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浴室中，亲手将食物残渣清洗下去，吃下所有员工都在食用的、一模一样的、名为“热情服务”的菜。

他已经分不清现实或是梦境了，只是偶尔会生出“当年我也是顾客”的想法。

他还在成为服务生的梦中，看到了那个深海镇的镇民，看到了被他带到理想餐厅的同伴。

穆思辰读完了服务生的记忆，飞快地说：“池涟，快把十字镐上的东西剪切下来，贴回到他脑海中。”

服务生失去了一段时间记忆，又重新粘回这段记忆，他需要时间去吸收这段记忆，一时间变得木呆呆的，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我是食客，我交出了梦境，又品尝了餐厅的菜，没有收到快乐情感是‘柱’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它依旧要保护我。

“原来如此。”贺飞道，“可是这个菜我真的不能吃吗？我的梦耶，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贺飞之所以还没吃这道菜，是因为他的手被叉子钉在餐桌上，手掌无法碰到食物。

池涟说话有些缓慢，口齿并不清晰。穆思辰这才发现，她的舌头上钉了一个耳钉，她为了抑制自己对菜品的渴望，将耳钉取下，刺入了舌头上。

就好像他亲手将小章鱼交给蝴蝶的痛。

还没吃这些食物，心情就如此糟糕。一旦体会到梦境的快乐，就万劫不复了。

他的脑海中还残留着小章鱼的力量，十分理智，能够做到割舍。

好像这三盘菜会找主人一样，不管怎么交换，都会回到原位。

实际上就算他醒了也没关系，三人组有无数种办法让他看不到他们的动作。

就好像这是他们身体的一部分，渴望回到身体中，不愿归于他人。

池涟拿着剪刀对准自己面前的菜，手抖得要命，泪流满面地对穆思辰说：“对不起，我做不到。”

他决不能让两个同伴吃下这些菜。

十字镐还没有收回去，在他掌心握着，他的手掌在贺飞与池涟的两道菜上一抹，那两道菜出现在合家欢的盘子了。

这不是简单地将菜倒入别人的盘子，而是从心理上挖走了这两道菜的归属权。

贺飞则是双目赤红，将叉子从手掌上拔出来，用鲜血淋漓的手揪起穆思辰的衣领，叉子对准穆思辰的眼睛，仿佛下一秒就会攻击他。

贺飞终究是没有下手，他的手一松，叉子落在地上。

“我知道。”穆思辰轻声道。

贺飞能在这种情况下收手，即便没有吃下这道菜，也是难能可贵了。

“是啊。”穆思辰看着这盘三合一的菜，属于他的那部分对他的诱惑丝毫不减，他不知道能不能克制住这种魔力。

这是穆思辰在《拥抱》那本书中得到的，一共有8张。

《皇帝的新装》中为了夺回“柱”，用了两张。

方才在对抗聂忆海的污染时，无意识地用了一张却没有任何用处，还是小章鱼跑了过来才救下他。

希望他吃下这盘菜后，还能保持自我。

【玩家使用支柱级自我贴纸1张，获得5万经验值，晋升至30级。】

穆思辰在心中问道：“30级？就算5万能量值，也不至于一下子从25级升到30级吧？”

穆思辰仅从25级升到26级就需要3万能量值，5万怎么可能直升30级。

穆思辰微微一愣，这还是系统第一次主动帮助他做什么。

“30级可以解锁什么新玩法？”穆思辰问道。

【而像“织梦者”这样的藏星级，其实也远比“天空之瞳”要强很多，“织梦者”即将进化为蔽日，的力量勉强可以与没得到“天空之瞳”的“无瞳之月”一战，但无法战胜“独瞳之月”。】

沈霁月好像变成了计算战斗力的工具。

【玩家的换算公式倒也有些道理，但真正战斗起来还需要看各自的能力、战法、领域的入侵程度等，神级怪物之间的争夺是很可怕的，不是简单的数学公式。】

【玩家可以适当使用一些神级的手段，但实力距离藏星还是差距很大的，依旧是见神就死的级别。】

“能收取这么多？”穆思辰心中问道。

穆思辰：“……”

穆思辰明白系统强行将他升到30级的目的了。

穆思辰把自己的快乐情感实质化暂时寄存在贺飞与池涟身上，能够帮助如今正难受的两人恢复正常，还能让穆思辰在梦境中毫无反应，不会被“柱”收走任何快乐情感，也不会感受到快乐，自然不会像服务生一样对菜品成瘾，从而丧失理智。

这毕竟是从两人身上抽离的，失去梦境等于失去一部分对生活的美好憧憬，会让他们变得不再完整，能归还尽可能要归还的。

系统那句“共同进退”不是空话，它平时沉默不语，但在必要的时候，是真的会帮助他渡过难关。

“有几个猜测，不太确定哪个对。”穆思辰在心中说。

贺飞正难受得用叉子不停戳自己的手，在收到穆思辰的快乐后突然“哈哈”一笑，丢开手里的叉子说：“哈哈哈！我神经病啊我用叉子戳自己，疼死我了！哈哈哈！”

一时间餐桌上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他在群里发消息：【暂时存在你们那里，记得还我。】

他自己的菜，有种饺子的味道，像是在过年一样。池涟的则是酸甜的，酸中和了甜的腻，带着一丝倔强和清爽。贺飞的则是一种说不出的味道，穆思辰描述不出味道，只能说这是一道充满活力的菜。

第一个可能性是在员工食堂中，那里不断生产着虚假的工作热情，吸收着员工们的情感垃圾。虚假的热情有些像梦蝶镇中的假灵魂，批量生产它们需要蝴蝶的力量，所以“柱”有可能在这里。

穆思辰在服务生的记忆中并没有看到这个画面，毕竟服务生还活着，但穆思辰猜测，一定有这样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