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珀切里格铂金色的眼睛亮得惊人：“凭你比我活的久吗？！”
“……”钟离克制住自己出手教训对方的欲望，他已经察觉到斯珀切里格字字句句都是冲着激怒他来的，当然不能顺了对方的如意算盘。
“若你执意如此，那便不必多言，各凭本事吧。”钟离冷淡的说道。
斯珀切里格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脸上却带着令他莫名不适的诡异笑容，钟离还没来得及探究，心中却突然漏了一拍。
之后，这副躯壳中的心脏更是停止了伪装的生理活动。
因为，钟离看到了兰澍。
在斯珀切里格解除幻影之后，被身畔灰发青年支撑着身体才能稳住身形，望着他的眼神支离破碎的兰澍。
“你是，摩拉克斯？”
兰澍的声音很虚浮，他刚刚苏醒就听到外面有钟离的声音，却万万没想到刚出来就听到了这么一个惊人的消息。
“岩王帝君？”
钟离沉默的站在原地，望着兰澍充满失望的青翠眼眸，完全明白了斯珀切里格的用意。
第56章
56
不能让兰澍看到自己的斯珀切里格在计划成功以后就隐去了身形,屋子里便剩下了三个人。
艾尔海森被迫得知璃月已经仙逝的岩王帝君其实还活着、以及祂所伪装的人类身份的重要情报，心里一点都不惊喜开心。
他对神明的隐秘并不感兴趣，也无意去探究兰澍和对方之间的恩怨,如果有选择的话,他会选择避开，暂时将空间腾出来让二人自行解决,而不是尴尬的杵在这里。
毕竟艾尔海森现在的身份对兰澍来说只是有一点戏份的路人,连朋友都算不上，自然没有任何理由插手。
但是现在兰澍如果没有他支撑身体的话，受到被信任的朋友欺骗这样重大打击的兰澍恐怕会直接摔倒。
当然,在艾尔海森看来，这种欺骗算不了什么，以他的性格不会将友情看得太重。他信奉的是君子之交淡如水,朋友遇到困难他不介意帮个忙——有几个朋友能让人生多些趣味，可情感价值也仅限于此,因此没有也无所谓。
可对于兰澍这样单纯的人而言,哪怕是善意的谎言,在被拆穿的那一刻，恐怕也会很难过。
欺骗隐瞒，归根究底就是不够信任而已。
艾尔海森看向客厅灯光下的钟离，这位来自璃月的岩王帝君注视兰澍的双眸灿若黄金,除此之外却仍旧欲盖弥彰的保持着人类的伪装。
钟离无声的朝着兰澍迈出一步，那双不再掩饰的神之瞳始终注视着兰澍，等待他给自己一个回答的兰澍下意识想要后退，受到身后的阻力后才想起艾尔海森这位房子主人的存在。
并不想将无辜的艾尔海森牵扯进来的兰澍打起精神,抬手稍微用力的推了推青年拦在他腰间的手臂，而后转头看着对方清俊冷淡的眉眼：“刚刚谢谢你,我现在好多了。”
收到示意的艾尔海森微微挑起了眉，顺着兰澍的力道松开了双手。
于是下一秒，眼前的精灵连同那位岩王帝君就一起消失不见了。
望着空空如也的客厅，艾尔海森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须弥参加过往年璃月请仙典仪的学者都说，岩王帝君的真身是一条龙。
——
兰澍被钟离扣住手腕后，所处的地方就变成了空旷开阔的山顶。
今晚的月亮明若银盘，高悬于天孤照四方，月辉之下的一切都清晰可见。
可兰澍却不想看面前近在咫尺之人的脸。
“兰澍，我确实是摩拉克斯。”自兰澍出现以后，钟离的目光就从未从他身上离开。
精灵的难过痛苦都被他看在眼里，于是，过去的喜怒哀乐都被漫长的时光磨砺平静的心湖重新泛起了波澜。
“请看着我，兰澍。我知晓如今我在你眼里一定面目可憎，可我并非有意欺瞒于你，也请你听我一言，好不好？”宁静的夜色下，钟离低沉华美的声音里带上了些许忧愁，只因无论他如何请求，兰澍都低着头，不愿看他一眼。
精灵不会掩饰自己的感受，他的情绪都直白的写在自己漂亮的脸蛋上，太过好懂了。
“我以钟离的身份与你结识，实属巧合。那时的我刚刚决定要以人的身份体会璃月人的生活，不想却在典当铺中见到了你……我必须承认，当时主动接触你确实有我的私心，因为我察觉你出手的宝石对压制魔神怨恨有奇效。”
“昔日我座下有五位夜叉大将，你也知晓，夜叉一族骁勇善战，为璃月斩妖除魔，自身却会被魔神怨恨侵蚀，积累业障……时至今日，夜叉只余一人，他遵守与我定下的契约守护璃月，千年来靖妖傩舞昼夜不休，饱受业障缠身之苦……”
“我既觅得一线希望，定然不愿放手。”
“可是，我也是真心与你往来——兰澍，你认识的人是钟离，在逐渐学着成为一个普通人的钟离。在你身边，我就是钟离。”
“是否要对你坦白身份一事我在心中思虑良久，我担忧你知晓我的身份后情分不如往日亲密，我不愿你我之间的情谊蒙上阴云，于是再三拖延，如今骑虎难下。”
“兰澍……”钟离已经无法忍受兰澍低头不愿看他一眼，他柔声呼唤着兰澍的名字，伸出双手轻轻捧起了精灵的脸颊。
然而刚刚看到兰澍的容颜，钟离就不由一怔。
兰澍的眼圈已经红了，他刚捧起兰澍的脸，一滴晶莹的泪珠就滑过精灵白皙的脸颊，掉在了他的手心。
那滴眼泪仿佛坠入了他的心脏，又仿若烈火浇油，使他一颗心更加焦灼。
“兰澍——”
兰澍用力扒掉了他的手，偏过头胡乱用手抹掉自己不争气的眼泪。
“钟、摩拉克斯，你隐瞒身份有你的苦衷，可你有没有想过，我在为被通缉的朋友担惊受怕的时候是什么感受？”
“是，你是安慰我了，你尽到了朋友的职责，不嫌我烦多次好言安慰让我相信他们别太担心。是我自己钻牛角尖，是我自己软弱不争气……”
“也是我不懂事，将两国之间的政治考量看得太浅薄。可是我忍不住去想，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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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若陀帮我请求岩王帝君出面庇护朋友等得心焦气燥的时候，你是不是在嘲笑我的自不量力，在看我的笑话啊？”
