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宁笑了,“没有。”
清月不满意:“你怎么笃定就?没有。”
少女耿直地回答她:“洞房夜,我自然清楚。”
“你二人成?过亲,都洞房了?”清月吃惊,她以为谢相?将人带回来做摆设做挡箭牌的。
她有些失望,脸上露出些颓靡,便道:“她二人相?处多年,太女至今还?想着娶谢相?呢。”
谢昭宁说;“是吗?那不成?了,谢相?是我的了。”
她说话?和?和?气?气?,没有炫耀没有显摆的意思,一张白嫩的脸给她很好的伪装。
清月听后,心里不满,觉得自己发脾气?骂她是不妥当的,可心里憋着气?。
“太女与谢相?纠缠有十来年了。”
“太女今年不过二十岁,十来年是不可能?,五六年怕是有的。”谢昭宁反驳她的话?。
清月嗯了一声,提醒她:“开始,谢蕴是少傅,后来有不好的声音传出来,她为避嫌,就?辞了少傅一职。后来,陛下给她赐婚,她不要。陛下给她送美人,她也不要,都说她心里惦记着太女。”
谢昭宁想起谢蕴在床榻间的姿态,嘴巴无意识解释:“她就?是性子冷淡罢了。”
清月闻言,抿唇不语,她起身?,走到?少女身?前,抬起她的下颚:“我觉得你会被太女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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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昭宁被迫与她直视,唇角抿成?直线,她闻到?了些香味,有些浓郁。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拂开清月长公主的手,“殿下,自重些。”
“她性子冷淡,你又不冷淡。”清月不满意,哪个?见到?她,不是喜笑颜开,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偏偏谢昭宁摆出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让人恶心。
虽说恶心,但?心里又有些舍不得。
尤其是谢昭宁这张脸,让人垂涎三尺。
清月再度抬手,捏住她的下颚,道:“我也喜欢你这张脸了。”
谢昭宁不喜欢被人这样碰着,再度推开了,脸皮红得烫人,“殿下,你别闹了。”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温柔柔,听得人骨头?里发软。
清月见过无数美人,环肥燕瘦,当年废太女承桑茴是京城第一美人,对比谢昭宁,她还?是觉得眼前人更为美妙。
“换身?衣裳来见我,我可不要你的铺子了。”她改主意了,铺子有的是,人就?只有眼前一个?。
谢昭宁听到?这句话?,险些被气?死,“不换,殿下,为了我得罪谢相?,不妥当。”
“若是旁人,我觉得不妥当,对你,十分妥当。”清月动了心思,她又不管朝政,要一个?美人罢了,又不会得罪人。
她说道:“我去找谢相?,谈一谈,或许她愿意让给我。”
清月长公主不仅跋扈,脑袋不大灵光。谢昭宁嗤笑一声:“你会失望的。”
“罢了,你去换衣裳。”清月吩咐一声。
随后,她唤来婢女,“去请谢相?,再到?宫里说一声,告诉陛下,我想要谢御史的女儿做我府上的司丞,望她恩准。”
谢昭宁皱眉,她好像又聪明了。
****
公主府两拨人分开办事,找谢蕴的人刚出府就?找到?了,其他?一拨人去宫里见女帝去了。
谢蕴下马,直接进了公主府,落云慌慌忙忙跟上。
清月刚换了一身?得体的衣裳,谢蕴就?来了,她笑着上前说话?:“你来的可真快。”
“铺子和?人都不能?给殿下。”谢蕴开门见山,脸色沉了下来。
“我不要铺子,就?要人了。”清月扫她一眼,自顾自在主位坐下,“我就?没见过那样的人,说话?和?和?气?气?,却又是那么聪明的人,说温柔的话?,办狠事,主要是她太好看了。”
谢蕴含笑一句:“西凉荣安郡主入城了。”
清月挑眉:“与我有什么干系。”
谢蕴说:“她是您的长姐与西凉质子的女儿,由巴邑王送去西凉的。”
清月纳闷:“那和?我还?是没有干系。”
“她长得和?谢昭宁一模一样。”
清月惊得站了起来,“你骗我?”
“骗殿下做甚,今晚陛下替她洗尘,殿下可入宫去看看,不过,听说她的脾气?很差。不比我家?昭宁,说话?温柔。”谢蕴也学着谢昭宁温和?的语气?,“殿下,您想惹祸上身?就?试试。”
清月脸色白了,嘴中倔强道:“一模一样又怎么样,天底下相?似的人那么多,她二人一个?在我朝一个?在西凉,也是巧合。
“好,是巧合,还?请殿下将谢昭宁放了。今晚陛下要见她。”谢蕴压着自己的怒气?。
清月不肯,“见就?见,我带她入宫,谢相?,你与阿梓的事情?还?没闹结束,你拿她做挡箭牌,有些不合适。”
谢蕴怒到?极致,“清月长公主,臣与太女殿下并无越矩之处,望您慎言。我与谢昭宁已成?亲了,您抢夺她,御史们会咬着您不放。”
“咬就?咬,又不是没咬过。”清月不怕了,这么多年来又不是没有弹劾过,再来一回,怕什么。
她的口吻让谢蕴彻底压不住怒气?,“殿下,当真不放?”
“不放!”清月睨她一眼,眼神似在挑衅。
谢蕴三两步近前,靠近之际从袖口里拔出匕首,直接搁在了对方的脖颈上,“殿下,臣的手不稳,万一划伤了,留下疤痕,您欢好之际就?会感激遗憾的。”
“谢蕴,你放肆!”清月未曾料谢蕴胆子那么大,当即怒吼一声,“来人,给我拿下她。”
屋外的仆人鱼贯而入,谢蕴呵斥:“谁敢靠前,万一我不小心伤了她,就?是你们的罪过。”
靠近的仆人们都惶恐地停了下来,领头?的管事上前说和?,“谢相?,有话?好好说,不小心伤了就?不好了,您先放下匕首,有话?好好说。”
“殿下,你可以放人了吗?”谢蕴无视管事的劝说,匕首紧紧贴着清月长公主的肌肤,“臣冒犯了,会去陛下跟前请罪,还?望殿下想清楚,京城内貌美的女子那么多,您却也不缺谢昭宁一个?。”
“你说得好听,是很多,你也不缺谢昭宁一个?。”清月咬牙。
谢蕴说道:“那不一样,我们拜过天地,喝过合卺酒,更是洞过房,是正经的夫妻。”
清月吃瘪,人为刀狙我为鱼肉,她不得不放弃,吩咐道:“将谢昭宁带出来。”
说完,她又恐吓谢蕴:“那你将她守好了,万一哪日我心情?好了,将她掳来,可不会再轻易还?给你。”
“是吗?那我会在此之前,让殿下,一无所?有!”谢蕴凑近清月长公主的耳畔低语,“殿下,您可以试试,看看您这位皇女有能?耐,还?是臣说到?做到?。”
“谢蕴!”清月倍感屈辱,长这么大,她要什么没有,这回被臣下踩在脚底下侮辱。
谢蕴含笑:“谢殿下成?全了,待我二人补上成?亲礼的时候,您记得来观礼。”
言罢,她收下闭上,退后一步,揖礼问罪:“得罪了,殿下。”
她转身?大步离去。
清月气?得不轻,抬手砸了桌上的摆设,怒骂屋内的仆人:“你们都是废物、她要杀我,你们竟然还?干站着,都是废物,要你们有什么用,连个?文弱的女子都拦不住。”
人都已经走了,到?手的鸭子竟然飞了。
****
谢昭宁衣裳换了一半,落云就?来了,拉着她就?走。
“你等我穿好衣裳。”谢昭宁手忙脚乱地去穿衣裳。
走到?马车前,谢蕴已在车里等着她,马上还?是她的,公主府的人连马车都给她了。
甚好、甚好!
谢昭宁爬上马车,脸蛋红彤彤的,整个?人散发着光,一点都不知刚刚一场大战。
谢蕴自然不会和?她说肮脏事,就?说道一句:“陛下让你入宫参加晚宴。”
谢昭宁傻眼:“为何?”
谢蕴说:“金镶玉说了你与荣安相?似的事情?。”
谢昭宁生气?:“她不长脑子,说这个?做什么?”
谢蕴:“你以为瞒得住,待太女回朝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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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安再告诉陛下,你的危险就?更大了,不如直接坦白,让陛下打消怀疑。”
谢昭宁哦了一声,心里感觉怪怪的,她没见过荣安郡主,不知是怎么个?像法。
她刚想开口,就?听谢蕴说:“衣裳丑死了。”
谢昭宁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紫色的裙裳,嘴角撇了撇:“她还?给我准备了纱衣,就?是很透的那种,穿了等于没穿。”
谢蕴听了都不眨眼睛:“你穿了?”
“没穿,刀架脖子也不能?穿。”谢昭宁乖巧的摇首。
谢蕴松了口气?,不想,这人又说:“下回,你穿?”
谢蕴听后,脸皮瞬息就?红了,道:“你说什么?”
给你一次改过的机会,重新说!
谢昭宁跃跃欲试,不怕死地又说一句:“下回,你试试穿。”
谢蕴扶额,心里一口气?,险些堵着出不来。她说:“你敢。”
谢昭宁笑眯了眼睛,有些得意:“就?敢。”
谢蕴不理她了,转身?看向车外。谢昭宁突然靠过去,靠在她的肩膀上,说道:“我猜到?你会来。”
“我若不来呢?”谢蕴问她。
“没想过。”谢昭宁说道,“你辛辛苦苦把我带来,怎么会不管我。”
她从利益方面?着实去想,谢蕴不会不管她的。谢蕴不做亏本的买卖,且清月不过是长公主罢了,女帝花钱供养。谢蕴却不同,她是实打实的权相?。
所?以也可说清月脑子不灵光。抢谁的未婚妻不好,竟然抢谢蕴的。
马车在相?府门口停下,谢昭宁要下车,谢蕴提醒她:“换身?衣裳,穿澜袍,丑死了。”
谢昭宁无奈,道:“我能?穿着衣裳出来见你,已经不容易了。”
谢蕴:“……”
这是什么混账话?!
谢蕴跟着下车,追上谢昭宁,“陛下对你的身?世必然会起疑,但?你不必害怕,如今看来,你不会是宫里的孩子,同样,荣安郡主也不是。我会让陛下相?信你不是。”
既然杀不了,那就?迎面?直上。也让陛下觉得真的那个?孩子在巴邑王封地内。
谢昭宁点头?。
谢蕴领着人去换衣裳,挑来挑去,选了一件绯色圆领澜袍,新做的,还?没穿。
谢昭宁疑惑:“有必要这么骚气?吗?”
谢蕴却说:“一张脸,不同气?质,谁丑谁丢人!”
“有必要去争吗?”谢昭宁不理解,争什么不好,争这个??
谢蕴俯身?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想过了吗?万一她说你我相?似,但?你还?是太丑了,没有我好看,你怎么反驳。”
“我换,成?吗?”谢昭宁被折服了,就?不该和?她争论。
比美?
谢昭宁认命地换上谢蕴选的衣裳,谢蕴选了一块白玉,悬于她的腰间。
气?质这块,她就?没输过。
“谢相?,我觉得你可能?想多了,人家?说不定不在意。”
“谢昭宁,荣安郡主最大的想法就?是毁了你的脸。”
谢昭宁摸着自己的脸,不觉抖了抖,“那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就?说我病了。”
“你怕什么,她毁了你的脸,我也毁了她的脸便是。”谢蕴好整以暇地调侃少女,伸手在她粉嫩的脸上掐了一把,“别怕。”
“本来是不怕的,但?你总是威胁我,我就?害怕了。”谢昭宁拍开她的手,说道:“我要去洗脸,她也是这么掐我脸的。”
说完,谢蕴跟着松开手,道:“我也洗洗手。”
两人同时浴室走去,谢昭宁问:“你去外面?洗。”
谢蕴停下来,望着她:“是你把我弄脏的。”
谢昭宁叹气?,道:“是你自己上来摸我的,算我的错吗?”
谢蕴直勾勾地看着她,眼神莫名,看得她心口发憷,她无奈后退一步:“你先,你洗完我再洗。”
“谢昭宁,记得多洗两遍!”谢蕴嫌弃道。
谢昭宁嘴上不肯服输:“那你也多洗两遍。”
谢蕴:“……”这孩子脑袋坏了。
两人吵了两句,谢蕴湘经净手,坐在一侧等着她,不忘指挥多洗两遍。
“脸上也洗洗,侧脸那里……”
“耳朵也洗洗……”
“算了,我让人给你打水,你沐浴干净再说。”
“你有完没完,我又没有委身?于她,你有必要这么嫌弃吗?”谢昭宁终于发怒了,脸都擦红了,还?要洗身?子。
她直直的看着对方:“你和?太女在一起的时候,我也让你洗身?子。”
谢蕴挑眉,道:“她有没碰我。”
谢昭宁不信:“一回都没碰过?”
