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进车里之后,温舒白才能感觉到,商叙的衣服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她被整个包裹了起来,侧过脑袋去?看商叙都?有点不方便,又懒得自己动手?,于是轻嚷道:“商叙,帮我。”
商叙笑?了笑?,去?帮她把大衣扣子?重新解开了。
“你怎么?来啦?”温舒白仰起脸看着他,“你今天不是下班挺早吗?”
所以她没想过商叙会来接她。
“我到家之后没多久,外面就下雨了。”商叙叙述道,“然后想起早上你没带伞,你车上也没备。”
他的叙述未掺杂感情,但温舒白依然吃惊于他的细心:“你连身边人带没带伞都?能记得住吗?”
她大概不知道,她的说法并不准确,商叙的细心不在身边人,只在她。
开始开车的商叙并未回答。
温舒白也并非真问,只是感慨一句,此时正看着前方左右摆动的雨刮器发呆。
工作了一整天,她身体极累,没看多久,就有些困了,撑起手?臂,倚靠在侧面的车窗边,听着窗外的雨声,小睡了一会儿。
但实际上又没法真正入睡,从头到尾只是昏昏沉沉。
快到家时,温舒白突然打了个激灵,然后就坐直了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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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怕吵到她的商叙,侧过脑袋看了她一眼?,然后默默将车停好。
老年人休息的时间?都?很早,一般晚上只要有像今天这样的加班,温舒白回家后,都?见不到商从诫夫妇的面。
两人回到三楼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上干净舒服的睡衣。
温舒白以往都?是在浴室外面的镜子?前就将头发吹干,可今天实在太累,就拿着吹风机回了主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商叙比她早出来,却很随性,头发只用毛巾擦了个半干。
“好累……”温舒白坐在床头抱怨道,“世界上有没有一种发明,能让头发一秒自动变干,然后我什?么?都?不用干?”
温舒白天生就有一头黑而?密的头发,发质好,有光泽,所以总喜欢留长发,舍不得剪掉。
造成的后果就是,头发的日常护理很麻烦,洗头发也费事。
“这种发明恐怕现在还没有。”商叙走到她身边,握住了她手?里的吹风机,“但你确实可以什?么?都?不用干。”
温舒白没提防,就感觉手?中一空。
意识到商叙要做什?么?时,她本?能地就要拒绝:“这种事不用麻烦你……”
她有手?有脚,干嘛要麻烦商叙“伺候”她?
商叙却已?经打开了吹风机,一只手?按了按她的肩,要她坐好,然后将她的头发撩起。
“舒白,可这不叫麻烦。”
在吹风机的声音中,温舒白听到商叙说道。
她微闭着眼?睛,感受到吹拂过来的温热的风,还有轻柔地揉着她头发的商叙的手?。
商叙就站在她身旁,她坐在床上,不是干坐着,可以依靠在他身侧,身体因惯性全都?倾向他。
她的头发又长又多,想要吹透,必然要费一番功夫。
商叙却始终不急不躁,精心呵护着她那一头如缎子?一般柔顺的长发,直到头发确实干了,直直垂在她的背后。
“好了。”商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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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舒白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对于商叙的“服务”很是满意。
又看商叙要把吹风机收起来,连忙拉住了他的衣袖。
“你自己不用吹吹吗?”温舒白指着他半湿的头发,“还在滴水呢。”
“不用。”商叙随意道,“等会儿就干了,我不习惯吹。”
“不行!”温舒白却执拗地第?二次把他拉回来,夺过了吹风机,“坐下,耐心点,等我两分钟。”
温舒白的话带有魔咒一般的力量。
她一开口,商叙就果真坐了下来,乖乖等着她的动作。
他头发短,温舒白吹时,不用像他刚才那样撩动头发。
短发也果然有好处,没两分钟就真的干了。
然后温舒白关了吹风机,随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笑?道:“突然感觉摸起来手?感挺好的。”
她如此亲近他,主动碰他,让他一点脾气都?没有,任由她揉乱了他的头发。
“早点休息吧。”见她收了手?,商叙站起身,忍不住也揉了揉她的头发,温声说道。
没几秒,他像是想起一件事,问起温舒白:“晚上吃饭了吗?”
“算是吃了吧……”温舒白答得模棱两可。
她很快就在商叙的眼?神里败下阵来,承认道:“没吃饭,不太饿,但我吃了零食,算是饱了。”
“零食?”商叙皱着眉,看上去?不太高兴,甚至将不久前温舒白的话还了回去?,“……这么?冷的天,你倒是会养生。”
“商叙,你怎么?还学会讽刺人了呢?”温舒白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一时有点炸毛。
“你教我的。”商叙脱口而?出,然后就往门口走。
“你干嘛去??”温舒白疑惑起来,跟着他往外走了几步。
她看到商叙下了楼,但又不像是要出门,大概只是在别墅内有什?么?事要忙。@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到半小时之后,答案揭晓,商叙捧着一碗粥回来了。
“你说你不太饿,可胃里凉着总不太好。”商叙将粥放到床边,“粥应该总还能喝点吧?”
“好吧好吧。”温舒白妥协,接过汤匙后,又好奇地问他,“这是你做的?”
“嗯……”商叙承认了,“毕竟现在有点晚了,不想特意惊动别人。”
除此之外,他大概还是怀有一点私心,本?就想亲手?给温舒白做点吃的。
这已?不是商叙第?一次为她下厨了。
温舒白尝了一口,评价道:“挺好吃的,但我不一定能吃完,到时候你别误会,以为我是不喜欢。”
她特意照顾着商叙的积极性。
但她也是真的不太饿,身体疲累的本?能,让她只想着等会儿要早点睡。
“没事。”商叙只道。
温舒白这才继续一汤匙一汤匙吃下去?,最后剩了小半碗,只能放回桌上。
“哎,继续吃会撑得难受,可不吃又感觉浪费食物。”温舒白左右为难。
商叙不发一言,只默默把她放回桌上的碗端了起来。
“商叙,你要帮我吃吗?”温舒白有点惊讶,看他不否认,还真有这架势,便犹豫着提醒道,“这我吃过的,你不嫌弃吗?”
印象之中,好像只有父母才能做到对她吃剩的食物毫不嫌弃。
“你什?么?时候见我嫌弃过你?”商叙问道,“晨跑时,我们不也喝过同一壶水吗?”
确实如此,商叙与她晨跑时,只带了一壶水,等她喝完,他就随手?接过喝了起来。
可粥与水,终究有很大不同。
当时的条件与现在,也完全不一样。
更?何况,哪怕是商叙之前在病中时,他们也是分了汤匙,且她尝了几口后,就没有再喝。
温舒白看着商叙,猜想着他或许只是客气一下,便试图从他那里看到他的勉强。
可商叙没有,温舒白看他用汤匙舀粥的动作那么?自然,就像在吃他自己新盛的粥一样,一时都?有些恍惚。
他们是真正地在同喝一碗粥,好像又亲密又温馨。
这种亲近感,让温舒白有种错觉,仿佛他们真的是做了很久的夫妻,有了那种相?濡以沫的感觉。
可又明明没有。
他们中秋节前一天举行婚礼,到了今天,满打满算也才快一个月。
第066章
这种能够彼此依偎的亲近,一直持续到?关灯前。
关灯的那一瞬间,温舒白感觉到?,她与商叙依然默契地保持着某种微妙的界限。
可她却也为此心情复杂。
她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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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商叙像前几天那样抱住她,两人发生更亲密的事情。
又担心商叙会远着她,翻过身?去背对她。
最终,似乎还是对后者的担心更胜一筹,温舒白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悄悄望着旁边已经闭上眼睛的商叙。
却不想商叙真?的翻了个身?。
他动作随意,可温舒白看着他宽阔的后背,莫名难过起来。
她自己都觉得这情绪起来得太?奇怪,但就是忍不住开?始多想,觉得商叙突然对她冷淡了。
又觉得这才应该是常态,他们本来就只是一对名义上的夫妻。
两床被子就像是两堵墙。
“墙”那边的商叙大概是睡了,而“墙”这边的她,暗示着自己也该早点睡。
然而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商叙转过身?来,重新面对着她,一束光也跟着照进她的被子,生生穿过了两堵墙。
“舒白,这几套晚礼服,你最喜欢哪套?”商叙问道。
温舒白迷迷糊糊睁开?眼,才看清他递过来的是他的手机,手机屏幕上的全是晚礼服高清照片。
“你不睡觉,就是在看这个?”温舒白一愣。
“是啊。再过两天就是妈寿宴,你除了工作,其?他时间都去忙寿宴的事了,自己的晚礼服都没准备,我就帮你参谋参谋。”商叙答道。
温舒白心里一暖,方才那一瞬的奇怪的失落,在这一刻全都消失了。
她接过手机,不由自主笑?了下,指尖在屏幕上划动,然后停下:“这套好看。”
“我也觉得。”商叙应了声,认真?分析道,“这条很灵动,刺绣的细节做得比较好。颜色衬你的肤色,也显得气色好。”
那是一条玛切萨层叠纱裙,樱花粉的纱看着层层叠叠,却丝毫不显得厚重,反而有种带着仙气的飘逸。
精致考究的刺绣与蕾丝拼接,还有那摇曳的裙摆,都带有东方美学的设计,也就很适合在寿宴这类场合穿。
尤其?颜色不是大红,另有一种低调的奢华,既衬喜庆气氛,又不至于太?抢眼,将寿宴主角的高光夺去。
看他似乎是真?的有所了解,温舒白有些好奇:“你现在对晚礼服都有研究了吗?”
