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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如果有什么把他们阻隔，就让只是世俗让他们被阻隔，不要让他们因为莫须有的距离，永远不被知道的情意让他们被阻隔。
被刀得七荤八素的粉丝现在只有这一个朴素的愿望。
新观众入坑登进个人站，被里面汪洋肆虐的泪水淹得战战兢兢。
好不容易被带哭，又擦擦，挤干净跟着哭得泪水湿答答上岸，发现不是他们的cpbe了，而是剪刀手太太太冷酷无情——
【呜呜呜呜太太怎么能这么狠心QAQ】
新来的粉丝痛哭怒斥袅袅生烟的手下不留情，谁能想到袅袅生烟大大今天格外的高产。
在《百年》视频发布后没多久，最高会议庭临时召开了第二次最高会议，只是会议也分决议会和协商会，这次也只是协商上次决议会只做了初步论断的事宜。
很多人以为两位元帅不会参与。
没有想到嬴楹元帅远赴光年之外巡查视察，也仍然全息参会，还落座在裴元帅身边的座位上：
刚看完《百年》视频的粉丝立马被这一幕刀得嗷嗷哭。还有从废片里回来发现《后记》废片里也有裴时蕴元帅总在各种日常事务之外看到嬴元帅侧影片段的。
视频一出立马绷不住：
【啊啊啊这个虚影，真的好像嬴元帅走后裴元帅在思念中往日重现啊啊啊啊】
【呜呜呜袅袅大大不做人，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刀我QAQ】
楚昭所谓的高产就是在评论区略微提了一句大家可以去看最高会议庭的会议纪实视频。然后自己就带着闪而不自觉的发光弹幕虽迟但到了。
自然，她不是为了热度，而是磕cp本能地物料分享，她也没想过虚拟视频做了就放过嬴裴的现实素材。
虚拟未来里嬴裴都已经be了，现实里她的cp肯定要he啊！不然那些默契，那些心有灵犀不就都是镜花水月了。
而且楚昭始终相信，相逢是为了更好的he。所以她喜欢的cp很多都是破镜重圆，非一帆风顺的。
她心想，毕竟有失去，才显得得到珍贵啊。
会议庭的直播纪实一如既往地简单高清，没有粉饰，在列坐两旁的高级将领中，身姿挺拔的裴元帅和身影虚化全息出席的嬴元帅依旧是会议庭中最耀眼的存在。
事实上若非星云至今还是联邦而非独立拥护制，很多人都觉得嬴元帅和裴元帅会是星云民众永恒追随的领袖。
【但这或许也是他们一直注意距离的原因。】剪刀手带着她的彩色弹幕又来了。
【压制平衡，这些看起来可能很简单的术语，其实一不小心就有很多牵绊，我们旁观更能看得出他们投鼠忌器，何况是两位元帅本人呢】
其他人看过去，看到他们一如既往没有任何交流，不由得沉默。不过楚昭可是回去后把上次最高会议庭的纪要看过很多遍的，自己又是个细节怪，当然不会错过嬴裴关系的变化：
【不过怎么说呢，这也算是一种好事吧】
楚昭感叹：【毕竟再般配的cp也是要在一起的，嬴裴不像其他cp那样可以朝暮相守，反而时刻都在为自己的军域，为那么多人谋求守护现在的和平，把刺展示给对方，反而没有被拉远】
【距离反倒像是更近了，能看到对方灵魂深处的平静温和，怎么不算一种亲密呢？怪不得嬴元帅要说裴元帅做才放心】
她找素材的时候实际没有约定的完整片段，但这都是她仔细推敲出来的，楚昭没对可信度质疑过，都说了，磕cp，她是认真的：
【只有能真正望到对方心里的人，才敢这样放手而且这么久不联系啊（捶地）】
跟着楚昭磕cp的观众：
【啊啊啊是的，嬴裴真的很信任彼此！（流泪）】
【这样也显得《百年》后那里太刀了，知道对方有不可能改变的初心，却不能确定这初心里有没有自己，或许就是外界捏造的距离太远，也让他们望而却步了，让他们知道结局不会好，所以索性这样安慰自己，自欺欺人没有自己对方也可以过得很好啊啊（爆哭）】
【错过的不是在一起的机会，是两个人爱而不得（流泪）】
会议庭已经提出上次被两位元帅留中未回的议题：“合训是星云传统，既是为了团结也是为了彼此监督，那既然如此，只有东西两域又有什么意义？两域终究还是要放开的。”
“东西积怨这么深，再强逼下去也不过是互相折磨，我看不如算了吧。”
“民众也在怀疑东西两域表面是合训，私底下却是在监控对方军域动向，长此以往对两域的关系有何裨益？不如从缓考虑。”
一字一句，都是劝告。
两位元帅不说话。似乎自从揣度他们关系的视频多了，两位元帅的话便少了，大多是在会议结束一锤定音。
但今天反对派声音未免太齐了些。
“还有一个原因，祝元帅要带队回来了。”嬴楹抬起眸来，把建立完精神链接的密钥递给身旁的人——其他人只能看到递出这个动作。
但裴时蕴没有分去一个眼神。
“祝元帅在前线守了那么多年了，星云内部还是如此不太平，现在局势变化，星云是势必要做出表态的，不然虫族还没卷土重来，军域自己还在斗乱，我们怎么和祝元帅交代？”
祝元帅？楚昭有些发愣，看到精卫自动推荐的内容才明白过来这里居然还不是现今虫族交战的前线。后线在□□生息，但仍然有人在前线阻止虫族靠近。
从前裴元帅和嬴元帅也□□过，现在是一样是星云荣光的祝衡。他胜率一样尤其显眼，最重要的是，他如果回归，意味着星云内部岌岌可危的和平将被打破。
东西域的关系可能又要发生历史性的变化了。
一场会议结束，两个人都没怎么开口，裴元帅侧头在听副官汇报些什么，而嬴元帅始终是全息形态，在和光年外没列席的左霖交代。
几十厘米距离，有若鸿沟。本来是来磕糖的粉丝呜呜呜哭得更厉害了。
没有想到结束的时候，其他高级将领先行告退，几位元帅或者六星以上军衔将领留在圆桌上，裴元帅忽然开口：
“祝元帅凯旋，自然是值得相庆的好事，西域会列队欢迎。”这是表达他们不会有任何干扰举动的意思。
以往东域总是要有些动作，哪怕嬴元帅不说，底下也会自发骚扰，被扭曲成东域整体在落井下石。
嬴元帅跟着颔首。
这一幕虽然默契，观众却心沉重得磕不起来。因为平衡策略如果落地，东西域肯定更不能联合，三角是最稳定的关系。
东西两者相互制衡已经艰难，再有人插手更加鞭长莫及。这恐怕也是今天两位元帅都少说话的原因。
议罢，高级将领们陆续起身，有好几位放慢脚步，在被精卫消音的背景中边说着话边往外走。
嬴裴也是如此。深蓝军装还是那么般配，但气氛那样，他们不死心地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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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特别关注弹幕，袅袅大大还是没有说话，不由得感到绝望。
但其实，楚昭就是这样的直性子，没有磕到她就不会硬说，加上她本来也不觉得嬴裴这是要be前兆，君不见有那么多表面宿敌实际夫妻的例子？
她一点都不担心《百年》重演，毕竟能提前剪出来就知道嬴裴be不了。再加上，嘿嘿。
【裴元帅你竟然！你竟然真的不戴手套啊（锤桌）！】
