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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床 六棋 41720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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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东月鸯试图起身,萧鹤棠握得她死死的,硬要?逼得她红着脸,气得黑眸湿润无可奈何地看向他,方肯罢休。她胸脯用力起伏,呼吸略粗,身上的味道携卷了?一股热意?直往萧鹤棠这边扑,鼻息满腔仿佛都能嗅到她的香,还有一缕微淡微涩的青草气,浓烈的侵扰灌满着她和他的呼吸。

尤其萧鹤棠看着她的眼底,仿佛在衡量眼前的娇躯,能为他带来怎样?的利益,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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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鸯实?在承受不住那股涛澜的热意,“放开……”

许是因?为傅紊还在,萧鹤棠嘴上说了?她几句,便没再那么起劲儿抓着她,“你摸错地方了?,不是这,而是这里。”他引导她继续去找他拉练损伤的位置,东月鸯慢慢感觉到自己的手在朝萧鹤棠腰腹往下的方向去,就在速度越来越不受控制时,东月鸯恢复清醒如触电般地将手猛抽回来,那一刻,萧鹤棠甚至都没有很强硬地控制着不让她动,很轻松地便任由东月鸯逃脱了?他的摆布。

东月鸯捂着手一脸惊怒,仿佛能感受到那一触即离的惊心动魄,一团热气,差一点,差点她就真碰到了?,他竟然还笑得出来。

厚颜无耻。

傅紊听见骚动,担心出事?回过来问:“又怎么了??鹤棠,你不是要?月鸯帮你按按吗,这样?坐着会不会不方便?”

刚刚那一下傅紊让出了?他身旁的位子,结果那边还没开始就又闹了?一场了?,隔着桌案没看太?清二人?到底发生了?什么,傅紊颇为疑惑,直到东月鸯抬起脸颊,才发现那上面有一抹恼羞成怒的艳色。

萧鹤棠若无其事?慢吞吞站起来:“好像的确是不怎么方便……”

傅紊:“那你快去榻上躺着。”

萧鹤棠装腔作势地应了?一声。

东月鸯受到惊吓,这时已经生出不想帮他按的心思,可装模作样?是萧鹤棠与生俱来的本事?,刚刚的不正经于他而言仿佛吃饭那么正常,尴尬在他那儿直接烟消云散,极其自然,绕到屏风背后时,他还继续和傅紊说刚才断掉的话题:“金乌寨的那个当家,排行第三?的,是姓聂是吗?”

聂?东月鸯被金乌寨的人?抓住后,意?识不清被劈晕过去,并不知晓这些人?是哪些势力,但她记得弟弟东仕旻告诉过她,金乌寨有三?个当家,三?当家尤其喜好女色,东月鸯昏迷前,那些人?还说别把她脸毁了?,免得卖不了?好价钱。

之后她被困在笼子里,一路被人?送到春宵楼,路上所听到的说法也?是三?当家的安排,她便毫无理由地认为,她和家里人?被劫遇难就是这位强盗之一的头领干的。

可惜她深陷囫囹,自顾不暇,没有机会也?没有能力探听这帮人?的消息。

把她从?春宵楼捞出来,萧鹤棠又偏爱戏弄羞辱,根本不提不过问她路上遇到了?哪些难处,是怎么流落到现在这个地步的,现在好不容易听到关于金乌寨的消息,东月鸯自然是想多看看萧鹤棠跟傅紊怎么说,是否有侧面了?解关于东父东母等?人?去向的机会。

加上先前萧鹤棠又说,押送金乌寨三?当家的人?马在路上,是朝弋城来,东月鸯觉得机会很大?。

傅紊:“对,此人?恶贯满盈,在弋城发家,背后还有个靠山。你应该能猜到……”

他们互通过情报,萧鹤棠对弋城的情况了?如指掌,说了?句“我知道”话题便中断了?。

东月鸯望着床榻处,发现她没过去,屏风背面一下就没了?声音。

萧鹤棠在里头等?她,不喊也?不出声催促,这是他的惯用伎俩,毕竟就在不久前,他那过分的唐突已经吓唬到了?东月鸯,东月鸯这时肯定对他心生抗拒,怕他,在她不想替他按捏伤处后,只?有抛出家人?这样?的诱饵,才能让她选择留还是不留下。

东月鸯无疑是被拿捏住了?,犹豫再三?,走了?进?来,她觉得自己步入的不是休憩的地方,而是要?吃了?她的兽嘴,獠牙大?张地等?她入瓮。

有了?屏风遮掩,只?有二人?独处的角落,萧鹤棠看上去更加恃无恐,眼神狡狯地观瞧着东月鸯,似期盼地看着她凑近。

傅紊还在这里,一屏之隔,他还在跟萧鹤棠讨论一些琐碎无伤大?雅的军情。

这感觉就像背着人?后偷偷摸摸行不轨之事?,禁忌和偷情,而实?际上他们不过是一对和离了?的夫妻,东月鸯更是站在他一步之遥的距离不敢动,神色纠结,紧咬下唇,气氛便生出不一样?的旖旎。

如此心照不宣下,只?有萧鹤棠一人?把握大?局。

他在傅紊的话声里懒懒地附和一两句,然后对着东月鸯吩咐,“过来蹲下,给我按按腿。”

东月鸯不太?情愿地靠近,缓缓在床榻边蹲住,她在衡量该怎么对待这样?的情况,防备心很重,要?是萧鹤棠突然发难,她就立马起身,然而让她做事?以后,萧鹤棠仿佛就对她很不关心了?,没怎么注意?她微微躬起的身,又仿佛突然对军情小事?感兴趣般和傅紊聊了?起来。

东月鸯适应了?会,确认萧鹤棠精力都放在跟傅紊的谈话上,这才帮他按起来,该从?哪儿按起呢?还是小腿吧,东月鸯对腿-根之间的位置视而不见,离得越远越好,她把手放上去的那一刻,头顶上萧鹤棠的清眸朝她落了?下来。

他的腿太?长了?,肌肉紧绷,不够松缓,东月鸯摸起来硬硬的,她试着挪到腿肚下方去揉,依旧觉得自己碰到的不是腿而是铁,那么有力能把她沉沉压住。

东月鸯为自己不合时宜的想法而脸红,实?在是她想到了?以前,和萧鹤棠成婚他们都还很小,十六岁对嫁人?来说不早了?,但她还是很生嫩,萧鹤棠同样?也?不大?,年长她三?岁,还是玩心较重的年纪,很奇怪的是他身边居然没有通房,这也?许也?和萧家的规矩以及萧老夫人?的教导有关。

萧家是武将之家,色-欲是比较耗费精气的,在最不稳定的年纪里萧鹤棠如果早早接触性-事?的话,就跟练功失了?元阳一样?,对身体有损,还容易耽溺美色,所以不那么早尝试也?好,但这不代表萧鹤棠什么都不懂。

他定然和书院里那帮同门同窗研究过此道,更早时候的少年郎肯定什么都很好奇,冲动慕强体力旺盛,需要?通过各种渠道来发泄消耗,闲暇之余有同好的还会相约一起做坏事?。

萧蒹葭就曾在姐妹堆里说过,去她哥房间里发现了?一本书,她好奇随意?翻翻,结果看得她面红耳赤,被萧鹤棠进?来发现后,当着她的面她哥一点也?没觉得羞耻,反而叫她以后不要?随便进?他房间,进?了?也?不要?乱碰。

萧蒹葭质问他怎么还看这种淫-书,萧鹤棠本来不想理会跟不知世事?的妹妹谈这些东西,大?概实?在是烦了?,懒得解释,才往桌子上随意?抽出一本大?概没那么出格的丢给萧蒹葭,让她自己去领会去。

当时他们都还小,大?概十五岁吧,叫长辈们知道了?萧鹤棠带坏妹妹那肯定是饶不了?他,但少男少女最是躁动不受管控,就算禁止,私底下他们也?会背着大?人?隐秘而好奇地接触未知领域。

也?是那一天,就算游离在外不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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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群的东月鸯,也?会坐在萧蒹葭那堆娇娘中间,紧张而小心地和她们一起翻开萧鹤棠赏赐给妹妹的读物,一边害怕会被长辈发现,一边又在翻阅中发出阵阵夸张的惊叹,全靠萧鹤棠的私人?供给,让养在深闺的少女们打开一个新的世界。

然后就是他们一年后成亲,萧鹤棠年十九,没及冠,比十六岁青涩的他更多了?几分成年男子的样?子,削薄的少年身形有了?健朗高大?的轮廓,意?气犹在。

那些书当然也?没白看,或许不只?是看书,还旁观过此道,他比东月鸯多了?许多经验,不过实?战施展时免不了?会在其他地方透露出一点他不了?解的生涩笨拙,但对东月鸯来说足够了?,新婚之夜那天夜晚她哭得比出生时还要?多,不是没得到快乐,而是被萧鹤棠饥不择食的冲劲狠劲折腾狠了?,吓到了?。

他们都有些许失控,闹的动静连萧老夫人?都有所耳闻,心疼东月鸯,更让萧鹤棠收敛些,别把孙媳妇弄坏了?,没有第二个再赔给他,也?不清楚是不是这些话起了?作用,第二次萧鹤棠到她房里过夜就没显得那么疯,他似乎给自己规定了?日子次数,非常地克制自律,如同对那种事?没那么在意?,又或是尝到了?滋味儿,过了?那股新鲜劲儿,一下失去了?兴趣。

严谨看淡到东月鸯怀疑那天和她同床共枕的人?到底是不是他。

而后,因?为夫妻间的次数不多,萧鹤棠又时常不着家,回来也?是有意?似地分房睡,保存精力,东月鸯便以为自己在他那里丧失了?吸引力,本就没有多少的夫妻情分在一日又一日的等?待中消耗殆尽。

东月鸯从?记忆深处回神,不知不觉就越按越上,已经超过膝盖处了?。

“用点力,不够重。”

“换个位置,按按腰。”

东月鸯微微一惊,才反应过来是和她说话,萧鹤棠说完又不管她,回应傅紊,“粮草?你说粮草,那倒不必担心……”

他上身背靠卧榻,两手摊开搭在床围上,后仰着,稍微偏头,透过没有架子的缝隙和傅紊交谈,傅紊能看到萧鹤棠宽肩以上的部分,却看不到里头的东月鸯,更看不到听了?萧鹤棠的指令,帮他按其他位置的东月鸯因?小腿发麻酸软无力扑进?他的怀里。

像蝴蝶振翅一样?,萧鹤棠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搭在床围的指尖轻微一顿,悠长而有深意?地往下俯视东月鸯,小声谑浪地评价她这一不小心的行为,“这么喜欢投怀送抱,不装了??”

