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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下错药,怎么是你!
墨竹轩,木二端上来衣裳。
“虽是与林大小姐设计走形式,但?殿下也要好?好?打扮一番,万一林大小姐就喜欢上咱殿下了呢。”
萧沂提起袍子,还是穿上,他扬了扬唇角轻笑,“身在皇家最无用的就是喜欢,我?想她应该明白。”
“况且,林大小姐已有心上人,本殿又何必呢。”
萧沂想起不?久前,他在月湖畔,那里的假山许多,遮住层层心事。
假山下,一男一女执手?相?望,女子哭红了眼?,男子将她揽在怀里。
“允郎,我?不?想嫁给太?子,可是我?违抗不?了母亲,我?怕。”
男子握住女子的手?,温柔又郑重,“婉婉别怕,等明日,等官职下来,我?就去林府提亲。”
林琼玉悲痛地?摇头,哽咽道:“来不?及了,我?昨日是想跟母亲坦白的,可是我?听到母亲跟爹爹说,要将妉妉许配给你,爹爹已经同意了。”
男子慌忙道:“我?不?同意,他们做不?了主,我?张竹允此生非你不?娶。”
“你能做得了什么主。”
他自幼丧父,林尚书是他的老师,对他一手?栽培,算是他半个父亲,婚姻大事,林尚书自然做得了主。
他第一个婚事,是林尚书做得主,只是新娘第一天?就死了,后来京城传出?他克妻,再无人敢嫁他。
林琼玉本以为他们能这样一辈子,母亲不?同意,她就这样与他耗着。她与他是在林府后花园结识的,她追着被风吹走的画,那画落在他脚下,年轻公子捡起,二人含羞一笑,就此开启不?是良还是孽的缘。
“可是婉婉,我?们真的要分开吗?”
“我?也不?想,我?们该怎么办,我?真的不?想跟你分开。”
林琼玉深知?,就算妉妉不?嫁张竹允,她也不?嫁太?子,母亲也绝无可能将她嫁给他。
除非,除非他日后成大官。
可眼?下,他们都等不?了。
“我?倒是有?一计。”
假山后传来声音,林琼玉骤然转头。
张竹允将林琼玉护在身后,“谁?”
只见假山后走出?一个面容俊朗的公子,林琼玉吃惊道:“三皇子殿下。”
张竹允未入朝堂,没见过各位皇子,他赶忙跪下,“草民张竹允拜见三皇子殿下。”
“不?必多礼。”
张竹允起身,而后又将林琼玉护在身后,萧沂望苦命鸳鸯一笑,“二位不?必紧张,我?不?会将二人说出?去。”
林琼玉将张竹允的手?放下,她微微俯身向萧沂行礼,“方才听殿下有?一计,不?知?是何计。”
“还有?四日便是选妃大殿,确实紧迫。”萧沂理了理大袖,不?紧不?慢道:“但?,倘若林大小姐嫁于本殿便不?一样了。”
二人一愣。
萧沂继续道:“林大小姐只需与我?演一出?戏,在一室共度一夜,届时?流言一起,林大小姐便与太?子妃之?位无缘,我?会向父王求娶林大小姐,道我?与你情根深种,林大小姐放心,婚后本殿自以礼相?待,不?会动你,届时?待张侍郎官职高就,平步青云,本殿再与林大小姐和离,如此,便等得了。只是得委屈林大小姐名声受损,与我?同流合污。”
林琼玉沉思片刻,眼?下也只能如此了,她点头,“无碍。”
而后她与张竹允相?视一眼?,二人郑重朝萧沂一拜。
“多谢三殿下相?助,若日后殿下有?用得着我?二人的地?方,我?二人定当全力报恩。”
萧沂双眸微眯,他望向湖面,船只漂泊,“两日后,公主会在此举行游船会,届时?不?见不?散。”
林琼玉走后,萧沂叫住张竹允。
他又朝萧沂一拜,“殿下有?何事。”
“你未入朝堂,根基弱得不?值一提,你娶不?了林家嫡女,但?若娶林家庶女,照样能平步青云。”萧沂双眸晦暗不?明,他问,“你当真不?愿娶林家二小姐,甘心在吃人朝堂摸爬滚打,等三年,甚至十年,二十年才能爬到高官之?位,你真的愿意等?”
“我?已心系林大小姐,不?会娶她的妹妹。”
萧沂点头,“是个痴情人。”
张竹允叹气?,愁眉苦脸,“只是这门亲事,老师之?言,学生难以违,况且林二小姐终究是婉婉的妹,如何不?伤她心退婚,也是件难事。姑娘么,退婚是丑闻,不?能驳她的面子。”
林惊雨伤心?萧沂嘴角溢出?一抹嗤笑,她怕是得开心地?上天?。
萧沂拍了拍他肩膀,扬起唇,“张侍郎放心,依她那个心性,是拼死拼活也不?会嫁给你的,此刻定想方设法搅黄这门亲事。”
毕竟,她的心比天?高。
萧沂往前走,张竹允在身后愣了一下,然后握拳拍掌欣喜道,“太?好?了。”
*
女子闺阁内点着暖香,林惊雨坐在窗边缝补红盖头,探枝端上来衣裳。
是件淡蓝色月牙纹银丝裙,料子较薄,纱如月光。
“小姐,这衣裳真好?看?,小姐穿上,太?子殿下定然喜欢。”
探枝说完又犹豫了会,“小姐真的要这样吗,如此,小姐或许只能做……甚至是……”
“只能做侧妃,甚至是贱妾?”林惊雨一笑,毫不?在意道:“确实此法登不?上台面,不?是太?子妃之?行径,但?倘若不?做,连东宫的边都摸不?到。探枝,你家小姐是聪明人,就算不?做太?子妃,我?也不?信我?走不?到最后,我?要做皇后,要做太?后,这条路很长,要慢慢走,但?倘若不?走,就真的满盘皆输。”
她望向桌上的情药,好?在当时?没丢了它,十两银子,算是派上用场。
或许那道士说得没错,她凤命之?路有?一劫,这药真能渡此劫。
“小姐,小华子来了。”
林惊雨抬头,只见进来一个布衣打扮的人,但?若听声音,能听出?是一个太?监。
他是她早些年用一个包子救下的濒死者,也是她在皇宫里的照应,太?子喜怒皆是他传给她,不?然她也不?会如此顺利走进太?子的心。
“小姐,这是太?子行踪。”
“千真万确?”
小太?监点头,“姐,千真万确。”
小华子任务完成后,他从林府后门走出?,紧张地?擦了擦汗。
跟在他身后的暗卫走出?,吓了小华子一跳。
“都按照公主的吩咐跟林二小姐说了吗?”
“皆按公主的吩咐,把假的行程给林二小姐了,那大哥,我?任务已完成,解药可否给我?了。”
暗卫点头,扔了解药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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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华子赶忙吃了解药,后又心虚地?朝林惊雨闺阁方向拜了拜,“林二小姐,你可莫要怪我?,我?也是万不?得已,不?然公主要杀了我?。”
他想起出?宫前,遇到那不?依不?饶的主。
见他鬼鬼祟祟,抢了他的信,非喂了他一颗毒药,将他严刑拷打出?。
*
那时?,他被架入公主寝殿——
公主寝殿,长宁公主将信一拍在桌上,“这个林惊雨不?仅将齐二哥哥勾得五迷三窍,还要勾引皇兄,简直就是个狐媚子。”
小公主愈说愈气?,跺着脚,“我?定要将这一切都告诉皇兄。”
小华子跪在地?上,替林惊雨捏了把汗。
“来人,把这不?轨之?徒给我?带下去,杖打二十大棍。”
小华子又替自己捏了把汗,他被强行带下去,紧接着长宁公主的声音又响起。
“慢着,本公主可以饶你。”
她眉梢一挑,“你把我?三皇兄的行程带给林惊雨,事成之?后,本公主给你解药。”
小华子一愣。
“难道你想死吗?”
