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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萧鹤棠一派云淡风轻,不露异常,东月鸯总觉得他的态度没那么简单,但她找不出其?他端倪。
想到?马上就要带大军离开穆周郡这件事,东月鸯不由地又担心陶引说要助她逃离萧鹤棠,时间上不够陶引安排的,也?不知他有没有听闻到萧鹤棠不日就要启程的消息。
她犹豫,是否不该把希望寄托在陶引身上,他们其?实?并没有多数,只是个见过几面的陌生人,她何德何能,足以叫太守家的小儿子倾尽全力来帮她。
陶引真那么做了,那就证明?他的心性和品质绝对是世间上乘的,到?了傍晚,仿佛证明?她的担忧是多余的,在她要梳洗时,前?来给东月鸯送水梳洗的下人,趁没有人注意,偷偷给她塞了一张纸条。
鉴于上回陶引帮忙执笔,写过东家人的名字,东月鸯很轻易地就认出了他的笔迹。
纸条上说,陶引已?经知悉,大军这两日就要出发了,让东月鸯想办法,尽量拖延点时间,他才好万无一失地安排她脱逃的后?路。
陶引是个讲信的,有人帮自己,就有了并肩作战的勇气。
于是到?了第二日,变生不测,东月鸯突然就病了。
病来如山倒,在卧房的榻上连起身都困难,额头都如火烫似的,惊得萧鹤棠都面沉如水,守在她身旁,伸手摸了摸她的额、手、脚,神色不是很好看地发话,“去?请大夫,快。”
东月鸯躺在榻上,额头上贴了块打湿过的帕子,时不时咳一咳,听见萧鹤棠的吩咐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她知道自己是感染风寒了,这样的病症她很熟悉,上辈子她几乎咳得把肺吐出来的地步,让人以为?得了肺痨,萧府的下人谈起她的病都有些恐惧。
事实?上她这次感染的风寒,比上辈子还?是轻多了,萧鹤棠还?没走,坐在床榻边一直握着她的手安慰,不怕被传染的风险,说:“别怕,我?替你请大夫去?了,大夫一来,开了药,你很快就会好的。”
这样的话听得东月鸯做梦一样的出神,这是她上辈子病到?死都没享受过的待遇呢,她那时候哪知道萧鹤棠是做什么去?了,她病了萧祖母当然也?很关心她,萧蒹葭看她可?怜也?过来问过话,几乎周边所有人都来探望了,唯独缺少了她的丈夫萧鹤棠。
她们说她果然讨不着丈夫的欢心,这哪是嫁给了如意郎君,这是嫁给了区区一间空房。
因病受影响,东月鸯心里也?有所触动,世?上都说女子该嫁人,嫁人能穿衣吃饭,她是嫁了,萧家不缺她一口饭,可?精神上她得到?了什么?无尽的等待。
那些可?怜或者同?情她的闲言碎语,成功让东月鸯对在外潇洒,不常回家的萧鹤棠生出了憎意,他娶了妻有何用?,是放在家中当花瓶摆设,还?是只是为?了完成萧老夫人交给他的任务?
成了亲就可?以不管她不对她负责,独自去?潇洒快活?他或许,对其?他人都有担当,但唯独对她,萧鹤棠绝对是亏欠的。
东月鸯虚弱地睁开眼,看着亲自给她擦脸换布的萧鹤棠,觉得这世?道当真也?很讽刺,上辈子得不到?的,这辈子她沦落到?这样的下场却得到?了,可?惜她已?经不想要了。
东月鸯轻声问:“我?会死吗?”
萧鹤棠手微微一顿,“说的什么胡话?”他眼里含着危险,“你只是着了一场风寒,又不是什么恶疾,昨夜是不是吹风了,太贪凉了。”
他昨夜并没有和东月鸯睡在一房,因为?被撞见挨打的事,东月鸯心里还?有气,对他避之不及,萧鹤棠暂时没有惹她,没想到?一放任,东月鸯就出事了。
也?太巧合了,他前?脚刚说要走,她就病了。
而?且刚刚东月鸯看他的眼神,流露出一丝怨恨和悲凉,像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受过无尽委屈,有谁对不起她一样,萧鹤棠暗自狐疑,回忆过往,发觉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干脆问道:“怎么这样瞧着我??”
东月鸯就是自嘲,萧鹤棠负了她而?不自知,她也?没想到?对方知道实?情,似乎怀揣着报复的念想,她摇了摇头,蹙着眉,一张玉惨花愁的病容展现得淋漓尽致,“只是想到?,我?应该是随不了军了。”
萧鹤棠跟没了解她的意思似的,反问:“怎么就随不了军?”
难道他还?想带着病倒的自己行军?
不想坏了计划,东月鸯虚弱地说:“这不是病了,怕路上耽误……”
萧鹤棠轻飘飘道:“一同?上路,能耽误多久。”总之就是不肯把东月鸯留在穆周郡。
恰好此时,大夫来了。
东月鸯眼里亮起微弱的光,“还?是听听大夫怎么说吧。”她也?不怕大夫诊断,她本就病了,只期望看在她表现得这么难受的份上,大夫能将她的状况说得严重一些。
萧鹤棠起身让开位置,站到?一旁,等特意请来的穆周郡的良医把完脉后?,才徐徐开口,“如何,可?有大碍?”
大夫看了东月鸯一眼,摇摇头,“回大将军的话,目前?娘子的病没有是没有大碍,但不宜奔波劳碌,最好是留在穆周郡好生休养,等过几日风寒褪去?,再出发也?不迟。”
萧鹤棠凝神朝东月鸯俯视去?,她很配合地咳嗽起来,像是有气无力的样子,病入膏肓。
沈冠提醒:“已?经定好明?日就启程,再晚就误了归期了,万一耽搁大事……”
他们是不可?能为?了东月鸯多在此停留的,军情随时都有变动,萧鹤棠又是领军的主将,朝廷指望他,军士仰仗他,决不能为?了东月鸯而?耽误回城的时机。
东月鸯也?是那么想的,她期望萧鹤棠能在此时松口,就让她留在穆周郡休养。
然而?,萧鹤棠直接否决了大夫的话,“既然如此,那就请先生一同?和我?们上路吧,路上照顾病人,等到?了弋城,本将自会派人护送你回穆周郡。”
东月鸯愣住,从前?怎么不见萧鹤棠对她这么执着,就连病了,也?不要放她走吗。
那这样她还?怎么逃脱,陶引那里想出办法没有?
送走大夫,萧鹤棠交代好事宜,扭头就发现东月鸯正在失落地神游,不知在想些什么。
正好她出了点热汗,发丝黏腻地贴在面颊上,萧鹤棠伸手帮她拨开,目光灼灼地问:“怎么,跟我?去?弋城,你不高兴?”
东月鸯怕被他看出点猫腻,掩饰住内心的想法,闭上双眼,神情恹恹,“我?只是不想误了你的大事。”
萧鹤棠莞尔戏说:“这有何可?耽误的,当你还?是什么褒姒妖妃?”
东月鸯直接不理他了,呼吸渐渐延绵,仿佛是睡着了。
萧鹤棠盯着她爱理不理的样子专注地看了一会,掰开东月鸯藏在被子里握成的拳头,他轻笑一声,也?不管她听不听得见,“不想我?怪罪你,那就赶紧好,生什么病,真不是时候。”
萧鹤棠必须得如期走了,他刚收到?情报,距离弋城不远的城池有其?他王侯的将领来犯,很快就会赶到?骁弧县,从那边攻过来,纵使他已?经发兵,派手下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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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领剿敌,但后?方大军总还?需要他来坐镇。
要不是东月鸯这一病,他其?实?还?会提前?出发呢。
趁着萧鹤棠在与陶维议事,陶引趁机来探望东月鸯。
这次沈冠并没有拦他,陶引也?十分有礼地张口说:“我?只是来看看东娘子,她若没事了就会走了。”
陶引进去?,屋内还?有照顾东月鸯的婢女在,沈冠往里看了一眼,没有异动便挪开了视线。
东月鸯一听陶引来,双目对视,她一眼就能发觉陶引定是来和她传递消息的,于是捂着口鼻,故作难受地支开守在床边的婢女,“方才喝的药太苦了,劳烦再帮我?倒杯茶来,多谢。”
婢女一走,陶引迅速观察周围的动静,在没有其?他人的情况下飞快地小声说:“月鸯……”
沈冠看到?有人从屋中走出,皱着眉问:“你怎么出来了?”
婢女:“回大人,娘子口渴,让我?帮她倒茶。”桌上的茶已?经被喝光了,只得再去?烧些过来。
此乃情有可?原,但是让陶引和少夫人独处,沈冠自然是不放心的。
他让婢女快去?快回,然后?朝里走去?。
到?了室内,为?了避嫌,沈冠站在门口的位置,越过屏风往里瞅了瞅,陶引和东月鸯保持着距离,气氛如常,没有丝毫不妥的迹象。
……
翌日一到?,东月鸯被送上马车,她因为?病了,大夫向萧鹤棠禀告,最好不要同?车出行,分开坐最好,以免让萧鹤棠也?染上风寒,于是在劝谏之下,命人给东月鸯单独安排了一辆。
萧鹤棠在前?面有要事和军师商讨,并没有对她这边多加留意,只在要出发前?一刻,问了问情况,回头看了眼她所待的马车,便专心处理公?务了。
很快,统计大军情况的将领过来,“启禀大将军,一切准备妥当,可?以上路了。”
萧鹤棠适时地宣布,“那就启程,出发——”
大军下的马蹄扬起尘土,浩浩荡荡地从穆周郡离开。
等最后?一排的骑兵跑出城门,藏在附近的一辆马车内才缓缓被人驶出来,那是一辆从外形看,与东月鸯乘坐的无异的马车,东月鸯坐在里边儿,一直等到?陶引的声音响起,轻轻敲响她的门窗,她才敢大声喘气。
东月鸯打开窗门,经过一夜,喝了大夫开的药,她看上去?面色红润,已?经好了许多。
陶引这招偷梁换柱,就是昨日去?探望她时,提前?和她沟通好的。
既然萧鹤棠要带她走,是不争的事实?,难以改变,那就顺水推舟,只不过本该在大军队伍里的东月鸯,被换成了陶引早先打点好的其?他人,做到?以假乱真的假象,企图蒙骗过关,没想到?真叫他弄成功了。
陶引双眼亮晶晶地凝视着逃出生天的东月鸯,年轻气盛,如此成功还?期望得到?东月鸯的夸奖,“区区大将军,也?不过如此,月鸯,你不用?再怕他折辱你了,瞧——大军已?经走远了,战事要紧,他们不可?能再回来了!”
