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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缨(双重生) 榴春 38031 字 2024-02-06

贺重锦声音沉了下来,对?他们道:“还?不快滚。”

“等等。”江缨突然说,“夫君,你先让他们留下来吧,我一会儿有话要?说。”

“嗯,好。”

他起身走?到?贺尚书众人的面前,拱手弯身行了一礼:“今日之事,叨扰父亲与母亲了,改日重锦特来上门谢罪。”

贺夫人当然不想再看这个假儿子一眼,不知是告诫还?是在诅咒:“往后就好好呆在你的梅园,最?好死也还?不要?出来。”

贺重锦垂了垂眸,而后勾起一抹微笑:“是,母亲。”

从小到?大,贺夫人一直把对?亲生孩子的思念化作怨恨,发泄在了他的身上。

不作声,往往只是因为,这位贺夫人从不是他的生母,他的生母只有一个,那就是赤羽军统领,贺涟漪。

原本准备逃之夭夭的乞丐三人不得不留在院子里,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接下来会面临何种事情。

都说,一个被窝里往往睡不出两种人。

这个小白脸因为几块红豆糕就要?把人腿打断,又能娶到?什么好娘子?

贺家人走?后,江缨对?白芍道:“白芍,你去灶房再拿红豆糕来,多拿一些,分成三份给这三位大哥。”

白芍虽然还?又不解,但还?是照着江缨的吩咐去灶房拿红豆糕。

贺重锦始终不作声,似乎并不好奇江缨这样做的原因。

毕竟,铺子是她的,糕点铺子也是来自与江夫人的母家,所以?便?没插口干预江缨的所有想法。

三名乞丐被打怕了,打一鞭子又突然给了几个甜枣,实在是不敢收,结果?白芍一打开蒸屉,里面放着香喷喷的红豆糕,不禁咽了咽口水。

其中?一个乞丐饥饿已久,最?后管不了那么多,当即伸出黑漆漆的手抓了一个塞进嘴里。

另外两个他吃完之后还?活得好好的,排除了被下毒的可能,也心怀忐忑地跟着吃了起来。

“以?后,只要?你们想,都可以?来这里吃红豆糕。”江缨笑道,“我夫君他只是一时冲动,所以?才对?你们动了手,以?后我一定好好管教管教他,只是,看在红豆糕的份儿上,你们能否帮我一个忙?”

吃完红豆糕,填饱了肚子。

乞丐反道:“你看你这话,我们都是些无家可归的乞丐,能帮上什么忙?”

“明日我要?搭建一个粥棚,在城中?施粥,你们能街上的乞丐都带到?这个粥棚里吗?”

施粥?

三名乞丐相互看了一眼,而后点了点头。

别说这条街上的乞丐了,得知有人始终,只要?稍微放出一点消息,整个汴阳城的乞丐都会蜂拥而至。

这哪里是求人帮忙?这是白捡了一个大菩萨啊。

乞丐们走?后,贺重锦没问?她缘由,像往常那样和江缨一起下厨做菜,打理农田。

最?后也只是江缨主动告诉了贺重锦:“铺子的事,我准备暂时搁置下来,等到?以?后再盘。”

“可是缺银子?”

江缨摇摇头,对?他道:“我不缺银子,我只是想到?了一个对?策,倘若能成功,铺子开起来后,这招牌定然能火遍整个汴阳城。”

翌日,江缨把盘铺子的钱拿出来一半,去米行买了用?于做粥的大米,又用?另一半去买了一大批的面粉和原料,用?于做糕点。

粥棚刚搭建起来,不少闻声而来的乞丐们一窝蜂地围了上来,江缨带着白芍和江夫人忙不迭的施粥,不过此外,他们领了粥的同时,又能得到?一分精致的糕点。

糕点当然就是江缨外祖父家的祖传糕点。

不出一日,街上的百姓都能见到?一个乞丐坐在街角,一手喝着粥,一手拿着咬了一半的红豆糕点。

只要?一路过,便?能闻得见那惹人食欲的香味儿。

傍晚的时候,所有的粥桶已经一干二净,不仅有乞丐,竟是连寻常的百姓来到?粥棚,想要?买糕点。

然而,江缨却合上了蒸屉,热情地回道:“糕点是我做的,想让这些乞丐吃得好,不曾想过做什么买卖,还?望诸位见谅。”

又过了一日,粥棚又开始施粥了。

这一次,不止是有红豆,还?有桃花、水果?、枣子味道的糕点。

不仅如此,贺少夫人的美?名在汴阳城中?疯一样的传开。

大概都在说,贺少夫人心善,施粥造福这一类的话,又说贺少夫人厨艺高?超,做出来的糕点回味无穷,只可惜用?银子换不来,只让那些街头流浪的乞丐们一饱口福。

江缨刚呈好粥,正准备端给一个上了年纪的乞丐阿婆,谁知身旁有人道:“缨缨,我来吧。”

她转头,看到?贺重锦朝自己微笑,接过了手中?的那碗粥。

“贺公?子,你不是在书房读书吗,准备考功名吗?”

贺重锦答:“若一日中?总是读书,难免疲倦,所以?闲暇之余,就来帮你。”

江缨心头一暖,江夫人见状会心一笑,刻意避开,让她们二人能够单独相处。

他们倒是没谈情说爱,只是像往常那样一边劳作一边聊着天。

“贺公?子,其实报复贺家人什么的,我早已经不在乎了。”江缨道,“我同你说一句实话,我最?初想远离贺府,不过为了求一个安稳。”

“嗯。”他认真聆听着。

“等到?把江府的家产夺回来后,我们就离开汴阳城,随便?找一个地方开铺子,如此,你也无需在贺府受着贺家人的气?。”

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让他和她远走?高?飞,一起逃离这个冰冷的贺府。

上一世,阿丑也对?江缨说过同样的话,试图让她从此解脱,不过后来,他拼尽全力的结果?,不过是陪她一起死在泥石流中?。

贺重锦看着她,沉默良久后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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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缨缨真的愿意带我一起走?吗?”

“我为何不能带你一起走??”江缨有些好笑,答道:“你是知道的,我爹和我娘都很?喜欢你,贺公?子对?我这般好,他们会把你视作亲人。”

视作己出吗?

