和他们一心的人类。因而第一周元帅夫人就在出行时受到了民众的激光笔袭击。在士兵被会议庭勒令不许攻击民众后，袭击手段变本加厉。】
【第三周时元帅夫人的一只眼睛因为激光笔失明。后来被带上军事法庭的人无数次痛哭解释，说没有想到旧人类的躯体这么脆弱也没有想到那是元帅的爱人过，他们只是想发泄抵御艰难的愤懑，但元帅与虫族作战的时候元帅夫人的眼睛还是因为民众的愚昧而闭上了。】
【这件事被元帅夫人留中不发，她在和我提到时只淡淡笑说是不想让元帅因此而分心，但我知道元帅夫人同时也在害怕那沸腾的民怨，她走得步步小心，最后还是掉进真正叛变者的陷阱里，被污蔑泄露机密给叛变区并且引诱元帅出卖星云。】
【会议庭立刻对夫人进行了审讯，并且迅速地把他们不喜欢的元帅夫人头衔更改为0013号。但他们用尽任何手段，元帅夫人也不肯张口说一句话。
被叛徒挑拨的审判官仓促定了罪，宣称元帅夫人是畏罪怯懦，在他们用至少三天才能收到的星际航讯发出公告后第二天，元帅夫人就被处死。
而元帅甚至不被允许告知。】
【元帅结束战役后从战场赶回，立刻大病一场，甚至数度病危，但最后还是从重度治疗舱中苏醒。苏醒之后，就出现了精神力不稳定的症状。
会议庭自觉理亏，但证据确凿无论如何不肯为元帅夫人平反，那两年元帅和会议庭的关系达到紧张巅峰，会议庭甚至不肯通过起复元帅的提案，直到两年后才不担心元帅反叛，交给了元帅清剿尼布罗的任务。
也是在那里，元帅获得了元帅夫人无罪的证据。】
画面渐起波澜，穿着军装的祝衡踉跄了一下，手套因为他跌倒按在泥泞里，好几个人慌忙去搀扶。他只把一张薄薄的纸按在胸口处。
【但这份证据无法被公之于众。因为主导叛变的是会议庭一位高级将领，在许多决策中，会议庭都采取了他的提议，会议庭认为这会影响他们在战中的权威性，急迫地逼迫元帅交出证据并且永不揭露。】
【即使元帅揭露了会议庭也可以利用精卫的密钥迅速删除。舆论口一直掌握在他们手里。】
【大战时元帅权力的膨胀使得星云提前进入了这种会议庭限制军事将领的状态当中，即便是三位元帅也无法反对，他们也从未反对。但那一次元帅失控，他在精神力暴走状态中杀上了会议庭，逼着他们确认了会为她平反，才晕过去。】
【之后便是长达十年的交战。会议庭怕了元帅的疯狂，公布了真相，疯狂削减巡星的巡视领域，更限制元帅到较远的军域去，更派治疗师全程监视他。】
【但民众却不相信。他们在南域受限的结果下固执认为，元帅的确是隐藏的叛变者，而元帅夫人——那位0013就是最终的魁首。他们愚蠢鲁莽地辱骂，一直到虫后战役之前也没有停下。】
【会议庭对此很紧张。他们派了很多人来游说，又找机会想办法从祝家那里要回了那份证据，元帅的精神力就彻底陷入暴走状态了。时稳时乱，连东域和西域都开始警戒。】
【那时我们都以为元帅疯了，元帅却还在坚持履行自己的巡视职责，一直到杀了虫后为止。所以会议庭来，与其说是担心元帅安危，不如说是担心他再次失控。】
【但元帅醒来，仍然没有提任何条件。】
画面里的祝衡一身冷清，灰色瞳眸没有波澜。
【这让会议庭大大松了一口气，他们赞扬鼓励巡星的勇气，发放了无数抚恤并破天荒地恢复了元帅的行动。当时在会议庭预备席的朋友告诉我，他们认为杀死了虫后的祝衡元帅不可能背叛星云了，在他心中星云才是最重要的。】
【他说完这个消息后三天，元帅就在会议庭上的会上，当着他们的面毁了整个会议庭和黑塔的13层，并且以精神力自爆自毁。】