东月鸯受陶引感染,有些许小小的兴奋,但她到?底比陶引年长点儿,没他那么意气,反而?更小心地望了望周围的动静,城门都关上,现在留在这儿的没一个是萧鹤棠的下属,确定了这点,她才庆幸地笑笑,只一下又轻轻咳了一声,“太好了,学崖,多亏了有你。”
她无权无势,根本找不到?机会,就算有光凭她一个人也?没办法做到?金蝉脱壳。
东月鸯就是有些担心,“万一走到?半路,被发现了怎么办?”
陶引说:“所以现在,我?该送你先离开,你不是说想找父母,我?先将你安置到?其?他地方,等安全了再回你以前?住过的城池,就算他们发现了又如何,你既不在穆周郡,又能拿你怎么样?”
东月鸯再次感动道:“多谢你,学崖。”
无缘无故,陶引不仅为?她着想,还?出谋划策到?这种地步,东月鸯受他恩情实?在不小,只可?惜她现在什么都不能回报。
东月鸯面色嫣红,咳了两声便泪眼朦胧,陶引心生爱怜之意,却不敢在当下表露,更不敢与东月鸯对视太久,他很害羞地扭过头,“没事,能帮你我?也?很荣幸,大丈夫,岂能做那等欺男霸女的人。”他后?面这句摆明?了骂的是萧鹤棠,他要是不对东月鸯那么过分,以他功绩和威名,陶引还?是将他当做榜样来看待,实?在是美人动人心。
他赶紧开口,“时候不早了,赶紧吧,我?送你出城。”
马车是萧鹤棠看着东月鸯上的,她畏寒,大夫也?叮嘱让她不要吹风,所以从出门起就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头上戴了顶帷帽,钻进车里。
为?了不让她在路上太难受,他连大夫也?命令帮她带上了,行了半日路,全军暂停歇息,享用?干粮补充体力,萧鹤棠想起东月鸯,派人去?过问她怎么样了,不多时,沈冠形色匆匆,容色凝重地请他过去?看看。
萧鹤棠淡定地问:“出什么事了?”
沈冠为?难道:“是东娘子,她没有从穆周郡跟过来,马车里的……不是她。”
一句话,瞬间让萧鹤棠目光冰冷。
在萧鹤棠到?来时,马车内的婢女已?经被粗暴地拽了下来,哭哭啼啼地站在一边,一旁的大夫同?样瑟瑟发抖,萧鹤棠拉开帘幕,随意而?仔细地扫了眼车里,果然不见东月鸯的身影。
而?沈冠正在拉着婢女问话,“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婢女受不住惊吓,倒出事情:“是,是小公?子……”
“小公?子?陶引?陶引,是不是他?!”
“是,是……呜呜,公?子见我?身形与那位娘子相似,许诺了我?一些好处,让我?代替那位娘子乘坐车马……一切都是公?子让我?这么做的,和奴婢无关啊,大人饶命吧……”
陶引,好一个李代桃僵,萧鹤棠面露微笑,忽而?看向额头冒出冷汗的大夫,风平浪静地问:“大夫呢,也?应该知情吧?是早已?跟陶引串通好的么,说什么白?日风大,不宜奔波,更不宜吹风露面。”
的确有这么回事的大夫对上萧鹤棠的目光,一下就变得腿软,二话不说跪倒在他面前?,“大将,将军,饶命……”
无疑默认了萧鹤棠话里说的事情,“陶公?子的确给了我?些钱财,要我?基于事实?再说得严重些,我?本是不想的,但您也?知道,小的在穆周郡生活,他又是太守家的公?子,小的也?是没有办法啊。”
萧鹤棠通情达理地点了点头,“说得不错,你们身份卑微,不过是三两只傀儡,冤有头债有主,我?该找,还?是要找正主才对。”
虽是这么说,可?他眸光里渗人的冷意可?不是那么想的。
沈冠也?借机向他请罪,“还?有属下,属下也?有错,那天陶小公?子来探望过东娘子,属下并没发现异样,是属下倏忽了,请大将军处罚。”
想来就是昨天的时候,陶引就串通一气,做好了计划。
萧鹤棠笑脸阴阴的,说被耍,那他也?有份,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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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亲眼看着上车的,他当时怎么会觉得这个婢女与东月鸯相似呢,明?明?一点也?不一样。
他冷声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二人虽然是受陶引指使,做了帮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罚你们各自身负两袋沙石,徒步从这里一日之内抵达弋城,若是达不到?,那就去?劳里待个三年五载吧。”冒犯武将,本就是件很严重的事情,更何况是欺骗糊弄于萧鹤棠。
没有杀了他们,已?是他的一点仁义之心。
至于沈冠,萧鹤棠凝神细想,俊面笼罩了一圈虚暗的阴影,目似点漆,最终不怀好意地说:“我?不罚你,你去?将功补过,替我?把人找到?,我?要……”
要怎么惩治东月鸯呢?算起来,她已?经从他身边跑两次了。
事不过三。
虽然他早有预料,但没想到?,她最终还?是那么做了,看来他还?是对她太优待了,这样不知好歹的人,总不能一而?再地对她心软吧。
能从萧鹤棠身边逃脱,是东月鸯想起来难,做起来却意想不到?的简单的事,多亏了陶引,没有他,她肯定没那么轻易达成目的。
路上,他们正在去?陶引说的地方,陶引说他在渠州有亲戚,特意向家里找了借口,说要去?渠州探亲,这才从他大哥陶成那里得到?一批军马,一同?前?行。
有了这样的理由,陶引先将东月鸯安置在那边,以防萧鹤棠再来穆周郡索要人,附近也?不是很安全,很容易被找到?,渠州他可?以出钱购入一座宅子,东月鸯先住在那,等时间过去?,久而?久之萧鹤棠不再找她为?止,再出来。
他们往与大军们相反的方向一路奔波,行了上百里路才敢停下来歇息一会。
陶引敲了敲窗门,“月鸯,下来喝口水吧,这里有条浅溪,我?们在这用?过吃食,再继续赶路。”
东月鸯从里下来,陶引扶着她,搭了把手,他和在穆周郡里的打扮没什么区别,俨然少年小将的模样,佩剑弓箭一应俱全。
然而?东月鸯对溪流这样的地方还?是充满阴影的,上回她跟家里人就是在这种地方遭遇了盗贼的埋伏,现在即使有军士在周边守卫,她还?是悬心吊胆地打量四周,时刻注意着周遭环境。
树丛里陡然出现一阵淅淅索索的响动,东月鸯绷紧了神经,穆周郡的军士出列一小队,上前?防备打探,“报,公?子,发现一只野麂。”
东月鸯松了口气,陶引笑着安慰她,“看吧,只是山中野物,没多大事,不过我?们可?有口服了,月鸯,你想不想吃鹿肉?等我?,我?去?替你猎来。”
话不多言,陶引便策马带人没入林中。
然而?就在距离他们不远一两百里的路上,两方大军正在缓缓赶来对峙,将士鸣鼓,呵的一声众将便厮杀起来。
第32章
东月鸯在溪边等候陶引,直到他安全归来提着的心才逐渐放下。
众人燃火吃肉,一头羊那么大的雄鹿倒在不远处,陶家的军士剥开鹿皮,取了最肥嫩的片上,烤给陶引和东月鸯吃,剩下的才由其他人分去。
怕东月鸯吃不惯这么粗糙的伙食,陶引还细心地从怀里掏出用叶子包好的果实,“肉食多了,用些果子解腻,月鸯,你多用一些,渠州离此虽然不远了,但要入夜才能抵达,未免路上多生事端,晚上就不会再打猎烧火了。”
所以享用得最舒服的就是这一餐了,东月鸯伸手接过,“谢谢。”
陶引原先还担心东月鸯不适应这样赶路的日子,她十指不沾阳春水,和陶引所见过的贵女?无异,就怕自?己哪里没做到位,引她失望不满。
还好还好,东月鸯一直很体?谅他们,就是偶有不便的地?方也没有生出怨气。
吃完午食,众人短暂地?歇息了会,等恢复了精神,又重新上路了。
穿过密林,上了官道,再往前五十里,突然探路的军士急匆匆地?回来报,“公子,公子大事不妙,前路不可?再行了!撤!撤撤!”
陶引牵住马匹绳引,吁住坐骑,“何事如此惊慌,说清楚。”
军士飞快说了遍,“前面有两军交战,看势力是渠州和汉墚打起来了,渠州太守易主,现已各自?为将,并未归顺朝廷,不能再去了,危险啊公子!”
陶引:“他们战况如何。”
“这属下并未久留,察觉到前方有异就赶紧回来禀告公子了……”
渠州去不了,陶引看向一旁,很快和东月鸯对上目光,她坐在马车内,大概是听?到不好的消息,这才打开车窗探出头来,娇容郁郁不安,美目隐隐担忧。
就在这时,又有前方探查的军士策马飞奔大喊:“有大军来了,快走!”
陶引这时不再犹豫,“撤!”
马车调转方向,从来时的路狂奔去,然而东月鸯紧张地?回望,马蹄声激起阵阵巨响,如遇地?动山摇般,东月鸯绝望地?看到远处密林里忽然出现一宗军队,接着陆陆续续出现更多身?披盔甲,奔逃中还在厮杀的人影。
喊声如同就在耳边,她还亲眼所见刚刚还在马背上的人,下一刻就被削去头颅,瞬间鲜血直飚,像水花冲上了天。
空中黑漆漆的鸦群受惊,从枝叶间飞过,发出难以入耳的鸣叫,行军中的先锋将军打了个手势,后行的队伍规整有速地?停下。
同样打探到情况的军士从来路策马跳出来,“报,有战况报给大将军!”
“沈将军发现军情,就在前方五十里路,两军交战,陶太守之?子陶引被围困其中……”
半个时辰之?前。
东月鸯一行人的行动速度,远不如正规的军队,他们人少,加上她乘的又是马车,赶路不便,追兵更快。
杀红眼的两军根本不分他们是谁的人,为了保命,陶引让她弃车上马,和他同乘一匹坐骑,再一脚踢向马尾,让它惊慌跑路帮他们引开一部分敌军。
然而即使是这样,他们还是被追了上来。
山林中的高地?上,萧鹤棠面无表情地?往下俯瞰,陶引带着东月鸯乘坐在马背上,一个人及两个军士在与汉墚成百上千的人马对峙,他们被团团围在中间,危险一触即发。
沈冠的人埋伏在不远处,裨将询问:“大将军,可?要现在动手救人?”