东月鸯烦恼地推阻他的胸膛,却不想萧鹤棠伸长了?脖子往后仰,收拢长腿,轻轻一抬便紧紧夹住了?她的腰,瞬间腰眼无力,酥得要?人?命,他的腿果然是东月鸯想的那样?,充满力量,沉得像坨铁块,困得她难以挣开,所谓的反抗不过是更加速了?她和他的贴近。

傅紊话说到一半:“什么动静?”

萧鹤棠看着小脸冒出汗意?,被烫熟的东月鸯,随意?地敷衍过去,“没什么,腿酸了?,活动一番。你打算什么时候给他们回信?”

傅紊没去计较他话里已经有人?在帮他按腿了?,为什么还会酸这种悖论,他注意?力被萧鹤棠带向“回信”的上面,是他刚才想起离弋城不远的一座城池,那里的太?守不想得罪他们,透露出归降的意?思,派使者前来求和,萧鹤棠自然是接受的,让傅紊代为拟信答复。

屏风不透光,傅紊再看也?只?看到萧鹤棠一人?,没有哪里不对劲,但还是觉得怪怪的,而且东月鸯很长时间没出声了?。

傅紊:“我现在就去,那你好生歇息。”

萧鹤棠没有回应,直到傅紊离开,他才扫了?眼他刚才在的位置,然后冲坐在他腰腹上,不敢再乱动的东月鸯沉沉瞥过来,尽显玩味,撺掇说:“动啊,怎么不动了??”

东月鸯背后冷汗涔涔,甚至不敢抬-臀躲一下,就怕加深刺激到萧鹤棠,算上上一世,他们大?概有四?五年没同房了?,第一年次数甚少,她以为他是玩心大?,新鲜感过去,不是很爱这种事?。

现在她也?怕,记忆里萧鹤棠给她带来过疯狂,那种四?肢百骸都被侵入的滋味东月鸯不敢尝试第二次。

而且他们和离了?,身份上没有亲近的名义,身体上最好也?不要?有什么触碰。

东月鸯:“你说过只?是按按,你不要?乱来。”甚至她觉得按按都是萧鹤棠找的借口,他身上根本没有伤口,什么内里拉伤,他都行动自如。

就跟东月鸯说了?什么很好笑的话,萧鹤棠反问:“我动怎么了?,难道不是你自己送上来的?”东月鸯无意?跟他争执,他们都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放我下去。”

萧鹤棠不是很勉强,但也?不是完全不在意?,调笑着说:“可以,把人?惹火了?,就这么走了?,谁教你的道理?”

东月鸯懊恼道:“不然你还想怎样?,要?我如何……”

她刚才真是腿麻不小心摔了?,但跟萧鹤棠故意?夹住她的腰也?有关系,他不趁机使坏,她不动弹就不会这样?了?。

萧鹤棠短时间那里消不下去,他给东月鸯出馊主意?,“要?不再扭几下,到我出来为止。”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只?会火气越来越大?,萧鹤棠就是在骗她,“乱扭也?行。”东月鸯脸红红地睁圆美目,她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

萧鹤棠真当她不小心落入春宵楼,就会春宵楼里那些东西?

东月鸯的反应让萧鹤棠眯起了?眼,他忽地问:“你在路上被人?抓住,是醒来就在这里,还是……”他适时打住,东月鸯还不明?白他的意?思,只?以为他是善心大?发想起来关心她,“望天,离开望天后,那里不知道叫什么地方,我被打晕了?,醒来和其他人?被关在一起,然后才到这来。”

萧鹤棠睐着她沉默不语,东月鸯这才察觉到不对劲,“什么意?思?”

直到萧鹤棠问:“有没有人?碰过你?”

犹如当头一棍,东月鸯彻底领会到这句话中的潜在含义,她露出积羞成怒的表情,眼里满是对萧鹤棠居然说出这种话的不可置信,萧鹤棠是觉得她落入强盗之手,肯定会遭人?玷污吗?加之她又出现在春宵楼,这么久,没道理她能独善其身?所以怀疑她不干净?

“你,你混账……”

东月鸯从?呆若木鸡中清醒,一脸屈辱地正要?抬手朝萧鹤棠脸上打去,刚抬起手腕就被牢牢摁住,“放开我!”

萧鹤棠仍强制地抓着她不放。

东月鸯生平第一次受这样?的气,她难以想象萧鹤棠怎么会这样?想,她是好几次险些被盯上,所以任由自己不干净,他们遇到那天她才邋遢样?,她之所以较于其他人?那么幸运还是因?为那个三?当家想拿她换个好价钱,他们说要?把她送给弋城的大?官,所以不让手下碰她。

这些本可以实?话告诉萧鹤棠,可是看见萧鹤棠那么想她,东月鸯突然就不想说了?,她气顺下来,变得口不择言,“这与你又有什么干系?有又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我们和离了?,萧鹤棠,就算没和离,身子是我自己的,我的贞操-你管不着。”

“既然没有关系了?,我不管你,你也?别管我,更没道理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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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你守贞吧。”

不知道他怎么想,东月鸯反正是一口气说完,方才感到几许发泄后的畅快,发现萧鹤棠只?一声不响危险且冷静地看着她,没那么强硬扼住她了?,东月鸯便不费多少力气趁机将他手甩开,然后飞快从?他身上爬起来。

她扑到他怀里时还穿着鞋,现在走也?是踩着萧鹤棠的床榻,鞋脏东月鸯故意?报复地横跨萧鹤棠的腰身,对着干净的被褥多踩几下,叫萧鹤棠羞辱她,就算他是过问也?不该提这种事?。

他要?是在意?,那就更好,让他误以为她和别人?有染,气死他。

就在东月鸯从?床榻下去时,她脚腕猛地被人?摸住,她惊讶地望回去来不及说话,就被萧鹤棠一把拽倒,然后将她反扑压倒在身-下,一改方才闷不啃声的样?子,没事?人?般地带着笑冷冷道,深深凝注着她,“我说什么了?吗?我什么都还没说,你怎么就急着走了??”

到这时候了?,他还有什么话可说?就算有,东月鸯也?不想听了?,她直接将双耳捂住,眼睛也?闭上。

萧鹤棠半身力量都压在东月鸯身上,沉得要?死,眼见她掩耳盗铃地闭眼装听不见,干脆将剩下一半体重都放下来,直到东月鸯发出奄奄一息般的咽声,像喘不过气来,才抬高几分胸膛,让晕头红脸的她呼吸新鲜气息,撑在她耳边轻飘飘道:“说得没错,不管发生过什么,你现在都是我的小女奴,是吧?”

在东月鸯看不见的地方,萧鹤棠整张脸色和目光都是令人?毛骨悚然的。

平日里,军营除了?日常操练,很少有其他活动,军中禁止私斗,但为了?培养将士们的血性,营与营之间,队与队伍里经常会相互比拼,任何一方赢了?,今日的晚饭后会得到好酒和好肉。

这些将领是不参与的,不过兴致来了?,参与一下也?无有不可,奖赏也?不会同下级们争,若是下面想得到赏识,这时候就要?靠这种机会给将领展露自身看家本领,好,当赏提拔,不好,也?会得几句鼓励称赞。

这样?的途径,多的是英勇之士响应。

不过今天萧鹤棠会出现在军士队伍里,还是让跟随他的士卒们诧异。

不到一个时辰过去,操练场上顿时传来如热浪般喧嚣沸腾的动静。

傅紊掀开帐子,朝着远处眺望,正好军队里的主簿路过他,傅紊问:“何主簿请留步,拢枪营那边在做什么,怎么闹那么大?动静?”

“是傅参领啊,将军在拢枪营那边正与军士们同乐呢,军士们久没见他下场,说是今天一整日都会在那与他们陪练,各个都很兴奋,这才这么大?声。”

何止是兴奋,气氛都隔着一个营传到了?他这边,声声浪潮,呐喊鼓气的都是萧鹤棠的名字。

其实?东月鸯不该与萧鹤棠和离,那些他不在萧府的日子,大?多数都在军营,这些军士里不仅有招募来的,还有萧家以前的部将,萧家军。

他们军士早出晚归,吃什么喝什么练什么,萧鹤棠没有一样?不参与不同等?,想要?统御他们可不仅仅是站着萧家之子的名号,他要?付出比别人?多十倍百倍的努力,以身作则才能获得军士们的认可,否则他在军营里根本不可见这样?的呼声。

没有人?不服他,即使不服的,也?早在训练营时被打服了?。

萧鹤棠三?个字,不只?是指姓名,已经是种意?识,收拢人?心,让想出人?头地的军士们死心塌地跟着他,“大?将军——”

“大?将军已挑二十人?,剩五人?!还有谁来上?”

