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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1章
商叙看着桌上那?瓶麦卡伦72年,其实已经知道温舒白选择它的理由了。
不?是?因为它高昂的价格,也不是因为它全球限量的数目。
72年的超高年份,本身就有种岁月的厚重感。
琥珀色的液体盛在订制的法国莱俪水晶醒酒瓶里,尊贵优雅。
最值得一提的,是?酒瓶的造型设计,灵感来源于麦卡伦新酿酒厂建筑,细致地?模仿了新酿酒厂的弧形。
身为建筑师的温舒白,其眼光总有特别之?处,他心中了然。
但对于温舒白酒量的自信,他在心里其实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想起他第一次与温舒白在酒吧里喝酒时,温舒白只喝了几杯果酒,就已经微醺。后来不?小心喝了他的酒,更是?彻底醉了。
如今来喝四十多度的威士忌,只怕不?醉也难。
他在旁思忖着,看到温舒白正?在将醒酒瓶里的威士忌倒进紫萤石水晶玻璃杯,她先给他倒好,又给她自己?的那?杯倒了小半杯,然后拿在手?里。
琥珀色液体轻轻摇晃,折射着紫萤石的紫光,在昏暗的灯光映照下,桌面?落下了水晶杯花纹与酒液的斑驳的影子。
温舒白凑到杯子旁,轻嗅了下,口中嘀咕着:“怎么闻着我都感觉有点醉了?”
原来酒香也能用高贵优雅来形容,她闻到了一股高级的沉香味,又有些熟透了的果香,很像微酸的乌梅。最后,又化为一股清甜。
闻言,商叙不?太信地?问了一句:“舒白,你以前?真的喝过?”
苏格兰斯佩塞产区的威士忌,口感较为柔和、平衡,但终究还是?度数高的烈性酒。
“真喝过,有年假期回?国,我缠着我爸让他给我倒的。”温舒白道,“只是?当时闻着,好像不?是?这?样。而且颜色也不?太对。”
商叙一听,就多了一个猜想。
多半是?温承平怕女儿喝醉,在饭桌上使了调包计,给温舒白换了其他颜色差不?多的低度酒。
他正?要把自己?的猜想同温舒白说,温舒白就摇了摇头,很洒脱地?道:“不?管了,反正?我今天要尝尝。”
她说着,就端起水晶杯,与商叙的杯子轻轻碰了下,然后几乎是?一口气将杯里的酒喝下了肚,商叙压根没来得及拦。
“哪有这?样喝酒的?”商叙皱了眉,跟着她喝下第一杯,道,“当心一会儿真醉了。”
“才不?会醉。”温舒白摆摆手?,笑了笑道,“我酒量好。”
商叙一时觉得,她是?已经醉了,才这?么在喝酒的事情上自吹自擂。
到了第二杯时,温舒白微眯着眼睛,总算是?在细品了。
入口柔软而滋润,乌梅的酸甜让她口舌生津。又有些适度的烟熏味,并不?那?么冲,反而是?柔和细腻。
麦卡伦威士忌的口感太好,让温舒白忍不?住喝完了第二杯,又去喝第三杯。
他们是?同步喝完第三杯威士忌的。
商叙的杯子还没放下,温舒白就软软地?趴在了桌子上。
“某人喝醉了?”商叙隔着桌子,碰了碰她的肩。
温舒白抬起酡红的小脸,此时还知道为自己?反驳:“没醉!”
“三杯倒。”商叙替她记着数,又摇头轻叹,“还说什么酒量好?”
饶是?如此,他仍走到温舒白的面?前?,抬手?撑起她的身体,将她小心地?抱在怀里,低声顺着她:“好,你没醉。”
“本来就没醉啊……”温舒白将脑袋埋进他的颈侧,粉白的颈厮磨着他的颈,很快便红了。
商叙是?受不?了她的这?些小动作的,明明走到床边的距离并不?远,他的额头上却渐渐出?了一层薄汗。
他好不?容易才将温舒白安然放回?床上,细心把她的枕头规整,被子盖好,她却发起小脾气,硬要把被子踢到了床角。
商叙无奈地?过去一次又一次为她盖好被子,终于惹恼了她,让她发出?一声呜咽:“热啊……坏蛋商叙!”
他成了她口中的“坏蛋”。
他却忍不?住笑了,觉得她可爱,怎么连骂人都不?太会。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温舒白已改变了策略,不?再?踢被子,而是?只顾着往他的身上凑。
比起被子,或许还是?他的触感更好些。
商叙眼看着温舒白的那?床被子,都被她扑腾到了地?上。
但商叙没时间更没精力去救,此时只能看着压在他身上的温舒白。
他的呼吸一起一伏,身上的温舒白就跟着一起一伏。
喝醉的温舒白大概是?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恍惚中,突然将脸颊落在了他的下巴处,紧紧相贴。
大脑一片空白的商叙,花了很久,才逐渐说服自己?,她一时兴起的动作,是?在为她寻一处舒服的睡处。
可很快,温舒白就有了新的动作,脑袋在他的胸口处乱蹭着,温软的唇瓣也落在了他的锁骨处。
那?一刻,商叙的手?脚都跟着木了。
他无力,也无心拒绝温舒白的任何一个行为。
温舒白看似是?无意?识的,可又是?另有一套章法的。
她的唇原本只是?贴着他的胸口,后又悄悄往上,竟是?很明确地?含住了他的喉结处。
商叙顿时发出?了一声闷哼。
他早该发现的,喝醉的温舒白既然可以大着胆子去挑他的下巴,要他跟她订婚。那?么婚后的现在,她也就可以做些更“过分”的事。
“舒白……”
他哑声唤着她的名字,轻搂住她的腰,故意?把她往上面?带。
他们终于可以略微持平,可温舒白却并没有顺着他的喉结,继续往上。
“真够吝啬的。”商叙看着伏在他身上,似乎又昏睡过去的女孩,“连喝醉了酒,都不?愿吻我。”
他幽怨的语气传进她耳中。
喝醉了的人,并不?能联系实际思考,更想不?到先前?他们联姻中的相敬如宾。
她只来来回?回?想着他的不?满,他说她不?吻他。
“可你也没有吻我。”温舒白争辩了句。
商叙听到她说话?,第一反应其实是?心虚,以为她醒了,是?要同他算账。
后又感觉不?对,因为他的唇角忽然一热,竟是?她的唇瓣贴了上去。
她在茫然地?寻找着,不?带杂念,只是?想顺着他的话?,去吻他一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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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了的人有着古怪的逻辑,可身体又是?不?够灵便的,去寻了很久,才寻到他的唇角。
然后轻贴了几下,算是?达成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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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商叙这?儿,只显得隔靴搔痒。
他不?由循循诱之?,拉着她的手?,指尖掠过唇角,最终点在他的唇瓣上。
“亲错了,是?这?儿。”商叙哄诱道。
“这?儿吗?”温舒白去摸他的唇。
她显然把他当成了老师,可喝醉后身体很重,脑子里也是?一团糟,再?不?愿动脑筋,甚至不?想睁眼,于是?只挑最简单的方式,软声道:“商叙,你教我。”
她用着探讨般的语气,却是?在让他教她接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教什么?”商叙有意?问她,“教你接吻吗?”
有那?么几秒,商叙也曾犹豫过,他不?该纵着醉了的温舒白做这?些事。且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不?该起念,更不?该如此贪婪。
可当温舒白回?答了他时,他早将理智抛到九霄云外?。
“嗯……”温舒白答应着,学着他的最后一句话?,“教我接吻。”
商叙的心跟着痒起来,不?知足地?继续纠正?她:“那?该叫我什么?”
想从温舒白口中,再?讨一次特别的称呼,几乎成了商叙特别的执念。@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印象之?中,她只在用他震慑陈彦迟时,才唤了他一句“阿叙”。
可醉了的温舒白是?记不?得的,只顾着在他耳边重复:“商叙……”
他摇了摇头,开口引导她:“舒白,叫我阿叙。”
温舒白想了一阵,才仰起头,轻声道:“阿叙,教我接吻。”
请求是?明确的,因为语气软,听起来就像是?在撒娇。
她本就在他的怀里,在她说出?这?一句话?时,男人就再?也忍耐不?住了,圈紧了她的腰,翻身压住她,将吻细密地?落了下去。
两人方才都喝了酒,吻很快就变得热烈。
他将舌抵进她的口腔,浓烈的酒香充斥其中。温舒白下意?识地?微张着唇瓣,任由他的唇舌肆意?攻城掠地?。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喷洒在她的脸颊与细颈上,让本就醉意?极深的她浑身滚烫。
而他好喜欢。
他好喜欢看温舒白醉眼朦胧,满脸酡红,羞涩地?回?应着他的吻。
他好喜欢在和温舒白接吻时,悄悄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他们的手?在床单上摩擦,不?断擦过暗纹上交颈的大雁。床单微微皱住一小块儿,就像是?大雁颈上竖起的细羽。
而她终究还是?喘不?过气,将脸侧过去,靠在他的肩头。
商叙低头看她,眼里已染上了深深的爱欲。
温舒白酒后的忘情,已经让商叙渐渐不?知足,不?甘心只要这?样的一个吻。
他方才同样喝了三杯酒,醉意?不?深,可也有些,是?不?是?也可以像温舒白这?样,不?计任何后果,肆意?妄为?
