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务府衙门。
九阿哥叫了高斌一起,在大案边站着。
书案之上,平铺着一张纸,是之前买下的十几万亩山地、林地的简图。
高斌指着其中一处万字标记道:“方圆几里,只有这里有个寺,叫‘大兴寺’,看着庙宇老旧,也有些年份了,奴才当初还打听了一句,有说是前朝末年修的,有说是顺治初年修的……”
九阿哥摇头道:“怪不得寂寂无名,这名字就起的不好,这要是传到外头去,估计大家都要去大兴县地界找了,得先想法子改个名字再说。”
他沉吟道:“要不叫‘大昌寺’,带了昌平县的‘昌’?”
高斌听了,无法附和,小声提醒道:“爷,这听着不大中听,音不好听!”
九阿哥想了想,又道:“‘兴,起也’,那就叫‘大起寺’呢?”
高斌犹豫道:“这寺院字号不是带地名,就是有个传说、寓意啊什么的,爷这名字有些平,要是用了这个名字,下头的怎么编排呢?”
九阿哥瞥了高斌一眼,道:“你问爷,爷问谁去?哼!文不成、武不就,爷使的都不顺手。”
各种准备事宜,看着很是眼熟。
太子出巡,地方迎接事宜跟接驾是一样的。
当初自己初定礼时不情不愿、冷冷淡淡的,也在岳父、岳母眼中。
只看着这天气晴好,也让人心里舒坦。
好几个养孙女……
之前她费心预备了添妆礼,可是因怀孕的缘故也没有露面。
“当时汗阿玛指婚,岳父、岳母都夜不安枕了吧?”
只是携夫的话……
自己这位舅舅是得了裙带关系的好处,还想着往这上面使劲。
赫奕确实有公文过来,不过都是报备,很是琐碎,没有需要九阿哥批复的地方,张保住就紧着其他积压的公务先给九阿哥递了。
那是亲表妹,又是待字闺中太久,自己给了面子,准其入宫;其他人算什么,自己哪里还会给佟家人面子?
她也想要见见桂珍了。
乾清宫,西暖阁。
自打确定怀孕,她看书就有些偏正了。
九阿哥道。
既有男客,那就要等九阿哥休沐的日子。
等到看到与之关联的另一个消息,康熙面上带了冷笑。
这是新婚燕尔,新娘子也不好单独出门做客,才同进同出的。
这是对东宫存了不善之心!
康熙越发恶心,恨恨道:“越发昏了头了!”
要只是单纯的表姊妹关系,那年岁相仿,小时候又是常见的,肯定乐意多亲近;可是中间多了前姑嫂的关系,就要顾及到舒穆禄家怎么想。
这是糊弄太子不知内情,还非要往太子身边贴?
太子胞兄承祜之殇与仁孝皇后之死,跟佟家脱不了干系。
北风的呼啸声都小了许多。
如果有正经公务还说得过去,就是一个冬狩散心,这样兴师动众的,九阿哥心里酸酸的……
十一月二十九日,佟国维携长孙赴行宫,太子传召,一个时辰后方出。
九阿哥拉了她的手,道:“这都哪儿跟哪儿啊,爷就是觉得太子尊贵,才感慨了一句……”
核桃明白,这是要问过九阿哥了。
自打出嫁后,舒舒住在宫里,人际往来也比较封闭,就是妯娌多些。
冬天就要过去了。
眼下康熙却明白过来,原来佟国维的打算不在他身上,而是在太子身上。
有分别下注之嫌。
妯娌之间相处,到底不同。
要不然的话,以后太子登基,佟家没有好下场。
舒舒就没有着急做主,而是将帖子里撂下,道:“明儿再打发人回复。”
她心里很是敬佩福晋,明明早就将九阿哥握在手心中,可是日常行事,但凡涉及到九阿哥的,从不自专,总要问了九阿哥自己的主意……
可往后还有两、三年的功夫,群策群力更好。
那样的话,更可恨。
康熙之所以隐下此事,用旁的罪名处置佟国维,也是给佟家留有余地。
说罢,他下去找人。
九阿哥想起了那两个被岳父关注的宗室子,酸溜溜道:“肯定也是人选不合心的缘故。”
舒舒在他腰里拧了一圈,道:“不稀罕!爷是不是套我话,盼着我贤惠怎么着?要是那样,我劝爷洗洗睡吧……”
这会儿功夫,核桃进来了,手中拿着一个拜帖。
毕竟小汤山这件事并不是内务府的公事,也是九爷的私事。
舒舒笑道:“阿玛、额涅看着桂珍表姐长大的,是怕她受委屈。”
这就是太子了。
很有些“非礼勿视‘的意思。
舒舒也有半年没见桂珍了。
上头的嫂子们都要恭敬着,下头的十福晋还带了孩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