其他人本能看去。
楚昭还在那：【其实我早就看到了但一直不提，就是觉得都是全息参会了，你应该没有那么明显吧就算，触不到也要表明自己等她来的态度脱了手套在那等着，结果好哇好哇，表面上认真开了一小时的会，结果一小时一分钟都没有戴上过，光在她旁边摩挲指间了？】
【好家伙，真不愧是敢直接跃迁也要到私人指挥舰里“冒犯”她的裴元帅（锤桌）你也太明目张胆了吧（战术后仰）】
楚昭视角里，不戴手套虽然不确定百分百是那意思，可他离开的时候没有立刻就走，而是看着她的全息投影灭下去，才收回视线。
摆明了之前就是一直在等她啊！
而且他们没有任何直接的视线交流也很违和。
最高会议庭纪实直播关了，楚昭仍然心痒痒。大批粉丝也按捺不住叫着追着到了动态页。这下可让楚昭找到了：
航路途！
跃迁是借助空间扭曲技术，这手段对星空的纯净度要求很高，还要闪避陨石，因而每日会公布军部占用，以及民间占用的实时可跃迁航线。
楚昭自己碎碎念，没有留意被关注了又在看同一个视频，评论就会加精显示：
【之前看西域动态就觉得指挥舰跃迁航路很古怪，又不是战争时期，特意绕路甚至连休息时间（跃迁不能闭眼）都放弃也太怪了吧，没有想到真的就在今日军部占用跃迁航线上啊啊啊】
【裴元帅不会是要再来一次吧！】
还在着急忙慌嗷嗷叫着想磕到一手糖的粉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什么！什么！裴元帅不会要跃迁过去亲嬴元帅吧（尖叫）】
【啊啊啊啊啊我的cp是真的！我的cp是真的！】
【天（泪流满面）这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晦浪漫，从西域赶来中央星系参会，和你坐在一起，会上没有一句话却又在结束后绕远路只为了跃迁到你在的地方（语无伦次）就算不是为了约会但这宿命牵扯感也太强了吧（泪流满面）】
【裴元帅他真的好爱】
【真的，真的受不了啊啊啊】当下又有很多粉丝的脑活跃指数突破正常生理指标了，可是完全控制不住。
楚昭也激动起来了，一边打开好几个页面追寻蛛丝马迹，一边：【啊啊啊不愧是星际时代搜索信息太方便了，这个轨迹也真的，好好磕啊！】
仗着自己私下磕楚昭放出了截图，在广袤穹宇下两个相连的跃迁点就像是天平的两个托盘。那么闪亮，那么安静，好似永恒寂静在历史的无声里。
【真的好像牛郎织女星QAQ】
这个忽远忽近的距离，只和彼此相连的轨迹，和航路结合在一起，太浪漫了。
他们是那么遥远。
可是不被人知道的时候。可是距离几千几万光年的时候。还是会有人轻轻地拨开夜空的薄雾，轻轻地安静地爱你。
观众甚至有一种感觉，哪怕不是为了见面没有跃迁只是在这条航路上远远望你一眼呢，仿佛都已经实现了心愿不会再有遗憾。
所以裴时蕴也只是安静地站着。
他不会跟过去，因为他知道，祝衡的部队在前线浴血，情绪比东西域更难缓和，更要花费更多心力。他们谁都不能轻举妄动使对方布置功亏一篑。
但也就是这种时刻，他才会特别想——没被他敲击的桌面却嗒地一声发出清脆微低的响。
有人做了他想做的，在距离他几步的位置，屈起没有戴手套的手指，懒洋洋地点桌面。
裴时蕴呼吸完全停住。
并且在随后的十几分钟里，完全捕捉不到自己的视线，触觉和心跳。他不该穿着这身军装外套，所以军装外套头几分钟就落在了椅子上。
但他同样不该躲避她的呼吸，却不受控制这样做了。但嬴楹不是迂回曲折的风格。
她既然答应他，几万光年而已，不过一个小时的跃迁距离。
拉远之后，她懒洋洋地坐在他的椅子里，拿起他的笔，又看他一眼。
裴时蕴垂着眼睫，但又想起她某刻手指轻轻地抬起抚了抚他的眼睛，还是看向她。两颗碧蓝深邃的眸子对视。
嬴楹先看见他瞳孔里的宝石。
她笑了笑，往后靠，自然得好像这是她的指挥舱：“氧气不够了？”
——军校时训练，总是以驾驶舱氧气舱泄露判定能源不足，作战失败。他做辅助居多，她当然总是赢的那一个。
裴时蕴不想显得狼狈，移开视线但又转回来：“几分钟？”
嬴楹指腹压着笔尖，将笔立在桌面上，闻言扬眉。但笔掉了，她没戴的手套也被拽下来，她有些微恼，瞳孔某一刻淬冰，是很漂亮沉静的，不会被任何危险和威胁击碎的。
眯着眼睛也能俘获他的：“你干什么？”
裴时蕴手指覆过去，确实没戴手套，感官更明显，匆匆跃迁的低温激得他手指蜷屈了一下，接着眼睫蜷屈得更厉害。
气息都在颤，他却忍住了，低头声音还是稳的：“劝降你。”
嬴楹想笑，她也确实笑了，像是怒极：“就凭你现在这副样子？”
她手指都要按住他喉咙，两个人几乎在这个时候打起来，裴时蕴终于摆脱被她摆布，深蓝眸子定在她身上：“我看嬴元帅也并不。”
声音一顿，她挣脱了，反而握住他手腕。但裴时蕴脸色不变，继续接着：“游刃有余。”
嬴楹：“我看接下来十天半个月，我也不必来了，跃迁舱可以修——”
“我的密码没有泄露过，跃迁也没有那么容易，嬴元帅赶过来没有只一个小时吧。”
裴时蕴垂着眸，慢条斯理，和她那么近，也仍然稳着：“嬴元帅费功夫了。”
嬴楹眼睛眯起来了，精卫响的那一下，裴时蕴的锋芒完全收敛了，嬴楹抬头看他，戴上白色作战手套的手里拿着一只手套：“比不上裴元帅。”
她找准空隙扔在桌面上，回头直视他：“早有准备。”
裴时蕴看着嬴楹，嬴楹也看着裴时蕴。
一直到吻都乱了，他才挪下手，没有去弄乱她的军装外套：“给我坐标。”声音都哑了。
嬴楹拒绝：“要开会，不合适。”
裴时蕴起身去拿军装外套，他穿上这身制服十几年，熟悉每个穿上的步骤，也依然细致认真，侧站着，手套也没拿。
“竭泽而渔不是好习惯。”他好像在谈判，看也不看他，似乎不满都委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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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裴时蕴不看她，嬴楹却也不在意，环顾他的指挥舱一眼：“你的风格倒还是没什么两样。回见。”
干脆利落地走，留裴时蕴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覆着眼睛等掌心温热降下来的时候，忽然又挪下手，看了外面的星云璀璨一眼。
浩瀚的航路上，两颗闪耀的星星互看一眼。
嬴楹中途取消跃迁，回来转身，和他的勋章在一起碰了一下，左肩碰右肩，唇一触即分。
她只是一时兴起，结束了后又退后。
裴时蕴没来得及抓住她。
互相通讯只有几月来的第一句话，在他们分别后几分钟，裴时蕴发的：“手套。”
还我。
还有。
嬴楹视线看了遗失了没戴手套的那只手一眼。懒洋洋阖眸。
记得来取。
楚昭磕到了航空母舰：
【我敲我敲，我真的只是猜啊啊啊啊啊啊】
【看这个截图，裴元帅之前的辅助机甲日曜和现在的独立指挥舰西昀，看他们的内部构造啊啊！这里这里还有右下角，是不是一模一样？！可是你们看他们这些天的更新——】