“不会的，我——”
“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所以，”兰澍终于将目光投向钟离，一向沉稳端庄的男人被他逼得眉头紧蹙，薄唇紧抿，“我更气我自己。”
“你的伪装不是天衣无缝，你也是真的将我当成了好友，没能看穿的我才是愚蠢透顶。”
想要去怨恨钟离，却无法说服自己去怨恨他，钟离什么都没做错，错的是有眼无珠的自己。
兰澍努力让自己扼制情绪，不要太过失态。
容易被情绪所控是他的弱点，他必须学会克服这个弱点，不然冲动之下说出的话伤人又伤己。
钟离就是摩拉克斯这个真相已经无可避免，不想失去这个朋友的兰澍只能让自己努力接受这个事实。
“给我一点时间，钟、摩拉克斯，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我会想清楚的，好吗？”
望着兰澍含着氤氲水汽的眼睛，钟离不忍拒绝，却也不可以答应。
没得到回应，已经待不下去的兰澍便想自行离开，可他刚要转身，就被钟离一把抱在了怀里。
“！”
兰澍惊愕的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僵硬极了。
只因将他抱在怀里的钟离扣住了他的后脑，然后俯首而下。
紧紧相贴的唇瓣，真实无比的温热触感，以及钟离那双复杂炽热的眼睛。
犹如中了定身咒一般，良久以后，山顶清凉的夜风拂过，保持着这个姿势的两人发丝被风吹动，兰澍才迟钝的眨了眨酸涩的眼睛。
什么意思？
反应过来的兰澍脑海里混乱的宛若一团浆糊，他试图推开钟离问个清楚，轻颤的唇便被最擅攻伐的武神抓住破绽，一举攻城略地。
无法逃离，无法躲避，也无法投降——
眼前的景象逐渐混乱模糊，脑中的光景飘忽不定，飞速闪过无数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最后被一片炫目的金色覆盖。
属于自己的领域被人完全抢夺，每一寸都被外来者细细琢磨翻遍，仿佛苦行于干涸沙漠的旅人，终于觅得森森绿洲，得遇甘霖。
外来者显然是个太过贪婪的新手，不懂循序渐进，只会用粗糙的直接攻势，什么都要反复嚼磨仔细品尝，却苦了可怜的精灵。
夜风都害羞的绕过了两个人纠缠的身影，明月也藏在了云层之后，道道丝线顺着精灵线条优美的下巴滴落，精灵背后昂贵的丝绸衬衫也被揉出诸多凌乱的折痕。
被精致手工腰带掖在裤腰下的衬衫下摆也被抽了出来，盖住了那只扣在精灵纤细腰肢上的手……
当呼吸不稳的钟离终于放开兰澍时，精灵飞到天外的神智还未归来，失神的张着颜色艳丽的唇，胸口急促的起伏喘息着。
钟离克制的闭上眼睛平复呼吸，不敢看此刻艳光迫人的兰澍。
等到钟离帮兰澍整理好凌乱的衣服以后，兰澍才回过神。
青翠欲滴的眼眸里有了焦距，兰澍看着除了盯着他的眼神太过灼热和嘴唇红了一点以外，跟平时没什么差别的钟离，脑子里懵懵的。
“你，为什么……”兰澍茫然的开口，说了一半就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了。
“兰澍，我所忧虑挣扎向你坦白的——”
“是我究竟该以哪个身份来爱你。”
“摩拉克斯？”
钟离的身形在兰澍眼前变换，如璃月郊外七天神像一般的白色兜帽下，魔神的灿烈金眸骄若烈阳，盛满璃月山水，如今也映出了兰澍的身影，抬起的棕黑手臂上布满金色的神纹。
“还是钟离？”
兰澍最熟悉的往生堂客卿在他身后耳畔低语，迎着他惊骇的目光微微一笑，随后人类的手掌与神明的手一同遮住了兰澍的眼睛。
短暂的黑暗里，兰澍听到了身前身后两道不同的心跳。
“不过现在，我已经想清楚了。”
低沉的声音驱散了所有黑暗，兰澍重新获得了视物的权力，他面前的钟离当着他的面逐渐隐去施展神力时眼部的神光，直直看着他含笑道：“二者皆是我。”
“兰澍，我喜欢你。”
第57章
57
向兰澍表明心意。
走出这一步对钟离来说看似轻松,实则颇为艰难。
如他所说，他也为此思虑良久，只因他无法成为纯粹一个人——钟离。
摩拉克斯为自己打造的尘世闲游的人类身份,让他暂时撇开了岩王帝君的职责,悠闲的体会凡人的生活。可是，钟离这个身份背后的魔神摩拉克斯,是他永远无法彻底分割的。
倘若有朝一日璃月需要,那么凡人钟离就会彻底消失。
因此，哪怕温和博学的往生堂客卿刚在璃月港崭露头角时便受到了不少人的青睐，甚至有富商愿意将自家千金许配给他,客卿先生都是委婉谢绝诸般好意。
虽然要体会人的生活，但是倒也不必全都体会一遍。
钟离背后的摩拉克斯注视璃月这片土地和土地上的人们已经太久太久了，久到尽管他已经决定假死退位,可他看待璃月人时还是免不了用上长者包容的视角。
执掌璃月三千七百年的神见过太多惊才绝艳的人：为守护家园血战不退的千岩军将士，一辈子呕心沥血铸造神兵的匠人,以人身守护阴阳分界世代不绝的往生堂,为治病救人耗尽己身的医者……
心怀大爱习惯了平等爱着所有璃月人的神明很难偏心具体的某个人,在遇到兰澍之前，他的私心便是璃月长久太平，四时有序，风调雨顺,人们安居乐业。
强大如神明也有力所不能及之事，人世间的悲欢离合时时刻刻都在上演，岩王帝君终于愿意将放开托起璃月站立的双手，期待并祝福着璃月能够在人的带领下焕然新生。
只要看着璃月稳步前行就好,钟离曾经是这么想的。
可当他遇到了兰澍——善良美好的精灵不仅带来了他不敢妄想的希望，也让古老干涸的磐岩得到甘霖的润养,一颗僵化的磐石之心由此松动，多了裂痕。
石头能开花吗？