他的脑海中?已然浮现出那个画面,一家四口住在一个村庄之中?,白日里他陪着江老爷外出钓鱼,江缨与江夫人打理家中?,晚上一家四口团聚,在庭院里赏雪喝茶。

在贺府苦苦煎熬那么久,只为了能够有一天重回舞阳侯府,成为世子。

没想到?,自己最?后所求,不过是能够隐姓埋名,与家人住在温馨的小院,从此远离权力斗争,无忧无虑。

“好。”他的眼中?光芒闪烁,“我答应缨缨。”

见他答应,江缨笑了笑,没准备再同贺重锦交谈了。

虽然上一世,贺重锦抛下她离开贺府,害得她成了寡妇,可同时她也最?清楚,自己在贺府过得每一天都是什么样的日子,而他,只能比她多,不能比她少。

“缨缨。”他突然又道,“还?有一个人,我希望你能带他一起走?。”

“还?有一个人?”江缨想了想,“放心吧,殷姑姑我也会记着的,采莲也一样,别忘了她们。”

说起采莲,江缨不由得想到?那个负责抽打乞丐的老妈妈,下手属实是一个快准狠。

她还?好奇贺重锦身边何时多了一个这样的人,结果?老妈妈撕开面皮,显露出了女子的真容,竟然就是殷姑姑身边的采莲。

贺重锦说,他们母女都是习武之人,采莲的武功虽然不如殷姑姑,但易容术却是出神入化。

“对?了,我还?一直未曾问?过贺公?子,你一个足不出户的公?子,究竟怎么让殷姑姑成为心腹的?”

贺重锦:“”

此时此刻,他不知有多少事想要?告诉江缨,只是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二十年了,这个秘密贺重锦一直藏在心里,从未对?任何人提及过,哪怕是自己。

他是赤羽军统领与权臣舞阳侯之子。

他的生母是在被流放的途中?,无意间早产,为了生下他落下了严重的病根,最?终因此而死。

他被舞阳侯找到?时,已经整整饿了三天,瘦骨嶙峋,连声父亲都没唤一声,直接被送往了贺府,代?替死去的贺家之子

正当贺重锦准备将这一切通通都告诉江缨时。

那人一袭黑金锦袍走?向了粥棚,开口就是沉重熟悉的声音:“听闻这里的糕点口味极佳,贺少夫人可否给本侯一个面子,赠与本侯一个?”

江缨抬眼,入目的是一张白鬓苍苍的面孔,即便?曾经多么意气?风发,少年英才,时过境迁,眼角嘴角都难免爬上岁月的皱纹。

“江缨见过舞阳侯大人。”

贺重锦望着萧景棠许久,父子相见,毫不知情的江缨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提醒道:“贺公?子。”

片刻后,贺重锦这才行了一礼:“重锦见过舞阳侯大人。”

第三十七章

萧涣被禁足,采莲又去梅园探望殷姑姑,已?经许久都没有回来了。

萧景棠在偌大的舞阳侯府中,发现连个说话之人都没有,刚巧又听说贺重锦与江缨在街上施粥,便坐着马车来到了西街。

他发现,贺重锦的脸色竟是比上一次红润了些许,更有气色,眉头微微蹙了蹙。

重锦停了药吗?

江缨不敢怠慢鼎鼎大名的舞阳侯,打开蒸屉给萧景棠拿了一块糕点,萧景棠尝了之后,向来冷酷的?表情竟出现了一丝波澜,问江缨:“红豆?”

“是红豆。”

同当?世权臣舞阳侯讲话时,江缨总觉得有一种无形的?气息迎面威压过来,又道:“红豆糕都是重锦做的?,舞阳侯大人若是喜欢吃,明日我让白芍送一些到府上。”

话说完,萧景棠顺势看?向了她?身旁的?贺重锦。

“贺公子。”萧景棠道,“本侯对你的?惊世之才甚是赏识,想?和你借一步说话,你应当?不会?推辞吧?”

奇怪。

江缨觉得有些不对劲。

在她?的?印象里,萧景棠一向以权势命人,但是方才他的?语气,分明是在向贺重锦请求。

一个手段凌厉,颇具威严的?当?世权臣,会?向一个在家?中无权无势又不受宠爱的?嫡子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吗?

正想?着,那边贺重锦已?经答应了舞阳侯:“既是侯爷的?命令,重锦不会?推辞。”

说完,他对江缨温和地道:“等我回来。”

说这话时,就好?像永远也回不来了似的?。

江缨也回给贺重锦一个笑意,朝舞阳侯再次行了一礼,便又忙开了。

*

贺重锦与萧景棠在街上一路走着。

二人皆是无言,此时不知有多少汴阳城的?百姓从这对父子二人身边经过。

这条街较为偏僻,百姓们只知朝中有少年英才的?舞阳侯,却不知他如今衰老不复曾经的?模样,所?以没人认出来。

上一次,贺重锦也走过这条街,不过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那一天?的?情景不仅深深的?刻在了贺重锦的?记忆里,还有萧景棠,至今未忘。

是在一个电闪雷鸣的?雨夜,高大贵气的?男人牵着一个小男孩脏兮兮的?手,步伐沉重地行走着。

小男孩抬头,看?向萧景棠,对方脸上的?泪痕早已?干涸了,恢复那张权臣才该有的?威严面色。

虽然萧景棠没说什么?,但贺重锦历经苦难,心智早已?比五岁孩童要成熟太多,很容易就猜出,眼前这个男人能够命令官兵的?男人,就是娘说的?舞阳侯,自己的?亲生?父亲。

那时贺重锦时常在想?。

如果母亲没有被流放,嫁给父亲,那他是不是就能生?活在漂亮的?府邸之中,不怕饿肚子,不怕没衣服穿,还能使唤那些爱打人的?官兵。

但随着他渐渐长大,方才明白并没有如果。

那些权力,地位,漂亮府邸,本就是属于他的?,只是造化弄人,被萧涣占了而已?。

因?这个执念,贺重锦在贺府的?每时每刻,都在等着能够回到有一天?,自己能够光明正大地回到舞阳侯府,成为世子。

曾经他想?,就算杀人也在所?不惜,就算有报应也未尝不可。

命运对他不公,他又何须在乎旁人的?命运?

曾经终归只是曾经。

二人走到一处桥上,萧景棠往前走一步,沿着结冰的?湖水望向远方,说道:“江家?嫡女在在汴阳城中大举施粥,用意为何?”

贺重锦的?答道:“她?施粥与朝中之事无。”

“可,她?却与你有关。”萧景棠道,“重锦,为了她?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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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回到侯府,那么?世子之位对你来说,将无可触及,只要你答应,明日本侯就昭告天?下,迎你回府。”

贺重锦话语平淡,没有分毫的?犹豫,目光始终垂着:“我不会?后悔这个决定,还望父亲成全。”

父亲?

萧景棠的?眸子顿了一下,缓了许久才缓过来。

兴许贺重锦改变主意,放弃回到侯府,根本不算什么?。

可当?贺重锦不经意间唤他父亲就在这一刻,萧景棠深深地感受到,他的?儿子变了。

从前这孩子心结重重,现在不知怎得,竟有了只有在他这个沧桑年岁才会?拥有的?心境,看?淡了一切。

“孩子凡事有利也有弊,贺府虽给你这样的?身份,你就要背负着他们的?冷落。”他叹了一口气,“并非本候不出手帮你,做我舞阳侯的?世子,该当?有绝处逢生?的?意志,这是本候对你最好?的?栽培。”

贺重锦终于放下了对权臣应有的?礼数,抬眸看?向萧景棠,温和一笑:“重锦从未怪过父亲,父亲爱母亲,胜过于爱我。”

萧景棠欣慰的?同时又心疼,一时间不知该用怎样的?言语来形容自己的?儿子。

“重锦,你长大了。”?

