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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耐着性子教
【“自天子至庶人,一是皆以修身为本。”
请以修身之要,论为臣为民之道】*
自从看到那道考试的试题开始。
进入考试院的一个月,裴建都担惊受怕,在夜里辗转难眠。
原因无他,正是因为这道题他曾经做过。
一字不差。
裴建其实很早便意识到了什么。
可他不敢说。
如果他说了,那么事情便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
他立马会从前途无限的探花、翰林院编修,马上变成科举透题的阶下囚。
就算他说他不知情,是被别人送来的题目,也没人会信的,不会有人信的。
于是他只能寄希望于这整件事情其实只是一个巧合。
他刚巧被选中进了考试院,又刚巧五皇子看他才华出众,便给他送来道题目,想要看看他的答案。
刚巧……
可世上哪有那么多刚巧的事情?
“裴建,你这两日总是走神,心不在焉,究竟在想些什么?圣上让你来这里,可不是让你来这儿发呆的。”
胡子发白的内阁大学士看着他。
这些主要出题的考官们都比他先一步进入这考试院内,他来这儿主要是负责校核一些考试题目的。
听到这声音,裴建才终于回过神来,他低头一看,写着题目的宣纸上被自己滴上了一滴巨大的墨点。
裴建惊慌失措极了,他连忙站起身来道歉,
“抱歉,是学生走神,今日我会再抄一份出来的。”
内阁大学士有些不满地瞧他,终究也没说什么话,只是想到了什么,从鼻子里出了一口气,然后说:
“今日之内必须把这整套抄下来,离科考仅有半月,我们须得再整理一下考题。”
裴建忙不迭地点头应下,待内阁大学士转身离开,他才缓缓地坐回座位,望着那滴墨点,那墨点似乎已经化为一团巨大的沼泽要将它吸进去,不得脱身。
他深知自己陷入了一个阴谋泥沼之中,可却无力挣脱。
没人会信他,没人会信他。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拿起笔,想要继续抄写题目,却发现思绪如乱麻。
那曾经写过的试题文章不断在脑海中盘旋,他心烦意乱。
裴建努力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没事的,一定没事,一定只是个巧合。
就算,就算最终被定为是科举舞弊,难道五皇子和鸿胪寺就真有那么大胆?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倒也平静了许多,他开始心平气和地抄写着试题。
莫名的,试题越是写到后面,他便心情越是平静,他觉得既然自己都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了,若要东窗事发也早该发生了,怎么会让自己还等到现在?
裴建一边抄写一边这样自我安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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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还能从车厢的木板接缝处看到几处血污。
裴建一下子便站在了原地。
后面的人见他这样也只是冷笑,
“裴大人是搞错了什么?因看着您才刚不久得了圣上钦点,又顾着别人的面子才让您坐这个马车的,否则您大可以步行,看看您是否能跟上我们骑马的速度。”
是进入这个脏臭的车厢内,还是让所有的百姓都看着他在长街上被马拖着跑?
裴建很快便做出了自己的答案,他头一低,身子一缩,便钻进了马车的后厢中。
后车厢也坐了几个锦衣卫用来盯着他,防止他在半路上逃跑。
这个马车可没有软垫用来缓冲,更没有做窗户,让人可以欣赏窗外的景色。
昏昏暗暗的环境当中,裴建只能看见盯着自己的锦衣卫腰间那刀柄银白的绣春刀。
裴建蜷缩在昏暗且散发着血腥味的马车后厢里,身体随着马车的颠簸而摇晃。他的双手仍被紧紧缚着,勒得手腕生疼,却也无暇顾及。
马车外,马蹄声哒哒作响,不过一会儿马车便猛地停了下来,看样子好像是已经到了锦衣卫司。
裴建被押着去了诏狱。
踏过一层又一层,往地下延伸的低矮的台阶。
穿过这一道长长的、昏暗的、狭小的走廊。
腐臭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墙壁上闪烁着一点微弱的烛火,并不足以照亮整个诏狱,却能让来到这里的人清清楚楚地看见墙上挂着的各种用来折磨人的刑具。
裴建本以为接下来迎接自己的便是各种惨无人道的逼供,他下定了决心,即使面对那些逼供,自己也一定要恪守本心,绝不屈服。
可现实是,他被带到一间狭小的牢房前,锦衣卫打开牢门,将他用力推了进去。
他一个踉跄摔倒在满是污秽的地面上,他挣扎着抬起头,看到四周灰暗的墙壁和那扇紧闭的牢门。
这个牢房十分狭小,整个人不能完全地躺着或是站立。
甚至连半坐着,都不能把腰完全直起来。
他只能蜷着在里边儿,等着锦衣卫的下一步动作。
这间牢房的动静惊动了裴建对面早已被关押进来的一位犯人,那位犯人蓬头垢面,满身污渍,一张脸几乎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原本也是蜷缩着打盹。
听到动静对方醒来之后立马开始破口大骂锦衣卫都是鹰犬走狗,一群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一群只会冤枉人的玩意儿。
值得一提的是,就算是骂人,其中也并不乏引经据典的。
一看便是饱读经书的。
裴建心脏狂跳,只觉得这人便是自己以后的下场。
而这里的锦衣卫却跟习以为常一般并不理会这里的声响,反而有几个锦衣卫在外边儿支了个小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些烧鸡和烧刀子之类的。