当然可以，否则何来盛开于磐陀巨岩之上的金石之花？
或许是轻策庄竹林间溪水之畔的回眸一笑，又或许是绝云间山顶处凉亭之下的无声陪伴……
钟离也说不清楚是哪一瞬间的心动，当他察觉自己无论做什么事都会想起精灵、下意识的想让精灵一直拥有轻松愉快的笑容时，他早已沦陷。
钟离试图挣扎过，爱情对于他来说太过陌生，这个词汇以往即便出现也跟他沾不了边，他看过许多人为情所困，哪怕不说敬而远之吧，也对情爱颇为警觉。
可当他亲自品尝过喜欢一个人的滋味后，他才明白为何明知情爱的恐怖，有那么多的前车之鉴，还会有那么多的人争先恐后的飞蛾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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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被风吹雨淋的坚硬磐石都向往足以融化坚冰的温暖，何况这世间的生灵呢？
然而明悟后，心动却不能行动。
钟离可以喜欢兰澍。
摩拉克斯不可以。
喜欢一个人以后，就会不由自主的将其放在心尖上，从此一颗心不再属于自己，所思所念皆是对方，心甘情愿奉上对方想要的一切，为其而喜，为其而忧……
对方的一颦一笑都能牵动自己的全部思绪，再也顾不得其他。
在钟离发现他居然在心中不知不觉将兰澍和璃月放在了一起时，就连忙狼狈的克制自己对兰澍日盛一日的恋慕。
太危险了，也太……可怕。
追着兰澍去了蒙德以后，返回璃月的钟离立刻勒令自己收心，他让自己不要再时时刻刻的想念兰澍。
纵然钦慕的佳人美好的不可方物，璃月的万家灯火岂不更加美不胜收？
千万不要被感情冲昏了清醒的头脑。
钟离愈发庆幸此刻的他只是钟离，然而——
钟离喜欢兰澍，隐藏在人类钟离之后的摩拉克斯难道就不喜欢吗？
不能再接近，不能再放纵感情，应当退回朋友理当的界限。
他很清楚该怎么做，也没有出格的行为，只是托人给兰澍捎去朋友挂念的书信，可当他看到兰澍回信的那一刻，已经按捺下，似乎被封印牢固的感情破封而出。
于是摩拉克斯借故与想要进入璃月的斯珀切里格打了一架。
稍作发泄以后，留着一身狼藉的钟离回到家中，他还没有想好借机该怎么做，终于归来的精灵就已在夜色下越过墙壁的阻碍，带着一心关切踏月而来。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只有他一个人，摩拉克斯与钟离在那个瞬间重合，他心里萌发的新芽得以肆意生长。
矛盾挣扎去而复返，精灵对朋友的担忧牵挂更让他心中不可避免的燃起卑劣的妒火，神之心与人之心的交锋更加动荡，因此他错过了良机，让兰澍独自出海了。
然后，便是丹枫的到来。
钟离的理性还在，卷土重来的思念和内心的激烈交锋并未让理性一败涂地，可他已经清醒的认知到了一点。
——若是兰澍必将拥有一个伴侣，那个人为何不能是他？
人爱他，神也爱他。
神动了人欲，亦有了私心。
摩拉克斯与钟离共同的私心，其名为兰澍。
兰澍已经悄无声息的在他心里与璃月同等了。
否则如果不是忧心失去兰澍，钟离实在没必要亲自赶到须弥。
——
“明日一早就要启程，今晚……好好休息。”
话音落地，屋中的精灵没有回应，只是当着钟离的面将房门关闭，随后还响起了锁扣的声音。
钟离敛眉轻叹了一声，是他唐突了。
说实话，钟离并不后悔方才向兰澍坦明心意，最先动心的他本该是第一个向兰澍表白的，却阴差阳错被抢了先机，落于人后。
是他自己不够果决，输便输了，反正人还在，钟离不会输不起。
只是……
一时情切，钟离当时唯恐兰澍与他生分，冲动之下便冒犯了兰澍，意在转移兰澍的注意力。
因为被伤了心的精灵是否还能与他同往日一样相处？无法确定，可疏远是一定的。
谁都不想自己的真心被人当做笑话，尤其是心思敏感细腻的兰澍，钟离若是敢放任兰澍自己一个人想清楚，将来想结为伴侣就是痴人说梦！
但是，钟离拥抱亲吻告白这一套连招还是让兰澍受到了更大的刺激——原来我的两个好朋友都喜欢我！
门外的钟离驻足片刻以后，才转身走开，心里一团乱麻的兰澍看到这一幕，才总算放松了下来。
随后他颓然的趴到了床上。
变回小精灵以后，兰澍摊开四肢，如同烙饼一样把自己翻来翻去。
好在他小精灵形态轻若无物，这样来回折腾的动静也没人被他吵到。
兰澍目前为止写过的五本小说里，都没有复杂的感情纠葛，五位主角甚至都是单身贵族，身边多得是朋友，唯独没有男女朋友。
这里面倒也没有什么天大的机密，纯粹是兰澍自己没谈过恋爱，不识情为何物，被他寄托了一部分情感的主角们自然也一心事业，无心恋爱。
兰澍自己对身边人的认知都是朋友、好朋友、挚友的简单分类，当然伯兰坦大陆的精灵们和织田作之助都不在这个范围里面。
也许是天生没那根筋吧，兰澍看到美好的人和物就总会抱以欣赏珍惜的心态，他从没想过要占为己有。就连对朋友也是，你跟我交了朋友就不能和别人做朋友这一类的，他根本想不到。
大家一起快快乐乐的多好啊！
因此，接连被好朋友告白，完全不觉得自己对他们两个做了什么特殊暗示的兰澍百思不得其解。
到底为什么会有情人间的喜欢啊？
第一次穿越的时候，兰澍身边有朝夕相处的助理（学生兼家人）织田作之助，有视他为文坛救星一生偶像的编辑白鸟荣作，将他当做灵魂导师崇拜的五条悟，还有被他的文字吸引主动靠近的保镖兰波，被大夏官方派来保护他的萍萍姐和天鹤道长……
那时候的大家都很正常啊，也没有人突然跑到他面前说喜欢他啊。
所以是到底哪里出了错嘛！
小精灵用拳头捶枕头，拿枕头花拳绣腿的发泄了一番心中烦恼，最后枕头完好无损，小精灵给累的气喘吁吁。
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钟离不是说不着急要他给个答复吗？那就先当没这回事吧。