但只怕如果那?样,一切都会不?可控制。
他又看了下往他怀里蹭的温舒白,其实她毫无防备,还在为刚才的那?个吻而羞涩,微眯着眼睛,有些迷茫地?看着他,小手?蹭着他的胸口,甚至于呼吸都还有些不?稳。
这?一刻,商叙觉得自己?坏透了。
第062章
“喜不喜欢?”商叙突兀地问道。
温舒白人还懵着,望向他,双眼?朦胧。
商叙牵着她?的手,揉了揉她?的手心,继续问道:“喜不喜欢和我接吻?”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失去了往日的冷静自持,不止吻了她?,还要问她?这样的话。
他或许是带着心机的,知道温舒白现?在的应答都是抽离现?实,只顾当前?这一瞬间?的,也就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没几秒,怀里的温舒白果真红着脸道:“喜欢……”
她?还残存着几分清醒,但这些清醒只够让她?判断自己此刻的心情。
她?确实感到欢愉,心跳加速,且在商叙的亲吻下,醉得更深。
商叙自认为当不了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听到她?的回答后,就俯身第二次吻住了她?的唇。
在酒精的作用下,他们就像真正的夫妻一般,唇舌纠缠,甜腻的津液与酒香交织,耳鬓厮磨,仿佛不知疲倦。
场面渐渐失了控,商叙甚至咬住了她?早已红透的耳垂。@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但就在商叙渴望更多时,他发?现?靠在他肩头,短暂换气休息的温舒白,竟然在这个间?隙睡着了。
她?很倦,睡得很沉,安静地枕着他的一条手臂。
商叙一个人缓了好?久,直到呼吸渐渐平和下去?,他才敢伸出另一只手,将温舒白拉进怀里。
他望着怀里的她?,情不自禁又吻了下她?光洁的额头,缓缓向下,啄吻着她?的眉眼?,而后鼻尖,最后是唇。
他再不敢像方才那么放肆了,始终克制着,温热的吻只在她?的唇瓣上停留了两?秒,就匆匆离开。
他的下巴抵靠着她?的脑袋,轻擦过黑色的长发?。他将温舒白拥进怀里,让她?靠在他的胸口。
“舒白,我爱你。”
商叙低下头去?,将虔诚的吻悄悄落在她?的发?梢。
怀里的女孩已经睡去?,只有月亮听见了他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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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睛的温舒白头疼得厉害,而且还有些头重脚轻。
她?顿时就感觉到不对?劲,脑袋动了下,只觉得枕的地方也有种特别的柔软,侧过去?看?,竟是枕在商叙的手臂上。
她?慌忙抬了抬自己的手臂,想要起身,可却发?现?有道力桎梏着她?,低头一看?,原来?是商叙的另一只手正紧紧握着她?的手,他们十指相扣。
“醒了?”商叙睁开了眼?,嗓音沙哑,带着不知餍足的慵懒。
温舒白与他四目相对?,跟着意识到她?仍在他的怀里,暖烘烘的,他的身体好?烫好?烫。
而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呢?
她?不至于断片儿,甚至还残存着几分清醒,于是清楚地记得,喝醉的她?是如何主动用吻去?哄商叙开心的。同样喝了酒的商叙,又是如何顺势教她?接吻。
他们吻得那样难舍难分,那样忘情……
“我……”
温舒白羞得满脸潮红,下意识舔了下嘴唇,发?觉破了小口子,隐隐有些刺疼。可她?已经不愿去?回想,这小伤是因为商叙的吻太猛烈,还是因为她?的回应太热情。
她?一时感觉,再下不来?这个台了。
推了把商叙的胸口,从他的怀里逃出,一个人躲在被子里。
在搞清楚自己当时为什么要用亲吻哄商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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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心之前?,温舒白无暇去?揪商叙的错。
可想了很久,她?都没得出个所以然来?,只有低垂着眼?眸,不再去?瞧他。
甚至悄悄闭上了眼?眸。
视线的黑暗,带来?听力上的敏锐感知。
她?听到商叙出声解释昨晚的这一切,道:“不怕,也什么都不要多想。是我们一起,酒后失德。”
是了。
全?是酒精的作用。
她?喝酒的本意是为了助眠,最后确实睡得很沉,达成目的。谁知睡之前?,她?却和商叙一起做了荒唐事。
没人需要他们演戏,去?像婚礼上那样证明他们的关系。
可昨晚他们还是主动接吻了,一次又一次……
但他们无可指摘,这都是酒精惹下的祸。
是商叙给?出了好?理由,温舒白将罪名全?扣在酒精上,让她?和商叙成功脱了身,心里便舒服了许多。
于是她?非但没有怪罪商叙,反而轻声向他道:“谢谢。”
谢他找来?理由给?她?,让她?不用去?想昨晚她?为何那么反常和肆无忌惮。
商叙沉默地接下了她?的“谢谢”,然后低声道:“但其实就算没有酒,以我们的关系,我们依然可以……”
“我肚子疼,要去?卫生间?……”
温舒白将临时想好?的借口脱口而出,从床上起身后,几乎慌不择路。
她?堵住了商叙想要说出的话。
她?和商叙有了夫妻之名,大概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也有了夫妻之实。
接吻而已,以他们的关系,不需要这么惊慌失措。
可真的是这样吗?
温舒白用手捧了一把凉水,低下头去?,浸透了自己的脸。
她?用毛巾将手和脸上的水滴擦干,然后就看?到那扇双面磨砂玻璃门上,映着一个高大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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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离了几步的距离,踌躇良久,才近了下,背靠着门,轻轻敲了敲玻璃。
“舒白,肚子还疼吗?”商叙在门外问道。
如果不是商叙重新提起,温舒白几乎就要忘了这个她?临时找出来?的借口。
她?连忙按了下马桶的遥控,然后她?旁边的马桶就开始冲水。
水声消失后,她?才回商叙道:“不疼了。”
可说了谎的人,到底心虚。从卫生间?走出后,温舒白看?着守在门口的商叙,很不自然地捋了下头发?。
谁知商叙更不自然,看?着她?时,眼?神偶尔落在她?的耳垂上,随后就开始有点?闪躲。
“怎么了?”温舒白奇怪。
商叙想起昨晚的事,深望了她?一眼?,又怕她?好?不容易搞好?的心理建设被他的话语击垮,于是只道:“没什么。”
“那……”温舒白咬着唇,想了很久后,很正式地对?他道,“商叙,我觉得以后我们还是……”
听到一半,商叙就有点?受不住了,心跟着都沉重起来?,接着她?的话道:“还是分房间?睡吗?”
三楼到底还是他们的私人空间?,只有他们在住。如果一定?要分开住,也不是不行,左右不过是在别的屋子用几张沙发?拼一张床。
可他又难忍相思。
“没有啊……”温舒白愣了下,继续认真道,“我是说,我觉得以后我们还是别轻易喝酒了。至少不该两?个人都喝。”
她?自认为只要有其中?一个不喝酒,就不会发?生昨晚那样的事。
商叙心中?却并非这样想,只觉得昨晚发?生的事与喝酒的关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归根结底,是他在哄诱温舒白。是他在他们婚后真正同床共枕的第一晚,情难自禁。
温舒白看?他不答,以为他不同意,还在想着前?一句话,便皱眉道:“还是说……你更想搬出去?住?”
她?确实得了商叙的耳濡目染,就如最开始时,商叙将大床直接就分给?了她?。
她?下意识就觉得,主卧已成了她?的领地。
“当然不想搬。”商叙轻笑着牵住了她?的手,“喝酒的事,我答应你就是了。”
一夜过去?,他大概是习惯了和温舒白十指相扣。
温舒白没有他那么习惯,原本是想挣脱的。
可方才洗手时,没注意调水温,她?的手是凉的,莫名渴望着商叙温暖的手掌偎一偎。
她?也就没挣脱,由着商叙去?牵。
等到他们回到主卧,温舒白坐在床上,看?他仍呆站在她?面前?,她?才狠心轰人:“出去?啊……我要换衣服。”
商叙闻言,这才离开。
温舒白去?衣帽间?寻了身衣服,不喜欢在衣帽间?换,磨磨蹭蹭拿进主卧换。
她?与商叙有种特别的默契,换衣时,她?将房门掩住。换好?时,她?再将房门敞开。
她?换好?后没过多久,商叙就进来?了。
看?她?穿得“隆重”,就猜想着她?今天是要出门。
“猜对?了。”温舒白摆弄着领口的琉璃扣,“我今天想去?看?看?佳宁姐。”
自从结婚后,她?既忙着适应自己的工作,又忙着操心家里的事故调查,实在分身乏术,与许佳宁很少见面。
许佳宁同样把精力都放在她?家的花店。
她?原本就是和母亲两?个人扛起花店的生意,前?些年母亲为了节省成本,还总是亲自做些累活儿,让身体也变差了。
许佳宁现?在彻底把花店接过来?后,就让母亲多休息,由她?打?理花店的日常事宜。
经过前?些年的资金积累,许佳宁现?在并不那么可惜钱上的用度了。于是最近她?还考虑着,要在一个适当的时机下,去?开一家分店,把她?家花店做成一个品牌。
于是许佳宁也就更加忙碌了,每天过得充实而快乐。
两?人线上聊天不少,几乎每天不断。可真正想要见一面,却挺难。
商叙听她?说起许佳宁,道了声“果然”。
又幽幽道:“我就知道你是要去?见她?。也只有她?,会有这个待遇。”
话里隐隐拈酸,说一半,藏一半。
还没等温舒白明白过来?,他就温声道:“姐妹局估计是不欢迎我去?的。今天打?算什么时候回家?我到时去?接你。”
“那倒不用。”温舒白想也不想便拒绝道,“我和佳宁姐一般都是谁方便谁开车。有她?在呢,回家的事不用担心。”
“是啊,有她?在呢。”商叙重复着她?的话,自嘲般小声道,“哪里还需要我?”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好?让自己的醋意不至于让温舒白发?觉。
温舒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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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疑惑地问了他一句:“你说什么?”
他叹了口气,只抬手去?帮她?将衣服袖子上松了的绸带系好?,系成了两?个漂亮的蝴蝶结。
“我说,你们好?好?玩儿,我等你回家。”商叙回道。
第063章
温舒白猜不出商叙藏在心?里?的心?思?,但还是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依恋。
也难怪,她?今天单独出了门,必然是要把商叙一个人留在家里。
商叙因此在饭桌上魂不守舍,吃饭极慢,等温舒白都已经?开车离开了,他还在一口?一口?喝着清粥。
商从诫也回了书房,只剩顾芳汀与商叙母子二人。
顾芳汀其实很少?直接插手商叙的事,一来知道商叙稳重有决断,二来他们年龄差大,商叙又是个喜欢把事情藏在心?里?的人。
如果不是商叙突然决绝地?跪求父母同意他与温舒白的婚事,顾芳汀甚至不知道一直单身的儿子还有个暗恋多年的人。
为了和温舒白订婚,一向只在生意场上工于心?计的商叙,竟把心?机用在了他的外甥身上。
一步步把温舒白拉到他的身边,明明一环环都是他在发?挥作用,可最后却能抽脱出来,装作局外人。
顾芳汀心?中赞叹自己儿子的聪明之处。
面对儿子一心?求娶的温家独生女温舒白,也渐渐从了解熟悉,到关系亲近,心?生欢喜。
她?心?里?真正接纳温舒白后,就开始更加关注商叙与温舒白的真实关系进展了。
即使结了婚,他们两人都仍算是第一次恋爱。商叙前进三步,往往要后退一步,谨慎小心?,生怕将温舒白吓退。
顾芳汀在旁看着,有时都有些?急了,觉得商叙既然是暗恋多年,一朝如愿成婚,婚后就应该对温舒白攻势强烈些?。
直到昨天,他们终于顺理成章过起?了真正的同居生活,顾芳汀才算心?里?舒坦了许多。
“又在想什么呢?”顾芳汀看了眼商叙,“舒白人刚走,你现在就眼巴巴看着,可等不来人。”
算是一语言中,商叙连喝粥的心?思?都没了。
“早干什么去了?”顾芳汀无奈道,“想跟舒白待在一起?,你刚才就该主动跟上。我?就不信,以?她?的脾气,还真能把你赶走?”