“你以为我是你,那么没骨气?,人家?说碰就?碰。”谢蕴解释之际,不忘嘲讽她没骨气?。
谢昭宁偃旗息鼓,星眸圆瞪,嗤笑一句:“你醉了以后呢。”
“我没醉过。”谢蕴张口就?答,清冷中透着两分可爱。
四目相?对,静默须臾,谢昭宁决定还?是沐浴干净为好。χ??
谢蕴出去等,坐在榻上,正襟危坐,听着里面?的水声。
黄昏日头?散下去了,瑰丽色的光打在门槛上,雀鸟落在门槛上,谢蕴盯了一瞬,似乎想到?什么,“落云,捉住它。”
落云不解,手比脑子还?快,当即出手,鸟雀来不及扑腾就?被捉入手中。
谢蕴抿唇笑了,婢女找来鸟笼,提到?她面?前。
谢蕴托腮打量着鸟,纤细的手指伸进鸟笼里拨弄,鸟雀被她的玩心惊得唧唧叫出了声音。
浴室内的谢昭宁听到?一阵鸟叫声后,只当鸟儿误入,寻不到?出路了。
待她出来,好家?伙,桌上放着一只鸟笼子,眼皮莫名跳了跳,她走过去,“你折腾鸟做什么。”
“折腾不了,那就?折腾它。”谢蕴颇是无奈出声。
谢昭宁小脸一板,没好气?道:“我可以折腾你。”
气?氛莫名凝滞。
谢蕴抬首,对上谢昭宁漆黑分明的眼睛,对方笑呵呵地看着她,乖巧中透着叛逆。
谢昭宁这样的年岁,正是叛逆之际。
两人相?处也有几月,谢蕴熟悉对方的心性,下意识就?捏住了鸟的翅膀,谢昭宁嘲讽她:“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谢蕴只得放开鸟雀,吩咐道:“今晚我倒是可以折腾你。”
谢昭宁不信,伏在她耳边低语一句。
瞬息,谢蕴面?红耳赤,直接推开对方,“走了。”
谢昭宁乐呵呵,沐浴过的小脸也泛着明艳的红色,双眸似水潭内的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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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巴巴地跟上谢蕴的脚步。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马车,落云随后翻身?上马,侍卫前后簇拥着马车。
谢昭宁说:“你碰到?被子就?软了。”
****
宫门口不少官员站着,三三两两站着一起说话?,并不急着入殿路赴宴。
月色落霞,殿外灯火如同星辰一般散落在各处,星星点点,煞是好看。
谢蕴与谢昭宁慢慢走来,其余人见状揖礼,谢蕴颔首,又指着谢昭宁解释:“这是谢御史的幺女。”
夜色黑,瞧不清少女容貌,众人跟着祝贺谢相?大喜。
谢蕴一一道谢,领着谢昭宁继续往里走,谢昭宁疑惑:“你嫁个?女子,他?们好像不惊讶。”
“两百年前,我朝女帝已娶皇后,自那时起,此事就?不算荒唐了。”谢蕴慢慢道来,“你瞧我们的陛下不也喜欢女子。”
“可、她有皇夫啊。”谢昭宁纳闷,这位女帝太过古怪了,就?像是蒙着一层灯笼纸,隐隐约约,看不真切。
谢蕴睨她一眼,悄悄伏在她的耳畔低语:“都是摆设。”
“太女呢?”谢昭宁捏着自己的耳朵,谢蕴一句话?,暖风氤氲,吹得她心口发慌。
她脸红了。
谢蕴瞧见她的羞涩,道:“小狼装小白兔,可不像。”
“太女呢?”谢昭宁没理会她的揶揄,重复问了一句。
谢蕴负手,认真解释:“陛下生的。”
“她喜欢女的,怎么生的?”
“就?是陛下生的,我入京,陛下膝下已有一女,我如何知晓哪里来的。”谢蕴说道,嘴角点点笑痕。
入殿后,座上的人都站了起来,同谢蕴行?礼,再观她身?侧粉面?郎君,艳比春色好,一时间,不辨雌雄。
京城内也有女子穿澜袍,毕竟入朝为官的女子不在少数,穿澜袍出府办事更为方便些。
众人收起眼底的惊艳,缓过神来,想起白日里的荣安郡主,一时间,殿内落针可闻,无人敢说话?。
谢蕴领着谢昭宁在首位坐下,接受到?众人的打量后,她还?是开口介绍:“这是谢御史的幺女谢昭宁。”
话?音落地,如同一碗水泼进了油锅里,噼里啪啦就?炸开了。
“我是不是眼花了,瞧着她像与荣安郡主相?似。”
“没眼花,确实相?似,荣安郡主本就?有我朝一半的血脉,只是这相?似程度……”
“瞧着很是古怪。”
听着此起彼伏的声音,谢蕴含笑的眼眸,渐渐带了两分冷意,回头?看去,目光在人群中梭巡。
无形的威严,让殿内顷刻间又安静下来。
她笑了笑,俯身?坐下,当作无事发生。一侧的谢昭宁心中不安,她伸手去抓酒盏,一口饮尽,如喝水般痛快。
“我有些不安。”谢昭宁坦言,酒入咽喉,没有想象中的辛辣感,却没有抵消不安感。
少女愁眉不展,绯色华服,比起寻常,多了三分冷艳,与今日的热闹十分应景。
谢昭宁抬手给她斟酒,提醒道:“你怕什么呢,陛下想杀你,还?需掂量我。”
她说完,放下酒壶,补充一句:“这些在座的人都不必理会,你并不需要看他?们的脸色。”
谢昭宁点点头?,没有怯弱,只有无奈,“托你的福。”
话?音落地,内侍高喊荣安郡主到?。
谢昭宁面?上的淡笑不见了,她欲起身?,谢蕴伸手按住她,轻轻勾了勾唇,“你起身?做什么。”
荣安郡主大步入内,衣袖生风,劲装束袖,腰不盈一握。
她停在了谢蕴谢昭宁跟前,目光凝在谢昭宁的脸上,心思千转,不屑道:“这张脸倒是让我意外。”
“郡主的脸也让我意外。”谢蕴接过话?,回视荣安郡主,唇角泛起得体的笑,“郡主,你是不是有些害怕了?”
“我怕什么?”荣安郡主有些不乐意了,道:“在西凉,她早就?人头?落地了。”
谢蕴含笑:“没有陛下拦着,你也人头?落地了。”
装醉
殿内寂静,两人?剑拔弩张,荣安郡主怒目而视,谢蕴淡淡一笑,温温和和,偏偏她的气势内敛,让人不敢将她的温柔当作真的。
荣安郡主听到她这么嚣张的话,当即愣住了,谢蕴再度提醒她:“荣安郡主,走夜路的时候小心?些,我可不?想?看到我家昭宁这张相似的脸死后?是何等?吓人?的模样。”Х??
“谢蕴,你敢恐吓我。”荣安郡主反应过来大怒。
谢蕴坐定,腰背一线,姿态得体?,语气却是颇为懒散:“言语恐吓罢了,我又没打你,瞧你,吓成这副模样。”
说完,她还是无?奈地摇摇头,“我还当戎马多年的荣安郡主何等?意气风发,原来,也怕受人?恐吓。”
谢蕴始终在笑,明艳、冷清,无?形的威仪,让人?不?寒而栗。
“你果然放肆,我要……”
“你要禀明陛下吗?荣安郡主,你身上有我朝血脉,却帮助西凉做事?,说到底,你就是叛国贼,有何面?目回来见陛下见长公主。”谢蕴收了笑,眼眸内敛,豁然站起身与她对视,“是谁在嚣张、是谁在放肆?”
冰冷冷的一句话,吓得满殿朝臣屏住了呼吸,在谢蕴身侧的谢昭宁感觉到她此?刻的不?同。
风雨欲来。
殿外的朝臣闻讯赶来,纷纷询问发生了何事?,门口?围了许多人?,紧紧盯着荣安郡主与谢相。
荣安郡主身份本就尴尬,谢相堂而皇之地提出来,就像是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
荣安羞耻,忍着颤栗回视对方:“谢相论以往,当要问问你们先帝陛下,为何将我送去西凉,是你们先抛弃我,西凉养育我,我才有今日,我理当回报养我之地。”
“回报西凉就是来我朝喊打喊杀?她是朝廷命官之女?,你说杀就杀,谁给你的脸面??”谢蕴嗤笑一句。
她的厌恶显露于面?上。
谢蕴是皇帝的心?腹,代表着皇帝的心?思,众人?瞧见她的反应后?都明白过来。
荣安气得脸色煞白,强弩之末,依旧喊道:“我是西凉使臣,你们便是这般作践使臣吗?”
她怒声高喝,谢蕴不?耐地捂着耳朵:“你在我朝朝堂上论你们西凉的道理吗?”
“道理是天下之理,何处不?可论述。”荣安气得维持不?住自己的礼仪,她发现对面?的丞相不?讲理。
谢蕴不?说理!
她能说什么。
谢昭宁看着那张狰狞的脸颊,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悄悄提醒一句:“你脸都扯歪了,太丑了。”
荣安郡主收回目光,低头看向好整以暇看戏的谢昭宁,“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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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意思是你发脾气,脸很丑,别人?就知晓她丑陋的一面?。”谢蕴言笑晏晏。
说完,看戏的朝臣们爆笑出声,纷纷像猴子一样看着荣安郡主。
西凉使臣出声指责谢蕴:“你这是在羞辱西凉。”
谢蕴瞥她一眼:“我羞辱西凉又如?何,我朝巴邑王还在呢,要不?然他再出征,打得你们西凉有来无?回。”
对方语塞,荣安郡主回身坐到自己的座位上,面?色铁青。
谢昭宁伸手去抓着绿色的果子吃,顺势递给谢蕴:“润润嗓子。”
谢蕴坐下来,接过她手中的果子,目光略过她白皙的手腕上,忽而道一句:“她没有你白。”
谢昭宁愣住了,“你看过她的身子?”
谢蕴红了脸,当下道:“没有,看过你的。”
谢昭宁:“……”还有这么比较的吗?
这时,女?帝来了,朝臣起身朝拜,山呼万岁。
女?帝穿着龙袍,威仪万千,停在谢昭宁面?前,目光紧锁,随后?看向荣安郡主,玩笑一句:“看着相似,却也是不?一样的。”
样貌一样,细细去看,给人?的感觉不?同。
谢昭宁出自谢家,养得一身好颜色,千娇百媚,像是一块白玉。
荣安郡主不?同,她出自西凉,马背上功夫好,眉眼英气,不?说话就感觉她身上的杀气。
温温柔柔,与锋刃,一眼就感觉出不?同。
这么一看,谢昭宁白净,雪琉璃一般的人?儿,剔透莹润,瞧一眼,谁不?喜欢。
相比较荣安,望而生畏。
谢昭宁闻言,长睫轻动,抬起薄薄的眼皮,对上女?帝打量的目光,女?帝朝她笑了笑,旋即转身走了。
她看向谢蕴,谢蕴拉着她坐下来,道:“陛下夸你好看。”
“你骗我。”谢昭宁不?信,冷哼一声,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女?帝来了,承桑茴没有过来了,荣安等?了半晌不?见人?,直到开宴了,也不?见人?。
女?帝询问荣安这些年来的生活,荣安道是跟随国主,练习刀剑。
“可曾学?习治国之道?”女?帝玩味地看着她,皮笑肉不?笑。
荣安有些不?悦了,西凉国主只能是男儿,女?子无?法继承帝位。这也是她最不?满之处。
她在西凉,只能做郡主。
女?帝见她沉默,指着谢蕴说道:“我朝女?子可入朝可做高官,荣安郡主,你若回我朝,朕念在你是长姐的骨肉,可考虑让你领兵权。”
女?帝的话,没有让朝臣有什么大反应,反而是西凉使臣们露出警惕的神色。
她在挑拨离间?。
荣安手中把玩着酒盏,轻轻摇晃着酒液,回道:“陛下若真念长公主的姐妹情分,恩准她随我去西凉颐养天年。”
“荣安郡主大可留下,朕赐予你公主爵位,陪着长姐,她照样可以安享天年。”女?帝含笑拒绝了。
酒壶落空后?,谢昭宁开始听两人?之间?的话,她好奇问谢蕴:“为何陛下年幼,她的女?儿却比荣安郡主大两岁之多。”
“太女?当年未曾成?亲,陛下当年早早选了意中人?做驸马。”谢蕴闭着眼睛开口?。
她始终都觉得传闻都是假的,意中人?做驸马?
