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
与燕恒成婚,似乎有点自由,又有点快乐,没有人一直盯着她,或是紧紧跟在她身边
她回想记忆深处,这种时刻的温栖和舅母们是如何对待归家的夫君的。
瞧着燕恒踏进里屋,谢谭幽也跟了进去,燕恒察觉身后之人,回眸,以为是谢谭幽有话说,他转身询问:“怎么了?”
哪知他话才出口,就见谢谭幽红着面颊伸手为他解长袍,燕恒心头狠狠一跳,然后就无法平静下来,喉头不知滚动几次,却还是伸手制止了她。
别过眼,燕恒道:“有些凉。”
这几日,天气并不算好,若是不小心受凉可是要生好久的病,而谢谭幽是最不能生病的。
谢谭幽手心收紧,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忽而道:“你会帮我取凤冠,梳头发,我也想帮你做点什么。”
抿了抿唇,心下也是很紧张,却还是将想说的话说完:“我们是夫妻,都是理所应当,若有一日,我们不再是夫妻,便不能为彼此做任何事。”
谢谭幽总觉与燕恒似乎很近却又很远,而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看着燕恒一个人的背影,心头就很乱,只想着去站在他身边,做好他的妻子,让他不至于孤单,而其他的,还很久远。
谢谭幽的声音入耳,燕恒心跳忽上忽下,每每面对谢谭幽都会有些无措,她的一句话甚至一个字似乎都能影响他很久,很久之前他很厌恶自己这般,可后来,还是清醒的看着自己沉沦下去,再也无法自拔。
他缓缓松手,垂眸,盯着面红耳赤的谢谭幽慢慢为他解下身上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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袍,这是互相清醒之时,二人离的最近的一次,也是似乎,只能到这里了。
燕恒忽然想起,上一世,最后一次见到谢谭幽,还是一身华丽的宫妃服饰,面上施了粉黛,好看的令人失神。
是夜,宫宴结束。
她主动上前拦住他的去路,二人身后无一人,抬眼,靠着月色,只能看见对方。
谢谭幽看他时,好看的眸子是那样的陌生,全是怨毒狠辣,开口,便是侮辱:“燕恒,你贱不贱?”
“本宫是陛下最宠爱的妃子,你虽是王爷,没了兵权还不能射箭,跟废人有何区别?谁允许你在朝堂为本宫说话?”
“陛下与本宫之事,又何时轮到你一个废人插手?”
“哦,忘了。”谢谭幽仰头轻笑出声,语声嘲讽:“每次只要本宫装模作样的求你,你便什么都顾不得了,无论何时,也不管自己艰难的局面,依然会帮本宫。”
“蠢货。”
“本宫又怎会看得上你这般?本宫要的从来只有陛下能给,前几年给你点好脸色不过是你能为本宫所用,如今你与废人无样,又如何再能帮本宫?别再自不量力。”
她一直都在笑,似乎是在嘲讽燕恒又或是其他。
临走之际,又丢下一句:“陛下与本宫很是相爱,不会对本宫如何,到是你,别总做那些犯贱之事,什么要出战他国,小心别死在了战场之上。”
那个时候,漓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蜀国大军逼近,漓国大臣前去讲和,对方却指名要谢谭幽,也就是那个时候,宫中传出谢谭幽与人苟且,各种难听话语。
一开始所有人求着云启处死她,只有燕恒在力理据争,后来,所有人又求着云启将谢谭幽送出去,只要能保国就好,也是燕恒力理据争,声称他愿出战,打退蜀国。
可那时,他因上次一战,众人对他早已没了信服和好脸色,燕家军也只剩下不到三十万人,蜀国那大军可是近百万,如何胜?人人嘲讽他不自量力,唯有他依然坚持。
要将谢谭幽留在漓国,甚至还求云启,若是此次他胜了,让他放谢谭幽出宫,还她后半生自由。
云启没有应,生辰日他大办宴会,所有人都来了,热闹非凡,舞姬多到看不清,这样看着是一点都不慌,酒气弥漫,很多人喝多了酒开始说胡话。
全是难听之语。
谢谭幽没有反驳,旁人藉着酒劲更加肆无忌惮,甚至有人将她与燕恒牵扯在一处,只是话头起,宴会厅便静了。
因为,云启将那人杀了,帝王怒,众人怕。
宴会散去。
燕恒抬脚入御花园,他没有想到谢谭幽会追过来,说这些话,他一句都没回。
那个时候,他不恨谢谭幽吗?
恨的。
他还是去了战场,不该恨啊,那不是谢谭幽所愿,可是时间久了,他都有些麻木,分不清真假了。
只是想着,此次回来,二人便真的不要相见,他也要离开这里,就只是最后帮她一次。
后来,便是她的死讯传来,紧接而来的就是被他留在京城的黑风站在他面前。
那个时候,燕恒才猛然惊觉,那夜,她不是在笑,是在哭。
也是猛地惊觉,那是他的阿谭啊。
是想起所所有有的阿谭,是永远将他放在第一位的阿谭。
她说最狠的话,是让他不要管她,是独自想去报仇,银杏,黑云为护她而死,表哥一家又被送上了断头台,那段时间,都是她一个人熬过来的,她比任何人都难受。
可她再次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承受众人侮辱谩骂,不开口像是默认,眸光若有似无掠过他时,不过是想看看他,又是想着怎么告别。
那夜很好看的妆容和服饰也不过是让自己看起来真的过的很好,说那么多的话,她也很疼,可她还是选择自己一个人承受。
燕恒快马回京,已经是来不及。
那时,他又不恨吗。
为什么明明想起还不告诉他,独留他一人呢。
不是约好了,要永永远远在一起的,却一年又一年的食言,燕恒也很疼啊,为什么就不告诉他呢,只要跟他说,他就留在京中啊,又怎么会去什么战场。
他就算真的是废人了,也是会护着她平平安安的啊。
为什么不说啊。
为什么又留他一个人,为什么做不到还承诺。
他恨死谢谭幽了。
那几个月,就连老天也在陪着他哭。
*
燕恒喉头发疼,垂眸看着身上被谢谭幽换上的长袍,拳头攥紧又松,真的是忍不住,他伸手攥住要离他而去的谢谭幽,嗓音暗哑又低沉:“我能不能抱抱你。”
谢谭幽怔住,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被燕恒搂进怀中。
熟悉之气铺面而来,感受着彼此心跳。
耳畔,燕恒声音慢慢落下:“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他声音很轻又很重,带着无法言说的情绪。
谢谭幽眼睫微颤,察觉了燕恒的情绪变化,她第一感觉便是燕恒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前世?又或是其他。
她也不自觉的伸手抱住燕恒,语音轻轻,似安抚:“过得挺好的,虽然时常踏入鬼门关,但有人一直在我身边。”
“那你呢。”她问道:“这些年,你又过得好不好?”