视频里高高伫立的黑塔绽放出一阵刺目的光亮！它像是吞下了一颗核弹一样。
在这核弹上方，是黑塔的塔尖，还悬着象征和平的启明星标志，在黑塔的下方，是从地面上拔地而起的，庄严，又肃穆的墓碑群。
在爆发爆炸的13层中央，祝衡穿着那身和她结婚时的军装，灰黑色的瞳孔因为曝光变成了灰白色。
他跪在那里，手垂在一侧，掌心虚虚握着自己的激光枪，右胸胸口全是血。
祝衡仰头闭眼，迎接一场铺天盖地的毁灭。
【这件事大大震动了会议庭和整个星云，他们难以置信，虫后死亡后站在军衔巅峰的人却选择一样如此惨烈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朋友也来找我诉苦，我问他，为什么夫人的骨灰会在黑塔的13层？】
【黑塔，是无数牺牲将领和士兵埋骨的地方。元帅在为夫人寻找清白的证据前并不知道会议庭已经知道了元帅夫人一直不肯坦白的原因，却选择将这件事压下。当他知道后，他的痛苦再也难以遏制。】
【他的大脑因为极度的疯狂和痛苦病变了，这也因此导致曾经的天赋精神力者无以为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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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还死死撑着要杀了虫后，是因为夫人始终不肯交代是为了一句话。】
【会议庭中有虫后的傀儡。】
【夫人为了星云选择至死都没有透露半个字，他们却以叛国罪处死了夫人，又在之后偷偷地将她转移到黑塔13层妄图赎罪。】
【知道消息后，巡星部队爆发激烈的骚乱，他们怒喊着要为元帅复仇，但到了会议庭底下包围过来的民众用一句话就将他们钉死在原地：
你们为什么要为一个叛国贼说话？】
【我在成为元帅的副官前就知道那座黑塔。知道黑塔被攻击后，为了保护牺牲将领士兵的遗骸会引发整个星云的警报。
连精卫都会停摆。
那是我第一次明白出站时元帅将银色手环交给我好好保管的含义：他始终为夫人的死而耿耿于怀，他想用黑塔给夫人一个交代。
所有人都听到了那个交代。黑塔爆炸引发的三天恐慌中，所有的通讯器都在反复播报那一则消息，为一个人说明她的心是无可辩驳的。
哪怕她出生在叛变区，她也没有仇恨过。
哪怕在我这个副官心中，元帅也是没有仇恨过的。】
【我见过元帅在元帅夫人死后出战的样子，他冷静，寡言，永远最擅长用比精卫更好的方式减少伤亡，不像是被仇恨裹挟的模样。使他最终奔赴那样惨烈的死亡的，是绝望。】
声音说到这里忽然停了，变成一个年轻人的视角，他走在悬浮街道上，处处是战役结束后的断壁残垣，处处是百废待兴的颓丧和希望。
见到的人面孔都那么普通，却又令人难忘。
【我记得那天包围过我们的每一个人。我记得他们如何用恶毒的言语攻击诅咒，用愚蠢的舆论害死她，也目睹他们如何用公民的权利压迫，和催促他。战役结束，他们变成了普普通通的人，可以过普普通通的生活，没有人在意黑塔12层往上后为什么只有14了。】
【他们忘记了。】
【我退役后走遍了很多星域，我用文字，视频和录制让他们相信她，让他们为自己的错误而忏悔。但就像是元帅说过的一样，他无法细看这亿万人的任何一个人的灵魂。】
【他珍爱的亿万分之一的普通且珍贵的灵魂，已经消散了。】.