这位驸马在陛下诞下女?儿后?就见了阎王,谁知道怎么死的。
谢蕴听过,未曾在意,毕竟是皇室秘辛,谁会?吃饱了撑着去查皇室的秘密,一旦露出风声,脑袋都要落地。
谢昭宁悄悄扯着她的袖口?:“谢相,我不?信。”
“巧了,我也不?信。”谢蕴低声附和。
两人?靠得极近,谢昭宁说话的时候几乎贴在了谢蕴的耳朵上,谢蕴歪头靠着她的肩膀。
一眼看去,两人?动作极其暧昧。
对面?的荣安郡主瞧着那张相似的脸,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酒盏。
谢昭宁察觉对面?的目光,缓缓抬首,对视对方阴暗的视线,她抿唇笑了,随后?侧脸,吻上谢蕴的额头。
谢蕴一颤,下意识就起身避开了,可谢昭宁已亲过了。
“她看着我们,你说,她为何那么生气呢,就因为我长得像她?”
“你说错了,是她像你。”谢蕴纠正谢昭宁的语句错误,重复一遍:“谢昭宁,你要记住,是她像你,不?是你像她。对于陛下而言,先有你,再有她。你要让京城人?觉得是她像你,而不?是你像她。”
她像是说绕口?令一般,谢昭宁聪慧,一遍就听懂了,点点头:“明白。”
酒过三巡,伶人?入殿献舞,笙箫奏乐。
对面?的西凉人?嗤笑,道:“大朝只会?用歌舞来迷惑人?的心?智,陛下,我愿与你们比试一番。”
女?帝扫了一眼西凉使臣,没有出声。
谢蕴起身,代为答道:“可,比文还是比武,是要男人?比还是女?子比?”
谢蕴慷慨之意,让众人?瞪大了眼睛,什么叫:男人?比还是女?子比?
谢昭宁默默抓起谢蕴的酒杯,偷偷抿了一口?,酒味甘醇,可惜就一口?,酒盏见底了。
她又看向隔壁座的女?官,目光落在对方的酒壶上,下一息,对方站了起来,走到她的跟前,弯腰斟酒。
女?官瞧着有三十岁了,举止儒雅,面?若桃李,眉眼凝着肃然,远山黛也十分好看。
女?官起身,朝着荣安郡主行礼,道:“我朝女?官居多,西凉没有女?官,你要如?何比,我们倒也不?嫌弃你们男人?身上脏,是比试书墨,还是比试武功,都可以。”
“你是谁?”荣安静静盯着对方。
“下官内廷使秦思安。”
女?帝设内廷使,同前朝翰林院相似,同为拟诏、颁布诏令之用,权力仅限于丞相。
谢昭宁趁着她起身之际,长臂一勾,直接将酒壶勾来,随后?将空酒壶送了过去。
她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谢蕴却皱眉,偷酒偷到皇帝跟前了。
没出息。
没出息的谢昭宁转手给她斟酒,说道:“秦思安这个名字,颇有意思,思安思安是思天下安宁还是上一辈们爱情纠葛。”
“秦思安是先帝的人?,先帝捡来的孩子,思安自然是思天下安宁。”
谢蕴端起酒盏,悄悄与谢昭宁解释。
谢昭宁挑眉,“那她知晓废太女?的事?情?”
“我和她关?系不?好。”谢蕴坦言。
谢昭宁怔忪:“为何?”
“争相位,她失败了。”
谢昭宁恍然大悟,她理解两人?之间?的关?系,说道:“她长得没你好看!”
谢蕴唇角弯弯,十分受用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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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你哄我、我夸你,相处得甚好,秦思安回头一看,酒壶被换了。
她看向皮肤白净的少年人?,顺手拿起酒壶晃了晃,空了。
这时荣安起身,说道:“我乃是郡主,你们与我比试,自然要选同品阶的人?。”
不?想?,谢蕴开口?:“我朝郡主都是养尊处优的女?娘,性子好,品性好,打打杀杀的事?情交给侍卫,若不?然,自己学?得武艺高强,要侍卫做什么。”
一番话将荣安比作侍卫,意在贬低她的身份。
荣安骄傲地扬起下颚,神态倨傲,道:“我朝子民皆学?习骑马弓射,儿郎们更是精于此?道,谢相,你方才说的不?过是为你们的懒怠与沉迷享乐找借口?罢了。”
“古人?云三百六十行,各有精通,若照郡主这么说,人?人?学?武,沉迷于武术,又该怎么生存呢。都道西凉许多技术落后?,今日听郡主一席话,我想?是真的了,沉迷于骑马弓射,而不?顾生存。这就是西凉的国道。”
谢昭宁徐徐站了起来,目光淡淡,朝着对面?的郡主微微一笑。
两人?目光对视,谢昭宁最拿得出手的就是相貌,哪怕对面?那人?与她有八九分相似,却抵不?过她的气质。
朝臣乃至女?帝的目光都落在了两人?的身上,一侧的秦思安看着两人?,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荣安郡主被驳了面?子,脸色精彩极了,咬着牙看向女?帝:“陛下是不?敢比试吗?”
喊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谢蕴拉着谢昭宁坐下,将自己的酒盏递过去,喂到她的嘴边,“别理她。”
酒喂到嘴边,岂有不?喝的道理,谢昭宁就着她的手一口?饮尽,心?里舒坦多了。
西凉要比试挑衅,是两国之间?常见,朝臣们不?在意,也不?担心?会?输。
谢昭宁伸手去拿酒壶,不?想?,一只手比她更快,秦思安笑吟吟地看着她,两人?四目相对间?,秦思安轻轻挑眉:“我该如?何称呼你,谢公子还是谢娘子?”
“随你。”谢昭宁淡淡收回目光。
秦思安当着她的面?将酒拿走了,施施然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谢昭宁不?高兴,与谢蕴告状:“她很小气。”
“确实小气,但我与她不?同,我喜欢大方。”谢蕴扫了一眼秦思安,不?忘告她:“秦思安从户部爬上来的,最为吝啬。”
谢昭宁听到自夸的话后?,淡淡道:“你不?是大方,是败家,光出不?进的败家。”
谢蕴将她掳进京城,就是赚钱的!
呸,哪里有什么情爱可言!
谢昭宁哼哼一声,谢蕴伸手掐住她的下颚:“谢昭宁,你赚钱不?给我花,给谁花?”
“给我自己花。”谢昭宁拨开她的手,“那么多人?看着呢,你注意些。”
谢蕴不?乐意,“你花得了吗?我陪你一起花,可好。”
谢昭宁无?话可说了,面?上敷衍她:“给你花,都给你花。”
谢蕴心?满意足地转首看向对面?的荣安,口?中嫌弃一句:“她长得真黑,画像上那么白,画师肯定收了她的钱。”
“你喝多了。”谢昭宁轻轻提醒一句,“你别喝了。”
半壶酒就开始胡言乱语了。
荣安要比试,女?帝让金镶玉过来了。
金镶玉穿着粉缎滚边的海棠裙,打扮得尤为粉嫩,光鲜水亮的,提着裙摆窈窕万千地走过来。
她走到荣安郡主面?前,眨了眨眼,“小娘子生得可真好看,你要怎么比呢?”
荣安被她看着,心?里发毛,见她身子窈窕,站都不?好好站,多半是个花架子。
“随你怎么比。”
“射箭吧。”金镶玉想?了想?,“你刚刚说了,擅长骑马弓射,不?过晚上光线不?好,可得注意些。”
荣安听闻,瞥她一眼,“随你,输者如?何?”
“你输了,我们一起睡觉。我输了,我和你一起睡觉,好不?好?”金镶玉捂着眼,故作害羞,“我就喜欢你这样主动的。”
谢昭宁担忧:“她这样会?不?会?惹怒西凉?”
“陛下在,你怕什么。”谢蕴不?管,她又不?是女?帝,管劳什子做什么。
她有些晕了。
谢昭宁伸手揽着她的腰,“你头晕吗?”
“想?走了。”
“可以走吗?”
“可以走,陛下在就行了。”
谢昭宁小心?翼翼地扶起谢蕴,悄悄退了出去。
出了殿宇,风一吹,谢蕴就更不?想?走了,谢昭宁无?奈,只好背着她出宫。
夜色漆黑,宫娥在前提着琉璃灯,摇摇晃晃,谢蕴伏在少女?的脊背上,歪头看着她的侧脸。
打眼看过去,少女?秀丽好看,恍若神女?,将许多女?子都比了下去。
“谢昭宁,我们该成?亲了。”
科考结束了,使臣入京,半路杀不?掉,就只能静观其变了。
谢昭宁感觉脖颈处发热,微微歪了歪头,“随你。”
成?亲与否,对于她而言,倒不?那么重要。
名分有何用。
谢蕴浑浑噩噩,眼前忽暗忽明,少女?雪白的肌肤在眼前晃动,她伸手,拂过少女?的耳廓。
谢昭宁怕痒,提醒她:“你别摸我,小心?摔着了。”
谢蕴好笑,倒也收回手了。
两人?上了马车,车门关?上,落云驾车,徐徐离开宫城。
谢昭宁靠着车壁,若有所思:“你说,今晚比试谁会?赢。”
“金镶玉,她功夫不?好,骑射了得,荣安讨不?得好处的。”
谢蕴语气慵懒,吐出的气息发热,她动了动身子,歪靠着谢昭宁的身子,口?中言语:“你找个时间?去看看大夫,五岁前的记忆还是要找回来的。”
马车晃晃悠悠,她的声音不?大,谢昭宁没听清楚,凑到她的嘴边去听:“你说什么?”
她靠得太近,鬓发擦过谢蕴的脖颈,谢蕴拍开对方的脑袋,“别闹。”
“我问你说什么?”谢昭宁无?奈极了,到底是谁在闹。
她侧眸凝着微醺的人?,谢蕴今日是精心?打扮过,略施脂粉,酒意驱使下,面?偷微红。
官袍衬得脖颈修长,昏暗的光线下,清冷冷的肌肤瞧着有些动人?。
谢昭宁看了须臾,才挪开眼睛,她心?里就觉得官袍碍眼,想?脱了去。
最后?,她还是忍住了。
谢蕴醉了不?假,可自己清醒着呢,不?能乱来。
她没动,谢蕴起身,伸手抱住她的脖子,轻轻喊了一声:“谢昭宁。”
呢喃之语,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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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重重,听得人?脊骨都麻了。
谢昭宁体?谅她醉了,伸手抱住她,马车颠簸下,怎么躺都不?舒服。
黑夜下,一行人?前行,同时,大殿内众人?屏住呼吸,只见金镶玉一弓三箭,弓弦拉满,‘当’地一声,三箭离弦,穿过虚空,稳稳地扎进了箭靶中心?。
她挑衅般看向荣安郡主:“哎呦,对不?起啊,我赢了你。”
“你是谁?”荣安蕴怒,她查过皇室,压根没有眼前的女?子。
金镶玉放下弓箭,懒散地掩唇低笑:“我是女?官啊,我朝女?子可入朝,我与你不?同,我可是一阶一阶爬上来的,比你刻苦多了。”
荣安面?色铁青,“你赢了。”
“啧啧啧,那就没有我的事?情了,荣安郡主,你欠我的,我记住了。”金镶玉朝对方眨了眨眼,眉眼横波。
朝臣见怪不?怪,赢了后?开始推杯换盏,庆贺一番。
金镶玉无?视荣安郡主杀人?的人?,扭着腰离开大殿。
谢蕴走了,她也不?留下,打马出宫去相府。
金镶玉与相府马车同时停在相府门口?,谢昭宁抱着酒醉的人?下马车,金镶玉呦了一声,“这是醉了还是怎么了,谢公子,换一个小娘子,必然是抱不?动谢相,不?得不?说,您的身子是真好。”
听着调侃的话,谢昭宁险些脚下一滑,“你怎么回来了。”
“赢了就回来了,又不?会?真的和她睡觉,呸,太凶。谢公子,我还是喜欢您这种温柔的,啧啧啧,瞧您的小脸,白里透粉。”金镶玉不?改本性,趁机调戏谢昭宁。
谢昭宁怀中的人?陡然睁开眼睛,淡淡扫向金镶玉,“你该她睡一觉再回来。”
“哎呦,您没醉呢,属下去找落云,您继续醉。”
金镶玉像是被抽了一鞭子般,转身就跑开了。
谢昭宁将人?放下来,谢蕴勾着她的脖子的不?肯放,“头晕,走不?动。”
谢昭宁:“……”你就装,你就继续演。
我装失忆,你装柔弱!