汉墚的势力不属朝廷,自?然也不属萧鹤棠,都是其他王侯的部将,这次从穆周郡离开,萧鹤棠的本意也是要拿下这两座城池,先让外界以为他们大军返回弋城,实则是声东击西,早已在中途分派了人马,悄悄尾随在东月鸯等人的后面。
然而到了危急关头,即便只要萧鹤棠一个号令,部将们就会举剑击杀,汉墚刚刚打败渠州,兵力分散正在收尾,根本不会料到还有黄雀在后被拦路截杀,可?萧鹤棠依旧没有发出命令。
他冷眼旁观着,聊天般道:“急什么,陶太守之?子,福禄颇厚,我看他们这不是还没死么?”
裨将瞬间明白?了萧鹤棠的意思,这是不把?人逼到绝境,彻底了结希望,大将军就不会伸以援手,就看陶维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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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性命够不够大了。
话是那样说,萧鹤棠冷漠的眼神除了对陶引一扫而过,更多的还是停留在被他挡在身?后的娇柔背影身?上,他很讥嘲地?勾了勾唇角。
东月鸯这辈子的运气大概全用在了她重生上,从她离开庸都郡,上天就没再格外关照过她了。
数次身?临险境,这次被那么多杀气缠身?,冷冰冰注视他们的眼神盯着,鼻息里萦满浓厚的血腥味,这一刻她又有了那样离死不远的预感。
眼下她能依靠的好像只有身?前帮她挡住危险的少年,但是陶引自?身?也难保,他带出来两百军士,现在已经所剩无几了,三两残兵,怎么可?能打得过围困他们的数千人。
汉墚的敌将满怀恶意地?把?他们逼到死路,“陶引小?儿,还不乖乖受降?!”
陶引哪能轻易投降,他若是降了,岂不是成了汉墚威胁他父亲的人质了,“尔等休想!”胯-下马匹不安躁动,东月鸯离陶引最近,可?以清楚听?见他粗重而紧张的呼吸声,他的身?板也很硬浑身?都在绷紧,除了他,周围两个军士也微露疲意,他们抵抗不了多久了。
显然敌军将领很清楚他们的状态,冷笑?着说欢迎加入企,鹅峮司尔咡二呜救一死七:“凭你还想顽抗,简直不知?死活,我念在当年与你父亲有同僚之?谊,不杀你,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受死吧!”
陶引不信这种鬼话,“张攸老?贼,休想骗我,你不过是想将我生擒,好挟我威胁我父亲,我不会上你的当,你若想杀,那就来吧!”
二人之?间的言语,在山谷间回荡,引来敌军将领哈哈大笑?,“竖子狂傲,等着,我一人单挑你就行。”
笑?声里,萧鹤棠不知?不觉来到了沈冠埋伏的地?方,抬眸逡巡一眼飞走的鸟雀,低声感慨着陶引的作?为,“看到了吗,咱们这位小?陶公子,真是‘后生可?畏’。”
换句话说,跟东月鸯一样,不见棺材不掉泪。
敌军的部将分散开,留出空地?给将领发挥,陶引已是强弩之?末,不过片刻,他身?边两个军士就已丧生,而陶引也在危难之?际被刺了一枪摔下马,而后他背后的东月鸯便彻底暴露在所有人眼前。
陶引坠落之?后,便呕出一大口?鲜血,东月鸯在马上惊骇地?看着他,痴了一瞬才手忙脚乱地?下来,“陶,陶引……”
“怎么还有一个女?人?”
敌将嘲笑?着说:“多谢陶小?公子不远千里前来献美,那某就却之?不恭了!来人,把?她给我带过来!”
东月鸯即将被人拉走,不想陶引即使身?负重伤,还是紧抓着她不放,更甚至在敌方靠过来时,握着手中的剑猛刺过去,刺伤了一人,借着东月鸯搀扶的力道,他站起来道:“我,我死也不会让你们碰她的……”
东月鸯可?以感觉到他在失温,脸色很差,然而都这样了他还在倾尽全力保护她,东月鸯顿时心如针扎,痛恨难受,根本不想陶引为了保护她因此就这样死掉,他还有大好年华,才十六岁,怎么能这样轻而易举就成了一堆白?骨。
可?是现在他们连活命都成了难题。
“陶维的儿子,还真是多情种啊,可?惜,由不得你!”对方继续发难,这次是彻底要治他们于死地?,就在这时,暗处一支箭凌空朝他们射过来,精准地?命中将魔爪伸向东月鸯的人。
军士的突然死亡引起众人恐慌,纵马环顾四周,“谁?”
下一刻,回答汉墚将领的是一道道响亮无比的“杀”。
四面骤然出现从各处扑杀过来的军士,围在他们周围的人见势不妙再也顾不上东月鸯和陶引,纷纷组成列阵向其他路口?逃去,身?边一下宽敞许多,逼仄的空间终于给了她和陶引喘息的余地?,就在这时,陶引再也支撑不住晕倒过去。
东月鸯单薄的身?躯被他一下带着一起摔倒在地?上,局势瞬息顿变,看着陶引两眼紧闭,唇色发白?,东月鸯更害怕他死了,惊慌地?呼唤他的名?字,又怕动了他会加深陶引的伤势,“救,救命……救救我们……”
眼看突然出现的兵帮他们赶走了汉墚的敌军,不仅没人伤害他们,还有一大堆人马乘胜追击了过去,东月鸯以为获救了,神色仓惶地?抬头,“救……”
萧鹤棠的身?影赫然入目,冷若冰霜的他幽幽看着东月鸯,然后俯身?朝她伸出了援手,东月鸯惊愕而恍惚地?望着他凑近,就在她要触碰到萧鹤棠的手时,他忽然毫不留情地?抽走,仿佛只是为了戏弄一下她,嫌她手脏,还在马背上抹了抹,对愣神的她说:“‘君若无情我便休,自?此山水不相逢’,有没有觉得这句话曾在哪里听?过?”
东月鸯完全怔住了,这哪里是在哪儿听?过,这分明就是她在萧家,以为下雨天萧鹤棠听?不见对着他说的。
如今被他冷言冷语地?学了过去,漫不经心地?撺掇,“你不是很喜欢跑吗?你再跑啊,东月鸯,这乱世?我看你没了我,还怎么藏身?。”
随着他轻描淡写的嘲弄话语刚落,东月鸯由外而内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冷意袭入身?体?里,她不禁打了个哆嗦,是啊,这世?道她是真正见识到了有多乱了,离开有重兵把?守的城池,或者说离开萧鹤棠身?边,她很难自?保,她根本无力自?保!
而现在,她被偷梁换柱想法设法从他身?边逃走的事情已然被发现了,不然萧鹤棠怎么会追过来?他如今冷漠无比的看着她,不怒而威,心里定然没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定然很生气她逃走,如今重新落入他手里,他会怎么对待她?
可?笑?而意外的是,萧鹤棠在冷嘲讥讽完她,并没有立马逼迫她做什么,也没有命令他身?边的近卫把?东月鸯带走。
反倒是,他整兵待发,像是根本不在意东月鸯和受了伤的陶引,并不打算将他们带上,就要离开这里,“所有人听?我命令,今日之?内,务必拿下渠州,走!”
东月鸯不敢相信他竟就这样对他们视而不见,他好像放弃她了,而陶引,他好歹是陶太守的儿子,他竟也没有怜悯之?心,似乎是怪罪陶引和她合谋,没有对他们多视一眼。
东月鸯焦急道:“等等——”
生怕萧鹤棠一走了之?,她站起来追赶,“等等,别?走萧鹤棠,陶引,求你救救他……”
陶引因她受伤,再不救就要完了,东月鸯震惊地?看着萧鹤棠头也不回的背影,心里顿时生出无异于天崩地?裂带来的闷痛感,他真的要见死不救,他真能那么狠心如斯?
陶引,陶引要是死了,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眼中猛地?涌出一汪泪,东月鸯克制不住,攥紧手心,朝萧鹤棠离开的方向喊,“我求你,萧鹤棠,别?走,别?走!”是她,她不该一意孤行,明知?世?道不好,还要一昧强求离开安全的地?方。
是她,她更不该,把?无辜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本就是她跟萧鹤棠之?间的事,何至于牵扯到其他人,以为如今还跟太平盛世?般,想来就来想去就去。
太不知?天高地?厚,现在她彻底明白?了。
也不知?道驰马飞奔的萧鹤棠有没有听?见她的求救,路口?已经没什么兵马的影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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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土挥散,东月鸯心灰意冷地?回到陶引身?旁,拿出帕子希望能帮他堵住受伤的伤口?,不让它继续流血。
没过多久,背后默默响起一道马蹄声。
东月鸯怀揣着希望向身?后望去,本该毫不犹豫离去的萧鹤棠不知?为何又重返回来,东月鸯刚露出劫后余生的微笑?,就听?萧鹤棠向她提出了一个十分过分的要求,他冷冰冰道:“想让我救你?那就答应做我第二十一房小?妾。”
东月鸯笑?容僵硬在嘴边,妾?萧鹤棠要让她做妾?
他什么时候,身?边收拢过那么多姬妾?
萧鹤棠冷眼盯着东月鸯笑?,“怎么,你该不会以为,和离以后,我后宅会很空虚吧,我就那么非你不可?吗,东月鸯?”
像萧鹤棠,做上大将军,没了妻室,多的是人想伺候他,东月鸯曾经只是这么说说,却没想到竟然从萧鹤棠口?中,亲耳听?见他自?己承认了。
她面露怔然,当然也不是非她不可?,她都说了,自?此山水不相逢,自?然也是抱着这辈子都不要再和萧鹤棠重逢的心理说的。
但是险象频出,她现在确实需要他的帮助,可?要让她做妾他的妾室,她连好好的正房夫人都不稀罕,又岂会答应做妾?这难道不是趁机强人所难,借此羞辱她吗?
东月鸯忍着愤然,摇头拒绝道:“这是什么要求,你太过分了,我不答应。”
然而萧鹤棠更加过分而直白?地?说:“做妾很委屈你么?”他示意东月鸯回头看看地?上生死不知?的陶引,“你害得陶维的儿子沦落至此,就算我不找你算账,陶维也会找你算账,你觉得这世?上,除了我还有谁能护得了你?”
虽说是陶引主动说出,要帮东月鸯逃离萧鹤棠身?边的,也算得上自?作?自?受,但在别?人眼里,他一个毛头小?子,只心存一片热血,他懂什么,还不是东月鸯蛊惑他的。
要知?道陶引死了,陶家人找东月鸯麻烦是迟早的事。
至于为什么一定要东月鸯做妾……
同样的道理,“你已经不是萧家的少夫人了,是你自?己要求要与我和离,做女?奴你又不愿意暖床,我身?边刚好缺个人侍寝,我其余那二十人姬妾在庸都郡,而正好你在,又有求于我,难道不应该是你?”
“妾么……你咎由自?取,早已没了做萧家少夫人的资格,还不是,就只配做个妾室?”