【很多年以后我已经是一名小有成就的记者，通过解析史料和辟谣谣闻成为军界媒体中的佼佼者。但当我终于将元帅夫人的0013案定性为冤案后的某一天，我部门的新员工却目光灼灼的找到我，递出了他的第一份新闻稿。】
【标题是论0013案中粗糙定为冤案的偏狭性和脱离历史性。】
【我把文章放下，让他走了。当我站起来看着现在和平祥和的星云时，我想起元帅夫人和我说过的一句话。“星云明明这么美丽，却让我觉得冰冷。”
她说：“我希望和平和自由的善果融化它。”
和平和自由没有融化星云。】
后面这句话加粗放大：
【反而使星云更加野蛮了。】
年轻副官的声音和开篇老人的声音重合：“人心的偏见，是一座大山。”元帅和元帅夫人用死亡跨过了。
剩下的亿万人却还在偏见与愚昧里睡着。
睁眼的时候意识不到自己有多么浅薄。
故事结束了。
凌波的账号遭遇了更新以来第一次大面积的沉默。
第三十九章
凌波账号下的评论原来能够以每分钟五十条评论的速度增长，现在却几乎停滞。整个《偏见》视频下面，一片空白，连弹幕都寥寥无几。
直到过去了十几分钟，评论区才有人说话，但用词表达的情绪也十分强烈：
【（泪流满面）我靠，看完这个视频第一反应是手脚生寒，头皮发麻（泪流满面）】
【真的.这种平静却绝望的叙述太让人毛骨悚然了.我看到一半甚至想跑掉TvT可是脱离沉浸模式才发现什么都没有】
【但却好像什么都已经发生了】
【是的！这种be感强烈到我看完视频好几分钟了还呆呆地坐在那里什么反应都没有，直到妈妈来推我我才意识到视频早就已经播放完了呜呜呜，真正陷在里面的是我，差点就走不出来了QAQ】
【世另我，现在脑海里还在一直循环播放蔚衡的故事，虐得我心脏一直在痛呜呜呜呜】
【哭得头皮发麻（呐喊）（尖叫）这也太虐了吧！不敢相信真有人敢这么对祝衡元帅和蔚期！】
但凌波的这个视频像一柄尖刀，刺破了会议庭和民众虚伪的面具。她让他们的愚蠢，多疑和狭隘，像刻在每艘军舰上的星云标志一样，在万众瞩目中比任何旗帜都要瞩目。
她让星云的偏见，决策者的偏见，民众的偏见，直接化作了一个个血淋淋的事实，变成巴掌甩在了得意洋洋的会议庭脸上。
这其中表现的最明显的，其实是祝衡元帅跪在大雨之中，仰起头，任由雨水划过带血痕的灰色瞳眸的那一幕。
在民众的印象中，祝衡元帅一直是强大的。他所向披靡，无所不能。
所以当他爱上一个可能混淆基因的三等公民的时候，这不合情理不被接受的爱就像神像上的一个污点一样，他们咬死了要抹去这个污点，当祝衡守住了这个污点要和蔚期共沉沦时，他们甚至不惜把他也拉下去。
【他们简直就是疯子！居然连元帅也污蔑（气哭）】
【良心被狗吃了，我想问视频里那些人是谁日夜巡视南域是谁在虫潮之中几次周旋拿回了大部分前线区域？是谁十八岁就已经在前线战场到上一次检阅时还是因为精神力后遗症没办法出席】
发这条弹幕的人已经气得没办法好好打字了：
【就因为他和蔚期相爱？他相信自己的爱人不是叛徒，就要把他打成叛国贼打得万劫不复，永世不可翻身是吗？】
【蔚期才是最惨的（流泪）好不容易和元帅好好在一起了，结果想保守秘密还因为是叛变区后代所以就被污蔑成叛徒，叛徒明明是会议庭那些人！】
【气得我大哭，一直在打字骂会议庭那些人但根本打不通，他们明明只是想在一起而已只是想给对方一个庇护而已啊！为什么那群人跟个疯狗和神经病一样，见着叛变区和基因混淆就咬，呜呜呜我的元帅，我的蔚期（呜呜呜）（哭到头昏）】
【最解脱的反而是黑塔爆炸那里，我开了沉浸模式眼睁睁看着那阵白色光亮吞没蔚衡，像是那天祝衡元帅剿灭虫后，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了，很奇怪，明明那场景很悲伤我却觉得他们永远拥有了永恒似的】
【我也，再看一遍听副官的叙述根本忍不住，他也是全身而退，但也在这种绝望中被逼到心灰意冷的人啊】
【实习生递噱头报告上来的时候我真的齿冷到头皮发麻，他们用鲜血才洗清的历史，他们却因为要搏人眼球就直接篡改了，气得我想哭】