隔着一层窗户纸,谁都不?肯戳破纸张。
谢昭宁认命地将人?抱回屋,不?等?婢女?反应过来,随手撤下锦帐。
此?起彼伏的纱幔缓缓落下,隔绝了婢女?的视线,婢女?愣了一瞬,年长些的婢女?明白,吩咐人?将门窗关?好,随后?退了出去。
眨眼的功夫,屋内伺候的人?跑了精光,谢蕴眨了眨颜,肉眼可见的慌张,她皱眉:“你做什么?”
“我累了,想?睡觉。”谢昭宁同她对视,低头亲吻她的额头,手中不?停,落在襟口?上。
谢蕴浑然一颤,皱眉想?要拒绝,到口?的话被堵住。
谢蕴想?推开她,谁知道她伸手圈住自己,怎么推都推不?开了。
屋里屋外都安静得很,婢女?们把守着门,静得可听到呼吸声。
谢蕴抬首,触及到少女?的眉眼,接着是鼻梁、唇角,最后?落在她红艳的唇角,她微微一顿,谢昭宁凝着她:“你还醉吗?”
谢蕴瞥她一眼,想?翻身,奈何腰间?被禁锢,“谢昭宁。”
翻来覆去就三字,多了也不?知道说什么。谢昭宁望着她,半跪在一侧,就这么俯首看着她。
半壶酒对她而言,不?算什么,谈不?上酒意醉人?。
谢昭宁白净的面?色上浮现微微红晕,下一息,她勾唇一个冷笑,随后?倾身吻上她的脖颈。
谢蕴皱眉,谢昭宁惯会?顺杆子爬。
她扬起脖颈,容许谢昭宁的动作。
谢昭宁俯在她的耳边,烫人?的热气烫得她心?口?发慌,“谢相,你装醉不?大像。”
这出戏没演好,但我喜欢你这出戏。
反复
谢昭宁得了便?宜又卖乖,谢蕴不大高兴,偏首不让她亲吻。谢昭宁不愿,道:“别动,你说过,我喜欢你。”
谢蕴皱眉,那是劳什子鬼话。
谢昭宁的?视线落在她的?眼睛上,她同她对视:“装得哪里不像?”
“就是不像。”谢昭宁说不上来,也懒得去多想。她伸出胳膊,抱紧了对方。
谢蕴感受到了少年人身上火热的?温度。
****
金镶玉半夜鬼叫了起来,一声嘶喊下?,相府侍卫鱼跃而出,纷纷赶了过去。
屋内两人对视一眼,谢昭宁望着?对方。
谢蕴阖眸,慢慢地平缓呼吸,懒懒地说一句:“管她。”
风雨停歇。
“她叫什么?”谢昭宁纳闷,想知晓发生?了什么事。
谢蕴推开她,翻身去摸索被子,严严实实的?将自?己裹了起来,谢昭宁怕冷,沿着?缝隙钻了进去。
两人盖着?一床锦被,暧.昧的?气氛一时间无法消散。
躺着?是假,谢昭宁伸手握住谢蕴的?手腕,轻易将人拉了过来。
谢蕴未曾想到她又贴过来,一时不察,待睁开眼,对上少女缱绻的?眼眸。
外面?的?金镶玉被侍卫紧紧围住,落云一剑迎向对方,剑剑狠辣,迎风而战。
刺客狡猾,佯装去杀金镶玉,趁着?落云分?神?,转身飞上屋顶,消散在视线中,侍卫们?倾巢而出。
金镶玉吓得衣裳都湿透了,瘫坐在地上,“我刚眯上呢,刺客就朝我砍来,我得罪谁了。”
落云收剑,走到她跟前:“睡觉,我守着?门。”
“睡不着?了,我要去找谢相,府上守卫太差了,都打上门来了。”金镶玉哪里还敢睡,差一点就没命了。
她披了衣裳就往主院跑去,落云伸手拦住她,“不成,谢相她们?歇下?了。”
“她们??还有谁。”金镶玉裹紧了身上的?衣裳,想了想,想起谢相醉了,谢昭宁伺候着?。
她又怀疑,道:“这都二更天了,她们?该睡了,我去应该也没事。”
“不对,我刚刚叫了一声,若是平日里,谢相肯定?来了,今夜没来……”
金镶玉自?问自?答,抬首看着?漆黑的?夜空,品了品,拉着?落云回屋去了。
天亮再去找谢相告状。
落云不肯进屋,抱着?剑守在门口,金镶玉拉着?她进去,“刚刚刺客就是从天而降的?,我怕了,你进去守着?。”
两人拉拉拽拽,落云被拉进屋,金镶玉砰地一声关上门,利索地爬上床,顺便?给她腾了一人躺的?地方。
落云自?然不肯上床,飞身上了横梁,金镶玉又不肯了,“你躲上面?,我还怎么睡,怎么换衣服,你下?来。”
“谁看你啊,要睡就睡,不睡就坐着?。”落云也不愿惯着?对方,抱着?剑就闭上眼睛了。
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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镶玉坐在床上捶着?锦被,“你这人、真是无趣极了。”
气得她仰面?就躺下?了,翻身用被子裹着?自?己,气呼呼地睡觉了。
下?半夜相府安静下?来,天色微亮,主院内传出流水声。
谢昭宁迷糊睁开眼睛,身侧空无一人,她伸手去摸索,也没摸到人。
迷糊了会,她慢慢爬了起来,坐在榻沿上,婢女上前拿鞋给她穿好,“娘子醒了。”
“她呢?”谢昭宁还是有些困,困得睁不开眼,瞧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还没亮呢。
太早了。
她脱了鞋想钻进去继续睡,婢女回答她的?话:“谢相去沐浴了。”
谢昭宁陡然就醒了,点点头,“我也想沐浴。”
“您等等,谢相快洗好了。”
谢昭宁睡眼惺忪,闻言后自?己呆了呆,还没全醒,眼前多了一人:“起来做甚。”
“你起了,我也该起来了。”谢昭宁声音不大,听起来,绵软极了。
谢蕴伸手,摸摸她的?小脸:“你起来做什么,去铺子里也没必要这么早,睡个回笼觉再去。”
谢蕴刚沐浴出来,手是热的?,谢昭宁被摸得浑身一颤,“我再睡会儿。”
她果断地钻进被子里,像是一条入水的?鱼儿,钻进去后露出一只脑袋。
谢蕴被逗笑了,谢昭宁抬首看她:“你要走了吗?”
眼前的?人与?昨夜又有几分?不同,失了那份娇媚,被裹上月华般的?清冷,让人敬而生?畏。
谢昭宁裹着?被子坐好,谢蕴去梳妆,不忘提醒她:“别随意出门,遇见荣安及时避开。”
荣安可不是好东西,嚣张跋扈,谢蕴打心眼里不喜欢。
“记住了。”谢昭宁歪头倒下?去,眯着?眼睛去听谢蕴的?动静。
谢蕴梳妆,也没再说话,待梳妆好,人又睡着?了。
年轻人血气方刚,觉也多。
谢蕴就不说话了,示意婢女们?动作轻一些,自?己换上衣裳就走了。
临走前又顿住,走到榻前,低头看着?被子里的?人。
谢昭宁睡得正香,没有意识到面?前站了一人。
谢蕴看了一眼,将锦帐扯下?来,遮住光线,自?己悄悄走了。
一出院门,就听到金镶玉的?哭声,“谢相,我招惹谁了,有人三更半夜来杀我。”
“你有十七八个相好,谁动手的?,自?己去查。”谢蕴敷衍一句,没工夫与?她理会。
她抬脚要走,金镶玉摸摸眼泪,说道:“我觉得是荣安郡主动手的?。”
谢蕴止步,诧异:“你们?昨夜睡了?”
“没有,怎么会,我还没有那么饥渴。”金镶玉摆手,叉腰怒视虚空,“我的?相好都不知道我的?身份,怎么来杀我,敢来相府杀人,只有荣安一人。”
谢蕴觉得也有道理,“追到刺客了吗?”
“追丢了,功夫很好。谢相,您出入要注意些,风姐姐怎么还没回来。”金镶玉纳闷。
谢蕴也说不上来,道一句:“我让赵霍跟着?就好了。”
赵霍还没走,说是在京城办事,谢蕴想要将人留下?,她也是惜才之人。
金镶玉这才放心,谢蕴吩咐她:“去太医院查一查,问一问可有让人失忆的?药,若有,如?何治。”
“您还是想让谢公子恢复记忆?”金镶玉颤了颤。
“她恢复记忆了,许多秘密迎刃而解。这是最快捷的?办法。”谢蕴也说不上来,一股无力感袭上心头,查清楚才知道未来的?路怎么走。
金镶玉听了这话,眼睛瞥向卧房的?方向,提防道:“谢相,您将她送回江州,便?跟您没有关系了。”
谢蕴没有想象中的?心狠,只道:“她离开相府,离开京城,还能回到江州?”
一旦离开相府,女帝没有顾忌,将人杀了或者掳回宫里试探,那样活着?比死了还惨。
承桑茴二十年来疯疯癫癫,时而清醒时而糊涂,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她也曾是骄傲一世?的?太女殿下?,掌管天下?人生?死,如?今,活得浑浑噩噩。
提及废太女,金镶玉面?上的?笑容散了,说道:“她真的?疯了?”
“疯不疯,只有她直自?己知道。”
谢蕴出府去上朝了。
朝会上议论的?是西凉的?要求,将长公主送出去,换两座城池。
女帝不答应,鸿胪寺提及西凉如?今兵强马壮,若是开战,我朝未必能胜利,且会死了千万人。
女帝沉默了,朝臣猜不准她的?意思。
朝会结束,商议没有结果。
散朝后,女帝去冷宫了,推开殿门,承桑茴坐在地上折纸鹤,她走了过去,“阿姐。”
承桑茴没抬头,手中托着?纸鹤,女帝半跪下?来,握着?她的?手腕,逼迫她抬首,“阿姐,你看看我。”
“你有病啊。”承桑茴怒骂一声,抬首怒视对方,睁大眼睛,“我手疼了,你又来做什么。”
“阿姐,你的?孩子回来了,要带你走,你想走吗?”女帝凝着?面?前的?长姐,目光如?炬,恨不得将对方看透,“我说过,你不能离开这里,阿姐,我为了你做了那么多事,你不能一走了之。”
承桑茴怒视着?她,伸手就推开了,“我好疼了,你自?己不好好读书,惹了陛下?不高兴,休要来寻我,孤是太女,不会忤逆陛下?,你退下?。”
一句话威仪毕现,女帝恍惚回到从前的?日子,长姐依旧是风光的?太女,她只是公主罢了。
她日日跟在长姐后面?,看着?长姐处理政事,她二人几乎形影不离。
后来就变了。
女帝坐了下?来,平视长姐的?眼睛:“阿姐,我想与?你在一起,不离不弃,仅此?而已,我没有过分?的?要求啊。”
“我看着?你就好了,看着?就好了。你曾经说过不成亲的?,为何又变了,为何又有了喜欢的?人呢。”
“阿姐,我哪里做的?不对,不好吗?你为何要赶我走呢,我就想默默看着?你。”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去赶我走、为什么,你说你是太女,以仁慈的?心善待百姓,怎么就不可以善待你的?妹妹。我是你的?妹妹,我喜欢你,想跟着?你,有什么错!”
女帝站了起来,气恨让她情绪大变,她来回走动,试图寻找东西来发泄。
承桑茴吓得瑟缩起来,见她起身,自?己爬起来就对外跑去。
一阵风跑过,宫娥们?叫出声,“殿下?、殿下?、殿下?、你去哪里、陛下?、殿下?出去了。”
一群宫娥跟着?追了出去,女帝惊慌失措地跟着?去追,“拦住她、拦住她。”
承桑茴疯疯癫癫,身份尊贵,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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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下?,万人之上,阻拦的?宫娥不用劲,一路都拦不住她。
她跌跌撞撞的?爬上城墙,忽然停下?了脚步,浮云辽阔,锦绣京城,一一浮现在眼前。
她笑出了声,在众人的?惊呼中爬上了墙头,她兴奋地高呼,兴奋地呐喊,“孤是太女、孤想念陛下?了、陛下?,你可想念女儿……”
喊了一声后,她又皱起眉头,眸色茫然:“孤与?陛下?许久未见了,陛下?是病了吗?”
