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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灯 在逃白桃 26249 字 2024-02-27

岔子出在找的小姐太漂亮,不是他们平常搓扁揉圆那种。这位小姐酒也喝了不少,但没完全醉,一谈到价钱就清醒了,主张:“你们三个人,要出三份钱。”

孙国栋在酒吧看见小姐先前在撩老外,觉得这小姐很傲,看不起他们,顿时不高兴,叫她滚蛋。

小姐也真的很傲,拿起包就要走人。

胡旭惊得酒醒了一半,他没有完成李总交待的任务,怎么能让小姐走人呢,于是赶紧拦住,说:“好商量。三份钱就三份钱。”

小姐说要先付,胡旭也付过去了。

前头这一段序曲,让最近春风得意的孙国栋超级不爽,讲价时他在旁边嚷:“三个人都喝这么醉能做几次啊?你做到三个人的量了吗?平时一个人都把你累得苟延残喘吧?……”

小姐要求先付时,他又在旁边嚷:“怎么的?觉得我们出不起这钱?狗眼看人低是吧?……”

过程中,孙国栋自己又不太给力,本来就已经烂醉如泥,他当然不肯承认是自己的原因,就赖小姐,骂小姐摆张臭脸技术不行,骂完还打人。

这就是为什么,当李承逸在酒店楼下报警时,警车就已经到了。

那位小姐自己先报了警,纠纷事小,保命要紧。

差一点,治安案件变刑事案件,好在胡旭有过有功,先转过去的嫖.资板上钉钉,又让孙国栋劫后余生。被拒15天,够他清醒一下。

可是那天晚上这事闹得轰轰烈烈,几个人被带走时在丽都温泉大叫大闹,好事者拍下视频在各个群里流传,谣言四起,传多了势必走样。

有的版本极为夸张,说“海源地产三名高管在温泉酒店强迫未成年少女,逼良为娼不成还暴力相向”。

许多江城本地自媒体闻风而动,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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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方面打听事件真相,又犯了另一个大忌。

这种腌臜丑闻最忌讳被盯上,挖来挖去,容易挖出背后黑手。

而且自媒体比以前的媒体记者要烦人多了,以前的正规媒体还有底线,不会什么都报,报什么也要讲个真凭实据。现在人人都有手机有大嘴,什么事耸人听闻吸流量,就夸大什么事。

李承逸着实有些忐忑,但他的秘书小田给他出了个主意,一解他的烦忧。

小田说:“蜂拥而至的苍蝇处理不过来,处理那坨屎还不容易吗?”

话糙理不糙。只要把当事人那位崔小姐安抚好了、藏起来,那些自媒体找不到她,空口白话没意思,热点难维持,过了那阵风头也就没人关注了。

李承逸于是想起了汪潋,汪潋和几个小姐妹隔三差五就去夏威夷度度假买买包,干脆让她们把这小姐带出去玩一圈开开眼,再给她点和二世祖拍拖陪游的幻想,很容易把这女的哄好.

这趟行程李承逸买单,汪潋欣然同意。

这次来江城,她没住进雾凇院的大别墅。

他父母很注重程序,婚礼没办,住到男方家里不合礼俗。

汪潋也觉得住郊区没劲,她习惯住半岛酒店,四通八达之地,方便逛街约饭。

不过她不想去是一回事,李承逸没邀请她是另一回事,为了这点不对路,她又耍了半天小性子。

李承逸低声下气哄半天,总算搞明白她生什么气,苦笑着给她解释:“家里一堆同父异母的穷亲戚,家庭关系那么复杂,你住过去图什么?你也不是那种会伺候公婆的贤惠媳妇儿。我是想着不让你为这种事烦心,我也省心,否则你不开心就找我麻烦,我也头疼。”