“不过是临时抱佛脚。”商叙笑?了笑?,凑近她,与她同?看一块屏幕,“毕竟成了已婚人士,总不能对自家太?太?的事一问三不知。”
如果是以前,他哪里需要做这方面的功课?
他的礼服自有秘书和管家操心。
可婚后的他,却另外生出了一股热情。
总忍不住插手关于温舒白的细枝末节,非要亲自上阵。
温舒白心中悄悄拿自己比较了下,也学着关心起他,小?声道:“那你的礼服定了吗?还有领带什么?的。”
“礼服没选好,但领带已经定了。”商叙回道。
温舒白听了觉得奇怪:“哪有这么?定的道理?头一次听说先定领带的。”
“在我这儿,就有这样的道理。”商叙伏在她耳侧,轻声细语,“我就是想戴你送给我的那条。”
在过近的距离下听他说话,温舒白的耳垂都有些酥麻。
这些话,还有商叙待她的独一无二,都让她心中欢喜。
在对寿宴的讨论?里,他们渐渐越过了之前的边界,以一个恰当的理由,彼此靠近。
他们谈到?深夜,到?了不得不睡时,才又不舍地躺回原位,悄悄拉开?距离,各自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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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
顾芳汀七十?大寿的寿宴,办得格外隆重。
不止顾商两家还有温家,南城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都来了。
陈家父子最终没来,这也在顾芳汀意料之内。
不过她本就不在意这个人,心里便没有什么?波澜。
只有在看到?女儿商锦绣的到?来时,顾芳汀流下了欣慰的泪水。
这些年里,母女二人虽然还能在各种场合里见到?面,可从来不曾交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顾芳汀这次见到?女儿,终于忍不住主动拉她坐在自己身?边,问起她的一切。
可想要问的事情那么?多,最终也就只能汇成一句:“锦绣,过得好吗?”
商锦绣想起商叙托温舒白带给自己的照片与视频,想起这段时间她发现的陈国昌的种种不堪,几乎红了眼眶,却强撑起笑?容:“好啊。”
顾芳汀深望了她一眼,直望到?她有些发毛,才道:“锦绣,我和你爸有没有说过,你撒谎时特别不自然,总会摸一摸鼻子。”
所有的伪装,都在最熟悉的人面前显得不堪一击。
“你记得你当初刚和陈国昌恋爱时,我们说的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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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发现他和兰家那位留过法的千金频繁约会,还举止亲密。我们说陈国昌这个人不老实,当初你又是怎么?回我们的?”
“我忘了……”商锦绣如今已不想再回想。
“可我还记得。”顾芳汀道,“当时你说,这些事陈国昌都跟你交代?过,说是兰家千金在追他,他并?没有答应。因为陈国昌只爱你一个。至于我们对你的告诫,你只当耳边风,总觉得我们是编的。你现在再想想,那些是不是编的?”
“妈,我……”商锦绣已说不出话来。
“以后怎么?打算的?”顾芳汀又问。
商锦绣心里难受,忍着眼眶里的泪水,可却一个字也不说。
顾芳汀叹了口气,只让她现在好好想想。
寿宴总归还有个简单仪式,负责主持的人走着流程,而顾芳汀则在接受着众人的祝寿。
当着众人的面,顾芳汀对温舒白亲自设计的“松鹤延年”桌花赞不绝口,直言这是她收到?的最好的祝福。
“真?羡慕你有个好儿媳妇,小?叙也是有福气,我家长风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带回个女朋友来。”
说话的人,与商叙等人同?坐一桌。
温舒白不认识,商叙悄悄介绍了,才知道这是他母亲顾芳汀大哥顾芳岸的妻子靳思?齐。前段时间顾芳岸腿疾复发,生病住院,她妻子一直在医院陪着。
温舒白与商叙结婚匆忙,也就刚好错过了,当时只送了厚礼。
于是她连忙甜甜地叫了声:“舅舅好,舅妈好。”
顾芳岸生性少言,笑?着和他们说了几句后,就只跟商从诫闲聊起来。
反倒是靳思?齐很热情,和温舒白与顾芳兰等人聊得不亦乐乎。
温舒白注意到?,这位舅妈很有活力。顾芳岸已经七十?多岁,可靳思?齐却看着比他年轻许多。
温舒白一问,原来舅妈只有五十?多岁,两人竟然差了整整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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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
说起往事,商叙特意压低了声音:“当年舅妈家里其?实是反对的,说差这么?多岁,会惹人闲话。但后来发生了一件事,两家也就同?意了。”
“那年冬天,舅妈和舅舅在湖面滑冰,冰层突然碎裂,舅妈掉了进去。是舅舅奋不顾身?跳进湖里,救舅妈上岸。也因此,他的腿不小?心被磕到?了,又受了寒气,有了腿疾。年轻时不太?明显,可这几年摔倒过一次后,就总觉得不舒服。”
温舒白听着商叙的讲述,望了眼不远处的顾芳岸。
他走起路来确实有点跛,只不过因为步子缓慢,又拄着拐杖,所以才不显眼。
又看靳思?齐,虽然一直和他们说话,眼神却总在关心地望向顾芳岸。
可见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外界关于年岁的议论?与他们彼此的感受相比,实在不值一提。匆匆几十?年过去,他们恩爱一如既往。
顾芳汀也关怀了几句大哥的腿疾,后又问起靳思?齐,道:“长风怎么?没见来呢?”
顾长风,是顾芳岸与靳思?齐唯一的儿子。
“哎,可别提了,长风这孩子跟小?叙比不了,小?叙踏踏实实就待在你们身?边,可长风却是个爱闲着没事东游西逛的。这两年总在国外到?处玩儿,最近刚巧赶上当地动乱,吓得我催他早点回来。可他倒是胆子大,反过来安慰我,说他准备先待一阵,等局势稳定了再回来。”
“还好前天听他说,他已经安全抵达其?他国家,我这才放心。”靳思?齐连连抱怨着自己的儿子。
“嫂子你可别冤枉了长风。”顾芳汀笑?了笑?,“他不是闲着没事东游西逛,他是平时太?辛苦,趁着休假放松。我还听说他加入的南极科考队,是被千挑万选才能进去的。”
“话是如此,可你也知道,我总担心他这工作……”
百转千回,最终还是落在靳思?齐对儿子的担心上。
一来他的本职工作太?辛苦,平时又喜欢冒险,家里人总归还是觉得不安心。
二来……顾长风年纪也不小?了,到?现在也没成家,成了家里人牵肠挂肚的一件大事。
“之前听你想让长风跟薛家丫头一起,怎么?又……”顾芳汀终于问了出来。
“强扭的瓜不甜。”靳思?齐像是认了命,道,“薛颂这孩子确实好,可总觉得他俩抵触联姻,看来牛不喝水,不能强按头,只好算了。”
“那是可惜了,薛瞻和薛颂都是我看着长大的,薛家家教?很好,如果能跟薛家做亲家,也是好事。”顾芳汀有些遗憾。
话正?说着,话里的人就并?肩走了过来。
一个是温舒白熟悉的薛瞻,而另一个,却瞧着面生。
商叙又向她介绍:“这就是她们刚才说的,薛瞻的妹妹,薛颂。”
“对不起,我来得有点晚了。”薛颂挥了挥手,冲着众人笑?,又面向商叙,道,“叙哥,别来无恙?”
温舒白一时有种感觉,薛颂似乎和商叙很熟。
第067章
“还好?,今年比往年好。”商叙朝薛颂微微颔首,表情平和。
薛颂原本?是?准备和温舒白打招呼的,但此时突然有通电话打进来,她就避开人群,跑去角落接电话了。
薛瞻替她解释:“我妹工作就这样,经常一个电话就能叫走人。”
商叙也还算热络地问起:“是还在当记者吗?”
“是?。”薛瞻望着?薛颂离开的背影,“家里不支持,她自己却?很坚持。这一点还挺像你表哥顾长风的,虽然我不太喜欢他这种作风。”
人终究是?双标的,那种韧性?与自我,在顾长风身上,薛瞻就讨厌。但在妹妹薛颂身上,薛瞻却?欣赏。
“她是?有新闻理想的人,从小不就是?那样吗?”商叙感慨道。
薛瞻笑了笑,也道:“说是?要替遭受不公义的人发声,永远带着?一腔热情。那时候她还小,我们只当她是?一时兴起,没想到长大后?就真的进了记者这一行。”
“商叙,你还记得吗?”薛瞻兴致渐高,越聊越开心?,“薛颂小学的时候迷上了新闻采访,天天卷起本?子?举着?当话筒,追着?人要采访。”
“记得。”商叙眼神中流露出无奈。
薛颂其实?算是?个“欺软怕硬”的。
商叙总冷着?一张脸,她是?不敢招惹的。
但她自家哥哥薛瞻,从来都迁就她,也就成了她“御用”的采访对象。她干的最多的事,就是?采访薛瞻考试考砸后?的心?理感受。
然而这些细枝末节,温舒白?一无所知。
温舒白?始终安安静静待在他们身边,听?着?他们讲起童年的事,讲起薛颂,可正?因为?她的一无所知,她一句话都插不进去。
她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孤单感,觉得自己成了局外人。
她听?着?薛瞻滔滔不绝,说了许久,好?不容易被人叫走了,她才终于能看向?商叙,生硬地问起他:“薛颂算不算是?你的青梅竹马?”