“阿姐……”
女帝跟随其后,颤颤惊惊地停了下?来,“阿姐,你别动、别往前走。”
春风拂过额头,撩起额前碎发,承桑茴坐了下?来,双腿晃动,她恍若没有听见女帝的?呼唤,依旧望着?前方,口中嘀嘀咕咕:“陛下?让孤成亲,陛下?气病了、陛下?说孤太令她失望了。”
“孤做错了什么呢?”
她冥思苦想,想不到自?己做错了什么,风迷住了眼睛,她伸手捂着?眼睛,身后的?宫娥内侍们?早就吓得魂飞魄散。
女帝一步步挪上前,目光紧锁面?前如?同稚子般的?女子,轻轻地呼唤她:“阿姐,陛下?在等你呢,我们?去见陛下?、阿姐,我以后都听你的?话,不给你惹麻烦、阿姐……”
指尖就要碰到承桑茴的?衣服时,承桑茴猛然回身,一把拂开她:“滚开、滚开、你是谁?孤不认识你,休要靠近孤。”
“阿姐!”女帝紧抿唇角,眨都不敢眨眼睛,试图再次靠近,承桑茴突然站了起来,静静盯着?她:“你是谁、你是谁?”
“阿姐,我是阿珂。”
承桑茴侧身看她,迎风轻笑,“阿珂啊,我记起来了,你怎么穿着?龙袍……”
承桑茴顿住,眼眸犀利,指着?她就骂道:“你大逆不道,竟然敢穿龙袍,孤要禀明?陛下?,承桑珂,你太放肆了,眼中可还有陛下?与?孤。”
宫墙下?站了不少宫娥内侍,疯子指着?女帝就骂,女帝竟然一句话不敢回。
女帝万般无奈,望着?她,心中揪了起来,勉强答道:“对,我的?错,你带我去见陛下?,让陛下?罚我,好不好。”
承桑茴心动了,犹豫一瞬,两侧的?内侍猛地冲上前,伸手就要去抓她。
千钧之际,承桑茴敏锐地躲开了,身子侧倒,从墙头上滑了下?去。
身形即将消失之际,一只手拉住她的?手腕。
女帝半个身子落了下?去,一手抓住凸出的?砖石。
两人挂在墙头上,摇摇晃晃,侍卫们?扑身上前,抓住女帝的?手腕。
“陛下?、陛下?,您抓住臣……”
女帝凝眸,看向下?方的?长姐,手臂拉扯得生?疼,可她不愿放手,可承桑茴不耐烦的?动来动去,“你别抓我、太疼了。”
承桑茴努力去挣开,两人晃得更加厉害,摇摇欲坠,上面?的?侍卫拼尽力气去拉两人上来。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陛下?,你放下?殿下?,您的?身子要紧。”
女帝对眼前的?处境有一种近乎麻木的?漠视,她一心想要将承桑茴拉上去,她并没有听从建议放开承桑茴。
承桑茴很不配合,甚至去掰开女帝的?手,“你放开我、你放开我、承桑珂、你放开我。”
她疯疯癫癫,不知今日是何年,不知自?己是谁,女帝不敢放弃,知晓自?己一放手,她就会死了。
哪怕疯了,也必须留在宫里。
上面?丢了一根绳子,侍卫攀爬下?来,捉住承桑茴,直接将绳子套在她的?身上。
“陛下?,您放开,臣拉殿下?上去。”
女帝额角微挑,低头看着?摇摇晃晃的?身形,单薄的?身形如?同质纸片在空中飘来荡去,随时都会被扯散了。
“先救殿下?上去。”女帝不为所动,坚持让承桑茴先上去。
侍卫们?没有办法,扯动绳子,将承桑茴拉了上去。
随后,女帝被救上来,落地的?瞬息,她扑向承桑茴,攥住对方的?手腕:“阿姐,我们?回去。”
承桑茴嘴角抿住,点墨似的?眼内毫无波澜,她不知自?己刚从鬼门关钻了出来。
女帝拉着?她的?手腕,一手揽着?她的?腰肢,拖拖拽拽地将人拉走了。
远处的?两人收回视线,秦思安面?色如?水,谢蕴好整以暇地轻轻笑了。
秦思安触及她嘴角的?笑容:“谢相觉得好笑?”
“陛下?不顾自?己安危去救人,且成功了,不该笑一笑吗?”谢蕴说道。
秦思安答不上来,垂眸盖在自?己眼底的?疑惑,随后转身走了。
谢蕴望向宫墙,数丈之高,若是掉下?来,必死无疑,陛下?不顾自?己的?性命去救人,当年为何又要将承桑茴拉下?储君之位。
秦思安走了,她抬眸,微微怔神?,下?意识就跟上去,说道:“秦大人,我有话与?你说。”
“问吧,我也问问你家那个小娘子,长得与?荣安相似,到底是什么来历。”秦思安走慢了两步,语气轻松,“两人年岁相似,会不会是双生??你家那个什么来历?”
她问,谢蕴就说了:“她原本是我侄儿。”
“侄儿?”秦思安看她谢蕴一眼,“你玩儿什么呢。”
“我家大嫂将孩子丢了,找了一个同她儿子面?容相似的?小娘子带回府里,喂了药,不记得前尘事。我回家后,揭破此?事,就将她带过来了。”谢蕴没有隐瞒,三言两语就说清楚了。
秦思安嘴角抽了抽,有些不可置信,“你带来就成亲了?”
谢蕴说:“她会做生?意,我正好缺钱,正好。”
“原是这样,我还当你对她真心喜欢,矢志不渝呢,原来是把人家当银库使。多大喂药的?。”秦思安放心了,她还以为是谢蕴捣鬼的?。
谢蕴说:“我大嫂说是五岁,你说,能解吗?”
“解不了,发烧失忆或许就会好了,药物的?不好解,又过去十几年了,看运气。”秦思安也惋惜,谢昭宁那张脸,无论怎么看,都觉得惊艳。
她又说:“买卖的?多是犯错的?,查一查,或许还能查到。”
“这点该问你,当年殿下?生?产之际,你可在。”谢蕴停下?步子,开门见山就问了。
秦思安惊愕地停下?来,“我又不是皇室公主,怎么敢近身,且我当年不过十余岁,那么大的?事情会让我晓得?”
“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吗?”
“风声是有些,我还见到巴邑王抱着?孩子出宫去了。不过先帝大怒下?,谁都不敢过问,你问我,不如?去问殿下?。她最清楚。”秦思安也是一头雾水,“当年先帝瞒得太过严实了,瞒着?所有人,多半是不想要那个孩子。”
谢蕴说:“殿下?疯了多年,还能指望什么。”
秦思安也觉得不可思议,“你说,一个疯了,一个被喂药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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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什么事啊,我们?这些正常人怎么查。”
谢蕴凝眸,“你觉得殿下?是真疯了吗?”
秦思安回她:“你家小娘子是真的?被喂药了吗?”
两人对视一眼,谢蕴说道:“我家小娘子是真的?被喂药了,我大嫂亲自?喂的?。”
秦思安说道:“殿下?疯了十多年了,疯疯癫癫,时而清醒时而疯癫,你瞧今日,疯得连命都不要了。”
两人忽而又同时沉默,都不说话了。
“陛下?清楚当年的?事情吗?”谢蕴不甘心地追问一句。
秦思安摇头:“不清楚,先帝当年就是要瞒着?她。”
谢蕴纳闷:“瞒着?她做什么?”
秦思安瞥她一眼,道:“你说呢,今日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你想到了吗?若是留下?,陛下?指不定?就立为储君了。”
谢蕴脚步一顿,“不是要杀吗?”
“杀了做甚?”秦思安眄视她,语气倨傲,“你以为太女是她的?孩子吗?”
“不是吗?”谢蕴故意装傻充愣。
秦思安止步,悄悄伏在她的?耳畔,低语一句:“非陛下?骨肉,但?依旧是皇室血脉。”
女帝不敢混淆皇室血脉。
谢蕴轻轻笑了,“你的?意思是若找到了殿下?骨肉,陛下?会立为太女。”
秦思安点头。
谢蕴不信她的?鬼话,冷冷看了一眼,抬脚就走了。
秦思安吃瘪,追上她说道:“谢相,我说的?都是真的?。”
谢蕴加快脚步,跑得飞快。
****
谢昭宁听话,没出门,躺在谢蕴的?躺椅上听婢女说话本子。
文辞晦涩,听得人昏昏欲睡,谢昭宁昨夜没睡好,闭着?眼睛又睡了过去。
待醒来,夕阳西去,谢蕴拿着?话本子,婢女不知哪里去了。
她坐起身,道:“你怎么回来那么早。”
“累了就回来了。”谢蕴将话本子递给谢昭宁,“你也睡好了,你读,我听。”
谢昭宁不理她,站起身,伸了懒腰,“走,我请你去吃好吃的?。”
谢蕴没动,眼下?带着?淡淡青色,话本子丢给她:“不去,我累了。”
谢昭宁撇嘴,上前打量她:“今日又出什么事了?”
“累了。”谢蕴不言语,转身进屋去了。
谢昭宁将话本子带上,屁颠屁颠地跟上谢蕴的?脚步,“西凉又闹了吗?”
西凉没闹,陛下?殿下?闹了,两人闹着?殉情。
谢蕴没敢说,累得在美人榻上躺下?了,谢昭宁顺势躺下?。
两人躺着?有些挤,谢蕴起身,去床上躺着?,谢昭宁跟上,掀开被子,并肩躺下?。
“我累着?呢。”谢蕴阖眸,推了推谢昭宁。
谢昭宁伸手抱住她的?腰,自?己没脸没皮地凑上前,谢蕴轻叹一声,拍开她的?手,“你别闹。”
谢昭宁不言语,直接吻上她的?唇角。
谢蕴:“……”
谢蕴被迫睁开眼睛,她怎么那么自?觉呀。
谢昭宁的?自?觉,让她招架不住了。
真累
灯火摇曳,明月初上,星辰璀璨,庭院内漾过一阵风。
屋内寂静,一簇灯火摇曳而上,照亮了屋内。
榻上的谢蕴睁开眼睛,眸色漾着水泽,“殿下今日跳城楼了。”
“哪个殿下?”谢昭宁没有反应过来。
少女赤脚站在地上,一袭柔软的寝衣包裹着身子,一袭长发垂下?,她愣住了,“废太女吗?”
谢蕴起身,被衾滑下?,露出脖颈间的红痕,雪白的肌肤上的红印很明显。
“是她,陛下?去救她了,不顾自己的性命去救了。”谢蕴靠在柔软的迎枕上,乌黑长发落在肩后?,柔弱无骨般伸手去拉了拉被子。
谢昭宁歪头打量着她,有些纳闷:“你说、你说陛下?不顾自己的性命?那、那陛下?为何要囚禁她?”
按理?来说,废去的太女可以封为公主?,搬去公主?府,像陛下?这般软禁着,倒是罕见一件事。
到底是爱,还是忌惮。
谢蕴抬手,拂过鬓角碎发,手腕上露出红印,映入谢昭宁的眼眸中?。
谢昭宁眼眸一颤,下?意识低头不敢去看。
“谢昭宁,秦思安今日说陛下?若找到殿下?的女儿,要立为太女。”谢蕴当即就说了,她歪头看向少女,盈盈一笑,“你说,你信吗?”
“我不信。”谢昭宁被逗笑了,端着烛台近前来。
灯火映照着少女莹白的肌肤,乌发红唇,一眼扫过,惊艳不已。
谢蕴凝着她的小脸,玩笑道:“你可比荣安讨人?喜欢。”
谢昭宁:“……”
“你告诉我,是为了什么?”
谢蕴叹气,神情间略显疲态,“我依旧无法猜出你的身份,漾儿,你说你想恢复记忆吗?”
谢昭宁眨了眨眼睛,橘黄色的烛火显得那双眼睛格外明亮,她装作不解:“恢复什么记忆?”
谢蕴一怔,罢了,她二人?还在演戏。
真累了。
她不问?了,起身抱起枕头就砸向谢昭宁,“我累了,睡觉。”
谢昭宁弯腰捡起枕头,赤脚踩在踏板上,屁股落在榻沿,道:“殿下?是真疯吗?”