【这就是在写现在一些媒体的常态吧，因为军部对宣贯视频只有大方向把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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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贴着宣贯方向就胡说八道乱写，本人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个相关者平静讲述还有夹杂着几个画面的视角，真的太真实也太惨了TUT，看完了就像经历了一场全息的模拟人生一样，变成视频里的普通民众，看见他们因为偏见而愚昧，而暴怒，却没有办法阻止，那种感觉，真的，这辈子不想再看《偏见》第二遍】
【是谁说会议庭虽然小心也没有错的，这种刻意区别对待叛变区后代、旧人类的方式不就是在培养和推进对立吗？这真的不是在养蛊吗？如果连无罪的第一代我们都不能做到平等对待，那之后的第二代第三代和蔚期又有什么区别？】
【太be了。对比废片里元帅站在舰艇下看着蔚期挥手感谢他们成为星云的保护神那个片段，副官在旁白里说“他所珍爱的亿万分之一，唯一且珍贵的灵魂，已经消散了”，虐到我心肝疼，如果连自己所爱的都保护不了，又谈何保护星云呢？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就活该被战争磨损，活该孤独至死吗？】
【祝衡元帅在大雨中踉跄，周遭都是尸体那个画面.我再也不敢看所谓易胜的战争了，胜利背后，是千千万万个亡魂（流泪）】
【还有祝衡元帅和会议庭对峙，会议庭一直觉得祝衡元帅会反叛那个点，我看到真的气死了（流泪）从前在他们心里他是完全不可能会为一个低等公民舍弃前程的人，可是他们恶毒，嚣张，害死了蔚期后，却又妄想他再次忘记蔚期在他心里的分量，不要向他们复仇。甚至要求他像从前一样效忠会议庭，他们到底配他效忠什么啊！蔚期能给的安全和快乐，他们能给吗？他们不仅不能，还全给毁了！】
【这视频里的会议庭真的很像那些该死的又阴险可恶的虫子，明明卑鄙胆小又自私，却还是要扯着星际原本是他们的领土一样，逼我们拿起武器反抗！
如果没有这些愚蠢的错误，蔚期根本不会死，元帅也不会死！他会比现在更强大，更有保护星云的底气，而不是像之前《假如》里一样，终其一生也找不到当初的平静了，你们就是这么尊重几位元帅的吗！】
【不仅嬴裴要被迫装关系不好，连祝衡元帅也眼睁睁看着喜欢的人不能留（流泪），星云到底为什么要设这种不合理的律法，有这种莫名其妙的偏见！要他们为了不合理的律法牺牲自己！】
【是的，看到他们浴血奋战，伤病也死战不能退的那一刻，爱人却在身后牺牲了，简直痛到无法呼吸】
【祝衡元帅也是出于这种考虑将蔚期带回来的啊啊啊（爆哭）指路花花花花落知多少最新解析视频，祝衡元帅回来之前就提出过重议尼布罗提案了，他回来是因为旧人类极端分子在找机会攻击亲新人类的代表，里面就有蔚期呜呜呜呜】
有不少评论的视线被吸引了过去。剩下已经看过的观众也在：
【我靠（流泪）】
【我真的，已经不想去思考祝衡元帅和蔚期是不是真的，在我这里他们已经是经历了假如温和的分开，但一生都留下了遗憾的第一世，和足够惨痛震撼，令人无力的第二世了，我不想让他们再留下遗憾了呜呜呜】
【隔壁居然还在觍着脸喊我们根本没有证据证明这个视频是有依据事实的，而不是无脑输出，否则就算我们投的票已经倍杀他了他也不服，我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蔚衡粉也立刻找到说话的人在这里，加入战场：
【？十倍杀还不服，你脸虫族移植来的吧这么大（微笑）】
【哗众取宠的跳梁小丑】
等那个人继续不服，在评论里上蹿下跳让他们去看看他的视频再说话后，还真去看了视频的蔚衡粉更怒了：
【我靠，你这几十个视频都是胜率百分百就合理了？在深渊星系死伤者过千你也觉得这是很轻易的胜利是吗？】