“不?,不?,小的不?想死。”
“那就乖乖去做,休想耍花招,本公主会叫人盯着你的。”她叉腰趾高气?昂,然后扬起唇,“届时?,游船会,本公主再叫上母后一同去捉奸,林惊雨嫁不?了齐哥哥,也嫁不?了皇兄,一箭双雕。”
*
是夜,湖面平静,笼着月亮,波澜荡了一圈又一圈。
浪花柔和地?拍打船只,巨大的船停在月湖。
萧沂一身青鸦色长袍,墨发竹叶枝玉束,他走在船沿长廊,手?持一根楠木拐杖,却?不?失端庄姿态,依旧斯文泰山自若,玉树临风,月光如银纱,朦胧在他的身上。
男人眉眼?间清冷,他瞥了眼?窗外月,感叹今日月光正好?。
萧沂走到约定的船阁,门吱呀一开,他推门而入,顿时?一阵浓香扑鼻,萧沂仔细闻了闻,应是海棠香。
屋内未点灯,窗外的月亮被云挡住,没了月光,船舱内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萧沂心想,林大小姐应是还未来,他伸手?准备去寻烛台点灯。
两人虽不?干什么,但?也不?能干坐着什么都不?做,寻几本书看?也是好?的,或许吟诗作赋,聊聊天?,说不?定,还能听到林惊雨儿时?的糗事。
想到林惊雨,不?知?她妙计如何了,后日就是选妃大殿,她毫无动静,莫不?是打肿脸充胖子,此刻正三更半夜,缩在被窝里痛哭流涕。
那也太?不?像她了。
屋子很闷,那香闻得令人心烦意乱,萧沂想着等点了烛火,就寻到香炉把那香灭了。
他在暗处寻走,终于摸到烛台子,他正准备点火时?,他忽然听见细小的呼吸声,像是女子在喘气?。
这屋子里有?人,萧沂提高警惕。
心中想,难不?成林琼玉已经到了。
他轻声询问,“林大小姐。”
紧接着,一道柔软扑入他的怀里,带着不?同于香炉的香味,像阵阵莲香沁人心脾,还有?点熟悉。
那香人环住他的腰,往他身上蹭,要解他的腰带。
萧沂连忙抬手?将她推开,严肃道:“林大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许是他推的力有?点大,“林琼玉”撞在了硬物上,她痛苦嘤咛一声。
那声音太?过熟悉,萧沂紧蹙着眉,望着前方,在黑暗里不?可置信道。
“林惊雨?”
乌云飘荡,月亮短暂剥离云纱,皓月当空,月光皎洁。
角落里那张脸渐渐浮现,她捂着腰,娥眉紧蹙,脸色痛苦。
萧沂以为是他推的所?致,心想他力道有?这般大?
“你先在那坐着,我?去点个灯。”
萧沂取出?火折子,当火焰划破夜色之?际,那只手?又环住他的腰。
她的肌肤不?似以往那般冰凉,此刻滚烫,香气?愈浓,刹那间萧沂大脑一片空白。
“林惊雨?”
萧沂回过神,唤了唤她的名字,她嗯了声,嗓音低醇像醉了酒。
萧沂猜,她莫不?是伤心过头,醉了酒,跑这来撒酒疯。
她的手?在他身上不?安分游走,萧沂拽住,他转过身此刻才惊讶地?发现,林惊雨面色酡红,双目如盛秋水,含情脉脉地?望着他,女子衣衫半褪,挂在手?肘,香肩半露,大片肌肤暴露在月光之?下,而她正紧贴着他。
萧沂话卡在喉咙里,双眸定在她惊心动魄的容颜上,人们说得没错,林惊雨美得不?可方物。
尤其是此刻,让人失神,像是山间花丛里的妖精,蛊惑人心。
紧接着,林惊雨细腻白皙的手?臂挽住他的脖子,滚烫的体温触碰他的皮肤。
萧沂刚要按住林惊雨,她便吻上他的唇,气?息缭绕,唇齿相?贴,她吻得笨拙,没有?章法,当香润的小舌扫过萧沂的冰冷的唇时?。
萧沂一颤,他迅速抽回神扯开她,制止住她疯狂的举动。
“林惊雨,你看?清楚我?是谁。”
萧沂认为,她是醉了酒将他当成萧筠了,才这般逾越。
女子茫然,摇摇晃晃的,萧沂揽住她的腰,以防她乱动。
他的唇上还留有?她的余温,有?些痒,有?些腻,还有?淡淡莲花香,许是口脂的气?息,又或是她的。
萧沂擦去唇瓣沾染上的口脂,有?些气?愤地?望着林惊雨。
林惊雨双眸像是蒙上一层雾,氤氲失神,媚眼?如丝地?望着他,“殿下。”
萧沂一时?无语。
“哪个殿下?”
林惊雨双眸眯了眯凑近,萧沂怕她又像方才那般,于是警惕后仰。
她的唇如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樱桃,一张一合。
“有?些像萧沂。”
萧沂气?笑,果真把他当成别人了。
“我?就是萧沂。”
“哦。”
果真是醉了。
萧沂用她的披帛,将她的手?绑起来,林惊雨喝醉了酒,就像是中了情药,以防她又认错了人在外发情,他不?得不?将她绑起来。
“我?叫木二送你回去,我?还有?事要处理,你想撒酒疯就回去撒,别碍着我?。”
萧沂打了个死结,这屋子太?热,那香料太?浓,林惊雨太?过缠人。
他想他也得出?去一会。
去吹吹外面的风,冷静冷静。
林惊雨双手?被绑住,表情像是更难受,她努力想挣脱开束缚在手?腕上东西,以至于有?点失控,更加得不?安分了,扭动间扑灭了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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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四周又陷入黑暗。
“叫你别动。”他无奈道。
萧沂改用两只手?固定住她的腰,谁料她的手?臂太?细,扭动间出?了汗,直接起到了润滑的作用,让手?挣脱开披帛,从里滑了出?来。
萧沂觉得,今日的林惊雨劲真大。
他忍着那令人燥热的香味,劲了大了些掐住她的软腰,烦躁道:“听话,别乱动,我?再去点灯,你……”
下一刻,萧沂瞳孔一震,埋没在夜色里。
她又吻上他的唇,攀上他的肩,她像是个饥渴的小鹿,舔舐着泉水,贪婪吸取,怎么也不?够。
萧沂的话卡在喉咙里,他捏紧拳头,迎接的是无尽的温热将他席卷,她的舌头很软,有?些香甜,月光短暂,他能看?见她近在咫尺细密的睫毛。
乌云又将月挡住,黑夜将其感官放大,身体里如聚一团火焰,在慢慢燃烧,愈来愈烈,像是要吞噬他整个身体,不?休不?止,横冲直撞。
船舱内的香气?令人难受,唯有?林惊雨身上的清淡莲香让人感到舒服。
以及吻着她,能化解身体里那份燥热。
萧沂渐渐失神,他阖了阖眼?,张开嘴开始回应她,松开手?有?些放纵沉沦。
当乌云又褪时?,她扯他腰带时?,萧沂骤然睁开眼?,他使劲拽出?神智,将林惊雨拉开。
旖旎依在,喘气?声在黑夜里清晰,此起彼伏,混乱不?堪。
他开始意识到不?对劲。
萧沂又点亮灯,转头去看?那个不?安的人,她难受地?嘤咛,泪水如珠不?断落下。
她的样子不?像是喝醉酒。
而他也越来越难受,像是中了情药。
船舱内的香味要叫人喘不?过气?,像是要窒息在这里。
香味?萧沂忽注意到那熏炉。
“这香有?问题。”
萧沂蹙了蹙眉,看?向林惊雨。
“你下的?”