权臣舞阳侯,眼中凝上了难得一层湿润,随后恢复了原状。

一直都是萧景棠在问贺重锦,当?萧景棠无声?时,贺重锦犹豫再三,竟是问了一个令他出乎意料的?问题:“父亲,你愿意放弃这权臣之位,淡出朝堂,和我一起离开汴阳城吗?”

萧景棠一景,看?着贺重锦的?眼神竟是有些恍惚。

他想?到了贺涟漪,她?也曾经问过自己同样的?问题。

风卷起她?飒爽的?长发,女子牵着马匹回头看?他,不施粉黛的?脸依旧美丽动人:“景棠,你不做舞阳侯,我不做赤羽军统领,我们就这样一路走马看?花,仗剑天?涯如何?”

“涟漪。”贺涟漪略带期待的?目光下,萧景棠却只是回她?,“我萧景棠拒不纳妾,此身此心只属于你一个人。”

对方明显有些失望,继而再次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这舞阳侯还没当?够,不和我走便罢了,以后只能娶我一个人,知道了没有?”

他正是年少正茂,女子正是最好?风华。

总觉得只要两心相?许,能抵得过岁月风霜,世态苍凉。

贺重锦深知光华荣耀对一个人有着多么?大的?诱惑,否则便不会?有那么?多的?尔虞我诈,刀兵相?向。

要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舞阳侯放弃如今这个位置,归隐山林,无疑是丢弃世人钟爱无价之宝一般。

长久的?沉默,贺重锦心中领悟了他的?想?法。

“父亲,不必回答了。”贺重锦没有逼迫他,而是道,“终有一天?,无需重锦多言,父亲自会?明白的?。”

侯府的?马车行驶到了桥下,萧景棠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上了马车,那背影高大威严又有那么?几?分凄凉。

*

几?日后,江缨包下了西街那间不起眼的?小铺子,顺利开了张。

以前好?奇糕点口味的?百姓,一听说此事,纷纷赶来了西街,冷静的?西街尽是拥挤的?人潮,百姓们手握银子,争相?抢夺。

江缨没想?到自己的?计划竟然如此奏效。

不出一刻钟的?功夫,昨夜备好?的?红豆糕被人一抢而空,就连堆积在铺子里以防不备之需的?面粉也都用完了。

傍晚,她?准备了满满一大桌子的?菜,鸡鸭鱼肉,堪比宫中的?盛宴,江夫人跟着打趣道:“今日才第一日,缨缨就这般高兴了?以后生?意日日好?,你岂不是要乐坏了?”

“娘。”江缨道,“我同重锦商量好?了,等赚够了钱,我们便一起离开汴阳城。”

“这”江夫人看?向了贺重锦,“重锦,你可想?好?了?真?的?要和缨缨离开汴阳城?”

贺重锦笑道:“嗯,想?好?了。”

江夫人知道贺重锦对自家?女儿好?,但怎么?能轻易就答应了这件事。

贺尚书是一朝尚书,虽然贺重锦在家?中备受冷落,但毕竟是尚书府的?嫡子,锦衣玉食久了,怎么?能习惯当?一个寻常百姓?

贺重锦见江夫人心中有所?顾虑,便说道:“娘,我所?做的?每一个决定,并非是冲动之下,而是早已?深思熟虑。”

三人十分默契地隐瞒着江夫人,南安寺一事,贺重锦和江缨遭遇猛虎,在山林中险些没有被冻死。

“娘。”江缨来到江夫人的?身边,按揉着她?的?肩膀,“明日你就安心回去,不出几?个月,我们就能离开汴阳城了,你以前不是一直想?去江南吗?”

“你啊。”江夫人无奈笑着,摇了摇头。

这时,江缨又看?向白芍:“白芍,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可有想?去的?地方?”

白芍想?了半天?,挠了挠后脑勺:“奴婢打从出生?起就在汴阳城,之后就被卖到江府一直伺候少夫人,还没见过汴阳城外面是什么?样呢?江南有什么??”

“那贺重锦呢?”江缨转而看?向贺重锦,“你可否去过江南?”

贺重锦看?着她?,缓慢摇了摇头,嘴角带笑:“不曾去过。”

“我去过一次。”江缨滔滔不绝地说着,“那年我全网最,新完结纹都在蔲裙气留柳伍令爸巴而无逃学,自己偷偷坐船,赶了三天?的?路才到了江南,有山有水,尽是好?风光。”

贺府一派冷气沉沉,而梅园之中倒格外温馨。

直至快到半夜,江缨喝多了酒,实?在醉得不行,又是笑又是闹,被贺重锦背着回到了房间里。

“贺重锦。”

女子的?气息打在他的?脖颈上,口气之中酒的?味道格外浓烈,一次又一次,很快贺重锦的?脖颈羞红一片。

被放在榻上的?时候,她?还抓着贺重锦的?一缕青丝怎么?都不肯撒手。

他也没恼,就这样任由江缨胡来,一会?儿死死环着贺重锦的?脖子,一会?儿又锤着贺重锦后背放声?大笑,像一个没心没肺的?孩子,忽地念起了菜名。

“清蒸鲈鱼,清蒸鳕鱼,清蒸螃蟹”

贺重锦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轻声?安慰:“好?了,好?了,明日都买给你。”

“清蒸馒头,清蒸西瓜,清蒸辣椒”词穷了,她?便开始对他撒起了娇,“贺重锦,热。”

他什么?都答应江缨,除了没有给她?脱衣,尽管在成亲之日,彼此的?身子早就都是看?过了的?。

从那以后,贺重锦便在心中发誓,与江缨之间,再也不会?存在男女逾矩之事。

除非有一日,她?能够心甘情愿将真?心托付于他。

“缨缨热吗?”贺重锦温声?道,“我去唤白芍进来。”

榻上的?女子哭声?来的?突然:“贺重锦我恨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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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我恨死你了。”

男子立在门旁,欲要推门的?手僵了许久,那手是颤抖的?,他黯下神色久久不说一句话。

第三十八章

白芍正在梅园里喂三只小兔子,江缨喝酒时?,她也同江缨喝了一点,只是?不多,迷糊是?迷糊了,倒没像江缨那样喝得酩酊大醉。

“大公?子?,你怎么出来了?”白芍的脸醉得熏红,指着他笑嘻嘻地说道,“你没和少夫人?”

她说的,自?然是?两个人同榻欢好的意思。

自家小姐什么秉性白芍是知道的,在江缨还没出阁时?,一年都没见?得能?和哪个?男子?说上一句话?,更别说这种事?了,逮到这次少夫人喝醉,可是?天大的良机啊!