或许是为了舆论考虑，为了降低民众的警戒度没有战乱阶段各域总是会展示一些精卫审核通过的军事讯息。
也是一种公开吧。
但搜索航路跳出来的最新这张里，椅子移位，默认面容ID未解锁，意味着这里曾经来过别人没有被识别过。
最最最捶的是裴时蕴元帅下指挥舰那只手，一只戴着手套一只没有，而嬴元帅，也是。
【啊啊啊啊啊啊！】
这下都不用楚昭带头磕了：
【他们的手套绝对是被他们自己摘下来过了吧！】
【众！所！周！知！（捶地）在除了两位元帅见面后裴元帅手套会变动外，这两位从来没有在非作战时间摘下手套断过精神力连接过，从来没有啊啊啊啊！】
【还有，还有更捶的！】
楚昭想发，但是不敢发，只能用照片暗示！在和曜日统一布置的指挥舰里，裴元帅的军装外套规整没有褶皱。
但嬴元帅的军装外套肩章流苏下，却勾了一丝银白色的细线。那是西域军装袖口特有的银金线，哪怕作战也不会被扯断烧断。
唯一能与之抗衡甚至留下痕迹的只有东域的火烧线。
【嬴元帅真酷（捂嘴）】
别的楚昭不敢再说了，可是她的心脏已经跟着这跌宕起伏峰回路转狠狠跳动起来，她在磅礴而真实细腻的想象力里心动得一塌糊涂。
【甚至扯下了.嬴元帅，你不要太不在乎这么远的航线吧（尖叫）这真的不是什么全息电影，只有那片刻的温存不值得的啊啊啊啊】
这实际上是反话。楚昭当然晓得，无比晓得。当然，值得。拿走了他一只手套，还看着他的军装外套安安静静没有褶皱数分钟。
最终还引得一向遵制平静的人丢了一只，也主动跃迁。
楚昭抱着抱枕几乎呜咽出声，自己疯狂地在纳米床上打滚，连宇宙网的签约合同来了都没有心情去第一时间回复了。
脑子里只有：
你们还真的背着我们偷亲啊啊啊啊啊！
这也太刺激太让人想尖叫了吧！
楚昭的反应如此，其他被她引导着，心里有所预感或者最后才恍然大悟的粉丝只会更加心跳加速！
任精卫叫得再欢脑活跃指数提示得再异常，他们满脑子也只剩下：啊啊啊啊啊啊跨越光年来见你这也太犯规了吧啊啊啊啊啊！
【受不鸟了受不鸟了视频里剪得会议上针锋相对回到家里耳鬓厮磨原来是真的啊啊啊啊（放声尖叫）】
【这两个人张力也太足了吧（泪流满面）】
【好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个时候才见面见面都在干什么（泪流满面）见个面而已不至于把椅子都碰走了吧】
【你家谈事情谈得把手套摘了军装还绊在一起了宿敌党不要太自欺欺人了承认吧他们刚刚就是在*（内容已屏蔽）啊啊啊啊啊啊】
【这么激烈在一起回到家不得*（内容已屏蔽）在一起（流泪）】
【神经病！神经病！我发的是黏在一起啊啊啊】
【救命，嘴角飞到人马星系啊啊啊啊完全停不下来啊啊啊啊啊！】
【嬴裴太绝了嬴裴太绝了，浩瀚的星空是我为嬴裴流的泪！】
【一百年后我也要从坟里爬出来说一句，嬴裴已经亲过了，我cp就是绝配！】
第三十二章
心里七上八下的cp粉被这突然炸开天降的糖砸得头皮发麻，尤其是最高会议结束后不久西域内部还有公开会议。
一堆人涌进弹幕里看这里的金线那里的肩章，还有裴元帅的视线，手指，磕到一点细枝末节立马得到承认一般放声尖叫起来。
之前小众的cp粉哪能想到有朝一日他们也能吃到国宴，简直呜呜呜呜呜哭个也磕个不停。
裴元帅手套也干脆没戴，边听西域的将领们开会边抬眼，等有人询问他意见，才起身。
负责合训的高级将领提起多军域合训的事。
合训军域本来就在边界，如果有其他军域插手他们就必然要转移位置了。但裴时蕴元帅没有给准话。最高庭上也没有个论断——一切要看祝元帅代表的巡星部队的态度。
“东域那边据说已经在撤离。”将领很谨慎。
裴时蕴：“东域和嬴元帅那里是什么态度，我会去交涉。”他垂眸把手套抻开，如果不是抻到一半想起另一只被落下了，现在已经贴得严丝合缝。
正如裴时蕴这个人在西域的代表形象一样。
将领立刻诚惶诚恐。
裴时蕴面色不变地收起手套，哪怕祝衡突然回来干扰了他们的计划，裴时蕴也不会放任这些人挑拨东西域的关系。
时间，缺的仅仅是时间而已。
或许，这又才是她问他介不介意的原因。
“你们无需插手。”
他当然不会介意。
他从来都没有介意过。
cp发糖，还是疑似被捶死的约会亲吻糖，楚昭同样磕到死而无憾，抱着抱枕盯着天花板，想到什么样的亲密接触才能把金线勾在一起，还几乎扯断，就觉得一阵耳红心跳。
嗷嗷叫着把头埋进枕头里。
等清醒了才出口气，回复宇宙网的消息：“可以！”合同她当然仔细看过，但即使上辈子做这一行的，星云也有很多条款发生了改变，她对着星网一条条搜，搜到一半放弃毅然决然地选择成为宇宙网的艺人。
不过是一场豪赌罢了。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呗精卫关注这么久，宇宙网从来没有像那个垃圾经纪人一样这警告那警告，也没有闻风鹤唳随手就把她账号锁了，看起来是有能力保护主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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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会保护的。
反正她也是孤家一人，要是出什么不妥就当交学费了，之后再干吧。她也搜罗了附近区域的房子，可惜就是一样要很多手续。
楚昭看了几眼觉得头疼，预备还是拿着视频磕磕嬴裴的糖呢，就在推送过来的视频里看到格外亮眼的两个人。
说是亮眼是因为，那个女孩子的服饰完全不一样，在清一色的军装里，她像是星云军化程度百分之八十情况下为数较少的那部分普通人，穿着驼色外套，戴着同色系的宽沿帽，走上舷梯的时候，已经解散的部队有很多人在边看她边说话。
有瓜！楚昭敏锐地感觉到里面有事，只是还没来得及去评论区，或打开弹幕去翻，另一个人出现了。
他生得眉眼格外冷俊，站在女生身边很高，披风一展，其他人看不见他是什么动作，但楚昭根据多年磕cp的经验判断，他是伸手扶了女生一下。
果然，楚昭眼睛倏地睁大那一瞬间，他也低头看了几乎被披风挡住的女生一眼，随后女生左顾右盼，很心虚的模样，而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楚昭：！
这只是新闻片段，没有声音，但楚昭能清晰感觉到那一片人群传开的哗然。
然后那位将领就把女生带进了自己的指挥舰，副官在外面敲了敲门，起航。
视频结束了，楚昭心还在砰砰跳，顿住一瞬，抚了抚自己的心脏当她不要把自己折腾出病来，才打开视频。
眼睛已经亮了，像两只小灯泡。
没错，楚昭在刚刚那个转瞬即逝的片段里get到了cp感！而且为了找到更多素材但又不影响自己剪辑，她没有看评论区先入为主的观点，而是自己去搜：
还果然让她搜到了。
女生蔚期。
将领，祝衡。
蠢蠢欲动的楚昭：？她懵了一下，待光脑催更提示又响起来她才手抖了一下，把页面关掉然后进入剪辑门。
和嬴裴有那么点关系而已，再磕一对问题也不大吧.