林惊雨难受得说不?出?话来,她将情药下在熏炉里,这样当香燃尽后,情药也查无所?踪,太?子只会当自己情难自禁,没人会想到她使了手?段。
谁料那算命瞎子给的药,竟这般烈,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
她将药全部都倒了进去,怕是今日要七窍流血,五脏六腑破裂而亡。
林惊雨在屋内待了太?久,已然失去神智,只知?五脏六腑要裂开的痛苦,血夜在身体里翻江倒海,烈火燃烧,和眼?前朦胧那个不?清的人。
黑影近在咫尺。
那个人像是一块冰,她想圈住那个人,好?想近些,再近些,恨不?得全部贴在一起,和冰相?交融合,就能缓解痛苦。
她想要那份解药。
她的手?摸上他的喉结,下一刻又被拽住,要将她的手?扯下来。
林惊雨急切地?需要,她皱眉猛然挣扎,挣扎中抓下一道红痕。
萧沂嘶的一声,喉结滚了滚,冒着血珠。
他两指擦去血,劲真狠,他不?免吐槽。
他使劲将她的手?再次绑住,比先前绑得更紧,死结打了好?几个,生怕她再次挣脱。
“你先在这待着,我?去把香灭了。”
他脚极重地?走向熏炉,每一步仿佛千斤之?重,像是地?牢里的犯人。
萧沂嗤笑,想必这便是林惊雨的妙计,她应是本想下给萧筠的,只是不?知?怎的,下错给了他。
当真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难怪她不?愿告诉他。
如此,他确实得讥笑她。
只是如今,他笑不?出?来。
她将自己葬身火海,将他也一同拉了下来。萧沂咬牙切齿,简直好?样的。
萧沂用茶水将熏炉扑灭,他打开窗,无奈今日微风徐徐,香散得太?慢。
于是他想打开门,却?发现门被反锁住,怎么也打不?开,估计是坑害林惊雨进这个屋子的人干的。
萧沂扶着桌子,重重喘着气?,火不?减反燃得更旺,他摇了摇头,努力使自己清醒,却?不?济于事。
忽然,他瞥见铜色脸盆,里面盛着清水,于是他将水举起,尽数倾斜在身上,却?只是清醒片刻,而后清水又与汗水交替。
“渴,好?渴。”
林惊雨在榻边难受地?摇头,萧沂叹气?,无奈又强撑起倒了杯茶水。
他走到榻边,将她扶起,她顺势靠在他身上。
萧沂捏着她小巧白如瓷器的下巴,将茶水喂给她。
茶杯有?些倾斜,茶水如珠子顺着嘴角流下,划过白皙的脖子,流淌至静谧处,像是露珠凝在那。
萧沂本能地?要擦去水珠,察觉到那是什么,他清冷的眉眼?一紧,目光顿住,此刻才发现她外衫全褪,素色肚兜间湿了一片,丘陵若隐若现。
不?同于世人所?说的淡雅如莲,此刻她美艳至极,是浑然不?知?的韵味,魅惑。
她望着他,贴着他,靠近他的脖子,气?息凌乱地?喷洒在他的脖子上,还咬了他一口。
林惊雨太?难受了,她咬得很重。
口齿不?清着,“我?好?难受。”
“你看?起来好?好?吃。”
“我?好?想吃你。”
“我?想要你。”
她声音软绵,一点点打碎萧沂的理智。
“林惊雨,你清醒清醒,我?是萧沂。”
林惊雨不?管不?顾,只觉得那块肉废话真多,于是抱紧他,胡乱道了声。
“我?知?道。”
萧沂顿了顿,“知?道也不?行。”
他不?能让她乱了他的计,也警告自己切莫因林惊雨而乱了方寸。
随即她又咬了他一口,像是小兽尝到了血腥味,又舔了一下。
萧沂一颤,血脉喷张,今夜的她如一条蛇,缠着他,在他耳边,脖颈吐着蛇信子。
火海快要将他吞噬,淹没最后的理智。
萧沂唯能试着点穴运气?,试图将情药逼出?,他重重点了胸前一处穴位,长舒了一口气?,却?反其道而行,喉咙一阵涌动,他猛然喷出?一口鲜血。
太?晚了,他们在这个充满情药的屋子里待了太?久,情药已入太?深,已入血脉。
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
月光皎皎,夜色静谧,萧沂望着窗外月,他自暴自弃扬唇一笑,“林惊雨,我?们一起死吧。”
她像是能听懂他的话一样,还挂在他身上,狠狠咬了他一口。
萧沂无奈,“我?是说,我?们同归于尽。”
他擦去嘴角的血,让情海覆灭他们,怎不?算一个同归于尽。
萧沂拉起林惊雨,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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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住她的脖子,她茫然地?看?着他。
萧沂轻笑,“林惊雨,当真是栽你手?里了。”
他就着血,低头吻上她的唇,将理智抛之?脑后,让情欲吞噬,血腥味充斥着口腔,唇齿交缠。
林惊雨是小兽,又咬又舔,毫无章法。
萧沂则是一点就通,几经辗转后,就愈发熟练,像是天?生就该在此领域独占上风。
他捧着她的脸,将吻亲得更深,吻得更疯。
许久后,萧沂撤离,低喘着气?,吻已经无法满足欲望的火海,他望着她迷离的眼?,像桃花盛开,摄人魂魄。
他想要她。
他想要林惊雨,如她想吃了他般。
方才他制止她脱衣裳,如今却?由他一件件剥下,甚至解不?开,还粗鲁地?撕开了衣裳。
衣帛撕裂声,混着凌乱喘气?声。
萧沂从未想过自己会去撕女儿家的罗裙,尤其还是林惊雨的罗裙。
但?情欲已不?容他评判道德,他再次吻上她的唇,然后是脸颊,再是脖子……
林惊雨本能地?回应他,她感觉自己的脖子有?些痛,然后是肩膀。
紧接着,是那团滚烫难忍的火焰,在爆发,翻滚。
冲破火焰之?时?,萧沂闷哼一声,喘气?声彻底凌乱,势如破竹。
林惊雨叫了一声,又很快被萧沂堵住,他像是嫌她吵似的,不?停地?用嘴堵住。
不?停辗转中,林惊雨觉得刺痛,可痛中带着酸涩,刚好?缓解燥热。
待适应后,她将自己又贴近他,她太?软了,萧沂揽住她的腰。
当道德礼数的窗户纸捅破,正襟危坐之?下,隐藏在心脏最深处的,是无尽的□□,一旦打破禁锢,则一发不?可收拾。
月光之?下,湖面波澜荡了一圈又是一圈。
秋蝉寂寥,窗外的风愈发狂烈,卷起窗帘挡住了月亮,暗与明浮动,勾勒曼妙光线,风中,树枝在窗户纸上摇晃,抖了数片落叶在水面。
这一夜很漫长,林惊雨精疲力尽地?软瘫了身子,不?知?是现实,还是梦境,只知?难受地?哭,泪珠顺着落下。
萧沂一遍又一遍吻去她的眼?泪,扶着她的身体。
他知?道林惊雨爱哭,但?不?知?床上的林惊雨哭起来,是这番滋味,她的声音好?听,如幽林里的夜莺,想抓住,放在精致的笼子里,日夜欣赏。
大抵是兴奋,萧沂此刻十分觉得自己是个卑劣的伪君子。
好?色变态喜欢女子的眼?泪,穷奢极恶要抓夜莺赏玩。
脑海里还有?一个疯狂的念头,想夜更漫长,不?休不?止。
或许是这情药缘故,才让自己如此失态,它操控了他的大脑,推翻了他的道德,千错万错,皆是这药的错。
他绝无可能会迷恋林惊雨。
凌乱中,他瞥见她腰上的红痕,应是第一次推开她时?,她不?小心撞到的,失神中,萧沂又吻上那。
*
翌日清晨,湖面波光粼粼,日上柳梢头,阳光温和地?照在旖旎的船舱里。
几只鸳鸯戏水游荡,湖面上划着一艘艘小船,戴着斗笠的渔夫们撒网捕鱼,岸边还有?老翁静坐钓鱼,不?乏有?游玩的公子小姐,吟诗作词,谈天?说地?。
于京城众人而言,是一个明媚,晴空万里的好?日子。
但?于床上的林惊雨,绝非是一个好?日子。
林惊雨蹙了蹙眉,她觉得她仿佛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里是在炽热里烘烤,洪水猛兽将她吞噬。
她扯了扯胳膊,身体剧烈的酸痛使她清醒,她骤然想起自己是在船舱上,她在太?子的房间,往熏香里下了药,那药太?烈了,扰乱了她的心智,以至于接下来,她都忘了。
林惊雨睁开眼?,慢慢悠悠转过头去。
她认为计谋已得逞,收网捕鱼之?时?,她瞧见了一张黑沉的脸。
萧沂着白袍里衣,松松垮垮套着,他躺在林惊雨身旁,脑袋抵在拇指与中指间,单手?撑着,那双清隽的眸正幽幽地?望着她,蹙着眉。
“这便是你精心策划的妙计?”
林惊雨心沉了大半,她吃惊,“怎么是你?”