“大?将军,挑我吧,我来战!”

傅紊走到操练场,正好看到有军士主动上赶着挨打,萧鹤棠在日头下没有动刀枪,全是赤手空拳,额颊已经出汗,他刚刚擦干净,然后递给旁边近卫应战,笑着说:“好啊。”

上了?场,他又变得不一样?,眼神黑冷得如同淬了?毒,不知是谁惹到他了?。

傅紊很快就看出萧鹤棠和往日不一样?,往日比斗萧鹤棠或多或少会看人?留手,今天却一视同仁,谁上谁挨揍,军士们却还以为将军是看他们还不够努力,亲自操练他们来了?。

“你今日心情不好?”

等?到萧鹤棠从?场上过来,傅紊才出声问,“谁惹你了??”他昨日走的时候,没听说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近来战事?也?风平浪静,萧鹤棠动什么气,难道是……

在拢枪营的另一边,围成一排凑热闹的高大?军士里,还有一大?一小两个不和谐的身影,发现傅紊和萧鹤棠朝他们看过去,大?的那个赶紧拉着小的开溜,躲到人?后面。

傅紊:“那是月鸯吗,我好像看到她了?……”

萧鹤棠盯着东月鸯落荒而逃的方向,没有搭腔,片刻之后收回目光,不提多余的人?半字,示意?傅紊,“你呢,不去陪军士们练练?”

傅紊:“我想还是算了?,有你在,他们今日练得够多了?。对了?,有消息来报,今夜星稀,你要?见的人?,他们应该就快到了?。”

刚才意?兴阑珊的萧鹤棠,这才露出尽显森凉兴味的反应,“喔,是吗?”

聂震虎本名不叫聂震虎,是请了?算命的说他日后有宏图大?运,才改聂山为聂震虎,算命先生说得没错,乱世到了?,他本以为自己也?能像历朝历代的那些草莽出身的元帅将军建功立业一番,结果刚与金乌寨的一帮人?占领望天城,还没逍遥快活几日,宏图大?业未展,就半路被正规军给捉了?。

听说他那两个兄弟金乌寨的大?当家和二当家也?不好过,举着萧氏旗帜的军甲从?庸都郡过来,一路势如破竹,他们一群不过借着望天城内乱抢占地盘的乌合之众,不出一日就被攻下,兄弟死伤大?半,除了?他被捉拿,两个当家各不知去处。

聂震虎被刺骨的冷水当头浇醒,鞭子甩在他身上,羁押他的士卒厉声呵斥,“醒来,还不快见过大?将军。”

寒夜角落中的火炉里淬炼着烧红的铁箭,周遭阴森压抑的气氛让聂震虎预感到大?难临头,人?影憧憧,他还不知道哪个是所谓的大?将军,一只?漆黑干净不过是沾了?一点泥的长靴踩在他指背上。

聂震虎痛哼一声,那只?长靴的主人?并不放过他而是携带冷意?慢慢碾着他,直至骨头发出断裂般的声音,聂震虎睁眼爆发出惨叫,那个眼角眉梢面带微笑,俊秀的好似世家公?子的人?才微露歉意?地朝他笑笑:“啊,是我踩着你了?么?”

第24章

一夜过?去,火炉里的焰火已熄,用过?的铁箭沾染了不少血迹被丢到一旁,刑架上的人影一身血色头垂得很低,出气多进气少,俨然时日无多。

三当家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不该交代的也被套了出来,萧鹤棠得到有用的消息,拿白帕子细致地擦了擦手,在走出帐外前,想起来什?么,云淡风轻地吩咐,“牵两条鹰犬过来,把人处理干净。”

“是。”

回去萧鹤棠走在营地里,巡逻和起来操练的军士见?到他,以?为萧鹤棠和他们一样刚刚起来,天色还未大?亮,日照出来前天空灰青青的,周围白雾蒙蒙。

萧鹤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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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军医处停下,他把东月鸯安置在这里,却没说她是来干什?么的,底下人估摸不定也不敢随意安排她,但是东月鸯自己会闲不住不好意思,自己给自己找点事做。

算上他把东月鸯叫过?去的那日到今天,萧鹤棠连续三五日没找过?东月鸯的麻烦了,她也一直躲着他,没有他,想必这几天她应该过?得很快活吧。

就在旁边的小帐子里,东月鸯睡得熟极了,小脸扑红,蜷缩在毯子底下,似乎把军营当成了家,颀长细嫩的脖颈露出一小片雪白的肌肤,只消把手放上去一掐,这般可?爱脆弱的小脖子就能拧断了。

东月鸯在睡梦中察觉到有人在盯着她,强烈到透过?目光她就能感受到对方传递的虎视眈眈的恶意,她不禁打了个颤,却因?困倦始终没睁开眼皮,等后知后觉惊喜,面前却一切如常,什?么问题都没有。

那天在萧鹤棠那里,东月鸯听他说完“小女奴”之?类的话语,便又挣扎起来,连萧鹤棠提出让她继续给他按按的话题都置之?不理,不仅没有讨好迎合,反而摆出冷脸想着要离开这里,再也不见?萧鹤棠了。

而萧鹤棠不知是不是心绪不佳,并没有把她当场留下,而是不正经无所?谓地笑着,然后任由她走了,二?人闹了个不欢而散。

走后东月鸯理智恢复过?来,开始担心萧鹤棠会不会后续报复她,毕竟她当场出言不逊,让萧鹤棠少管自己,还放言不会为他守贞,视她为小女奴的萧鹤棠岂会轻易忍下这口恶气。

东月鸯接连提心吊胆防备几日,到昨天听见?方骐说操练场,有将士们在比斗,她被拉去一起围观,却在那里看?到了萧鹤棠,原来是有他在才引起那么大?的动静。

亲眼所?见?他一招之?内制敌,有的刚冲上去就被扫腿或是钳住脖子,最后轰然倒地,激起烟尘阵阵,东月鸯仿佛能预见?她的下场,她哪经得起摔,萧鹤棠武艺何时这么厉害,他在庸行书?院果然是在藏拙,她到他手里就是泥做的,随便碰碰就能断手断脚。

这样想想,东月鸯几乎要心存死志了,死也不要紧,她怎么样都不会屈服于?萧鹤棠的淫威。

“姐姐有没有听见?声音?”白日里,方骐铺着草药说:“昨天夜里军营里来了一批犯人,叫了好长一声,后面就没听见?响了,说不定是死了。”

东月鸯迟疑地摇头,方骐说的她好像有点印象,又没那么深刻,太晚了,军营里的事不是什?么都能打听,她安分?守己不想惹是生?非,即使有骇人的动静也不去注意。

方骐替她感到遗憾,“太可?惜了,叫得可?惨了,还是大?将军亲自审讯行刑呢。”

提起萧鹤棠,仿佛这人就在身旁,东月鸯杯弓蛇影心有余悸地往四周看?看?。

方骐:“要犯是在望天城作乱的强盗,金乌寨的当家,无恶不作,大?将军派人剿匪歼灭他们,实在是为民除害,那帮人死得好,落入大?将军手中,一个人都逃不掉。”

东月鸯想起傅紊和萧鹤棠交谈中,是有金乌寨的当家被抓的事,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萧鹤棠收拾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审讯出什?么结果?她父母兄弟他们怎么样了?

发现她在发呆,方骐问:“姐姐在想什?么?姐姐不用怕,大?将军是非分?明,只会对坏人严刑逼供,不会欺负好人的。”

看?来在方骐眼中,萧鹤棠在军中的威信名声都很好,是他向往而崇拜的对象。

东月鸯苦笑,小声道:“可?我在他那,才不是什?么好人呢。”

大?概对萧鹤棠来说,她莫名其妙的和离,让萧祖母伤心,虽没给他带来损失,但也带来不少烦扰,他的日子本该是平顺一路青云直上的,而她作为妻子却不乖乖待在后宅,反而想脱离他的掌控,不是胡闹是什?么。

最重?要的是,现在金乌寨被剿灭了,萧鹤棠又掌握了有关望天城的动静,她该怎么从?他手里套取这些消息。

东月鸯本是千方百计想要远离萧鹤棠,没想到也有不知怎么再接近他的一天。

黄昏营地的伙夫架起柴火,水滚放米,切菜煮豆,不多时炊烟袅袅。傅紊摆着阵盘,听见?有人进来,抽空抬眼一看?,愣了下,“月鸯?”