“我怎么不是贤惠媳妇?我妈教我做菜了!你是怕我见穷亲戚、难伺候的公婆,还是怕我见你的老相好?”汪潋非要挑他最细那根神经踩。

汪潋知道李承逸和宁好青梅竹马,也知道两家原本的订的亲是李承逸和宁好,当然事情到了李承逸嘴里还是和事实有点出入,汪潋以为宁好对李承逸单箭头。

宁闻结婚这趟她没参加,但她见过宁好照片,并不觉得宁好对她构成威胁,单纯清秀小甜豆,一点都不性感,汪潋知道那不是李承逸的审美。

但她喜欢拿这个开玩笑,是个隐患。

李承逸怕日后穿帮,赶紧在这里就把她话头掐断,一脸严肃道:“这话千万别让家里人听见,时过境迁了,她是我弟媳,大家相安无事。你哪壶不开提哪壶,不是打我爸的脸吗?就算让那两个姐听见也不合适,指不定要去我爸跟前搬弄是非。”

哪知汪潋这个人内核稳,一般唬不住:“你们家倒回反咬一口,你爸昏了头,把旧情人安排住同一屋檐下,这不叫不合适?我提出异议,就叫不合适了?”

李承逸只好说:“哪里在同一屋檐下?宁好这几天都没住雾凇院,爸爸安排她陪退休的老领导钓鱼去了。”

汪潋一听更要跳脚:“你爸什么意思啊?同样是儿媳妇,安排她配领导钓鱼,安排我配外围旅游,讽刺谁不正派呢!”

李承逸:“…………”

一般这种失手点了炸弹的情况,讲道理已经哄不好了。

但汪潋这人也有优点,气消得快。

亲亲抱抱举高高,再弄顿好吃的把人喂饱,气也就基本消了,前番那些不满也抛诸脑后。

缺点就不谈了,下次作起来,又有新罪状。

李承逸没对她撒谎。

和江陵区顾书记那顿饭吃得很顺利。餐前一行人图新鲜,让俱乐部员工领路找了合适的水域去垂钓。

老一辈几个人个个擅长钓鱼,那是他们的社交资本。但宁好也擅长,运气又非常好,就数她收获最多,不到一小时,几斤重的大鲤鱼钓了五六条,这让李承逸很意外。

看架势她不是第一次和领导去钓鱼了。

回到俱乐部餐厅,顾书记跟司机耳语一番,司机去车后备箱取来,书记点名:“这是给小宁的礼物,你钓鱼钓得好,配得上这种顶级和杆。你在海源的时候为我们区的财政立下汗马功劳,以后到了云上,交给你我是放心的。”

李承逸光看那鱼竿写着毛笔字故弄玄虚的木质外包装就知道价格不菲,越是轻巧,越是古朴,越显示风韵格调。

闻家昌为了迎合他人的喜好对这种东西也略有研究,领导送她这柄手竿可不止是钓鱼工具,既是艺术品也是奢侈品。

别人送领导,很正常;领导送别人,着实蹊跷。

闻家昌心里咯噔,庆幸没与宁永荣撕破脸,还续了婚事。原来宁永荣在江城地界的势力他低估了。

此后领导们叙旧,生意人作陪,那位已退休的老领导爱好书法,宁好看他的字不光像其他外行那样一味赞叹,她说得出流派门道,让章老先生十分惊喜,一问之下,才知道宁好在江城书法协会有闲职。

宁好顺势邀请老领导融入组织,饭桌上气氛又达到一个热情高点。

闻家昌情绪却有些低落,自己白手起家,如今有钱有地位,可真正的上流社会依然是他可望不可及。寒门贵子罕见,那些当大官的人大多出身不凡,附庸风雅一套套的层出不穷,像有融不进去的结界。不禁感慨,有些朋友并不是靠钱就能交上的。

不过他也不是凡夫俗子,立刻又燃起信心,自己没有条件,但可以把后代好好培养,承逸半大不小了他才真正发家,没顾得上好好培养,现在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实在不行儿子不行还有孙辈。