她方才听?到婆婆顾芳汀那么喜欢薛家,想跟薛家做亲家,那是?不是?也考虑过薛颂呢?
因为?薛瞻的关系,薛颂和商叙从小那么熟。那么现在,薛颂是?不是?也对商叙很重?要呢?
温舒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想到有其他女生有可能在商叙心?里是?特殊的,她就有点不高兴。
她甚至忍不住现在就问起商叙,以此稍稍平复自己的不安。
商叙却?是?笑了下?,然后?默不作声地望着?她。
温舒白?第一次没了耐心?,怕他是?在默认,于是?变得异常烦躁,整颗心?都跟着?发沉发凉,皱眉道:“你笑什么呢?”
“我笑这个形容不对。”商叙态度严谨地纠正?她,“应该说是?小时候认识的熟人。”
“这不是?一个意思吗?”温舒白?问。
“当然不是?。”商叙答得果决,静默一两秒,声音低缓中透着?柔情,“你知道我的意思的。”
他没说明说透,可温舒白?全懂了。
他好?像有意区分?两者,要在她面前杜绝所有有可能显得暧昧的词句。
他待旁人,从来都是?这么泾渭分?明。
除了她。
温舒白?还在细细回味他的话,他已经站起身,过来牵住了她的手,道:“舒白?,跟我来。”
温舒白?并不知道他突然要带她去哪里,可她就是?不由自主跟上了他,下?意识握紧了他的手。
然后?他就这样,很自然地将她带到了薛颂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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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颂已经接完了电话,所幸这个电话不是?叫她立刻去现场的,而是?协调其他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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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她放下?手机,又看两人过来,终于可以放松下?来,笑着?唤温舒白?:“嫂子?好?,终于见到你了,刷到叙哥朋友圈时,就觉得你好?美啊。”
被唤“嫂子?”的那一刻,温舒白?的手仍被商叙紧紧牵着?,手心?一片温热。
而薛颂的话语,足以让她感受到善意与真诚。
她先前的不安已被驱散。
薛颂比温舒白?大些,又对温舒白?有些好?感。
等商叙被人敬酒,抽不开身时,是?薛颂主动坐在温舒白?身旁,陪她闲聊。
这一聊,温舒白?才发现,薛颂与商叙确实?没有她一开始想象中的那么熟。
一来商叙本?就是?个边界感分?明的人,二来薛颂只是?他好?友的妹妹,平时往来其实?不多。
但即使如此,薛颂仍知道些商叙的事。
同时,薛颂也好?奇温舒白?与商叙的相?处。
“在我的印象里,叙哥算是?个比较冷淡的人了,但为?人靠谱,你选择跟他结婚,挺明智的。”薛颂道,“至少从联姻的角度考量,是?这样。”
温舒白?来不及多想薛颂对商叙“冷淡”的形容,只感觉她话里有深意,便问道:“从联姻的角度考量?”
“对啊。联姻就是?看门当户对,相?互依靠帮助。”薛颂说起来头头是?道,“只要你们性?格上合得来,相?处起来融洽,一辈子?这样也未尝不可。”
温舒白?才想起来,从某种意义上,薛颂其实?是?个“过来人”,虽最终没有成功,但终究有些经验。
她便好?奇道:“如果性?格合得来,就可以一直走下?去吗?”
薛颂是?聪明人,几乎立刻就听?明白?了她的意思,道:“也不是?,他们都说我的脾气跟顾长风很像,可我们就没法走下?去。”
温舒白?感觉到了,薛颂很冷静,也对与顾长风联姻失败的结果早早看开,现在似乎是?不以为?意。
“其实?有时候我觉得,有些关系之所以稳固,就在于它始终界限分?明。”薛颂突然有感而发,“如果联姻只是?联姻,不产生别的情感,不抱过度的希望,那才是?最理想的状态。”
“换句简单的话。”薛颂用着?玩笑的口吻,“联姻就是?联姻,别轻易就爱上了。”
温舒白?越听?越觉得,自己最开始的判断错了。
她仿佛在众人都未察觉时,发现了一个薛颂的秘密。
薛颂说出这种话,又哪里像是?和顾长风什么都没有发生呢?
旁人看到她与商叙,都只会笑着?祝福,可薛颂与她不熟,却?开始说着?些“煞风景”的话,有意在劝她,大概是?从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于是?温舒白?情不自禁就问起面前的薛颂,道:“那你喜欢过自己的联姻对象吗?”
“当然没有。”薛颂回得果断,语气平淡,跟着?又反问,“那你呢?”
“我……”温舒白?终于还是?被薛颂问住了。
本?该脱口而出的答案,最后?生生慢了好?多拍,她才缓缓回道:“我也没有。”
她说完后?,才感觉出按理来说,这答案不应该是?薛颂想听?的。
薛颂明明该站在商叙那边,如果她喜欢商叙,难道薛颂不该为?此开心?吗?
“那就好?。”薛颂很快就抢先回答了她想要问的话,“我总觉得在联姻里,对另一方有了特殊的情感,就会很被动,因为?这就意味着?会变得贪婪,渴望更多。这会远远超过联姻的界限,对方不见得和你有一样的想法,也不见得能回应你所有的心?情,哪怕那个人是?商叙。”
联姻就是?一场生意。
商业伙伴之间?进行利益交换,以此巩固他们的联盟。
温舒白?从前就是?这么想的。
主动找上商叙时,所求也是?如此。
可在听?完薛颂的话后?,却?开始深思,她是?不是?真的开始模糊了两人的边界。
他们的一切,都披着?夫妻关系这层外衣。
于是?亲密暧昧,都顺理成章。
可渐渐地,温舒白?感觉自己的情绪总在波动。
会因为?商叙的靠近而快乐,他随意的几句话,他落下?的吻,他的体温……
也会因为?听?到的小事而介怀,单是?知道商叙与别的女孩熟识,她心?里就有些难过。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商叙有了占有欲。
那占有欲只会膨胀,却?从来不会自己消退。
于是?她脑子?里想的越来越多,在意的越来越多,渴望的也越来越多。
这算是?薛颂口中的,特殊的情感吗?
薛颂看她眉头紧锁,连忙又开解道:“其实?我的意思是?,联姻是?最不需要爱情的。特别是?叙哥这种,很多年前就根本?不想结婚的人。”
随后?,她又讲得更细致了些:“他高中时就曾经说过,婚姻是?无用的契约,智者不入爱河。如果有一天他结婚了,也只会是?为?了给父母一个交代。”
这与温舒白?之前了解的情况,相?互吻合。
旁人眼里的不婚主义者,也曾经亲口对她说过,与她结婚,单纯是?为?了让他年迈的父母安心?。
明明这些都是?一开始她就知道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两人关系的拉近,她确实?淡忘了。
直到薛颂方才那一番交浅言深的话语,又让她回忆起来。
“薛颂,谢谢你和我说这些。”温舒白?感激道。
她这个情感上迟钝的人,也能觉察出这段时间?里,自己对商叙渐渐有了特殊的心?思。
可现在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商叙对她所有的庇护、亲近,或许都只是?源于他们的夫妻名分?。
他向?来都有点护短,对邹阳的照顾也好?,对商锦绣的帮扶也罢。
她是?他的妻子?,所以他帮她助她体贴她。
她感激又感动,可除此之外,她又确确实?实?开始贪婪,开始为?小事难过生气,甚至偷偷发酸。
然而商叙能回应这些吗?
商叙甚至并未觉察。
不知道方才他握住她的手时,她心?里的千回百转。
更不知道她的情绪渐渐已被他影响,且这份影响力越来越重?,已让她无法忽略。
不远处,接受众人敬酒的商叙,好?不容易抽出身,回到温舒白?的身旁。
他如先前那样,去牵温舒白?的手,温舒白?却?后?退了一步,生生躲开了。
第068章
商叙的手悬在半空,僵了下。
“妈,今天您过寿,我来敬您一杯。”
温舒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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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略过了商叙,走到顾芳汀身边。
她对?他的忽视,好像只是无心之举。
此时她脸上带着笑意,对?着顾芳汀举起了红酒杯。
“你酒量不?好,以茶代酒,尽个?心意就行了。”商叙在旁小声提醒。
温舒白却置若罔闻,笑盈盈道?:“妈,今天高兴,我喝了,您随意。”
说罢,她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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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叙的劝阻对?她无用,她甚至一连喝了两?杯。
到第三杯时,商叙终于忍无可忍,将她的杯子夺去了。
本想细问原因,可温承平夫妇过来了,同顾芳汀寒暄。
当?着众位长辈的面,温舒白的脸色好了许多,还主?动聊到商叙,似乎又对?他没了刚才的疏远。
商叙便以为她只是一时的情?绪不?好。
可等?宾客们离开,只剩下他们一家人在时,温舒白又恢复了对?他的避让。
“舒白,你怎么了?”商叙明明就坐在她身侧,可却猜不?出她的心思?。
“没事呀。”温舒白口是心非道?,“先别说了,我看姐姐好像有话要说。”
商叙随着她的话语,望向商锦绣。
商锦绣在寿宴上想了几个?小时,终于做了最后的决定。
“爸妈,我跟陈国昌离婚的事,求家里帮帮我吧。”
商锦绣眼眶通红,眼神却透着坚毅。
她素来高傲,可在遭遇穷途末路时,能想到的,最终也只能是家里。
陈国昌绝不?是好对?付的,更不?提这?些年来,陈国昌对?她财产的侵吞。
但她也知道?多年来对?父母亲人的亏欠,于是她用了“求”。
顾芳汀却握住她的手,声音微微颤抖:“锦绣,一家人不?说这?样的话。你小时候,我们跟你说的话,没有一句是哄你的。”
“说了要一辈子给?你撑腰。”
“自家女儿?,我和你爸不?疼,还指望别人家疼吗?”