东月鸯有些许不好意思地站在门口,手捧着一叠点心,“傅紊,我来问你点事。”

印象中傅紊比萧鹤棠是好说话的,萧鹤棠的性子绝对恶劣,先不说东月鸯冒然去问他,萧鹤棠会不会说是一回事,她得罪了他,理不理她找不找她麻烦都不一定。

说不好在他那,正等着她自己送上门受折磨呢,思来想去,幸好还有傅紊可?以?用,东月鸯迂回曲折,干脆侧方从?他这里打听。

距离傅紊代为回信没多久,穆周郡的太守之?子亲自前来求见?萧鹤棠,以?示归降的诚意。

太守之?子陶成命人向坐上的萧鹤棠献上象征管辖权利的兵符方印:“大?将军请看?,陶成奉家父之?名,带人归降大?将军,这块方印也愿意交纳由大?将军掌管,穆周郡内三万大?军也愿随大?将军惩奸除佞,匡扶我大?曌光明。”

萧鹤棠拿到手上打开,一眼看?出陶成献上的兵符是真,淡定道:“陶家三代忠臣,令尊深明大?义,肝胆忠心,陶公子赤诚之?心,是大?曌的福气,天下的福气,有君如此,何愁我大?曌江山不稳。陶公子请坐吧,来人,上茶。”

陶成忍着激动,听闻过?萧氏子的名声,今日一见?总想着他父亲要说生?子如若萧弦音,是五代之?福,当今世上还能有谁像他这个年?纪成为霸守一方的大?将军,天下乱成这样,他却好似料敌于?先,联动其他三洲把守住城池,阻拦了成济王南下,这才得以?被朝廷封为护国大?将军。

他若是后面还有功劳,今后将青史留名,与这样的人在一起,自然要沾沾他的光,也好被世人铭记。

聊了许久,陶成仿佛还未尽兴,主动向萧鹤棠提出,“其实家父让我前来,为大?将军送上兵符,还有一个吩咐,那就是期望大?将军能带军迁至穆周郡驻兵,穆周郡粮草充足,地势不比弋城差……若是可?以?,家父隔日还想设宴,招待大?将军,我们穆周郡的军士将领都期望着能见?大?将军一面。”

兵符都送上了,不去似乎不尽人意。

萧鹤棠思定道:“盛情难却,那就隔日拜访陶太守……”

陶成完成任务准备告辞,萧鹤棠为表友好,送他到军营外,路上经过?一座营帐,陶成和萧鹤棠道别,这时旁边的帐子里一只玉手掀开帘,手的主人从?里面走出。

陶成看?得有些微怔,萧鹤棠在他身旁神色淡淡,视线顺着陶成的目光望去,嘴角的笑由柔变冷。

东月鸯到傅紊这打听消息,实在没想过?遇到萧鹤棠会怎么样。

尤其看?到他看?她的眼神,东月鸯笑都不敢笑了,她身形僵硬地站在原地,笑容顷刻间消失地无影无踪,突然的变脸,与对着傅紊时的差距堪称明显,手上还端着请傅紊享用却没吃完的点心,萧鹤棠目光从?她五官上一下滑落到她手中,东月鸯差点摔了碟子,方寸间稳住心神,面无表情地躲开萧鹤棠的注视。

傅紊:“月鸯……鹤棠?”

傅紊跟在东月鸯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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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不知她怎么站定不动了,举目一看?,才知萧鹤棠在外面,他身边还有诸多众人,而东月鸯跟他在一起,难免会被人误会,“鹤棠……”

这时候也不好解释,不是时候,外人在,傅紊上前和陶成打招呼,“这位是?”

萧鹤棠很早便收回落在东月鸯身上的目光,瞧不出异样:“傅紊,来,我为你引荐一下。”

这下大?伙注意力都放在了交际上,东月鸯一个人在一旁还是很尴尬的,但也落得个轻松,东月鸯知趣地没有继续在这傻站,趁人不注意悄然走了,人堆里,背对着她离去的方向,萧鹤棠转动余光,神情莫测意味深长。

陶成:“没想到一日之?内能见?到两位英才,隔日穆周郡设宴,还请傅参领也去。”

从?方才交谈中,傅紊知道了陶成的身份,客气地答应:“一定一定。”

陶成沉吟一瞬,似有话要讲:“方才那位,是嫂夫人吧?若不介意,傅参领还可?携家眷一起,家中有母亲妹妹,应当不至于?让嫂夫人受冷落。”

陶成结交的意思很明显,但是他却不知为什?么,从?他说完这两句话起,气氛一下就变了。

傅参领惊讶地看?着他,大?将军嘴角的笑很淡,很客套。

眼看?再不解释就晚了,傅紊皱着眉道:“陶兄误会了,她……不是,傅某还未有娶妻……”

陶成愣怔。

萧鹤棠看?上去好像很不在意是否被陶成误会,傅紊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肯说明东月鸯是谁,犹豫了下,只好代萧鹤棠道:“那位娘子,与我只是相识,有事找我,她其实是……”

萧鹤棠接过?话说:“她是我军中的一个女奴。”

傅紊:“……”

陶成来回张望,不确定该信谁的,但萧鹤棠的神色过?于?散漫了,淡淡的说话态度仿佛成了一种正经,一个女奴不值一提,态度无所?谓成这样,可?见?应该没多重?要。

陶成为自己失察,认错人而道歉,“原来如此,是我误会了。”本想说一个女奴,又怎么配做文臣世家的夫人,念及傅紊说的“相识”,陶成又有些模糊了,那女子到底什?么身份,最终他还是把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是我眼拙,还请大?将军、傅参领莫怪,等到了穆周郡,宴上我愿痛饮三杯,向二?位赔罪。”

相比傅紊的出神,萧鹤棠神情始终不变,自然而然地笑道,仿佛真的只是闹了一场无伤大?雅的笑话,叫陶成的字,“好啊,那就拭目以?待隔日了,我想看?看?学知能有多痛饮。”

陶成没听出字面下的汹涌,再次抱手向萧鹤棠傅紊告辞。

待他和他的人一走,萧鹤棠身边其他人也去忙了,周围空落不少,萧鹤棠准备要走,傅紊把他叫住,“等等,鹤棠,方才怎么回事,你怎么那么说?”

他还以?为那日东月鸯帮萧鹤棠按身子,二?人之?间应该是有所?和解了。

傅紊当时不是没听见?他们发生?的动静,只是莫名的,他没有想立马离开那儿……但是刚才萧鹤棠在他要说明的时候直接打断,傅紊有些懵了,只想着还好东月鸯不在这儿。

他不明所?以?地看?着萧鹤棠,想听他怎么说。

萧鹤棠漠然回首,情绪冷淡,倏然嗤笑了声,无辜而又理直气壮地回应,“我说错了吗?她的卖身契还握在我手上,是我重?金赎回来的,不是我的人,是什?么?难不成是……?”他还有话没说完,似意犹未尽,却点到即止。

在对视间,傅紊突然找不出理由反驳,只能哑口无言,等他再望去时,萧鹤棠高大?修长的背影已然走远。

方骐正躲在草垛后偷吃,听见?脚步声还以?为是经常逗的将士来了,忙不及地将糕点藏于?背后,在发现来人不是他所?想的那样后,讶异地仰视如同被追赶着的东月鸯,“原来是姐姐啊,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瞧见?熟悉的人影,东月鸯这才停下脚步,她也不敢调头回望,“快帮我瞧瞧,我身后有没有人跟过?来。”

方骐疑惑不解,但还是听话地探出脑袋,然后收回,“没有。”

没有追兵,东月鸯沉沉地吐出口气,发现方骐正盯着她,手里还拿着她之?前做好特意给他留的一块点心,登时流露出懊恼的表情。

怎么会那么背时,叫萧鹤棠碰上她去找傅紊了呢?

她短时日之?内,可?根本不想和他见?面,谁知道他是否余怒未消,她就这样再出在他面前出现,岂不是在提醒他,看?,她还没受教?训呢。

不躲得远远的,还敢到处乱窜。

东月鸯表情变来变去,一是骨子里就有对萧鹤棠的畏惧,二?是想逃也逃不掉,她受制于?人才这般挂肠悬胆,实在是萧鹤棠给她的压力太深了。

“姐姐,有人找你。”

东月鸯清神过?来。

方骐指了指她背后,东月鸯有所?察觉地缓缓侧首,背后,不知怎么找到这里的近卫并排而立,“姑娘,将军命你前去伺候……”

看?来,萧鹤棠还是想起她来了。

这么多天没见?,东月鸯站在萧鹤棠的营帐前,不禁回想起那天的争执,并暗自给自己鼓气,怕什?么呢?那天也并非都是你的错,是萧鹤棠找错了话题,都是他先开的口,他要是对她有所?不满,那她才应该生?气呢。

在近卫的盯视下,东月鸯抿着唇,一脸冷若冰霜地走进去。

显而易见?,萧鹤棠已经在里面等着她了,只不过?没朝她看?过?来,他坐在桌后撑着下颔正在假寐,东月鸯对他的装模作样表现得不以?为意,他不是找她麻烦吗,她来了,他怎么又睡着了。

让他装,东月鸯心中冷哼一声,她装作不知道似的,这次轮到她不肯出声催促,比比谁更沉静。

东月鸯也不是一直在这等,她算着时间,觉得差不多了,才试图往外走,嘴里向外边的近卫道:“将军歇息了,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果然,在她背后的桌案旁,萧鹤棠沉沉地撑开眼皮,露出嘲讽的笑意,他刚刚的确有一丝片刻的劳累,才短暂地闭目养神一会儿,他不是没察觉到东月鸯来了,但就是不想立刻理她,谁知道她自己乖觉,竟然会给自己安排任务,发觉他在假寐就找借口想逃了,“站住。”

临门一脚,东月鸯不得不按照命令停下。

萧鹤棠:“过?来,给我捏一捏肩。”他没事人一样要求,仿佛那日的争吵不存在般,态度也突然变得微妙,从?话音里可?以?听出,虽然低沉冷淡,却没有之?前那种要教?训她的幸灾乐祸。

可?却流露出山雨欲来的气息。

东月鸯不敢放松警惕,借口说:“捏不了,手……伤着了。”

不知萧鹤棠能不能听出她在鬼扯,总之?不情愿的态度她很明确,而萧鹤棠听了居然没有生?气的意思,不过?他也没有生?气的道理,东月鸯奇怪的是他忽然变化的态度,这才几日,他就这样?