作为婆婆,顾芳汀算是摸清了温舒白的心?软性子。
商叙却道:“我?怕步步紧逼,会让她?觉得不自在。与其如此,我?宁愿慢点,只要她?开心?。”
他是很早时,就感?受到了温舒白在感?情上的温吞。
毕竟温舒白最初只将他视为一个条件最好最合适的联姻对象,跟他结婚,与感?情无关。
像现在这样,他们一步步拉近关系,信任依赖彼此,习惯了拥抱安慰对方,甚至会在酒后动情地?接吻。
大概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顾芳汀知道他的意思?,笑了笑,又想起?往事,追忆道:“这一点,你就不如你姐。”
“妈这是什么意思??”商叙皱眉。
“当年姓陈的对你姐稍微表露了点好感?,去追你姐,你姐就回应了他。那对他着迷的样子,让后来的人都传错了八卦,说是你姐倒追姓陈的。”
“你姐认准了一个人,就会搞得全天下人尽皆知。说起?来这种热情劲儿,我?跟你爸是不得不服的。”
很奇怪,再谈往事,母亲言语之间,似乎有些?对商锦绣的赞赏。
商叙生出疑惑,问道:“所以?您其实不生气我?姐恋爱时的这种做法?”
圈里?豪门望族,其实有些?秘而不宣的传统思?想。
比如针对各家千金,如果有倒追男人,或者过于热情贴上去的,他们会觉得失了千金小姐的矜持与家教?,辱没了家门。
但顾芳汀他们不一样,恰恰相反,他们是不在意商锦绣在爱情上的热情与执着的。
顾芳汀随后也给出了答案,对着商叙叹了口?气:“不生气。如果换个人,我?们会更开心?。”
“或者……陈国昌再早几年跟你姐在一起?,我?们也未必会不同意。”顾芳汀思?虑后又道。
只怕连商锦绣都不知道父母的这些?想法,商叙也大感?意外,道:“这是什么意思??陈国昌早几年的时候,又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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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叙从小时候开始,就对陈国昌这位姐夫的做派没有什么好印象。
所以?他理解父母对这门婚事的反对,万万没想到,父母还曾对陈国昌有其他看法。
“如果早几年,陈家还没有锦绣跟陈国昌认识时那么败落。”顾芳汀解释起?来,“那时候陈国昌父母都健在,陈家门风也正,算得上清贵。”
“再往前几年时,我?和你爸也见?过正上大学的陈国昌。听说他是他们那年高考的南城理科状元,对他有所好奇。见?面时,感?觉他确实是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很聪明,也耿直。”
“陈国昌曾经?是这样吗?”商叙愣住了,“我?从来都不知道。”
“那时还没你呢,你当然不知道。”顾芳汀继续道,“只可惜后来情况和人都会变,陈国昌父母没两年就都病逝了。再见?面时,陈国昌已经?读研,听他讲起?,他是跟着学校里?一个很出名的教?授。他的导师在学界威望很高,在南城大学很吃得开。”
“这位导师行事风格圆滑世故,很会在酒局上经?营关系,大概教?了陈国昌很多。他申请科研项目,不是为了学术,只是为了赚钱和巩固地?位。他挑中陈国昌,也是看重陈家的家世和钱财。跟着这样的导师,陈国昌不变才算稀奇。”
“那时我?就跟你爸说,可惜了一个好端端的年轻人,已经?被带歪了。”顾芳汀顿了顿,才沉声道,“但万万没想到,一两年后,锦绣会爱上陈国昌。”
谁又能想到,最开始的耿直年轻人,会渐渐同流合污,利欲熏心?,甚至成了会性/侵女学生的衣冠禽兽。
“这些?事,当时都和我?姐说了吗?”商叙心?情沉重。
“说了,可她?能听进去什么?”顾芳汀摇头,“你姐只说,他的导师如何,跟他没关系。哪怕是在高校,有野心?也没什么需要感?到羞耻的。这话?倒是不错,可陈国昌非要和你姐结婚,除了喜欢,难道就没有别?的因素在?”
顾芳汀冷笑一声,又道:“也不能说非要,毕竟人家一开始看准的,可不止锦绣一个。”
“妈,您的意思?是,陈国昌当年是广撒网?”
商叙只觉得自己对当年的事,知道得太少?。
顾芳汀看向他,眼里?带着哀伤:“小叙,你知道最无力的是什么吗?很多事情我?们都知道,可依然改变不了你姐嫁给陈国昌的结局。”
顾芳汀没有多解释,可商叙全懂了。
在那时的商锦绣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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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对陈国昌不好的言语,都被她?视为恶意诽谤。
她?满心?满眼只剩下陈国昌,爱他如生命。
岁月匆匆,近三十年后,商锦绣才真正窥见?陈国昌的真面目,信了当年父母的话?都是真的,可好像一切都显得有点迟。
此时,陈家。
因几天后,就是母亲的七十大寿,商锦绣犹豫之下,还是打算邀请陈国昌与陈彦迟同去,也好让场面上过得去,于是早早就在跟他们商量。
但结果不太乐观。
陈国昌以?要处理隆昌新材公司事务为理由,说自己抽不出身。
陈彦迟之前主动说要陪她?去寿宴,但她?现在问起?,他却说寿宴上必然会见?到商叙与温舒白,觉得太尴尬,又反悔了。
于是商锦绣只是苦笑了下,彻底没了跟丈夫和儿子一起?去寿宴的心?思?。
陈彦迟看出她?很不高兴,连忙转移话?题:“妈,您最近不是觉得不舒服去过医院了吗?我?今天陪您一起?去医院取报告。”
“不用了。”商锦绣冷了脸色,“你只顾好你爸就行了。”
陈彦迟听出母亲话?里?的讽刺,又说了几句,都被挡了回来,也就不敢再开这个口?。
商锦绣一个人去了医院,在排队取报告时,想起?几天前她?挂妇科门诊专家号的情景。
医生当时简单询问了她?的症状后,就给她?进行了宫颈筛查,HPV检查和TCT检查都做了。
当时商锦绣就有一种很强烈的羞耻感?。
她?从小都是个很骄傲的人,自认为她?选中的男人也是个完美无缺的。
却没想到,有一天她?需要偷偷去医院做HPV检查,只因为陈国昌那混乱的私生活。
而今天,她?一个人来取报告,把报告单紧紧握在手里?,直到出了医院,坐上车,才敢低头看一眼。
她?一行行看下去,看到阳时,心?里?终于还是灰暗了下,闭上了眼睛。
她?这段时间的不舒服,原来是因为她?感?染了高危型HPV病毒。
她?很早时就听人说过,高危型HPV病毒,几乎百分百是由于性行为不洁而传播的。
陈国昌是她?的初恋,她?只有过陈国昌一个性伴侣。
所以?她?的感?染,似乎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陈国昌带来的。
她?想起?网上那些?女学生受害者的爆料,说陈国昌每次事后都会做好必要措施,不让证据留下。
但陈国昌跟她?的性生活里?,是从来不做避孕措施的。
再联想到她?之前看到的那些?照片,陈国昌和高端会所里?多个外围女郎的亲密接吻,商锦绣的手都在发?抖。
她?比先前更恨陈国昌了,不止恨他的背叛,更恨他对她?身体上的毫不在意。
到头来,是他的糜烂性生活连累了她?。
医生打来电话?安慰她?,说早发?现早治疗,像她?这样情况的女性有很多。但也说,现在她?已经?感?染高危HPV阳性,且是持续感?染,会有宫颈癌前病变的可能。
得知这个结果时,商锦绣觉得自己很孤单。
她?为了陈国昌离开父母,又为了陈家和自己的儿子,跟多年好友江尚娴搞僵了关系。
结婚后,她?新交的那些?所谓的朋友,也不过是为了帮陈家维系人情世故,算不得真朋友。
而现在她?遇了事,受了打击,心?里?痛苦,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她?心?里?又是悔恨,又是难过,很难冷静下来,开车是开不了了,只有坐在车里?哭泣。
她?哭了很久,听到手机突然响起?铃声,以?为是陈国昌或者陈彦迟打来的,催她?晚上参加一个晚宴的事,她?看都懒得看就按掉了。
但对方竟然没有放弃,一次又一次打了过来。
商锦绣恼火地?接通了电话?,劈头盖脸就骂起?来:“别?打了!你们陈家父子俩是在催命吗?!”
这直接把电话?那头的江尚娴给吓了一跳,抚着胸口?道:“哎呀,锦绣你先冷静下,是我?。”
“尚娴?”商锦绣不太确定地?喊了声。
“是我?呀。”江尚娴回道,“想着你妈妈快过寿了,我?正要和你问问这事。你这是怎么了?我?听见?你好像在哭?”
被问起?后,商锦绣觉得狼狈起?来,一个字也不想多说,只知道遮掩:“没哭,最近不太舒服,可能嗓子也不好了。”
“还骗我?呢。”江尚娴毫不犹豫地?揭穿了她?,“锦绣,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还不知道你难过时是什么样吗?”
年轻时候,她?们两人几乎是无话?不谈的。
对彼此的性子有多熟悉,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什么时候开始,你把所有事情都闷在心?里?,连我?都不说了?”江尚娴的情绪仿佛跟着商锦绣变得低落下来。
“尚娴,你难道不恨我?吗?”商锦绣垂下眼眸,“我?当初骗了你,骗你把你的女儿差点嫁进陈家。”
“当然恨你。”江尚娴淡声回道,“我?是因为信你,才觉得陈彦迟也可靠。早知道陈彦迟在外跟别?的女孩不清不楚,我?连看他一眼都觉得没必要,更不可能让女儿跟他订婚。”
认识几十年的闺蜜,实在不需要绕弯子。
商锦绣问什么,江尚娴就很直白地?回答了,话?里?毫不掩饰对陈彦迟的厌恶。
商锦绣苦笑了下,道:“是该恨我?,换我?是你,也会这样的。发?现彦迟跟那个女孩没断干净时,我?也觉得,我?们多年的情谊走到尽头了。”
商锦绣似乎已经?是万念俱灰,亲情爱情都不顺,如今友情也保不住了。
却听江尚娴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走到尽头?是,因为舒白婚事的事,我?生你的气,我?们疏远了。可我?从来不觉得,你就不是我?的好朋友了。”
江尚娴与商锦绣多年感?情,知道她?这个人与“十恶不赦”扯不上关系,顶多是有点自私,在陈国昌的蛊惑下,将天平偏向了陈家。事后也知道自己错了。
“我?恨你又能怎么样?”江尚娴继续道,“恨能解决什么事?而且舒白和小叙现在好好的,我?看了也开心?。以?前那些?事,我?早就不想多提了。”
江尚娴对商锦绣的那些?怨,已经?被家里?的喜事所冲散。
陈国昌的事,江尚娴多有耳闻,也心?疼商锦绣,语气跟着就变得亲近了些?,道:“锦绣,我?们还跟以?前一样吧。记得小时候,咱们都是家里?的独生女,没个兄弟姐妹,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我?们睡过一张床,还互相穿过对方的裙子,我?化妆是你教?的,你还记得吗?”