对待白芍,贺重锦反而没那么温和了,加之心情似乎有些低落,只是?道:“没有,别乱想。”

三只小兔子?用一双宝石红的兔眼直勾勾地盯着贺重锦,缓了好一会才认出他,一蹦一跳地跑到贺重锦的跟前求抚摸。

他蹲下身子?,抚摸着三只小兔子?,他们肚子?吃得鼓鼓的,似乎还长大了些,想到这几日江缨没少给?他们喂吃的,她嘴上不说,心里却十分喜欢他送给?她的礼物。

“白芍,还站在那里做什?么?”

白芍听到贺重锦的提醒,这才动身准备给?江缨换衣服。

临走时?,贺重锦甚至免不了被白芍这个?傻丫头吐槽:“真是?的,到嘴的鸭子?飞了,大公?子?,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贺重锦絮絮叨叨地进?了屋。

这时?,睡在狗窝里的大黄走了出来,他摇晃着尾巴,一点一点地向贺重锦靠近。

贺重锦依旧半蹲在那里,神?情隐匿在阴影里,握着萝卜的手迟迟未动。

三只小兔子?倒是?什?么都没发现,还在窝里啃着一根胡萝卜,只是?一向通人性的大黄狗就不同了。

大黄斯哈斯哈地围着贺重锦转圈圈,见?对方没什?么反应,歪着狗脑袋想了想,就在地上撒泼打滚,试图吸引贺重锦的注意。

一滴一滴晶莹的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在地上开出了霜花。

大黄没辙了,只能?看着贺重锦干着急。

胡萝卜掉在地上,他的双手支撑在雪中?,兴许是?因为太过寒冷,又兴许不是?。

贺重锦拿出那一枚梅花吊坠,梅花花瓣红得热烈。

“该怎么弥补她”

“缨缨我错了真的错了。”

这么久了,他以为能?让她忘记过去,可事?实上,在江缨的心底,贺府终究是?一个?永远也无法磨灭的阴影。

大黄一脸不明,即便它再通人性,也不会明白什?么是?命,什?么是?缘,什?么是?因,什?么是?果。

翌日凌晨,送江夫人的马车已经在府门外备好,江缨因为昨晚酒喝得太多,贪了床,还在睡梦之中?。

贺重锦没有叫醒她,命白芍给?江夫人带几匹过冬的缎子?,里面还偷偷夹着几张银票,贴心嘱咐白芍不要让江夫人知道。

“重锦。”上马车前,江夫人还有些舍不得这个?女?婿,“快新年了,记得和缨缨来坐坐,从嫁过去之后,她爹嘴上不说,心里想她想的紧。”

贺重锦笑容和煦:“岳父且放心回去,待有空必定带着江缨归宁,探望二老。”

望着逐渐走远的马车,贺重锦温和的笑容竟是?流露出一丝感伤。

*

糕点铺的生意大好。

几天下来,江缨就赚的盆满钵满,唯一不足的是?这些钱仅仅只是?宝缨楼一日银子?的一半。

江缨坐在柜台前,一手托着脸,将锦囊里的银钱来回数了个?遍,随后长长地舒叹了一口气。

“不知还有多久,才能?动摇钱三盛的生意啊。”

另一边,正在吃面的贺重锦提着筷子?,对她笑了笑:“不要心急,万事?开头难,一个?刚学会做菜的厨子?,是?做不了盛宴的。”

江缨不佩服贺重锦别的,只佩服他这面对任何事?都坐怀不乱的心态。

“贺公?子?。”江缨有些好奇地问?她,“你年幼时?,是?不是?很少哭过啊?”

贺重锦顿了一下,随后用筷子?搅动着碗里的汤面,并不言语。

江缨觉得自?己问?得倒是?有些白痴了,毕竟谁没有哭过呢,所以就换了一个?问?法:“我是?说,贺公?子?一向沉稳,有没有一件事?也会让你觉得恐惧呢?”

又是?一阵静默,贺重锦转过头,竟是?对她笑道:“有,假如你背着行囊离开贺府,说要与我和离,到时?,我怕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和离?”

不得不说,这两个?字江缨想都未曾想过。

她又怎么敢与贺重锦和离?一个?不受家人喜爱的病秧子?无人肯嫁,一个?落魄成平头百姓的富商嫡女?,要是?和离,后半生谁都好过不到哪里去。

更何况,贺重锦待她很好,她就算是?有些想挑出他待自?己的不足,也挑不出来。

“从嫁进?贺府以来,贺公?子?一直在关心照料我,我又怎么好意思提出和离呢?”

“缨缨。”贺重锦突然放下筷子?,思绪良久才问?她,“假死一事?,你真的放下了吗?”

江缨一怔。

前世的种种记忆再次如潮水般涌了过来,破败的废院,每日都是?白米配青菜,还有晨起请安时?,贺夫人那数不清的责罚。

她走出柜台,在贺重锦的对面坐下,竟是?笑笑。

“放不下。”江缨十分坦然,“不过,这不怨你。”

他看着她,一丝疑惑在眼中?闪过,刚要开口,江缨又道:“因为你终究没有这样做,不是?吗?”

贺重锦:“”

“如果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我一定会怨恨那个?酿成一切的贺重锦,永远也不会原谅他。”

幸好,这一世的贺重锦并非上一世的贺重锦,他放弃假死,没让自?己的新婚夫人成为寡妇,又待她很好。

也不知上一世的贺重锦假死后去了哪儿,若是?她嫁入贺府后碰见?,他必然是?免不了一顿毒打的。

重生后,面对这一世的贺重锦,她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他和上一世抛弃自?己的贺重锦,不是?一个?人。

贺重锦的瞳孔不易察觉地闪动了一下,继而露出一个?笑容来:“我若是?真的害你守了寡你会恨我入骨吗?”

“会。”这个?字格外的坚定,她说话?声音低了几分,“我想,我会当场恨不得杀了他吧。”

一个?小孩强行拉着自?己的娘亲,指着江缨的糕点铺子?干着急:“娘!我要吃红豆糕!”

“好好好。”

江缨起身去接客,对此番对话?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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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多想,并不知道此时?,贺重锦默默放下筷子?,早已无心吃这碗面。

转眼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日头一边天比一天寒冷,街上的百姓明显比以往少了太多,好在江缨想法子?研制出新花样的糕点,生意才不至于冷清下来。

至于贺尚书他们,同在一个?府邸,江缨尽量避开,若有时?候避无可避,便迎面上去行礼请安。

反正早在从南安寺回来之后,掌管中?馈的贺夫人就随便找个?借口停了贺重锦的月供,贺尚书更是?对此视而不见?。

这些日子?以来,都是?花他们成亲之时?陛下的赏赐,没有用贺家的一个?铜板。

不像前世,一个?人在贺府无依无靠,依附着贺家人生活。

江缨以为,往后和贺尚书他们再难有交集了。

殊不知,宫中?请帖来得突然。

皇后生辰,陛下疼爱皇后,特意在宫中?设立了百花宴,奢华无比,就连皇帝自?己的生辰都抵不过这百花宴的一半。

贺府收到请柬后,自?然全府上下都要去宫中?赴宴。

贺尚书没派人来梅园请人,江缨当然没有要去百花宴的意思,天冷阴寒,糕点铺子?最近生意冷清,宁愿闲在家中?也不愿去百花宴达官贵人云集的地方。

从重生到现在,江缨只来过一次。

还是?在世家公?子?的比试上,她和贺重锦被萧涣算计,马匹失控,险些没丢了性命。

晨起之时?。

正在清扫梅园的白芍被傻乎乎的来富盯上,咬着她的衣裙不肯松手,硬是?要让白芍和她玩。

贺重锦与江缨坐在院中?下棋,她手执白子?,他手执黑子?,对弈了快半个?时?辰。

江缨对琴棋书画、针织女?红并不精通,偏就是?对这种消磨时?光棋局感兴趣。

她发现,自?己每走一步都要斟酌片刻,而但凡贺重锦出手,他每落下一子?都是?不假思索。

“我又输了。”江缨扶了扶额,无奈地道,“贺公?子?,你真的是?第一次下围棋吗?”