他竟然久违地朝她露出一丝关心,不是羞辱讥诮,而是俊眉轻蹙,“伤着了,怎么伤的?过?来给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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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月鸯宛若见?了鬼,抗拒而怀疑地瞪着他,不进反退。他又在搞什?么鬼?是什?么想整治她的新谋略吗?

萧鹤棠说:“你不过?来,那我可?就过?去了。”

东月鸯急忙呵止,“不要!”感觉到自己反应过?度了,东月鸯在面露讶色的萧鹤棠跟前冷静下来,“不用,一,一点小伤,算不了什?么。”

她把手藏在背后,萧鹤棠明明看?穿她的伎俩,却如常地偏着头,疑惑地说:“是吗,可?我还是不太放心,有一件事,我本想告诉你,是关于?金乌寨当家的事——”他有意顿了顿,直到看?到东月鸯果然表现出在意的情绪,才微微莞尔道:“可?你这般同我见?外,连一点小伤也不给我看?,我想还是算了。”

萧鹤棠就是故意的,他还是想作弄她。

东月鸯气恼他捏住了她的把柄,又不知该怎么回应眼下情况。

她受伤当然是胡诌的,真要给萧鹤棠看?,岂不是露馅?他真的很讨厌。

总之?伸头是一刀缩头是一刀,他要自取其辱那就自取其辱吧,等看?了就知道,她是为了逃避他才想的措辞。为了打探家里人消息,东月鸯艴然地向他靠近。

然而,东月鸯手伸出来,萧鹤棠毫不客气地握上去,在她反悔想拿开那一刻,攥着她的腕子,迫使她伸到自己眼前细细打量,另一只手还动手摸了上来,道:“果然好大?一块伤疤。”

他睁眼说着瞎话,眼珠盯着东月鸯,轻抚她指尖,捏捏掌上光洁无痕的软肉,有完没完地说:“是给傅紊做吃的伤着的吗,可?怜见?的,在萧府做少夫人的时候,谁敢让你动过?手。”

突然提到傅紊,东月鸯浑身一震,疑神疑鬼地观察萧鹤棠脸色,他明知道她手没有受伤,不过?是不想他碰的托词借口,他怎么还演上了,而且居然没有大?发雷霆,借机羞辱她不知廉耻,竟然勾引其他男子。

还有,他怎么又认得她了,还提到萧府。

东月鸯恶胆向边生?:“和他没关系,是我自愿的。”

自愿?自愿什?么?自愿给傅紊弄吃的?她这么说,萧鹤棠会怎么样,他还演的下去吗,是不是快气死了,要生?怒了,他还能惺惺作态吗。

东月鸯眼也不眨地盯紧了萧鹤棠的反应,他神色出奇的淡,眼神更是如凉水般平静,嘴角惯常挂着一抹见?人三分?情的微笑,只是那一刻他周身的气势变得前所?未有的危险,眯着眼,东月鸯冷汗都出来了,但在下一刻萧鹤棠突地轻哼了声,把她指尖放在嘴里含咬,在东月鸯感觉到那一瞬间传递过?来的酥麻湿润后,萧鹤棠才说:“我知道,你是因?为金乌寨的人才去找他的,没有那个必要,想打听消息,怎么不来找我?”

“傅紊?傅紊他知道什?么,人是我审的,杀也是我杀的,想找靠山,你应该知道谁才是最好。”

第25章

人是不能逼得太狠的,逼狠了,过犹而不及,这是萧鹤棠最知道的道理。

该放的时候就得放一放,像风筝,哪怕飞得再高再远,那根线还不是掌握在飞风筝的人手中。

东月鸯只觉得萧鹤棠疯了,他傻掉了,他是在争风吃醋,还是在期盼她努力讨好?他忘了二人之间处在什么关系了吗?

他扣着她当女奴的卖身契,不帮她恢复身份,还次次戏弄羞辱她,他们不日?前还吵了一架,要她来讨好他,可能吗?她骨头可没那么软,实在需要她只得自己来想办法,要是萧鹤棠觉得她该因为这些事,委曲求全?,不惜折辱她自己,那他就想错了!

东月鸯抽动指尖,不许萧鹤棠用他的嘴碰,收回时萧鹤棠还微微追咬了一下?,见东月鸯不肯再给他玩手指,便意兴阑珊地?抬眼,不悦而玩味地?瞅着她,“哼。”

东月鸯实在是忍无可忍才把指尖上?的湿意抹在衣服上?擦擦,他舔就算了怎么还咬她?齿尖细细磨着指根带来的微微钝感仿佛还残留在上?面,虽然酥酥的,可不是夫妻了,这不是轻薄非礼吗?

东月鸯离他远点:“不必了,不敢劳烦大将军。”

萧鹤棠明显不喜欢她这样姿态高冷,那样有?种故作腔调的虚张声势,但是他没有?当众点破,东月鸯极小气,记恨他上?回惹恼了她,这次若不好好和她说话,怕是会不好收场。他干脆抛出更多的诱饵,“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举手之?劳而已?,望天城被强盗占领,朝廷本该就有?清剿的责任,维护百姓安危,你站那么远做什么?过来坐。”

东月鸯冷眼看着萧鹤棠所?坐的地?方,那张太师椅供他一个人区区有?余,她人纤瘦稍微挤一挤也行。

但是萧鹤棠说:“坐我腿上?如何?”

东月鸯面露恼意,而萧鹤棠在将她惹恼后,又戏谑地?开口,“我只?是觉得,与其你去?问傅紊,还不如问我这个当事人,那天你们遇袭,世叔世母还有?你弟弟后来怎么样了,我都从金乌寨的人口中审问出来了,你不想听听吗?”

东月鸯当然想,简直求之?不得,可是萧鹤棠会那么好心??

东月鸯:“我问傅紊,他是不知道,更多自愿加抠抠君羊泗二珥咡五九一四柒但他愿意自愿帮我,我问你,你真会和我说吗,难道不是对我另有?所?求。”心?怀鬼胎。

后面的东月鸯没说,萧鹤棠未尝领会不到,他的字是弦音,未必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

萧鹤棠:“说的什么话,傅紊对你是没有?所?求,我的就是所?求了?你不问问,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跟你说,不说我叫你来做什么。”

东月鸯:“傅紊至少不像你——”

萧鹤棠陡然冷声道:“够了,别再傅紊傅紊的了。”

东月鸯:“……”不是他先开的口,这又是生的什么气?

萧鹤棠拉下?脸,没多久,很快又在东月鸯不解忌惮的眼神中缓和了,“我知道,你对我有?偏见,觉得这些日?子以来我欺负你,不会轻易把这种好事告诉给你听,你不信我也是应当。”他摊开手,“可是世叔世母失踪不是儿戏,他们不仅是你父母,还与我萧家有?旧,不看僧面看佛面,我知道你急,又岂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威胁你?”

他这样讲就显得东月鸯之?前,避着他去?找傅紊的所?有?举动都很小肚鸡肠,仿佛在说他是那样趁人之?危的人吗?论关系,东家跟萧家岂止是姻亲还有?祖上?旧情,不比傅紊熟?

他宽容大量贴心?为她考虑,东月鸯却故意把他想得不近人情,这一下?到底谁对谁错?

东月鸯听了萧鹤棠的辩词,人也变得恍惚,难道真的是她过分小心?谨慎了,萧鹤棠没那么坏,知道东萧两家的关系,又或是看在萧老夫人的份上?,看在以前情面上?才帮忙打听消息。

那他多少还有?些人性?,但是想要因此引起东月鸯对他的歉疚,觉得是她误会了,那他就失算了。

若说萧鹤棠对东家还保留一点仁义,对她,那么萧鹤棠从未留情,他是那么心?狠,在弋城内那天,她陷入困境被鸨母污蔑羞辱,他亲口说不认识她,怎么相信?就这般,夫妻情分都不念,还指望他对她父母兄弟有?多关怀在意吗。

东月鸯没被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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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糊弄过去?,淡淡嘲讽回去?:“大将军位高权重,自然说什么是什么,我身份卑微,怎么敢信?”