兰澍掩耳盗铃的捂着眼睛，运动完的小脸蛋红润健康有光泽，显然已经是将某些事选择性的遗忘了。
睡觉睡觉！天大地大睡觉最重要！
小精灵踢蹬了一下双腿，可怜的翅膀又被压在精灵身下当垫子了。
——
“岚？这个名字有点熟悉，我好想从哪里听到过。”
无数颗闪闪发光的星球组成的星海之梦里，兰澍漂浮在一颗巨大的火焰红星球旁边，已经变回正常体型的兰澍托腮仔细回忆。
他的身边，是一位误入此间长相颇为神异的存在。
对方整体来看形如半人马，上半身是持着长弓戴着面甲的人类白发战士，腰部以下是有双蹄与双车轮组成的躯体，光看他荧蓝的双臂就已经知道不是普通人了，更别说那非人之感爆表的身躯了。
发现对方到来，本能感觉在这里没人能伤害自己的兰澍就很友好的主动跟对方打招呼，没想到对方长得奇怪了点，但意外的很好说话。
“其他的名字我已经不记得了，但我还有一个名字。”
短暂摆脱了命途束缚的星神看向手中力量凝结的长弓，祂在兰澍好奇的望过来时，安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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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神名——巡猎。”
“帝弓司命！！”兰澍顿时激动的接道。
第58章
58
“你是,仙舟人？”
听到兰澍的话，只有被仙舟称为司命的星神打量着面前的精灵。
精灵身上的草木与生命气息很浓郁，但纯洁干净的完全不会让以追猎寰宇中不死孽物的星神误认,更何况祂猎杀的对象是旺盛贪念、为谋求长生不死掀起血腥杀孽的丰饶孽物,而非丰饶星神药师本尊。
追随巡猎星神的仙舟联盟也是以斩除寰宇长生灾劫、救苦扶弱为目标，对行走于正统丰饶的命途行者很友好,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仙舟联盟都是最大的正统丰饶势力。
将巡猎的命途力量完全向仙舟联盟开放的星神自然也不会见到丰饶就杀。
“哪座仙舟？”岚记得很清楚，如今尚存的仙舟共有六座，分别是罗浮、矅青、朱明、玉阙、虚陵、方壶。
“我不是仙舟人啦,但我有个……朋友是罗浮仙舟的龙尊，我听他提起过您。”兰澍摇了摇头，想起丹枫时,话语不由一顿。
岚略微思索：“罗浮的龙尊，是苍龙饮月。现任的将军,是腾骁。”
兰澍闻言,心中不由得为丹枫高兴。
星神是命途概念的集合体,祂们的伟力人类望尘莫及，而星神也通常不会将渺小脆弱的人类放在眼里。
譬如寰宇巨企星际和平公司信仰追随的存护星神琥珀王克里珀，哪怕公司一直以来都源源不断的搜罗珍贵的石料运送给筑墙的琥珀王，琥珀王也从未看过一眼。
而现在,仙舟联盟追随的帝弓司命不仅知道罗浮仙舟的持明龙尊是哪一脉，还记得现任将军（令使）的名字，若是丹枫知晓，一定会非常开心的吧。
人类的努力虽然远不如星神的力量,但仍然被人们爱戴的星神看在眼里啊。
这是仙舟与帝弓司命的双向奔赴！
“丹枫，是饮月君丹枫！”兰澍不能让丹枫落后,他也要努力让星神记得丹枫的名字。
岚微微点头，祂知晓持明自体轮回一事，听到兰澍强调龙尊的名字，自然也明白兰澍的苦心。
不过也只限于此处，神奇的能让升格为星神以后就被命途力量束缚的祂重拾过去的记忆和情感，哪怕零碎复杂——因为祂并非单一的人类个体升格，而是由当初第一次丰饶民战争时期舍生忘死的所有无名英雄信念的集合所升华……
总之，岚这个名字是仙舟为了纪念矅青出身的那位曾带领敢死队结束对岁阳战争，又在仙舟刚获得丰饶恩赐时站出来反对长生、一箭射向建木以示决心，被迫冷冻休眠又在醒来的第一时间与岁阳燧皇合作，为仙舟联盟在第一次丰饶战争扭转战局，立下诸多功劳的无名英雄。
“这是何处？”岚问道。
“我也不清楚，只是隐隐约约感觉跟我有关系。”自从图书馆那次昏迷之后，兰澍有时候睡着后会梦到这个神秘的地方，可具体的信息就不甚明了了。
“其实我还想问您是怎么来的呢，之前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只知道在这里睡觉的话很舒服。”
“……”精灵的奇特关注点令岚不禁沉默了一会儿。
岚的沉默也让兰澍意识到了什么，他尴尬的也跟着沉默了，但没一会儿就忍不住出声：“离开这里只要睡醒就行了，我这边是这样的。”
“我来到此处并非休憩。”岚接过兰澍的话头，星神被命途的原动力驱使，不会疲倦不会劳累，祂永远在巡猎星海不死孽物的道路上。
“欸？那您该怎么离开啊？”兰澍替岚着急起来，就算一时半会儿不能离开这里，精灵在外面也没有什么急事要做，可以安心等待，但岚不一样啊。
岚据实以告，还安慰兰澍：“你别着急，冥冥之中我有一种到时候就可以离开的感觉。如今只是时候未到，暂时停留也无妨。”
他是真的不介意在这里多待一会儿，脱离了命途束缚以后，这副身躯中的人性渐渐醒觉，三千多年的巡猎对星神来说无所谓，但是对人来说，也想短暂的缓口气。
“那就好。”兰澍提起的心能放下来了，“既然如此，您不如在这里彻底的休息放松一下吧，我试过，在这里可以变出自己想要的东西，您看——”
藏在记忆里的繁华城市车水马龙，安静的星海瞬间变成了热热闹闹的商业街。
只见两旁的商铺悬挂的招牌花样百出五颜六色，敞开的商店里传出不同的乐曲，街道上的人群摩肩接踵，高楼外侧的电子显示屏播放着精心拍摄的广告……
他与兰澍站在大街中央，来往的拥挤人潮没有从他们身上穿过，而是纷纷避开了他们，仿佛他们真的参与其中一样。
兰澍试探着看向岚，可惜对方遮挡的严严实实的面甲看不到任何情绪，他只好去问：“您感觉怎么样？吵的话我可以再换个地方！”