二人互相慰问,像是许久不见的爱人,都在关心对方自己不在时过得如何。
可只有他们清楚,燕恒问的是上一世,那几年她过得好不好,想起所有之时会有多崩溃多无助,却还是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独自报仇,明知死路一条,还是去。
而谢谭幽,问的却是今生的燕恒。
她在青龙寺那三年,燕家军似乎一直在打仗,老燕王还死了,燕恒那么累又那么难过,却还是每每在她生病之时赶来,辛不辛苦,又过得好不好呢。
“我吗。”燕恒眼底隐隐泛红,以轻笑掩饰即将滚落的泪水,他将谢谭幽拥得更紧了些:“很好。”
“现在也很好。”
“你在,就很好。”
耳畔气息温热划过,有些痒,燕恒的话语每落下一个字谢谭幽心头便狠狠跳动两下。
“燕恒。”谢谭幽头脑有些晕,这种时刻最容易被蛊惑,她道:“你很像我梦中的一个人。”
“是吗。”
谢谭幽点头:“可我看不清他的样子,但是如果你是他,他是你,我想,我会想永远留在你身边。”
“如果不是呢。”
“我会学着做一个好妻子。”
前者是满心爱慕之情,想永远陪着他,而后者,是做好一个妻子,二人相敬如宾。
燕恒道:“我也曾在梦中见过一个和你很像的少女。”
“所以,我想你一直很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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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互相拥抱很久很久,燕恒才放开谢谭幽,发现天已经黑了。
四目相对,燕恒道:“饿不饿?”
谢谭幽大大眼睛转了转,“有点。”
“去母妃那吧。”燕恒道:“今日回府还未去见过母妃。”
“你和母妃感情很好。”谢谭幽语气有些羡慕。
燕恒给她披上一件大氅,在夜中提灯为她指路,“母妃也很喜欢你,若闲来无事,你二人可以一起去外面玩,或是听曲,如果玩的开心,也可以吃酒,但要提前跟我说。”
“为什么?”
“我若无事便跟在你二人身后,若是有事,我就让人保护你们。”
谢谭幽笑出声:“母妃是名门贵女,怕是不会像你说的这般。”
“母妃以前也是个爱玩的性子。”
闻言,谢谭幽笑意淡了些,渐渐陷入沉思,如果真是那般性子,如今这样,怕是因燕荣的离去,想来,她日日都会难过,怪不得,燕恒或早或晚都要去陪孟南溪用膳。
偏眸看着燕恒,心头软了软,什么冷心啊,简直瞎说,燕恒明明对很多人都很好。
二人说着,也到了青枫院。
庄嬷嬷正带着端着托盘的婢女退出来,见到二人,恭敬道:“王爷,王妃。”
燕恒轻轻颔首,带着谢谭幽进去了。
“母妃。”二人齐齐唤道。
孟南溪招手让谢谭幽坐下,笑道:“今日庄嬷嬷做了很多好吃的,我也不知你平日里喜好,你且看看,可有喜欢的?若不喜欢我让人重做。”
谢谭幽扫了眼,弯了弯唇:“多谢母妃,我很喜欢。”
燕恒长叹一声:“母妃竟是不问我,看来我真的是比较多余。”
声音里却是止不住的笑意。
孟南溪一愣,捂唇笑出来,“阿恒是越活越回去了,那么大个人还要争这些。”
“不然呢。”
又是几声低笑。
一顿饭吃下来,今日所有的闷闷之感都消失殆尽,只余欢快。
二人陪着孟南溪说了很久的话,直到孟南溪催了又催,实在是没办法了道了句:“知道哄着我就赶紧生个孙子给我,这样,我才更开心。”
一句话,让二人不知道怎么回。
孟南溪轻哼一声:“阿恒,你要努力。”
“……”
“知道了。”
燕恒拉着谢谭幽出了屋,身后又是孟南溪的笑声。
燕恒无奈却也异常轻松。
一路回院子的路上,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月光将他们身影拉的很长,燕恒比谢谭幽高了半个头,弯头与她说话,二人对望时,就像是在暧昧亲吻。
“我好像忘了跟母妃说了。”谢谭幽道:“若是她明日知晓,可会受惊,又或是反对?”
“母妃知道。”
谢谭幽有些震惊,“知道?”
“嗯。”燕恒道:“她亦会支持你。”
谢谭幽心头大松一口气。
走到院外,燕恒说:“我有事要处理,你先睡。”
谢谭幽皱眉:“都那么晚了,明日不行?”
燕恒似是没想到谢谭幽会是这种态度,抿唇想了想说辞,只是还未开口,便听谢谭幽道:“若不是很忙能不能明日?我还有话想跟你说,怕不说明日忘了。”
“……”
月色下,她面容白皙好看,红唇齿白,双眸望着他,灵动又亮,似是深深幽潭,能引诱人坠下。
燕恒还是跟她进了屋。
最后,二人躺在床上说了一夜白话。
第77章
阳光温柔照进屋中,院外婢女的脚步声来来回回。
谢谭幽皱了皱眉,随后缓缓睁眼,身旁已经没了人,她也不知自己怎么睡着的,好像快天亮之时才睡下,想来才不久,轻轻动了动身子,她唤道:“银杏。”
银杏闻声,忙推开门进去,“大小姐醒了?”
“嗯。”谢谭幽嗓音有些哑:“现在什么时辰了?”
“辰时。”
银杏扶着谢谭幽起身,为她净面,换衣。
“要素净一点。”谢谭幽道:“我要出府。”
“这几年大小姐总是喜欢素净的衣裙,看上去总让人觉得身子不好,不如穿些艳丽的?奴婢看,昨日那件衣裙就很好看啊。”
谢谭幽摇头:“素净些好。”
银杏也没在劝。
简单用过早膳,谢谭幽本想直接出府,想了想还是先去了青枫院,孟南溪正在用早膳,见到谢谭幽,擦了擦唇角,然后伸手拉过她坐下。
四下打量她素净的装饰,轻声询问:“要出府了?”