她完全?是拿那天他的话堵他。

果然萧鹤棠撑着额头,流露出一丝丝拿东月鸯无可奈何的苦恼,哂笑:“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既然你觉得我必有?所?求,不愿意平白?从我这得到消息,那我就‘勉强’说两个吧。”真的是很“勉强”。

东月鸯:“……”

可恶,还是着了他的道了。

东月鸯恨萧鹤棠自导自演那么久,说了一大堆推辞,结果是在这里等着她,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这样吧——”

萧鹤棠一反方才无欲无求的样子,明目张胆地?提出,“把你给傅紊做过的,为我也做一遍,不,不止一遍,天天要如此,直到我说不为止,从今日?起,你还要贴身照顾我的起居,事无巨细。瞿星、沈冠做的,你都得做,这是其一……”

“其二?,”萧鹤棠突然变脸,眼神冷下?来,“以后有?什么事,只?许来问我,不许去?求别人。”

这还说没有?所?求?面对萧鹤棠提出的一大堆要求,东月鸯第一想的就是拒绝。

傅紊,她为傅紊做什么了?萧鹤棠为什么要紧紧揪着不放?说是照顾不如说是伺候,瞿星、沈冠是萧鹤棠在萧家的随从,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以前都是他们负责萧鹤棠身边的杂事、内事,好麻烦的。

成了亲这些本该由东月鸯接受过去?,但是那时候萧鹤棠拒绝了,说是不让她麻烦,实际上?是担心?她做得不好,扰乱他习惯,萧郎君还是纨绔时,对身边杂物事还是很有?要求的。

如今他当了大将军,臭毛病不定会改,说不好还有?一堆。

至于第二?个要求,倒是无须在意。

她本就是抱着一点侥幸去?找的其他人,也不认识几个人,除此以外还能求谁?至于萧鹤棠,只?要知道父母兄弟的去?向,解决了这个,她还用委曲求全?吗?

东月鸯:“我不擅照顾人,你也知道,在萧府,曾经都是祖母派人来帮我,共同协理帮忙分忧。万一我没照顾好你,又怎么说?我看你还是另请高明……”

“你看,我不要求你,你觉得我不安好心?,我要求了,你又推三阻四。何必对我这么防备?”

萧鹤棠是知道她细活根本不会的,说:“你无疑怕的就是事没做好,我找你麻烦,别找什么借口。”萧鹤棠笑,道出保证,“放心?,即使你做得不好,我也不会罚你,更不会对你动辄打骂。”

东月鸯保持着将信将疑的态度。

萧鹤棠不着急地?说:“话我放在这里,若有?违背,你随时可以反悔,我也不会责怪。并?且,只?要你答应这两项要求,我就把世叔世母的消息告诉给你,金乌寨的当家已?经被我杀了,他手下?那帮人也都尽数陪葬,如今知道内情的只?有?我……如何,你慢慢考虑。”

东月鸯衡量这场交易的利弊,“那等找到我父母他们,你会放我走吗?”

这才是东月鸯最想知道的答案,她不可能一辈子给萧鹤棠当女奴,他们都知道那一张卖身契不过是暂时用来逼迫她服软的工具,只?要见到父母,亦或是等世道稳定,她去?报官找回身份号牌,就能证明她的籍别。

萧鹤棠显然也清楚她想要什么,他神意自若,眉尖眼尾透露着晦暗不明的味道,“当然了,难不成我还能留你一辈子。”

真是太好说话了。

东月鸯表情犹豫,萧鹤棠百无聊赖地?偏了偏头,“我总是要再娶的,与前妻纠缠不清,有?什么意思??”

他说出来,看看东月鸯的反应。

东月鸯小脸沉思?,似乎还没回过神来,听见萧鹤棠会再娶也只?是眨了眨眼,他们已?无夫妻关系,各自嫁娶才是正常,东月鸯也没有?往别处去?想,最多不过是萧鹤棠果然是没有?心?,这么快就有?了娶亲的心?思?,然后就是庆幸。

虽说这辈子她不知天下?大乱,世道不稳,但好歹她比上?一世幸运,捡回条命,还及时止损的和离了,比起冤屈而死,岂不是好了太多。

当着萧鹤棠的面,东月鸯还是保持了自己的态度,“我还是要回去?想想。”

这就是东月鸯的难搞之?处,她像只?缩头乌龟,蜗牛都比她胆子大,什么都要慢慢想细细想之?后再答应,生怕会上?当受骗。

萧鹤棠淡然颔首,“请便。”

走出主将营帐,看到外边天色,东月鸯才发?觉自己活过来了,她居然就这么平安无事地?从萧鹤棠那出来了,他竟不曾像前几回那样对她百般刁难。

走回去?路上?,东月鸯看见傅紊站在军医处附近,离她住处两三步的距离,这是在等她吗?

“傅紊。”东月鸯走近。

傅紊回头:“月鸯,你回来了。”

东月鸯好奇地?问:“你找我,有?事?”她语气正常,没有?哪里不妥。

傅紊上?下?观察她一番,不知道为什么,想说的话又咽回了嘴里,松了口气,“没什么……我是听闻,鹤棠遣你去?他帐子里……今天白?日?里,你来寻我,他怕是误会了。”

按照萧鹤棠的性?子,不免让人多心?他会怎么对待东月鸯。

可是,结果好像和他预想的不太一样,东月鸯安然无恙地?出现在眼前,傅紊诧异,难道萧鹤棠没有?欺负她。

东月鸯略微惊讶,傅紊是在关心?她?他和萧鹤棠不该是一伙的吗,怎么会?

东月鸯客气道:“没有?,他才没有?误会。”一个不得他喜欢的前妻,他有?什么好误会的,她跟傅紊又什么事都没有?。

因为萧鹤棠的关系,东月鸯虽和他的好友兄弟们认识几年,说过话的次数却屈指可数,到此为止,接触最多的就是这次,东月鸯给傅紊送了一碟点心?,还是抱着打探消息的目的去?的,依旧客套生分。

傅紊也是看出东月鸯此时很好,他问:“那你今日?拜托我的那些事……”

东月鸯停顿了下?,说:“我想,可能暂时不用了,不劳烦你了,傅紊。”有?一样萧鹤棠说的没错,东月鸯很小心?谨慎,不在情非得已?的情况下?,她不爱麻烦别人。

她跟傅紊说到底不熟,她在这个军营中,哪怕一些人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但是有?眼睛的都知道她和萧鹤棠的关系,她再和傅紊牵扯不清,除了给她自找麻烦,还会把他牵连进去?。

所?以还是保持像以前的样子,最好。

和傅紊说完,东月鸯挪动到歇息的榻上?,心?神都放在萧鹤棠提出的要求上?。

要答应吗?还有?当时,应该和他提出,撕掉荒唐的卖身契,就以普通人的身份照顾他起居的,那么好的机会,东月鸯揉了揉额头,痛苦地?想,她倒是给忘了。

不过,他肯定会借机让她还钱吧,那一袋赎金,又要养兵。

还是太一无所?有?了,不然她一车车的财物没被抢,区区一袋金算得了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夺走的钱财才能被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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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天未亮外面就有?人找东月鸯,“姑娘可醒了?”

东月鸯带着匆匆被惊醒的意识,卷着被褥,两眼迷蒙地?望着门口,隐隐可见近卫的影子,“何事请讲。”

“大将军准备前往穆周郡,参加宴席,派我来给姑娘送些新的衣物,说要携尔同去?。请姑娘现在更衣,即刻动身。”

东月鸯早不记得有?这件事了,倒是记得那天穆周郡的太守之?子前来拜见,然后她找傅紊的事被萧鹤棠等一众人撞破,萧鹤棠还找她说金乌寨的事,提出要求让她考虑。

一日?过去?,他没催促,东月鸯自己便想起来了。

出席宴席,何必要把她带上??无非是放出来,用来提醒她的信号,考虑得该差不多了。

去?穆周郡的路上?,正好由她来陪伴。

穆周郡离弋城并?不遥远,此刻出发?,到傍晚就能抵达。

萧鹤棠立在火盆前,看手下?清点此去?的军士将领,他会带两万人马过去?,傅紊从远处走到他身旁,说:“我这边准备无误,随时可以启程。”

萧鹤棠神色定定,被火光熏照得五官清晰:“再等等,还差一个人。”

傅紊以为是说哪位将领没来,“还有?谁?”

萧鹤棠勾了勾唇,没有?立刻作答,而是看向另一个方向,傅紊顺着他的视线望向来路,过不了多久,一道与军营格格不入的窈窕身影慢慢出现在他们的视野。

傅紊没想到萧鹤棠竟还说服了东月鸯一同前去?穆周郡做客,他犹疑地?问:“你们这是,握手言和了?”

萧鹤棠反问:“她都愿意陪我赴宴了,你觉得呢?”

傅紊:“……”

东月鸯换上?了萧鹤棠为她准备的衣物,尺寸倒是意外的合身,而且她很久没穿这类料子很好的衣裳了,一时竟有?些不习惯。

她跟在萧鹤棠身后,发?现前面停靠着一辆舆车,只?有?这一辆,其他人都骑着马匹,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军士和战马组成骁勇善战的大军,只?有?她没有?出行的工具。

萧鹤棠站在舆车上?示意:“上?来。”

东月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看着,难免生出几分胆怯,再看看萧鹤棠,他和她记忆中那个纨绔子已?经相差甚远,他立在高处什么都不用做便生出一股豪气,他身后还有?数不清的军士拥护,不知什么时候他们之?间的差距深如沟壑,仿佛横了道天谴,而看她发?呆不动,萧鹤棠勉为其难地?向她伸出手。

当触碰到的那一刻,东月鸯瞬间反应过来觉得这样不妥,会引起瞎猜,于是快速把手收了回去?,“我自己来。”

萧鹤棠知不知道这么做,会让看着他们的人误以为他们有?染,说好的只?是照顾他起居,又不是名义上?他后宅里的女子,他做什么这么亲近。

还有?傅紊,刚刚她过来的时候,他怎么好像失意了一样,看她的目光有?几分失落,客气地?打了声招呼就走了,只?剩萧鹤棠在边上?一脸深思?且露骨地?盯着她,被发?现后,在东月鸯不满的瞪视下?,他才收起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没什么所?谓的笑笑。

舆车内有?暖炉烘着,不亚于置身内室。

东月鸯总觉得热,她上?了车后,不和萧鹤棠坐在一起,他们身份天差地?别,除了她进来,还有?萧鹤棠的亲随进来陪同,只?是做的都是商议军情的大事,东月鸯则被吩咐坐在一旁为他们煮茶。

她很热,热水和炉火都让她脸比任何人都热三分,而且她好像穿得比他们要厚实,东月鸯中途悄悄抹了几次汗了,虽然面上?没傅脂粉,可是脸颊就跟石榴的肉一样绯艳。

期间萧鹤棠无意地?朝她瞥一眼,微微一顿,停留的时间长?了,在亲随的说话声中慢慢被拉回来,“我知道了,他说得很有?道理,你回话回去?,就照柏举先生说的办,顺便,代我向师长?问好。”

“是。”

瞿星下?车前没忍住朝前少夫人那儿看了一眼,她正偷摸着,侧着身伸出小手拉出一点衣襟的领子,给自己扇风,比起他们这样习武适应惯了的,她的确穿得太多了。

而且她好像还没发?现他们这边早说完了话,郎君放低了手里的书,清眸深眉,像不认真听课的学子,被窗外无意飞过的蝴蝶吸引,也不打扰沉默而安静地?凝视着她。

萧鹤棠自然地?朝着亲随方向低声问:“还不走?”