这?一刻,商锦绣强忍着的泪水,终于还是流了下来。
近三十年的固执己?见,让她一条道?走到黑,几乎走到了死胡同。
她原以为一切都是她自己?识人不?清,自作自受,要认了命。
可黑暗的死胡同里,又亮起了灯,开出了路。
她的父母非但不?怪罪她,到了今日?,还愿意当?她能够依傍的大树,为她遮风挡雨。
商锦绣与父母久久拥抱在一起,商叙在旁看着他们,也有些感慨唏嘘。
所幸商锦绣并未忘记弟弟的帮扶与提醒,向父母道?:“这?些年,如果不?是小叙心软帮我,我的境遇或许会比现在还要糟糕。还有陈国昌的事……也是他一直在查。”
商锦绣露出悔意,也觉不?堪:“先前我那样的态度,还那么对?舒白……”
“我和陈国昌一起骗舒白嫁进陈家,想要扶起陈家,实在是像极了陈家当?年骗我……”
一切都有影子。
忽略掉陈国昌对?她有可能的几分真情?,他后续对?商氏的在意,他毫无挣扎的不?忠,都在向她表明,他对?利益的权衡考量更多些。
而她既是当?年被陈家与陈国昌诓骗的受害者,又是如今的加害者,同陈国昌一起欺骗温舒白。
如此讽刺。
如果是最开始,商锦绣还能有底气反驳,为自己?的儿?子说好话。
说他年轻上进,有悟性肯钻研,情?感经?历简单,听话懂事,与温舒白结婚,未必是害了温舒白。
可现在……
商锦绣回想着陈彦迟对?陈国昌一次又一次的袒护,想方设法不?让她知道?真相,她就对?陈彦迟没了这?个?信心。
她怕极了陈彦迟会渐渐变成陈国昌的样子。
利令智昏,一点点被贪欲所吞噬,戴上面具在众人面前伪装自己?,金玉其外,可实则败絮其中。
“是啊,也就是小叙和舒白没有真的怪罪你,否则也不?会现在还为你的事操心。”商从诫也道?。
但也不?得不?说,众人一致的大度,其实还是建立在结果好的基础上。
正因为很多事都是“未遂”,他们才能顺利而默契地揭过不?提。
“先不?说之前的事了,锦绣。”顾芳汀将商锦绣的思?绪拉了回来,“有几家律师事务所,都是和商氏很熟的。当?务之急,跟离婚律师好好谈谈,把目前的情?况聊透,提前做好打官司的准备。”
顾芳汀到底老辣,已经?想到后面的种种纠纷,又道?:“其实越快越好,趁着陈国昌最近也有其他官司缠身,能分散他的精力。”
商议起商锦绣的事,大家的意见都异常统一。
所以所耗费的时间并不?长。
众人散去之时,商锦绣还要赶回陈家,装成无事发生?,稳住陈国昌。
顾芳汀派了车送她回家,又嘱咐她不?要太伤心,好好治病,养好精神等?着让陈国昌付出代价。
随后,顾芳汀等?人,才一起回家。
商叙与温舒白依然是坐同一辆车。
并排坐在后面时,商叙终于有机会问起温舒白。
他担忧地看向温舒白,见她刻意地偏过头去,不?理他,心里更是难受,道?:“今天你到底怎么了?几乎一整个?晚上都没理我。”
他话里透着委屈,更透着不?解,可温舒白却闭着眼眸,一言不?发。
他便猜测道?:“是因为薛颂?”
细细想后,温舒白态度的转变,好像就是从和薛颂聊了一会儿?天开始的。
商叙不?知道?她们到底说了些什么,可单看温舒白对?他的冷漠,心里就煎熬起来,只顾着剖白自己?:“她只是薛瞻的妹妹。这?几年我们都没怎么见过面,我对?她没有任何心思?,你信我。”
“哦。”
温舒白冷淡地应了一声。
她是相信商叙的话的,她还记得商叙之前在她面前发了誓,绝不?会出轨,绝不?会对?其他女孩动心。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他发下誓言,也只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子。
他是在履行婚姻内的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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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果商叙的妻子不?是她,是另一个?女孩,商叙同样会对?那个?女孩这?么做。
因为他是一个?合格的丈夫。
会细心体贴,把那个?女孩的一切都记在心里,会抱她吻她……
温舒白不?敢再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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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喝下的两?杯红酒,喝时不?觉得有什么,口感也很绵软,可现在她却觉得泛起苦涩来,头也开始发晕。
她心里难受,一句话都不?想和商叙说。
车在院里停下后,她把商叙远远撇在后面,然后一个?人上了楼,去洗澡换衣,早早躺下。
商叙寻不?到和她沟通的机会,只有等?他也躺下时,悄悄凑近她,软声哄她:“舒白,我可能做错了事,可又悟性太差,没想明白,求你告诉我。”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别一个?人生?闷气。”
也只有和温舒白说话时,商叙的语气会这?么软,姿态会放得这?么低。
可温舒白愣是说不?出商叙的错来。
因为商叙本就无错,真正错的人是她。
是她开始过分在意他,超越了普通联姻应该有的界限。
想到这?里,温舒白理亏道?:“跟你没关系,你别管我了。”
她说完,就用被子将自己?蒙得严严实实。
许是太严,空气不?畅,她又喝过红酒,脑袋越来越晕,竟昏昏沉沉快要睡过去。
而另一边,苦思?不?得其解的商叙,已经?快要疯了。
想到“始作俑者”多半是薛颂,他直接发了条消息过去问她。
薛颂那边也是懵的,道?:“只是聊了聊对?联姻的看法,我还夸了你好几句呢。”
没找到理由,商叙便没了心思?和薛颂多聊,不?多时,又回到温舒白的身侧。
对?于温舒白的有意远离,他突然感到心中格外不?安。
看到温舒白连睡觉时都蹙着眉,他终于还是抛下一切隐忍,紧紧握住她的手腕,朝她倾身过去,试图抱住她。
谁知他刚一靠近,温舒白就发现了他,迷迷糊糊地问起他是谁。
“我是商叙。”他低声答道?。
原先的一把钥匙,成了现在的一把锁。
“商叙?”温舒白念着他的名字,心里难受得厉害,呜咽一声,道?,“不?要……”
理智与情?感交织,她现在还算清醒,可焉知不?会像先前那次一样,只因为他们都喝了酒,就有些情?难自控?
“别怕。”商叙以为她是做了噩梦,急着安抚她,抬手将她圈进怀里。
可温舒白却抵触地将他推远了,不?断摇着头,道?:“我不?要跟你睡在一起。”
商叙顿时僵在那里。
她的“不?要”原来是这?个?意思?,是她不?要他。
自结婚以来,温舒白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这?么抗拒他的靠近。
她不?愿和他睡在一起了,甚至不?想让他抱她。
他的另一只手,还握着温舒白的手腕,现在却犹豫着该不?该松开她。
因为还她清静的同时,大概也意味着他丧失了一种实感,他什么都不?剩了。
“讨厌我?”
商叙不?确定地问她,头一次失了自信,因为紧张,连嘴唇都在微微战栗。
温舒白不?说话,好半天后,才动了动嘴唇。
商叙凑近了,才听清她半梦半醒间说的话,竟然是渴了想喝水。
他顾不?上迟疑,忙去倒了温水,扶起她,让她喝几口。
困意上来的人,连喝水都差点呛到,还是他侧过杯沿,捧着一口一口喂给?她。
喝水的温舒白倒也乖巧,喝够之后,还舔了下唇。
商叙看她重新躺下了,方才喝水时搭在他手上的手,却没松,仍无意识地靠在他的手上。
他不?禁为此动容,又黯然神伤,隐忍道?:“温舒白,你是最知道?怎么折磨我的。”
饶是如此,他仍遵照温舒白的要求,今晚不?同她睡在一起。
商叙不?舍离开主?卧,怕她喝了酒,夜里又有不?舒服,没人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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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选了折中的法子,在离温舒白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商叙坐在门口,守了一夜。
第069章
次日清晨。
睡醒的温舒白,在看到靠坐在门口的商叙时,心里多了悔意,更有些心疼。
昨晚她睡着时并不知道,就因为她的一句话,商叙会?这?么委屈一夜。
商叙闭着眼眸,像是?还睡着,可又觉得冷,身体是微微蜷缩的。
温舒白连忙抱着毛毯,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将绒绒的毛毯盖在了他的身上。
盖好后,温舒白原本打算无声无息地?离开,不想却还是?把商叙弄醒了。
商叙睁开眼睛,看到她来,生怕她又走了,不顾垂在地?板上的毛毯,只抬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腕。
温舒白没挣脱,别扭地?问?他:“你昨晚待在这?里干什么?”
