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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家中，两个人的心境已然完全不同。段心凌看着眼前的这个温馨的家，一时之间心中出现一丝不舍。想到神里绫华还有自己的家族，还有自己的哥哥，他不得不重新思考到底要不要做出那个选择。

“我想记住你，记住你的模样，记住你的声音，记住你的所有。”

段心凌在心里默念道。

让他在绫华和世界之中做出选择，显然是一件十分残忍的事情。让绫华在他和世界之间做出选择，显然也不是什么毫无悬念的事情。

段心凌看看表，现在离最终时刻只有24小时了。

再不做出选择，一切就都会消散了。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绫华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绫华给他打开了门。

“我……”见到绫华的面庞的时候，段心凌提前编织好的所有语言都消散殆尽。在真诚的人面前，你能遗留下的只有真诚。

绫华只是望着他。

“你想要我怎么做呢？”段心凌问道。

“这样吧，最后一个小时的时候，我们在海边见面，就是第一次带我去的那个海边。如果选择改变让你感到痛苦，那我们就就此别过吧。你也有可能在那里见不到我。”

绫华的话，明明那么温暖，段心凌听起来却如此冰冷。

“好。一言为定。”他接受了绫华的建议。

绫华踮起脚，对段心凌轻声说道：“你靠近一点。”

段心凌微微低下头。

“闭上眼睛。”

段心凌照做了。

就在段心凌隐隐感觉会发生什么的时候，嘴唇传来的触感已经告诉他了答案。

“不要睁开眼睛。”绫华说道。

“嗯。”段心凌闭着眼睛认真感受着这一切。

这是他第一次接吻。来自遥远的未来的，那个发生了一切的深海之前的吻。

绫华吻了他以后，段心凌感觉一切都可以释怀了。他决定接受这一切。

……

【我旅行的时间很长,旅途也是很长的。

天行破晓,我就驱车起行,穿遍广漠的世界,在许多星球上留下辙痕。

离你最近的地方,路途最远；最简单的音调,需要最艰苦的练习。

旅客要在每个生人门口敲叩,才能敲到自己的家门；人要在外到处漂流,最后才能走到最深的宫殿。

我的眼睛向空阔处四望,最后才合上眼说：“你原来在这里!”

这句话和呼唤“呵,在哪儿呢？”融化在千股的泪泉里,

和你保证的回答“我在这里！”的洪流,一同泛滥了全世界。】

——《吉檀迦利》，泰戈尔

段心凌静静等待着这一切。

他如约来到海边。

海边空无一人。

……

……

时间是一条逆流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