被发?现了,瞿星神色慌乱地?退下?。

突然的动静让东月鸯对他们投以奇怪的睇视,她眼神和萧鹤棠交汇,察觉到他目光自以为没人知道的,不经意地?往她胸襟处扫,东月鸯马上?就发?现了,忍着臊意气恼地?按住领口,这一下?更令人分辨不出她的手背和脖颈还有?胸脯的皮肤哪一块更白?,“你看什么看?”

她希望萧鹤棠能知道羞耻,放尊重点。

“非礼勿视。”

这时候萧鹤棠才有?当初拈花惹草不正经的味道,没有?其他人在,他直接一改刚才日?理万机的严肃样子,慵懒地?往背后一靠,很不客气且直白?地?睨着东月鸯,“是我在看吗,难道不是你在看我。”

东月鸯:“胡说。”

萧鹤棠:“你不看我,又怎知我在看你?”

东月鸯自知这样胡扯下?去?,只?会没休没止,干脆别过头去?。

但是萧鹤棠又问:“你很热吗?”

东月鸯不回答,萧鹤棠还不放过她,他压低了悦耳的嗓音,饱含秘密地?说:“我知道,你一向比平常人更容易出汗,你要是热,可以在这里脱两件衣服,我把眼睛闭上?,就看不到了。”

谁要脱衣服,东月鸯被他气得脸红,眼珠湿润明亮地?瞪着萧鹤棠,“无耻。”

萧鹤棠被骂眼里越有?神,深深朝东月鸯盯过来,“你骂我。将军你也敢骂?”

早知上?了贼车,萧鹤棠会是这样,东月鸯宁愿像小兵跟在他舆车后跑,也不愿意在这受他调戏,真是生性?难移,不过现在也不晚,东月鸯受不住萧鹤棠落在她身上?越发?露骨的视线,正好她想下?车透透气,“茶我替你煮好了,你自己喝吧。”

说罢起身,萧鹤棠在背后道:“站住,骂了人还想走,哪儿那么容易。”

东月鸯不以为然:“明明是你开口作弄我在先……那你想怎样?”

萧鹤棠:“你过来,喂本将军喝茶,茶太烫了,你吹吹我才能喝。”

东月鸯一脸震撼,想问一句萧大郎君几岁了,就连和她相处的小药童方骐都会自食其力。

萧鹤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也知道,我是猫舌头。”

猫舌头就很敏感,不能吃太烫的东西,萧老夫人就曾对东月鸯说过萧鹤棠从小就有?这种毛病,只?不过二?人太久没有?相处,东月鸯差点忘了,她还没彻底起身,转过半坐着的身子,却忽略了萧鹤棠脸上?得逞的笑,下?一刻,她被拽着手腕坐到了结实有?力的大腿上?。

第26章

东月鸯觉得萧鹤棠比她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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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的样子放肆了好多,他?对她的言语中总透露出一种不再抑制压抑自己?的调戏。

以?前萧鹤棠会这般和她调笑吗,不会,他?只多讲几?句话,然?后表现得很不在意?,与?她刻意?保持着不咸不淡的距离,哪像现在会上手了,对她动手动脚。

东月鸯胆战心惊地问:“你要做什么。”

萧鹤棠看她吓得花容失色,不仅欺负她的心?思往外冒,欲-念也像泉水泛滥不止,“你才是?要做什么,想去哪儿?”

有上回经验,东月鸯没有随意?挣扎,被迫坐在他?大腿上,撑着萧鹤棠的胸膛说:“你别拉我?,我?要下车透透气。”

萧鹤棠:“舆车出行,最?好还是?不要随意?下去,不然?你去了,还要叫前后随军的军士们陪你一起停下,这样拖慢行程,何时?才能到穆周郡。”

那真是?好大的阵仗,东月鸯还不够资格叫人等她。

于是?只能打消这个念头,但她又不想跟萧鹤棠坐在一起,她妥协道:“那我?不下去了,你放开我?,我?去另一边打开窗透透气,这样总不碍事吧?”

萧鹤棠好像和她杠上了,“不行,已经开了一扇窗了,再开风灌进来,炉火岂不是?要灭了。”

东月鸯:“那又怎样,火灭了不能再点?”东月鸯不能理解。

萧鹤棠:“它烧得好好的你又为何一定?要它熄灭。”岂不是?多此一举。

反正怎么样讲萧鹤棠都有他?的道理,而东月鸯就像无理取闹,拿他?无可奈何,加上受制于人,只能任由摆布,她把头别开,独自生着闷气。

“有本事热死我?。”

骤然?听见东月鸯嘀咕的萧鹤棠算不上瞠目地看向她,只是?眼底的谑意?更浓,目光更深。

东月鸯比被人抓起来送到春宵楼折磨时?精气神好多了,脸肉也不像此前那么消瘦,虽在军营身不由己?,时?时?防备被找麻烦,但至少吃喝少不了她,气色看起来润泽,脸也白里透红的。

她热是?因为刚才一直在炉火边煮茶,穿得厚实,体质容易出汗,觉得闷了才想透气,这会离开炉火的确减轻不少。

不过是?找借词,不想跟萧鹤棠接触才一直念叨着热。

萧鹤棠抛出饵食:“你冷静下来,心?静自然?凉,想不想听我?审讯后得到的消息。”

这是?他?们之前的交易,东月鸯能出现在他?眼前,就代表她同意?暂时?照顾他?的起居了,心?甘情愿可不比强迫好?作为回报,萧鹤棠当然?也要履行诺言。

东月鸯双目静静望着他?,刚才的闷气不生了。

萧鹤棠满意?地挑眉,暌违已久地把知道的实情抖出来,“你和世叔世母因望天城被强盗祸乱连夜逃走,在一个叫乌云山的地方稍作歇息,当日没过多久便?遭遇埋伏,护送你的镖师死的死伤的伤,你与?世母在一起,和世叔弟弟分开,随后你被人带到了弋城,路上情况就是?如此,我?说的对不对?”

过程就是?这样,但她死里逃生的经历,从萧鹤棠嘴里轻描淡写地说出来,还是?让东月鸯恍然?如梦。

萧鹤棠说这些时?,也有回忆。

聂震虎睡得沉呼呼的,被踩醒后,对萧鹤棠并不服,这种伤天害理的恶人其实并不是?怕死,相反就是?因为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了,用尽最?后一丝胆量叫嚣,就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害怕,等到萧鹤棠命人把他?十根手指一根一根剁下放进打铁的炉里溶了,他?才知死到临头,恐惧到尿了一裤子,“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将军饶命……”

“我?们金乌寨虽然?是?三个当家,却并不齐心?,相互勾心?斗角,这次打望天城的主意?的是?我?们二当家想出来的,他?说各地都乱了,皇权式微,就想图谋霸业,让大伙跟他?一起先抢下一座城池管管,占地为王,等时?机到了,朝廷有诏安的机会还能封个王侯将相当当。”

萧鹤棠听得面无表情,也没露出任何讥讽轻蔑之意?,但聂震虎就是?从他?无声的静默中感受到了嘲弄,封候拜将岂是?说说那么简单,他?们一群穷凶极恶干了坏事的人占据一座山,当个土皇帝当当也就算了,想位极人臣,简直痴心?妄想。

“二当家说,望天城乱了咱们正好争一争,他?有办法能让人放我?们进城,于是?我?们便?夜袭了城门上的护城军……后来他?又说,想用钱财打通人脉,最?好是?和邻近的势力搞好关系,还有向天下招募愿意?来协助我?们的人才,所以?缺钱,缺好多钱。”

凡是?路过望天城的商队、人家就没有他?们不抢的。

至于东月鸯,她也不过是?他?们盯上的一条大鱼,谁管她是?什么身份,没想到牧信衡那家伙心?肠歹毒成这样,他?作为二当家常在外游荡,臻选他?们可以?下手的对象,他?连自己?亲姨母一家都不放过,表妹的财物也敢贪!