“没干什么。你不想和我睡在一起,但?我在别处又不习惯。想来想去,倒不如睡在这?儿,心里还踏实些。”商叙苦笑了一声,回道。
明明受了委屈,但?他的话里毫无指责之?意,温舒白更加心疼了。
昨晚的事,更像是?温舒白对商叙降下的不自知的一场惩罚。
可温舒白知道商叙没有做错什么,她没有理由罚他,让他受这?份罪。
对于她的抵触与疏远,商叙心里一定茫然不解,可还是?照做了,和她保持距离。
温舒白没法解释其中原因,但?也忍不住心疼起商叙此刻的小心翼翼。
是?她率先转变了心境,破坏了联姻应有的默契,又被薛颂的话惊醒,觉出不妥,然后开始和商叙保持距离。
商叙对此一无所知,却受了冷遇,还因此被她赶出主卧,被她避如蛇蝎。
这?实在不该。
于是?她心软地?松了口,委婉道:“既然在别处睡不习惯,那你就回来。”
在本能之?下,她是?主动又将商叙往回揽。
商叙一言不发,只是?站起身,活动了下发麻的腿。
在他沉默的那几分钟里,温舒白不由想了很多,怕他因为她的反复而恼火,觉得被她戏耍,更怕他从此开始讨厌她。
“商叙,你是?不是?生……”
然而商叙却张开手臂,将她拥进怀里,嗓音干涩:“这?次让我回来,就不许再赶我走了。”
他抱得太?紧了,几乎要将他嵌进她的身体里。
温舒白突然鼻子一酸,闷声应他:“嗯……”
好像还是?失败了。
昨晚打算得好好的,要收心,要摆正位置。
可今天一大早看到商叙后,她试图伪装的冷漠与疏离,好像在这?一刻溃不成?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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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那样冷硬的心,把商叙从主卧赶出去。
但?既然她答应了商叙一切如常,那么接下来的事,大概全成?了对她的考验。
因为商叙几乎无缝衔接般恢复了对她的亲昵。
他将还穿着睡衣的她抱回了床上,看着时间还早,与她一起重新躺了回去,压在她身上,俯身想要吻她。
温舒白的心跳得厉害,用?手心挡住了他的薄唇,他就停了下来,将吻顺势落在她的手心,绵软的细吻惹起一阵酥麻。
“商叙……”温舒白轻易败下阵来,以声央求,“你别碰我。”
她明确地?拒绝他,警告他,可缘由却不是?她不喜欢。
正是?她会?喜欢,会?因此而迷醉,情不自禁陷进去,她才要这?样迫不及待地?喊停。
而商叙终于没再吻她了。
他的双臂撑在她左右,似乎是?怕不小心碰到她,鬓边沁出细小的汗珠。
可他起念后收心也难,在她催促的眼神下,才不舍地?松开她,然后离开了床榻,站在床边。
犹豫之?下,他还是?重提昨晚的事,想把事情弄明白:“舒白,你昨天是?因为什么不开心?”
温舒白没想到他这?么执着,还会?细细揪住,想了几秒后,才给出一个借口:“我昨天见到你姐姐,就想起陈彦迟了。”
陈彦迟是?绝好的挡箭牌,不会?让商叙怀疑。
于是?温舒白又细说了几句:“之?前的事……我想起来心里还是?不舒服,尤其是?想到嫣然跟我说的情况。”
她是?竭尽全力找理由,为求逼真,努力回想。
嫣然确实是?和她说起过一些事的,包括陈彦迟透露的原本的计划。
在陈国昌的点拨下,陈彦迟动过在家和温舒白结婚生子,然后在外继续包养嫣然的念头。
“我想到他,就觉得恶心。”这?一句,温舒白没撒谎。
商叙在商界的火眼金睛,落到温舒白身上,就全失了效。
眼下温舒白说什么,他就信什么,见她确实有缘由,态度就和软许多,道:“那你昨晚怎么不跟我说呢?我还以为你是?讨厌我。”
只要问?题不在他,温舒白没有讨厌他,他的心情便能立刻阴雨转晴。
看商叙因为她简单的一句话就开心起来,温舒白的心里甚至有点愧疚了,解释道:“昨天很累,不想说话,对不起。”
她的道歉是?真诚的,是?为着她昨晚对商叙发的脾气与冷漠。
商叙却受不了听她这?么说,止住她道:“别说对不起。”
“谁还没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呢?”商叙笑了笑,试图把氛围带得轻松些,“我想到陈彦迟,会?比你更生气。”
虽是?调侃,可也是?实情。
温舒白的那一年被骗经历,已经让商叙对陈彦迟这?个外甥亲近不起来。
昨晚又听到姐姐商锦绣说了些事,更是?对陈彦迟没了最?后的一丝怜悯。
从前许多事,都是?看在商锦绣的面子上,才笑笑揭过。
商叙不说,陈彦迟大概以为自己很聪明,能够以自己的母亲作为依仗的条件,拉商叙给隆昌新材撒钱。
陈彦迟这?些年成?功捞取利益,自以为高明,殊不知是?商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为也能顺便帮到商锦绣。
可陈彦迟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唯一依仗的商锦绣,也抛到了第?二?位,全心顾着那个禽兽父亲。
更不该在当?初把温舒白作为向?上攀附的梯子,利用?温舒白。
商叙原以为温舒白早翻过这?一页了。
可看昨晚她因此生气,才意识到有些伤害很持久,影响深远。
于是?他道:“你如果还生气,我可以再收拾收拾陈彦迟。”
温舒白一听就愣了,想起商叙往日在商界虽然狠厉,可从来都是?守规矩知进退,不想竟然也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禁问?道:“那你要怎么收拾他?”
“南城大学同院系的,应该有不少恨他的。”商叙眯起眼睛,“随便抛点料,帮他们找点证据,也够他受的。”
陈彦迟当?年保研和后来留校任教的事,早就有点风言风语,商叙有所耳闻,也知道无风不起浪。只是?事情与他无关,他只当?不知。
现如今陈国昌已经被南城大学校方停职调查,隆昌新材又出了事,也就等?同于陈彦迟没了靠山。
这?时候如果把火引到陈彦迟身上,陈彦迟这?个本就不干净的人,肯定会?牵出事来,被校方调查。
温舒白听商叙说得笃定,却有些担忧,摇了摇头:“算了,没这?个必要。陈国昌的事,早晚会?调查到他的头上。你掺合进来,我怕他会?报复你。而且我现在也不生气了。”
人到了穷途末路,就是?鬼遇见了,也要怕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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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舒白原就是?找个理由,对陈彦迟还不至于恨之?入骨,更犯不着让商叙冒险,牵连商叙。
商叙闻言,便俯身去将她额前的碎发拨到两边,低声同她确认:“真不气了,嗯?”
“不气了。”温舒白从床上坐起来,穿上拖鞋,“我还赶着去上班呢,一天这?么忙,哪有时间气他?”
如果不是?一定要找个理由,温舒白都快忘了陈彦迟这?个人。
生活是?一个大大的圆。
陈彦迟早就被排除在她的圆外。
她的圆,正在一点点被里面商叙的那个同心圆所填满,再容不下其他人。
从洗手间出来时,温舒白就打定主意,今后即使是?避着商叙,也要悄悄避,不让他发觉,不伤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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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时,商叙为她盛的汤,她也喝了,可没有再如之?前那样,主动给商叙夹菜。
再如上车之?后,她也不像是?平时那么懒散,还要等?着商叙帮她系安全带了。
她会?在商叙还没来得及坐稳时,就系好安全带,然后端正地?坐在副驾驶。
路上,她的话少了许多。
商叙问?她话时,她也回答,可是?实在简略。
一直到下车后,温舒白才有了笑脸,挥手和商叙告别:“中午见。”
商叙看着走进设计院大楼的温舒白,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不止商叙,就连王淳安也发现了,觉得温舒白脸色不太?好,脸上的笑都是?强撑。
趁着工作上有事协调,王淳安把温舒白叫到了办公?室,细细问?她:“最?近嘉源让你们加班多了些,累着了?”
王淳安一向?不插手加班安排的事,放权给了刘嘉源这?个副总监。
可看温舒白状态不对,也就不得不问?了。
“没有,我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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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每天加班。”温舒白否认道。
“那你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的。”王淳安望着她瞧。
温舒白大概觉得自己伪装得很好,可王淳安到底是?个经历多的老江湖,不像商叙那样情感占据上风,容易被哄骗。
她在这?种状态下,确实没耽误工作。
可王淳安从师徒角度和亲戚角度,不免多关心几句,猜测道:“不会?是?因为小叙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第070章
王淳安的猜测,算是正?中靶心,使得温舒白垂下了头,沉默不语。
“还真是因为小叙啊。”王淳安一时讶然,脸色跟着一沉,“他?欺负你了?”
听王淳安的语气,颇有些气势,像是要帮爱徒主持公道。
“他没欺负我。”温舒白连忙解释,“是我自己有些想法没有转过弯。”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不知想到了什么,脸突然红了,似乎纠结异常。
闻言,王淳安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面前的温舒白。
发现她不像是受了商叙的欺负,更像是在同商叙闹着小情绪。
很多事情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两个当事人摸不清状况,可旁边的人,却能看出他?们互相有意。
身?为过来人的王淳安,倒也不便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又看温舒白一副深受困扰的样子?,他?就多了一句提醒:“对?了,我听说小叙最近要去外省出差?你知道具体时间吗?”
“什么时候的事?我没听他?说起过。”
温舒白却对?这件事全然不知,突然多了几分无措感。
“开?会?时随口说了句,但他?没有细说,好像是去外省考察吧,最近几天就走。”王淳安回道。
听到王淳安的这句话,温舒白的心情似乎更加糟糕了。
她的枕边人最近要出差,可却没有提前跟她说一个字。
“那师父知道他?是去干什么吗?”温舒白问道。
“说是专门去看一个展,应该挺重要的吧。”王淳安回道,“”怎么?你不打算跟他?一起去吗?”