蔚期戴不惯宽沿的帽子，一上指挥舰就摘掉了，现在捧着玻璃杯大口喝水，智能问她是否需要恒温水，她摆了摆手立刻说：“不用。”
祝衡关上舱门，蔚期听到声音本能正襟危坐，双手围着玻璃杯高度都是一样的。祝衡走到她前面，她才看向对祝衡，对他露出一个乖巧的笑来。
她眨眨眼：“你和李殊谈完啦？”
祝衡看她一眼：“别笑了，笑得很难看。”
蔚期瞪大眼睛，在身后愤愤用指尖戳他，却只碰到坚硬的军装外套表面和滑手的披风，不由讪讪。
祝衡头都没有回一下，点出悬浮屏幕：“接下来要进行三十五小时的跃迁，最好闭上眼睛休息一下，还有。”
他转过头来，蔚期就伸手捧住了他的脸去掐。没大没小，不知轻重，十分熟练，没大，没小。
精神力等级从来都是双S一招可以切开无数虫族的祝衡只抓住她的手，安抚了两句：“不想笑可以不笑。”
蔚期嘴角弧度落下去一些，又嘀咕：“我也不能知道你要回去就甩脸色给她看吧。再说了，未婚妻也不是你定的。”
她抬头打量他，在他蹲下来的时候依然稳稳坐着巍然不动：“大不了婚约不能解除就分手嘛。”
她一向不在意。
祝衡知道她不在意，抓住她的手说了一声对不起。蔚期最讨厌这些肉麻的话了，要不是叔叔太过分了把她的户籍吊销了只能到原籍注册.她也不想跟着回中央星。
一个人过多么快活呢，她不想惹祝家的眼。可是他的伤确实还没好。
蔚期随手拿起个抱枕拍拍：“我睡了，你忙吧。”
他的确是忙，只打算闭眼休息三十分钟，就要调配回中央星系的部队，蔚期难得乖巧，又睁开一只眼睛：
“你家里不同意你也不能就这样把婚约承认了哦，这样对人家女孩子多不公平。”她闭眼：“我这样的三等公民都想要偏爱呢，人家知道你谈过了还反对婚约不得伤心死。”
她嘀咕：“人家家里说不定还嫌你祸害她呢。”
祝衡看了她一会儿，给她把灯调暗。在这方面人工智能都自愧不如，安静关闭。
祝衡开了屏蔽噪音，让她不至于被吵醒，有人敲门，他直接开了遮蔽舱：“进来。”
李副官也算是跟着元帅从毕业到升任高级将领的老人了，看到指挥舰被蔚期弄得到处都是各种俏皮玩具还是忍不住眉心一跳。
“通知齐昀和多尔姆。三天后在东域停泊。”
“是。”
楚昭也是才知道现在的公民竟然是分类别的，但只有一类人有等级，那就是出身叛变区的旧人类。
所谓旧人类只是一种说辞，大致代表着当年星际开拓时代自己带着一整艘飞船逃跑了，没有参与大开拓，身体素质也就没有在星际穿梭中得到改善的原人类。
这类人一般没有精神力基因里也有很多缺陷症——主要是不适应星际时代造成的。
这也导致在旧人类回归星云的时候直接按照基因病的发病概率进行了划分。概率越高，公民等级越低。
大战时就出现过“部队内部被旧人类渗透”（媒体语）一半预备役因为突发基因病而溃败的事情。所以后来公民等级成为了强制且公开的规定。
这个设定。怎么说呢。
楚昭拧紧枚，从现在还有很多制度都没脱离战时色彩的时候她就感觉这里的人有些冷冰冰的，十分割裂。一边已经开始了正常生活，一边又推崇军事化的完全理智冰冷。
要是二十一世纪旧人类虽然早就遭到歧视了但也会有人为他们鸣不平，毕竟他们只是后代。但星云，就接受良好。
就连三等公民自己恐怕都已经习惯了。
也只有楚昭.除了那些震惊她的高科技外楚昭再一次有自己完全融入了一个新世界的实感。
她叹了口气，再看蔚期的时候甚至对她有点怜爱。
不因为什么，仅仅是，明明和祝衡元帅走在一起要承担那么大的压力，也明明还没有“用基因病恶意混淆新人类的血脉”就要挨那么多骂。
加上她也来自无精神力时代，让她有点对蔚期同病相怜吧。
而且她一副不回避祝衡的样子，可是上舷梯那短短几分钟从来没有主动靠近祝衡过.评论区只有骂她处心积虑，祝衡元帅恋爱脑（被删除）的，都没有考虑过其实她才是真正勇敢而且在意更多的那个吧。
只是背景这么复杂.楚昭犹豫了。
可是默默地看了视频几遍又还是觉得好好磕QAQ。
在要不要剪和剪了放哪犹豫下，最后还是咬咬牙：
开了个新账号，靠着宇宙网签约后给她的合同做担保，快乐地开马甲开始快速摸！
磕cp的事，怎么能叫不符合时代特色和背景，怎么能叫违反主流呢！她就是爱下克上，并且下更加冷静不动心这一口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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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死了穿到星云还不能让她吃爱吃的饭一口吗！因此账号一通过审核她就发布了在那纠结的几分钟里顺便的头脑风暴以及顺便风暴后的视频：
速摸。嘿嘿。速摸。
第三十三章
关于蔚衡楚昭能找到的视频素材其实非常少，所以楚昭这个视频采用的也是意识流的剪辑方法。
简单来说就是人物背影，剪一个侧影，然后双人背影，剪一个侧影。
再给面部来几个特写。
这下谁都知道剪的cp是谁了，就是画面太少需要脑补一下。
但放在这个视频里，始终朦朦胧胧的叙事反而特别契合。
视频的主题和bgm都叫做《假装》。
楚昭不知道祝衡元帅带着蔚期来干什么，但前几天才有权威媒体传出祝薛两家即将联姻的消息，楚昭脑补了一下.就把故事情节补完了。
反正按照她的故事来，逻辑通顺情节紧凑，不过分吧？
最先摸到这里的是磕糖磕饿了的夏柳。
她正四处搜罗可以代嬴裴的cp糖吃，偏偏两位元帅又是一类公众人物.她不缺粮才怪。
谁知道扫更新榜扫到一个零粉丝零视频的主播。自从袅袅生烟大大爆火之后她很喜欢这样淘金，就点了进去。
bgm的曲调还算轻快，符合夏柳对大部分cp向视频的刻板印象，刻意轻松僵硬甜蜜，磕的糖感觉都是流水线变质的。
她是觉得没有上来就戳眼才留着的，没有想到看到熟悉的指挥舰，放大看了一眼，然后：？！
嬴裴开头之后这些人什么都敢剪了？！
祝元帅那是什么人形机械啊他居然还会.
满脑子胡思乱想戛然而止。视频角度是一个普通女生，严格来说，不普通。
因为她的手腕上带着区别三等公民身份的橘色手环，不强制佩戴，但是进入任何公共场所都需要出示，和强制佩戴没区别。
但这双手现在搭在一身军装上，手指的主人反而懒懒散散的，没有心思应付的样子，但很快就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抓住：
拜星云的福，虽然楚昭没有找到足够的素材，但是剪辑门让她找各类素材更方便了，而且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精神力自动抓取这个规则，让她把很多她以为是素材的真实片段，都抓成了素材。
祝衡是很理智的人。他的冷静和理智和裴时蕴嬴楹不一样，不是出自天性，而是家族熏陶，祝家从星云建立开始就是功勋之家，之后更是接连出了三位元帅，精神力等级都是臻于完美的SS。
他自己更是毕业后就直接晋升中将，守护前线，在战乱时同样立下赫赫战功，所以这才是东西域需要相互制衡，他却能独自守卫前线的原因。
祝家和星云的荣光捆绑在一起。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人觉得祝衡的婚事可以受自己摆布。
现在他却抓着蔚期的手，蔚期其实还偏了几下头——折射在玻璃中的模糊身影影影绰绰，但看得出来两个人的距离一直是祝衡在拉近。
但他还是低头吻她，并不急切的，动作甚至称得上是温缓。但戴橘色手环的人翻着手，手指蜷曲着搭在沙发扶手上。
没有一次主动去握他。
但是蔚期先说话。镜头这个时候终于给到了她的正脸，在玻璃映照里眉眼格外的秾艳美丽，但依旧是懒洋洋的，翻过身来趴在沙发扶手上，点花束的叶子：
“我下周回去。”