“不，这里很好，很热闹。”岚的目光停留在人们不同的脸上，他没有看到战争带来的恐慌不安，没有看到被贵族压迫的死气沉沉，没有看到失去亲人的痛苦哀嚎……
人们的脸上只有生活在和平国家里的从容稳定，纵然依旧有烦恼苦闷，仍然为生活奔波劳累，都只是平稳生活的寻常一面。
就连站在小吃摊前哭闹不休的孩子，也是为了用眼泪哭声向父母索取想要的东西。
真是一个好地方啊。
“您有想要去看看的地方吗？这些都是我记忆中一比一复刻的，连和人们交流都可以，哦对了，这里使用的货币是RMB。”兰澍说着手里就多了一把红色的百元钞票，他将这些纸币递给了岚。
记忆里更多是在军营里生活以及战场的岚有点不熟练的伸手接住了这些钱，手里的长弓消失，与此同时，他的下半身也变成了正常的人类双腿。
半人马形态就比兰澍高的岚变成人类模样后，直接比兰澍高出了一个头，他低头看向精灵：“多谢。”
“不客气！来者是客嘛，您是第一次来的客人，我对这里更熟悉，招待您是应该的。”很有前辈风范的兰澍热情说道。
“……好。”岚点了点头，“兰澍，你也不用跟我客气，直呼我的名字便可。”
“啊？”兰澍意外的睁大眼睛，圆溜溜的绿眼睛像极了岚记忆里贵族会佩戴的宝石。
不，比那些宝石更璀璨明亮。
等到反应过来，本能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纵容的精灵熟练的顺杆爬，他也不跟岚过多客套，直接就道：“岚，这里有很多好吃的，你戴着面具不方便吃啊。”
此话一出，精灵的目的昭然若揭。
岚不由失笑，他好脾气的顺着精灵的话点头：“你说得对。”
然后，他就在精灵目不转睛的注视下，摘下了那个升格后就从未卸下的面具，露出了属于岚的脸。
巡猎成神的那一刻，过往一切就被星神彻底抛弃，战友们的信念自此永远与祂同在，庇佑故乡仙舟、回应仙舟的呼唤、向仙舟联盟毫无保留的开放命途力量就是祂仅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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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性。
但是在这里，祂找回了时隔三千多年的人心。
他是星神巡猎，为怒火张弓，无止无休狩猎寰宇不死孽物复仇的星神；
他是人类岚，曾与战友们一起将矅青仙舟副引擎做成武器投入岁阳恒星的英雄，曾狂妄的一箭射向人们视为神圣的建木、被看在过往功勋冷冻休眠的罪人，曾将身躯献给岁阳首领燧皇换来力量、射断建木巨兽与造翼者星球穹桑的英雄，在战友们的拥护支持下突破了虚数之海升格为神的人。
他们都是他。
白发的男人面具之下的真容并非兰澍刻板印象中军人出身的硬朗刚毅，他五官端正，面部轮廓流畅挺拔，英俊逼人的同时也不失柔和，再加上身姿高挑挺拔，整体给人一种玉树临风风度翩翩之感。
而且他笑起来的时候，又有几分霁月光风。
总而言之，本以为会看到一位英武刚毅壮汉却看到了一位丰神俊朗美男子的兰澍十分意外。
“我的长相很奇怪吗？”岚看到了兰澍的惊讶，也直接问了出来。
“不奇怪。”兰澍连忙摇头，是他自己先入为主了。
因为从丹枫那里得知的帝弓司命的事迹，就以为岚一定符合他印象里的军人形象，但其实从岚的名字来看——岚，乃是山间雾气，飘忽不定的雾自然有多种可能，父母为孩子取这个名字也包含了许多美好的祝愿。
看到岚真正的容貌后，刨除那些不必要的情绪，兰澍也觉得再适合不过了。
兰澍解释了自己刚才的想法后，岚反而道：“你的感觉其实没错，现在这副模样是我年轻时候的样子。”
人类岚经过战争时间的磨砺，没有得到长生恩赐的身体自然也会随着时间而产生变化，无可避免的衰老是普通短生种的宿命，岚也不例外。
再加上岁阳战争胜利之后并不代表仙舟变成了太平盛世，战争里的英雄在战争结束之后自然也没了英雄光环，人类少不了的内斗权力倾轧……
岚将一切看在眼里，可他也只是一个凡人，无能为力去改变什么。
不过在成为星神之后，他想成为人的时候，因为兰澍的存在，本能选择了自己全盛时期的样子，这也是人之常情。
兰澍明白的点了点头，没有好奇心旺盛的再追问什么。现在是他带岚一起游玩人间的时间，可不是讲故事的时候！
于是他们在看完一场令岚很有感触的名为《神座之下·巅峰之战》的电影后，岚主动开口，请兰澍回到他记忆里的故土，仙舟矅青。
他已经在兰澍的支持下尝试过构造记忆中的家乡模样，并且成功了，他发出这句邀请时，两人就站在矅青仙舟的对外门户——玉界门外。
嗯，岚很有仪式感呢。
第59章
59
早上起床后,空将派蒙叫醒，两人各自洗漱拾掇整齐出门来到旅馆的餐厅时，兰澍和钟离已经点好了早餐等他们了。
“兰澍钟离早上好啊！”
“两位早安。”
派蒙高高兴兴的飞了过去,直接扑进兰澍怀里撒娇的她没注意到兰澍与钟离之间有些奇怪的气氛——以往他们可都是挨着坐的,现在却隔了个空位，兰澍还是跟钟离斜对面,连面对面都不肯。
跟着走过来的空分别小心的打量了两人的神色,他发现兰澍有在故意避开钟离，钟离说话时他都会比较刻意的去看其他东西，挺欲盖弥彰的。
至于钟离,无论是神情还是举止他都跟以往一样，仿佛没有看出兰澍避着他的意图一样。
但空认为他绝对是在装傻，例子太多就不一一列举了。
“今天的早餐好丰盛啊！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开动了！”派蒙总是最积极的吃饭选手,她是厨师最爱的那类食客，吃相也好,看着她吃饭的人都会被成功勾起食欲。
“那就开吃,咱们人已经到齐了,不够再点！”兰澍很喜欢每天活力满满的小派蒙，只要有他在，小派蒙的肚子绝对不会被亏待。