“嗯。”说着,贺重锦又落下一子?,“第一次下。”

“第一次”

回顾棋盘,黑子?起初十分的生疏,总是?落于下风,然而渐渐的贺重锦似乎摸透了围棋,每一步都下得精妙,轻松拦截了她自?以为高?明的棋路。

他实在是?太过于天赋异禀,不仅是?做糕点,还是?下棋。

若不是?被贺府人不喜,又常年病着足不出户,以他的天资,配上当今的公?主都绰绰有余,可惜他娶了一个?她这样最是?不愿意读书的富商嫡女?,还是?个?倾家荡产落魄富商。

罢了罢了,无论配不配的上,她都是?该当把从前的书卷捡起来的。

“缨缨。”贺重锦抬眸看向她,“此次百花宴,你当真不去吗?”

“贺公?子?为何这样问??”

“皇后娘娘酷爱美食,宫中?厨艺精湛的御厨不再少数。”贺重锦笑道,“所以,才有了今日的盛宴。”

得知此事?,江缨不由得开始后悔了起来。

且不说她不知道皇后有这样的喜好,险些忘了,百花宴上那些来赴宴的贵夫人们一向出手阔绰,若是?爱吃江家糕点,必然能?够大赚特赚。

要是?真能?让口味挑剔的皇后娘娘爱上,兴许会有更多的人慕名而来。

“糟了,百花宴已经开始了,来不及了。”

“不慌。”贺重锦笑容温和,“百花宴尚未开宴时?,我就已经托人把江家糕点送到了宴上,想来那些赴宴之人都已经尝到了。”

*

百花宴上,歌舞升平。

每一位达官贵人,世家小姐面前的桌案上,都放着华丽又好吃的菜品。

八宝兔丁、合意饼、燕窝四字皆是?大盛各地的珍稀名菜,有些菜肴甚至早已失了传,无疑是?一场盛宴。

皇后见?桌上的摆着一叠不起眼的藕粉色的精致糕点,她伸出两指拿起来,发现糕点上还雕刻着梅花的现状。

“这是?”

萧景棠闻言答道:“回皇后娘娘,臣昨日外出偶然买到这个?糕点,就命人放到百花宴上。”

皇后不禁疑惑地看了萧景棠一眼:“景棠,这是?你给?本宫的?”

“不甜也不腻,符合娘娘的口味。”萧景棠示意身边的人将糕点端到皇后的面前。

那年,贺涟漪被查出与敌军将领勾结,意图刺圣,皇帝亲自?下旨,革去赤羽军首领之职,永久流放不得回京。

尽管皇帝也因萧景棠的关系,有心想要赦免贺涟漪,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朝中?那么多双眼睛,证据确凿之下,最后只能?将贺涟漪以及所有赤羽军统领流放,永不得回到汴阳城。

从那以后,每每进?宫,萧景棠只向她与陛下行君臣之礼,鲜少言语。

皇后险些以为,他这个?弟弟怕是?一直要与自?己生疏了。

“既然是?阿弟的心意,本宫就不客气了。”

糕点入口,红豆清甜的香气萦绕瞬间萦绕齿尖,皇后眉头一舒,果真是?不甜不腻,软软糯糯的口感。

还有这个?味道,怎么好似在哪里吃过呢?

萧景棠看到皇后眼角红了,问?道:“娘娘,怎么了?”

“没什?么。”皇后擦了擦眼角的泪痕,笑道,“就是?想娘亲了,阿弟,你记不记得,从前和娘相依为命的时?候,时?常饿肚子?,要不是?有人给?我们送来红豆糕,又何来你我的今天呢?”

第三十九章

江缨和贺重锦原本并不想去百花宴,结果皇后的人传话来到了?贺府,夫妻二人就被临时召去了?皇宫。

百花宴上,皇后娘娘重重赏赐了江缨,说她做得红豆糕甚是好吃,有一种怀念已久的味道,又问师承何方?。

“我母亲姓周,红豆糕是外祖父家祖传的配方?,外祖父去世后,无人经营那铺子,继而也就荒废了?,是近几日我与夫君重操旧业,找到配方?,才做出来的。”

“外祖父本宫且问你?,你?外祖父家中可有一个时常梳着马尾的小女孩?”

江缨想了?想

皇后娘娘不解道,“本宫记得那一年?,给我们送红豆糕的,好像是一个小女孩。”

江缨愣了?一下:“什么?”

一丝凄楚在萧景棠黯淡的眼眸中扫过,很快就消失了?。

他一直没有告诉自己的阿姐,当?年?他们姐弟困苦之时,是贺涟漪送来了?红豆糕,这才种下了?自己和贺涟漪之间的因,有了?如今的贺重锦。

高家的座位上,钱晓莲听?了?这话,不由得死死握紧了?帕子:“闯进?钱府,原来是为了?偷配方?啊。”

注意到一个凶狠的眼神投过来,江缨转头朝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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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看去,对方?那个眼神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了?一般,不由得觉得好笑。

钱晓莲设计在先,贺重锦毁掉解药在后,现在反而恨起他们来了?。

那边的采莲也无意之中注意到了?这一幕。

前几日,钱三?盛仗着和侯府有些生意往来,到舞阳侯面?前告状,说贺重锦给钱晓莲下毒,导致她不长头发,又说他偷偷潜入钱府,意图不轨,想要让萧景棠主持一个公道。

不过纵然?钱三?盛再聪明,也不会猜到贺重锦是舞阳侯最疼爱的儿子。

告状告到老子跟前了?,这能忍?

不出所料,萧景棠最后把钱三?盛扔出了?侯府,直接叫他颜面?扫地,钱三?盛心中有气,可面?对一个当?朝权臣,他大气都不能吭,最后只?能认下。

百花宴上,贺重锦教江缨去识别那些宫廷餐具,与周围那些人一派正经的人相比,显得那般格格不入。

上一世贺夫人他们每次去宫中赴宴,贺夫人都借口以她是寡妇,晦气容易冲撞陛下为由,将江缨一个人留在了?贺府。

以至于她这个贺尚书府的少夫人,连这些宫廷餐具都不会用。

宫人又端上来两?道菜,一道是糖杏仁,一道是麻婆豆腐,分别放在了?贺重锦与江缨的桌上。

江缨夹了?两?个甜杏仁嚼得咯咯直响,视线不由得转向贺重锦面?前的那道麻婆豆腐上。

那道麻婆豆腐,红油鲜艳,还撒了?点花生碎,好像比在江府吃过的那个,瞧着好吃了?不少。

要不要吃呢?