想起?小时候的往事,商锦绣终于痛哭出声,哽咽道:“我?得了报应了,尚娴……”
对着江尚娴,她?把自己发?现了陈国昌出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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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她?今天拿到高危HPV阳性的报告的事,还有陈彦迟帮着陈国昌隐瞒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她?觉得她?这近三十年的人生,实在糟糕透顶。
她?将今天的这个结果称之为“得了报应”。
是她?对父母不孝的报应,是她?欺骗好友的报应……
江尚娴却不断摇着头,连声安慰她?:“锦绣,得了这个病不是你的错,是陈国昌的错,是他连累了你。”
又道:“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是早做打算,考虑财产分割的事,还有,和陈国昌早点离婚。”
“财产分割?”商锦绣自嘲般笑了下,“我?太多年没细看公司的账了,这两天才发?现,陈国昌把我?的资产都吞进了他的肚子里?。除了我?一直守着的科研所,他觉得没用,没要。”
“如果离婚,我?大概弄不回我?的财产。”商锦绣带着哭腔,“还有我?那个好儿子,只怕也会帮着他爸。”
江尚娴简单想了下商锦绣面临的局势,自知她?已经?处于劣势,便劝道:“这些?事,你跟你父母也说说吧。他们在商界摸爬滚打几十年,收拾一个陈国昌,不在话?下。你这边收集好陈国昌婚内出轨的证据,上了法庭多少?也会倾向你。至于陈彦迟……也不一定就……”
“我?都知道。”商锦绣打断了她?的话?,“可我?真是对父母有愧啊,尚娴。这些?年非但没有照顾他们,孝顺他们,到头来,还要让他们帮我?处理这些?事。”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江尚娴继续劝道,“你如果什么都不跟家里?说,不把握住机会,真让陈国昌得了利,那时候你父母才生气呢。我?看寿宴就是个一家人把话?说开的好机会。你刚才说他俩都不来,那正好!到时候你们坐在一起?,亲人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关于寿宴,商锦绣是打定主意一定会去的。
但至于说不说陈国昌的事,她?还犹豫不定。
于是商锦绣只说让她?再考虑考虑。
两人又聊了好一阵,直到知道商锦绣的情绪已稳定下来,江尚娴才挂了电话?。
而另一边。
温舒白开车已来到许佳宁家的花店。
她?在外面停好车后,恰好撞见?从花店里?走出来的薛瞻,他的手里?拿着一小把剪下来的薄荷,离好久就能闻到那股薄荷清香。
“好巧,你也来找佳宁姐?”
温舒白心?里?多少?有点惊讶,意外于薛瞻真的在一家家花店找许佳宁,而且还找到了地?方。
薛瞻点点头,竟红着脸,神?情有点难得的青涩与腼腆,回她?道:“对。”
过了会儿,又像是想起?些?什么事,他往回走几步,对着花店里?大喊:“许佳宁,有事就打我?电话?!微信也行,我?会一直在。”
对面很快也传来许佳宁的回应,同样是大喊着:“瞎喊什么?我?耳膜都要被你震碎了!赶紧滚蛋。”
听到这两人的有来有回,直到薛瞻人已经?上车走了,温舒白脸上的笑都没停下。
等她?捂着笑疼了的肚子走进花店,许佳宁还在打理花花草草,一时没抬头,单听到脚步声,以?为是薛瞻又回来了,不禁无奈道:“薛瞻,不是给你联系方式了吗?你又回来干……”
话?没说完,许佳宁回了头,看到来人原来是温舒白。
想起?她?刚才脱口?而出的话?,四目相对,唯有尴尬。
“给了联系方式?”温舒白朝她?眨眨眼,“什么情况呀?”
许佳宁受不了她?的调侃,连忙为自己辩解:“是他死缠烂打,我?们俩什么情况都没有。”
“那薛瞻为什么对你死缠烂打?你们到底是不是仇人?”温舒白发?出连环拷问,“你俩不会是在谈恋爱吧?还是他在追求你?我?刚才碰到他,发?现他的脸都还红着,你对他做了什么?讲讲细节。”
许佳宁一个都不想回答,捂着耳朵道:“舒白,你真是被商叙带着学坏了。自己结了婚,胆子也大了,还问细节。你怎么不讲讲你俩的细节?”
许佳宁算是把问题给抛了回去。
如果是之前,温舒白根本不会有什么大的反应。
可偏偏许佳宁问起?的时候,是在她?与商叙酒后接吻后。
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一幕幕,她?与商叙的每一个依依不舍的吻,温舒白一时心?虚起?来,咳了几声。
“佳宁姐,最近生意好吗?”温舒白转移着话?题。
许佳宁的妈妈不在花店里?,雇的几个店员也不在,大概是出去送花了,所以?店里?目前只有许佳宁一个人。
许佳宁把修剪花枝的剪刀放好,才回道:“天冷了,跟夏天时的生意比不了。现在是上午,人就少?点。等到了晌午暖和的时候,买花的人多了,还是能忙一阵。”
“这样啊。”温舒白自己找地?方坐下了,笑道,“那刚好,我?现在可以?和你多说一会儿话?,也不用担心?耽误你的生意。”
“敢情你来找我?,都不用出去玩吗?”许佳宁纳罕,“你好像还是第一次这样,能在花店陪我?坐着聊天。”
许佳宁家的花店,从来都不是温舒白能够久坐的地?方。
温舒白对花没有许佳宁那种程度的热爱,来她?家花店,一般只是顺道,最终目的是想把许佳宁拐出去玩。
“我?是为你考虑呀。”温舒白道,“你最近事业上刚起?步,天天围着花店转,哪里?有空跟我?出去瞎逛?”
话?虽如此,许佳宁依然觉得有蹊跷。
温舒白心?中也确实揣着其他的目的,但一时还不知道怎么开口?,于是只跟在许佳宁的身边,和许佳宁一起?看着店里?的花。
温舒白低头看着旁边那盆新修剪过的薄荷,因为放在室内,这个季仍长得很茂盛,修剪后有股浓郁的薄荷香。而那修剪掉的叶子,大概就是薛瞻拿在手里?的那些?吧?
她?起?了好奇心?,问道:“这些?薄荷叶有什么用呢?我?刚才看到薛瞻拿着。”
“也没什么大用,可以?用来泡茶,随口?吃两片也行,具体的我?没研究过。”许佳宁回道,“至于薛瞻手里?的,那是我?修剪后的垃圾,他说帮我?带走扔掉的。”
“垃圾?我?看着不像啊。”温舒白回想着刚才遇到薛瞻时的情景,“他拿在手里?,挺珍惜的,不像是准备扔掉。”
“他留着这个做什么?”许佳宁闻言,小声嘟囔了句,“怪傻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温舒白能感?觉到,他们之间隐约流淌的暧昧情愫。
修剪下来的薄荷叶,只是很寻常的东西?,薛瞻却揣着当成宝。
或许他真正珍惜的不是这叶子,而是叶子的主人许佳宁。
许佳宁用手碰了碰那盆被修剪过叶子的薄荷,伸手揪掉一片,放进嘴里?,舌尖顿时凉丝丝的,有种特有的清香在唇齿间化开。
温舒白见?了,不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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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问了句:“佳宁姐,你是不是很喜欢薄荷?”
许佳宁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回道:“有点吧,但我?只是突然想起?来高中班上的那盆薄荷了。”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台上有一盆无主的薄荷。
学习之余,她?总喜欢揪一片薄荷叶,放进嘴里?,用来提神?醒脑。
“本来毕业之后,怕没人管,我?还打算把那盆薄荷带回家的。”许佳宁可惜道,“可是返校那天没看见?,估计被别?人拿走了,好遗憾。”
“你还能记得这些?事啊。”温舒白用手支着脑袋,“我?可记不清班里?放了什么花草。”
温舒白想了想,终于还是把话?题拽到了正题上,笑道:“也就是你对花花草草特别?了解,所以?记忆深刻。像那些?花语啊寓意啊,该怎么养护啊,还有各种场合里?该用什么样的花,我?单纯想一想,就感?觉头大了,根本记不住。”
可见?开花店确实是一门细致的活儿。
而许佳宁实在太了解温舒白,一听她?这语气,就知道她?话?里?有话?,于是放下手里?的薄荷,拍了拍手,端端正正坐下,看着她?道:“说吧,我?的温大小姐,今天来,到底有什么大事找我?帮忙?”
“果然被你看出来了。”温舒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就是想问问,寿宴上的桌花,一般要什么样的搭配最好看?”
之前她?只觉得桌花好看就行了,不曾深想。
等她?做了一些?功课后,才发?现宴会桌上的花压根不是随意摆放的,讲究极多。
这次寿宴,温舒白准备起?来格外认真,是真真正正想要做点实在的事,在细节上用心?,而不是随意打个酱油应付了事。
“寿宴?”许佳宁琢磨了一阵,而后恍然大悟,“舒白,你是在忙着准备商叙妈妈的七十大寿吗?”