谢谭幽颔首。
“太过素净。”孟南溪道:“这个年纪要艳一些才好,明日,我让人给你做几样好看的首饰。”
“母妃不必麻烦。”谢谭幽道:“我不喜这些。”
以前总喜欢玲玲铛铛的首饰,走到哪响到哪,又张扬,总爱穿红或是蓝,这般素净的衣服是绝对看不上,可或许是在青龙寺三年,太过安宁,受了感染,整个人也总想着素净些。
孟南溪也不勉强,只是瞧着谢谭幽这样宁静清冷的面容和瘦弱的身子,心下会有些心疼。
轻叹一声,她道:“阿恒已经与我明说,你若是想做什么便去做吧,万事小心就好。”
“母妃放心。”
“去吧。”
出了青枫院,谢谭幽带着黑云银杏便出了府,先回了一趟谢府,在成婚之前埋下的梅花酿想来是成了,埋得越久,它的香气和味道才会更淳朴好喝,现下不过半月,酒味会有些青涩。
不过想来,应当也是可以的,她得先去看看,然后才能算着清幽居何时开张,这小酒馆要在接近春闱之时开起。
那时,上下都需要银子,而她也需要这间酒馆做大,将对面的炊烟记拿下,然后才能做成很多事。
不过得一件一件的来,走的稳才能走长远。
她亦不能只靠燕恒或是温凛,一人权势会忽然倒塌,二人也会,三人亦是会,可若这人倒下之时,有另两人在侧,那人才得以从中存活。
每每想到上一世温凛最后的场景,她就吓的怎么都睡不着,全家老小,与定国将军府一样,一日便荡然无存,谁也救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砍头。
谢谭幽怕极了,她怕上一世重演,更怕她还是救不了温凛,所以,她一直在想着怎么努力站的高,有权势。
后院的梅花树长高了些,谢谭幽从府内原有的一颗梅花树下挖出一坛梅花酿,盖子打开,清香扑面而来。
“哇,好香啊。”银杏语声欢快,又装作可怜巴巴乞求:“大小姐,奴婢能不能尝一口?就一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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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谭幽被她这模样逗笑了,伸手点了点她额头,语气无奈:“你啊,每次我干什么,就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也是第一个捧场。”
银杏是不会喝酒的,幼时还想着和她与温凛喝酒,却才喝了一口便醉了,足足昏睡三天三夜才醒,她记得,当时的温凛吓得都不敢回定国将军府,直到看银杏无恙才回去。
也是因此,温栖罚她与温凛跪了一日,还被狠狠打了手心,自此,二人喝酒便离银杏远远的,就连味道都不敢给她闻见,就怕她嘴馋缠着人,或是偷喝。
银杏撇嘴:“哪有嘛,奴婢是觉得大小姐做什么都是最好的。”
谢谭幽弯了弯唇,看向黑云:“晚上我带回王府,我们一起喝。”
“好。”黑云应声。
“奴婢也要。”银杏急了。
“就不带你。”
“大小姐!”
谢谭幽将桃花酿塞进银杏怀中,调皮眨眼:“若你真想,便好好闻闻味道吧。”
银杏:“……”
“大小姐!”
谢谭幽低笑,没搭理她,转而同黑云道:“我们去青龙寺。”
“那奴婢呢?”银杏快走两步跟上二人。
“你抱着这个先回王府,天黑之前我会回来的。”
“啊?”银杏拒绝:“奴婢也要一起去。”
说着便快快跑着去将梅花酿放至沁麟院中,再回来,她笑道:“这不就好了?”
谢谭幽失笑:“那回来时可别忘了取,若是忘了,我得揍你。”
“放心吧。”银杏拍胸脯保证。
三人是坐马车去的,上了马车,银杏忽然想到什么,出声询问:“大小姐今日不是要报考春闱吗?”
“报过了。”
“何时?”
谢谭幽回想昨夜。
“我给你前后打点,保你最后定能拿个状元回来。”
“我不要状元,太过显眼了,旁人怕是会来暗害我。”
“我在,他们不敢。”
“你也不能日日在京城啊。”
“若我说,我可以一直在你身边呢。”
“……”
“这次,我想试试靠自己。”
“也行,那你要好好睡觉,明日我替你去报名。”
谢谭幽脸颊有些热,没有开口解释,掀开帘子看着热闹的长街,有些安宁之感,可这样的安宁许是只有最后的这些时间了,待她回京,恐怕不止百姓,就连朝堂都要乱套了。
到时也不知会到何种地步。
心头不明又乱。
所以,她想去见见空静大师。
*
谢谭幽与寺中小沙弥说明来意,却从小沙弥口中得知空静大师此时不在寺中,而是去了后山,虽有些疑惑却也没问。
与小沙弥说了声便抬脚往紫竹林而去,想着,在那里等空静大师回来。
许久未来这里,她有一瞬的恍惚,像是看见了那三年总是在鬼门关挣扎的自己,性子迫使变静,再也无法开口说很多话。
后来回京,好像是从遇见燕恒后,她的身子一日都比一日好,再后来,就是有了武功傍身,便再也没出现过羸弱之态。
是以,如今再回想,有点恍如隔世之感。
“谭幽。”才进院中,身后便传来空静大师的声音。
二人在石桌旁对坐。
谢谭幽瞧着对面之人一脸的如来笑,也没有与他说什么平常,而是开门见山,问道:“大师,如果以女子之身入朝堂,是否会重重动摇朝堂根本?”
“你想。”空静大师语气平静又肯定。
谢谭幽怔了一瞬,也不隐瞒,点了点头。
“若你执意,为何又要怕其他呢?”空静大师道:“世间每个人都有自己之路要走,你既是选择这条路便不能怕,亦不能退缩。”
“不是退缩。”
“那你今日前来,这般问我是想知道什么?”
“我怕有人因我而死。”
空静大师念了句佛号:“生生死死如何能随意掌控,不过就是能尽到最大努力护住想护之人。”
“就如你。”
“我?”
“你曾经亦是将死,不过是有人在为你续命,你才得以存活至此。”
谢谭幽心头一震,几乎是脱口而出:“燕恒。”
空静大师轻轻捻动手中佛珠,想起这些年的燕恒,大许是起了慈悲心肠,又或许是因谢谭幽,他不愿看到二人再落得那般的下场,心头长叹,他开口指点。
“你与他有前世今生的缘分,他今生为你而来,若你负他,便会使得他万劫不复,堕入十八层地狱。”
谢谭幽心脏微疼,她追问:“那如果我有部分本该不是我现如今的记忆丢失又该如何寻找?”