正当?江缨在心中思索时,贺重锦竟是看都没有看她,下意识地将那道麻婆豆腐端到了?她的旁边。

江缨愣了?一下,仿佛此刻全身的血液都倒流了?一般。

其实,江缨对其他味道倒是没什么挑剔,唯独偏爱嗜辣,后来江夫人说,像江缨这般年?龄的女子不是爱吃甜的,就是爱吃酸的,若是爱吃辣完全没有一个女子该有的样子,不讨男子的喜欢。

所以,江缨嗜辣一事,从未对外人提过。

除了?

绵延春雨,润物无声,那一场春雨格外令她难忘。

江缨一身简朴布衫,乌黑麻花辫温婉地搭在右侧,快步迎到一个撑着老太?太?的扁担前,笑意盈盈地问道:“辣椒如何买?”

老太?太?放下扁担,给了?一个实惠的价格:“十文一斤。”

“好,就十文,你?可不要抬价。”

说完,江缨转身,回眸望向那个被她远远落在身后的高大男子,他缓缓抬起伞,露出那张铁质面?具,美好如幻梦一般。

她朝他挥了?挥手?,唤了?一声:“阿丑,快来。”

阿丑

除了?爹娘,只?要在他面?前她才毫不顾忌地随心所欲,嗜辣如欢。

声音过于低,贺重锦眼眸顿了?一下,转头问身边的江缨:“缨缨,怎么了??”

他的话语声将她从思绪中拉了?回来,江缨抬眼,略微有些恍惚地说:“贺公子,我喜欢吃辣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贺重锦一怔,这才注意到她桌前的那一道泛着红油的麻婆豆腐,想起刚才是自己下意识的动?作?。

“我”顿了?顿,贺重锦道,“我不爱吃辣。”

江缨:“??????”

所以就把不喜欢吃的菜推给了?她?

吓死了?,险些以为他是阿丑呢。

江缨难得气鼓鼓的,却没说什么,提起筷子夹了?一块麻婆豆腐,径自放到贺重锦的碗里。

贺重锦无奈地笑了?笑,提起筷子又夹到了?她的碗里。

“我不吃,缨缨吃吧。”

“你?吃。”

“我不吃。”

就这样一来一回,那麻婆豆腐还是归了?贺重锦,他实在拗不过她,便就吃了?。

这麻婆豆腐可与外面?的不一样,辣椒用的都是进?贡的天?椒,没吃几块,他的脸上就泛起了?一抹异样的红色,漂亮的薄唇也厚了?一圈。

“贺重锦。”江缨忍不住笑,给他递了?一杯茶水解辣,“对不住,你?这副模样未免有些好笑了?。”

“无妨。”贺重锦将茶水一饮而尽后,唇也消了?不少,“我若是只?有一种变化,对你?来说倒无趣了?。”

那一边,萧景棠望着这些美食佳肴,筷子始终一动?不动?,早已失了?兴趣。

李院判来府上给他把过脉,说他年?轻时连年?征战,受伤之后又极少调养,导致如今这个年?岁气血亏空,嘱咐萧景棠千万要少吃一些油腻之物,助于调理?,否则恐生顽疾。

也就是才那时,萧景棠才发觉到自己是真的老了?。

与贺涟漪在草原之上骑马驰骋的那天?,都已经是二十多年?以前的事了?,每当?午夜梦回,他总能回忆起那个黑衣轻铠的女子。

一生之中,他觉得娶她一个人就已是足够了?。

“景棠。”皇帝突然?问他,“朕好像已经许久没见涣儿了?吧,涣儿没和你?一起来百花宴?”

静默了?许久,贺重锦遥遥看向了?萧景棠那边,眸光隐隐闪烁。

“回陛下,涣儿病了?。”萧景棠起身行了?一个拱手?礼,不假思索地答,“这些时日他都会在府中安心养病,臣谢过陛下挂念。”

“病了??”皇帝与皇后相互看了?一眼。

他们自然?是不相信萧景棠的话的,萧涣那孩子打小身子骨就结实,极少生病,就算生病也依旧生龙活虎的,怎么会病到来不了??

贺怜儿始终偷偷观察着贺重锦,又偷偷观察着萧景棠。

要不是父亲那日道出兄长的身世,她还真看不出来贺重锦的长相举止,竟是与当?朝权臣舞阳侯有七八分的相像。

侯府的小侯爷,舞阳侯的爱子,天?资异禀,多么好的身世啊。

为什么就心甘情愿留在贺府,做不受待见的大公子,还和一个沦落为平民?百姓的富商之女做夫妻?

贺怜儿想不通,在他的印象里,她这个兄长一向聪明,也不知为何要留在这里继续受苦。

舞女们舞姿翩翩,身材婀娜多姿,裙摆旋转的同时,阵阵琵琶声节奏突然?加快,让人看得牵动?心神。

“父皇、母后。”

江缨闻声看去,便见韶华长公主提起华裙,款款走到了?皇帝与皇后面?前,举止大方?地行了?一礼:“儿臣来迟,还望父皇与母后见谅。”

上一次在世家公子的比试上,江缨就已经见过一次这位韶华公主了?。

韶华公主并非是皇后所出,当?今皇帝尚未与皇后互通心意时,皇太?后急着闹着要将端妃纳为正妻,只?因端妃背后的孙家在朝中根基颇深,希望能够因此帮助皇帝稳固帝位。

皇帝自然?是不愿,一番争吵下来险些没把皇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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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气得撒手?人寰,最后不得已还是纳了?端妃为妾室。

后来皇后册封,皇帝夜夜留宿未央宫,愣是连那端妃的门槛都没踏过。

端妃也无所求,日日孤独只?想要个孩子傍身,设计给皇帝下了?春香,这才有了?现在的韶华公主。

虽是这样,皇后却依旧将韶华视若己出,哪怕后来自己又生了?皇子和公主,也从未亏待了?她。

“韶华,快入座吧,近些日子以来你?一直都在照顾端妃,她这病啊,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见好的,也不能总这样心思忧愁啊。”

“是,母后,儿臣记住了?。”

韶华公主再次屈身行了?一礼,入了?座。

江缨看着韶华公主,皮肤凝白如脂,美目微垂吗,神色之间甚至还带着一抹惹人怜爱的忧愁之色,生得那叫一个绝色貌美。

“这个韶华公主,长得真美啊。”

一旁的白芍说道:“那算什么,我还见过比她美上双倍之人呢。”

“美上双倍之人?是谁?”