萧鹤棠字字化作?利箭扎在东月鸯的心上,她脸上血色顿失,黑亮的眼珠恍恍惚惚,难以置信萧鹤棠会说出这一番强词夺理的话。
他没有什么耐心等她了,就算有,陶引也等不了了。
萧鹤棠眉头轻蹙,摆出颇为不耐的脸色,“当然,我也不是非你不可?,你可?以答应,也可?以拒绝,后果自?负,我不逼你。”他莞尔,意有所指说:“但我想,他应该快不行了。”
看见双眼紧闭,满身?鲜血狼狈不堪的陶引,东月鸯含在嘴里的话再这一刻,难以说出。
她就是做女?奴,也不给萧鹤棠做妾。
她是那么有骨气,但是她不能放弃陶引的一条性命,成就她自?己骨气,那太自?私了,可?是给萧鹤棠做妾,如此奇耻大辱,她怎么能忍受,东月鸯眼眶都被气红了,萧鹤棠还无动于衷,没有一丝怜惜。
东月鸯:“一定要做妾吗?”她还想挽救一下,萧鹤棠想要的无非就是她给他暖床。
既然他要她这具身?子,那何不她给他就是。
东月鸯一脸哀容,神情凄艳,“你要侍寝,我陪你就是……做妾,就不必了,请你救陶引,行不行?”
萧鹤棠依旧漠然不动,冷冷淡淡嘲弄地?看着她,“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发现东月鸯没有跟上,在马车上的人不是她的时候,萧鹤棠的愠怒已经达到了顶峰。
他不是不清楚她和陶引搞的那些小?动作?,只是没料到,她居然胆大到敢戏弄他,陶引自?不量力,赶在乱世?奔波,他以为他仗着自?己的父亲是太守,就能为所欲为?不过是跳梁小?丑。
萧鹤棠冷哼,“我没兴趣再与你浪费时间了。”
就像他也不强求东月鸯给不给他做妾,他再次策马要走。
东月鸯再次将他喊住,她扶起陶引的半边身?子,似是做下决定,梗着喉咙,略带哭腔委屈地?说:“你救救他,救救他……”
第33章
她凄然泪下,哭得楚楚动人,萧鹤棠从未见过她为其他人哭过,那么伤心脆弱,削薄细瘦的肩膀因抽噎而轻颤着,他冷着脸,睫毛覆盖住深色的目光,嘴角微弯,像在讥嘲。
“来人。”他一开口?,后面跟随他的军士下马过来,“把他们带走。”
显然萧鹤棠还?有?正事,把人交给手下后,便跟上?大部队去了,东月鸯跟陶引则被送回大军后方。
陶引由军医照看,东月鸯衣上染了一身残血,云鬓微乱,也去梳洗整理了。
在渠州和汉墚交界处,附近有?座曾经被占山为王使用过的庄子,目前已经被萧鹤棠的人清理干净了,换上?了他们的人把守,做杂事的下人还?有?几个,都是又聋又哑的。
等东月鸯梳洗完,就?给她送来了点?吃的,遭逢大难,刚死里逃生心神俱疲的她提不起一点?胃口?,只喝了点?茶水,便去找陶引看看他怎么样了。
屋子里,陶引还?是昏迷不醒,军医为他清洗伤口?后上?药,东月鸯来时,正好包扎完。
见到东月鸯,军医起身把位置让给她,东月鸯观察着陶引脸色,担忧地问:“他怎么样?”
军医:“陶公子命大,还?好有?一息尚在,再晚些?的话,就?……”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不过经过救治,陶公子已经止血了,眼下暂时来看,还?没有?大碍。”
东月鸯勉强缓缓放心下来,起身给军医行?礼,“多谢相?救。”等人离开,东月鸯还?守在陶引身旁,打算等到他苏醒了再走。
这一守,天色已暗,屋内点?亮烛火,东月鸯在旁不知不觉眯上?了眼,直到接连听见几道难受的咳嗽声才恍然清醒,睁开双眼,面前陶引历经长?时间的昏睡,已经恢复意识了。
身上?的伤口?令他痛苦地皱起眉头,面色是失去血色的苍白,还?很虚弱,他同?样也看到了守在身边的东月鸯,见她还?换了身衣裳,以为他们最终还?是落入敌军手中,“月鸯……”
东月鸯按住他的手腕,示意他别动,“是我,陶引,你没事了,军医交代你要好生躺着,千万别乱动。”
陶引听话地躺了回去,不再试图起来,“这是哪儿?我们在何处,是哪位恩人救了我们?”
他发现话一问出来,气氛一下变得很古怪,东月鸯在他跟前神色微变,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反而眉间涌出一抹清愁,连一双盈盈如水漆黑如夜的美目,也逃避似的看向了别处。
陶引疑惑地问:“你怎么了?”
东月鸯怎么能?告诉他,自己为了让萧鹤棠救人付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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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他都说她是咎由自取,害人害己了,东月鸯也没脸让陶引知道她和萧鹤棠之间的猫腻,只是尽量装作没事人的样子,“我只是高兴,你终于醒了,再这样昏迷下去,我真的很怕……”
她转移话题,说:“我们在双霞谷的庄子里,之前你体力?不支晕倒过去后,有?了来兵相?助,帮我们打跑了敌军,现在不会有?人来袭击我们了,你好好在这里养伤,其余的不要多问了。”
陶引还?是起疑,然而东月鸯怎么都不说是谁帮了他们,再问她就?会用如画的眸子湿润地看着他,一问也不答,陶引便只有?暂时按耐下不解,“好。”
东月鸯松了口?气,“你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杯茶吧。”
从陶引的房中出来,东月鸯没走几步便被拦下,彼时天色完全黑了,庄子里燃起点?点?灯笼,沈冠在不远处等候东月鸯,一靠近便出声道:“娘子请留步。”
东月鸯被吓了一跳,沈冠说:“郎君,请娘子过去一趟。”
一听见萧鹤棠的名声,东月鸯整个人徒生出一种逃避畏惧的心理,他这个人太坏了,万事料事如神,仿佛都在他掌握中,东月鸯不过是他掌心里的蜉蝣,挣不脱这方寸之地。
前院传来一阵喝彩声,厨房的下人用担子抬了一只烤好的羊过去,看来是打了胜仗,才会允许将士们喝酒吃肉。
而萧鹤棠回来的速度远比东月鸯想象的还?要快,她想拖延,脚步放慢,然而路就?这么长?一段,走走停停,还?是到了萧鹤棠的房门口?,然而一靠近,就?听见里面响起一阵水声。
萧鹤棠正在沐浴,这个认知让东月鸯停在门房前,迟迟不敢推开门,甚至连声气都不敢出。
“水凉了,再加一桶热水。”
“是。”
发现屋中还?有?别人,正朝屋外过来,东月鸯避之不及,匆匆跑到一旁,也不知脚步声有?没有?引起里面人的注意,总之近卫提着空桶出来碰见东月鸯时,还?有?一丝惊讶。
东月鸯尴尬地低下头。
萧鹤棠问:“谁来了?”
近卫:“回大将军,是东娘子。”
里头一下没声了,无?言的窘迫席卷东月鸯全身。
只听下一刻,萧鹤棠冷哼一声,“还?不进来?”东月鸯犹如赶鸭子上?架,期期艾艾地步入房中。
“把门关上?。过来。”
东月鸯一进去,就?看到绰绰人影,萧鹤棠正在隔起来的内室里洗澡,屏风衣架遮挡,他的衣服都是随地乱脱的,腰带搭在上?面,盔甲都卸掉了。
内里蒸汽腾腾,烟雾缭绕,还?不断有?水声低落,“过来给我擦背。”萧鹤棠命令道。
东月鸯给个指令走一步路,她进来先将地上?他的脏衣裳捡起来放在衣架上?,转头入目的就?是萧鹤棠宽肩窄腰和线条流畅的背脊,他的头发用簪子簪着,脖子以下背部水珠泠泠,因为深桶不大,他都是站着洗的,所以热水刚没过他的尾椎骨,下面的位置若隐若现。
东月鸯本是低着头不想多看的,然而刚好这个视线就?瞧得一清二?楚,她惊慌地匆匆撇开,站在原地呼吸不稳地微微喘气,胸膛内的心跳前所未有?地剧烈过。
萧鹤棠嫌她动作太慢,开始有?点?不悦了,“你在做什么?”
他刚要回头,背上?传来一种轻微的,犹如雨点?般轻触的错觉,东月鸯拿了他搭在桶围上?的布巾,站在萧鹤棠背后替他轻轻擦拭起来,她尽量不让自己的手和萧鹤棠的身体有?一丝触碰。
然而这并没有?让萧鹤棠对她满意,“没吃过饭么?用力?。”
东月鸯停顿了下,睫毛扇动,在眼睑下笼罩出浅浅的阴影,呼出的热气宛若一小股不能?再轻的风,吹撒在萧鹤棠的背上?,细细密密,挠人心痒。
萧鹤棠冷不丁道:“你是故意的么?”
东月鸯迷茫地问:“什么。”她痴愣愣地抬起头,手上?因为被萧鹤棠分去注意力?,用力?过猛,指甲划伤了萧鹤棠背上?的肉,那如钝刀扎肉般的触感,比她的气息化作气流搔人心痒还?要明显刺激,水声响彻房中,萧鹤棠顿时转过身来面对东月鸯,并拽住了她发呆悬在空中握着布巾的手腕,眼神锐利分明,瞳孔深黑,“不想让我好好洗澡,故意勾引我,对不对?”
那指甲没有?多锋利,但就?是扎在肉上?不小心划过的那一瞬间,尤其是在一个成年男子的背上?,一想到身后帮他擦背的是一个姿色娇美的女子,这不是勾引是什么?
东月鸯就?知道是萧鹤棠误会了,她还?很懵,觉得还?很委屈,她什么都还?没做,萧鹤棠凭什么说她勾引他?
东月鸯:“我没有?,你胡说,不是你让我来给你擦背吗?放开我,你抓得我好疼。”她手腕处的皮肤肯定红了,萧鹤棠的力?气堪称铁杵,湿热的掌心似生了根,牢牢吸附在她皮肤上?,“有?没有?是你说了算吗?”