“时机未到,难记起。”
“……”
“言尽于此。”空静大师道:“谭幽,你做事可要想清楚。”
*
直至太阳快落山,谢谭幽才从青龙寺回京,到京城时天色已经渐渐黑沉,可此时,京中却乱如白昼,无人能安然入睡。
谢谭幽竟然报名了春闱。
此消息出,全城惊,大臣纷纷入宫,怒斥谢谭幽,更有甚者联合参燕恒,称他管教不利,竟让一后宅妇人出来丢人现眼。
百姓中,不喜她的大有人在,闻此,将人骂的什么都不是,就连温凛都跟着遭殃。
此时,宫中。
群臣跪了一地,左一言又一句的说着。
“自古以来就从来没有女子为官的!燕王妃这是挑衅权威。”
“当朝堂是儿戏。”
“这不好了。”燕恒语声慵懒:“她会成为第一个,很独特,但不会是唯一。”
秦国公冷哼:“女子整日抛头露面,日日与男子为伍,丢人现眼的东西,燕王也不怕旁人说闲话。”
燕恒嗤笑:“本王的王妃做什么本王都给予支持,倒是学不来秦国公那般,处处压制后宅妇人。”
“燕王何时也这般的不要脸了?”秦国公冷笑出声,燕恒竟然支持谢谭幽,疯魔不成。
“本王的王妃可做九天翱翔的鹰,若与本王相比,只胜不输,是顶厉害的女子,如何不能与本王一般?何来丢脸?”
燕恒语声渐冷:“何为男子?又何为女子?”
“难道这世上便只能男子在外,女子在内?女子有自己想法就是丢脸,那男子呢?三妻四妾不是丢脸?一群过了三十之人的男子在这辱骂一个不过十七的女子不丢人?”
“本王竟是不知,如今这漓国朝堂之臣竟是以打击女子而为骄傲。”
群臣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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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看,更别说云崇,他脸色从消息传来便是一直阴沉着。
女子之身入朝堂,本身就如一个笑话,如果他真的允了谢谭幽,这朝堂便会四分五裂,这国怕是要亡了,而身为世代守护漓国的燕家人,却与谢谭幽站在一处,与所有人为敌。
云崇怒拍桌子:“燕恒!你可知谢谭幽若真的入朝堂,意味着什么!她这是要亡我漓国吗!”
“自然知道。”
听着燕恒无所谓之语,云崇怒气直冲全身,“眼下漓国要与南燕开战,又出这事,朝堂必定分裂,若此时他国趁机攻打,你让我国如何自处?”
“哪国敢来,我便灭哪国。”燕恒直视云崇,“如此,你可满意?”
第78章
哪国敢来我便灭哪国。
如此之话狂妄,嚣张,又不羁。
不论云崇还是朝臣都被这句话震的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纷纷看向燕恒。
他还是那般。
红色长袍耀眼又张扬,神情懒散而冷,抬眼扫了一圈大殿之中的人,有居高临下俯视之意,手上把玩黑玉,唇角若有若无的笑意是悠然自得之态。
即便是说出那般霸气之语,仍是漫不经心的态度,他似乎永远都是这样的,只是有时又残忍的可怕。
那样的话若是旁人说出,不知要引来多少嗤笑,可若是燕恒,就是无端的让人心头震震又无法反驳,和止不住的信服。
而这偌大漓国,似乎除了燕恒也无人敢说出这般言语。
放眼看漓国,已经算是安宁很久,武将皆不惧战,不惧败,不惧死,不过是因身后有一人。
他在,便能永远保漓国安。
虽人人道燕恒残忍狠辣,不喜他的作风,可谁心里又不清楚,这漓国少了燕恒不行。
此次南燕之战,即便南燕与蜀国联合攻打漓国,朝中武将仍旧没一个怕的,所以他们统一请战,文臣亦是,他们努力阻战不过是过惯了被人护着的安宁日子不想就此被打乱而已。
为何不怕呢。
还不是知道有燕恒,有他在的战场绝对不会输。
十六岁以前,燕恒意气风发,带领千军护边疆百姓平安,是百姓心中最厉害的少年将军。
所以,即便后来因燕荣去世,他性情大变,杀了不少朝臣,又多次不敬云崇,甚至在长街明目张胆的射杀百姓,可在所有人心中他依然还是那个可以护他们平安,救他们于水火的燕恒。
恨他不喜他又不能没有他。
那三年,燕恒也是证明了他足以能撑起整个漓国,为漓国战神,定海神针。
大殿静的落针可闻,似是燕恒不开口也没人再敢说话。
*
而此时,长街。
谢谭幽才入了城,远远就瞧见燕王府外都是群群百姓,甚至有的还往紧闭的府门上扔鸡蛋和烂菜叶。
她眸子微冷,掀开帘子想过去将人赶走,却才下了马车便看见早已等候多时的高公公。
高公公看见她,忙上前迎了两步,恭敬道:“老奴今日是奉了陛下之命前来请燕王妃入宫的。”
“王妃放心,燕王府外有宫中侍卫,不会有事。”看谢谭幽一直望着燕王府,怕她担忧,高公公忙道。
宫中侍卫。
谢谭幽手心收紧,知道此事出朝堂上下会不安宁,甚至是抵制,如若云崇应允女子为官,便代表着女子地位要被提高,如此,便没有一个男子是会应允的,虽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可如今看着她还是太低估了这些人的反应,竟这般大胆,她生怕有人会对孟南溪不利。
而云崇竟然还派了宫中侍卫来了燕王府门前,看似保护,实则全权围住。
知道这皇宫是必须要走一趟,她同黑云银杏道:“你二人留在这里。”
有她二人在,谢谭幽才能放心的入宫去。
二人应声,目送谢谭幽离开。
谢谭幽被带到了干清宫,抬脚进去就见跪了一地的文武大臣,与燕恒视线对上,顿了顿,她俯身朝云崇行礼:“臣妇见过陛下。”
大殿之中因谢谭幽的到来气氛微微缓和,群臣也是将目光转到她身上。
白衣如雪,墨发简单挽起,清冷又有股与生俱来的傲然之气,见到云崇都是不卑不亢的。
云崇看向谢谭幽,眼眸阴冷,“未成亲之时,你便生了很多事端,闹了不少笑话,如今成了亲,还不消停!竟敢报考春闱,惹得朝堂上下不安宁。”
上次在宫门口见谢谭幽,因温凛归京,云崇对她说话还算温和,如今,只剩满腔怒气。
对云崇的怒意,谢谭幽显得格外平静,她道:“臣妇只是做想做之事,不觉得有什么错。”
“燕王妃此话何意?”有大臣听到谢谭幽这般言语,不等云崇开口,便忍不住出声:“先帝在时都没有允许女子为官的先例,如今燕王妃却是要以女子之身为官,倘若陛下允了,天下人又会如何看待陛下?”