派蒙今天倒是没让兰澍抱着喂饭吃，一来是因为他们一行人在这家高级旅馆住了这么多天,旅馆的工作人员早就准备了符合派蒙体型的椅子方便她用餐；二来有钟离在，这位璃月无论哪种意义上的大家长虽然会宠孩子，但不会无条件无底线的疼爱纵容，即便派蒙心够大,但时不时被钟离用那双温和的眼睛看一眼也会感觉胃疼——吃不下饭的那种。
于是一顿早餐吃到中途又加点了几样菜，派蒙最后吃的肚皮滚圆躺在兰澍怀里被精灵温柔的揉肚子助消化,惬意的发出了感慨：“唔，兰澍我好舍不得你啊，你们回璃月以后，我大概就不会再有这么丰盛的早餐吃了。”
“派蒙，我平时可没有亏待你！”空不由好笑，“每个月单单是你的伙食费都要花掉三十万摩拉呢！”
“虽然空的厨艺也很好，但平时是生活，跟享受美食是不一样的！”大美食家派蒙毫不羞愧的发表自我感言。
宠孩子的兰澍笑着开口：“你们经常在外风餐露宿，哪怕空心灵手巧沉稳可靠，野外跟城市里的条件终究是有所差别的。”
钟离也道：“吃得饱与吃得好亦是不同。”
“……”兰澍顿了顿，这时才看了钟离一样。
对上钟离温柔含笑的眼眸，他像被目光烫到一样飞快的收回了视线。
兰澍很想当昨晚无事发生，可是钟离看起来并不想收回自己的表白，虽然他不急于要兰澍给出一个答复，但也不掩饰自己对兰澍的追求示好，反而让知道他心意的兰澍感觉很难办。
直接拒绝钟离的话，昨晚被告白的兰澍回过神来以后就想拒绝，却被钟离三言两语劝得变了主意，因为钟离说他可能是受惊之后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排斥，不是真正看清了自身的心意。
虽然兰澍也不明白为什么他的本能反应不算自身真正的心意，但钟离问的下一句话让他哑口无言。
“你讨厌我刚才……那个吻吗？会觉得恶心吗？”
兰澍故意想要忘记的事情被钟离重新提起，他有点恼怒，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他不觉得恶心反感，顶多是对钟离没问过他就直接亲上来的行为有些不满。
你亲我怎么可以不跟我说一声呢？
钟离看出来后立刻诚恳的认错道歉，继续问兰澍对那一吻的感受。
老实说，除了感觉钟离像是要吞掉他以外，还是挺舒服的，就是舒服太过让他反而有些害怕。
正常人被同性亲吻表白应该不会跟他一样吧？
这个事实不免让兰澍怀疑自己的性取向，上辈子为人时的记忆与三百年的精灵生活太久远，他都不记得自己当初初恋对象是男是女了。
兰澍印象里是有被朋友带着偷偷看人生第一部小电影的，但是因为第一部小电影的男演员又老又丑带来的视觉冲击过于强烈，当场他就找借口逃跑了，甚至从那以后他就被恶心的再也没看过同类影片。
而且小学初中高中的时候家长老师都耳提面命不让早恋，读书时是个好学生的兰澍自然不会违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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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进入高中老师口中所谓上了大学就轻松的大学生涯以后，才发现老师骗人，大学一点都不轻松。
他每天学习完的时间都拿来放松玩耍了，根本没心思去谈恋爱，自然就不知道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了。
兰澍不想回答钟离的问题，钟离便说他愿意等兰澍想明白自己的心意，无论结果是什么，他都不介意花费一些等待的时间，兰澍大可以慢慢想清楚。
然而现在的兰澍终于发现，他好像中了钟离的圈套，即便现在他想拒绝钟离，都能被钟离以他还没想清楚为由推回来了。
太狡猾了！
兰澍刻意不再看钟离，对着空道：“我知道你有你的路要走，不过在旅途之中，也可以适当的停下来稍作休息，养足精神再启程。”
空心里明白兰澍是真心为他着想，便受教的点头：“你放心，我有注意劳逸结合的。”
派蒙举起一只手告状：“兰澍，空的休息就是每天只接四个委托！”
空心道不妙，下一秒就迎来了兰澍不赞同的目光，他连忙试图狡辩：“四个委托只是冒险家协会每个冒险家的日常目标，而且也可以挑选在城内的委托，我随便在城里逛逛就能顺手完成，用不了多少时间也不累的！”
兰澍深知劝多了会适得其反，他没有从空的话里抓漏洞，而是体贴的道：“若是手头一时紧张，可以将我送你的那些珠宝变卖换些摩拉救救急。”
“东西我既然赠予你便是属于你的东西，如何处置自然随你心意。而且这不是施舍，只是我提前付给你的酬劳，你送给我的那些文本摘录的副本在懂行的人眼中都是很珍贵的无价之宝，我已经占了你的便宜，你可不要推辞。”
并不缺钱只是强迫症加闲不下来的空只好无奈笑着点头，他钱包里还有之前在稻妻立下功劳后的一大笔赏金呢。他可不是只会傻乎乎干活吃亏的笨蛋，就连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呢，他在稻妻被人算计出生入死，纵使有一时上头的热血驱使，宝贵的劳动力也不能白嫖。
再说了，空都不计较被人算计的险些送命的事了，幕府大方点多给点摩拉消解他的怨气买点好感很划算的好吗！
早饭吃完了，兰澍与钟离也该动身前往须弥城脚下的港口，乘船返回璃月了。
空和派蒙要送他们，便一路同行。
四人下榻的高级旅馆在围绕着圣树所建的须弥城属于较高的城区，沿着主干道往下走时会经过位于兰巴德酒馆斜上方的冒险家协会驻须弥办事处。
谁都没想到，在兰澍一行人经过冒险家协会时，突然被柜台后的接待员凯瑟琳出声叫住了。
“兰澍先生请留步！这里有从璃月寄给你的一封信！”