【祝衡元帅被你剪成了一个机器人，你这么推崇机械化冰冷干嘛不自己改造成仿生人：）就算愚蠢自大机器人也能把你的愚蠢清除得干干净净】
【之前还不知道大大为什么突然那么犀利讽刺，看了你的视频才知道，原来你就是视频里卖弄笔墨哗众取宠那种人：）再不给你们点颜色瞧瞧你们还真以为靠你们胡编乱造星云就是你们拯救的】
【能不能有点底线，要点脸？不制造噱头会死是吗？】
【如果星云真的因为处处对立而分裂”，你们没有一个是无辜的，都得给我们元帅和每一位将士赔罪：）】
这还是凌波的粉丝第一次这么生气。
但那个人似乎也是被气到了，越多人骂，他反而越鄙夷：
【那个一级账号给了你们多少钱让你们来刷的？当水军要脸吗？我就问你们，你们说这个视频是根据现在的事实推论的，你们哪只眼睛看到元帅会喜欢那个卑贱的三等公民了？还臆想元帅会为了她背叛最高庭，恋爱虫上脑了看什么都是喜欢？说不定是人质呢？给我都气笑了】
【谁说不能证明？】
【就凭你？】
【就凭我。】在全息屏幕那头的夏柳气得敲字都飞起，但一边切号骂，一边把号给祝随登录的时候却是捏紧拳头：“骂死他！”
让他在这瞎哔哔！什么都不知道的自大狂！机械恋癖的神经病一个！让他在祝衡元帅不知道的情况下随便说蔚衡坏话！
之前他们翻了流光，已经掌握了证据，阿随还是祝衡元帅的亲戚，她就不信祝衡元帅知道后能放过他！
祝随登录账号，“嗯”一声点头，然7后解开了身份屏蔽，闪着银光的账号一行科学院认证，特聘顾问的头衔下面赫然是公开的亲缘关系：
祝随。与南域元帅祝衡为兄妹关系。
而祝随的评论也很简洁，在投票已经形成二十倍杀悬殊比的背景下，像是一记惊雷：
【祝衡元帅是不是喜欢谁，有没有望进行联姻，我更有资格说明。】
难不成，更有资格的还会是你吗？
借着最高庭的东风，手伸得越来越长，更妄图发对立财的蛀虫。祝随已经通过副官之手拿到了背后人的信息和交易记录，眉眼里锋利之色一闪而过。
她平静地输入照片。不给他们点颜色，还真以为祝家会一直纵容他们的无度。
第四十章
故意挑衅的账号名字叫“穷奇”，看到祝随说她可以代表祝衡元帅本来还在嘴硬，看到系统提示一类公众人物的白光亮起，傻了眼了。
祝随不止是祝衡元帅的妹妹，还是科学院的热评顾问，军衔上等同于副参谋，这可是特许可以接管一支特别行动队的高级将领！
他大放厥词，不止冒犯了祝元帅，更直接当着她的面得罪了她，得罪了祝家，这可就不是南域巡星部队会不会因为舆论轻拿轻放的问题了，这是他把祝家的面子放在脚下踩。
而所有人都知道，全星云，半姓祝；祝家的枝繁叶茂何止体现在祝家有三位元帅？哪怕这些年祝家逐渐低调，从前老元帅的学生，下属，现在也都是各个星系的高级将领，他们是不会坐视祝家被民众如此轻视的。
所以祝随一出面，直接把这件事定性在了“代表祝衡元帅大放厥词挑动星系对立”而非是简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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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视频又挑衅其他视频创作者上，事件一下就严重了。
穷奇还瘫软在全息椅上，哆哆嗦嗦了好久想打字回复，身后机械门就猛地开锁然后撞开！
穷奇吓了一跳，猛地起身回头，还抱有侥幸心理，一个一级账号，怎么可能请动科学院的副参谋顾问，巧合吧，应该只是凑巧转到，这些大人物这么忙，不会计较这些的——
下一秒，就腿软地跪倒在全息椅下。
特别行动队的指挥令一直在祝随手里。而查清楚他的交易网和抵达他的IP点，只需要一分钟。
副官来告诉祝随人和账号已经控制住了，祝随通过精卫“嗯”一声，把视线转回还在啊啊啊尖叫沸腾的评论区。
祝衡蹙了蹙眉。
而通讯屏幕那边，却传来乒哩乓啷，一个人不断爬起又不断摔下来的声音。她眉眼微动，看过去，果然看见好友狼狈地挥手，试图站起来但根本站不起来。
祝随：“.”