祝衡垂着眼睫，侧头吻她的脸。期间她抬手，他就抓住了她戴橘色手环那只，橘色的手环和他深蓝色的军装衬在一起，就好像是沙漠里多了一汪大海。
违和，古怪。
祝衡没有开口，但声音却响起来，也是AI合成的，却因为模糊失真反而显得嘶哑低沉：“我身不由己，没有脸留住你。”
祝衡说这样的话，蔚期只玩着花懒懒地笑笑。可她要把手抽回去的时候，祝衡竟然抓住了她。
她还以为祝衡要摘手环，本来也想着这不是在外面，要分开了摘下来没有什么，没想到她伸左手手指要去摘的时候，他伸出手扣住了他的。
十指相扣。
精神力契合的伴侣据说这样牵手能够精神力共振，所以很多新人类把这当成结婚的约定，只有伴侣才能做这样的姿势。
他抱着她。手腕抵着手腕。
她在看那盆花，他却在看着深蓝色的舷窗，慢慢地闭上眼睛。“有生之年，我不会娶任何人。”
“你不要恨我。蔚期。”
他的话说得这样重，连屏幕外的人都觉得辛酸了，蔚期似乎也觉得不好，忍了又忍，还是打了个哈欠。
随后祝衡垂眸看着她，她轻快地起身拍拍风衣，然后开始收拾东西。
桌上的花，她拿起来看了一下，是她选的，她却不带走。
整洁冰冷的指挥舰，全被她的东西占领。但她只习以为常，像是打下了这片领土又不要了一样。只拿走随身的东西。
祝衡的影子在原地没有动。
她拿了外套、之前都搭在沙发上，加上一些电子设备，旧人类就是这点不方便，新科技都用不了。
所以说，他刚刚试图和她十指相扣，都是妄想。祝家，星云绝对不会允许一个高级将领的精神力被无精神力的废物三等公民所污染。
不缔结婚约已经是祝家做出的最大让步。
蔚期笑眯眯，站在舷窗外，还是旁白闪回那幕一样穿着驼色风衣，戴着宽沿帽，噢，这次没有，因为她挥挥手就摘下来了递给舷门内的祝衡。
他要出来，她说一句：“不用送了。”
祝衡就站在原地，拿着那顶帽子，看着她的背影，一直到中央星系罕见的风雨把暮色都变成了夜色，一切模糊了。
才有一句遥远安静的追上来：“你根本就没有在乎过。”
蔚期回头看了一眼，但到底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用力挥了挥手，但其他人能在雨夜的遮掩里看出来，她想反驳的，只是觉得没有必要了。
而祝衡也站在没有风没有雨冰冷失去生机的指挥舰，安静的站了一会儿，才平淡告诉自己：“这样也好。”
这样再好不过了。
之后视频就变成双线叙事了，蔚期毕竟是叛变区出来的，她没有回叛变区，也没有留在中央星系，可在其他星系一样过得很好。
她有想法，而且积极，每天在不同的场合转来转去，脸上一直挂着笑容。祝衡元帅那边的视频风格更淡了，大多数时候只有一个侧影，在军部之间斡旋，没有休息，也很少回家。
他看着那盆花想起来她说这花寿命很长的时候她在挑花店里的香薰，她和客人热情打招呼还摸摸人家机器人头的时候，他在和其他将领对峙。
视频底色一亮一暗，光影一个鲜亮饱满一个冷清沉寂。不自觉在这个视频里停留许久的粉丝想，谁更爱谁他们是看得出来的。
祝衡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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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很明显没有为了蔚期做那个毫无底线的叛逃者，可他也因此放弃了他最重要的，也许是生命中唯一的。
两条相交线短暂汇聚后各奔前程了，连蔚期有一次忙完看到衣柜里的驼色大衣，都随手就收起来了，那个他握着她的手腕亲吻她的画面淡得好像没有出现过。
可是为什么视频最后结束的时候会有人喊一声祝元帅呢。观众眼泪汪汪，看到镜头彻底转到蔚期后，她完美拥抱自己的生活。
哪怕有人仗着她是三等公民颐指气使，也笑容不变始终笑吟吟地接待。她的人生那么的丰盈鲜活。
可是有人喊，她还是转过头。
全息屏幕播放他无数次凯旋，像他第一次带她回去那样。祝衡对她说：“我不是希望你得到谁的肯定，蔚期，我只是想让他们知道。”
他垂着眉眼，从来不因为那身军装或者她三等公民的身份让她觉得他高高在上。他甚至那么温和。
在蔚期眼里这种温柔尊重是没有分量的显而易见，她从来没有因为什么所谓的SS级精神力元帅军衔的将领的垂青而感到战战兢兢，可是这份温和依然让人心动。
她站在那安安静静地看，甚至只对进门来的客人莞尔一笑，没有招呼。然后又看向全息屏幕。
“想让他们知道，我喜欢你。”
时光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她也没做什么别的了，但就是能让人感觉到，她记得。
她不是因为他那超乎寻常的不被其他人接受的对一个三等公民卑微的爱而感动或者沾沾自喜。她是真的因为真的喜欢他才记得。
她只是记得他的喜欢，记得他和她说记住他的样子。
她没听到那句这样也好，也没有解释她真的在乎过。可她还是停下来，看完他的采访，看完主持人的赘述说这位元帅至今未婚的八卦。
蔚期关掉了全息屏。
镜头移到她一个人的相框上，旁边摆着一株漂亮的花。
字慢慢浮现出来。
【只是喜欢在我的生活里，占得太少太少了。】
尾声画面浮现，是他们还没分开的某天黄昏。
舷窗被染成金橘色，她趴在沙发上，枕着双手去拨弄那盆花的叶子。祝衡问：“是不是喜欢？”
他说：“可以一直留在这里。”
蔚期翻身：“又不一定不换地方。”
没有元帅会轻易更换自己的指挥舰，在星际航程里那相当于他们的大本营。
祝衡定定地看着她，在这一年里他不知道听过她这样毫不在意地未来如何撇清关系的陈述多少次。
可他还是低头说：“那也会一直留在这里。”
就好像在心底说，蔚期，你会一直留在我心里一样。
可他们又看到了那株花，像是从始至终都摆在照片旁，但他们现在才看到，也猛然被提醒起一样。
说着又不一定，大不了就走的人，也一直把他留在了心里。
很多很多年。
第三十四章
【啊啊啊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好登西！】
该说不说星云的推荐算法还是吓人的，袅袅生烟这个账号的粉丝本来就有淘视频的习惯，智能又根据两人同一持有者的属性推到了一样的流量圈里。
这就导致原本只有几个浏览量的视频，在播放完之后，竟然已经有了几条评论，而且评论还在迅速增长！
有按捺不住的已经分享出去，附上一波激情观后感：
【啊啊啊好带感，带感！虽然主角是祝衡元帅有点不敢磕，但这个我看起来高高在上但其实在感情里我才是期待你沉沦或者希望你不沉沦的那一个的感觉，啊啊啊真的好，好（抓心挠肝）好让人欲罢不能啊啊啊！】
这一看就是还没磕过嬴裴的，都还没对主角是一类公众人物脱敏。
但一个坑还没脱又光速垂直入坑的夏柳已经：
【呜呜呜呜呜呜这个淡淡的分别篇章我直接磕爆！祝衡元帅在这里面真的好深情啊啊啊啊啊啊！不管蔚期怎么说终究要离开也不生气，只想着现在能相守，而且真的一生未娶呜呜呜呜】
【关键是，蔚期也没有结婚就很好磕QAQ看前面的时候本来觉得她是那种无爱一生自由的人设，可是后面看到她也记得又觉得怔住，心发颤，就是，就是（激动比划）这种不对等但确实又有感觉的感情也太戳心了吧！有遗憾蔚期没有付出太多感情，又心动于她没有付出太多感情始终独立清醒】
【对啊啊啊！】评论区没多少人，夏柳也没想到自己能收到实时回复，激动地和同好聊起来：
【这感觉就特别虐又特别感人QAQ因为我确实能感觉到爱情在蔚期那里是占很小一部分的，我甚至感觉蔚期对祝衡元帅根本没有爱情，有的只是喜欢，但这么淡的喜欢居然持续了那么久呜呜呜呜呜】