其实他也闪过一念,培养后代,母亲的作用很关键,如今统一起跑线上,会不会斯峘的孩子将来教育得更好?但只是一念之间,谈这些还太早。

眼下更重要的还是要让承逸顺利接班。

回程路上,闻家昌忧心忡忡地嘱咐李承逸:“钓鱼、高尔夫在圈子里都是必备技能,你要去学。”

李承逸点头称是。

老父亲沉默半晌又说:“把法拉利换掉,不够低调稳重,年纪大的谁看了都皱眉。”

李承逸也满口答应,过几秒回过味来,笑着说:“又来了,什么都要向宁好学,读书处事都逃不过,宁好就是我人生中‘别人家的孩子’。”

闻家昌立眉:“后辈里更厉害的我又不认识。”

宁好没跟他们一起回,退休老领导章宝华的女儿章姗娜——钓鱼赛艇俱乐部的老板——看她亲切,非要认她做干姐妹,留她度假,和老父亲一起垂钓听经。宁好不便推辞,就向闻家昌要了几天假期,闻家昌当然没有反对的道理。

就是她休假这四天,李承逸见不到她,又焦头烂额处理了一堆做局翻车的破事,应付了一通矫情女友,闲下来,有点想她了.

以前他仗着她喜欢他假装不喜欢她,隐隐的自卑教他从欺骗她的游戏中寻找心理平衡。但现在身份反转,那些妖魔化的情绪消失,雾凇院别墅里每天吵吵嚷嚷,她反而像一缕清泉,总让他渴得找。

经过客厅,听见后厨聒噪,他又想翻白眼。

起因是闻俊丰——闻家昌最小的弟弟,给家里送了三十斤大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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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闻家人都靠闻家昌做事,至少都在家族产业里分了一杯羹。只有最小这个弟弟没什么眼界和特长,仍在老家种地养殖,不过他也受了三哥不少“恩惠”,靠三哥给父母养老的钱兴建了院舍。

闻俊丰每次来江城都要带好些土特产,他一片好心,不知道只是给家里添负担。

李路云把抱怨挂在嘴边,现在城里什么都不缺,他带来的鸡蛋也不能算土鸡蛋、还不符合生食标准;他送来的鱼剖开肚子里面什么都有、如今水污染这么严重根本不敢吃;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要送米,超市随时都能买到五常新米,他送来的像陈年旧货,米粒都没有光泽。

李路云习惯把冷淡不满写在脸上,和佣人们大声控诉。

闻家昌回到家问:“今天小丰说送米来放在门口就走了,收了吗?”

李路云硬挤笑脸:“米不新鲜,我让吴妈带她们去后院空地摊块布晒晒就好。”

闻家是外省农民,李家是江城本地村民,其中还存在“阶级差异”。

每到这个环节,闻家昌就不言不语垮了脸,彼此都心里有数,李路云又嫌弃闻家人了。

李承逸既不认自己是李家人,也不认自己是闻家人,嫌这些穷亲戚不识趣,但又觉得他妈总为了这种小事内耗犯不着。

走神的刹那,脑子里闪过宁好,

听说她今天回来了,可为什么没看见人?难道她现在一回家就躲在卧室闭门不出?.

宁好不在家这几天,闻斯峘没住雾凇院,回了单位。

等她回到家中,发现房间只保持了基本清洁,绿植都因为无人关怀枯萎了。

所以此时此刻,她正在院子里剪花枝,身边带了个瓷花瓶,不时拿起来比照要剪的花枝长度,剪了几枝毛地黄和龙舌兰、百子莲和天竺葵,再配些银叶菊,参考它们被插进瓶内的造型。

闻斯峘是和她约好同一天回家的,但两人分处两个郊区,来回奔波要跨城,宁好没让他接。下午他到家时,宁好正好出去了,在楼上张望片刻,看见她抱着花瓶和花束正往回走,除了插在花瓶里的一些,另外还有一捧单独的花枝,再加上手里提着剪刀,让她走路费劲。