说话之人是陈太傅,他从不与任何人为伍,只忠于君王,如今站出来说,也是实在看不过去。
起用女子为官,可谓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即便燕恒真的有能力灭掉任何一国,可他身为辅佐三代君王之人,是断然不能看着漓国陷入那般疯狂的水深火热之中。
“燕王妃有这般心思便是错了。”
陈太傅说完又看向燕恒道:“燕王幼时,我便与老燕王相识,老燕王是极其心疼百姓,忠君爱国之人,绝不会因自己而导致国危,燕王既是为他子,就应要秉承他的作风,女子为官是断断不可。”
与燕恒说,也是看准了今日一切重在燕恒,若无他的支持,谢谭幽定成不了什么事。
“女子也可医者仁心,也可为官救助百姓。”燕恒站到谢谭幽身旁,语声比刚才认真了些:“本王说了,会永远支持本王的王妃。”
陈太傅一噎,还想在开口,便听谢谭幽道:“我知这么多年以来,漓国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大家震惊是必然,而我选择这条路,不过是心中有想法,想努力达到而已,所以,我不觉得自己有错,相反,当我第一次有这样的想法之时,我曾多次以自己为傲。”
“而这天下女子众多,试问哪个女子生来就是想相夫教子一生的?有想法的大有人在,有才学的亦是,可她们没有地方伸展手脚,所以只能将一生才学埋没,从而听从长辈话语嫁人生子。”
谢谭幽语声徐徐,身姿挺拔,不卑不亢:“诸位家中都是有子女,母亲,那你们可曾问过你们的母亲年少时的梦想?可又曾问过自己的姐妹或是妻子如今这样的生活满意否?想不想骑马走很多地方?又想不想和你一样为这国家做些事?”
“她们不是生来就这样的,是被逼无奈,是身后无人支持。”
在这样的国家,女子从出生起便被定了一生活法,从没有人问过她真正想要什么,又开不开心。
而男子也是从小便被传输着,自己与女子不同,可比女子高一等,可三妻四妾,可自由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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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可很晚归家,若女子晚了时辰归家,便是不检点,会被街坊邻居明嘲暗讽,满满的束缚将人勒的太紧。
朝臣面面相觑。
这么多年,他们似乎只管过自己,回了府便是入书房,忙完了便是等着妻子或是美妾伺候,而这期间,无论是谁都不可以表现出不开心模样,若有,便是不吉利,少不了的一顿惩罚。
听着她们的哭求声,心头十分顺畅,从未管过她们疼不疼,在府中又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
“这便是女子的一生,若是不愿可以一死。”见众人沉默,有一大臣冷冷开口:“若女子都要有自己的事做,那府中之事谁管?这天下岂不是乱套?”
“不愿可以一死。”谢谭幽慢慢重复着这句话,抬眸看向说话之人,是一名武将,眉间阴厉,看上去就是脾气暴躁模样。
谢谭幽不怒反笑:“轻飘飘的一句话若是家中妻子或是母亲听了去还不知道要有多伤心,而如你所说后宅之事,男子便做不得吗?”
“男子是家中顶梁柱,那般杂事自然得交给妻子,不然,娶她进府作甚?”
“为什么你就一定认定所有男子都是顶梁柱?为什么就不可以有才学并非那般好,从而与女子互换,男主内女主外?”
“笑话。”那武将冷笑:“没才便去学武,总有一样会抓住。”
“女子同样可以。”谢谭幽语声坚定,仿佛在她这里,万千女子便都是最勇敢,什么都可以之人。
“若是不信,大可召集全城女子,问问她们是否愿意读书识字甚至报考春闱科举为官。”谢谭幽道:“我相信定然会有一半的人愿意。”
“够了。”云崇脸色已经黑的不能再黑,满腔的怒气,“朕让你入宫,不是让你来这说这些不会成的废话的。”
谢谭幽看向云崇,又听他道:“女子就要有女子的样子,朕念你嫁与燕恒为妻,不做惩罚,此次之事莫要再提,若是……”
谢谭幽打断云崇话语:“陛下恕罪,臣妇还是会按照自己心中想法而来。”
“你!”云崇怒极。
“陛下。”大殿之外,忽然响起一道苍老却淳厚的声音。
众人回望,心头大惊。
帝师?
听闻帝师已经病的起不了身,如今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有朝臣心头暗暗打鼓,莫不是因今日之事。
帝师是三朝元老,又是云崇的启蒙恩师,受万人敬,就连云崇见了他,原本阴沉的面容都渐渐缓和下来。
“恩师身子不好,怎么入宫来了?”
帝师被高公公请着进入大殿,他眼眸浑浊,有虚弱之态,脚步却是很稳,一步一步的,就如那么些年,陪着每个帝王走上高位一样。
眸光扫过谢谭幽微微停顿又移开,身侧拳头缓缓收紧。
虽云崇敬他,可对方毕竟是帝王,帝师还是行了礼:“老臣见过陛下。”
“恩师何必如此。”云崇上前扶起帝师,然后吩咐高公公:“赐坐。”
“陛下。”帝师缓缓坐下,抬眼看向云崇,有些恍惚又怅然,心头低叹一声,他道:“听闻今日发生之事,老臣有其他见解,不知,陛下可愿听?”
云崇看着帝师良久,四目相对,仿佛知对方所想,只是一瞬,便又沉了脸。
第79章
“恩师有何见解?”云启语声冷淡,转身坐回龙椅,居高临下瞧着这个从他成为太子时便被父皇安排在身边的长辈。
帝师轻喘一口气,从三月前大病一场,就一直卧病在床,清醒之时很少,今早却是格外的出奇,竟早早醒来,还能换了朝服入宫,虽是累了点,但也不至于再陷入昏迷状态。
听闻谢谭幽报考春闱,有为官想法之时,一向最重礼法,处处只以君王和国为重之人,靠在床榻之上怔了很久很久。
之后,吩咐人扶着他去晒晒太阳,却瞥见自三年前回家来便日日不与人来往,只知抱着一本书看的长女,那一刻,也不知道是着了魔还是怎么,更不知道自己要干嘛,就只是张了口让人给他换了朝服,然后入了宫。
他到干清宫时,正好听见谢谭幽那番言语。
可曾问过家中妻子或子女这样的生活满意否。
陷入深深回忆无法自拔。
直到云崇再次发怒,他才出声进去。
帝师眸光轻轻扫过谢谭幽,又看向云崇,他曾陪伴云崇多年,怎会不知其如今心思处境,心头有愧,却还是道:“老臣曾在一本书上读到过一个国家,那里女子为尊,男子为奴,俗称女子之国。”
“书上对女子描写很多,可顶天立地,可救民于水火,亦可为官治病,甚至,可以一人之身击退千军万马。”
帝师此话出,群臣窃窃私语,似乎谁都没想到帝师今日前来是来说这些的,什么女子为尊,男子为奴,简直荒谬!