【而且祝衡元帅也很好磕啊啊啊啊明明一直知道她没有沉沦没有寄希望于未来在一起过，但还是不受控制地对她好，会默默地照顾她，关心她未来是什么样子，而且！而且视频里还有一个细节，离开的时候祝衡元帅是没有去送的，但是她挥手的时候雾气里面是有机甲的影子的QAQ后面花店那里也有】
【他一直在默默守护她啊啊啊啊啊！】
虽然这才是他们第一次接触到这对cp，很多人甚至根本没了解祝衡元帅和祝家的争端过，但是看到这个依然带有未来向的视频还是感觉太心动了。
不管是高位者为爱走下神坛，还是低位者保持本心明明知道高位者任她为所欲为还是及时止损，把过去永远留在过去。
只在很多年后淡笑着回忆一瞬，都让他们感觉，太美好又破碎了，也太让他们上头了。
【这就是磕cp的魅力吗！我现在算是见识到了！】
这是夏柳看到那位明显之前没磕过还分享出去的用户发的，她正准备回复把这位同好也彻底拉进坑，就发现因为瞬间互动热度超过了推荐水准，加上内部签约主播本来就有隐形推荐机制，视频很快冲上了更新榜的首页。
然后涌进了更多人。
在视频前半部分痛斥作者白日做梦抹黑祝元帅把祝元帅剪成恋爱脑，蔚期这个三等公民也不识好歹的新用户：怎，怎么办！
看到后面居然真的觉得有点遗憾还有些好磕！
好在评论区还是有消息通达用户的，重刷三遍终于发现了华点：【这个穿驼色风衣的片段？作者是从今天的新闻里剪出来的吧？今天祝衡元帅和南域跃迁，拍到她她穿的就是这套。】
反而是新粉震惊了：
【？不是，真有这个人？！不是全息模拟？！】
【啊啊啊啊啊我靠，快去看快去看！真的和视频对上了！祝元帅真的和她一起回来了QAQ祝家也真的宣布和下属家族联姻了啊啊啊不会真的应验吧】
【我靠，知道是真的后看那个视频里意识流的亲吻，都觉得，是真的（沉默）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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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有一模一样的花了，亲吻应该是真的吧】
粉丝被这些突然扒出来的细节砸得七荤八素，而已经是磕cp老手的夏柳只是感觉到这操作有亿点点熟悉，就立刻被另一条弹幕转移走注意力：
【零点五倍速看了那段新闻三遍，发现祝衡元帅对蔚期还真是有点纵容在的，这个披风下面（图）手居然是稳稳搀着的】
因为害怕反馈不好盯着评论的楚昭：对对对！和我磕到一个频道了啊啊啊啊！她就是从这里发现祝衡元帅才是那个卑微一方的啊啊啊！
因为作为蔚期，她还是保留着三等公民的谨慎，没有把自己深陷进去从来没有主动亲近祝衡元帅过，可是对战场变化敏锐洞察的祝衡却像完全没发现，或者发现了完全不在意一样。
她不主动，不想给媒体留下话柄，他就拽她的手。她不想戴那顶帽子，他就拿在手里。
好像时时刻刻都在告诉她告诉其他人，她不喜欢他，他知道。可是没关系，他喜欢她就好了。
因为非议和不平等是他给她带来的。
因为他深知两个人身份背景上的不平等。
所以他居然选择用付出也没有回应，没有未来也要向前的喜欢来弥补。这一点不得不说狠狠戳中了对真挚的爱还是无比渴望的星云人。
虽然在这个时代他们用各种良莠不齐的视频去描绘，却不能改变他们真实向往，因为向往才会用力过猛的事实。
因而在一众假大空，油腻浮夸又没有内涵的cp视频里，这样细腻真实而且无比让人动容的视频就这么轻易地脱颖而出。
而且还开辟了他们磕cp的新潮流。
嬴裴因为两位元帅的关注度和强强cp的势均力敌你来我往暧昧拉扯爆火。
但磕强强磕的是那种你不输给我，我也不输给你，我们两个一直对立，但在另一种角度上看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中才插不进别人，我们才最般配的势均力敌，心有灵犀的感觉。
磕蔚衡就纯粹是高位者为爱被下位者掌握，下位者还无动于衷的感觉了。但这无动于衷也掺杂着智者不入爱河，但也被昏了头的高位者弄得心里有一点触动的波澜感。
是身份和感情错位的失衡。
是我明明掌握一切却掌握不了你，你可以掌握我却对此不屑一顾的淡淡失落。
所以，楚昭这个视频完全戳中了不懂爱但却渴望爱的星云民众的痛点。发布视频的时候是八点，等她洗漱完约好去看房的时间，十点十分，视频已经有小一千赞了。
弄得楚昭都有些微吃惊，反复看了好几遍。毕竟这是一个为了躲避审查新创的小号，完全没有大号和两位元帅的引流。
但她这波也是实在属于小看了她带起来的嬴裴cp的风潮。
如果说之前几次上热搜还是因为主播引流，两位元帅cue到并且隐隐有he又be的趋势了，那现在就完全是因为，袅袅生烟已经完全在初筛这个筛选里杀出重围了。
初筛有个新人榜。
在楚昭不知道的地方，她已经悄悄爬上了第十五名的名次，而这前十四名里，还有十三位是账号开创了差不多一年积累了好久的粉丝才走到如此地步。
而她，才开了两个星期！
只靠几天更新，就从吊车尾的查无此人，一下子冲到了这些小有资历，有些甚至砸钱试了好几个榜的老主播前面！
自己却甚至只有一个试水推荐和初筛！可以说她这个成绩，宇宙网现在签她都是晚了，经纪人对接起来也是客客气气的。
而这个视频里也有从嬴裴系列过来的粉丝，已经开始把“她们”并称为cp教教主了。
并不是很想接受这个称呼的楚昭：谢谢你们嗷。
已经有了一定经验的cp粉还在嗷嗷叫着扒糖：
【本来看新闻很烦蔚期的，看完顿时感觉我是什么东西QAQ杀了我给两位助助兴吧呜呜呜呜】
【是的！就有一种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在一起但是已经不关心了的感觉，只有祝衡元帅的真挚真的让我们感觉他们真的是真的互相喜欢只是蔚期的喜欢没那么多呜呜呜呜】
【两位太太都有一双发现cp的眼睛（捶地）】
【新闻居然还说蔚期扒着祝衡元帅不放所以祝衡元帅才把人带回来的还有祝元帅根本不情愿（扶额）不是，蔚期上舷梯前还顿了一下其实一点都不想这么引人注目的的动作你们看不到吗？祝衡元帅把她带进去的时候还挡了下风你们看不到啊！】
【还有还有，蔚期趴在沙发上那里真的好有感觉啊啊啊！祝衡元帅在还只是懒洋洋地看花，好像一点都不在意】
【呜呜呜呜橘色手环对于祝衡元帅来说是阻碍他们在一起的根源，可是他亲的时候却没有去摘她的手环而是希望他们精神力能共鸣，给我的感觉其实是祝衡元帅更想脱下那身禁锢他太多的军装了呜呜呜呜呜可是部队对他来说是责任，是和平（放声大哭）】
【他从来不觉得是她配不上他而是觉得自己不配让她留下啊啊啊】
【蔚期也是呜呜呜，她面上一点动容都没有但还是把帽子留给了他，后面祝衡元帅的指挥舱里还有呜呜呜，这么多年唯一的念想】
【QAQ最近的cp怎么都带着一股虐死人不偿命的be感，嬴裴的宿命感已经很绝了难道现在我又要为“一直留在这里”而哭泣吗（大哭）】
【剪嬴裴和蔚衡的都是有点本事和玻璃渣在身上的（放声大哭）】
袅袅生烟大大和凌波大大，都是刀子精！
第三十五章
夏柳本来在做和朋友的出行攻略的，被这个视频勾引走，收到朋友的消息，心虚之余，开始激情安利：
【宝！看这个！这对cp超级好磕！】
祝随看了眼视频封面，因为是随手剪辑，而且是意识流形态的剪法，楚昭没有高调地用祝衡和蔚期两个人做视频封面。
上面有的仅仅是一朵花。
恰好助手和她说话，她也就没有立刻打开，而是精神力连接精卫发送了语音：
“嗯，在忙。忙完看。”
夏柳一看就知道祝随肯定又在实验室里和她老师的轻金属杂交死磕了，也没在意，兴致勃勃地加入催更的行列。等看到闹钟响起来，才想起什么，又给祝随发：
“我马上就把攻略做好了，你别忘了租飞艇的事啊，现在旅游旺季，票很难买的。”