他反应过来,回头看了一眼屋内,花瓶是一对的。

天空滚过两声雷,

有点要下雨的趋势。

她所处的位置离住宅还太远,闻斯峘找了把大伞去接她。

雨来得太急,宁好也不知道有人来接,只能就近找地方避雨,拐弯窜进旁边的凉亭。

刚站定,被人从身后密不透风地抱住,她脑袋空白一瞬。

男人左手掌住她的脖颈,迫使她往后仰头,用力吮她的唇,右手顺着腰一路上行。

熟悉的感觉让她那夜迷失在酒精中的记忆死灰复燃。

——“我和他,谁伺候得更舒服?”

不知是闻斯峘说过这样的话还是看清身后的人是李承逸对她刺激更大,

……他在和李承逸较什么劲?

把人推开的同时,

花瓶落在地上碎了。

她紧张地喘着气:“你疯了?”

李承逸往后退了两步,舔了下唇,回味着刚才碾压着她那种满盈的快感。

宁好才像疯了,怒气冲冲地瞪他,脱下针织外套垫在地上,把花瓶的碎片收拾进衣服里。

只不过一个花瓶,只值那么些钱,他不明白她为什么气成这样。

“当心手。”他话音未落,她的掌心已经被划了道口子,在所难免,她抓得太用力,动作太粗暴,与其说是收拾,不如果说是泄愤。

可是他没有上前阻止。

进凉亭前她已经淋了雨,头发身体都湿漉漉的,脱了外面那件厚毛衣,里面只有一件藕色的丝质吊带睡裙,在浸了雨水的情况下,无法不引人浮想。

他欲言又止,感到喉头被揪紧。

随着她每一下粗重的动作,她鲜活的身体就像海浪一样在他面前涌动。

明明是阴冷潮湿的冬天,热气从脚下窜到天灵盖。

凉亭里静得只剩雨声和呼吸声。

她划伤自己很多次,但痛感被战栗感覆盖了,变得微不足道。

把大部分碎片收拾好之后,用毛衣卷起来抱在怀里,她甚至感觉不到尖锐的部分穿过针织衫的间隙把她胸口也割破了。

她捡起花枝也抱在一起,工具剪实在腾不出手去拿,就那样冲进雨中。

跑出几步,她被满地漂流的蛆虫吓得僵住,整个世界让人毛骨悚然。

俄顷,她才看清楚那是米。

离家门还有十几米远的时候,闻斯峘和她遇上,惊诧于下楼这两分钟内怎么她搞得这么狼狈,把伞遮到她上方,她却像个炮弹似的把他撞开,埋头淋雨跑了进去。

他错愕地站在原地回头看她,

发现她的睡裙紧贴在身上,像根本不存在。

过了好久,李承逸舒出一口气,回过神才注意到有人在凉亭柱子后探头探脑,望过去。

二姐索性不藏了,讪笑着从罗马柱后面走出来:“三弟,我什么也没看见,”

也许自己都觉得毫无说服力,她又补充道:

“我不会告诉爸爸的。”

第19章尾灯

李承逸过去和二姐闻笛赋没打过什么交道,对方住进家里来的那段时间,他还奔波在江城、明州之间,共同生活的日子极少。

他其实不理解,为什么妈妈突然转了性,同意父亲这些前妻的子女一个个登堂入室。也许这意味着父母地位的转变,母亲年老色衰,在抚养教育后代的任务结束后感受不到自己的重要性,从而产生了危机意识,迎合父亲的喜好组建热闹大家庭,有利于确定她“内务府总管”的身份定位。