有人心头震怒,却也不敢言语,毕竟那是君王恩师。
谢谭幽听到帝师这般言语,眸中讶异一闪而过,不禁开始打量起这个帝师来,她没见过他,却是听闻过他帝师府中的女儿,最令她记忆深刻的是帝师府的长女箫婉,她与温栖一般大。
听闻,那时先帝尚在,而那个时候京城有三女被称三才,其一便是箫婉,二是孟楠溪再就是温栖,前二者文才颇高,琴棋书画又是样样精通,甚至可以说是一绝,而温栖能文能武,曾多次说要随父亲出征,都被女子之身禁锢住。
先帝为人温和,得众多人拥戴爱护,他亦与大臣亲近,多次戏称三人若与男子相比,定然能赢过不知多少。
如此高之言论,旁人只当笑话,可却无人深究她们三人真正才学,也无人在意,因为是女子,早晚得嫁了人,嫁了人又怎会成日在外呢。
的确,他们三人也是如旁人所想那般,嫁了人,生了子,而如今,无人是幸福美满的。
一人逝去,二人死了丈夫,孤独一生,再也无法完成年少之时心中所想。
听闻箫婉丈夫死后便被帝师接回府中,再未见过生人,想到此,谢谭幽手指轻轻摩挲,心头涌上一个不明想法,没有开口,而是静静凝着帝师。
云崇拳头攥紧,在帝师开口说那句话时,他便知道帝师今日来意,可他想不通,身为帝师应当是支持他的,为何会反过来劝解他,甚至还以一本书旁敲侧击的劝解。
明眼人谁听不出其中意思。
云崇眼底愈发冰凉:“一本书而已,今日恩师前来,是想说什么?莫不是也让朕下旨女子为尊男子为奴?那是不是朕也要退位让贤。”
“……”
帝师手指颤了颤,扶着座椅扶手站起身来,似是很累,重重喘了口气,才道:“陛下,臣并非此意。”
“只是近月来,时常梦到先帝,先帝与陛下都乃明君,可即便明君仍旧有缺点,先帝在时,漓国是在强胜之路,先帝曾有大胆想法,却并不敢去实现。”
帝师道:“而如今的漓国,是鼎盛之国,可谁敢保证国能一直强胜呢?陛下觉得取用女子为官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是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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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笑话,可陛下忘了晋国吗?”
晋国,几年来一直都是依附漓国的弹丸小国,但,自从去年换了个君王,便开始有些不同,云崇曾几次派人查探,也查不出什么,心中虽有怀疑,却因漓国此时强胜,并未将脚下之国放在心头,如今听帝师提起,心头猛然一震。
晋国,如今的君王便是女帝,年方十九,才上位便能让整个漓国都感觉到晋国的些许变化。
国宴之上见到年轻女帝,漓国朝臣还多次暗讽对方及身后朝臣,一个女子罢了,能成什么气候,云崇从未阻止,或许,就连他也信了这般言语。
可事实真的如此吗?
晋国女帝真的不能成事吗?
帝师从胸前掏出一封信,道:“臣永远忠于陛下,今日来也是还想告知陛下一事,看完了信,想必不用臣多言,陛下便能懂。”
高公公躬身接过然后恭敬递到云崇跟前。
云崇打量帝师一眼,还是伸手接过,拆开信封,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却才看见第一行字便猛地顿住,攥紧纸张,从上往下仔细看去,越看脸色越沉。
“此信,帝师从何处得来?”
“陛下忘了,早在晋国依附我国开始,臣最小的儿子便去了晋国,如今,已有三年未见了。”
或许是感觉自己时日无多,说到此处,堂堂帝师竟然有些哽咽,为这个国,他付出太多,如今虽包存了一点私心,就让他死后去和先帝赎罪好了。
云崇眸子微眯,怒气与嘲讽翻涌。
信封之上明确写了,晋国如今状况,与他们掌控的丝毫不符,甚至还有一支不知何时出现的强悍军队,都是那女帝亲自训练。
区区弹丸小国,竟敢背着他练兵,难不成还想攻打漓国?简直痴人说梦。
云崇道:“那朕便将这群人趁早捏死。”
“然后呢?”帝师问:“日后,漓国还如何在数国之中立足?”
晋国表面上安分守己,漓国却将其铲除,日后打仗,谁又敢降服于漓国?
“再者,如今要准备南燕之战,要如何再分出兵力去对战他国?”
眼下,他们又不知晋国真正实力,不惧战是真的,可百姓呢,也不怕死吗?
听闻帝师与云崇的对话,朝臣大概率猜出了点什么,只怕又要起战事了,好不容易安宁下来的日子,真的要被打破了。
云崇将手中信放到桌上,盯着帝师良久,才冷声道:“今日恩师前来说了这么多,真正目的是什么?是来劝解朕还是来告知朕?”
帝师轻轻咳了一声,身子站直,语声定定:“老臣和先帝一样,想在有生之年,看到女子能与男子一般,可自由自在,不必在被女德二字约束,有才者居高位,而不是只有嫁人一条路。”
云崇冷笑:“和先帝一样?”
“是,当年先帝曾想启用臣之长女为礼部之人,迎外使,是臣迂腐,未经她同意便拒绝,然后将她早早嫁人,导致她后半生都如此枯燥乏味,甚至是恨着臣。”
先帝有雄心壮志,一统天下之心,是难得的好君王,见法也是超出常人,却因那时的漓国正在强胜之路,做很多事才不得已考虑考虑再考虑。
当年,先帝也是考虑了很久很久,才勇敢迈出这一步,他第一个告知的便是帝师,当被拒绝,又被帝师轻轻说了几句之后,他便就此放弃,身为君王,虽然很想,也不敢轻易做这般事。
“先帝曾说,女子也是这个国的百姓,她们不该是低人一等的,也该是自由自在的。”
云崇总算是明白了,抬眼冷冷盯着帝师:“恩师今日这般言语,就是为了您的爱女。”
爱女二字咬的极重。
帝师怔了一瞬,缓缓点头,那一点私心,真的就只是为了他的长女。
帝师长女,箫婉,自小心中便有报复,想法,又被先帝多次称赞,是以,想法越发明亮,过了及笄之年也未嫁人,后来还是先帝开口后,帝师才将箫婉早早嫁出去。
可箫婉行事太过偏激,大婚之日竟敢逃婚,帝师府的人寻了三日都未能寻到,第五日,箫婉却忽然出现,身旁跟了一人,做平民百姓装扮。
箫婉称:“嫁人可以,我只嫁他,若父亲执意逼我,我便死在府前。”
帝师气得当场吐血,觉得箫婉丢尽脸面,一时说了气话,称以后不再有这个女儿。
此后,旁人只知大才女箫婉嫁了一个平民百姓,帝师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箫婉淡出众人视线很久。
直到三年前,众人见帝师亲自出城将箫婉接回,城内谣言四起,帝师出面,才以平息,却也有暗暗讨论的。
原来,箫婉是死了丈夫,帝师心疼女儿才将人接回来的。
时至今日,帝师都还记得接箫婉回府那日的场景,她整个人都很憔悴,哪还有幼时那般的活泼动人。
回到府中,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是:“父亲,我不想这般,您帮帮我吧。”
那一次,帝师还是没有应。
以致于,后来的三年他们父女便没再说过一句话。
这三月病重,昏迷之中时,他有感觉到箫婉来了,可他睁不开眼,整个人陷入梦中,都是年少时的箫婉。
她笑的温婉:“父亲好厉害,我也想像父亲一样,虽永远成不了父亲这样的人,但我想和父亲一样厉害,一样的为官,造福百姓!”