“真倒霉,今日居然轮到我们当差看这诏狱。”一个锦衣卫在那边吃边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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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上,譬如考场中巡查的人手布置。
科举考场的巡逻一般有专门负责巡逻的巡逻官,与锦衣卫配合着一起在考场中防止考生舞弊或是有其他意外的情况出现。
巡绰官一般由朝廷当中的武将担任。
从前,担任巡绰官的武将并不需要有多高的官职,往往只要身体素质稍微出众一些,可以负担得起九天六夜的倒班巡逻便可。
可这次情况稍有不同,在科考还未开始之前便闹出了那么大的题目泄露的证据,这次参与巡逻的人员必须更加谨小慎微才行。
于是,一些职位官级比较高的武将便被派来担任了巡绰官。
于是裴期就遇到了个熟人。
“严表兄。”裴期挥了挥手。
严振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看到是裴期,眼中闪过惊喜,
“前些日子我听说你受伤,而后又升了千户,只是我一直忙,没来得及恭喜你,便只是派遣了人送了点东西去忠勇侯府,听说你如今已是炙手可热了。”
他语气里带着些揶揄。
裴期笑了笑,“我还未感谢表兄教我骑射,若不是表兄教我骑射也不会有这些。”
严振闻言,只觉得这表弟是认识对了人,如今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居然还能惦记这点儿恩情。
于是他也笑着说,“其实只是几天而已,只是你实在天赋高,学得快,你应感谢自己。”
“只是这次又要表兄教我,考场如何派下巡逻人手了。”裴期并没有你来我往的继续客套一番。
严振听了这话,愈发觉得这位表弟做人做事都十分坦然,敞亮,他倒也愿意倾囊相授,
“倒也不难,今日你先在这儿逛一逛,熟悉一下地形,明日我便把往年的人手如何布置的图带过来给你,你看一眼应该就能明白。”
他想了想,又说:“这次巡逻需要较往年多增派一些人手,还要与往年有所不同,让心怀不轨之人无可乘之机,因此,看完之后还是得细细布置一番,若你实在是拿不准,便拿来给我看。”
裴期点点头,“那多谢表兄。”
随后,严振说自己在军营中还有些急事没有交代便离开。
裴期便和太子一起巡视整个考场。
这是每次开考前的必要程序。
为了防止有人提前进来,将小抄放在固定的地方,往往巡逻的人员都要提前一段时间分毫不差地将考场内的每一寸都搜查过,确保这里不会有任何作弊的可能性。
科举考场也叫作“贡院”。
贡院坐北朝南,有大门,二门,龙门这几道门,还有多处建筑,院墙高大,四周有外棘墙、内棘墙、砖墙三重围墙,四角设有瞭望楼用于监督,以防止作弊。
这里面有监考官,休息,居住的地方也有试卷刻印,密封的地方。
考生考试的地方称作号舍,号舍按《千字文》排布,可以容纳九千多人,面积狭小,里面放置两块号板,白天作为桌椅,晚上拼接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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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舍无门,考生遇风雨需自行护卷,号板底下可放恭桶解决小便,每十号成一排,每排号舍末尾才设有一个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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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生进贡院时要经唱名、搜检、领卷等极严的手续,考试期间会锁院贡试,考生每人一间考棚、一盆炭火、一支蜡烛,以点香计时。
而监考这方面,一般来说是派足了人手,一对一的监考,只是有时候需要换班,便增设了一些巡查。
裴期与太子巡视完整个考场,确认各个号舍都没有漏雨,年久失修的情况,这才终于得了空。
李稷笑着,“以往的负责的人都没有你这般的,他们只管这里没有小抄便好,至于号舍是否漏雨漏风,并不是他们该管的事了。”
确实,如果裴期像以往的负责的那些人一般,便不必忙活这么久,现在应该早已经回到了忠勇侯府中享用休息、晚饭了。
可裴期总觉得,自己只是付出了一下午的时间,带着人仔细地查看一下,而那些前来考试的考生便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年才有了考试的资格。
有些家境贫寒的,又不知道要付出多少钱才能从家乡赶到上京。
若只是因为这些号舍的原因便没有中榜,未免显得太过儿戏了些,考试选拔的应是人的才华与毅力,并不是这些有的没的。
于是裴期说:“只是检查一下并不费力,而那些举子为了到这儿费的力才多。”
李稷微微点了点头,有些赞赏,“确实应该这样。”
随后他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问“此次科举泄题,裴卿有什么想法?”
说实话,裴期并没有什么见解,只是内心里觉得疑惑,
“殿下,如果是科举泄题,那么未免也太大张旗鼓了些,随便一个人便可以从街头巷尾买到题目和答案。”
“没错。”李稷又继续问,“那裴卿可知道为何此人如此大张旗鼓?”
裴期思索了一下,然后诚实地摇了摇头,“殿下,我不知。”
李稷勾唇,耐着性子教,
“此处涉及党派之争,若是一方想借某人的手去解决另一方,便会特意把证据捧到这人的眼前来,唯恐证据不显眼,不刻意。”
裴期听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第33章帝王心(修,建议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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