过程中没太关注他们怎么讨论做出的决定,等他有所觉察,已经既成事实。除了闻斯峘,其他人与他井水不犯河水,对他们的存在他也没什么意见。

基于二姐给他留下的少量印象,她比大姐精明干练、活跃一点。

她在外企后台嫌累,现在进了云上在人事部门负责,相当于在公司要了“内务府总管”之职,和宁好调来公司受关照不同,她是自己开口向爸爸要的。

眼下,她脱口而出这句“我不会告诉爸爸的”更加深了他的印象。

她知道这个家爸爸说了算,任何人都得看爸爸眼色行事。

她也知道,刚才凉亭里发生的事是不被爸爸允许的。

她没有说“我不会告诉闻斯峘”或其他人,因为他们对李承逸没有约束力。

这句话既像承诺,又像要挟。

外面还下着雨,身边又没有伞,多的是空闲在这里周旋。

李承逸泰然自若,饶有兴趣地抄着口袋:“谢谢二姐,二姐有什么需要我保密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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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闻笛赋态度良好地开门见山:“二姐没什么秘密,不过有个小忙,三弟肯定帮得上。”

“你说。”

“三弟你出面和三医院的秦院长打个招呼,这次别叫你姐夫。跟秦院长说说,以后不要给他安排学术会议和外地会诊了。”

李承逸神情一瞬间放空,不由拧起眉,据他所知,体制内医生光靠平时那么点工资奖金还是比较拮据,学术会议讲课和外出会诊都有额外费用,是他们收入的重要组成部分。

之前闻家昌出面请三院的秦院长吃过饭,特地请院长帮忙提携二姐夫,此后除了职称职位职位上的关照,这类油水丰厚的好事大概没少安排。

二姐现在提出这个要求,着实让人困惑。

“那不是挣钱的好事么?”李承逸问。

“是他挣钱,又不是我挣钱,他挣钱也不会全部给我。”二姐理直气壮。

“可是家庭收入增加了啊,你们不是夫妻吗?”

二姐咯咯笑起来:“男人有钱就变坏,再说他休息日也总跑外地,谁知道他工作之余干什么去了?他收入是增加,但我一来见不到老公,二来还得承担老公变心的风险,可是没有半点好处。他在市内哪怕急诊随时待命,至少胡搞的机会少。夫妻也得明算账不能捣糨糊,等你结婚就知道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提到“结婚”,让他想起汪潋,也够头疼。

不过这倒不是个很麻烦的要求。

李承逸想了想,说:“这件事也没必要惊动爸爸。我妈每周要去三院做腰部理疗,我找个机会借口答谢秦院长,请他全家一起吃饭,到时候在饭桌上你自然能把诉求说出来。”