“哦，谢谢。”
兰澍接过凯瑟琳递来的书信，信封上的寄件地址和寄件人他都很熟悉，是万文集社的老板纪芳。
纪芳明知道兰澍近日就会回到璃月还特意寄来一封信，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因此兰澍跟身边的人说了声抱歉，就站到一旁直接将信拆开了。
钟离盯着兰澍手里的那封信，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看完信的兰澍带着抱歉与隐晦的惊喜对他说：“不好意思钟离，我可能没办法和你一起回璃月了。”
“纪芳说枫丹的合作商那边出了事，被人以包括侵犯他人著作权在内的好几个罪名起诉，再过半个月就要正式开庭，合作被迫取消。她要前往枫丹重新洽谈新的合作伙伴，而且也请我一起去枫丹商谈小说改编漫画的正式定稿一事！”
“……你要去，枫丹？”钟离目光深沉，语气却很轻柔。
兰澍刻意避开他的眼神，点头道：“嗯，我要去枫丹！”
钟离既然要他仔细考虑，那么他和钟离拉开距离以后更方便他做出冷静的判断，不是吗？
何况钟离就是摩拉克斯，刚成年的精灵自认论心机他是绝对比不过这位六千多岁的契约之神的，兰澍为了避免沦落到被卖掉还要替钟离数钱的可怜境地，当然得慎重的考虑！
枫丹有水神在位，还有一个现任的水元素龙王，钟离想去枫丹可没有来须弥这么轻松。
沉默片刻后，钟离只能接受了兰澍要去枫丹的现实。
空和派蒙在旁边大气不敢出，直到送钟离上船，作为最后一位乘客的钟离上船后船只发动离开了港口，逐渐远去以后，他们两个才敢说话。
派蒙先问：“兰澍，你什么时候去枫丹啊？”
空跟着点头表示他也想知道。
“我原本打算与你们一同前往，但是须弥还有沙漠的领土，空不想错过的吧？”兰澍笃定的看向空。
“额，你真了解我。”空讪讪一笑。
“没办法，空就这样的冒险家啦。”派蒙老气横秋的叉腰叹气。
“是啊，那我就不跟你们一起了，待会儿我去问问前往枫丹的客船，能搭乘的商船也好，纪老板那边已经出发了，我也不好太晚抵达。”
“如果定下时间，兰澍你一定要跟我们说哦，我们会来送你的！”派蒙叮嘱道。
“嗯，我会的。”兰澍轻松的笑着保证。
第60章
60
漆黑安静的放映厅里,最前方巨大荧幕里的动画电影已经播放到了尾声。
这是一部讲述一位人类女孩从航天事业刚萌芽的世界穿越到星际时代，因缘巧合被人们当成帝国皇室仅存的公主迎回处于风雨飘摇的帝国后，女孩依靠自己的智慧与英勇力挽狂澜,使出浑身解数鼓舞士气、说服盟友共同抗敌,最后战胜了侵略者成为帝国之主的故事。
肃穆庄严的悼亡仪式上，面对密密麻麻的敌方大军也不曾退缩折腰的女人在刻满了名字的英灵纪念碑前,深深的鞠了一躬。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穿越之后的一幕又一幕,最后她的视线定格在英灵纪念碑上。
胜利来之不易，也绝非她一个人的功劳，她能走到今天,全靠所有人的支持——
可有些人已经不在了，他们变成了纪念碑上铭刻的名字，甚至还有更多名字是她没有印象的。
当眼泪从她脸上滑落的那一刻,所有参与仪式的帝国子民狂热虔诚的呼唤她的名字，宣誓永远效忠帝国……
电影的最后一幕,是女人低声自白的一段话。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我已经抛弃了过去的人生,彻底成为了帝国的绛河。”
“但我不想彻底忘却我的来处……”
“我最喜欢的花是花中之王——牡丹花。从今往后，这个属于我的国家就叫牡丹帝国吧。”
富丽堂皇的牡丹花落在女人掌心，然后镜头迅速飞转，牡丹花成为了帝国的徽记,皇宫、科学院、军队、医院、学校……
无处不在！
【牡丹帝国·完】
谢幕的字样出现在大荧幕上，周围之前安静观影的观众们纷纷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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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热闹的讨论了起来，岚扭头看向兰澍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被兰澍在唇边竖起手指,弯着眼睛示意看向大荧幕。
岚听话的看过去，只见在谢幕的字样播放完毕后,大荧幕黑屏了几秒后，突然又放出了一张地图——
那是一张星际航图，牡丹帝国疆域内的星球坐标被特别标亮，在整个航图里只是拳头大的圆形。
就在人们看得一头雾水之时，一朵牡丹花落在了航图之上，落下去的一瞬间，它的轮廓也被勾勒在航图上，牡丹帝国的疆域就是整朵花的花蕊。
牡丹花轮廓内其余部分的地方开始闪着微弱的光，放映厅里的很多人已经看懂了暗示，有人甚至激动的喊出了声！
“这是牡丹帝国未来会打下的江山！！”
“颤抖吧群星！你们的帝皇要降临了！！”
大荧幕里也适时浮现了一行很激烈的文字——
“群星之上，唯我独尊！牡丹帝国第二部《无畏远征》立项确定！”
“喔哦哦哦哦哦哦————！！！”
人们的欢呼声瞬间传遍整个放映厅，被唤醒心中热血与中二的人们迫不及待的表达内心狂热的情感，整个放映厅的气氛顿时宛若溅了水的油锅一般炸裂开来。
岚也被周遭人群的气氛所感染，险些捏碎观众椅子的扶手。
兰澍凑过来，笑着问他：“岚，你觉得这部电影怎么样？”
“很好看。”岚点了点头，说完又觉得不够，“绛河已经是一位合格的王者了。”