“本殿也有?这个疑惑。”
林惊雨心里嘀咕,莫不?是小华子弄错了萧筠的行程,给她的是萧沂的,若是如此,她回去非杀了他不?可。
她现在最茫然的是,她竟与萧沂行了那等事。
清风灌入,拂去灰尘,打开尘封的记忆,林惊雨闭眼?,她想起昨夜床榻抵死缠绵,便羞红了脸。
她劝说自己莫要冲动,就算行到山水无路处,定然也还有?别的法子破困局。
就当,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林惊雨平复下心情,她抬手?,又蹙了蹙眉,她紧盯着缠绕在手?上的披帛片刻,而后又羞愤地?看?向萧沂。
萧沂察觉到林惊雨视线,他轻咳一声,“怕你乱动,就绑住了。”
可话越描越黑。
萧沂解释,“不?是在床上绑的。”
林惊雨不?管是在哪绑的,她只想快些解开,“还请殿下替臣女解开。”
萧沂怕她挣脱,于是打了好?几个死结,眼?下怎么解都解不?开,索性他直接撕开了。
“改日再赔你个新的。”
“不?必了。”
林惊雨赶忙起身,她身上密密麻麻全是吻痕,触目惊心,叫人臆想飞飞。
一地?衣裳,杂乱的绸被,可见昨日旖旎疯狂。
萧沂瞥了眼?她暴露的大片红痕,那皆是他印上去的,腰间那处格外明显。
他又偏过头去,看?向窗外,此刻湖面风平浪静,鸟语秋莲香。
林惊雨终于从破布中找着还算成形的里衣,她急着就要下床。
见林惊雨要走,萧沂无奈道:“别白费力气?了,门被人锁了。”
林惊雨不?信邪试了一下,门纹丝未动,她靠着门垂下头,“有?人要害我?。”
林惊雨皱眉,是何人害她至此,害她功亏一篑,满盘皆输。
她颓丧坐下,屈起膝盖蜷缩着,把头低着,凄凄艾艾的。
“想哭就哭,别憋着。”
“我?才没有?要哭。”
林惊雨抹了把眼?泪,她抬头气?愤道:“倘若被我?揪出?是谁害我?,我?定要将她抽皮扒筋,丢去喂狗。”
“嗯。”萧沂赞同地?点头,“加本殿一个。”
此人狡诈,躲在暗处一箭双雕,怕是不?止为害林惊雨,萧沂不?知?,究竟是何人得知?了他们二人的计谋。
萧沂百思不?得其解之?时?,林惊雨忽而道,“还有?你,我?也要将你的皮扒了,把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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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挖了,从此再无人知?晓此事。”
萧沂一笑,“林二小姐当真心狠,恩将仇报,倘若没有?我?以身给你解情药,你早死了。”
林惊雨又红了脸,她偏过头去气?话道,“那就死吧。”
“我?可不?想死。”萧沂认真想了想,替自己辩解:“况且林二小姐昨日求生欲极强,缠着我?怎么都不?放。”
“你闭嘴。”
林惊雨脸更红了,活像个桃子,一半是被气?的,一半是羞的。
争执中,门外忽传来说话的声音,像是朝他们这边走来。
声音熟悉,林惊雨仔细听,她慌张道:“是母亲。”
萧沂也听出?了声音,“还有?皇后与永宁公主。”
看?来那个有?心之?人的目的,是叫皇后与林夫人,将他们捉奸在床。
“眼?下该怎么办。”倘若捉奸在床,她名声尽毁不?说,她还要嫁给萧沂,这是二人都不?愿的事情。
低微庶女配落魄皇子,是个在深宫朝堂里蝼蚁般的存在,无权无势,永无翻身之?日。
情急之?下,林惊雨道:“不?如说你我?就在屋中,什么都没干,我?恰巧来你房间。”
“林惊雨,他们不?是瞎子。”萧沂目光从满地?狼藉,到林惊雨布满吻痕的脖子,他双眸微眯,意味深长。
林惊雨顺着他的目光,捂住脖子,“萧沂,你狗转世吧。”
“我?确实属狗。”
林惊雨无语,她又望向窗子,那是唯一的出?口。
“不?如……不?如我?们跳下去。”
萧沂脸沉了沉,似是被她傻到。
“林惊雨,你想死,我?还不?想死,你知?道这是哪吗,湖中心。”他无奈道:“倘若我?腿无碍,或许我?还能从这跳下去,博一许生机,只是如今力不?从心。况且若我?跳下去了,你怎么办,让他们把你浸猪笼?”
“也是。”林惊雨点头。
她差点忘了萧沂腿还瘸着,想到这她又蹙眉,她全身上下如散架,酸痛不?已,尤其是那处,走几步都如上刑架。
他一个瘸子,还有?那么大的劲,也不?怕废了腿。
船舱内寂静,林惊雨垂着脑袋,眼?下是毫无逃生的可能。
萧沂拍了拍床,漫不?经心道。
“不?如来这坐会。”
床,门打开时?一览无余,好?一个捉奸在床,简直是自暴自弃的行为。
“哦。”
林惊雨拍去灰尘起身,她在那蹲着更累,罢了,就破罐子破摔吧。
她朝床走去,在萧沂旁边坐下。
萧沂望着窗,她望着门,室内寂静,二人沉默,迎接着永无翻身之?日的悲惨日子。
外面的声音愈来愈近,有?狐疑声,有?惊讶声。
紧接着门锁叩动。
嘭——
锁掉在了地?上。
船门打开之?际,萧沂转头望向林惊雨,他清冷的眸色极深,窗外的风大了,他扯了扯嘴角,语调闲闲。
“林惊雨,我?们怕是往后余生皆要绑在一起了。”
林惊雨想,那可真是件极为恐怖的事情。
第25章第25章
长宁公主自幼爱船,乘此晴空好日邀了一众人游船。
其中亦有将其抚养长大的皇后,毕竟不是亲生?的,皇后对公主打骂皆不是,只得宠着惯着,故才将其养出了骄纵的性子。
皇后问,“这大早上,阿珠拉本宫过来作甚。”
“自然是来看山中寺,听闻这个?时候,朝日与?寺共线时,壮观无比,阿珠知道一个?绝佳观景好地,母后就随阿珠过来。”
皇后拍了拍萧珠的手,宠溺道:“你呀,就?专知道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萧珠一笑,转头又朝身?后的姜芙道:“林夫人也一道过来观景呀。”
“多?谢公主。”
姜芙端庄跟在身?后,她心中纳闷,观景不去夹板上,在船舱内能观什么景。
她不知公主搞什么名堂,但也只能遵命跟着。
三人走?到船舱尽头,皇后疑问,“这门怎么锁了。”
“母后只管放心观美景,这船是阿珠的,钥匙自然在阿珠这。”萧珠吩咐旁边的人,“你,去把门开了。”
嘭——
门锁掉在地上,下人推开门,因面朝朝日,里面的光线很亮,透过门缝划出一道黄条。
“母后,快看美景。”
萧珠勾起嘴角,兴奋至极,她已想象到里面之人慌忙到跳脚的模样了。
林惊雨啊林惊雨,齐哥哥以后就?是我的了,我哥哥也是我的。
至于三哥哥,抱歉了。
门大开,只见?日与?山寺齐,照得湖面波光粼粼,风很大,吹起一男一女?的青丝。
萧沂靠窗,双臂懒散交叉在胸前,似是更在意窗外美景,林惊雨屈腿抱膝,听见?动静,抬头随便?看了一眼?。
二人波澜不惊,丝毫未有惊恐之色,像是做足了准备。
大概是认了命,只想当条咸鱼,连动都?不想动。
这与?萧珠想的画面截然不同,她小人得志的笑僵住,他们二人如此,显得她毫无威胁。
还是皇后的声音打破寂静,“你们二人……这是……”
“林惊雨,你……你在干什么。”
屋内一片狼藉,不言而喻,可知昨夜旖旎。
眼?下在皇室面前,姜芙想骂林惊雨的话只得卡在喉咙里,她看向皇后,“娘娘,臣妇管教府中子女?不严,还望……”
还没等?姜芙说?完,萧沂的声音便?响起,“我与?林二小姐两情相?悦,一时情难自禁,请母后与?林夫人恕罪。”
萧沂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一瘸一拐走?到中间跪下。
“儿臣对林二小姐情根深种,此生?非她不娶,还望母后与?林夫人成全。”
随后,林惊雨面无表情,跟着一道跪在萧沂旁边。
“臣女?心系三皇子殿下许久,此生?非他不嫁,还望母亲和皇后娘娘成全。”
他们说?得太快,皇后一时缓不过神,张着嘴望着眼?前苦命鸳鸯似的男女?。
这林惊雨,皇后记得,昨日里太子还吵着闹着非她不娶。
让这姑娘跟了老三也好,她正?愁如何让太子放手,眼?下正?是好契机。
于是,皇后又看向姜芙,笑着道:“本宫看这俩孩子着实相?配,既事已至此,不如就?成全他们。”
姜芙正?沉思,太子不知被她灌了什么迷魂汤,迷得神魂颠倒。林惊雨不是个?善茬,倘若有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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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她得了间隙进了东宫,保不齐真骑在婉婉头上。
但若嫁了三皇子,虽让她麻雀飞上了枝头,但也飞不到婉婉头上。
如此,也算除了她心头大患。
皇后见?姜芙毫无反应,又唤了声,“林夫人?”
姜芙回过神,“娘娘请讲。”
“你看这两个?孩子如何?”
姜芙点头道:“臣妇全听娘娘的,但臣妇还需回去与?老爷商议一下。”
皇后颔首,“兄长那,便?由林夫人转告了,虽确实着急些,但毕竟是林家的女?儿,礼数是不会亏待的。”
皇后又看向愣在一旁的萧珠,“阿珠,毕竟事关皇室颜面,今日之事定要封锁住,不得传出去再让他人知晓。”
萧珠哦了声,回头愤愤瞪了林惊雨一眼?。
林惊雨察觉到那刀人的视线,不明所以耸了耸肩。
众人走?后,萧沂问,“你何时得罪她了?”
“不知道。”林惊雨狐疑,“莫不是害我之人是她?”