“父亲,我今日与人比诗拿得了头筹。”
“父亲,今日陛下夸我了,说我比男子还要厉害。”
“父亲……”
“父亲……”
第80章
帝师抬眼看向谢谭幽,也是年少之时,性子冷却傲然,有野心想法,早就听闻她与谢靖断绝关系,当时听,只觉此女子简直荒唐,生而为人,怎能不敬生父?
可今时今日,他忽然换了想法。
能将所有女子算在心中,大胆与文武大臣和云崇直言女子皆可之人,还丝毫的不怯场,如此之人,又怎会是外人言的那般。
看到她,也是更加想念幼时的箫婉,那本该也是闪闪发光之人啊,可因他,和这个时代世俗的眼光而就此陨落。
年少之梦,是她一生追求,被人毁了,她抑郁很久。
如今将死,他也想放开些,是先帝不够大胆和相信自己,而他又太过迂腐,注重世俗眼光,才成就了如今漓国女子地位更加低下,处处被压制。
帝师道:“陛下,不论男女都是我国之人,他们始终是忠于陛下的,如谢谭幽所说,有才之人并不少,可就是因一个身份而被困住一生。”
“如若,这其中有人可以助陛下往后一统天下,让百姓永远安宁,四海再无战火纷飞,将士离家呢?
一统天下,永远安宁。
几个字在大殿之中响彻,云崇瞳孔一震,眸中冷意散去,只余震惊,这是他登基为帝以来,第一次有人同他说这样的话。
虽先帝曾有这方面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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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却从未想过这方面,也不是没有,是不敢,他不相信一国可以如此,也是想着安稳便好了,若是他国递了战书再应也不迟。
现下这样的话就从他的恩师,还是跟了先帝很多年的人口中说出,他心头不自然的跳动。
文武大臣亦是震惊,其中大多都是跟着先帝一路来的,先帝在时,即便前方困难重重,还是一直领着他们向前,那时,朝臣统一,只为那个长远的目标。
后来,云崇登基,他从未提过这方面,战场之上自然也有人,朝中之臣从一开始的忧心到后来的平淡,反正不用努力,也不用上战场,自有人站在他们前方。
“陛下又可想过,如若漓国止步于此,他日,漓国便会成为他国的脚下地?”自云崇为帝后,帝师很少教他或是与他分析什么,往往都是旁敲侧击。
一个是因身体不好,另一个是因知道他不是先帝,不是什么话都听,亦不是会容忍旁人指点他之人,是以,帝师只能小心劝解,今日是最大胆的一次了。
“陛下不若想想,南燕为何敢出战呢?”帝师声音徐徐:“莫非就只是因与蜀国签订了盟约?”
帝师冷冷扯唇:“陛下莫不是忘了,蜀军最怕什么。”
云崇脑中电光火石一闪,猛地看向帝师又看向燕恒。
见此,帝师颔首。
蜀国惧怕燕家军之名早已传遍列国,说句张狂的,只要是燕家军在,蜀军便不敢动,实在是被打怕了。
可云崇最终还是下了圣旨,让秦国公前去,甚至让他带领边疆十万的燕家军。
为何呢,帝师能不清楚吗。
心头失望也是恨铁不成钢,堂堂一君王不想着富民强国,一统天下,还百姓安宁,倒是会想着如何残杀我国勇将,将士死了,谁为他守国?
帝师轻叹一声:“陛下还是不清楚眼下列国的局势和看不明列国未来想做之事。”
帝师看着云崇,心头很是担忧,身边就没一个用得上的,就连为他分析列国,教他之人都没有,难怪如此的看不清局势,就只知下圣旨,保自己的皇位。
见云崇看着他,似不明,他万分无奈:“陛下,南燕此次发战,恐怕是报了灭漓国之心啊。”!
灭漓国?
这下,不等云崇开口,文武大臣便直接炸了,纷纷只觉帝师是不是老了,还是病久了糊涂了。
“帝师这话说的未免惹人笑话,南燕要灭漓国?简直是痴人说梦!”
“就是啊,就算南燕与蜀国前来都灭不了。”
“何止啊,怕是十个南燕前来,也灭不了漓国。”
“……”
朝臣语气嘲讽,就连带着看帝师的神情都变了。
帝师闻言和见此情此景,心头失望又凉意嗖嗖,文武大臣无一个谦虚之辈,纷纷觉漓国如此强胜,是灭不掉,不仅灭不掉还能一次灭二国。
心头又是一声沉叹。
君王如此,大臣又怎会还有其他心思呢。
谢谭幽瞧着那满脸沟壑又虚弱的帝师,他很累,手指时不时颤抖,身姿却仍旧挺的笔直,面对朝臣如此张狂之语,眸底的失望快要溢出来了。
她偏眸,打断还在说着狂妄之语的朝臣:“不知诸位大臣何处来的底气?”