“嗯。”祝随回复这条的时候已经到了家，助手，或者说亲兵看祝随一直在看手里的研究资料，也就一直没有打扰她。
直到她走下飞船，亲兵才低声提醒：“元帅于三小时前启程，预计后天中午抵达中央星系。”
“还有什么？”祝随停住脚步。知道亲兵不会无聊到哥哥回家这样的事也特地提醒她。“舆论受了影响？”
果然亲兵犹豫一秒，才答：“元帅带了一个三等公民回来。”
楚昭和出售钛金属轻质公寓的中介人约好了时间。不是她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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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和前世一样砖瓦筑成，落在地面上，更加让她熟悉的本土房屋。
是这个战乱和优胜劣汰烙印明显的时代，地面上的房屋已经落魄到根本不能住人了。而且先前楚昭一直窝在网吧没出去，搭飞舰的时候也没敢低头，现在才通过光脑科普知道她住在高达一百米的高空中！
除了速降，根本没有比更快的方法可以抵达地面。念在现在也有机械地面的份上，楚昭含泪选择了继续高空旅居。
中介巧舌如簧，都快把楚昭说动了，没想到临了，楚昭被一座二十一世纪花卉展区般的透明建筑勾走了神魂
她站在门外的青石板上，摸着透明玻璃感叹：好漂亮！她立刻拍板：“我要这个！”
中介面露犹豫之色，搞得楚昭不由得有些紧张，还有些狐疑，又看了那玻璃花房，咳咳，下坠航线121号几眼，忍不住问：“怎么了，是不出售吗？”
中介尴尬一笑：“不是不出售，是这栋已经被预订了.”他补了一句：“而且是全款。”
原来是富豪已经拥有了，楚昭只好遗憾放弃，没想到再看其他几栋之后，脑海中还是只有玻璃花房的影子，根本没再有心思挑别的房了。
她和中介交涉了几句，听到对方保证帮她问一问房主看看他是不是肯割爱后，长舒一口气。
实在没事做，又打开了自己的大号和新注册的凌波账号看看有没有新的评论。
宇宙网给主播的优待很多，不直播的话马甲号挂在袅袅生烟下就好，她也就抛弃了之前那么多的顾虑，感兴趣地看起新马甲下面的留言来。
看到有人说：
“三等公民和元帅根本不匹配好不好啊，服了你们这些人，什么都磕。”
楚昭扬了扬眉。
似乎是没有得到回应。过了一会儿，这个发评论的人又发了一条：“就算真互有好感军部和会议庭也是绝对不允许的好吧（无语）”
“到时候会议庭出面给她换身份籍，你看那个三等公民还坚不坚持，禁止危害星云公共安全这可是写在星云律法里面的，你以为在一个元帅军衔级别的将领面前这些情啊爱啊什么的很有分量吗？”
后面还有人附和：“就是，祝元帅还可以说被她骗了，这三等公民一看就是奔着换籍来的好吧，笑死，勾引一个高级将领就可以让星云让步了，我看这些低等公民敢*就是会议庭给惯的（内容已屏蔽）”
后面字变成乱码了，不过楚昭就算看不到，也能猜到后面写了什么。
看来星云民众对蔚期或者是蔚期代表的三等公民普遍意见较大啊，让她想起豪门文里拿五百万让女主离开他们宝贝儿子的豪门父母了咳咳咳。
等等。楚昭眼睛一亮，然后心里开始止不住地犯痒，甚至手指都不受控制了，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接好了剪辑门，在素材的海洋里徜徉了。
连想要什么素材都有了初步的方向。
直到光脑又加载出当日评论数达到一千的特别提醒。
猛地回过神的楚昭：等等，她上次更袅袅生烟账号的视频是什么来着？想起刚刚在个人站里看到的催更评论，她心虚一秒，但又立刻安慰自己，及时行乐及时行乐，她有饭就立刻做，也是对观众负责嘛。
磕cp，不寒碜！
所以夏柳迅速摸完她和祝随的游行攻略，还和祝随确认了飞艇的停泊位置，期待地登上宇宙网后，看到的就是“您关注的主播暂未更新的界面”，和二级账号凌波主页右下角小小的：
视频正在审核中。
有粮！
夏柳立刻来劲了，拨了通讯特地找祝随一起看，然后又在视频加载出来的等待时间中合起手掌碎碎念：
“信女愿用一个月精神力稳定训练换这期视频是糖，一定要是糖！呜！”视频放出来了，夏柳嗷地叫一声，眼睛狂闪，还不忘提醒祝随：
“快看快看！来了！”
祝随拧了拧眉，看了母亲的消息一眼，又把会话页面关掉后，才转向沉浸模式里的全息界面。
一定睛，却是一怔。
那是，大哥？
视频中的祝衡坐在高级将领的列席座位里，狭长整肃的舱室里，只有他和裴时蕴，嬴楹坐在靠舷窗这一侧，正在看窗外的景象。其他人都靠着门。
正在说话的高级将领面容模糊，依稀只能看出他穿着白金色的军装，一头一样张扬肆意的白金色短发，翘着二郎腿，声音轻佻，祝随在记忆里比对过了，但没认出这是谁——
“.这个故事就是这样了。”
视频似乎被特意截去前半段，他们只来得及听到这类似收尾的那一句。那白发将领却笑吟吟：“祝元帅听完过后有什么感想吗？”
其他人都在看祝衡。裴时蕴也是。
祝衡转过视线来，平静地像是没有听到过那个故事一样：“精神力连接稳定对于星云将士的必要性，哪怕阁下不用故事来强调，在座诸位也心知肚明。星云限制高级将领婚配，不是为了控制，而是为了安全。”
祝随看着视频里的大哥。
“如果真如阁下所说，她自愿停止了混淆基因的错误行为，那对星云和对她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滴水不漏。祝随尚且还不清楚这个故事到底是什么，但是也能感觉到白发将领的冷笑里，透露出来的不满。大哥支持不混淆基因，他似乎很恼火。
她皱了皱眉。
但很快，那将领就鼓了鼓掌，当众赞扬祝衡祝元帅的铁面无私，随后话锋一转：“这次要开放的科技馆已经准备好了，各位将领休息好后，就跟我来吧。”
他笑眯眯：“我们为诸位，尤其是祝元帅，准备了一份惊喜。”一份惊喜。这几个字在他舌尖盘旋着，像是某种不详的信号。
但三位元帅到底是大风大浪中过来的，因而都面色不变地起身。只是进入轿厢的时候，裴时蕴说：“我替你去看过一回了，花开得依然很好。”
他看着轿厢外，对祝衡说：“不用担心。”
“呜。”祝随听到通讯那边传来一声突兀的哽咽声，眉心一跳，又被沉浸模式给拉回去。
祝衡：“那就好。”
【那是很多年前的一个清晨。】电梯到达，轿厢门还没开，白色字体却毫无预兆地出现了，把祝衡的身影都覆盖后，视频突然转场。
光变成冷光。
祝衡从舰艇上下来，脱下作战外套，还没进门，副官看着他欲言又止，他像没看到一样。从来都谨慎克制的人有心事。
门内的声音却像是等候了很久。他还没来得及颔首致意，他就道：“会议庭做主给她升了籍。”
祝衡顿住。
一直觉得眉心在暗暗跳动的祝随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手指微动。
那个声音继续道：“现在出发，你还可以送送她。”
听到声音的那一刻，祝衡转身就走！
然而那扇幽深的，作者没有给任何画面的门里，却好像有一双眼睛，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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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舰艇开始就始终在盯着他一样。军装肩章闪耀，那双眼睛依然如影随形。
眼睛在他登上舰艇那一瞬间提醒他：“你可以忤逆。南域能出现一次让你忙不过来的空档，就能出现第二次。而这个决定，是会议庭全体同意的，她也没有反对。”
后面这几个字，眼睛咬得极重。
“祝衡，别忘记你是谁。”