萧沂点了点头,“确有这个?可能。”
林惊雨若有所思,她被这个?想法给?逗笑,“长宁公主思想简单至极,让你我都?接连中计之人背后定然不简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此人心思缜密,可耻至极。”
她愈说?愈愤,萧沂赞同地点头,“此人确实心思缜密,可耻至极。”
他道:“皇妹头脑简单了些,不像能做不出此事之人。”
萧沂神情凝重,他连想了好几个?仇家,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林惊雨从地上爬起,又趴在床上懒得再想是谁害她。
她往好处想,“不过值得一提的是,长宁公主日后得尊称我为皇嫂。”
萧沂轻笑一声,他站起抬手倒了杯茶,闲散自若。
“日后,你还要随我尊称太子为皇兄。”
“哦。”
他继续道。
“日后,我希望你与?皇兄一刀两断,再无瓜葛。”萧沂抿了口茶,又解释:“我不是吃醋,我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日后你若寻到心上人,想与?他远走?高飞,自也可寻我和离。”
林惊雨抬眸看他,萧沂知道她那蠢蠢欲动的心思。
“除了太子。”
林惊雨又低下头,既然萧沂这般讲,她也直言道:“那我也希望,你断了对我阿姐的心思。”
萧沂颔首,“嗯。”
片刻后,林惊雨又道:“我不会与?你和离的。”
萧沂茶一顿,“嗯?”
“别?误会,我并不是因为喜欢你,更没有想跟殿下死?心塌地过一辈子,只是想着,既然做不了皇后,与?其嫁他人,还不如嫁皇子,做个?皇妃在外还有个?噱头。”
萧沂扬唇,“林二小姐不要心上人了?”
“真心?喂狗的。”她摇了摇头,她翻了个?身?懒懒道:“自然,你若寻到了心上人,我也不会阻拦,你只要不动我正?妃位子,随你纳一窝都?行。”
林惊雨当真是大度,大度到他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低笑,“林二小姐放心,本殿对后宅并无兴趣。”
“那正?好,此次实乃意外,婚后我与?殿下各过个?的,谁也不干扰谁。”
“正?合本殿意。”萧沂颔首,他望向林惊雨,金光洒在她青丝上,她像只小兽蜷缩着歇息,衣领很低,露出白皙脖子,她抬手挠了挠。
萧沂偏过头去,抿了口茶,“不得不说?,若不生?在皇室,只做平常夫妻,林二小姐是最好的人选。”
她没再回话,林惊雨困得厉害,只要动一下就?酸痛得厉害。
她只想好好躺着,睡一觉。
片刻后,她又觉得嗓子渴得难受,被渴醒。
林惊雨皱了皱眉,“你给?我倒杯茶。”
“林二小姐这么快便?使唤起人来了。”萧沂边说?,边已抬起茶壶。
“我好渴。”林惊雨伸出手,又放下,“可手痛。”
萧沂想起昨夜,林惊雨嘤咛不断,唯有被他堵在嘴里才止住片刻。
如此,嗓子能不渴得厉害么。
他走?到床边,想把水递给?林惊雨,却见?林惊雨不动,在床上跟条死?鱼。他本想把她捞起喂给?她,但又想起昨夜来,于是手顿住。
“昨天喂给?你的时候,不小心把你肚兜弄湿了,要不你还是自己喝。”
他说?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
林惊雨闭着眼?,顿时困意全无,脸又染上红晕,想就?此当一条死?鱼。
水她也不喝了,渴死?她算了。
萧沂瞧见?她红脸,不明所以蹙了蹙眉,“脸红什么,一条肚兜罢了,反正?该看见?的也都?看见?了。”
林惊雨睁开眼?,也不顾腰和手臂酸不酸了,爬起夺过茶杯,尽数喝下。
然后把杯子还给?萧沂,又倒下将被子盖过头顶。
“喂,别?憋死?啊。”
“憋死?算了。”
“本殿可不想传出克妻之名,届时哪个?姑娘肯嫁给?我,我寻谁去,与?你人鬼情未了?”
“好啊,到时候给?我多?烧点纸钱,再来顶凤冠。”
死?前当不了皇后,死?后她也要过一把瘾。
萧沂一笑,她当真是死?了也不忘钱财权利。
林惊雨睡过去,萧沂真怕她憋死?过去,伸手替她拉下被子,瞥了眼?她酣睡的模样,而后望向窗外。
山寺已过,红日依旧,湖面波光潋滟。
他闻了闻风,已无那令人燥热的浓香,只有淡淡秋莲香。
像是湖岸秋莲丛的,又像是林惊雨身?上的。
*
萧沂的马车在河岸,日上高头,枫叶尚绿,风一吹沙沙作响,斑驳了阳光,拂在青衣男子和红衣女?子身?上。
衣裳是萧沂叫人寻来的,她不常穿红,可以说?从没穿过鲜艳的衣裳,皆以素净淡雅为主,一时有些难以习惯。
林惊雨慢吞吞跟在萧沂身?后,她睡了一上午,睡了个?大饱,此刻异常清醒,但清醒的代价是更能感知身?体的酸痛了。
以至于她上马车时,抬不起腿。
她只得抬头看马车上的那个?瘸子,“你扶我一把。”
萧沂一愣,他扫了眼?自己的腿,“貌似我才是个?瘸子吧。”
林惊雨红了红脸,“我痛。”
萧沂顿时明白,他挽起袖子伸手,抿了下唇抱歉道,“怪我。”
“你闭嘴。”
林惊雨脸颊滚烫,她把手搭在萧沂手上,萧沂温柔地把她扶上马车,还替她拉起帘子。
一切尽数看在木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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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木二不知为何出来的是林二小姐,更匪夷所思殿下和林二小姐关系何时这般亲密了,让人臆想飞飞。
萧沂察觉到视线,望向木二,“本殿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木二摇头,他觉得作为属下还是有必要提醒主子,于是他小声道。
“殿下,林二小姐虽是林大小姐的妹妹,但姐夫与?小姨子终是有别?,殿下这样若被人瞧见?,是会叫人说?闲话的。”
萧沂若有所思点头,“确实如此。”
林惊雨还没过门,如此确实不合礼数,但又想到昨夜荒唐之行径,此刻的礼数显得有些可笑。
“木二,你去支些钱出来。”
“属下遵命。”
萧沂私下有大片产业,但为掩人耳目,平时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拿出来的,木二猜想肯定有大事要干。
他又疑惑又激动问,“殿下此次支钱,是为什么。”
萧沂轻描淡写,“成婚。”
这,应该也算大事。
木二惊喜,“殿下与?林大小姐这般快?”
“不是林大小姐。”
“啊?”
萧沂伸手触碰车帘,“是林二小姐。”
木二傻了眼?,迟迟缓不过神。
萧沂正?要掀开帘子,想起什么又转头问,“哦对了,让你买的伤药买了没。”
木二从腰间取出瓷瓶,双手奉上,“殿下是又受伤了吗?”
“算不上伤。”
萧沂自嘲,他全身?上下唯一添的伤,是昨晚林惊雨在他身?上胡乱抓的指甲痕,他凝望着瓷瓶,想起林惊雨昨晚那双哭个?不停的眼?睛,以及今日她一动就?皱眉的模样。
“比起我,倒是里面那位主伤得更严重。”
萧沂掀了帘子进去,独留木二在外面又傻了眼?。
他想起林二小姐方才的样子,并无大伤,除了脖子上的红痕,和看起来有些行动不便?。
木二忽意识到什么,他张着嘴。
没料到他家殿下平日瞧着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私下里竟是这种禽兽,简直令人发指。
*
马车很快至林府,这一路上二人都?沉默无言,马车宽敞,两人之间坐的距离也能隔两三个?人。
直至下车前,萧沂递给?林惊雨一个?瓷瓶。
林惊雨问,“这是什么。”
“这是伤药。”萧沂瞥了眼?林惊雨脖子上的红痕,又一路往下,虽有衣裳遮着,但他脑海里还是会浮现昨夜海棠碎了的模样。
“我让木二买的,涂了能缓解疼痛。”
林惊雨低着头接过,“多?谢。”
她的脸似今日的衣裳一样红,萧沂注意到她的裙子,像一朵虞美人绽放。
“你穿红色,也挺好看的。”
“多?谢。”
萧沂扬了扬唇,“林二小姐何时这般客气了。”
林惊雨捏着裙子抬眸,她白了萧沂一眼?,“不谢。”
对了味,萧沂一笑,“好了,林二小姐,林府到了,我们就?此别?过。”
林惊雨忍着酸痛,夺帘而出,好在探枝一直守在林府门前候着。
她将林惊雨扶下,瞥了眼?自家小姐脖子上的吻痕,欣喜道:“小姐,成了吗?”