“哦,不对,认真叫的话?,该说是你的婆婆。”许佳宁忙又改口?。
身为商氏集团曾经?的员工,许佳宁对那位老董事长的夫人,只有几面之缘。
总觉得是离自己很远很远的人。
后来哪怕在温舒白的婚礼上,她?这个唯一的伴娘,和顾芳汀多次交谈过后,她?依然这样觉得。
“对呀。”温舒白终于承认了,顺着许佳宁的称呼,道,“我?婆婆七十大寿,家里?想好好办办。其他的大事早就定了,我?就揽下了这个小活儿,可对花又不太了解,只能跑来求助你了。”
温舒白看上去对这件事很上心?,可许佳宁记得,温舒白一直都是个不太爱多操心?的人,更不提主动揽活了。
于是许佳宁啧叹道:“当时和陈彦迟订婚,你自己的订婚宴,你都不怎么操心?,全交给酒店料理。现在为了你婆婆,倒是兴冲冲跑来找我?,难得呀难得。”
“你也说了,那是陈彦迟嘛。”温舒白从包里?拿出纸笔,在膝盖上摊开本子,道,“他是他,商叙是商叙,他们根本不一样。我?想替商叙的家人做点事,让他的妈妈开心?。”
原来归根结底,都还是因为商叙。
因为顾芳汀是商叙的妈妈,温舒白才这么上心?。
许佳宁瞅了眼温舒白捧着本子要记笔记的架势,终于还是发?出感?慨:“舒白,你真的好在意他。”
没说名字,可两人都知道,这话?里?说的“他”,是商叙。
温舒白没法否认这一点,只小声道:“毕竟结婚了,他是我?的丈夫呀。”
许佳宁笑了笑,心?道,只怕不是名义上那层关系这么简单。
当初温舒白和陈彦迟也曾有一年的男女朋友关系,可她?未曾看到温舒白对陈家的事有多上心?。
后来两家人撮合着让他们去约会,温舒白活生生把情侣约会弄得像打卡上班一样。
可见?如果不能情投意合,哪怕有那么一层名义上的关系,也不过是形同虚设罢了。
“舒白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丈夫呢。”许佳宁笑盈盈地?打趣道,“看来夫妻关系很好,我?看也不用专门苦心?研究什么桌花,你们琴瑟和谐,就足够让你婆婆开心?了。”
“不说算了。”温舒白被她?这么一说,脸都跟着热起?来,“你不告诉我?,我?去找别?人问。”
“哎呦呦,我?不说你就走?看来你确实不是专门来看我?的,全是为了商叙的妈妈。”许佳宁拦住她?道,“再这样下去,我?真要吃商叙的醋了。”
“你哪需要吃他的醋?”温舒白的声音越来越小,“为了来找你,我?直接把他一个人撇家里?了……”
这种说法更显得有些?暧昧,但许佳宁不敢再调侃她?,怕真把她?羞跑了,于是严肃了神?情,只顾着说起?正事:“好好好,那你等我?一下。”
许佳宁从桌上找到平板,解锁之后,就把自己日常做的电子笔记展示给温舒白看。
她?打开的那一本电子笔记,正是各类宴会上的桌花搭配。
细节最能打动人心?,桌花是点缀宴会的特别?装饰品。在桌花上花费的小心?思?,是一场宴会最能体现其规格的地?方。
花的种类、高低、颜色,都有讲究,都需要巧妙搭配。
既需要与宴会厅的大空间相呼应,达到所谓锦上添花的作用。
又需要和餐桌这样的小空间相融合,达到烘托氛围,增添乐趣的效果。
许佳宁往后翻了一页笔记,上面还是带着图的。
那是一次婚宴上的桌花图,桌上的半球型花器是透明的,细而高,插上搭配好的花后,能够显示出十分丰富的层次感?。
于是婚宴成了一片花海,人们在花海中进餐,整个大厅都洋溢着明媚欢快的气氛。
“舒白,其实你的婚礼上的桌花,就比较像这种设计。”许佳宁说着,还翻了翻手机相册,指给温舒白看,“喏,是不是视觉效果很美?”
婚礼结束后,这还是温舒白第一次看现场的图片,看了一眼后,心?里?升起?了恍如昨日的抽离感?,又有种很特别?的怀念情绪,不禁道:“佳宁姐,你存了好多现场图啊。”
“因为这是你的婚礼呀。”许佳宁低头看着那些?图,很自然地?回道,“我?最好的朋友的一生一次的婚礼。”
一生一次。
这大概就是许佳宁对温舒白的了解吧。
知道她?能愿意和商叙结婚,是认准了商叙这个人,无比信任他。@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其实在当时,婚礼上请了好几个专业摄影师,为温商两家的联姻,专门全程进行记录留念。
可这和许佳宁个人拍下的不一样。
许佳宁执拗地?认为,她?给温舒白拍下的图片,是以?她?的角度,帮温舒白记录下来的美好瞬间。
许佳宁跟着又想起?自己翻看时的小发?现,这时候刚好有机会告诉温舒白,于是拉着温舒白,神?秘道:“你看,这些?照片里?,商叙是不是都在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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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舒白随着她?的话?低头看去,照片里?,她?占据主要篇幅,而商叙其实不过是碰巧闯入画面。
是她?和父母说话?,强忍着不哭时。
是她?在给另一桌敬酒,停留时间稍久时。
是她?侧过身体,悄悄整理及膝的白色头纱时。
商叙一直在看她?,频频回望。
那时,温舒白就站在离商叙不远的地?方,可商叙还是像怕她?会消失一般,视线紧紧跟随着她?。
“感?觉商叙很在意你,看他这眼神?……”许佳宁笑起?来,“不会是在担心?你逃婚吧?”
许佳宁最终还是没有把话?说得太明白。
商叙的眼神?里?的情绪,哪里?只有担心?呢?
还带着宠溺与爱意,半遮半掩,小心?翼翼。
许佳宁不知道商叙对温舒白的这份感?情,是什么时候产生的,但单纯看着他的眼神?,总觉得其中有了年岁的沉淀。
温舒白看了一阵照片,诚实道:“我?哪会逃婚呀,当时只想早点结婚,越快越好,为了温氏的股价。”
眼见?着话?题扯远了,许佳宁连忙把手机拿到了一边去,道:“还是继续看桌花吧。”
“其实婚宴和寿宴还是很不一样的。性质不同,主角不同。咱们中国人传统上很注重给家里?长辈过寿,七十古来稀,更要隆重热闹了。不像婚宴,很多时候可以?按照年轻人的新鲜想法来办,颜色也各有各的喜好。而寿宴基本都是传统型,主色调就是喜庆的红色。”
“所以?嘛,你婆婆过寿,桌花最好也是红色为主色调。”许佳宁给了建议。
“当然了,除了红色,金黄色、黄色、橙色之类,也很适合辅助搭配。”许佳宁开始翻另一本介绍各种花草的电子笔记。
“这个是黄金果,也叫五代果。”许佳宁指着图片里?盆栽枝条上的金色果子,“摆在寿宴大厅的角落,寓意很好,代表五福临门、全家安康、金银无缺。”
“这种大花蕙兰我?也很喜欢用,尤其是红色的。你看,是不是有种雍容华贵的感?觉?”
“还有啊,红色的澳洲腊梅就很适合用来搭配寿宴的桌花。进口?冬青也仔细选选,要选那种果子鲜红,明亮剔透的,看起?来特别?好看,简直就是赏心?悦目。”
最后,许佳宁又说起?桌花的寓意:“老人家都喜欢有个好兆头,桌花里?还能特别?搭两样,金松和鹤望兰,松鹤延年嘛。”
金黄色的金松,搭上盛开的鹤望兰。如仙鹤栖在松枝上,翘首观望。
松鹤延年的寓意很是吉祥,是祝人如松鹤一般高洁、长寿。
“谢谢佳宁姐。”温舒白一边拿笔去记,一边感?动道,“听你这么讲,我?感?觉我?学到了好多。”
她?今天算是没白来。
以?往只知道许佳宁会照顾花,却没想到许佳宁还能说得这么头头是道。
许佳宁被这么一夸,唇边勾起?笑意来:“还行,本来就是干这一行的,基本功嘛,就像你们建筑行业,总该知道什么建筑材料啦,符合人体工程学啊之类的。”
温舒白连连点头,明白了她?的类比。
“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许佳宁热情道,“这些?花,我?把我?店里?最好的留给你,找不到就问我?那些?同行们。虽然说这些?东西?只要花了大钱,你们两家没有找不到的,但我?算大半个行内人,找来的成色可能更好些?,也算是给你婆婆的寿宴也尽一小份心?。”
温舒白正感?动着,看到店里?已经?进来了好几位买花的客人。
许佳宁忙着招呼,温舒白也不闲着,在旁帮她?拿花。
客人中,有个围着咖啡色围巾的男生,看到温舒白捧着一束粉色玫瑰,映得她?整张脸也是白里?透粉,突然开始同她?搭起?讪来,言语之间似乎是对温舒白一见?倾心?。
吓得许佳宁赶紧结账,客客气气把人打发?了出去。
等送走这几位客人,许佳宁笑了笑,道:“舒白,不敢使唤你帮我?卖花了,只怕花还没卖掉,人就被人盯上了。到时候你家商叙一定找我?算账。”
第064章
温舒白其实早就习惯了在外被人搭讪,经历太多,只觉得无聊,道:“好没意思,还好你把人打发走了,不然他还要加我微信。”
现在社会上的“精神小伙”太多,她有点害怕不给微信会招来报复。
“那下次你直接抬手。”许佳宁拉高了她的手,“请大方展示你的婚戒,让人知难而退。”
温舒白嘴角抽了抽:“那还是下次直接带上保镖更有效。”
两人聊了几句,到?了午饭时间,许佳宁带着温舒白就近找了个饭店吃饭。
等吃完饭后,许佳宁又要和店员一起忙店里的生意,顾不上?温舒白,温舒白也不便?多打扰,也就回家?了。
温舒白回家?的时间,比商叙预计的时间要早很多。
她到?家?后,发现家?里一片寂静,问过管家?才知道,商从诫与顾芳汀去王淳安家?了。
至于商叙,则是在三楼午睡,不知道这个时候有没有醒。
温舒白上?了楼,怕打扰商叙休息,没有进主卧,而是朝着书房走去。
等她打开书房门时,看到?本该在主卧午睡的商叙正坐在书房里看书,倒是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儿?”
商叙放下书,疑惑地望着她,抬眉道:“那我应该在哪儿?”