温书白咬着唇,明显带着情绪,别扭道:“这事情他?都没跟我说,哪里需要我跟他?一起去?”
王淳安拿起桌边的草稿纸,卷起来轻轻敲了下温舒白的头?:“你们是夫妻,他?没有告诉你,你就不会?主?动问吗?”
王淳安早看出来自己的徒弟像是个开?窍慢的,原以为她与商叙之?间细水长流倒也不错,可眼下看到他?们渐渐出了问题,也就好心想要帮他?们一把。
又看温舒白不说话,王淳安便挑眉道:“怎么之?前不见你这么瞻前顾后?还是说,因为真正?对?某人动了心,就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问得随意,却让温舒白心悸了下。
原来王淳安都看了出来,她对?商叙逐渐生出情愫。
她被旁人窥见了秘密,顿时心乱如麻,试图遮掩,可又觉得欲盖弥彰,于?是鼓起勇气问起自己的师父:“如果真是那样,是不是对?我和商叙都不好?都是困扰?”
她在感情上从来没有一个领路人,许佳宁和她一样都是个“小白”。
所以她才会?在听到薛颂的话后,完全被薛颂的观点牵着走。
如今既然被师父王淳安看破,也就“破罐破摔”,去向他?讨教?。
一来她知道王淳安会?护着她,不至于?向商叙告密。
二来王淳安对?她和商叙都十分熟悉,各种情况算是了如指掌,这也便于?分析。
“这怎么会?是困扰?你们已经?是夫妻,渐渐生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都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不是草木,商叙自然也不是。”
王淳安显然是话中有话,温舒白虽然不能完全听懂,但也把话听了进去,尤其是最后一句。
于?是她冷静下来,将她之?前听到的情况隐晦地告诉了王淳安:“可是师父,如果有的人根本就不信婚姻,完全就是一个独身?主?义?者,只是为了父母才结婚,那还不算是困扰吗?”
“情况都会?变化。”王淳安随性中又带着哲理,“如果人永远只有一种思想,那这个世上就没有真正?的打脸和所谓的真香了。”
人是最多变的,温舒白深以为然。
就如她自己,也从最开?始的接受父母的安排,把婚姻当做任务,转变为有了她自己的心意。
王淳安看她眉眼舒展开?来,也笑了笑,继续道:“而且你那么优秀,难道还没有那个信心,让对?方倾心?”
在交谈之?中,他?们两人都说得比较含糊,可又都知道是在聊她和商叙。
王淳安甚至有点激将法,让温舒白想起平时和商叙相处时,商叙不止一次的情难自禁。
所以商叙应该并不像薛颂说的那样,对?她只有婚姻的责任吧?
“我觉得最要紧的,就是你们要多沟通。明明两个人都长了嘴,互相闷着不说,那怎么行?”王淳安提醒道。
一番话下来,温舒白似乎悟到了很多。
“回去继续工作?吧。”王淳安看了眼时间,然后道。
温舒白笑了笑,朝他?微微点头?。
等她离开?后,王淳安直接给商叙打了个电话,语气就不如方才那么温和了。
“小叙,你可真够磨蹭的。一个表白,需要准备这么久?等哪天把舒白吓跑了,你也就知道后悔了。”
“姨父,你可别说风凉话了。”商叙苦笑,“从昨天开?始,舒白就对?我不冷不热的,虽然今天早上算是把话说开?了,可我总觉得不对?劲。”
“你觉得不对?劲是正?常的。”王淳安言简意赅道。
因为那话根本就没有说开?,全都堵在温舒白的心里,刚才在他?面前好一番倾诉。
但他?也不细说,还在保守着他?与温舒白的秘密。
“可表白的事情不能马虎,恐怕要等从沈阳回来之?后才行了。原先的那位收藏家一直不肯卖,哪怕加钱也难说动。”商叙为难道。
知道商叙计划的王淳安,当然明白他?的种种不易。商叙这种完美主?义?者,是想在最合适的时机,给温舒白美好的一切。
于?是他?不再?催促了,只重提起出差的事:“那你要去沈阳的事,怎么也不跟舒白说一声??”
“我今晚回家就会?跟她商量,本来就要和她一起去,我当然是一切都准备好,再?告诉她。”商叙思绪一转,“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还没有和她说的?”
王淳安发觉自己差点露了馅,忙道:“我猜的,毕竟去沈阳的事情,她没向我提起,也没有请假。”
“她确实不需要请假。”商叙突然来了一句。
王淳安连忙提醒他?:“你在我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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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可以这样说,但不要太?特殊化了,舒白可不吃你这套,反而还会?因此不太?高兴。”
“我知道。”商叙笑了笑,“我是有别的考虑。”
他?卖了关子?,显然又为了去沈阳的事,额外费了心思。
“行吧。”王淳安哼了一声?,不由发了句牢骚,“被你整的,我都快成情感咨询专家了。出去转转也好,转换转换心情,毕竟很快之?后就有的忙了。还有,你们俩也能借这个机会?再?近些……”
商叙听出他?的暗指,竟突然不好意思起来:“姨父,这次过去是为了公事,我没打算……”
“遮掩什么?”王淳安一眼看穿,“如果真是全都为了公事,还需要你回家之?后再?跟舒白说?”
真正?的公事,大概温舒白在设计院就能收到大群通知了。
商叙却如此迂回曲折,显然是怕露馅显出心思,这才苦心孤诣要提前向温舒白说明。
只是……
在王淳安的无心插柳之?下,温舒白已经?知道了消息。
王淳安咳了一声?,有种莫名的心虚,又道:“不管你们的事了,这几天我也有自己的事,如果定了时间,我就迟些过去。”
商叙连声?答应,然后挂了电话。
到了中午吃饭时,还有晚上回家时,温舒白坐在他?身?旁,倒是又有了些许变化。
温舒白似乎不像早上那么冷淡了,可又心事重重的样子?,总望着他?发呆。
哪怕下班回到家后,温舒白也有意无意在他?身?边转,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耐不住她一直在身?边,商叙提前说出了安排:“周三去沈阳,有个展览很有意义?。”
他?太?紧张,说得太?含糊,话里没了主?语,听起来就不像是一道邀请,倒像是则通知。
温舒白心里也跟着一沉,暗想果然和王淳安说的一样,他?是要出远门。
“去几天?”温舒白不太?开?心地问道。
“四到五天吧。除了专门看那个展,还可以玩几天。”商叙回。
温舒白突然有些恼火了,她能接受商叙为了公事出差,不带她。可他?一个人出去能这样欢欣雀跃,她只觉得不被他?牵挂。
“你还要玩呀?”温舒白颇有点皮笑肉不笑。
“最近太?忙,难得出去一趟,当然要尽兴才好。”商叙答得自然。
说着,他?还想起些什么,专程去衣帽间找些自己的衣服。
看到他?开?始收拾行李,温舒白终于?忍不住了,走到他?的面前,双手按着他?的行李箱,幽幽道:“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的吗?”
在商叙沉默的那几秒里,温舒白不知道自己是在等待什么。
或许是想听商叙表达他?会?想她,舍不得她。或许只是要一句简单而正?式的告别。
总之?,实在不该是轻飘飘的一句通知。
而商叙终于?开?口,指着旁边的另一个天蓝色行李箱,道:“不忙的话,你也可以提前收拾好。我不知道你具体想带什么,怕漏了。”
温舒白顿时愣在原地。
“我也去吗?”温舒白问。
“当然。”商叙答,“行程定下时,我就让邹阳订了两张机票。”
温舒白这才知道,商叙所谓的出远门,是从一开?始就把她包括在内的。
像是惊喜,把她所有的踌躇与忧虑,都冲散了。
她哪里需要去主?动争取要和商叙同行呢?商叙会?全都主?动捧着给她。
“那我找刘工请个假。”温舒白果断地道,“后面的活加班搞完。”
她大概是有些上了头?,听到商叙出差要带上她,她连细问一下都没有,就打算找领导请假。
商叙摇了摇头?,止住她道:“不用请假,你也算是公事出差。”
温舒白不解地望着他?。
“有个大项目要启动了,这对?于?商氏集团,还有设计院,都是一个大考验。”商叙解释,“为了这个大项目,我计划组织一次团建。说是团建,其实也就是出差,分批进行,去参观那个展览,让大家定定心,强化一下信念。”
在商叙看来,这比开?什么冗长的项目动员大会?要强太?多了。
“所以到底是什么大项目?”温舒白好奇道。
她早就听商叙说过几次了,可商叙一直没说名字。
饶是到了今天,商叙仍神秘地道:“这是秘密。”
“好吧,商业机密我不问。”温舒白很体贴地选择了妥协。
“倒也不是什么商业机密。”商叙笑得和煦,“不到最后时候,我怕出变故。”
一个大项目,最终能不能真正?落到商氏集团这儿?,眼下似乎还差最后一口气。
虽然已经?十拿九稳,但在没彻底定下之?前,商叙不愿直接说出。怕那百分之?一的失败可能,会?让温舒白被激起的欢喜都成了一场空。
“那展览是什么,总可以说了吧?”温舒白仰起头?看着他?。
“那你猜猜?”商叙看她这么期待,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
“总要给点提示吧?哪有凭空猜的?”温舒白不满地嘀咕道。
“是关于?你的偶像。”商叙温声?道。
好像他?的话一说出口,温舒白就知道了答案:“是最近很有名的,梁思成与林徽因的‘栋梁’展。”
闻言,商叙点了点头?。
温舒白的鼻子?开?始泛酸,那双杏眸忍不住飞快地眨了几下。
那天晚上,她不过是随手拿着一本林徽因写的书,说了那几句,商叙就记住了。
他?记住了她的偶像,也知道她的憧憬与理想。
他?好像无比了解她,知道她想要什么。
“你的出差,就是为了这个?”温舒白说话时,突然感觉嗓子?都有点哑了。
“是。”商叙肃然道,“像他?们那样,为了建筑事业奉献拼搏,不正?是我们这一代建筑人的共同理想吗?”