“嗯,算成了。”
林惊雨往林府走?。
“那太子会娶咱姑娘吗?”
“应该不会。”林惊雨摇了摇头,“但三皇子殿下会。”
“啊?”
探枝傻了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
林惊雨走?进堂屋的院子时,郑小娘正?在里面撒泼哭喊。
她跪坐在地上,小妇人年纪了,还哭得梨花带雨。
“我自知我身?份不好,但咱妉妉怎么着也是尚书府千金,是正?经人家的姑娘,不能平白无故丢了清白,皇子又如何,我话糙理不糙,他与?我们妉妉行了那等?事,就?要对我们妉妉负责。”
郑小娘一手拧着帕子抽泣,一手拍着地,“妉妉怎么着也是我十月怀胎生?下,一把屎一尿一手拉扯大,我这个?当娘的,就?算哭着跪到皇宫,也要给?她博个?名分。”
门外的林惊雨听后,扯了扯嘴角,她怎不知小娘还有一把屎一尿把她拉扯大这回事。
主座的林章安吵得头疼,林家有皇后和林琼玉在宫中就?够了,他不想再搭一个?女?儿进去,落得个?攀附皇室的名声。
可一听郑小娘要闹到皇宫去,他勃然大怒一拍桌子,他此生?最好面子,如此不是叫人笑话,他以后还怎么在朝堂抬起头来。
“够了,你还嫌不够丢人。”
郑小娘憋屈,只敢小声喃喃,“我妉妉的清白重要,还是老爷的名声重要。”
在此阵营上,姜芙难得与?郑小娘一致,她愁着将林惊雨嫁出去,不管嫁给?谁,别?碍着她家婉婉就?好。
她叹气道:“好了,郑小娘你也别?闹了,叫人听去多?有损林家脸面,皇后已同意我们家的庶女?嫁给?三皇子殿下,估计过几日就?会向陛下请旨。”
姜芙又给?林章安倒了杯茶,“老爷,这是皇后与?陛下的旨意,皇命不可违,老爷就?随了去吧。”
林章安抿了口茶,他闭了闭眼?,“罢了罢了,就?再嫁一个?进去,”
门外,林惊雨本想设个?法子叫她那个?“淡泊名利”的老迂腐父亲低头,但如今,郑小娘这么一闹,姜芙在旁边一唱,也没她什么事了。
林惊雨转身?要走?,身?后忽响起姜芙的声音。
“你又在偷听长辈讲话。”
林惊雨懒得辩解,她缓缓一笑,“嗯,母亲又要教导我?”
姜芙实在不喜欢这个?庶女?,但毕竟自己是林家主母,庶女?出嫁,她理应教导。
想着林惊雨日后就?离开林府了,她语气也没有往日那般冲。
“你日后入宫断不可行此偷听之行径,宫门深似海,离三皇子殿下派往封地还有好一段日子,你在宫中要懂规矩知礼数,事事谨慎小心,切莫再出乱子牵连林府。”
她难得这般心平气和与?自己说?话,林惊雨低了低头,“妉妉知晓了。”
姜芙见?她温顺,清咳一声,“好了,你回去吧。”
林惊雨抬脚之际,姜芙的声音又响起,“林惊雨,你这辈子都?别?想爬到婉婉头上,太子妃之位,皇后之位,都?是婉婉的。”
姜芙一笑,望着林惊雨如视蝼蚁,“郑小娘这辈子都?斗不过我,她的女?儿也是,回去以后,就?安分守己,别?学你娘痴人说?梦了,麻雀永远是麻雀,变不成凤凰。”
姜芙怎会真心教导她,她是来嘲讽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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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惊雨低着头,眸光深沉,嘴角依旧扬着。
“女?儿,知晓了。”
而后她又抬起头,微笑着步步接近。
姜芙蹙眉一愣,只听她温婉的声音一字一句慢悠悠道。
“但骑在母亲头上,还是绰绰有余的。日后,母亲记得懂礼数,尊称女?儿为三皇子妃,母亲切莫忘了给?女?儿行礼,莫要叫他人说?不知礼数,有损林家颜面。”
她轻笑着,有礼地说?完,挑了挑眉,像是在挑衅。
林惊雨望着林夫人气得发抖,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她是真的心情大好。
郑小娘从屋子里走?出,远远望见?林惊雨,她拍着大腿走?过去道。
“妉妉,为娘可给?你哭了个?名分。”郑小娘又顿住,她望见?姜芙黑沉着脸,“呀,大夫人也在呢,怎么发抖了呢,今日很冷吗?”
林惊雨浅笑,朝姜芙欠了欠身?。
“小娘唤我有事,女?儿就?不陪母亲聊天了。”
郑小娘在旁边点头道:“对,我正?好寻你有事,你怎么知道的。”
林惊雨沉了沉脸,拉着郑小娘消失在长廊。
她心中嘀咕,以郑小娘这个?头脑,难怪斗不过姜芙那个?女?人,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会哭。
她这也算是随郑小娘了。
*
林惊雨回到院子,她坐下喝着茶,望着郑小娘翻箱倒柜一顿捣鼓。
她边翻边道:“要我说?,你先前拒绝了齐家那小子是好事,还有那张竹允也别?嫁了,你爹看重而已,鬼知道他日后有多?大前程。”
林惊雨一笑,“小娘先前可不是这般讲的。”
“鬼知道你能攀上皇室啊,为娘本也是要为你谋一分好亲事,如今呐,那齐家,那张竹允再怎么大,也都?是臣子,比不过皇室。虽然三皇子无权无势了些,但也是个?皇子,等?日后封地一下来,做了藩王,不愁吃不愁穿,旁人见?了你还要行礼,好日子在后头呢。”
林惊雨点头,这也算是个?慰藉,她望着一顿忙碌的郑小娘,“你在做什么。”
“这些都?是你娘我这些年给?你存的嫁妆,还有老夫人给?你留的,我可一分都?没动过。”
她翻出来的,足足装了三个?大箱子。
“我养你一场,只要你不跟你姐姐争,为娘还是念着你,盼着你寻个?好人家。”
可她是她的娘,念着她,盼着她,不是应该的吗?
这件事,林惊雨从小到大都?不理解。
她转着杯子嗤笑一声,“我有时候真怀疑,自己是否是小娘与?林夫人宅斗,将我与?阿姐调换了,阿姐才是小娘的孩子。”
林惊雨抬眸望向郑小娘,她脸黑沉,斩钉截铁道:“不可能,你才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婉婉是林夫人的女?儿,怎么可能是我生?的。”
“那最好不是。”林惊雨将茶放下,发出清脆的叩响。
她望着院子好风景,淡然道:“林夫人欺辱我那么多?年,倘若她是我的生?身?母亲,我得恶心地想吐。”
像她如此自私自利的人,怎么看都?得是郑小娘生?的。
第26章第26章
本欲隆重举行的选妃大典因太?后来势汹汹的病而推延。
皇帝休朝侍疾,更别提太?子。
太?后年岁已高,听闻本是河东农女,五国大乱,先帝避难时所临行,后因战争不得以分离,是太?后一手将皇帝拉扯大,在战火焚天里教皇帝读书写字,一路逃难寻至旧国都城。
是矣,若没有太?后,则没有当今陛下,与一统五国的大启。
太?后一病,举朝堪忧,天子下旨,凡京中四品以上大臣及其?女眷,需入宫侍疾。
林府便是其?中之一。
林惊雨与林琼玉同乘一辆马车,驶往皇宫。
选妃大典暂时取消,林琼玉心中欣喜,却又因林惊雨的事而愁容。
那日,她赴三皇子约前,与张竹允见?了一面,却不曾想这一面被母亲抓了个现行。
她头一次在母亲面前扯了个谎,道?是崇拜张公子画技,在向他请教。
母亲半信半疑,但怕选妃前出意外,将其?关在屋子里让人看着,这才错过了三皇子的约。
直至后来,她听到三皇子与妉妉的事情,震惊万分?。
她望向林惊雨,妉妉一向自持,不是个会?做出格之事的女子,莫不是三皇子强迫了她,欺负她不成。
察觉到她的视线,林惊雨抬了抬眸,“阿姐想问什么,便直问吧。”
“咳咳。”林琼玉尴尬一笑,她拉住林惊雨的手小心翼翼问,“妉妉,是不是三皇子他的欺负你,你不必怕,你与阿姐说,阿姐帮你讨回公道?。”
林惊雨眯眼,欺负这个词,确实很?适合用在他对她的行径上。
只是他欺负她太?多?了,她一时不知该说哪个,况且林琼玉温温吞吞的,能讨回哪个公道?。
林惊雨沉思,想到一个,“阿姐以后别给他做糕点了,省得?他来我?面前炫耀。”
林琼玉一愣。
“我?说的不是这些。”她脸颊一红,“我?是说,船上那事,是不是他强迫的你。”
林惊雨蹙了蹙眉,这值得?深思,虽她极其?气愤萧沂将她折磨得?腰酸背痛整整一日。
但说到底,药是她下的。
于是林惊雨道?:“不,是我?强迫的他。”
林琼玉张着嘴,哑口无?言,她本想替妉妉讨回公道?,如?今这公道?或许三皇子殿下更需要。
但毕竟是自己的妹妹,林琼玉问,“阿姐不知,妉妉何时喜欢的三皇子殿下。”
“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林惊雨面无?表情地说完。
林琼玉点头,又询问道?:“那妉妉,你真心愿意嫁给三皇子殿下?不后悔?”