她开口：“你——”
“你等等！”夏柳坚强地扶着椅子，左手还抱着玩偶，但表情已经分外僵硬和精彩了：“你等等，让我缓缓。”
祝随只好沉默，等夏柳似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龇牙咧嘴在通讯前正襟危坐，祝随才道歉：
“对不起，家里要求我对科学院的事保密。”
所以她以为的和导师做实验实际上是在为科学院搞研发？！她以为的cp同担实际上是蒸煮的亲妹妹而且还和她看了两个蒸煮都死了的be向剪辑？
夏柳：别管我，让我去死。
祝随观察着夏柳的表情：“本来我哥带蔚期回来这件事家里也还没来得及处理，所以这些人.”
“可祝元帅和蔚期本来就是真的呀！”夏柳抱着玩偶打断，又退缩回去，埋头小声嘀咕：“你们不能以为这视频是假的就把他们往一样的绝路上逼了。”
祝随不说话，夏柳却又补充：“而且刚刚，流光舰是你和我一起检查过的，你和祝元帅是兄妹。”她咽了咽口水：“应该比我们更清楚祝元帅的性情吧，他是不是认真喜欢一个人，你看不出来吗？刚刚那两个视频里剪辑的一切有没有发生，你们不是比我们更清楚吗？”
夏柳睁大眼睛，语气有着急切。
祝随看她一眼，又看视频一眼，再垂眸扫了眼有信息弹出来的特别手环。再看视频一眼。
没有想到，这次视频变化了。
“看。”
“什么？”夏柳没反应过来，转向全息屏幕。只见铺展开的银河一般的蓝色全息屏上，播放出一段全息通讯的画面。
因为画质经过特殊处理，所以看起来他们真的在和祝衡元帅还有蔚期通讯一般。背景音里已经是长久的宇宙熄灭后的静默了。
舷窗外没有光。一切都是黑暗的。哪怕是那艘静静悬浮着的流光，也在寂静着。
失去动力，黯然失色。
在这艘几乎废弃，和原人类没能走出宇宙时一模一样，根本无法跨越宇宙那么广阔距离的舰艇里，他们在下坠。
他们像是原来母星上两个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紧紧依偎着彼此。
祝衡元帅还穿着军装，但没有军衔。蔚期和他背靠着舷窗坐着，头放在他肩膀上，左手握着祝衡元帅的右手。
蔚期拿着本书，在一片黑暗里缓慢地读。没有声音。但某种意义上，那是一种更为惊人的，被宇宙稀释，却又因为宇宙而凝聚，最后沉重地，又轻盈地，复杂地，又单纯地落在这屏幕上的东西。
他们没有留意自己在全息屏幕里。
就像屏幕外的观众也没有意识到这只是一个拼接的画面一样。
字代替蔚期在念：
“就像原始森林里顶着泥土轻轻探出的第一颗孢子。”
“就像是人类社会火石碰撞打出的第一刹火花。”
“就像是舱门打开后人类与神秘星空的第一次会晤。”
“就像是黑洞展开后无声消逝的第一缕光线。”
祝衡低头，和她的手交握在一起。
“我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的名字。”
“不，不是世俗的名字。而是你触碰我后我感觉到的。”
“孢子绽开，火光微亮，宇宙寂静，万物深邃。”
“我们从生来就被黑暗包裹着，死时往黑暗里去。”
“你是我感觉到的。宇宙中唯一闪着光的名字。”
“是我钟爱的，在这黑暗里呼唤我的，亿万分之一。”
宇宙恒久静默。
【我们要到尽头了。】
祝衡把下巴放在蔚期的肩膀上，无声地开口说了这句话。
然后蔚期把手环过去。轻轻地头抵着头。
光线无声落幕，恒星次第毁灭，连深邃的宇宙也在无限的曝光中耗尽了自己的最后一丝光亮。