江缨以为,白芍会没来由地夸上她两?句,谁知说得竟是另外一个人。

“当?然?是咱们大公子啊!”白芍道,“少夫人莫不是忘了?,上次给大公子换上女子的衣裙首饰,艳压了?韶华公主不知道多少呢。”

正在喝茶的贺重锦猛地气息一滞,咳嗽了?好一阵才把水呛了?出来。

\&quot;嗯。\&quot;江缨点了?点头,看着贺重锦的表情挂着一抹赞许的笑意,“白芍说得对,纵然?韶华公主再美,也没有贺公子一半美啊。”

说完,江缨伸手?递给了?贺重锦一方?帕子,他状若无事地擦了?擦嘴角的茶渍,脖颈泛起的薄红蔓延到了?面?颊。

真有那么美吗?贺重锦想。

后来,江缨再没把心思放在歌舞上,与贺重锦愉快地聊了?不少,都是些年?少时的趣事,夫妻相处和谐,与那边高烨与贺秋儿和钱晓莲三?人的尴尬境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萧景棠!!!!”

歌舞升平的百花宴在一声怒喝中戛然?而止,也打断了?贺重锦与江缨二人的对话。

百花宴上来了?不速之客。

那人身形较为肥胖,与江老爷不相上下,肥大的肚腩勉强用腰带束着,面?带煞气,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来讨债的,他身边跟着自家夫人,双目红肿,泪痕斑斑,似是哭过。

贺重锦注意到了?杨夫人头顶系着的白花,似乎是刚去祭祀了?故去之人,眼眸渐凝。

带白花来皇后的生辰,皇帝的脸色明显阴沉了?下来。

朝中文武百官皆是议论纷纷,从舞阳侯夫人杨氏死后,杨家人早已淡出朝堂许久,很多人早就忘了?朝中还有杨征这么个人。

德胜公公知晓皇帝是一个极其不爱动?怒的人,于是厉着嗓子怒东道:“大胆杨征,皇后娘娘的百花宴上忌讳鬼神!!是大不敬!可是要掉脑袋的!”

“掉脑袋?大不敬?现如今我杨家还怕这些吗!!”杨征将锋芒转向了?那边端坐着的萧景棠,指着他恨意滔滔道,“萧景棠早就把我们杨家逼上了?绝路!”

第四十章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舞阳侯萧景棠。

都说他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面对这样的场面果真是半点惊色都没有。

江缨在脑海中不断搜寻这个杨家,对这个杨家没有太多印象,唯一知道的就是一些坊间传闻了?,说当?年杨家嫡女才貌双全,倾慕于舞阳侯,而舞阳侯却心有所?属。

这个杨夫人,就是萧涣的生母了。

江缨压低了?声音道:“贺公子,杨家和舞阳侯是不是亲家啊?杨家女儿就?是舞阳侯已经故去的舞阳侯夫人贺公子?”

他神情黯淡在?一片阴影之中,直到她又唤了?一声才恢复笑?容:“嗯,缨缨说的不错。”

江缨又问:“既然是亲家,那为何闹到了?如此的地步?”

正在?这时,杨夫人声泪俱下地道:“萧景棠,亏得当?年我女儿对你一片真心,你冷落她半生也?就?算了?,现在?她死后,你连她的坟墓都不曾去祭拜过?你是心是铁石不成?”

萧景棠并没有半分失态,不怒自?威:“杨夫人,当?年她究竟是怎么嫁给本?候的,你应当?是一清二楚。”

听了?这话,江缨心里不由得觉得惊奇,少年英才的舞阳侯汴阳城女子自?然人人都想嫁,他那样的身份,即便是当?朝嫡公主也?是配得上的。

杨夫人的身份虽然也?不低,但是想要成为舞阳侯的正室并非容易。

“是!”杨夫人嘶声力竭道,“我是用?了?手段,才让我这个女儿得愿以偿!可是萧景棠,她毕竟伺候了?你多年,拼死给你生下了?涣儿。”

萧景棠重重放下茶杯,茶水四溢,他的脸上也?终于有了?怒色:“赤羽军呢?涟漪她究竟有没有谋反,没有人比你们杨家更清楚!”

提及贺涟漪,贺重锦便是心头一紧。

他抬眸看向那个手握权柄的暮年男人,这件事,萧景棠从?来都没有和自?己?提及过一个字。

杨家与母亲被流放一事有关?

记忆回溯到很久很久以前。

贺涟漪牵着小?男孩的手,遥遥眺望着树立大盛旗帜的城墙,身着盔甲的士兵手持武器,如一颗颗劲松,守卫着身后的那座他从?未去过的城。

“娘。”小?男孩怯生生地拉了?拉贺涟漪的手,“那是什么地方?”

烈日之下,她布满灰尘的脸更为明显的苍白,答道:“那儿啊,是汴阳城。”

有百姓从?城门之中进进出出,贺重锦的眸光逐渐亮了?起来。

贺涟漪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孩子:“锦儿想去?”

“想,我想去。”他天真地央求着,双手铐着的铁链哗哗直响,“娘,求求娘了?。”

从?前,贺重锦始终不知道,那个什么都依着自?己?的娘亲为什么没有让他靠近那道城门,也?始终不明白,自?己?根本?不应该是一个打出生起就?被贺涟漪一起做流放犯的命运。

那段日子,贺涟漪告诉时常贺重锦:“萧景棠是天底下最爱我们的人。”

她说对了?。

萧景棠被迫娶了?杨氏,杨氏又设计与他一夜同房,怀了?身孕,孩子刚落地时他连看都不肯看上一眼,身为当?世权臣却没能?替自?己?心爱的女子证明清白。

思绪回到现在?,江缨突然问他:“贺公子,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哪里不舒服吗?”

贺重锦轻轻舒了?一口气,笑?道:“缨缨多想了?,我只?是不喜吵闹而已。”

赤羽军这三个字,二十?多年了?,满朝上下绝口不提,更不要说那个被钉在?大盛耻辱柱上的贺涟漪。

此时此刻,贺尚书一家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贺重锦,贺秋儿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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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揭穿贺重锦的身世。

白芍挠了?挠后脑勺,问道:“贺涟漪是谁?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江缨答:“赤羽军是大盛的精锐军队,我听我爹说过,赤羽军统领贺涟漪巾帼不让须眉,是女子表率。”

贺重锦沉默不语。

江缨往贺重锦这边凑了?凑,低声答道:“贺公子,我还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

他淡淡笑?了?笑?:“缨缨还知道些什么?”

“贺统领流放之时,被人□□怀了?身孕,按照大盛律法,那个孩子生下来就?是等同于贺涟漪一样的流犯,最后据说和贺统领一起死在?边境了?。”

这是嫁入贺府后,此事才在?汴阳城中广为流传开来,也?不是谁发现的,大概是与贺涟漪一起被流放之人吧。

刚听说这样的事,江缨打心里替那个无辜的孩子可怜,毕竟勾结敌寇是贺涟漪的错,小?小?年纪就?被无辜受到牵连。

杨征当?然不认,理直气壮道:“萧景棠,凡是都要讲究证据,贺涟漪勾结敌寇,与我们杨家又有什么关联?!”