“真,比珍珠还真,不后悔,海枯石烂都不后悔。”
林琼玉没料到,林惊雨竟对三皇子痴情至此,更加心有余悸,好在那日没赴三皇子约,差点横刀夺了妹妹所爱。
马车驶至目的地,二人下车,皇宫巍峨,气势磅礴,林惊雨却了无?兴趣。
大抵是母仪天下的梦碎了,有些颓废。
因是侍疾,女眷所穿皆素净,面色愁容聚在明德门。
说是侍疾,但哪需这么多?人,一众人倒也?不是围在太?后床前占地方,而是跟着大师跪在天坛祈福,保佑太?后。
但这跪,不知要跪到什么时辰。
这跪着是个苦差,四品以上官员家的小姐,皆是娇滴滴的姑娘,连提东西都没提过,无?奈皇帝下旨,违抗不了。
“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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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氏有此殊荣,免了长孙小姐侍疾。”
一众小姐抱怨,今日太?阳还烈,已经叫人受不住。
“我?倒听说是因三皇子娶妻,长孙小姐哭得?要死要活,说要进宫求长孙皇贵妃,做不成正妃,做侧妃也?成,长孙宰相怒不可遏,将其?锁在屋中不让出来。”
“我?家离得?长孙府近,昨儿?夜里还听长孙小姐的哭声?响彻天。”
“好在她没来,那林二小姐瞧着弱不禁风的,长孙氏是武将世家,二人若是打起来,非出个人命不可。”
彼时,她们口中弱不禁风的林惊雨淡然走?过,一众小姐扯了扯袖子皆噤声?。
眼下她是圣旨已布的三皇子妃,身份要比一众未出阁的小姐要高,姑娘们自不敢在她面前造次。
“妉妉,那长孙小姐事你莫要放在心上,长孙氏虽大,但林氏也?不弱,倘若那长孙小姐欺负咱妉妉,我?们林家自也?不会?放过长孙氏。”
林惊雨摇了摇头,轻笑道?:“阿姐不用担心,妉妉不是胆小之人。”
林惊雨只是觉得?可笑,长孙皇贵妃害死了萧沂的母亲,长孙瑶还要求长孙皇贵妃强迫萧沂娶她。
林惊雨想到萧沂那张被恶心到,却得?隐忍的脸,又觉得?好笑,又有些同情他。
“老奴参见?各位小姐,还请各位小姐随老奴来。”
宫中的掌事嬷嬷奉命将她们领去天坛,一众小姐不约而同将队伍的首位留给林惊雨和林琼玉二人。
一个已定的三皇子妃,一个板上钉钉的太?子妃,谁都不敢怠慢。
林惊雨忽然觉得?,嫁给萧沂也?不是件很?坏的事。
至少走?在首位能看见?好风光,视野宽敞,没那么在后拥挤。
可随即转角处,一个端着酸梅汁的婢女撞上她,顿时鲜艳红紫的汁水在她素青的衣衫上绽放大朵花来。
林惊雨低头望着那片污渍无?措,感叹有时候首位,也?不是那般好。
“大胆,毛毛躁躁成何体统。”
嬷嬷的厉声?中,那婢女已跪在地上使劲磕头,“小姐恕罪,小姐恕罪,还求小姐饶命。”
大启规矩,天坛祈福之时,不得?佩戴红色之物,如?今这大片紫红怕是要坏了祖训,是大忌。
“无?碍,换身衣裳就行了,你起来吧,一件衣裳罢了。”
随后林惊雨叹了口气,惋惜道?:“只是出门也?没备衣裳,按照规矩,怕是去不了天坛为太?后祈福了。”
林惊雨思忖靠此逃脱,省了在烈日下跪着,嬷嬷却笑道?:“林二小姐放心,宫中衣裳多?得?是,华元殿离这最?近,就在不远处,大师向天祈福之前定能赶到,老奴这就吩咐宫女领林二小姐过去。”
林惊雨扯了扯嘴角,强颜欢笑。
“那便有劳嬷嬷了。”
*
萧筠被皇后关了两日,今早才知林惊雨即将要成三皇子妃的消息。
听闻二人情投意合,一同跪在皇后面前,请求成全,道?此生非卿不娶不嫁。
当真是情比金坚,好一对苦命鸳鸯。
萧筠不信,他在侍疾时听到至亲弟弟要娶心爱女人的消息时,接受不了,竟直接伤心晕过去。
皇后让人将太?子抬到最?近的华元殿歇息。
“你们都退下,我?要一个人静静。”
下人面面相觑。
“都没听到我?说的话吗,我?要一个人静静。”
萧筠屏退众人后,华元殿寝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窗外叶子沙沙作响。
萧筠想起那个兰花一样的姑娘,父皇爱他,却是因爱兰妃,故才给他套了一个沉重的太?子枷锁,逼他不停读书涉朝政。
皇后爱他,视他如?亲子,但他明白,皇后更爱他的太?子之位,只有把控他,才能更好地坐稳皇后之位。
只有林惊雨,才是真正的懂他,爱他。
于是萧筠决定,要放肆一回,就算不要太?子之位,也?要和懂他的女人在一起。
萧筠起身准备勇敢一次时,华云殿寝殿的门被打开,风太?大了,树枝颤抖摇晃。
“皇祖母病重,皇兄这是要到哪去。”
萧沂缓缓走?进,剑眉微蹙,他瞧出萧筠的心思。
他一向尊敬自己这位兄长,但又不得?不承认,兄长是个窝囊废。
此刻倒是勇敢一回。
萧筠毫不避讳,“我?要去找林二姑娘,跟她一起私奔。”
萧沂心中嗤笑。
勇敢地往坑里跳。
或许赵乾说得?没错,萧筠做太?子,太?过优柔寡断,感情用事,万事皆想得?简单至极,说好听点单纯,难听些,可用愚蠢二字言。
可无?奈,这太?子之位萧筠坐着,他是他的兄长,他尊他,敬他,他不能让他一错再错。
于是他拦住萧筠,萧筠情绪激动?,怒道?。
“滚开,我?要去找她,你休要拦我?,此生唯有阿雨懂我?,我?要与懂我?的女人在一起,这次就算母后不许,我?也?要跟阿雨在一起。”
他拽拳,“你算什么东西,你凭什么拦着我?,你为什么要拦着我?,处处阻挠我?与阿雨。”
萧沂叹气,他苦口婆心道?:“皇兄我?提醒过你,林惊雨那个女人不简单,你所看见?的,皆是她想让你看见?的,她是一朵毒花,皇兄消受不起。”
“难道?你就能消受起!”
萧筠扯住萧沂的领口嘶吼道?,他不愿想起别人说的话,他不断忘记那些谣言,他不信,更不敢提。
只有此刻爆发时,才将心底所愤皆发泄出,“砚舟,你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亲近,最?信任的兄弟,可你呢,你怎么对我?的,你背叛了我?,明知我?喜欢林二姑娘,却转身觊觎她。”
萧沂不为所动?,任由他拽着,萧筠一拳打在萧沂脸上。
他带有腿伤,踉跄几步,大脑嗡嗡作响,窗外天地晃荡。
萧筠心疼片刻后,咬了咬牙,紧接着又是一拳,落下时,萧沂握住那一拳。
指修长,有力地握住,他抬起腰,昂了昂头,抬手擦去嘴角溢出的鲜血,望向萧筠。
“方才那一拳,我?受。”
他语调闲闲,一向无?欲清冷的眸,在朝阳金光浮动?中掠过桀骜肆意,带有挑衅。
“但从现在起,她是我?的妻。”
“皇兄娶不了,我?娶。”
“皇兄说得?没错,我?消受得?起那朵毒花。”
宫殿肃然,他字字句句诛心,像一盆冷水,浇灭了萧筠燃烧起的冲动?。
他不敢,但他敢。
萧沂松开手,他嘴角翘了翘,望着颓丧的男人怜悯地摇头,而后转身走?出大殿。
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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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又平,萧沂偏头瞥见?一抹青色,以及那张极其?熟悉的脸。
女子盈盈一笑,“好巧,能在这望见?三皇子殿下。”
萧沂蹙了蹙眉,“林惊雨,你这偷听人说话的毛病该改改了。”
林惊雨反驳,委屈道?:“殿下又污蔑臣女,臣女衣裳弄脏了,前来换衣服的,你瞧。”
林惊雨指了指胸前那团红花,有些妖冶,指上沾有淡淡红梅汁。
萧沂眯了眯眼。
“好,林二小姐进去吧。”
他退了退身,极其?有礼。
林惊雨抿着唇,如?今这情况,她怎么进去,
萧沂望着她为难的样子,若有所思一笑,“我?去把皇兄喊出来。”
她赶忙制止他,“不必,我?换个屋。”
林惊雨转身要走?,身后忽传来萧筠的声?音,“阿雨?”
