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思辰和池涟将视线集中在程旭博身上。

“我对程序的要求是，从A到B，但程序是从A到C到D到C再到B，结果一致，过程曲折了很多，我自己都不知道它是怎么运行起来的。但是我不会动它，毕竟它还在运转。”

但大眼仔的水平一般，只能写出这种智能程度不高的程序，还会经常出bug，因此才会有补充规则的规定。

池涟和程旭博不清楚“柱”是小镇领域的支柱，穆思辰也不确定他们的精神能否承受“柱”的真相。

沈霁月告诉过他，维持“柱”的是绝望、悲伤等负面情绪产生的能量，同理，疗养院需要这些负面情绪。

末位的自然是患者，大家都能看到患者的惨状，不希望成为患者，为了避免成为患者或者摆脱患者身份而努力，一旦陷入这个逻辑中，心灵就会被污染，产生无可自拔的负面情绪，最终成为“柱”的给养。

患者是末位底层，患者的增加会让其他人更加恐慌，从而产生更多的绝望，疗养院需要源源不断的患者。所以穆思辰肆无忌惮地将志愿者变为患者，疗养院却放任他的行为，没有阻止。

穆思辰避开“柱”的真相，将自己的分析的疗养院规则讲述给两人听。

“所以不管是什么人，只要他进入疗养院中，就必须将别人变成患者、压榨患者、给患者洗脑、让患者由衷喜欢上这身水泡眼并感动幸福？”程旭博撸起袖子，指着自己的胳膊说，“这玩意恶心死了，一点也不好看！”

她搓了搓肩膀，带着哭腔道：“我想回家，我还能回家吗？”

“我也不知道我们能否回去。”穆思辰苦笑了一下。

这时，穆思辰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被谁用余光扫了一眼。

“你们有没有觉得，有人在看我们？”穆思辰问。

程旭博点点头：“我也是。我平时不会对别人的视线如此敏感，来到这里后反倒变得十分敏锐了。”

他忽然想起秦宙，如果不是身在瞳之镇，说不定不管秦宙看了他多少眼，他都察觉不到。

“不一定是人。”穆思辰分析道，“大眼仔闭眼，‘黑夜’中不会看见我们。难道看我们的，是疗养院？”

穆思辰回忆方才三人的对话，恍悟道：“是绝望！”

但因为三人的情绪不算太差，只是短暂的低落，因此没有引来过多关注，只是扫一眼就结束了。

程旭博：“……你要是这么比的话，那确实是艳压群芳了。”

穆思辰却是灵光一闪，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该不会，真正的“柱”，根本不在这疗养院的任何一个房间内吧？

第21章 开始行动

“说起来, 我在推着我的患者跑的时候，也感受到了这个视线。还不是余光扫一下这种轻微的程度，而是好像有人狠狠瞪我一眼。”程旭博说，“随后广播就响起来了。”

“哇！这么狠？”池涟尽量用轻快的语气说, “你不过是推患者出门，得到的视线怎么比我们三个人抱团绝望还严厉呢？”

“这就好比一个游戏小程序, 你充了价值100块钱。程序会自动记录这100块钱的收入，但不会太重视，毕竟有太多用户充值了100块。

池涟点点头说：“刚才我们三个抱团绝望，就相当于充值了100块钱, 得到疗养院余光扫视一次, 相当于自动记录充值金额吧。

“就是这个道理。”程旭博说。

他们的比喻和对话, 完善了穆思辰的计划。

但在当前，也只有这个计划是最有可能成功的。

如果可以，穆思辰也不想冒险，不想把自己推到悬崖边上。

但他也不会白白去送死。他要做好充足的准备，让自己得到足够的保障再去行动。

穆思辰抬头看着书写规则的纸张，望着上面两条补充规定，思考着该如何才能在补充规则上写下足以保护他一段时间的规定。

可是穆思辰想要写下的是一条足以保护志愿者的行动不被影响的规则，要如何才能将规则限定的主体放在志愿者身上呢？

穆思辰试着把自己想象成姚望平，一个性格极度理智冷血，为了达成目的可以牺牲任何人的人。

如果他是姚望平，想要增添一条有利于自己行动的规则，一定会不择手段，甚至牺牲自己的同伴。

在这个方案中，姚望平可以让同伴堵住某个房间的房门，在房间里做一些疗养院内不希望发生的事情，比如借用秦宙的力量净化患者或家属身上的水泡眼。

丑陋的水泡眼是患者令人憎恶、畏惧的根源，如果疗养院想要制造绝望，那么水泡眼决不能被任何办法净化，只能从一个人身上转移到另外一个身上，可以增加，不能减少。

这时，姚望平就可以补充一条“医护人员可以进入任何房间”，有这条规则保护，他就能闯进房间内，阻止同伴净化水泡眼。

在姚望平看来，尽管亲手污染了一两个同伴，但能够达成目的，这一切就是值得的。

恍惚间，他好像真的看到了姚望平闯进一个洗手间中，将一个患者拎了出来，那患者手臂上的水泡眼已经消失大半。

随后这位目光呆滞的患者，走进电梯，按下了地下一楼的按钮。

难道因为他恰好猜中了姚望平的所作所为，左眼就自动“看”到了之前发生过的事情？

第一种，羽目眷者杀死四名玩家时，穆思辰低下头没有去看，左眼却自动为他展现了发生的画面。这是即便不主动注视，只要事件发生在他可视范围内，只要他想知道，就可以“看”到的能力。

第三种，就是方才的，当他猜中或者知道姚望平做了什么后，就能够“看到”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穆思辰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偷到这三种能力的，但可想而知，大眼仔也拥有这三种力量。

他们并没有第二个“黑夜”的时间，今晚必须解决一切。

穆思辰神色决绝，指着《管理规定》说：“我要增加一条规则，‘不可以伤害志愿者，不可以阻止志愿者的行动’。”

“放心，自我贴纸不会少的。”穆思辰笑笑说。

穆思辰胸有成竹地说：“那是因为我们把志愿者变成了患者，疗养院巴不得患者增加，当然不会理我们。”

穆思辰：“……我想，如果你攻击他，就算他打不过你，也能叫来很多志愿者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