他耍起无?赖已不是一般的可恨,跟吃家常便饭那么简单。
被挠那一下,让他记起从前,那都是很久的时候了,他和东月鸯同?房,他要得狠了东月鸯不堪承受,长?出来的指甲便会挠在他背上?,也不是完全不觉得疼,疼的同?时他更会发狠地收拾她。
现在再看她一脸羞愤厌恶他的模样,他想她应该都忘了,但不妨碍,他会让她想起来的。
这时敲门声响了,“将军,热水提来了。”
未得允许,近卫知趣地等在屋外,没有?随便推门就?闯。
“进来。”
有?了外人的打扰,萧鹤棠随手放开了东月鸯,让她也暂时地得到了一丝喘息。
他的手刚放开钳制,近卫就?从外边提水进屋,虽然萧鹤棠很严,威势犹在,他和一个女子在屋内的情景还?是不免让人提起了好奇心。
东月鸯红着脸,捂着发红的手腕,退开到一旁让近卫加水,同?时背过身以示清白,她跟萧鹤棠什么都没做,这些?人怎么就?用那等窥探的眼神偷瞄她了。
似是发现了近卫眼睛偷瞄,从桶里出来,围了块白布在腰间的萧鹤棠冷声问:“好看么?”
近卫脸色大变,猛低下头,“属下该死。”
许是心情好,萧鹤棠没有?大发雷霆做多余计较,“出去。”
有?了新提来的热水,室内的温度更高起来,烟雾聚拢不散,萧鹤棠使唤东月鸯,“过来,继续擦。”
他这人是很爱洁的,一有?机会就?会清理干净自己,东月鸯对刚才发生的事心有?余悸,于烟雾中瞥见萧鹤棠高大修长?的身躯,以及白巾围着的腰臀腹肌,影影绰绰,纵使对他百般抗拒,内心始终控制不住滋生出难为情的心理,“还?要擦吗,你刚刚不是还?要怪我?我帮你,你不要再乱来了。”
她的腕骨到现在还?隐隐作痛呢,萧鹤棠闻声冷哼一下,到底没再对着东月鸯发难。
就?这样看似相?安无?事地擦了个背,东月鸯热出了一身汗,结果萧鹤棠要求多,还?要洗发,东月鸯替他拔掉了头上?的玉簪,长?发便如瀑般垂下来,他的发质很硬,落入水里很快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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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打湿了,东月鸯踩在一张凳子上?才堪堪捞得到萧鹤棠的头顶,她不满地轻声说:“你能?不能?头低一点?,皂荚打不到顶上?去。”
就?是以前做夫妻,她都未必伺候的萧鹤棠这样仔细,她根本就?无?需去做这些?琐碎的事情。
只是风水轮流转,今年轮到她。
萧鹤棠在她满声轻怨的语气中,余光瞄了她一眼,冷冷弯下了一点?脖子,“你太矮了,以后生了孩子,难道也要像你一样五尺身高?”
东月鸯猝不及防被一顿鄙夷,还?提到生孩子,脸色很不好看,五尺哪里矮了,她在女子中虽然不算太高,但也算得上?微微高挑,只是萧鹤棠太高罢了,但她不愿说出来,说出来跟吹捧他似的。
但是就?是洗着头,萧鹤棠也管不住嘴,“没话说了?”
东月鸯跟闷头驴似的,就?不开口?,后来许是因为她舀了一大瓢水,从萧鹤棠顶上?泼下去,让他没有?张嘴的余地,后面萧鹤棠也不再费那个闲心挤兑她了。
至于生孩子,就?像萧鹤棠那句话不过是无?中生有?,是意外中的意外,两?个人谁都没有?主动提及。
但是想一想,东月鸯做了妾,给他侍寝了,难免会有?生育,只是早晚的问题而已。
以为萧鹤棠叫她来只是为了伺候他沐浴,东月鸯帮他把发丝揪干最后一滴水,递上?旁边早已准备好的干帕子,便算完成了任务。
萧鹤棠跨出浴桶,拿着帕子擦拭身上?的水珠,一边走进另一张屏风后。
东月鸯揉了揉酸痛的腕子,在铜镜前照了照,她身上?衣服在萧鹤棠洗澡的时候被溅不了水花,袖子更是打湿了大半,都不得不怀疑有?时候弄出那么多水是不是萧鹤棠故意的,她已经尽量很小心了,“你洗好了,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顺便让人进来收拾一下。”
她脸上?全是埋怨的表情,秀眉紧紧皱着,轻抿着嘴角,一副嫌弃样。下一刻她就?因镜子里突然出现的人脸受到了惊吓,萧鹤棠不知什么时候就?套好了衣衫,轻简的里衣里裤,他陡然搂住东月鸯箍着她的腰,从背后贴过来,低头朝她脖颈处呼气,在她耳边说:“急什么?”
东月鸯小脸失色,抓住萧鹤棠的手阻止他乱碰,“别这样。”
她背靠萧鹤棠的胸膛,一片火热,可她浑身都是冷的,像是被萧鹤棠吓出了阴影,僵硬着不敢动。“我怎么了?”萧鹤棠反问:“你忘了答应过什么,不让碰?”
他的呼吸他的身体一切都诉说着对她的渴望,然而东月鸯一被触摸就?如被针扎一样,萧鹤棠冷冷地说:“还?是你想反悔……”
刚救了陶引,东月鸯就?想过河拆桥,萧鹤棠冷笑,果然是个忘恩负义之辈。
东月鸯气息急促,情急之下道:“是你逼我的。”
陶引危在旦夕,生死关头,萧鹤棠明明能?救,却偏要用陶引要挟她,东月鸯不信,就?凭他和陶维的交情,萧鹤棠真的会对陶引坐视不理。
他若真的放任陶引死了,陶太守难道不会对袖手旁观的萧鹤棠有?异议吗?袖手旁观,等同?于杀子之仇,损失了一个儿子,他肯定会带兵反了萧鹤棠。
萧鹤棠嗤笑:“我逼你?我不是说了让你自己选择,后果自负,怎么就?是逼你?你大可以不让我救,摇尾乞怜,现在却来说是我逼你?”
他扳起东月鸯的下巴,让她仔仔细细对着铜镜里的两?张大小不一的人脸说:“你该不会,是故意向我示弱,待我救了陶引,就?翻脸不认人吧。”
东月鸯当然不是那么想的,但是被迫答应和心甘情愿的接受是两?回事,她现在就?是被迫向萧鹤棠求助了,却不想他碰自己,双方各执一词,“就?是你逼我,你已经逼我做妾了,还?想怎样?”
萧鹤棠盯着她又湿透了的双眼,怒极反笑。
东月鸯下巴多了一抹红红的指印,她表现得坚贞不屈,双眼怨嗔怒瞪,就?是让她做了妾,她也不会轻易屈服萧鹤棠。“不成。”萧鹤棠微微摇头,他像是恨不得一把掐死东月鸯,又觉得这是桩亏本的买卖,他仔细想了想,沉思着说:“这世上?没有?白得的好处,我的便宜,也不是你随便能?占的。”
没有?他亏本的道理。
东月鸯被抛到榻上?,她被萧鹤棠的粗暴惊到,浑身酸痛,逃向角落。
然而床榻就?这么大点?位置,萧鹤棠走近稍一伸手,长?手便能?握住东月鸯的脚踝,将她轻松拖到身前,除掉鞋履,在他要解东月鸯衣带时,东月鸯哭出声来,汗湿的鬓发黏腻地堆在一起,贴着面颊,一部分青丝杂乱地挡住了她半张脸,蜷缩着身子,如同?即将遭到歹人侵害的良家女子,害怕到浑身发抖。
萧鹤棠停下动作,两?只腿都屈膝压在榻上?,目光如电,凌傲在上?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她,恐惧中的东月鸯宛若惊鹊,突然,她感到痛苦的呻-吟一声,捂住腹部。
空气中仿佛萦绕了一丝血的味道,渐渐从她小腿滑出,刚刚的扭动挣扎间,裙裳也已染上?点?点?血色。
不过瞬间,萧鹤棠就?明白这是什么,东月鸯的葵水来了。
这明显于她来说是逃过一劫,而若是萧鹤棠更没有?人性?一些?,全然可以不顾她的死活,继续下去,但他没有?那么做,东月鸯感觉到腰身一轻,手钳在她身上?的力?道消失了,同?样的,萧鹤棠命令她,“滚出去。”
一场虚惊,东月鸯如释重负,手贴在疼痛的腰腹,第一次庆幸不已。
她慢慢爬起来,想也知道她不仅自己衣服脏了,连把萧鹤棠的床也弄脏了,随着她挪动点?点?血迹滴在榻上?一直到地面,东月鸯找到自己的鞋履正要往外走,刹那间,又被萧鹤棠一手猛力?拉扯回来。
带着稍许薄怒,萧鹤棠神情阴郁地道:“我让你滚,你就?滚吗?”
第34章
看在?她?来葵水的份上,东月鸯被萧鹤棠留在了房里,他自己出?了去。
过不了多久,就来了庄子里的仆妇过来收拾屋子,烧了热水让东月鸯清洗,还送来一套干净的衣裳让她?换。
被?褥被?拿去洗了,一直到东月鸯收拾完自己萧鹤棠都没有回来,她?不禁好奇他去哪儿了。
门外来了人敲门,“东娘子可在??”
东月鸯应了一声。
屋外人说:“请东娘子开?门,听闻东娘子受了伤,在?下来替你看看。”
是给陶引治过伤病的军医,东月鸯不好意思地打开?门道:“我?没?有受伤,只是身子不舒服,腹痛。”她?想一定是萧鹤棠找人来的,不然没?有其他人能指挥军医看病。
果然,对方说:“在?下已经?听大将军说了,大将军命我?来给娘子你把把脉,还请娘子配合。”
东月鸯只好退开?到一旁,请军医进来,没?有关门,屋里由他看了下东月鸯的脉象,“是有些体寒,等我?熬制好药,替娘子驱驱体内湿气,就会好受多了。”
东月鸯:“多谢。”
军医提起药箱准备走了,东月鸯忍不住问:“大将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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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何处,可还有其他吩咐?”
“大将军去了前院,与军士们同乐,未曾听说过其他命令。”
说完见东月鸯没?有可追问的话题了,对方离去,反倒是留东月鸯一个坐在?椅子上痴愣,他到底是嫌弃她?还在?关心她??虽然他这人很坏,但至少对她?说过的话,都落到过实处。
就是有时对她?过分恶劣了,东月鸯倒也没?把萧鹤棠想得太好,只觉得把军医叫来给她?看病,应该是想看看她?葵水来得严不严重,会不会弄坏身子,万一弄坏了到时候还怎么?伺候他?