提及正经事,谢蕴翻了个身,手撑着脑袋侧躺下?来,尖尖的下?巴微微扬起,骨子里透着傲气。
“不晓得真疯还是假疯,我见过两回,就是疯疯癫癫的。”
谢昭宁目光下?落,定?在她的脖颈上,衣襟散落,露出里面?白皙的肌肤。
谢昭宁故作正经地伸手去整理?襟口?,刚一伸手,谢蕴就拍开她的手,翻身平躺下?来。
灯光亮了,两人?还没用晚饭,谢昭宁有些饿了,口?中?不忘回答:“我觉得是假的。”
谢蕴浑身一颤,坐起身子,心里疑惑渐深,想了想,口?中?说道:“不管她真假,你自己出门提防着些。”
谢昭宁抿了抿唇角,低头不语,谢蕴看她憨态可掬的模样,也不觉得疲惫了。
“罢了,你自己想,我睡了。”
谢昭宁哼哼一声,随后?翻身躺上来,靠着她的肩膀,“谢相,要不我去一趟巴邑封地,去查一查,如何?”
眼前的事情成了一团乱麻,先?帝、废太女、巴邑王,先?帝死了,其?他两人?还活着,巴邑王或许清楚。
她问?:“事情很简单,巴邑王是不是真的将孩子送去了西凉,若是真的……”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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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谢蕴蓦地睁开眼睛,乌黑的眸子像是山间深潭,光如何都照不进?去。
解题的唯有巴邑王。
巴邑王若真送出了,那当年就是一双孩子。
“你写信去问?,巴邑王不会告诉你,不如我去问?问?,如何?我和荣安郡主?长得那么相似,我相信他也很好奇的。”
谢昭宁望着屋顶,自问?自答。
她的眼里蒙着一层白色的雾,看不清未来的路。
谢蕴不赞同,“从?牙侩着手去查。”
之前觉得杀了荣安郡主?就可以,如今想来,荣安不死,那就一定?要查清楚。
她又说:“你别管了,我让金镶玉去查,你该准备成亲的事情了。”
谢昭宁回过神:“不是已经成亲了吗?”
“之前不算,再重新成亲。”谢蕴无理?取闹地推了推谢昭宁,“你去安排。旁人?有的,我也要有。”
谢昭宁脑袋疼了起来,这么大事情当前,你还有心情成亲?
“谢相,大敌当前,你还要成亲吗?”
谢蕴睨她,不高?兴道:“你失忆前说喜欢我,什么都答应我的。”
谢昭宁:“……”
堂堂一朝丞相,你学什么无理?取闹。
谢昭宁无计可施,悲催地点点头:“成,我去办。”
谢蕴满足地睡觉去了,谢昭宁怔怔看着她,想起谢家人?口?中?的七姑娘。
自小聪慧懂事,爱读书,如神女般的人?。
外人?都道谢相沉默寡言,不喜欢笑,手段狠辣。
她抬首看着面?前沉睡的女子,谢家人?怎么没说这个神女爱演戏,外人?也没说她那么喜欢胡搅蛮缠,无理?取闹。
谢昭宁躺下?,倚着谢蕴闭眼。
躺下?后?,她就觉得饿了,肚子饿得咕咕叫,她爬起来去找吃的。
为了不吵到谢蕴,她悄悄推开门,吩咐守夜的婢女找些吃的。
谢昭宁吃完吃食,天色都微微亮了,她刚进?去,就听到里面?的声音。
谢蕴醒了,让人?备水去沐浴。
谢蕴爱干净,有洁癖,昨夜事后?必然要沐浴了,里里外外都洗干净才会换上衣裳出门。
热水都备好了,谢蕴起身,往里面?走去,回头就见到谢昭宁站在门口?,她挑眉:“夜不归宿,哪里去了?”
“我半夜在哪里,你不知道吗?”谢昭宁嗤笑一声,走上前,紧凝着她的脸颊:“你不知道吗?”
尾音带着两分撒娇,像是裹了蜜糖一般。
谢蕴睨她,转身走了,谢昭宁巴巴地跟上,“我们一起洗。”
谢蕴容许她进?入浴室,指着屋内的落地屏风,道:“不准过去。”
“你还挺大方的。”谢昭宁夸赞一句,搬了圆凳就在屏风后?坐下?。
谢蕴没答话了,绕过屏风后?,自顾自脱了外裳。
屏风后?传来水声,谢昭宁眼前拂过清水流淌的景色,她不觉说道:“我也想洗了。”
“那你等我洗完。”
谢蕴应了一声。
浴室内温度上来了,热气弥漫,烘得人?身上很舒服,谢昭宁觉得热,随手脱了外裳。
听着哗啦说声,谢昭宁眼眸轻颤,站了起来,谢蕴察觉后?,道:“坐下?。”
谢蕴洗得很快,片刻的功夫,披衣穿好了,走出来看着她,却?不说话。
谢昭宁被她看得心里发乱:“你看我做什么?”
“谢昭宁,你今晚睡自己的屋子了。”谢蕴抿唇,接连两日没睡好了,她不想要眼前的少女了。
谢昭宁抱着自己的外裳,道:“我今日去看宅子,我就不回来了。”
“你宅子里有床吗?”
“不知道,我没看。”
“旁人?睡过的床,你也睡?”
谢昭宁嫌弃的皱眉,站起身,平视着谢蕴:“这里是我的家,你就不能赶我走了,你听,你刚刚赶我走。我就是寄人?篱下?,可怜没落脚的地方,我住客栈去。”
谢蕴:“……”我是这个意思吗?
不是!
谢蕴很是无奈,“随你住,相府那么大,你住横梁都可以。”
谢昭宁却?是不依不饶,伸手搂住她,她皱眉,知悉少女的心思,“你想亲就亲,何必找借口?。”
她好似错了,将面?前的少女喂成小狼。
谢昭宁笑了笑,“你后?悔了,我可以走的。”
你掳我回来,后?悔了最好,大家一拍两散。
谢蕴沾染湿气的眉梢轻轻蹙起,伸手扶着谢昭宁的腰,唇角轻轻在她眉眼上点了点。
“我走了,你自己洗。”
谢昭宁问?:“我晚上睡哪里?”
“随你,就算睡龙床都可。”谢蕴随口?答了一句。
谢昭宁哼哼一声,“我睡你的床。”
两人?分开了,谢昭宁沐浴后?躺床上睡了会儿,醒来后?准备去看看宅子。
主?仆一道出门,落云紧紧守着谢昭宁,同时,鸿胪寺与西凉使臣大吵一架,谁都不肯退让。
西凉希望带走长公主?,鸿胪寺几乎掀桌,怒骂对方无耻。
西凉言明长公主?随了太子,理?当是太子妃,西凉迎回太子妃,理?所当然。
言论一出,旁听的秦思安险些拔刀砍人?,两国谈判中?止。
秦思安冲着荣安发脾气,言行无状,不顾自己的威仪,怒骂道:“那是你的母亲,就算她没有养育你,怀胎十月,你容许他们如此侮辱她。荣安啊荣安,你连畜生都不如。”
赶来的谢蕴拉回秦思安,荣安面?色如旧,并没有觉得不对,说道:“她嫁给我父亲,是西凉太子妃。西凉还没有立太子,她就还是太子妃。”
一句话让秦思安冷静下?来,推开谢蕴,冷笑道:“你想做西凉国主?,对吗?”
西凉国主?至今未曾立太子,荣安是太子唯一骨肉,她迎回太子妃,她就是明正言顺的西凉子嗣。
谢蕴面?无表情,上前拦住秦思安,“秦大人?、秦大人?,冷静些,此事交给鸿胪寺处理?,莫要跌了自己的身份。”
秦思安长长吸了一口?气,谢蕴拉着她不肯放,“走,我们回去再说。”
谢蕴拉拉扯扯,将人?拉出鸿胪寺。
两人?站在门口?,秦思安被风吹得清醒过来,脸上红晕消散,依旧骂道:“养出个什么东西,气得我头疼。”
谢蕴说道:“她们替死去的太子迎娶太子妃,这叫什么?”
“冥婚?”秦思安琢磨出两个字,又是暴怒,转头又要回去:“谢蕴,你别拦我,这是个什么无父无母的东西!”
“你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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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她就是长公主?的女儿吗?”谢蕴费力的拦住秦思安,“你骂不醒她,何必浪费自己的力气。”
秦思安要气疯了。
谢蕴说道:“她是不是真的,唯有巴邑王知晓,你去一趟巴邑封地,问?一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秦思安明白过来,不解道:“为何是我去,你不去?”
“我要成亲,有家室,无法脱身,只能你去。”谢蕴万般无奈。
秦思安:“……”
“你别在这里阴阳怪气,成亲了不起,我也要成亲,我上街上拖一个人?回府就拜堂,我也是有家室的。”
谢蕴无动?于衷,当真阴阳怪气道:“你是要强抢民女还是强抢民男?”
“我还要抢吗?”秦思安怒道。
谢蕴点头:“不抢的话,谁愿意娶你,你瞧,清月长公主?死了丈夫后?,谁愿意娶她?”
秦思安一噎,“我与清月不同,我、我是……”
谢蕴问?:“你是什么?”
秦思安说不出来了,反瞪她一眼,抬脚就登上马车。谢蕴随后?跟上,悄悄说道:“你去最合适,你代表的是先?帝,他会与你说清楚的。”
“我不去!”秦思安警惕,不会被谢蕴三言两语就哄骗了。
一去巴邑,路途危险,一路上是什么情况,都是未解之谜。谁知去了,巴邑王敢不敢动?手杀她,最好哪里都不去。
谢蕴还要再劝,秦思安怼她:“你为何不去,成亲后?再去。”
谢蕴不肯:“来不及了。”
秦思安冷笑:“那就回来再成亲。”
谢蕴担忧:“万一回来了,她变卦,我该如何是好。”
秦思安不信她的鬼话:“她还敢变卦,可见对你不是真心,趁早分手为好。”
谢蕴:叹气:“不瞒你说,她失忆了,被我骗回来的。”
秦思安:“……”
她彻底说不出话了。
“你这和强抢民女有何区别?”
谢蕴睨她:“她是愿意跟我来,不算抢。”
秦思安想起什么东西:“你的意思她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以什么身份骗她的?”
“成过亲的妻子!”
“那是该及早成亲。”
秦思安莫名觉得她成亲是对的,好奇道:“如果她恢复记忆,你该如何是好?”
谢蕴紧靠着车壁,闻言后?淡淡道一句:“你吃了点心,吐得出来吗?”
“你、好主?意,我道她怎么傻,她十八,你二十八,她竟然会答应娶你。”秦思安心里平衡了,玩笑道:“我改日去药铺里捡一个失忆的带回来。”
谢蕴却?说:“相貌好,还要失忆的,你去哪里找。”
天底下?都找不出第二个!
谢昭宁还会赚钱,掉馅饼都不如掉个她好。
秦思安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谢蕴挑剔,这些年来往她府上送的美人?也不少,偏偏一个都没能入她的眼睛里,由此可见谢昭宁的优秀。
两人?相处多年,她深知谢蕴的脾性,对自己没有利益的事情,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骗回来。
她只好说道:“下?回,再有这等好事,记得告诉我。”
谢蕴轻笑,眼眸半敛,道一句:“你有娘家吗?你大嫂给你从?外面?掳回来一个和你没有血缘关系的侄儿吗?你侄儿好看吗?你侄儿会做生意赚钱吗?”
“谢蕴!你显摆什么。”秦思安被气到了。
谢蕴也不看她,目视前方,耿直道:“我就是显摆我运气好,捡了个好看又会赚钱的小娘子罢了。”
秦思安无话可说了,走到半路想起这是自己的马车,“你下?去,别在我面?前晃悠。”
“小气!”
谢蕴骂了一句,推开车门就下?车了。
车上的秦思安掀开车帘,冷冷一笑,“你再显摆,我就去告诉你那个貌美的小娘子,你是她的姑母!”
谢蕴背映着天光,面?上淡淡,道一句:“你说了也无妨,她不会信你的话!”