萧景棠没说一句话。

的确,这么多年,萧景棠一直在?彻查当?年的事,贺涟漪临死前说她是清白的,他就?信她,知道她永远也?不会欺骗自?己?。

后来,此事萧景棠查了?多年,种种蛛丝马迹都指向杨家。

但,也?仅仅只?是蛛丝马迹而已,如杨征所?说,没有真凭实据,根本?无从?查起。

杨夫人跪了?下来,当?即泣声道:“陛下,臣妇想着我女儿见不到心爱的夫君,总要见见儿子吧,就?去舞阳侯府一趟找涣儿,谁成想萧景棠,暗中废了?涣儿的世子之位,还将他囚禁在?府中。”

此话一出,举座哗然。

“舞阳侯废了?萧涣的世子之位?”“疯了?吧,他膝下不只?有萧世子一个儿子?”“舞阳侯的脾气真是愈发古怪了?啊。”

大家议论纷纷时,只?见萧景棠一个威严的眼神扫过来,那些爱议论的群臣便再也?不敢言语了?。

“本?侯废了?他又如何?”萧景棠道,“士大夫以德为先,本?侯的世子也?亦是如此,涣儿无才无德,为人暴戾傲慢,此子乃是我舞阳侯之耻。”

“你!你!”杨征气得说不话来,“你舞阳侯之耻?滑天下之大稽!那是我女儿留下的唯一骨血!涣儿骨子里还留着我们杨家的血!”

杨夫人愤声道:“萧景棠,你就?这样废了?涣儿,就?不怕舞阳侯之位后继无人吗!还是说,你在?外面有了?什么私生子不成!”

话音刚落,贺家人又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贺重锦,贺夫人冷冷一哼。

他们心知肚明,贺重锦不就?是舞阳侯在?外的私生子吗?论智谋,论才德,从?头到脚都与当?年少年英才的萧景棠如出一辙。

在?那个暴戾的萧涣和贺重锦之间选一个,都会选择贺重锦,任谁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贺重锦继承舞阳侯之位。

“杨夫人。”萧景棠拔高了?声调,“一个臣子夫人,就?能?当?众之下诋毁本?候吗!萧涣纵然有你们杨家的血脉,但他生在?舞阳侯府,长在?舞阳侯府,还轮不到你们来插足。”

“陛下”杨征丝毫不恐惧,早已表明了?决心,“我杨征就?那么一个女儿,今日见不到涣儿,即便触怒圣上,我和夫人也?要一头撞死在?这百花宴。”

江缨心中无奈。

唉,偏巧今天是杨氏的祭日,偏巧今天又是皇后的百花宴。

真是时运不济啊,不过好在?今天不同以往,倒霉的不是他们而是舞阳侯。

正在?这时,许久不说话的韶华公主从?席位上走了?出来。

她款款起身,朝着萧景棠行了?一礼:“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韶华恳请舞阳侯宽恕萧世萧涣公子。”

宴上有些窃窃私语,大概都在?说与萧涣八竿子打不着的韶华公主,怎么开始替萧涣求情了?。

可即使是这样,萧景棠也?仍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本?候心意已决,不容改变。”

韶华公主似乎知道除了?皇权,无人能?够动摇舞阳侯的想法,于是朝皇帝磕了?一个头:“父皇还记得你昨晚答应儿臣的吗?”

皇后看了?一眼皇帝:“昨晚?”

昨晚皇帝的确是被韶华公主叫到了?寝宫,至于说什么,皇后并不知道。

“儿臣愿嫁萧涣。”韶华公主坚决道,“公主必须与世子之位相匹配才是,想来父皇也?不愿意委屈儿臣这个金枝玉叶的公主之躯吧。”

话音刚落,百花宴上又掀起了?一片哗然。

一天之内,萧景棠独子被废世子之位。

一天之内,韶华公主要嫁萧涣。

朝臣们早已无心享受这些琳琅满目的美食,都在?静静观察着局势的变化。

白芍小?声吐槽:“少夫人,韶华公主竟然要嫁给萧涣,我没听错吧。”

江缨不说话,她和白芍一样,且不说萧涣世子之位被废,与皇帝长公主这个身份早已悬殊。

就?好以萧涣那个性格,怎么看都不是能?够为人夫君的良配,韶华公主是有多想不开,选择嫁给了?这样一个人。

除非,她是看中了?舞阳侯之子这个身份。

毕竟萧景棠就?萧涣这一个儿子,说不定过几日萧景棠一时气消,就?把萧涣放出来了?。

皇帝这个大女儿,是宫中最听话的一个,也?是他最为亏欠的一个。

虽然萧景棠的性格是倔了?点,可只?要皇帝开口,他也?不得不听从?圣命。

“韶华。”皇帝再次确认道,“你确定要嫁萧涣吗?”

“儿臣,愿嫁萧涣。”韶华公主继续道。

皇帝看向了?萧景棠,虽没说什么,眼神似乎在?征求着他的同意,萧景棠沉着脸,开口道:“世子之位绝不能?是萧涣,公主,本?候只?能?与你各退一步,来人。”

易容成府中侍女的采莲上前一步:“侯爷。”

“传命回府,解了?萧涣的禁足,叫他来百花宴上罢。”

贺重锦始终平静,在?不久的将来,他或许要永远地和缨缨离开汴阳城。

只?是这一刻他不由得感叹,曾经自?己?对世子之位那样的执着,如今竟有一天能?做到弃如敝履。

很快,萧涣被带到了?百花宴,风波平息后,这场盛大的宴会才照旧进行。

被囚禁了?这么久,萧涣看上去清瘦了?不少,表面上的戾气也?消减了?一大半,连身上的衣服看着都像是蒙了?尘一般。

萧景棠连看都没看这个儿子一眼,但杨家二老都惦记坏了?,心里不由得咒怨萧景棠狠心。

事实上,萧景棠只?是将他关在?侯府,除了?不能?外出走动,一切生活起居与以往无异。

而萧涣一言不发,竟然看着好似真的被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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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许久,吃了?许多苦一样。

“外祖父,外祖母,孙儿无事,让你们担心了?,今日是母亲的祭日,孙儿这就?去祭奠母亲,报答他的生育之恩。”

“好,好。”杨夫人潸然泪下,“涣儿啊,以后要是萧景棠再这么对你,你就?回杨家来,我们老两口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了?,就?算拼了?命也?不怕他舞阳侯!”

视线落到韶华公主身上,萧涣想到前几日与她相互达成的交易。

“萧涣,本?公主可以帮你解除禁足,条件是等你继承舞阳侯之位,要事事都听我的,不得有违背。”

韶华公主的美色他垂涎多年,却不曾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娶到她。

不过,真等到了?那时他继承舞阳侯之位,她区区一个皇室庶出的公主,又能?奈他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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