“没有什么会?比去看一看他?们的展览要更加直击心灵了。”商叙笑,“所以团建安排了这个。”
“我想,这也会?是你喜欢的。”商叙缓缓道。
好像所有的重点,还是会?落在最后一句上。
所有的事情都有着自身?的份量,但温舒白的份量最重,最让他?在意。
“当然喜欢啦。”温舒白闷声?答道,“其实之?前就想挑个时间去,可回国之?后,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让我没心思看展。等到了空闲的时候,南城的展已经?结束了。”
而再?要专门去外省,就多了很多麻烦,温舒白也不便抛开?工作?。
她却没想到,商叙悄悄安排了参观。且不止是她,而是带着设计院计划参与该项目的所有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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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商叙终于?也说出了自己的小心思:“不过人太?多,自然是要分批去的。我本人是要提前去,顺便跟那边的分公司负责人谈谈。一个人实在孤单,就自作?主?张,安排你和我一起提前去了。”
商叙出发的时间,是在后天周三。
计划周末回来,下周一正?常上班。
而他?给其他?人的时间,则是周四到周一,周二正?常上班。
时间也算灵活,且团建除去周四那天上午,其他?的时间都是自由安排,到时候有人想要提前回来也可以。
商氏集团一贯阔气,本次活动的全部花费,都是集团方面承担。
温舒白不用细想,就知道明天这消息一公布,全设计院的人都会?因此沸腾了。
“舒白,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商叙软着语气又问。
温舒白看了他?一眼,却再?没有脾气了,道:“票都买了,原来我还能反悔嘛?”
想了两秒,她终于?还应下:“就这样吧,机票退改挺浪费钱……”
所谓浪费钱的事,不过是个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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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温商两家的条件,这种事早就不是温舒白平时会?关心的。
现在提起,只不过是顺着下了台阶。
商叙脸上笑意更深:“那我继续安排行程,你先收拾要带的东西,我让邹阳把正?式的通知下发给设计院。”
说完话,他?就给邹阳打了个电话。
邹阳行动力迅速,哪怕是在夜里,仍高效率地通知了设计院。
偌大一个设计院,一层一层传下去,官方通知自然是要等到明天早上了。
次日一早。
温舒白来到设计院,就听到众人在传小道消息,说是集团抽调人员去公费旅游。
温舒白心道,小道消息果然算不得靠谱,还没经?几个人,就传得没了影儿?。
陆遥看她很是淡定,反而看着更像是一个知情的,就开?始偷偷向她打探。
温舒白耐不住她软磨硬泡,也就透露了情况:“不算抽调,也不太?算那种旅游。”
“温工,你怎么也成了谜语人了?”陆遥听得一知半解。
温舒白正?要细说,就见刘嘉源走了进来,便道:“刘工来通知了,你很快就知道了。”
刘嘉源果然显得兴高采烈,满脸堆笑:“好了,大家都安静下。之?前不是一直抱怨加班多吗?眼下手头?的小项目又完成了不少,商总体恤大家辛苦,安排了团建。”
“是团建啊……”
提起团建,众人不算太?积极。
毕竟绝大多数的团建,都安排在周六周天,还强制要求每人过来,不来就算缺勤。
到了最后,占用休息时间不说,还没了好心情。
刘嘉源做了个安静的手势,才继续道:“周四出发,集体行程只有周四一天,其他?时间自由安排,费用全免,下周二上班。”
宣布完毕后,温舒白听到了预想之?中的欢呼声?。
众人为了前一阵的工作?,全员都几乎忙到焦头?烂额的地步。
突然听到了这个安排,只觉得终于?算是有了个放松的机会?。
最近众人对?刘嘉源的怨气,似乎也消散不少。
只剩陆遥还有点“记仇”,道:“刘工,我怎么还记得,你有三个晚上的加班还没来得及兑现?”
温舒白回想起来,陆遥最开?始的目的,是想让刘嘉源体会?到他?们的辛苦。
果然听到陆遥给了台阶,道:“不过你平时也辛苦,就免了吧,比赛也正?式结束。”
到底还是上下级,陆遥没有忘,刘嘉源是因为性格原因,才能和他?们打成一片。可该有的尊敬还是要有,太?过于?步步紧逼,她这个下级就太?不识趣了。
“好。”刘嘉源本人也表了态,“那我也向大家检讨,前段时间给你们的压力太?重了。以后要响应商总的号召,多多劳逸结合才对?。”
温舒白一时觉得,刘嘉源才是个真正?的人精。
他?在大事上,从来都不含糊。又在人际交往上,总能够说出合适的话来。
如今这番话,谦卑且懂得自我反省,于?是对?下属的关怀有了,对?商叙这位最大的上司的尊敬推崇也有了。
之?前虽然和陆遥有了一点点小小的不愉快,也都一笑而过了。
最后算是一团和气。
刘嘉源通知完毕后,设计2部的众人,难得都显得躁动了些。
他?们此刻的心,就如同上学?时等待放假的学?生。
偏偏出行还要等后天。
陆遥回过神,感觉出温舒白确实比他?们更早知情,便悄悄问起她来:“温工,你早就知道了?”
“也不算太?早吧。”温舒白沉思道,“就昨晚。”
比他?们早了十个小时,且在此之?前,她还一肚子?情绪,几乎快要再?次和商叙陷入冷战。
“那听说商总也去,你是不是跟商总一起?”陆遥又问。
好像无法否认,温舒白只好点了个头?。
“哎,可惜。”陆遥连连摇头?,“本来打算跟你作?伴的,谁知道商总安排这么缜密!”
陆遥再?没见过像商叙这么黏老婆的总裁了。
连一个团建,他?都在想方设法和温舒白单独待在一起。
于?是陆遥感慨:“商总真是奇奇怪怪的,平时你俩朝夕相处,这都结婚一个月了,出去玩还要?”
陆遥是以自己的感情状况推断商叙。
她与男朋友是私人空间非常有边界感的那种模式,实在理解不了商叙对?温舒白的步步紧追。
温舒白却在回味她那句“朝夕相处”,暗想这形容不太?对?,陆遥对?他?们婚内生活的想象,好像也与实际有很大出入。
就在众人在一心赶进度,力求周四心无旁骛出去团建时,陆遥给温舒白发来了消息。
“舒白,商总这个人,是不是很重欲?”
温舒白在电脑上点开?消息时,差点把口中的热咖啡喷在电脑屏幕上。
她万万想不到,陆遥这家伙会?在公司问她这种问题。
“别害羞啊,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陆遥的私下聊天,其实已经?完全不把她当成普通同事,而是当成朋友。
或许陆遥一开?始时,对?工位旁边的温舒白还有些害怕。
怕她有大小姐架子?,怕她发脾气使绊子?。
可自从温舒白入职设计院后,这些事都没发生。
陆遥发现温舒白真是标准的大家闺秀,不太?会?发脾气,也不太?会?骂人,习惯窝在自己的工位画图,闲时也不过是照顾下好友送的花,然后给周围的同事送点零食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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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一日日相处下去,陆遥对?温舒白没了任何顾忌,甚至因为爱听八卦,还总喜欢从她那儿?打听消息。
但问起与商叙感情上的事,似乎还是头?一回……
温舒白知道陆遥没恶意,其实这话题虽然尺度大,但也不至于?难于?启齿,如果是普通夫妻的话……
“……你怎么突然这么问?”温舒白硬着头?皮回答。
“我好奇呀。”陆遥坦白道,“我看你这几天脸色不好,像是很累,而且商总又那么黏你。听人说,商总之?前从来没谈过恋爱,这好不容易结婚了,开?了荤的男人,感觉在所难免吧?”
陆遥分析细致周全,把她的状态和商叙之?前的经?历都考虑到了,也算有心。
可陆遥千算万算,应该都不会?知道她与商叙的关系还停留在拥抱接吻。
温舒白一遍遍扫过电脑上的文字,在刘嘉源经?过时,头?一次把微信界面点了关闭,心里也腾起莫名的羞耻感。
等刘嘉源走了,温舒白才回陆遥:“我那是加班累的……”
“哦,我以为是商总在床上太?卖力。”陆遥回道。
温舒白彻底受不了了,回了一串问号:“?你脑子?里怎么一堆黄色废料?”
“我错了……”陆遥忙回。
过了几秒,她又打探起来:“那这次去外省,一连去几天,商总是要补上吗?”
温舒白一个字都不想回了,最后只回了一个代表冷漠的笑脸。
可陆遥的话,却像是嵌进了她的脑子?里。
商叙会?是个重欲的人吗?
温舒白曾经?在网上看过,说正?常的男人必然都会?有欲望。
脑子?里埋进这个观点后,温舒白的脸都开?始发烫。
但好像也不是完全无迹可寻吧?