听说他?表妹从小在庸都郡长大,嫁了个好人家,可不知发什么疯,好好的富贵日子不过竟然?跟自家夫婿闹和离。

聂震虎唯一后悔的是?,没好好打听牧信衡表妹的来路,此人真是?阴毒,若让他?知道此女夫婿是?朝廷亲封的大将军,给他?十个胆子都不敢动。

“其他?人呢?”

东月鸯被卖到春宵楼和母亲分开,其他?人一概不知所踪。

聂震虎:“不,不知道,我?因与?牧信衡不和,一直想找法子报复他?,这才中途劫人,将他?表妹带走,其他?人,我?真的不知道去哪儿了,他?既然?能对自己?表妹下手,想必他?的姨父姨母也不会放过,可能都被……”

都被杀了,萧鹤棠知道聂震虎是?想说这个,他?从审讯的回忆中抽离,对上东月鸯痛心?震惊的目光,陡然?听闻噩耗,她还反应不过来,眼神呆滞,面色惨白,“是?说我?父母……仕旻,他?们……”

本来想再晚些告诉东月鸯这样的实情,但有朝一日她总会知道的,就算他?不说,她也会求助于其他?人,长痛不如短痛,萧鹤棠按住她的肩膀,将心?碎不已的她慢慢往自己?怀里靠,“也不一定?,他?说的也是?猜测,你就当他?们还活着,只期望你那表哥,还能看在曾经情分上,只图财不图命。”

都是?亲戚,何来深仇大恨抢了财物还要杀人呢。

东月鸯也知道萧鹤棠说的话是?安慰她的,可情绪上头,难免会往不好的地方想。

眼睑处一碰,东月鸯愣了愣。

萧鹤棠罕见地没冷脸讽刺她,反而替她抹泪,“别哭了,等找到牧信衡,就还有一丝期望。”

东月鸯难过到说不出话来,萧鹤棠根本不知道,这辈子要是?父母兄弟都死了,那她就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她突然?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未卜先知,就这样活过来又有什么用。

东月鸯趴在萧鹤棠怀中默默流泪,竟也没有抗拒他?此时?的安慰,大概很需要这宽阔的胸膛让她枕,只可惜东月鸯告诉自己?,不能枕得太久,不能太过依赖这短暂的温柔,萧鹤棠还要娶妻,人家是?护国大将军,前途光亮,她一介白身,以?后还要是?多多考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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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出路。

东月鸯没靠太久,便?主动离开了萧鹤棠怀里,她哭得秀鼻眼尾一片通红,抽噎着捂着嘴说:“我?知道了,多谢。”

用过就丢,表现得十分生疏,萧鹤棠垂眼睇着她,除了惊讶她居然?这么快恢复,心?里承受能力比他?想象的要大,除此之外,并没有阻拦东月鸯的离开。

本来因为舆车内炉火太热,东月鸯感到不适,现在听闻父母兄弟的消息,通身都是?凉意?。

她窝缩在一旁,和萧鹤棠隔着距离,不吃不喝,靠在角落里独自哀伤。

此次去穆周郡行军的速度很快,萧鹤棠无意?在野外扎营,在天没黑之前就进了城门大敞,迎接他?到来的太守府。

东月鸯下车时?,勉强缓了过来,她哭了一路,初始很怕萧鹤棠凑近安慰,泪流多了又担心?会被萧鹤棠嫌烦,她已经很压抑自己?很小声了,后来见他?一直没吭声,才减少了这样的担忧。

彼时?天还是?亮着的,太守府里来了许多客人,众人注意?力都放在萧鹤棠身上,很少有人留意?到东月鸯,有陶成在,似乎都只当她是?萧鹤棠身边的一个年轻婢女。

不过就是?因为是?萧鹤棠身边的人,也没有人薄待她,就连太守府的女眷对她也有几?分客气,太守府夫人的婢女更是?拿她当自己?人结交,“姑娘姓什么叫什么名?儿,大将军他?们去屋内喝酒吃肉,自有人伺候,我?等在外面等着就是?,随我?一起过来吧。”

东月鸯看向萧鹤棠的位置,他?们刚到,穆周郡的人来接,那些军士将领还有幕僚与?他?们的人热络地聊在一起,萧鹤棠更是?被簇拥在中间,正在和穆周郡的太守寒暄,没有人顾及到她,仿佛她真的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这情况东月鸯本已料到,不过因为今天刚得知家里人噩耗,见此画面与?热闹格格不入,她便?有些心?不在焉,果?然?她跟萧鹤棠是?两种人,殊途陌路才是?正道。

年长的婢女还在等着她,“姑娘?”

东月鸯回过神,情愿落在最?后,反正也没人留意?她,点头示意?,“走吧。”

其实在外边等也有好处,屋内的下人也不会老待在里头,除非上酒上菜,等安排好了就会退出来,有一两个要用的会等候在角落里听吩咐,像东月鸯她们在外边的还能找个地方坐会歇歇,她也获得了一张小桌子,上面摆了酒菜。

婢女叮嘱:“月鸯姑娘随大将军一路奔波,也饿了吧,就在这吃,我?替姑娘守着,要是?里面有吩咐,马上告诉姑娘。”

萧鹤棠被簇拥着请进厅堂内,穆周郡太守陶维为他?安排了上座,其他?人分坐两排,等大家都落座后,陶维才命令:“来人,倒酒来。”

下人捧酒而入,在倒酒的期间,萧鹤棠自然?地朝外看了一眼,从他?的方向透过厅堂内长长的轩窗,还是?能看到坐在廊外的身影的,东月鸯伤心?了一路,这会见上了吃的,她便?开始填饱肚子。

下车时?她瞧着神情浑浑噩噩的,萧鹤棠本想叫她到身边来,但围上来的人太多,陶维等人极为热情地与?他?寒暄行礼,为了礼节,萧鹤棠都不可能打断他?们说话。

而东月鸯似乎还沉浸在伤痛中,担心?父母,未曾注意?到他?这边的情况,萧鹤棠余光注意?到太守夫人的婢女上前走向她了,如此有人照应,他?便?专心?应对起陶维他?们。

屋外还是?有点冷的,东月鸯落难两三个月,此时?已渐渐来到春天,枝叶新?绿,湿冷的寒意?还需要靠火盆来驱,太守夫人的婢女给她提来了一个小暖炉,东月鸯在此靠它驱驱寒。

等她填饱肚子,年长的婢女贴心?地掏出帕子,还没说话,东月鸯习惯性地接过,动作过于自然?,还让对方一愣,接着她自己?也是?一愣。

真是?落难太久了,忘了规矩,以?为自己?还是?在萧府那个嫁妆丰厚,娇生惯养的少夫人。

在萧府用过饭食,婢女也是?这么伺候她的,端来牙具茶水漱口,再奉上一条干净带香气的帕子擦嘴,对方大概没想到东月鸯身为一个下人,接得那么自然?,做派可不大像是?经常伺候的人,反倒是?经常享受的。

东月鸯拿着帕子,顿时?在想要不要解释一下,转念一想自己?身份尴尬,说了别人也不会信,哪有好好的夫人落难成为前夫身边婢女的,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于是?还是?算了,到手的帕子假装仔细打量,看了看,东月鸯随即将它递还给对方,“我?就是?想看看这帕子绣得怎么样,凑近了看,可真好呀。”

她动作颇为自然?,应变也快,年长婢女只是?愣了一瞬,没有怀疑,反应过来信了东月鸯的话,笑着说:“月鸯姑娘喜欢,就送你了,这本是?要拿出来给你擦嘴的。”

说罢重新?推过来,东月鸯看着手帕不知想到什么,抿嘴一笑,淡淡的,没有继续推辞,“多谢了。”

年长婢女:“还是?客气了,月鸯姑娘吃饱没有,可还要上点什么其他?吃的?”

东月鸯摇头,太守夫人的婢女对她态度太奇怪了,对一个下人都这么拉拢讨好,是?抱有什么目的。她笑着说:“我?吃饱了,不用了,我?还是?在这歇息会吧,免得错过大将军吩咐。”

果?不其然?,一听到大将军,年长的婢女眼里流露出激动:“月鸯姑娘,你知不知道,大将军他?现在身边有没有妻室呀?听说大将军在被封将之前,曾与?他?原配夫人和离了,眼下后宅空虚很久没纳过新?人了……”

说是?将相,在不同的人眼中,萧鹤棠俨然?是?块上等的肥肉。

原本他?没和离,也没出头,听过他?名?声的,觉得也不过是?富贵人家中有些天赋,却贪图享乐荒废了的败家子,谁知一跟原配夫人和离了,他?便?一步登天,冲出云霄,贵中显贵。

得知他?后宅内事的,都说他?前头那个夫人眼光不好,这样一个栋梁都被抛弃,岂不是?眼拙。

现在又好了,萧鹤棠后宅无人,没有妻室了,多的是?想要和萧家结亲的对象,眼下如日中天,很多想和他?交好的世家想把女儿送给他?。

甚至妻不妻的都不要紧,只要萧鹤棠肯收,那就与?他?有了联系,纳妾都行。

酒桌上的热闹透过厅堂传到屋外,劝酒交谈声阵阵,萧鹤棠刚饮过一杯,放下杯子,陶维突然?招过来人,“去给大将军斟酒。”

一个年轻女子从屏风后面出来,手捧早就准备好的酒壶,绕过陶维,直接走到萧鹤棠的桌旁,低头羞涩地一笑,向他?欠身行礼,“见过大将军。”接着,将手里的酒倾倒在萧鹤棠的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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