“听管家?说,你在午睡。”温舒白道。
“嗯。”商叙应了一声,“刚才是在午睡,但早就醒了,没什么事干,所?以过来看看书,打发时光。”
温舒白这才回想起商叙往日的习惯,笑着纳罕道:“你现在开始午睡了吗?以前你还说没有这习惯。”
她还记得那次跟商叙一起去南城大学图书馆时的情景。
她在图书馆的阅览室里睡着了,后来在车上?时,商叙还同她一板一眼说着什么“不是所?有人都需要午睡”。
没想到?短短一段时间过去,商叙也开始学会午睡了。
商叙看着她,眼里噙着笑,道:“没办法,被某人带出?来的习惯。”
一切习惯的养成?,都不是无缘由的。
因?为她,他渐渐养成?了午睡的习惯。
他办公?室休息室里那张明显躺过的床,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好像休息室里的任何一觉,都比不上?那天温舒白开车时,他靠坐在副驾驶的小?憩。
尤其今天中午,温舒白一直不在,他其实睡得并不踏实。
未得到?有效缓解的困倦,让他甚至在起床后,打了一个哈欠。
原以为温舒白晚上?才回家?,他又有好一段无趣时光,百无聊赖,只有苦苦等她。谁知醒来后不久,就能看到?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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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白推门进来,让他心中惊喜。
“没想到?你这个时候回来。”商叙不禁道。
温舒白错会了他的意思,随口就道:“怎么,嫌我回家?早了?”
“是嫌你回家?晚了,行?不行??”商叙站了起来,走到?她的身旁,轻叹了口气?,“爸妈不在,你不在,我一个人在家?,闷得慌。”
前面特意提起的父母,不过是个幌子。
商叙着重的后面那句,才是真正原因?。
温舒白突然觉得,眼前的商叙变得有点黏人了。
在他靠得更近时,倚在书房门口的温舒白抬腿就回了主卧,只丢给他一句:“我也有点困了,想睡会儿。”
她的话不算全假,实际上?中午和许佳宁吃饭时,她就有点犯困。
等她到?了家?后,轻松惬意的环境,更让她变得懒散起来。
回到?主卧,换了宽松的真丝家?居服,温舒白掀开被子,舒舒服服躺了进去。
但在躺进去的第?一秒,她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被子里是出?奇的温暖,还带着一股沐浴露的香气?。
那味道不是她的,她却也熟悉,因?为来自于商叙。
温舒白抬眼去瞧,发现床上?仍是只有一床被子,昨晚她丢在地上?的那床,并没有被放回床上?,却又不见踪影,不知道被收到?了哪里。
所?以她是又躺进了商叙刚刚睡过的地方?
温舒白人有些懵了,心头升起的紧张感太重,即使她困意深沉,仍遮掩不住。
偏偏这时候商叙也在她身侧躺了下来,同她四?目相对,眼神灼热。
“……你来干嘛?”温舒白有些受不了他的眼神。
商叙和她仍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本正经回道:“刚才没睡好,想再歇一会儿。”
他似乎有着极其正当的理由,看温舒白睁着眼睛,还道:“各睡各的,我不打扰你。”
说得好听,各睡各的。
可他们?盖着同一条被子,在小?小?的空间里,连空气?都由他们?共有。
也不用商叙做别的,他只需要躺在被子里,那呼吸声就足以扰乱温舒白的心神。
“不是喊困吗?怎么还不睡?”商叙又道。
温舒白莫名生了闷气?,心里直想给他翻个白眼,可最后落在行?动上?,也不过是慌着要起身。
商叙忙拉住了她的手腕,软声哀求:“别走,就当是陪陪我。”
温舒白困意没散,原本就没有打算真走,如今又被商叙这么一挽留,也就重新躺了回去。
她不禁望着天花板发起呆,眼皮上?却忽然一热,竟是商叙的手掌覆了上?来,声音舒缓而松弛:“好好睡觉,不许发呆。”
她想指责商叙的强硬,可终究是没有开口,更没有睁开眼睛。
说来也奇怪,她闭上?眼睛后,心绪渐渐平和下去。或许是因?为商叙果真一直与她保持着距离,她很安心,困意也就重新袭来。
一觉过去,已是一个小?时后。
温舒白是在商叙的怀里醒来的,同样?醒了的商叙正揽着她的腰,她几乎整个人都靠在商叙身上?,手也按在他的腹肌上?。
与清晨类似的体验,让温舒白慌了神,又窘又羞:“商叙,你干嘛?”
“冤枉。”商叙松开了手,“是你撞进我的怀里。”
他说的话半真半假。
原本两人还隔着距离,但温舒白睡着后,不太安分,开始往他那边挪,生生把他挤到?了床边处。
而他则是不拒不避,顺势揽她入怀,就这么抱着她睡了将近一个小?时。
“一直往边上?挪,是在找什么?”商叙望着她笑。
温舒白压根不敢去看他了,只小?声解释道:“我是在找抱枕。”
商叙看着仍靠在自己怀里的女孩,低声宠溺道:“那我是不是比抱枕好一点?”
温舒白还真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他的身体很暖,软硬适中,从某种角度来说,确实是那流水线生产出?的枕头比不得的。
可这比较,又实在荒唐。
温舒白侧着脑袋,看着衣服扣子乱了的商叙,从衣服的缝隙里,甚至不小?心看到?了他的腹肌,一时愣在那里,不知道该不该挪开眼神。
“想看就看。”商叙冷不丁开口,半是调侃。
他直接戳破了温舒白的心思,让温舒白忍不住拿拳头去捶他。
但她的力道,落在他身上?,实在算不上?疼。
到?了最后,温舒白的手贴在了他的腰腹。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本着探寻的目的,摸了一下他的腹肌。她感受到?了凹凸感,有点硬,却也有些肉感。
商叙或许是怕痒,直接按住了她的手,却不想她一受桎梏,反而慌着挣扎,轻挠着他的小?腹。
商叙难熬起来,终于哑声道:“别乱动了,舒白。”
听到?他的声音,她确实不动了,可手仍贴在他身上?,让他觉得滚烫。
商叙抬起手,将她的手“擒”了出?来。
温舒白心里有种奇怪的理亏,小?声嘀咕道:“怎么感觉像我占了你的便?宜一样?……”
“不是吗?摸了我这么久。”商叙整理着领口,扣好扣子。
语气?质问之余,更显得暧昧。
温舒白正要为自己辩解,又听他低声笑道:“但合法夫妻,不该叫占便?宜。”
“舒白,你想对我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他躺在那里,侧眸望她,不设防备。
但温舒白终究没有那种勇气?,继续方才的那种探寻。
她已经睡足了午觉,此时无心继续待在床上?,于是起了床去洗脸。
她明明已经从商叙身边离开,可脑子里还在想着商叙刚才的话。
合法夫妻,就可以做更多的事吗?
她不由联想到?她那同样?因?为联姻才在一起的父母。步入婚姻后,他们?生下了她。
温舒白突然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好在商叙并非一直步步紧逼。
到?了晚上?,还有周末晚上?,都格外守礼,并未再有任何逾越。
周一一大早,温舒白赶着去上?班。
她刚到?办公?室,放下东西,就听到?刘嘉源说要开会。
设计2部的众人都往会议室走,坐下后,温舒白发现王淳安不在,刘嘉源跟着就解释了几句,说有个大项目快下来,王淳安是去商氏集团总部和总裁商叙商讨去了。
温舒白对此有些印象,这个大项目或许就是商叙病中仍不忘惦记的那个,但项目具体涉及什么,她并不知情。
会议正式开始后,主持会议的刘嘉源,坐在最中央的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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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往日,多了些领导架子。一开始是表扬大家?手头的项目完成?得很好,到?了后面,就笑着布置起下一个工作?,让大家?在年末继续鼓足干劲。
身在设计院,工作?繁重的时候多得是,众人见怪不怪。
但刘嘉源新任副总监,许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很想多出?成?绩,对他们?的鞭策也就勤了些,大家?难免会有牢骚。
“怎么这么多工作?,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陆遥在底下小?声抱怨了句。
不想这话被刘嘉源听到?了,刘嘉源面上?仍笑着,但语气?一顿,接着开口时,就显得话里有话:“年轻人不要抱怨工作?累,不趁着年轻多工作?,那不是浪费时光吗?有觉得自己手上?工作?多,干不完的,来站出?来说说,我来帮大家?解决困难。”
他是以自己的经验来教导后辈,可凡事因?人而异,并非所?有人都像他那样?满心扑在事业与晋升上?。
有了被暗暗点名的陆遥这个例子,其他人都没吭声。
就连陆遥本人,也没有再叫苦。
刘嘉源便?满意道:“这就对了嘛。做人还是要有毅力和自制力。每天一杯的奶茶跟上?瘾了似的,能雷打不动,怎么每天积极上?班就保持不了?天天喝奶茶还对身体不好呢,我看不如戒了。”
如果只说后面,大家?会觉得人人都被说到?。
可加上?每天一杯雷打不动的奶茶这句,似乎就指向了具体的一个人,那就是陆遥。
陆遥终于还是忍不住站了出?来,但不敢说工作?,只揪住刘嘉源所?说的自制力,道:“刘工说得对,像奶茶瘾啊,烟瘾啊,确实对身体不好,是该戒了,顺便?也能锻炼自制力。”
这话明里暗里都像是在戳刘嘉源的心,要知道哪怕是商叙亲口提了让他戒烟的事后,刘嘉源依然忍不住在偷偷抽,怕商叙偶尔过来设计院会发现,每次都会开窗散味儿很久。
现在刘嘉源在会议室设计2部众人面前,被他一手带出?来的陆遥揭了短,冲动之下,就有了较劲的意思,道:“陆工,这样?吧,比个赛,你戒奶茶,我戒烟,谁没忍住,被发现一次,主动加班三小?时。”
也多亏这是在设计2部,除去年纪最大的王淳安,刘嘉源也才差不多四?十,其余的人,多是二?三十岁。
年轻人一多,气?氛就轻松些。
所?以刘嘉源一开口,众人不仅没有太过意外,反而为此叫好。
“啊?”
只剩下新进设计院的温舒白一个人诧异着,扭头看着陆遥。
陆遥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答应道:“刘工,那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刘嘉源说到?这里,又看向温舒白,道,“为保证公?平,由温工当监督员。”
还处于恍惚之中的温舒白,默默点了点头。
散会之后,电梯站不下那么多人,温舒白和陆遥一起走楼梯下楼回办公?室。
路上?,温舒白不禁向陆遥投以赞赏的目光:“没想到?你面对刘工还有那么硬气?的时候,我都看呆了。不过你以后真不打算喝奶茶了?”