夜色太黑,时间太晚,东月鸯待在?房里无处可去,除了给陶引安置了间屋子,东月鸯并没?有其他住处,似乎众人都默认了她?是要跟大将军同一间房的,是以其他空的地方并未准备上柔软的被?褥。
想到自己的身体原因,萧鹤棠也碰不了她?,东月鸯还是没?选择到另外的地方落脚,她?想着?趁萧鹤棠没?来时小?歇一下就走,结果眯着?眯着?就睡着?了。
醒来时前院后宅都归于宁静,东月鸯被?身后火热的胸膛烘着?,身子一时僵硬到不敢乱动,她?没?想到萧鹤棠回来了,居然没?再赶她?走,反倒与她?同塌而?眠,而?她?腿脚被?他压着?,腰上更环着?一双手。
更诡异的是,萧鹤棠的掌心还贴着?她?的腹部,东月鸯肚子上的皮肤微微泛起湿热的汗意。
这是做什么??东月鸯面露疑惑,不敢相信萧鹤棠这是在?帮她?暖腹,是知道她?疼不舒服,所以才……?她?稍稍回头,朝背后偷瞄一眼,萧鹤棠睡得正?熟,难得见他极为安静的样子,不像醒着?时那样凌傲跋扈,只是她?一动弹,就引他眉头皱起,似要在?下一刻醒来的般,为了不惊醒他,东月鸯只好原路躺回,脖子下正?好枕着?萧鹤棠的手。
真是奇妙,他不久前刚吼过她?,这会子居然又对她?好,真是反复无常的一个人。
萧鹤棠与东月鸯共度一夜,已是军中上下人尽皆知的事。
众人都默认将她?作为萧将军的妾室看待,一夜过后,称呼也由东娘子变成了东夫人,哪怕他们没?做,东月鸯也解释不清了,只是一朝从曾经?的少夫人成为前夫的妾,还是颇为曲折离奇的。
不管外界作何感想,东月鸯都没?去打听,她?常去探望陶引,希望他的伤能早点好,事事亲力亲为,这点萧鹤棠竟也没?有阻止,他只是冷冷听闻了东月鸯的动向?,便作出?漠不关心的态度,领军练兵去了。
而?在?房里养伤的陶引,始终对到底是谁救了他们十分好奇,可惜他止血没?有大碍以后,军医就没?有留在?他这照看了,都是东月鸯在?照顾他。
问也问不出?什么?,等他稍微能下榻走动以后,他便主动走到屋外查探这里的情况。
这日正?值午时,将领们在?房子里休息,路上陶引随便拦下一个人问:“兄台,敢问这里的主将是哪位贵人?”
军士打量他一番,似乎知道了他的身份,傲然道:“我?们主将,是萧鹤棠,萧大将军。陶公子,怎么?这么?健忘?”
陶引直接痴愣在?原地,他一个激灵,“萧,萧鹤棠?”那个萧鹤棠?折辱东月鸯的萧鹤棠?是他救了他们?
军士不悦地瞪着?他,“陶公子何以对我?家将军直呼姓名。”他身后还跟着?几位正?要回去歇息的兵,眼见架势不好,沈冠忽地朝这边走来,缓和了局面,“陶公子应是还未反应过来,黄将军,你还是不要和他计较了,陶公子大病初愈,受不得惊呢。”
“哼,看在?沈冠你的份上,那就不与此等小?儿计较了。”
对方带人走开?,陶引还处在?震惊之中,他只是想到东月鸯为什么?会瞒着?他,让她?不要多问他们在?谁的地盘了,因为这实在?太不好意思说了,他可是带东月鸯脱逃,受了重伤差点死掉,萧鹤棠肯定也知道了他们的所作所为,他有没?有对东月鸯怎么?样,还是在?他不知道地方使劲欺负为难东月鸯?
陶引越想越不安,尤其这些天里东月鸯虽然来照顾他,却表现得十分平静,万分瞧不出?异样,陶引便觉得她?定然是受了许多委屈,一急之下连沈冠都顾不上,就想冲去找到她?问问情况。
然而?,若有所觉的沈冠仿佛早有预料,将他拦下,“陶公子,你做什么?去?”
陶引:“让开?,我?见月鸯。”
他伤口身,虽然能下榻了,但还没?好全,这一挥手便牵扯到了肩上的伤。
沈冠挡住去路,劝告道:“夫人已经?被?派去侍奉将军去了,还请陶公子不要去打扰他们。”
陶引跟听不懂似的,感到匪夷所思地喃喃重复,“夫人?”什么?夫人,是他想的那样吗?
沈冠:“还能是什么??东娘子本来就是我?们将军的前任夫人,这次她?自主答应将军,愿意成为他的妾室侍候于他,陶公子难道不知道?也对,陶公子这些时日卧病在?榻,起身困难,又怎么?能了解实情?实话告诉陶公子你,还是不要对我?们夫人有任何痴心妄想了,东夫人她?,这些天里都在?大将军那,同吃同睡,大将军对她?宠爱万分,纵容万分,已是我?等亲眼所见的事实。”
陶引瞪大双目,少年清秀的面容在?那一刻羞愤又惨白,“什么?,我?不信……”
沈冠对陶引帮助东月鸯逃离一事,致使他也受到了相应的惩罚早已心存不满,一来他一个外人,参与进他们郎君的家务事就很不应该,二来在?这件事上也显得他办事不力,所以对陶引也缺乏了好姿态。
他已经?好言相告好几次,陶引不听,他也没?有办法。
沈冠让开?,“既然陶公子不信,那就自己去大将军那一探虚实吧。”
陶引受不了激,一怒之下,为了得到一个答案,还是提步去了,他不信,东月鸯真的会屈服于萧鹤棠,她?怎会给他做妾室呢,她?明明向?他表达过意愿,巴不得离开?他。
陶引越想越激动,半路上差点呕出?一口血来。
他根据沈冠的指示来到萧鹤棠的房门前,刚踏入内里,就正?好看到东月鸯坐在?萧鹤棠腿上共饮一杯茶的一幕。
东月鸯刚从陶引那回来,还没?歇息多久,就被?萧鹤棠喊到跟前来伺候他,说什么?他练兵累了,让她?给他捏捏背,后来又说口渴了,让她?喂喂水。
水是倒了,杯子直接被?萧鹤棠夺去,然后含了一口水就堵住了她?的嘴,匆忙凌乱间,衣襟都弄湿了,萧鹤棠还缠着?她?不放,东月鸯舌头被?吮得发麻,头晕脑胀,双脸赤红,萧鹤棠的手还往她?衣服里钻。
她?阻挡不及,只能和他不断拉扯衣带,手紧抓着?不放,维持最后一点尊严,结果这点尊严还是烟消云散了,她?没?预料到陶引会突然找到这里来,他好像还未痊愈,就这么?着?急下床了。
“陶,陶引?你怎么?来了?”
东月鸯把头悄悄撇过去,不让陶引看到她?此刻是什么?模样,东月鸯面容完全羞红了,她?想从萧鹤棠腿上起来,但萧鹤棠霸道地不放,陶引肯定把他们刚刚放浪的画面看得一清二楚了。
萧鹤棠低眸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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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怀里的东月鸯忸怩逃避的姿态,面无表情无声的轻哼,随后抬眼望向?门口呆若木鸡,愣头愣脑的陶引,这毛头小?子往日很是纯情,生平第一次见他嘬着?东月鸯的舌头缠吻,不仅看痴了,还忿然作色,好像萧鹤棠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杀人夺妻、穷凶极恶之辈,再也不是他心目中敬仰过的榜样将军了。
陶引如?萧鹤棠想的那样,目睹一切内心十分震撼:“月鸯……”
他怎么?都不相信东月鸯会和萧鹤棠重新在?一起,但她?刚刚烟视媚行的样子,那匆忙间闪躲的妩媚动人的神态,令陶引心思一下沉重,“月鸯,我?来找你,有话要说。”
东月鸯示意萧鹤棠让自己起来,“你等我?,我?这就来。”
萧鹤棠眉头紧蹙,冷着?脸扣着?东月鸯,目光幽幽地朝陶引扫去,他已经?很纵容东月鸯去照顾他了,他难道一点都不清楚?看在?他救过她?一命,生死关头还挡在?敌军面前的份上,萧鹤棠这些日子里并没?有对东月鸯照顾陶引的事有什么?不满的说法,亦或是他一直在?憋着?忍耐着?。
但是陶引当着?他的面,竟然想把东月鸯叫走,萧鹤棠岂会容忍。
而?且,他侧头斜睨着?祈求地望着?他的东月鸯,像是在?说,难道她?忘了,谁才是她?真正?的依靠?
东月鸯轻轻推了萧鹤棠的手腕两?下,语气赧然道:“你让我?去和他说几句话又怎么?样了?他还小?……”这样一看外边一脸受伤,可怜巴巴站在?门口等她?的陶引实在?是太可怜了。
然而?萧鹤棠冷嘲,“你现在?觉得他小?,他带你出?逃的时候,你怎么?不觉得他小?了?”
东月鸯被?哽了一下,当场静默了。
那当然是她?迫不及待想离家他,病急乱求医,况且陶引表现得游刃有余,足智多谋,想胸有成竹给人很可靠的样子,事实也的确如?此,只是时运不济罢了。
但是东月鸯不打算说出?来,她?再解释,反倒像是心虚了,而?且再为陶引说话,肯定还会惹萧鹤棠继续生气,得不偿失。
她?没?有和他争辩下去,静静地默默地凝视着?他,明眸里暗藏一抹幽怨,萧鹤棠倒不是真的想阻拦她?,让东月鸯和陶引去说说话也好,好叫那毛头小?子知难而?退。不过,他还是靠近东月鸯,让她?听清楚,“别忘了,你是谁的人,告诉陶引,你不会再受他蛊惑,从我?身边离开?了,要是还抱有这种心思,不仅是你,他也回不去见他父亲。”
希望东月鸯能知道其中利害,他的耐心已经?很不好了,毕竟她?不让他碰,萧鹤棠此前一直在?憋着?火,她?可别把他燎着?了,到时候大家谁都别想好过。
东月鸯是能看出?萧鹤棠落在?她?身上眼神里的侵略性的,浓烈的占有欲,仿佛她?是他看上的一块带肉的骨头,她?整个心神紧绷,还不习惯他这么?盯着?她?,于是在?萧鹤棠松手的那一刻,急忙从他腿上起来,“我?会跟他好好说的。”
有了这样一句保证,萧鹤棠才勉强和颜悦色起来。
他放手,任由东月鸯朝陶引走去,目送他们,眸色深沉。
萧鹤棠起身,慢慢走到窗旁。
见到陶引,东月鸯关心地问:“你怎么?就这样出?来了?”
他衣衫单薄,正?好午后还有太阳,屋外不算太冷,但是对陶引来说还是有凉风的,他面色那么?白,五官清秀,是个病弱中的少年样。
随着?东月鸯的发问,陶引当即没?忍住咳嗽起来,似是被?风呛了一口,东月鸯走到他身旁,抬手在?他后背上拍了拍,这一举动让不同站位的两?个人都看着?她?。
陶引瞧着?很是伤心,他和东月鸯站在?廊檐下另一端,沉重地问:“我?听说,你现在?日日夜夜和他在?一起,你怎么?会答应他那样的要求?”