林惊雨叹了口气,停下脚。
瞧见?熟悉的身影,萧筠欣喜走?过去,萧沂伸手拦住了他。
萧沂瞥了眼萧筠心急如?焚的样子,男人剑眉微蹙,有些无?奈,看来他这位皇兄还是不肯死心。
萧筠使劲扯了扯萧沂手臂,朝林惊雨道?:“阿雨,我?知道?你是不愿的,你告诉我?,只要你说不愿,我?就带你离开这里,离开京城,永远都不回来。”
林惊雨闭了闭眼,萧筠是个极好的人,他待她很?好,她为攀附权利而来,却也?曾在他的真情里为其?动?容过,只是世事无?常,天要捉弄人。
耳畔传来萧沂的声?音,他的手放在她的肩上,低下头唇覆在她耳边,“别让他再傻下去了。”
“装漂亮点。”
林惊雨白了萧沂一眼,她转过身,朝萧筠颔首简单行了个礼,她恬静一笑,如?往常和他说话般,只是眼中带着疏离。
或许往常也?是,但此刻极为明显,刺痛了萧筠的心。
“太?子殿下,你我?身份悬殊,皇后不许也?是料定之事,往事早已烟消云散,不必再多?忆,你我?就当知己一场。”
萧筠摇头,他重复,“我?只问,你是否真的愿意嫁给皇弟。”
“回殿下,臣女是真心所愿。”
林惊雨牵起萧沂的手,与他十指相扣,萧沂一愣,望着他们紧扣的手指,她的指尖微凉,不同于那夜的滚烫,像是山间的泉水,又凉又柔。
萧筠眸更痛,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他还想说写试图挽救这段感情的话时,萧沂拉起林惊雨的手将她带走?。
“走?了,给我?上药。”
擦肩而过后,萧沂瞥了眼林惊雨闷闷不乐的样子,他又看了眼身后落寞的男人。
像极了一对苦命鸳鸯,而他就是个卑劣的第三者?,插足了他们的感情。
萧沂淡笑,“林二小姐这副伤心模样,显得?我?有些横刀夺爱了。”
林惊雨扯了扯嘴角,“殿下真会?打趣人。”
进到屋内,门一关上,林惊雨就甩开萧沂的手,“怎么样,我?方才演得?不错吧。”
萧沂视线从空空如?也?的手指,又移至她那张笑靥,他扬起唇点头,嘴角溢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像是赞许。
“嗯,是不错。”
“等太?子一走?,殿下也?可以出去了。”
“赶我?走??”
林惊雨皱眉,“臣女还要换衣裳。”
他扫了她一眼,“又不没见?过。”
林惊雨脸颊一红,瞪了瞪他,“你闭嘴。”
萧沂低笑,“逗你的,皇兄走?了,我?也?要走?了。”
他转身离开之际,一只手拽住他的袖子,萧沂回眸看着林惊雨,“林二小姐有事?”
她叹气,“殿下不是说,要让臣女给你上药吗?”
“小伤罢了,刺激皇兄随便说的。”
林惊雨觉得?她指定是小时候跟着祖母涂药包扎习惯了,看见?个人受伤,就觉得?不能马虎。
她拽着萧沂坐下,然后松开荷包,从里拿出药膏来,她用手指蘸取了药膏,轻轻在萧沂嘴角涂擦。
她指尖微凉,药膏晶莹剔透又有些黏稠,药香萦绕在他的鼻尖,指腹触碰在他嘴角时,萧沂一时失神想起那夜她软绵的嘴唇,以至于此刻,他的视线定在了她嫣红的唇瓣。
林惊雨专心致志给他涂药,不免感叹萧筠下手真狠,她又叹了口气。
“殿下这是何必呢,为了刺激太?子,将自己弄成这副样子。”
“总该叫他知难而退,以免做出荒唐错事。”
林惊雨轻笑,“与我?私奔就是荒唐错事?”
萧沂讥讽道?:“若皇兄舍弃一切与你私奔,以林二小姐的性子,怕是得?立马转头不认人。”
林惊雨点头,“也?是,像我?这个坏女人,是不甘没名没分?,没钱没权与人苦一辈子的。”
她抿了抿唇,温婉慢慢一笑,“像同甘共苦,贤妻扶志这种事我?可做不来。”
“林二小姐这番话,像是在提醒我?。”
他捏住她的手腕,盯着她的眼睛,二人近在咫尺,她的手指还停留在他的唇角,地上的影子存在错差,鼻子叠在一起像是在接吻。
“臣女可没有那个意思,臣女只是想告诉殿下,殿下很?不幸,娶的不是贤妻。”
她温温柔柔说着这话,眼睛盛着秋水,水汪汪的。
让人有些想沉溺其?中。
“他们都问臣女是否真心愿意嫁给殿下,如?今臣女想问殿下,是否真心愿意娶我?,若不愿,现在后悔……”
林惊雨顿了顿,想起这是皇后请陛下赐的婚,圣旨已下,婚期将至,她一笑,“也?来不及了。”
“本殿知道?,本殿也?没想娶什么贤妻。”
他将她的手缓缓拽到他的胸口,贴近心脏的位置,将它覆上,他望着她的眼睛,说得?郑重。
“故没有后悔之意,实乃真心所愿。”
静寂的宫殿里,林惊雨摸着他跳动?的心脏,萧沂清冷的嗓音带着丝蛊惑,她却毫无?波澜之色,只是点了点头。
“殿下的心告诉我?,殿下撒谎了。”
“嗯,却乃无?奈之举。”他说得?闲散又理直气壮。“林二小姐难道?不是吗?”
林惊雨抽出手,她一边用帕子擦去手上的药膏,一边道?:“无?奈得?不能再无?奈。”
第27章成亲
烈日高照,一众小姐跪在?天坛下,敲着木鱼求上苍保佑太后平安无事。
天师在高台之上摇着铃铛,挥着符,一会泼米水,一会举着火把。
贵女们跪得受不了,窃窃私语。
“这天师能行吗?看着像跳大神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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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的人小声提醒,“这是陛下派人三顾上清山请来的大师,不得无礼。”
那人哦了一声,紧接着高内监的声音响起,“陛下到。”
众人纷纷朝拜,“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平身吧。”
林惊雨抬起腰,却也低着头?,只能?用?余光瞥见明黄的龙袍,穿过密密麻麻的人。
皇帝登上天坛,恭敬问,“上苍可?有言太后此次大病如何好转。”
龟壳在?火坑上炙烤,天师抬起水瓢,泼在?龟壳上。
“冲喜,太后此病来势汹汹,乃是污秽缠身,需用?喜事冲去污秽,太后的病才能?好转。”
帝王焦急挥了挥袖子?,“高内监,皇宫近日可?有亲事可?成。”
高内监一拜,“回皇上,选妃大典延后,太子?选妃未定,二皇子?选妃排在?太子?之后,怕是要好一阵才能?钦定,如今这皇宫可?成的亲事,唯有三皇子?殿下和林尚书之女,但定的婚期也是半月后。”
“三皇子?。”帝王剑眉一蹙,思良久道:“好,将亲事提前,定在?明日。”
天师一语之后,众小姐揉着膝盖纷纷起身,皆感慨可?以回去歇息,唯有林惊雨要忙碌起来。
她茫然地望着天坛顶,蹙了蹙眉,明日,这未免太仓促了些。
“明日?我给妉妉绣的成对鸳鸯好差几针呢。”
林惊雨安慰,“无碍,等日后回门?,阿姐再送我也成。”
“也行,只是这婚事未免太匆忙,成婚乃是大事,如何操忙过来。”林琼玉叹气,她望向波澜不惊,拍了灰尘起身的林惊雨。
“妉妉,你怎不急呀。”
还……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急有何用?,还不如回去早些歇息,明早有得是我忙活的。”林惊雨拍去灰尘,她望向巍峨的皇宫,又不是嫁储君,再华丽的婚礼都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