从一个生活在和平国家的普通人，一步步蜕变成屹立于帝国巅峰，指挥偌一个国家，被无数子民奉为精神领袖的帝皇，说出来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但看完电影后，亲眼看着主角是如何走过来的岚对主角绛河心悦诚服，十分敬佩。
他甚至忍不住去想，如果过去那时候的他换成绛河的话，绛河一定能比他做得更好。
因为，即便当初的他得到智识星神博识尊的启示，知道丰饶星神赐予的长生贻害无穷，想要阻止人们吃下能带来长生的建木果实时也无能为力，只能徒劳的箭射建木，被迫冷冻休眠。
如果是绛河的话，她一定能想出更好的办法……
“不行哦。”
兰澍突然的声音唤回了岚翻飞的思绪，岚看向精灵，明白自己刚才将心里话说了出来，他不解的求证：“为何不可？”
“人心的贪欲是无穷尽的，就像饿肚子时会想要吃饱，吃饱以后就想吃好，吃好以后还想得吃得更好……”
“古往今来人们最大的野心便是长生不死，永葆青春，只因人类的寿命不过短短百年，相较世界上的其他生物而言过于短暂，这对于自诩成为世界主宰的人类来说是无法忍受的。”
“在长生不老触手可得的诱惑下，很少有人经得住诱惑不动心，有句俗话说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断绝别人渴求的长生之路更甚于此。”
“而且，长生是人心所向，就像绛河成为帝皇也是人心所向一样。”
岚已经听明白了。
“所以如果是绛河……”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她不会阻止。”
“岚，你是唯一敢作敢为的逆行者，是仙舟的大英雄，不用跟人比较的！”兰澍冲着岚莞尔一笑。
不喜欢被人夸奖的精灵夸起别人来嘴也特别甜，岚听得脸上都有些热。
但是不得不说，岚还是很喜欢的。
这场梦境的分别前，兰澍与岚约定了一件事。
“我听丹枫说仙舟上也有类似电影的狐人蝶影幻戏，下次我们就看你那边的蝶影幻戏好不好？”
“好，我会挑一部好看的。”成神前仙舟上还没有狐人的岚稳重靠谱的点头应下。
随后一场梦醒，这场梦的经历对于星海中的星神来说不过一瞬而已。
不过，巡猎虽然未曾放慢狩猎的脚步，但一位服饰有些古朴的白发青年出现在了罗浮仙舟之上。
白发青年多方打听，一路来到了长乐天的一家书店，三余书肆。
书肆老板听他说了自己的需求后，便热情的给他推荐了一本《蝶影》杂志特刊，杂志里面介绍了千年来评选出的托蝶幻境十部优秀作品。
“客官要是想买杂志里介绍的蝶影幻戏，本店也有货出售。”书肆老板笑眯眯的推销。
有着一双清正的孔雀蓝眼眸的青年很干脆的点头让她打包买下，付钱时却犹豫了一下，然后掏出了一个崭新的、仿佛刚刚才掰断了箭杆的金色箭头。
“店家，这是帝弓的光矢，用它抵账你看可不可以？”
书肆老板闻言接过青年递来的箭头，非常认真的端详了半天——她没认出这到底是不是帝弓司命的光矢，毕竟没参加过云骑军上过战场，虽然知道狐人飞行士会捡来帝弓光矢余烬当护身符，也知道帝弓光矢是很贵重的锻造材料，但没看过完整的真货。
不过书肆老板自己看不出来，她还有个工造司的匠人好友。
“客官请您稍等，我得找人帮忙掌掌眼。”
书肆老板很客气的请青年在店里坐下稍等片刻，又奉上了一杯清茶。
这个白发青年莫名让她有种微妙的亲近感，再加上生意人买卖不成仁义在，她不想将对方当成骗子。
白发青年落了座，拿着那本《蝶影》杂志看得认真，书肆老板一边悄悄留意一边用玉兆联系好友，过了一会儿终于接通了。
“有话快说，待会儿百冶要过来，万一我摸鱼被他逮到少不了一顿痛骂的！”好友急匆匆的，声音又低语速又快。
书肆老板也不拖沓，直接改成视频模式让好友看那只箭头：“你帮我看看这个不是帝弓光矢？”
“你哪来的帝弓光矢？不会被人骗了——欸等等，你把镜头对准点！快让我仔细看看！”知晓帝弓光矢这一贵重的锻造材料只能从战场上得来的好友先入为主的认为她遇到了骗子，可当他看到箭头时，眼睛立马直了。
等他从调整后的清晰视角里看清楚箭头的具体模样，并让书肆老板拿起来无死角的旋转了360度细细看过之后，不由发出了惊叹。
“我以我的专业水平保证，这是真的帝弓光矢！不过这根帝弓光矢怎么只有箭头？箭杆去哪了？看痕迹还很新，是哪位大能掰断的？在工造司可是只有造化烘炉才能熔炼帝弓的神矢。”
“！！”
一旁看书并将书肆老板跟朋友的对话全都听进去了的青年差点被刚喝的茶水呛到。
“这是买书的客人拿来抵账用的，照你这么说，我岂不是赚大了？”书肆老板情不自禁的自言自语。
“何止大赚，你知不知道这种能直接拿来当材料的光矢有多贵重？！就算在我们工造司，帝弓光矢的份额也是连百冶都要抢的！”好友提高了声音强调。
于是马上就被他口中的百冶制裁了：“我抢什么？”
“没、没什么！”
“我早说过要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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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时间赶工，你现在跟人闲聊，是手上的任务都做完了？”
“还、还没有，对了百冶大人您快看，这个是不是帝弓的光矢？”
“……嗯？这种品质的帝弓光矢——”
青年没听下去，趁书肆老板注意力集中在玉兆另一头的对话上，他匆忙带着书肆老板刚才打包好的蝶影幻戏走出了书店。
与此同时，提瓦特，从须弥雨林北部的拜达港坐船出发，经历了三天的海上航行，兰澍终于抵达了枫丹的海露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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