“谁让他那么爱内卷,还非要鞭策着我们??工作?累也就罢了,抱怨一声还被他说。”陆遥拉住温舒白,声音渐渐小?了,“不过我没打算真戒,只不过是暂时忍忍而已,你放心,刘工会比我更早放弃。”
“每天自主加班三小?时,也让他尝尝咱们?的苦。”陆遥掰着手指头,“应该够他受的了。”
温舒白连连点头。
其实总体而言,刘嘉源这个副总监,虽然也加班,可时间和次数上?,都比她和陆遥要少多了。
而对于这次的比赛,陆遥显得稳操胜券。
至于刘嘉源……
到?了晌午时,温舒白去商叙那儿一起吃饭。
或许共进午餐的习惯正在养成?,商叙的甲流明明已经好了,可她还是在工作?日过来找他。
陆遥能感觉到?他俩之间微妙的黏糊,心里考虑一番后,主动和温舒白说起以后打算和男朋友一起吃午饭的事。
温舒白也就开始习惯起一下班就往商叙那边跑。
温舒白一边吃着饭,一边逛朋友圈,看到?刘嘉源发了新的动态。
“这次我真的要戒烟了。”
底下已经有了一排回复:
向朝阳:“刘工威武,这次一定能行?。”
陆遥:“刘工准备好晚上?加班,记得跟嫂子报备一声。”
王淳安:“确实挺好戒的,你已经戒了几百次。”
刘嘉源回复王淳安:“王老?师,这次是真的,请看我的决心。”
王淳安回复刘嘉源:“受刺激了?”
看到?这里,温舒白只默默回复了一句:“加油。”
她身侧的商叙,看她打个字都笑得那么开心,不由好奇起来,问道:“看什么呢?”
“刘嘉源的朋友圈。”温舒白回道。
“他有发新的朋友圈吗?”商叙打开微信,翻了一阵,又道,“是以前的?”
“不是啊,就是今……”
话没说完,温舒白反应过来,刘嘉源的那条动态,大概是分组可见的,商叙不在其列。
早早就应该在商叙勒令之下戒烟的刘嘉源,也确实不该让新的朋友圈展示到?商叙面前。
为了印证这一点,温舒白凑近过去,用商叙的手机去看刘嘉源的朋友圈。
果然。
内容根本不一样?,刘嘉源的朋友圈里,只留了一条帮商氏集团总部转的校招宣传片。
“海纳百川,广集英才,商氏集团欢迎您的加入。”
实在是好官方,好客气?。
温舒白在自己的视角下,能够看到?的那些,譬如刘嘉源日常的插科打诨,生活碎片分享,还有立志戒烟的事,商叙那边全都看不到?。
温舒白沉默一阵,道:“商叙,看来级别太高的人,会失去很多乐趣。”
但转念一想,哪怕是她自己,都会屏蔽一些人,如果不是和商叙有着夫妻这层关系,商叙这位集团总裁,估计也会是她的屏蔽对象。
商叙那边,也渐渐察觉出?自己是被屏蔽了,往温舒白的手机瞟了一眼,温舒白连忙捂住了,道:“不许看!这些都是我们?同事之间的小?秘密。”
“好,不看。”商叙顺着她道,“其实我也没什么兴趣,他们?和我关系不大,只要你不跟他们?一样?屏蔽我就好。”
见说回到?自己这儿,温舒白直接打开了她的微信朋友圈,放到?商叙眼前:“我当然不会屏蔽你了。”
不止不屏蔽,而且有时分享的内容,也有商叙的参与。
比如她拍下的泡泡机、小?白兔棉花糖、两串放在一起的蓝色香灰琉璃手串,等等等等。
温舒白跟着就随手打开了商叙的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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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朋友圈里空空如也,便?半开玩笑地问道:“那你呢?什么都看不到?,你是不是把我屏蔽了?”
商叙不止不发朋友圈,甚至连逛都很少,也就是偶尔看一眼,温舒白是知道的。
但商叙还是很认真地向她解释:“我不太会用屏蔽这个功能,所?以没屏蔽任何人,更不会屏蔽你。”
“你竟然不会用?”温舒白惊讶。
“嗯……”商叙点头,又试探着道,“不然你教教我?”
温舒白想到?商叙那鱼龙混杂的人际圈,认为他确实需要学习这功能,于是凑近过去,向他讲解道:“其实就是点他头像,然后有个朋友权限,这里选仅聊天,他就看不到?你的朋友圈了,你也看不到?他的。”
讲解示范之后,她看着商叙道:“你试试?”
商叙低头看着手机,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翻出?了陈彦迟。
因?为有着亲戚关系,商叙没法把陈彦迟删除,但终究觉得心里膈应。
于是他依照温舒白教他的步骤,将陈彦迟设置成?了“仅聊天”。
这样?的待遇,在商叙这里,好像只有陈彦迟一人有。
温舒白并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吃完饭后,继续刷新着朋友圈。
很快,她就看到?了最新的一条,竟然是商叙发的。
“一屋二?人三餐四?季。”
配图是她方才吃饭时的样?子,她却不知道商叙是什么时候偷拍下来的。
“商叙,你发的这是什么呀……”温舒白忍不住“声讨”他。
“不是你说什么都看不到?吗?”商叙答得从容,“现在能看到?了。”
“话说得没错,但这好看吗?”温舒白审视着这张图,“我头发有点乱,而且你这里光线不好……”
或许只是因?为她出?现在商叙的朋友圈里,她开始对照片里的自己有了种种的不满意。
商叙却摇摇头,握住手机,望着她道:“好看,什么样?的你都好看。”
盛装打扮,容光焕发的她好看。
在生活里简单素颜,头发微乱的她也好看。
一颦一笑,宜喜宜嗔,只因?她是她,所?以都好看,都惹他心动。
“朋友圈不就是要记录生活中重要的时刻吗?”商叙反问道。
成?了夫妻后,他们?互相依赖,连一起吃饭时,都觉得放松又快乐。
听到?商叙的话,原先还不满意这张照片的温舒白,似乎转了心思,再没催着他删掉。
不过她也跟着生出?了其他的心思。
“好吧好吧,随便?你。”温舒白表面不在意地说着,实际趁着商叙不注意,也偷拍了他。
“两副面孔,是挑食的商大总裁。”
配图是商叙与他面前盘子里挑出?来的萝卜丝。
“这下公?平了。”温舒白满意道。
商叙只是笑,注意到?时间后,又催温舒白早点回去上?班。
等温舒白离开了,商叙望着朋友圈里属于温舒白的新动态,看了很久很久。
后来发现右上?角多了个红点,点开后,原来是姐姐商锦绣发的动态。
自从姐弟俩打过那通电话后,就重新加回了微信好友。
但商叙之前就不爱看商锦绣发的动态,她几乎是在围着她的家?庭转,发的东西不是关于陈国昌,就是关于陈彦迟,而且全是九宫格。
像今天这样?,只有一段文字的情况,其实很少见。
“直到?今天才悟出?来,活了大半生,我最在意的,其实还是真心。无论是亲人、朋友,还是爱人,真心二?字都是最重要的。”
她说得隐晦,商叙甚至不知道她有没有屏蔽陈国昌。
如果没有,那她或许是在给陈国昌最后一个机会,等陈国昌主动交代一切。
凭借亲人之间的了解,商叙其实没有猜错商锦绣的心思。
此时正待在家?中的商锦绣,确实是在等陈国昌。
但严格来说,却又不算是给机会,因?为她更想以此为契机,录音取证,拿到?更多有利于她的证据。
只可惜,商锦绣等了很久,都不见陈国昌打来电话,也就作?罢,重新打开电脑网页。
这些天里,她反反复复在看的,是网上?的爆料文章。
好几个陈国昌曾经带过的女学生,都出?来讲述了当年的遭遇。
但什么证据都没有,只有这些文字。这也是迟迟没能真正立案的原因?。
网上?也形成?两派,一派认为她们?写的不过是“小?作?文”,是受人指使,刻意诬陷她们?曾经的导师。
而另一派,则是支持女学生们?的,还向大众科普这类事件时隔多年后再取证的不易,还有她们?心理上?的创伤有多大。
而在网上?的各种讨论声中,“衣冠禽兽”、“道貌岸然”、“德不配位”等词都是高频词。
很多人都说起陈国昌的家?世,还有他的所?作?所?为,以及二?者的反差。
更有人顺口说起陈彦迟,说他抛弃多年的女友,掉头攀附温家?,也不是什么好人,真不愧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看着这些文字,身为陈国昌妻子的商锦绣,其实难过极了。
她头一次意识到?,她根本没资格鄙夷和嫌弃嫣然这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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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然再穷,依然是个清清白白、品行?端正的女孩。
而陈国昌,这些年无论在学界有了多高的地位,赚了多少钱,都依然是个人渣。@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在陈国昌的影响下,陈彦迟似乎也被带坏了。
商锦绣真正静下心再想想,似乎已经分不清,究竟是嫣然配不上?陈彦迟,还是陈彦迟配不上?嫣然。
在高强度的上?网下,看着每天增加的爆料细节,商锦绣整颗心都有点发木发冷。
但她依然在看,强迫自己一个字一个字看下去,想看看陈国昌都做了哪些恶心事。
随后,在新的爆料里,有句话引起了她的注意。
“在床上?时,我感觉有闪光灯的强光闪过,还有快门的声音。”
商锦绣把这张图保存了下来,反复思考着。
闪光灯?快门?
会是陈国昌当时在拍照吗?
受害女学生们?手里没有过硬的证据,可陈国昌手里未必没有。
以陈国昌这些年在南城大学材院的嚣张气?焰,还有在高端会所?时的言辞……
商锦绣想起来了,她看过的一段监控视频里,陈国昌就曾和一个女孩调情,说喜欢欣赏她床上?的样?子,总在反复看。
商锦绣当时只顾着恶心,没太明白陈国昌话里的意思,现在想想,或许陈国昌指的就是录像与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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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
如果陈国昌在私人高端会所?里有这种举动,那么他对那些学校里的女学生们?呢?会不会也有?