谢昭宁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如今潇洒快活,管你是不是她的姑母。
秦思安冷冷哼了一声,甩下?车帘,吩咐人?回宫。
谢蕴倒霉极了,半路被抛下?,自己一人?在街上走着。走了半里路,瞧见一人?,眼前一亮。
熟悉的人?穿了一身杏色澜袍,长发束起,小脸如剥壳的肌肤,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红。
谢昭宁站在街头上,正在与瓜贩讨价还价。
西瓜刚上市面?上,价格贵着呢,谢昭宁说得口?干舌燥,人?家也不肯便宜五文钱。
她欲再说话,里面?走出来一个少女,十五六岁,乌发黑亮,少女捧了个西瓜,递给谢昭宁:“这可是我们这里的瓜王,您拿回去试试,很甜的。”
谢昭宁常在市集走动?,不喜欢接受别人?的推荐,转身不要,少女玩笑道:“小郎君,您怕什么,一个瓜罢了,就算不好,您也不用吓成这样。”
谢昭宁转身就走,少女捧着瓜追上来,“郎君,我送你还不成吗?不要您的钱。”
少女眉眼如黛,笑吟吟地看着谢昭宁。
谢蕴凝眸,果然长得好看,哪里都会有桃花运,瞧着人?家,瓜钱都不要了,巴巴地将瓜王送给她。
谢昭宁双手背在后?面?,见鬼似的跑开了,口?中?默念:“天上不会掉馅饼,上回掉的女人?就害我不浅了。”
她嘀嘀咕咕跑开了,看得谢蕴好笑,再看向少女,少女抱着瓜还同谢昭宁招手。
“小郎君,你跑什么,我家的瓜可甜了。”
谢蕴笑得抿唇,招呼谢昭宁:“小郎君,这里。”
听到熟悉的声音,谢昭宁下?意识就止步了,转身看去,哦豁,谢蕴站在街头上。
她不解,“你怎么在这里。”
“秦思安不高?兴,将我赶下?马车了。”谢蕴叹气。
谢昭宁纳闷:“你的马车呢?”
谢蕴眨了眨眼睛,茫然的眸子骤然清亮,咬咬牙道:“那是我的马车,她将我赶下?的马车是我的马车。”
谢昭宁问?:“她为何赶你?”
“我说你好看,她就不高?兴了。”谢蕴扶额,自己的脑子被荣安气坏了,自己的马车都不认识,白白便宜了秦思安。
也怪自己显摆过了头,脑子不做主?了。
谢昭宁不信她的鬼话,口?中?还是安慰她:“罢了,我送你,你要去哪里?”
谢蕴眯眼,扫了一眼还在殷切等着她回头的少女,“你不买瓜了吗?”
“太贵了。”谢昭宁摇首。
谢蕴玩笑道:“人?家巴巴地等着你呢,全?买了吧。”
谢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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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你个败家的。
“不买。再过两日就会便宜些。”
谢蕴不肯:“今日买,全?买了,回家做酥酪做点心吃,我想吃了。”
谢昭宁纳闷,“那一堆西瓜要十几两呢。”
“买!”谢蕴不理?谢昭宁,走到瓜贩前,同对方说道:“我买了这里所有的瓜,你们送去相府。”
相府二字,吓得瓜贩从?地上爬坐了起来,上前恭维道:“贵人?说的是真话吗?”
“岂可有假。”谢蕴招呼谢昭宁上前,命令她:“给钱。”
谢昭宁同瓜贩说得口?干舌燥,她倒好,一句话说不完就全?买了,连价格都不说一说。
谢昭宁张口?就问?:“能便宜些吗?”
一句话说得谢蕴皱眉,她不高?兴道:“我还用还价的吗?”
“那你自己给钱。”谢昭宁说不过她。
谢蕴不听,伸手就摸向她的腰间,指尖拂过钱袋子,“给我。”
谢昭宁认命的将钱袋子给了谢蕴,说道:“你可真是败家的。”
“败家又怎么样,你我又没孩子,钱不花留给谁用呢。”谢蕴低叹一口?气,转头将钱袋子都给了瓜贩,“剩下?的赏给你。”
败家的举止看得谢昭宁要吐血,“那里够买十几车西瓜了,你怎么那么败家啊。”
人?家接过钱袋子,千恩万谢,就差将你是活祖宗的话说出来,谢昭宁无声叹气。
“谢昭宁,送我去宫里,我要去见陛下?。”谢蕴淡淡一笑,伸手揉了揉谢昭宁柔嫩的小脸,十八岁的谢昭宁,肌肤又柔又滑。
谢昭宁懒得与她争辩,吩咐车夫去宫里,临走前不忘从?卖瓜少女手中?将瓜王拿了过来,颠颠地抱上马车。
谢蕴见少女脸色微红,好心提醒一句:“她成过亲了。”
少女骤然变色。
****
马车上谢昭宁捧着瓜王,西瓜太沉了,她抱着累就随手放在脚下?。
谢蕴看着她稚嫩的模样,唇角翘了翘,“谢昭宁,你若不成亲,桃花肯定?多。”
前有清月长公主?,后?有卖瓜少女,出门一趟就招一回桃花。
啧啧啧,年岁不大,本事不小。
谢昭宁没理?会她的话,脑海却?浮现清月长公主?的话,问?道:“你和太女是怎么回事,都道你二人?关系暧昧。”
“太女与权相暧昧,你觉得谁先?死?”谢蕴收敛了笑容。
谢昭宁想了想,说道:“得看太女的权势,若是无权,自然她先?死。不过陛下?就这么一个女儿,死的肯定?是权相,所以你不敢招惹她?”
谢蕴嗤笑,“她没有你好看。”
“她先?和你认识的。”谢昭宁不信。
谢蕴说:“我喜欢好看,她不好看的。”
谢昭宁:“……”承桑梓听到这句话,多半会气死。
她又问?道:“那你二人?的谣言怎么那么多?”
“那你的桃花怎么那么多?”谢蕴反问?谢昭宁。
动心
谁都回答不了谁的问题,谁也无法说服谁。
谢蕴拨弄着少女鬓角的碎发,语气柔和下来:“谢昭宁,幸好你心思正,若像清月长公主?那般,只怕你的府里都装不下为?你要死要活的女人了。”
谢昭宁听着?感觉瘆得慌,下意识拨开她的手:“你也说了我心思正,你放心,我不会带女人回府的。”
“嗯,男人也不成!”谢蕴坐直了身子,满意的点点头。
马车停在宫门处,恰好看?见了相府马车,谢蕴下车走过去,秦思安坐在马车上。
她?恼怒了,道:“你做我的马车,还?赶我下去,你是人吗?”
“怪我?你自己脑子不做主?,我让你走,你就走,我让你去巴邑,你怎么不去巴邑。”
秦思安理?直气壮地反驳谢蕴,目光扫向一旁的少女,眼眸顿住,“你这模样,让我想起了荣安,小畜生。”
谢昭宁听后,无动于衷,谢蕴挑眉:“你骂谁小畜生?”
谢昭宁扯了扯她?的袖口:“小畜又不是骂你,你作何生气,快入宫去,我要回家去了。”
秦思安冷冷一笑,跟着?也下了马车,走了两步又觉得不对劲,回头看?向稚气纯净的少女。
小东西,胆子不小。
谢昭宁早就爬上马车,与谢蕴挥挥手告别了,“我回家等?你。”
谢蕴颔首,扭头就见秦思安晦深莫测的眼神,便道:“我知?道她?好看?,你别盯着?了。”
秦思安气个仰倒,“你以为?我是你那样见色起意,我不过是好奇她?为?何与荣安那般相似。”
“所以你该去一趟巴邑,问一问,真相大白了。”谢蕴郑重点点头。
秦思安不理?她?,抬脚就走了,走了两步又觉得不甘心,问:“你没找到?她?的身世?”
“找到?了还?和你掰扯去不去巴邑?”谢蕴瞥她?一眼,“我能试的都试了,也让人去户部查户籍,她?的户籍是从京城流出去的,但你也知?道,伪造户籍之风盛行,未必能查得到?。”
“伪造户籍之风该阻止。”秦思安干巴巴地说了一句。
两人同时入宫见陛下,秦思安将西凉的意图说了一遍,女帝并未动怒,只看?向谢蕴。
“谢卿,你怎么想的。”XΖF
谢蕴上前回道:“臣以为?不可行,此与民间冥婚有何区别。”
一句冥婚就让女帝变了脸色,“西凉敢如此欺辱我朝皇女,实在是过分。”
“陛下,为?此事挑起两国不和,刀剑相见,非圣人之举。”秦思安及时劝说。
谢蕴提议:“不如杀了荣安,一了百了,赔些钱给西凉。”
“我朝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秦思安不赞同,“你怎么那么有钱阿。”
谢蕴却说道:“此事用钱能解决,你该烧高香才?是,万一解决不好,两国开战,烧的还?是钱。”
秦思安说道;“不战而屈人之兵,是耻辱!”
“百姓生灵涂炭,就是荣耀?”谢蕴嗤笑一句,“要不然你学学先帝,再送一个小的回去,就说她?与我朝王爷苟合,送个小的安慰西凉国主?凄凉的心。”
一时间,秦思安无话可说,脑子忽而一动,说道:“不如杀了荣安,让你家小娘子回西凉,等?到?人回到?西凉再死了,那就与我朝无关。”
谢蕴眼中情绪变了,凝着?秦思安:“你敢动她?,我就让金镶玉爬上你的床。”
秦思安彻底说不出话了。
女帝敲桌,“秦思安,告诉鸿胪寺卿,我朝兵马已等?候多时,巴邑王虽老,我朝善战者如过江之鲫,定不让西凉国主?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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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思安揖礼:“臣领旨。”
女帝转向谢蕴:“你家那个小娘子到?底什?么来历?”
谢蕴正经回答:“回陛下,她?失忆了,小时候五岁被我大嫂灌了药失忆,来京路途上中箭,箭上有毒,她?又失忆了。连她?如今的父母,都是我臣给她?寻的,她?也信了。”
秦思安嘴角抽了抽,“怎么天底下倒霉的事情都让她?碰上了呢。”
“想来是天妒红颜,老天给她?一张好看?的脸,必然是收去些好运的。”谢蕴睁着?眼睛说瞎话,面色正经,认真极了。
秦思安笑出了声?,“荣安呢?”
“荣安有她?好看?吗?”谢蕴不赞同了。
秦思安又说不出话了,两人长得相似,谢昭宁一袭澜袍,温柔有礼,谦和有度,惊艳的容貌与温柔的气质,让人挪不开眼。
相比较之下,荣安肤色偏黑,气势嚣张,让人怎么都无法喜欢。
看?着?秦思安吃瘪,女帝与谢蕴说道:“找个机会让她?二人私下见面。”
谢蕴皱眉:“我怕我家那个会被荣安打死,金镶玉赢了她?的比试,回去后就被人刺杀。”
“朕会派人暗中跟着?。”女帝拂袖,“就这么定下了。”
谢蕴无法反驳,只好遵从旨意。
两人一道退出大殿,谢蕴脚步略快,秦思安追赶她?的脚步,“让你显摆,出事了吧。”
谢蕴忽然停下来,看?向远处:“金镶玉来了。”
“我先走一步,先去鸿胪寺。”
秦思安脸色微变,小步跑着?走开了。谢蕴好整以暇地看?她?奔跑的身影,嘴角抿了抿。
哪里有什?么金镶玉,不过是虚晃一招。
金镶玉去查户籍去了。
京城是我朝都城,户籍之多,数月也看?不完。金镶玉进?入户籍室,闻到?一股霉味,熏得脑袋发晕。
户籍室的小吏说道:“十多年前的户籍了,不好找。大人是找哪里的?”
“什?么哪里的?”金镶玉捂着?鼻子哼哼。
“就是哪一片的,每一处和每一处都是分开的,找到?哪一片就好找了。”
“我也不知?道哪片的。”
小吏一听头都大了,大海捞针,怎么找啊。
金镶玉想起一事,“转出京城的户籍,你从这里着?手去找。”
小吏想了想,“成,劳您和我一起找。”
“这里就你一人吗?多找几个人来找,谢相吩咐的。”金镶玉搬出了谢蕴的名号。
小吏不敢耽搁,还?是同上司请示,上司派来五个人,一起去翻看?户籍记录。
金镶玉坐在一边等?,随手翻看?着?册子。
熏了大半日,她?已经习惯了霉味,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等?到?天黑,她?也没等?到?有用的消息,派了人来等?着?,自己先回相府去了。
****
相府院子里堆了一地的西瓜,谢昭宁用银勺挖着?瓜心,最?甜的那一块留下。
婢女忙着?将西瓜分类,先给其他大人府上送一些,剩下的给她?们分了。
谢昭宁挖了一碗瓜心,端着?走进?屋里,“吃些,很甜的。”
谢蕴没接,她?低头看?着?册子,谢昭宁挖起一勺递到?她?的嘴里,她?抬头看?了一眼,“确实很甜,我买对了。”
“都是西瓜的瓜心,能不甜,这里挖了三个西瓜呢。”谢昭宁一面说一面又挖了一块喂到?她?的嘴里。
谢蕴很满足,将手中的事情放下,说道:“陛下有意让你和荣安私下见一面,令你探探她?的底细。”
“我如何探?”谢昭宁纳闷,怎么都喜欢给她?找事做,“我还?要去看?宅子呢,管事通知?我,有人买银庄了,我没空。”
“陛下旨意,等?我安排好。”谢蕴也有些拿不准。
她?握着?谢昭宁的手,将她?递到?她?自己嘴边的西瓜给夺回来,放入自己的嘴里。
“很甜。”谢蕴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谢昭宁没心思和她?讨论甜不甜,问谢蕴:“此事如何收场?”