东月鸯从他身后看到了不远处守在?附近,随时等候吩咐的沈冠,一下就明白过来,陶引应该是都知道了,连她?给萧鹤棠做妾的事也听说了,东月鸯就是想瞒也瞒不住了,所以他才会这么?激动地质问于她?。
但她?总不能说,是因为他都要快死了,只有萧鹤棠才能救他们。
东月鸯也不想推卸责任,她?没?有按照萧鹤棠说的那样,对陶引说些难听的话,只是道:“我?和他的事,你不要管了。”
“什么??”
“我?想清楚了,此事本就是我?和他之间的问题,不能再连累你,今后我?和他怎么?样,你都不要再过问了,陶引,照顾好你自己吧。”
难以接受东月鸯竟然选择妥协自暴自弃,陶引说:“你就这么?屈服于他?他可是拿你当妾,你忘了他是怎么?折辱你的吗?月鸯,等我?病好,跟我?走吧,我?替你去跟他说,让他放过你……”
东月鸯郑重地叫了一声他的名,“陶引,别再说了。”
他都不知道他现在?处境有多危险,萧鹤棠站在?窗边,负手冷眼盯着?他们,他本就对陶引有意见,他还在?这里大言不惭,何来的颜面让萧鹤棠给他面子,能够看在?他的份上放过她?呢,还不是只会将他自己置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东月鸯也不是小?瞧他,而?是……在?陶引差点牺牲性命保全她?时,东月鸯才明白自己的事不该由别人来替她?承担,纵然陶引好意,她?也不想让他再因她?受到伤害,实在?是无以为报。
而?且和陶引断了也好,这样萧鹤棠就可以不用再视他为眼中钉了。
东月鸯劝说:“等你病好,你就回穆周郡吧,我?的事,我?自己来处理,我?如?今和他,亦非你想的那样……我?没?有屈服于他,不过是眼下情势逼不得已。还有,你不是一直想像他一样,做个名扬天下的将军吗?你回去,好好操练,不要为了我?,再白白浪费时间,我?相信,总有一日你也会有所成就的。”
陶引如?今对萧鹤棠痛恨至极,哪会愿意听这种好话,他痛斥道:“他是卑鄙小?人,他逼你做妾,哪配我?尊……”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东月鸯吃惊地回头望着?朝他们走来的萧鹤棠,她?下意识想挡在?陶引跟前,东月鸯身体比意识快,也这么?做了,萧鹤棠不仅比陶引年长,身量也远高于他,他如?同早已长成的巨树,而?陶引的年纪还不过是一株刚发芽的嫩苗,他在?成年已久的萧鹤棠跟前,如?斯稚嫩。
他现在?还受了伤,萧鹤棠要是想对他做点什么?,陶引那是在?劫难逃。
东月鸯冲萧鹤棠摇头,“他什么?都没?怎么?说,你不要伤他。”
她?也不看看她?自己,她?在?陶引跟前,身量还矮几分,身形也是娇弱的,萧鹤棠目不斜视,脚步不停劝告地朝他们一步步逼近,他周身气势太盛,光是目无喜色一双修眸冷冷清清盯着?东月鸯和陶引,就已让二人生出?一身虚汗。
东月鸯一下就被?萧鹤棠拽到他身后去,远离了陶引,她?刚刚为了陶引挡在?他跟前的样子简直叫萧鹤棠极度生厌,然而?他还是控制住内心中十分想要凌虐的欲望,对着?警惕防备地瞪着?他一脸慌张的陶引道:“我?不杀你,是看在?你父亲陶维的面子上,陶引,休得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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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鬼胎,引诱我?的妾室。”
我?的妾室,他末尾的话字音咬得较重,陶引实则打心里畏惧他,还没?长大的少年如?何敢挑战一个成年男子的权威,更何况萧鹤棠非一般人,但他的气性还是让他张嘴辩解,“什么?叫引诱,我?那是在?帮月鸯逃离你的魔爪,你欺辱她?,对她?不好……”
下一刻,陶引便被?萧鹤棠捏住脖子,无法抵挡的力气迫使他双脚微微离地,呼吸骤减,感到窒息,耳中出?现模糊的嗡鸣,连东月鸯失声惊叫都无法在?意。
眼看陶引就要被?他活生生掐死了,东月鸯上前拉住萧鹤棠的手臂阻止他,“放开?,快放开?。”
另一头的沈冠见突生状况,登时也快步过来,“郎君,请息怒。”
陶引呼吸困难,眼球凸出?,几乎要翻白眼了,萧鹤棠冷声说:“她?的名字,也是你随便叫的?”
陶引难以回答。
萧鹤棠压低嗓音,嘲讽地轻笑?了声,再次说道:“别不知道好歹,陶引,信不信,我?就算杀了你,你父亲也不会多嘴半句?一介太守之子,区区少年郎,不学好,勾引有夫之妇,蛊惑他人妾室,与你在?路上私奔,我?不说是奇耻大辱,拿你命来抵,已是天经?地义,大丈夫行径,世?人难道会说我?半个字?我?若是不与你计较,那才是我?萧鹤棠之过。”
在?场的人都听清了他这番话,也并无道理,在?他人眼中,东月鸯本就是萧鹤棠带来的侍女,不管她?当时是不是妾,那都是萧鹤棠的人,就是奴仆,和别人一起逃走,那也叫背主。
更何况陶引到现在?还在?不停撺掇东月鸯,完全坐实了勾引大将军妇人的说法,若是传回去让陶维知道,定然大发雷霆,亲自带人来向?萧鹤棠谢罪。
想到此,萧鹤棠无不冷酷地说:“我?会写信给你父亲,把你做过的事,据实已告,劝你自求多福。”说罢,他松开?手,陶引没?了支撑一下坠倒在?地,痛苦到双眼赤红,捂着?喉咙大口喘气。
而?还想看看他情况的东月鸯不过刚踏出?一步,就被?萧鹤棠直接拦腰拖住带走。
东月鸯:“陶引……”
萧鹤棠环腰拖着?她?,低眸说:“你也是,再叫他一句,今天夜里,我?就让你重温洞房花烛。”说着?,跃跃欲试地问:“你想试试么??”
东月鸯如?吃哑巴亏般闭嘴,如?鲠在?喉,萧鹤棠现在?满身戾气,一身巴不得毁天灭地的气势,谁敢来惹。
第35章
陶引呆滞地留在原地,沈冠将他扶起,说了句公道话?,“将军对你,仁至义尽,不要?再纠缠了。”任谁的妇人被其他男子?携卷离去,都是不可饶恕的事情,而陶引不仅获救,还不受丝毫处罚,已是格外开恩,他最好不要再继续闹下去。
不日,陶家那边果?然来信,在从萧鹤棠那得知陶引做过的事后,陶维在书信上讲陶引一顿痛斥,说他愧对往日对他教导,闯出大祸,并勒令他伤好立刻滚回穆周郡跪在列祖列宗前思过,如萧鹤棠所言,他也将启程亲自来向萧鹤棠请罪道歉。
陶引捏紧书信,明明作恶的人是萧鹤棠,到头来他却成了父亲眼里闯了大祸之人。
那天月鸯对萧鹤棠的态度是不情愿与他凑近的,定然是萧鹤棠用了什么?条件又强迫于她,刹那间?,陶引深感自己责任深重,可他自身力量过于弱小,想要解救东月鸯是不可能了,只能听他父亲的话?回穆周郡,发誓要发愤图强,来日再找机会,洗刷耻辱。
东月鸯听说陶引没过多久,就?自请离去,还给她留了一封信后颇为愣怔,还好沈冠不是当着?萧鹤棠的面拿出来,正房夫人转做妾室还颇为好笑,但好歹是夫人,沈冠态度对她倒是一如既往的尊敬。
信交给东月鸯后,便转身走了,东月鸯打开看了下,幸好陶引没说什么?不得体的话?,他只向东月鸯道歉,没能给予她帮助,说这次走了回穆周郡会好好历练自己,并且让东月鸯保重身体,他们?来日再会。
诚然,陶引的心是好的,只是世事难料,这个?世道强者为尊,就?算他是太守之子?,若是毫无能力,也不过是其他人的手?下败将。
东月鸯叹息,没多久手?里的书信就?被人抽走了,萧鹤棠从她身后过来,伟岸的身形化作浓重的阴影,覆盖住她,“什么?东西。”
东月鸯看着?被他抢走的书信,眼珠嗔怒地?瞪着?他,明知道是陶引给她的书信,却还要?特?别问一句,不是指桑骂槐是什么??到底是谁心眼小?
萧鹤棠认真阅览上面笔迹,一目十行却不露一字,阅完还要?轻蔑地?勾起唇角,不屑地?道:“黄毛小儿,早该如此。”
他这话?听上去倒像是很讲道理的,萧鹤棠盯着?东月鸯,秀鼻深目,俊朗神秀,一本正经地?告诫她,“既然此事已经告一段落,今后你也不要?再去招惹他了,不仅他,除了我,谁都不行。你以为,谁都会像我一样纵容你?”
“虽说是陶引携你私奔,他有错你也不是无罪,陶家肯认错那是因为主事的是陶引,人家好好一个?公子?哥,凭什么?被你连累,若是真损失了一个?儿子?,你猜陶家会不会记恨你?我要?是在还好,不在……”他冷哼,陶家绝对会想尽办法下毒杀了东月鸯报仇,之后再来请罪。
东月鸯被他说得羞愧难当,事情仔细想想是很严重没错,但她想离开他,无奈之下求助于陶引也没什么?大错,寻常人遇难,走投无路遇到援手?,总是报以希望考虑甚少,萧鹤棠却说得好像她很不听话?,都是她的原因才害得陶引现在这个?下场,他难道就?没错?
萧鹤棠看完也不将书信还给东月鸯,随意丢到一旁,他今天刚练兵回来,似乎浑身的精力还未发?泄光,睇着?东月鸯瞧他的目光,把她拉起来换成自己坐下,还让东月鸯不许逃,强制她坐回到他大腿上,“怎么?这么?看我,你那是什么?眼神?”
他们?虽然一直没触碰到彼此最后一条限制,但从同?房起,像这样的磕磕碰碰是不少的,尤其是萧鹤棠表现得十分?克制主动,因为东月鸯表露出嫌弃,视死如归的模样不让他碰,一敢碰到底就?会委屈地?哭,萧鹤棠倒是很想占有她,可因为东月鸯的反应不尽如意,于是一直选择这种一触即离的方式。
明明是他很想要?,却表现得很勉强,就?像现在,他会抓住东月鸯的把柄,捏着?她的下巴,故意地?问:“瞪我?大不敬之罪。”
“张嘴。”
“乖乖把舌头伸出来,让我咬一口。”
“不听话?,很想我罚你是么??”