祝衡没有回头，他一言不发地阖上驾驶舱门，打开驾驶系统，然后浏览着附近的停泊点。但在某一刻，他关掉了导航，没有去那些停泊点中的任何一个位置。
“李殊。”祝衡：“回私人舰。”
元帅的私人舰艇有单独停泊的部位，按理来说会议庭解决了这样一个大麻烦，会让蔚期赶快就走才对，但李殊也不知道为什么，元帅就是确定她在那里，而且他也找到了。
几米外，蔚期就站在舰艇舱门之外。
祝衡走过去，把她拉进私人舰里，把舰艇门拉上，然后沉默地低头去吻她。
局外人的祝随被这个吻震动，蔚期却习以为常地把他的手拉下来，等他平静了，抬头：“忙完了？”
“.”沉默的呼吸比舷窗外星流激起的云雾碰撞声还要大。祝衡哑声说：“我没脸留住你。”
是那个吻！夏柳睁大了眼睛，手指把玩偶都捏蔫了，眼睛还紧紧盯着视频。
蔚期依然不说话，只跟旁观一样任由祝衡演着自己的独角戏：“流光你开回去。”流光，是这艘私人舰的名字。
他闭眼，情绪已经平复很多。“我说过留给你。”
蔚期果然开着这舰艇回去，看到这里所
有人都了然，这是第一期视频他们分开的原因。
背景音里却有人在说闲话。“一艘私人舰加一个脱籍的机会，谁看到不说这是一个好买卖？”
“还凑巧救了他，救的时候不知道是南域的元帅，就算叛变区落后也不能这么把我们当傻子耍吧？会议庭再这么拎不清小心以后三等公民都来找高级将领碰瓷。”
“祝衡元帅也真是，希望他知道之后能看清这个女人的真面目。”有人嘀咕：“一个脱籍就心动了，她的喜欢够廉价的。”
可祝随把目光移向视频里的蔚期，想，真的是这样吗？大哥真的会为了这样一个人和家里作对？她不觉得。
可视频里的蔚期依然很坚定。观众看着她，从选定目的地到告别，期间没有回过一次头。于是期待着蔚期有苦衷的观众也失望了。
只有祝随，在思考着什么，直到蔚期的日常生活中某个片段一闪而过，她心一跳，本能连接精卫进行片段回溯和分析：
视频的后半段证实了她的敏锐。她没有看错。玻璃橱窗里的就是大哥的私人舰。
时间线回到现在。
裴时蕴走出轿厢：“还有一件事要提醒你。她把流光出售了。”
“高级将领的舰艇存在很多军事机密，所以没有出售给私人，而是科学院。”
无非就是对方刚刚提到的惊喜，祝衡也联想到了他之前那句话里的故意挑衅，似乎很期待看到他失态一样。但和回答挑衅时就那么冷静，说得冠冕堂皇的祝衡一样，现在的祝衡表情也没有什么波澜：
“送出去了就是她的。”
夕阳打过来，祝衡却侧过头，半张脸隐进夜色里。他淡声：“想怎么处理都随意。”
他们参观的是其他联盟的科学院，期间那挑衅的白发将领领头，态度骄傲又散漫地介绍着他们的科研成果，三位元帅都没有怎么留意。
只是在经过舰艇区时，祝衡元帅停了下来，往里看。透过玻璃舷窗，是能看到的，狭长熟悉的舰艇安静停泊在那里，捐赠时间竟然已经过去了十五年。
祝衡眼神不动，已经做好准备听白发将领的轻佻噱笑。没有想到他开口说的却是另外一个成果：
“自从我们开放人体实验法案后，我们就一直在尝试突破精神力连接与基因锚定之间关系的连续性，通过基因实验，挖掘非精神力者成为精神力者的可能——”
祝衡猛地抬眼。
白发将领依旧笑眯眯，轻飘飘地介绍：“非精神力者接触精神力者时，脑电波受精神力影响产生的波动曲线和生理反应，在我们的研究之列。各位，请看我们的成果。”
“这是我们从一位女性身上提取的胺啡肽，这种物质融合了海马体和精神力脑域的分泌物属性，注入不同个体可以产生相同的脑域反应。你们可以把它看做记忆的实体。通过对这些记忆产生后脑域的波动状况进行分析。”
白发将领点了一个屏幕：“可以研究非精神力者对精神力者的基因混淆效果。”
嬴楹元帅问：“胺啡肽提取后，记忆仍然可以继续存在？”
白发将领笑眯眯，终于看向祝衡：“不可以哦。”
原来不是通过基因实验把自己变成精神力者，而只是提供了这一部分的记忆，把记忆变成了解析样本。
原来处心积虑这么久，就是为了告诉他这一句，不可以。
祝衡元帅站在玻璃窗边，淡淡看着里面的流光，谁也看不出来他是什么心情。
白发将领却像是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结果似的，后半程都很张扬，一直到送他们回去，白发将领半只脚迈进轿厢，看向祝衡元帅：
“为了一个三等公民终身不娶，给出最重要的私人舰还派亲兵默默护送了那么多年，结果却发现人家不仅舰艇卖了，记忆也抹掉了，祝衡元帅很挫败吧？”
其他人闻言要怒，祝衡元帅和裴时蕴元帅站在一起，连眼神都没有给他一个：“今天的分享很实用。”
电梯停了，他迈步出去，回头对白发将领颔首：“多谢。”
白发将领冷笑：“死要面子。”
裴时蕴元帅原本要走，临了又看了那白发将领一眼，站定：“星云通过基因混淆法案是历史背景决定，现在星云稳定，下周会议庭，反基因混淆法案，我会投赞成票。”
他颔首。白发将领脸色变化一瞬，但还是阴沉着脸，关上轿厢门。
星云启程回去。还是那样列席就座，祝衡元帅还是和上次一样，与嬴裴两位元帅坐在舷窗边，看窗外的景象。
裴时蕴：“个人本就难以抵挡星云的威势。”
祝衡没回头：“我知道。”
裴时蕴转头看他。“你如果想去，我可以送你。”
祝衡：“她既然已经做了决定，我又何必劝她回头？你不知道，脱籍之后，只是待遇升级，接触精神力者仍然需要佩戴手环，对她来说，这点裨益根本毫无用处。”
裴时蕴收回视线。“也许对她来说，有更重要的事。”
更重要的事，是什么呢？
舰艇跨越叛变区上空的时候祝衡元帅闭上眼睛，飞云雾霭，沉星碎石，就这样掠过坚硬的舷窗表面，看似广袤的星空连一艘舰艇都没有奈何。
祝衡突然说：“她原本，可以不用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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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像渐渐泛起的波澜一样响起来了。那是一阵春雨，或者竹林里，一阵细细洗刷着烟尘的风。但在祝衡耳里，那或许更像是一段模糊的记忆。
人人都说精神力者和非精神力者不可能建立联系。可他在过去几年里，很想她时，偶尔还是能看到一点记忆。
那是胺啡肽还没有被抽取时，人体跨越了基因和精神力本能的，很偶然的，几十年才有数十秒间的共鸣。
是她和他的共鸣。
共鸣里蔚期坐在祝家的沙发里。祝家很聪明，没有和她谈脱籍的事，只说了一句话：“守护星云是叛变者理应承担的责任。”
“蔚期小姐，你应该承认这一点吧。”
在蔚期“嗯”了一声之后，背景中说话的人语速突然快起来了，翻来覆去，颠三倒四地在重复一句话：“基因混淆会影响高级将领精神力连接的稳定性，这在战场上可能将是致命的。”
“哪怕现在是和平时代，也不排除需要作战的可能。”
“星云怎么可能放任他开这个先例？”
“非精神力者对于精神力者的影响到现在还是未知的，我们无法把握。”
以及最后那句：“如果你同意，我们可以为你脱籍，并且现在就送你到任何星系去。”
祝衡闭上眼。
他在共鸣里能看到她做决定的那个下午。时间像被调了二十倍速一样飞速往前。她只站起来。
站在落地窗前看了看中央星系繁华的悬浮城市和来往的舰艇。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他们在垃圾星上，他一个人解决无数虫族救下那几个小孩子的画面。
他受了伤捂着腹部冷静地处理军务还要让李殊注意屏蔽不让下属其他人看见动摇军心。
他成为军校生时因为父亲祖父曾经都是元帅而受到全校瞩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