“陛下不会答应西凉的,要么开战,要么西凉主?动回去。再者,她?也在怀疑荣安的身份,更不会送出长公主?殿下。只中间还?有巴邑王,我也不知?他想做什?么。”谢蕴一直想不明?白巴邑王的人杀牙侩是什?么意思。
若谢昭宁是真的,荣安多半也是真的,若是假的,巴邑王的人杀牙侩做什?么。
一团乱麻。
谢蕴自己都理?不清了,原本以为?荣安是假的,巴邑封地内那个也是假,或许谢昭宁是真的。
偏偏两人长得相似,让人糊涂不已。
谢昭宁也被说糊涂了,不知?该说什?么。
思衬须臾,她?说起宅子的事情,“我让人拿了图纸回来,按照你的喜好去修缮。”
她?只会生意上的事情,其他事情也帮不上忙。
谢蕴忙得焦头烂额,闻言道:“你自己去修就好了。”
“你若不喜欢,还?得重新?修缮,多此一举,你有时间就去看?看?,没时间就等?你。我不急。”谢昭宁咬咬牙,加重后面三个字,自己不急!
谢蕴无言以对,对上少女清澈的眸子,说道:“我有那么挑剔吗?”
谢昭宁问:“吃瓜只吃瓜心的的人,不挑剔吗?”
谢蕴言语闪烁,没有反驳。
谢昭宁去洗漱,爬上床等?谢蕴回来。恰好,金镶玉回来,谢蕴出去见她?了。
“我还?没查到?户籍,估计要花不少时间,户籍室那么大,不知?道会翻到?哪日。”金镶玉诉苦,她?闻了一天的霉味,感觉自己身上都是霉味了。
她?又说:“万一是伪造的户籍,查什?么都查不出来的。”
“先查着?再说,牙侩处可有线索?”谢蕴屏住呼吸,她?知?晓不好查的。
金镶玉说道:“牙侩都死了,怎么找上个卖家,我将人散出去了,找各个牙侩去问问,也是大海捞针。”
说起来简单,坐起来很难,三言两句的话,她?们要查很久。
她?觉得累,说道:“不如去找大夫试试能不能让她?恢复记忆。”
“恢复过来又怎么样,不过五岁的孩子,能知?道什?么。在临城的时候,你也听到?了,那户人家买了漾儿,人家不过刚走路,知?道什?么事情。”谢蕴也觉得累了,此事太难办了,大海捞针都比这件事容易。
金镶玉问道:“要不查查多年前哪个大户人家被查抄后孩子沦为?奴籍,漾儿这个名字不像是小户人家的。”
“那你去查。”谢蕴也没有由头,十八九年前自己也不过是个孩子,哪里知?晓京城的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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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镶玉又说:“属下得空去找秦大人问一问。”
提及秦思安,谢蕴少不得多看?她?一眼,“那你去便是。”
横竖秦思安烦你,又不是烦我。
谢蕴应准了,金镶玉有了底气,打算明?日就去找。
谢蕴察觉到?她?的情绪起伏,唇角微勾,起身去安置了。
卧房内灯火熄灭了,榻前锦帐低垂,摇曳不明?,瞧不清里面的情况。
谢蕴伸手挑开锦帐,香气萦绕,她?顿了顿,床上的人睁开眼睛,爬起来就凑到?她?的面前,“谢相,是否孤枕难眠?”
谢蕴转身想走,谢昭宁伸手从背后抱住她?的腰,“你去哪里?”
“打地铺!”谢蕴蹙眉,她?昨日还?好心地让她?再睡会儿。
白日睡饱了,晚上就折腾她?,是何道理??
没有道理?可言。
谢蕴很不满,谢昭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小心翼翼地亲吻她?的耳廓。
舌尖轻绕,打了个圈,谢蕴的脸就红了。
她?歪着?脑袋,眼中撩起火焰,道:“你脸红了。”
“你别说话。”谢蕴头疼得要命,羞耻在心中泛滥,她?的话可真多。
谢昭宁抱紧她?,“你站着?做什?么,不躺着?吗?”
谢蕴:“……”
“谢昭宁,我很累。”
谢昭宁‘哦’了一声?,“睡觉呀,躺着?就不累了。”
“躺着?、也累……”谢蕴语焉不详地说出四个字,耳根都跟着?红了。
谢昭宁凑在她?的耳边低语:“趴着?不累。”
“闭嘴!”谢蕴莫名烦躁,热气在耳后氤氲,像是一团火,在身后烧了起来。
她?深深吸了口气,未曾说话,谢昭宁跟着?赤脚下地,脚踩在她?的脚背上,她?低头去看?,对方吻上自己的脖颈。
一瞬间,她?险些抬不起头来。
谢昭宁也不上去,陪她?一起站着?,一副笑吟吟的面容。
她?便说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是哪样?”谢昭宁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以前就那么一回,还?是被药性唆使?的,谁还?能记得细节。
谢蕴被搅和得说不出话来了,“你上去。”
“你先上去。”谢昭宁倔强。
谢蕴随她?,自己先上榻,睡在里面,谢昭宁随后就上来了,掀开被子就靠了过去。
两人靠在一起,贴合得毫无缝隙,谢蕴阖眸,道一句:“我要睡了。”
“嗯。”谢昭宁应了一声?,也跟着?闭上眼睛。
谢蕴等?了半晌,没有动静。
她?睁开眼睛,少女闭着?眼睛,手搭在她?的腰上,隔着?一层衣料,她?感受到?了掌心的温度。
四周无声?,那股热意沿着?腰间,深入肌肤。
让人莫名发热。
谢蕴吸了一口气,伸手轻轻攥住那只手,她?刚动了动,那只手便如绳索般反扣住她?的手腕。
少女睁开眼睛,眼中清湛,如同星辰,她?笑着?望向眼前人:“你做什?么。”
“压着?我了,拿开。”谢蕴低语一句,呼吸不觉发热了。
少女没脸没皮地凑到?她?的跟前,纤长的耳睫滑过侧脸,如同鸿毛拂过静湖,让人心中起伏。
不痒,但心绪跟随起伏。
谢昭宁抵着?她?的额头,唇角擦过侧脸。
谢蕴屏住呼吸,下意识并紧了双腿,谢昭宁轻轻笑了。
十七八岁的少女恰是花苞,肌肤柔滑白净,几乎无可挑剔,看?见她?,谢蕴就控制不住的想要靠近。
谢昭宁没有莽撞地去亲她?吻她?,而是慢慢地贴近的侧脸,唇角擦过去,慢慢一点点的靠近。
最?后,唇角贴在她?的侧脸上。
炙热的呼吸喷在谢蕴的脸颊上。
谢蕴望着?她?,心中软成一塌糊涂,“别闹,快起来。”
一出口,声?音比往日媚了许多,她?懊恼极了,紧紧抿着?嘴角。
谢昭宁笑出了声?,有些小小的得意,还?有年少的意气。
谢蕴羞得不知?所措,脸颊飞上一片绯红,她?扬首,主?动亲上谢昭宁。
别笑了。
谢蕴被勾出几分心动,谢昭宁随了她?的心意,也不睡了。
夜间夜色低沉,屋内烛火摇摇曳曳。
婉转的声?音,总是让人心动不已。
****
朝会上,谢蕴是最?晚到?的,险些误了时辰,方站定,秦思安凑了过来,道:“你可从来不会晚到?的,成亲后就变了,晚上也晓得回家了,朝会也晓得最?后一个到?了。”
谢蕴调整呼吸,没理?会她?的人冷嘲热讽。
话说完不过两息的功夫,女帝来了,秦思安站回原位,捧着?笏板,装模作样地给陛下行礼。
朝会结束后,秦思安拉着?谢蕴不肯放手,“你怎么会晚到?,你再差一会儿就被陛下捉住了。”
“不干你的事,对了,今日金镶玉会找你的。”谢蕴拂开秦思安的手。
秦思安笑不出来了,半晌没有言语,直勾勾地看?着?她?,很是不满。
“她?找我做什?么?”
谢蕴贴心回答:“自然是想你了。”
“谢蕴,我不信,你们搞什?么,尽快告诉我,我可以提前给你去办了。”
秦思安惶恐极了,左右看?一眼,害怕金镶玉随时蹿出来找她?。
谢蕴自然不会告诉她?,加快脚步走开了。
秦思安望着?她?的背影,陷入沉思中,她?竟然还?可以跑得那么快,可见昨夜也不尽兴。
她?刚高兴一盏茶时间,走到?宫门口就见到?马上风骚的人儿,下意识就提起高袍朝着?自己的马车跑去。
人如何跑得过马蹄,金镶玉轻易就拦住她?,不忘好笑道:“秦大人,你遇到?下官跑什?么?”
躲不过去了。
秦思安止住脚步,“你等?我做什?么?”
“我向您打听一件事。”金镶玉翻下马背,如狡兔般落于秦思安面前,挑眉嬉笑,“秦大人今日可好,瞧您这肤色,真是水润。”
“你要打听什?么?”秦思安避之不及地后退数步。
金镶玉步步逼近,抬起手,“您瞧,我的手可好看?,我用了上等?是脂膏去涂抹。”
秦思安闭上眼睛,金镶玉唇角上挂着?妩媚的笑容,面上描绘了精致的妆容,明?艳的红唇,一颦一笑,风情万种。
“说正经的事情。”秦思安当真是怕了,“不说我可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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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别走,十八.九年前,京城内可有什?么大案子,比如满门被抄。”
“有,很多。”秦思安张口就来,“太女被废,门下诸多朝臣被牵连,满门被株连者不下十余人,你要查哪个?”
“这么多。”金镶玉心凉了半截,“怎么会这么多?”
“太女门下朝臣无数,大厦将顷,岂有完卵,你查一查户籍,就知?晓许多朝臣家眷降为?奴籍,一查一大把。”
宋思安三言两语就掩盖住那年血腥一幕。
太女自小便是太女,是未来的储君,一朝被废,下面多少跟随的朝臣,站错了队,株连满门。
金镶玉说不出话来,秦思安以政事为?准,问她?:“你查到?什?么名目了吗?”
“没有,正因为?无所去查,毫无头绪。”金镶玉摇首,“我猜测谢昭宁是犯官家属……”
“不对,犯官家属除非大赦,若不然无法被赦免,她?们一辈子是奴籍。”秦思安打断她?的猜想,“且只能为?奴为?婢,一日是奴,终身是奴。”
金镶玉顿住了,“可她?被买卖过两回。”
“那就不是犯官家属。家中贫苦,卖了人,襁褓里就卖了……”秦思安顿住,寻常买卖,按着?奴籍,就不好赎回。
她?追问一句:“她?是奴籍,谢相给她?改了?”
金镶玉低头,秦思安说道:“绝对不是犯官家属,犯官家属只有朝廷才?可恩赦,你从其他地方着?手。”
“那你说,会有什?么出路?”
“还?有一种,寻常府邸的奴籍,父母是奴,她?便也是奴。”秦思安说道。
金镶玉说道:“她?第一回被卖的时候,就是奴籍了。”
秦思安拢着?袖口说道:“还?有一种可能,大户人家孩子走丢了,被人卖了,牙侩想赚钱,伪造户籍。”
我朝有规定,犯官家属除朝廷恩赦外不得赦免。
贫苦人家将孩子卖给牙侩,握着?卖身契,存心要赎回去的话,不会是奴籍。
“父母是奴,生下来的孩子也是奴。”秦思安又说一句,“要么是大户人家孩子丢了,卖给黑市里的牙侩,他们有办法伪造户籍。”
金镶玉见她?说得头头是道,便问:“你说漾儿这个名字,像是父母都是奴者吗?”
“说不好。”秦思安不想妄下决断,“罢了,我替你去查一查,多年前犯官家中可有刚出生的婴孩,不过我同你说,那样的孩子多半是活不下来的。”
金镶玉听了一段话后,没心思与她?调戏了,摆摆手说道:“得,我先去查了,你也去查一查。”
秦思安也觉得头疼:“大海捞针,怎么去查,你们谢相揽得好差事,不如将人悄悄送走,多省心。”
“换作是你,你舍得送?”金镶玉挑眉。
秦思安想起谢昭宁那张脸,摇摇头,确实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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