如果真有,以陈国昌的谨慎,这类东西,是绝不可能存在手机里的,只会存在最保险的地方。
想到?这里,商锦绣走进了陈国昌的书房。
今天是工作?日,陈国昌和陈彦迟都在隆昌新材。
但为了以防万一,她进去后,还是把书房的门反锁住了,然后在手机上?连接了家?门口的监控图像,时刻留心他们?父子俩是否回来,这才开始四?处查找。
她平时给了陈国昌一定的空间,是不怎么进来的。
现在进来了,一时也摸不着头绪,小?心翼翼地翻了整个书房后,只剩下有个柜子没翻。
她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放着一个微型的保险箱。
看大小?,不像是放着陈国昌的私人财物。商锦绣也知道,陈国昌在公?司有个很大的保险箱,上?了好几重锁,那才算是他的金库。
意识到?面前这个保险箱里,很可能就装着她想要找的东西后,商锦绣就开始试密码。
密码应该是对陈国昌很重要,印象很深的一个数字。
于是她试了陈国昌和她的生日,陈彦迟的生日,他们?的结婚纪念日,一个个试下去,但全都不是。
最后,她想到?一个日子。
她犹豫着输入之后,保险箱的门打开了。
商锦绣的整颗心都像是坠进了压抑的深海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是她与陈国昌确定恋爱关系的日子。
她看着保险箱里的东西,一个U盘,还有一个泛黄的信封。
她迫不及待地拿起U盘,又去找来她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读取后,无数个文件夹映入眼帘。
陈国昌好像还保留着上?学时的“严谨”,文件夹的名称都是一串串排列整齐的数字。点开后,每一个文件夹里面似乎都是按照年月日,从远及近排列。
商锦绣点开最上?面的一个,年份大概是十二?年前。
不用细看,预览图就已经足够色情。
但为了进一步确认,商锦绣还是点开了。
视频的画面中,女孩看着像是睡着了,意识不清,很安静,于是只能听到?陈国昌嘴里的各种脏话。
商锦绣没坚持多少秒,就点了暂停。
缓了很久之后,她才开始复制粘贴,把U盘里所?有的东西都拷贝到?她的电脑硬盘里。
做完这一切,她才点击退出?。
她将U盘紧紧握在手里,走回陈国昌的书房。
怕陈国昌有所?怀疑,她必然还是要把U盘放回保险箱的。
而在放回去的那一瞬间,她再一次看到?了那个泛黄的信封。
她有些好奇,随手拿起一瞧,发现竟然是她写给陈国昌的回信,不禁木在原地。
是了,他们?多次约会后,那天早上?,陈国昌送了情书给她,到?了傍晚时,她回了一封给陈国昌。
陈国昌当时说,这一天对他来说很重要,这封回信也是一样?,是他最珍贵的东西,他要一辈子珍藏。
可商锦绣从没想到?,他是以这样?的方式珍藏。
或许陈国昌就是这么一个分裂的人,会把他所?谓的“最珍贵的东西”,和他的那些肮脏,放在一起。
商锦绣久久握着那个信封,直到?手上?的汗浸湿了信封,让信封微皱起来,她慌忙挪开手指。
她将一切都归到?原位,整理着表情,几乎面无表情地走出?书房。
而在关上?门的那一刻,她还是哭了。
她忍不住垂头拭泪,重新抬起头时,手机振动了下。实时监控显示,陈国昌回家?了。
她走下楼,装作?惊喜又委屈的样?子,抱住了陈国昌:“国昌,你终于回家?了,我看了网上?的那些报道,好担心你。”
陈国昌原本要以吻安慰妻子,但怀里的商锦绣却偏了下头,堪堪错过。
于是他只抱了抱她,然后道:“那些不过是一阵风,吹过就完了,不用担心。”
他带着不屑,也显得自负,可满身的烟味也是掩盖不住的。这段时间里,他整日为各种烦心事发愁。
而在他看不到?的那一面,商锦绣抱着他的脖子,只是冷笑。
*
“好大的烟味啊。”
身为监督员的温舒白,在走进刘嘉源办公?室时,扇了扇面前的空气?,紧皱眉头。
“人家?陆工今天可没点奶茶喝。刘工,你偷偷抽烟啦?”温舒白在他桌上?的烟灰缸里找起烟头。
“没有没有。”刘嘉源摆摆手,一边把另一只手往身后藏。
温舒白没找到?烟头,可烟味依然很可疑,又看刘嘉源背着手,便?道:“藏了什么,让我瞧瞧。”
刘嘉源只好将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这是什么?”温舒白端详一阵,没认出?来。
“没什么,就是个小?玩意儿。”刘嘉源笑了笑。
温舒白直接抢了过去,道:“那我拍个照,给商叙瞧瞧,看他认不认识。”
刘嘉源连忙“招”了,道:“别,你别捅到?商总那儿。我告诉你就是了,这是电子烟。”
温舒白看着手心里的小?东西,感觉有点特别,但很快就严肃起来,失望地朝着刘嘉源摇了摇头,道:“还真让陆工说中了,那你今晚准备加班吧。”
“等等,抽电子烟不算抽烟吧。”刘嘉源辩解道,“这完全不是一个东西。”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藏?”温舒白冷静地反问。
刘嘉源:“……”
“烟瘾真够重的,没想到?你一天都没坚持住。”公?正的温舒白开始拍照留存证据。
她拍完照就走了,但刘嘉源还在她身后嘴硬:“我那不是烟瘾,其实我一般能控制住的……”
温舒白听了更是摇头,默默把照片发给她建的三人小?群里。
这个“比赛”群,自然只有刘嘉源、陆遥和她三个人。
陆遥当即就回了两个字:“收到?。”
看着很淡定,给上?司留足了面子,但其中的得意与开心,温舒白其实能想象出?来。
到?了下午下班时,刘嘉源喜提三小?时加班。
刘嘉源也算愿赌服输,但他手头的活不多,也就把陆遥和向朝阳等人的活揽了过去。
一个比赛,算是无意间造福了众人。原本要一起留下来加班的人,有好几个都能走了。
陆遥走时,让温舒白也走,温舒白却摇了摇头,说好多图都没画完,想再画几张再走,跟商叙也已经说过了要加会儿班的事。
陆遥当时就很不理解她:“怎么你这种千金大小?姐,反而喜欢过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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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的日子呢?”
“谁让我很多东西都不懂呢?”温舒白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选了这行?,就要自己走下去了,我不是来体验生活的。”
如果真的只图安逸,她当初也不会背井离乡去学建筑。
而她学成?归来,才发现自己不懂的东西有那么多。
一个建筑从设计到?落地其实要花费很久,过程十分复杂。
那些图纸,她修改了无数次,一次又一次被刘嘉源或者向朝阳指出?需要修改的地方,打回来,然后重画。
在实践经验方面,她的高学历似乎不值一提。
多亏了她之前还算有些实习经历,打下了一点基础,否则她开展工作?,只会比现在还要艰难。
“你先走吧。”温舒白仰起头道。
“那你忙完早点回。”陆遥大概明白了她是想更快进步,不再劝她,只提醒道,“起风了,天气?预报都跟着变了,说晚上?有雨。你没带伞的话,门口架子上?有几把,你记得拿。”
“知道啦,明天见。”温舒白朝着她挥挥手。
陆遥走后,又有同事陆陆续续走了。
温舒白足足又画了两个小?时图,到?了最后,只剩下她和刘嘉源两个人还在。
温舒白收拾东西,准备下班,路过刘嘉源办公?室时,从微微敞开的门缝里看到?他还在画图。
“刘工,听陆工说,外面下雨了。”温舒白道。
“是啊,你早点回家?吧,路上?小?心。”刘嘉源说着话,手上?的活没停,“门口有公?用伞,没带伞的话拿一把,记得也给我留一把,让门卫送来,谢了。”
“好,那你什么时候走?”温舒白问。
“说好了三个小?时,当然差一分差一秒都不行?。”刘嘉源低头看了眼时间,“还差五十七分钟零七秒。”
“真是言而有信。”温舒白笑了下,“那我先走了。”
在走进电梯时,温舒白望着黑掉的大办公?区,还有刘嘉源办公?室那一处的微微亮起的光,其实能感觉到?这位上?司的心口如一。
严于律人,同时也严于律己。
天气?预报是下午突然变的,温舒白没带伞,但也不太在意,她的车就停在设计院大楼前面的那片停车场,走过去也就几十米的距离,淋不了多久的雨。
但当她走到?门口时,才看清外面的雨忽然变得很大,雨滴直直砸向地面。
秋夜凄凄,风雨交加,凉飕飕的冷空气?正顺着大门刮进来,让她打了个哆嗦。
而陆遥所?说的,门口特意为员工放着的公?用伞,现在只剩下一把了。
温舒白想起之前闲聊时,刘嘉源说他的车出?了故障,送去修理,料想他这几天都是走一段路去坐地铁回家?的。
比起自己,刘嘉源大概更需要这把伞吧?
温舒白没犹豫,和旁边的门卫大叔说了几句,让他帮忙把伞转交给还在留着加班的刘嘉源。
然后温舒白又看了看外面愈发大起来的雨势,将心一横,就准备小?跑着冲出?去。
但人刚出?大门,就被拦住了去路。
雨幕中,一个男人撑着一把黑色雨伞,朝她走来,是商叙。
“没带伞,就打算淋雨跑回车里?”商叙问她。
温舒白看着不远处的车,道:“没事,这又没几步路。”
“有事。”商叙走到?她面前,将伞倾向她,黑色的伞布如同夜色,遮住她的上?空,而他缓缓道,“不想让你淋到?雨,哪怕一点。”
第065章
就在这时,一楼大厅的门卫也拿着伞走了出来,边走边道:“温工,我看你也没带伞,怎么?直接就走了?我先送你上车,再把伞拿回来就行了。”
门卫走到温舒白的身边,才发现商叙也在,连忙恭敬地道:“商总好。”
“谢了。”商叙替温舒白回道,“有我来接她,我们打一把伞就可以。”
门卫点点头,拿着伞回了设计院大楼。
温舒白与商叙站在楼下,雨其实并未淋到他们。
但看远处的雨势,似乎更?大了些,让温舒白都?有些发愁商叙的这把黑色雨伞,能不能遮住他们两个。
商叙却不着急,将伞递给了她,让她先?拿着。
“干嘛?”温舒白虽接过了伞,却不解他的意思。
下一秒,腾开双手?的商叙,就脱下了他身上的深灰色羊毛大衣,将衣服披到了她的身上。
“还过夏天呢?”商叙将最上面的那颗扣子?扣上了,理了理她的领口,又重新拿起伞,挑眉道,“树上的叶子?都?黄了。”
因为早上的天气预报没说下雨,她没穿太厚。
她抬头望去?,树上的叶子?确实黄了大半,被今天这场秋雨打下来,浸在凉凉的水洼里,一片片紧贴在地面上。
站在伞下,温舒白却觉得很暖很暖,全身都?被商叙大衣上的余温所包围,丝毫感觉不到秋雨的寒冷。
但她仍没有忘掉商叙现在身上只剩下单薄的衬衣,道:“那你不冷吗?”
“我养生。”商叙面无?表情,“没听过吗?春捂秋冻。”
这也算是传统说法,可温舒白还是嘀咕了句:“……这么?冷的天,你倒是会养生。”
商叙则打着伞,牵着她往前走,她的车停得更?近,于是走到车旁时,他们便默契地停下了。
商叙帮她打开车门,先?撑伞护她进去?,后又转到驾驶座那边,收伞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