东月鸯在他怀中就?是被困的鸟儿,嫌烦又嫌他下流不要?脸,肉麻得慌,她和他有那么?亲近吗,然而不情愿却挣不脱,他的双臂就?是她的囚笼,东月鸯低着?头不让他碰,肩抵着?他的胸膛推耸,鬓发?擦着?萧鹤棠的下巴嘴唇,摩擦至耳根处,直至被他制服。
好在萧鹤棠只是口头上戏弄她,只要?引起东月鸯的羞涩忸怩,直至气喘吁吁双颊赤红,一脸薄怒,才若无其事地?松开手?,他告诉东月鸯一个?消息,“下个?月,随我回庸都郡。”
被戏弄的差点跳脚的东月鸯瞬间?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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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大军在前线压阵驻守,萧鹤棠亲自领兵击退敌军,现在局势趋于平稳,成济王等其他人的势力也在按兵不动,似乎在等待时?机,就?在东月鸯和陶引逃离前,萧鹤棠就?收到了朝廷传来的消息。
刚继位不久的小皇帝在朝臣的提议下,决定迁都到庸都郡,萧鹤棠收到诏书,势必要?回去拜见对方,他不可能留东月鸯一人在这里,所以已经安排好下去,这两日就?要?启程出发?。
这消息对东月鸯来说宛若惊雷,她恍恍惚惚,神情可见犹豫,很不情愿,她不想回去。
萧鹤棠把她反应纳入眼中,一眼看出她心里在想什么?,“怎么?,你不想走?”
东月鸯当然不想了,她现在什么?身份她就?回去,回了庸都郡她能去哪儿,她当初走的时?候,可是决绝的不得了,现在让她回去,岂不是叫人耻笑?
她怀疑萧鹤棠就?是故意的,“我,我可以待在军营里,等你回来。”
然而萧鹤棠说:“你?你留在军营里能做什么??你是怕跟我回去,无颜见祖母吧。”
他是明知故问,东月鸯被揭穿后也不装了,甩开萧鹤棠环在她腰上的手?,离他远远的,“你知道就?好,我不要?跟你回去,要?么?我留在这,要?么?你放我走。”
萧鹤棠冷冷道:“我以为,你已经死了离开这条心,该乖乖待在我身边,原来该有的教训,你还没吃够?”
东月鸯抗议无效,萧鹤棠已经拍板做下决定,势必要?带她一起回庸都郡。
他理所应当地?说:“你是我的妾,妾室应当屈居于丈夫后宅,有什么?不对么??”
东月鸯恶狠狠地?反驳:“你是想让其他人都看我的笑话?,故意惩罚我从你身边逃走才对。”
萧鹤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点了点头,似是永远对这件事余恨难消,“说得不错,确实如此。”这是他对东月鸯的惩罚,哪怕她恨他也好,憎他也好,他都要?把她推到人前,让所有人都看见,瞧,她是他的人,纵使和离了,她还是被打上他的标记,抛弃他,负于他,就?是这般下场。
他起身,把空间?留给一时?间?难以接受的东月鸯,让她冷静冷静,并且道:“军令如山,我说走就?得走,你好生收拾东西吧,不想收拾也行,反正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回了庸都郡,自然会有人帮你准备好物品。”
这下就?算东月鸯再怎么?闹,都没用了。
庸都郡春意浓浓,城门守卫精神奕奕,迎接将军返程。
东月鸯一路走来,看到了与她逃难之时?不一样的情景,至少在萧鹤棠收拢的城池地?界上,百姓是有在安居乐业的,先前举家奔波的难民似乎有了安身立命之地?,城里城外都少见有人乞讨。
听说大将军从前线回来了,路上还有百姓迎接,一直到来到萧府附近的街道,由?萧鹤棠手?下的军士将领好言相劝,才驱散了还想跟着?的人群。
眼见萧家越来越近,就?在眼前,东月鸯从车窗旁收回脑袋,背靠着?心神绷紧,坐立不安。
反观和她同?乘一车的萧鹤棠,除了自己给自己烹茶,神色无忧,没有一丝烦恼,他看了眼紧张无比的东月鸯,假模假样地?问:“要?喝杯茶吗?”
东月鸯不理他,他便自得自乐地?吹了吹杯中物,悠闲地?品茗感慨,“陶维送的今年的新茶,挺香,还算有心。”
自从陶引回到陶家,陶维便准备启程来向萧鹤棠请罪了,但由?于皇帝要?迁都庸都郡,萧鹤棠不得不回来主持大局,于是免了他的请罪之礼,很大人大量的回信和陶维表示,陶公子?所做的事与陶太守无关,是稚子?顽劣罢了,念在是初犯,危难之际,他挡在东月鸯跟前,也算有勇有当,所以就?不与之计较了,只要?陶家再好好教导陶公子?就?行。
结果?回去后,听说陶引果?真开始发?奋,说也要?参军带兵打仗,再不像以前那样年少贪玩,什么?弓箭之类的珍品都不收了,通通拿出来用于练箭,令陶太守和兄长喜极而泣,如因祸得福,于是立马给萧鹤棠送来好几车宝物,以及穆周郡产量少又珍贵的茶叶,作为谢礼请萧鹤棠品尝。
这路上他是逍遥至极,如今又没什么?战事,那悠闲的姿态叫人眼红,东月鸯和他则完全不一样,她对回萧家,远不如想的那么?乐观。
其他人东月鸯不管,她只担心会看到萧祖母失望痛心的眼神,就?好似她是那等不听话?的小辈,当初一意孤行要?和离,怎么?劝都不听,结果?出去后还落了难,做生意般没混出个?名堂来,可不是叫长辈期待落空,失望伤心?
偏偏萧鹤棠不许她走,也不单独给她安排一辆马车,仿佛上回给她一个?人坐,发?现她被偷梁换柱后萧鹤棠就?有阴影了,怎么?都要?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管,于是东月鸯难受了一路,听萧鹤棠时?不时?的闲言碎语,冷嘲热讽,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他现在吃茶,也要?发?疯,“你不渴么?,喝一杯吧,要?不要?我喂你一口?润润喉,否则见了祖母,我怕你口干舌燥,连话?都不会说了。”
东月鸯没好气地?瞪他,距离上回他说带她回庸都郡,就?是为了想看她在旁人面前出丑,东月鸯已经整整大半个?月不与萧鹤棠说过话?了,即使他说,她也不应。
惹恼了萧鹤棠,他便重新像年幼时?那样对她,“小哑巴。”
车轮不知不觉停了下来,座驾前御车的车夫跳下去,向萧鹤棠禀报,“大将军,府邸到了。”
东月鸯浑身绷紧,如御大敌,双目紧盯着?萧鹤棠,听他朝外面道:“知道了,让陈刘宋唐几位将军领兵先去歇息,酉时?过后,日落西沉,请他们?来参加晚宴,准备好明日拜见圣上。”
“是。”
萧鹤棠吩咐下去,将领们?领命,东月鸯等着?这时?他的目光才缓缓落在她身上,萧鹤棠眉梢轻挑,“怎么?还不下车?”
东月鸯张了张嘴,还没回应,外边忽然传来两道熟悉的声音,“鹤棠回来了?”
“祖母,您慢些,小心脚下,哥哥在车里呢,跑不了。”是萧祖母和萧蒹葭。
萧鹤棠亲眼所见,这一刻东月鸯脸色都惨白了,一瞬间?褪去红润的气色,她抬起臀,手?贴着?门窗,想下去又不敢下去,尽显进退两难,是人看了都会心生爱怜。
然而萧鹤棠冷血无情惯了,淡淡说:“走吧,可别让祖母久等。”说着?,他率先主动下去。
修长的身影出现的那一刻,萧老夫人眼前一亮,“鹤棠……”
东月鸯还在车里,听着?萧鹤棠和萧老夫人与妹妹叙旧情,寒暄热闹,她倒显得孤家寡人了,周身颇为冷清。
发?觉萧鹤棠视线若有似无地?瞥向车内,马车也没被车夫拉走,感到奇怪的萧蒹葭敏觉地?问:“咦,车内还有人吗?哥,你带了谁回来了?”
萧老夫人顺着?萧蒹葭的目光望去。
里面听见动静的东月鸯在此刻生出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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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俱灰的绝望,这是萧鹤棠给她的报应,查探的脚步声逐步传来,东月鸯知道她再也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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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了,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就?在萧蒹葭主动靠近那一刻,东月鸯不再犹豫起身,“祖母。”
迎面东月鸯和将要?看过来的萧蒹葭对上目光,只一眼,她匆匆错开萧蒹葭脸上震惊到荒唐的神色,望向她身后和萧鹤棠站在一起的萧老夫人,“祖母,是我,月鸯见过祖母。”
萧老夫人和萧蒹葭唯一的区别是没有了那抹荒唐,惊讶之余,神色上很快变成惊喜,“月鸯?是你,月鸯,你,你怎么?回来了……真是你,我的好孩子?。”她连萧鹤棠都不顾上了,在东月鸯稍微走近之后,便上前拉着?她仔细打量。
一番简单的嘘寒问暖后,萧老夫人很快回神过来,问萧鹤棠:“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二人怎会在一起?”
不是萧老夫人糊涂,而是孙子?和孙媳已经和离了,现在东月鸯突然出现在她跟前,还是由?萧鹤棠带回来的,这便不得不引发?其深思,误以为他们?是和好了,即便没有和好,那萧老夫人这也升起一丝希望。
她当然是想期望从萧鹤棠口中得到她想听的答案,但,萧鹤棠是什么?人?他在东月鸯紧张的眼神中,看了眼同?样一脸期盼地?望着?他的萧老夫人,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微笑,回望东月鸯,眼里闪烁着?恶劣的光,这会张开唇,弯下腰。
没有让东月鸯听见,用窃窃私语的方式在萧老夫人耳边说话?,这不仅让东月鸯感到被戏弄的无奈,连旁边萧蒹葭都难以理解,甚至是好奇。
在萧鹤棠和萧老夫人耳语间?,东月鸯看到祖母的脸色从开始称得上大惊失色,再由?难看到痛心,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身上,再配上萧鹤棠不怀好意的眼神和微笑,仿佛都在暗示东月鸯,他定然跟萧祖母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大,大概把她路上做女奴,怎么?答应给他做妾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而她唯一庆幸的是,虽是大庭广众之下,好歹萧鹤棠没有大声宣扬给她难堪,就?连萧蒹葭也不知他说了什么?,萧家里面,萧蒹葭可是除她哥哥以外,最缠人烦人的,因为她抢了她闺中好友的心上人,做了她不喜欢的嫂嫂,还不知好歹和她哥哥和离,如今萧蒹葭对她的敌意最深,那是巴不得想看东月鸯倒霉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