她那几次和商叙接吻时,她能很明显地感受到商叙的情动。
他?其实渴望更多,可每一次都在她的要求下停下。
温舒白再?想到这次沈阳之?行,除去她本身?就很期待的展览,她更开?始为他?们的独处时光而紧张。
商叙说买了两张机票,是不是代表着就连平时围在他?身?边的邹阳,都没有一起出发呢?
这实在是与商叙往日的作?风不同。
这样的行程,又是跨省,他?又是那样的身?份,为了工作?方便,他?都该多带点人。
温舒白有点不确定了,为了印证,特意给商叙发了消息:“商叙,明天就我们两个先走吗?”
“嗯。”正?在开?会?的商叙秒回,“邹阳还要留下半天,处理些集团的事。其他?人懒得带,和太?多人出去,也累赘。”
而事实上,在商叙看来,此次出行,除了温舒白,大概其他?人都算是累赘。
“对?了。”商叙又发消息道,“航班要改,明早我要见个人,我们今晚就要出发,你看行吗?”
去沈阳的航班其实不多,要么晚上出发,要么就要赶早。
温舒白想了想,道:“也行吧,这样不用早起了。”
“我也是这样想。”商叙回,“酒店已经?安排好了,我们下午回家后,再?收拾一下就出发。”
“好。”温舒白简短回道。
预想的出行,比计划中提前了。
为了不耽误进度,温舒白今天格外卖力,中午甚至坚持没去找商叙吃饭,而是点了外卖在办公室吃。
再?见到商叙时,已是下午五点了。
温舒白准时下班,匆匆下楼,然后坐上了商叙的车。
回到家后,他?们又一次清点了所需要的行李,然后跟商叙父母打了个招呼,就急着往机场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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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他?们出来早,最终没有耽误航班,准时登了机。
虽已坐进飞机,但温舒白的整颗心仍没有安定下来,仍在紧张。
商叙则在认真和她说事情,只不过她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舒白?”商叙叫了两声?,才见温舒白看向自己,不禁无奈道,“你今天怎么看上去这么紧张?”
“毕竟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出门……”温舒白小声?开?口。
这一句话,就将商叙暖化了。
他?才知道,原来她的紧张全是因为他?。
离开?南城,离开?这片熟悉的土地,或许就意味着离开?了目前他?们的那种模式。
他?们即将来到新的地方,而这里是他?们都不太?熟悉的。
在此之?前,温舒白与商叙都没来过沈阳。
古人都曾说过他?乡遇故知是一件大喜事。
在陌生的地方,和熟悉的人在一起,大概别有一番依恋亲近。
温舒白则想到,网上都说外出旅行是对?关系的一次磨练。
大概也包括她与商叙这样的夫妻关系吧?
她至今仍不知道该怎么评判她与商叙的关系。
这段时间,因为种种缘故,他?们暧昧又疏离。
就如此刻,因为飞机飞行时间只有一个半小时,她与商叙都是坐着的状态。可商叙在悄悄朝她靠近,整个人都倾向她,依着她。
他?们的空间如此宽阔,可硬是黏在一起。
而温舒白甚至忘了所谓保持距离的事,就这么纵容着商叙,也靠在商叙的肩上。
等商叙靠得实在太?近了,她才半是警告地道:“商叙,你好沉……”
商叙则象征性地挪了一小下,道:“没办法,沈阳这边太?冷了。”
全是借口。
他?们刚坐上飞机,还不至于?感受到那边的冷。
而且商叙早就热得脱掉了外套,只留下很薄的衬衫。
她能够感受到商叙的体温,他?如此温暖,甚至还能把温热传给她,实在不像是觉得冷。
但她根本不说破,由着商叙靠在她身?上,然后她道:“嗯……沈阳那边是挺冷的。”
“那我们互相暖暖。”
靠近过来的,是商叙的得寸进尺。
温舒白却没躲开?,步步试探的商叙终于?把她抱进怀里。
而将脑袋埋进商叙的怀里后,温舒白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与欢喜。
她这些天的种种犹疑,好像都在这个温暖的拥抱中化为一种确信。
她想,商叙总不至于?对?她一点没感觉。
人的感情是轻易掩盖不住的。就像此刻,商叙如此依恋她,紧紧拥着她。
他?温热的颈子?,与她的细颈相依。
温舒白不是没有看到过商叙冷漠时的样子?,那次在车里,看到商叙面对?身?边属下是什么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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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知道商叙这个人对?一般人一贯冷情。
如果不是混在南城商界这个圈子?里,以商叙的个性,大概都不会?乐于?社交。
他?其实有点孤傲,喜欢独来独往,这么多年,真正?的朋友,也就一个薛瞻。
可温舒白同样明白他?对?她的不同。
这也是掩盖不住的,他?一次又一次对?她无条件的帮助,大概始于?那晚的酒吧。
温舒白不得不承认,那一晚她轻易就被调酒的商叙所吸引,或许她的情愫暗生,最远就可以追溯到那个时候。
可是商叙在那个时候,大概也并非对?她毫无动心吧?
温舒白大胆地猜测着,至少那时,商叙会?与她一样,有哪怕一瞬的心动,觉得她与众不同,所以才同意她的那笔“生意”。
而事实证明,他?们都栽进了这笔生意里。
后来或许是在命运的驱使下,她竟与他?那样有缘,一步步都在靠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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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婚之?后,就连找工作?时,温舒白都阴差阳错地进了商氏集团下属的设计院。
想到这里,温舒白多了感慨,道:“商叙,其实我挺庆幸,能进设计院的。”
商叙听她突然提起此事,却有点心虚起自己所做的一切,可又不敢表露,只问道:“为什么?”
“你可能不怎么和刘嘉源那些人相处。”温舒白笑盈盈道,“他?们人都很好。我以前看到过网上关于?职场的各种小视频,那些明争暗斗,各种利益上的争抢,我就是看看都害怕。”
“其实在毕业实习的时候,我也有过类似的顾虑。但是可能因为我在英国只是一个实习生,他?们并没有把我真正?纳入核心的利益圈子?里,所以也没有人真正?的对?我有过什么敌对?。”
“刚进设计院时,我真挺害怕的。我虽然有点学?历,可是比起那些前辈,可以说是对?很多事情都一窍不通,又有着我爸那层关系,我真的害怕他?们觉得我是关系户。”
“后来还出了陈彦迟的事情。”
商叙听她说到这里,心里也就明白了。
心疼之?余,同时也为她的毫无保留而开?心。
陈彦迟的事,确实在设计院惹起了不小的波澜,那时候温舒白还哭了。
“真挺奇怪的,明明做错事情的不是我,但我还是会?觉得羞耻。那个时候我感觉,可能嫣然也是这样的想法吧,可明明被辜负的人是我们。”
“所以哪怕有你的安慰,我也担心了好多天。在别人看来,我的形象好像更糟糕了,应该是个绯闻缠身?的关系户吧。”温舒白自嘲道。
“可是后来,我上班时发现同事们都在认真工作?,其实没有什么人真正?在聊我的私事。我那时才明白,抛开?那些茶余饭后的谈资,其实大家真正?关心的还是业务本身?。”
“所以我比其他?人还要努力加班,想要早点成长。我不是为了卷,我只是觉得我有太?多的不足。”
“而我的那些同事们平时一直对?我很帮助,不管是师父还是刘嘉源,或者陆遥。”
“所以啊商叙,我真的觉得,进设计院,是对?我来说最幸运的事。”
“但真正?幸运的,还是遇见你。”
温舒白终于?还是隐晦地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对?于?温舒白来说,她是第一次情绪这么外扬。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就这么当着商叙的面,开?始说这些话。
但她不是在表白,只是在表达自己的心情:“商叙,我有时候觉得,你真的是一个特别心软的人。当时在酒吧第一次见到你,没想到我一提,你竟然就答应了,其实我挺惊讶的。”
以他?的身?份,如果真的要联姻,大概有太?多女孩会?趋之?若鹜。后来仔细想想,温舒白也觉得不至于?只剩下她这样一个选择。
可商叙就是一门心思选中了她,帮她在订婚宴找回了面子?,狠狠折辱了陈彦迟。
时至今日,陈彦迟如何,对?于?温舒白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而结婚之?后商叙对?她种种体贴,才是她所在意的,已经?让她无数次感动。
于?是她终于?忍不住想要回应,在他?生病的时候照顾他?。不知不觉间,他?们在自己彼此的生命里,已经?有了太?重的重量。
这是她与陈彦迟相处时完全没有的体验。商叙是真真正?正?为她着想,把她的情绪感受都放在第一位,从来都不会?强迫她。
他?把她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里,就如这次去沈阳参观展览。
商叙终于?开?了口,道:“舒白,我可从来都不是个心软的人。”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心软。
他?见过太?多次商界之?中的无血的厮杀,商人逐利,大概是天性。
而面对?陈彦迟时,他?甚至有着道德“卑劣”的一面。
得知温舒白就是四年前遇见的那个女孩后,商叙就知道,他?与陈彦迟的亲情,算是走到了穷尽的地步。
他?其实会?对?陈彦迟抱着一种愧疚,因为无论如何,他?都会?遵从本心,将温舒白夺去。那时他?想,或许他?可以用物质上的东西补偿陈彦迟,只要他?开?口。
他?在对?陈彦迟的出轨不知情时,就已经?在为得到温舒白各种经?营,苦心孤诣。
他?布下了那么大的一个局,把太?多人都算计进去,实在显得太?过于?心机。
但他?不觉得自己贪心,他?所求的,不过一个温舒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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