十个南燕前来,都是灭不了……
如此之话,竟也是说的出口,她到底是该说这些人蠢,没有远见,还是该说这些人看得起漓国。
“我漓国军队上百万,兵强马胜,何惧列国?”有朝臣冷笑着回。
“恐怕,此次要让诸位失望了。”谢谭幽冷声道:“此一战,南燕准备了四年之久,即便没有南燕皇帝一事,他们依然会在此时出兵,其目的明确,先灭掉在他们统一天下这条路上阻碍最大的漓国。”
上一世,就是在这个时候,南燕起兵,这一战漓国输了,周边城池民不聊生,而南燕新帝发了一道圣旨,但凡漓国百姓入南燕者,可免税费三年,赏良田三亩。
消息才出,周边七城百姓纷纷涌去成为南燕百姓,南燕军队还在前进,漫天火光,是一座又一座的城池被烧毁,不愿入南燕的便是被烧死其中。
后来,是燕恒赶到战场才就此平息,虽保住漓国,漓国却已不是鼎盛之国,处处艰难,只能退后修养身息,可偏偏此时,他国还处处来犯,或是联合攻打,其目的就想分割漓国肥沃土地。
是燕恒和温凛联手才能勉强护住。
也就是在那个冬日,云崇驾崩,云启登帝位。
“胡说八道什么。”秦国公冷哼:“此次老夫对战南燕,定会踏平南燕城池,绝不会让南燕人染指我国一丝一毫。”
说着,便抱拳朝云崇道:“陛下,此次,臣只会胜不会败!”
“谢谭幽如此说也不知是厌臣还是怨恨陛下,竟敢诅咒。”
谢谭幽不语,只是心头冷笑连连,对上云崇看过来的目光也是不慌不忙。
云崇却是出奇的都没发怒,而是问她:“你从何处得知?”
“放眼一看,只要一想,方知晓。”
谢谭幽道:“那年,诸国欲要灭漓,根据当时传闻,便是南燕私下联合他国,而如今,南燕沉浮四年都从未与他国打仗,一出手便是对漓国使用阴厉手段,陛下难道就从未想过,南燕的动机?”
“漓国与南燕在南,南面大部分都被漓国占领,剩下的便是南燕和小小晋国,倘若,南燕灭了漓国,当今天下局势又会如何?”
云崇垂眸。
若漓国真在南燕手中没了,届时南方便都是南燕的。
“陛下可又曾想过,南燕为何一定要拼尽全力都要先灭漓国,而不是比他还要弱些的国家呢?”
不等云崇开口,谢谭幽便沉沉道:“因为,南燕想要一统天下。”
“所以,他们一定要掌控整个南面才好逐鹿屠尽他国,倘若漓国在,一旦发现他们的目的,漓国便会先发战争,定然不会让南燕得逞。”
谢谭幽道:“南燕这是兵行险招,只要成便是一统天下,输了便是亡国,而从他们的上任君王到这任便能看出,南燕全国上下齐心,只为一统,所以,他们敢冒险。”
若不是上下齐心,又怎会在帝王死后迅速安安排一切后就要灭漓国,丝毫不提南燕皇帝人头一事,想来此战,他们是做了必胜的把握的。
云崇眉心狠狠一跳,脸色黑沉。
南燕当真是存了这般心思?可他怎么敢呢?前不久,不是还递了信给他,此次要与他做一个交易?
“陛下。”帝师也适时开口:“不止南燕,晋国若非没有强国想法,又怎会偷偷练兵呢?放眼诸国,唯有漓国止步不前。”
“老臣并非说什么女子可救全国,老臣只是想同陛下说,不论男女,有才华者,陛下都可重用,能人用不完,国之才能长久不衰。”
云崇不语,静静望着语重心长与他说的恩师,脑海记忆闪过很多,年少时,父皇似乎从未夸过自己,甚至是冷落自己,母妃去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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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一个人住在府邸很是孤单,直到遇见了燕恒。
燕恒。
他忽然有些恍惚,那个时候,燕恒好像并不是这般,他是燕王府唯一的世子,性子虽冷不爱讲话却对人很好。
云崇记得很清楚,遇见燕恒的那一年,他很狼狈,燕恒也好不到哪里去,可燕恒还是将手中伤药分了他大半,给他包扎,送他回府,听他说话。
后来,似乎每每狼狈之时都能看见燕恒,而他也会护着自己,他说他很孤单,没有亲人,燕恒也说,他也一样。
“可你不是燕王府的世子吗?那般尊贵,听说燕王和燕王妃感情也很好。”
“你也是九皇子。”
或许是都是同样孤单的人,没有明说,可他们却默默在对方身边,偶尔说话下棋,燕恒出征时他也去送了。
他祝他:“凯旋而归,做漓国第一大将军。”
燕恒骑于马背,轻笑了下:“到时,我定护着你,让这京中再无人敢欺你。”
日落之下,他们仰头饮下碗中酒。
后来,他为太子,帝师被父皇安排在他身边,从此,在这个世上就有第二个跟燕恒一样对他好的人。
那时,好像很快乐吧。
再后来呢,他为君,二人为臣,君臣君臣,又怎能是好友,又怎能是亲如父的恩师?从此,就只有臣子。
一晃而过,时间竟然过了那么久了啊。
他与燕恒没再下过一次棋,更没有饮过一次酒。
而恩师,满头的白发,怎么就忽然老了那么多?
云崇喉头翻滚,默了好久好久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陛下要近忠臣,远小人。”帝师道:“而重用真正有才学之人。”
若是日后天下真的能一统,他很希望是漓国,他甚至想看看,女子与男子一同为官的场景,更想看看她的女儿再扬起很久之前那般的欢快笑颜。
想着,他眉眼都缓缓涌上了笑意,眸色有些模糊,依依稀稀能看清谢谭幽面容,她语声铿锵,一字一句讲解真正南燕,那眉眼与身姿,倒是像极了一人。
若是投入战场……
可她眸子很干净,情绪种种,唯独没有敬,她不敬云崇,甚至不喜,为官真正目的怕也不是造福百姓,可她能管众女子,能为女子说话抱不平,便是好的。
再看身旁的燕恒,冷厉的眉眼不耐,他征战多年,如何不知南燕心思呢,可他却没有告诉云崇,在云崇让秦国公上战场之时,也没有前去请战,就只是静静观望。
可他又能说些什么呢。
若非云崇,燕恒何至于如此与他离心。
“陛下。”帝师有些站不稳,却还是坚持着将话说完:“不是燕家军勇猛,而是有燕恒在的地方,任何一支军队都可是燕家军。”
燕恒每打的一场仗,他都有仔细琢磨,欣赏之余又是担忧,却从没有厌恶过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就连他也知道那些人该死。
帝师的话可谓是在提醒云崇。
云崇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今日得到的消息太多,脑海有些乱,他甚至不知是否该信,毕竟漓国军力是如此的强胜,南燕真的能将他们灭了吗?
可心头似乎又有某种声音,迫使他不得不去信一点。
他沉默良久,抬眼看向燕恒,似是想开口,却被燕恒抢先一步。
“身子不好,去不得边疆之地。”
“……”
云崇又看向温凛。
温凛:“?”
死死瞪着燕恒。
他们来时不是这样商量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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