在这光暗交替的末日景象里。
他们抵达了宇宙的尽头。
【不再是军域元帅和叛变区的人类，只是你和我都是一个普通人的这样坐着，你挨着我我挨着你，无声无息地，就抵达了宇宙的，和时间的尽头】
【好像就这样回到了母星熄灭的那一天，我们没有再拼命奔逃，只是在宇宙的爆炸里牵住了自己喜欢的人，和她一起回到宇宙的最初去】
【救命啊，我甚至感觉这一幕比假如更好】
【怎么会不好呢？保护星云是亿万人带给祝衡元帅的责任，三等公民的枷锁也是叛变区人类带给蔚期的枷锁，如果宇宙毁灭了，这些矛盾和挣扎反而像细小的挣扎了，根本就不值一提（泪奔）】
【这就是我在正片前面一段看到的永恒啊（大哭）】
是他们期待的永恒。
还有人在刀渣里扣糖吃：
【呜呜他们牵手的时候手是扣在一起的手腕还是碰着手腕QAQ】
【但是没有什么精神力与非精神力的共鸣了，他们就是简简单单地坐在一起啊啊啊】
【还有个细节，宇宙过曝是新人类才能见到的奇幻景象，而过曝的时候祝衡元帅和蔚期的眼睛都是闭上的，这意味着他们可能真的承受不住宇宙的压力了，而且真真正正在奔赴死亡了（呜呜呜）
但是最戳我的还是，这里两个人不分等级不分彼此，都变成了宇宙爆炸熄灭前的原人类，虽然他们下坠甚至陨落了（结局的过曝、寂静都是暗示），但他们的爱是真正永恒的了】
【想起之前学习复古派文学里面有一个观点，被同学笑了很久TvT，但我还是想说人是因为爱而存在的，人也是因为爱而强大，现在想想真的难受到泪崩】
【是的，爱不一定能使人跨过千难万险，但爱是人类灵魂里珍贵的一个部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提到就是想起利益争抢星域倾轧，当初要不是那么多先遣舰敢死队我们也是不可能从母星逃出来的，他们敢说那不是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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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高级将领们他们不畏惧牺牲也是因为他们有对星云的爱啊】
【其实星云为什么一定要否认元帅和诸位高级将领身上的人性呢？就是因为人性人才区别于虫族，人才能从母星中走出抵达这个世界啊】
【讽刺的却是当人拥有了更广袤”的宇宙，人本性里的爱与和平却被抛弃了，会议庭居然会认为牵制和制衡才是我们的星域需要的】
【当宇宙毁灭了，或许爱才能凸显吧】
【所以大大才说，星云是野蛮的】
它的野蛮不在于强调胜利的重要性，而在于它在强调胜利，崇高至上的同时，把人性格中最珍贵的一部分抛弃了。
他们不允许爱情的存在，就好像不允许叛变区的后代成为普通的公民一样。这种仇恨世代延续下去，却没有一个人想过爱是怎么被消融的。
爱就是这样被消融的。
所以后记里祝衡元帅和蔚期跨越了死亡的边界。宇宙没有。
他们忘却了新人类和旧人类的隔阂。宇宙无法忘却。
最后宇宙都无声了。
他们依偎着的画面却是最后熄灭的。
那就是永恒。
机甲，人工智能，舰艇和无生命的任何机械，永远无法企及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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