“我也是这个意思。”二姐忙不迭地点头。

她是个拎得清的人,眼下她用一点小腌臜交换了李承逸的小腌臜,对等平衡,谁也不鄙视谁,谁也不审判谁。

如果同样的小事向父亲开口,反而会搞坏自己在父亲心目中的印象,像个破坏家庭和谐的小人。

直到李承逸打电话让佣人送来伞,两人等在凉亭的时间里,二姐都没再提过宁好,仿佛她真的已清空记忆,对他们拥抱亲吻的前因后果不感兴趣。

李承逸却不可能不想,

“夫妻也得明算账”,宁好和闻斯峘会是那种夫妻吗?他希望他们是。

解决了意外出现的目击证人,不久,当他重新回想起凉亭里的一些细节,安静下去的心绪又蒸腾起来。

她湿掉的吊带睡裙紧紧贴在身上,白皙的皮肤有着谜一样的吸附力,不仅吸附布料,也吸附他的目光。

她明知道会引来他的注视,但仍要这么胆大妄为。

这不是一桩意外,全是她主导的,她心里有数,而他也看得穿她的图谋。

他不是个自制力很差的人,以前他可以克制住,几乎不看她,即使和她说话,视线也停在别处。

但他知道她什么地方长得最有优势,因为宁好不会让人不知道的。

她的腿非常细白修长,高中时喜欢穿校服短裙,其他大部分女生都更爱穿运动长裤。她知道自己漂亮之处便一定会声张,有时这种声张会带来麻烦。

班里曾有个男生偷拍她的裙底,李承逸帮她教训过。

他们没有特地探讨这件事,没有答谢也没有邀功。

出了这么大的事却不约而同选择回避本身就很反常。

那一阵她和他说普通话题都不自然了,眼神飘忽,两人开口和接嘴的气口对不上,别别扭扭的。

他觉得宁好的反应,就像叛逆期穿得十分露骨准备溜出去放纵的女孩子在出门前被爸爸或亲哥哥逮住了,他阻止了事态恶化的趋势,但又不方便提是根据什么而预感事态恶化。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喜欢张扬地表现,招致必然后果又马上胆小地缩回壳里。

她跟他介意的人闪婚,在他面前暴露身体,无非是想引起他的注意。

一旦他真的注意到并采取行动,她又假装愤怒,严词拒绝。

宁好非常有力地控制了一切,他冥冥之中有这种直觉。

吻她不可能是错的,

也许她假装发脾气实际散发性感是对他的奖励?

现在他还拿捏不好如何加入这个游戏,搞不懂闻斯峘这个变数在游戏里扮演什么角色,也让他焦躁.

宁好一回到房间就一头扎进浴室,对淋雨撞人的事没有一句解释。

闻斯峘诧异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他十五分钟后在楼上露台,看见李承逸撑着伞和佣人一起从花园方向回来,手里拿着那把宁好带出去的工具剪刀,他已经明白了。

估计还是与他的纠葛,只有这个才能让她情绪波动那么大。

宁好冲了热水澡出来,换了暖和的睡衣直接躺进被子里。

他等她安静下来才问:“出了什么事?”

和他预想的一样,她没说真话。

“去园子里剪花,回来时被吓了一跳,满地飘着大米,还淤在一处,我以为是蛆,又碰上暴雨……”她找了一切理由归咎于大自然。

他没说什么,拿出准备好的医药箱:“坐起来一点,帮你清创。”

“不用了。”她听起来精疲力竭,眼里都是暗色。

和她撞在一起时他就注意到,她手上流着血,小臂上也有划伤,回了房间看见扔在地上那一包瓷片便了然,那好像不是可以忽略无视的小伤口。

他不由分说,把人拖起来靠在床头,才看见她胸口锁骨附近也有割伤。

他展开掌心开始细致地消毒,伤口里还有没有除尽的碎瓷,和已经凝住的血液混在一起。

小心挑出来,还是不可避免地弄疼她。

“嘶——”她不满地皱眉,仿佛他才是弄伤她的始作俑者。

他觉得委屈,不知道他的确是。

宁好被突然涌进脑海的那段残存记忆扰乱了心神,她想到一种可能,能够完美地解释他的叵测难料、若即若离,他无条件的妥协和轻易的表白。

也许不是他构成她复仇的一环,而是她闯入了他的复仇主线。

闻斯峘看起来像毫无野心的人吗?尽管他已经极力掩饰了。

当然,他也确实有资格拿回李承逸拥有的一切,但她和他的目标重叠了,并没有合作的可能,她不想成为他报复李承逸的棋子,更不想成为兄弟相争的战利品。

一瞬间,她看清了他的路径,与她逢场作戏,让李承逸自乱阵脚,他坐收渔翁之利,再把她一脚踢开,就像闻家昌那样过河拆桥,有其父必有其子——他坦白过他的主张。

他叫她别滥用美人计,实际是他在对她用美人计——

用他过目难忘的精英气质、不卑不亢的说话方式、撩人心弦的玩世不恭,还有现在愈演愈烈的,这份温柔体贴……从最初就是设计好的,高端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出现。

为什么会这么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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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家人设计的情感陷阱,她已经踩进去第二次了。

竟然还把他视为同伴,用心声交换秘密,真是可笑。

从她现在的视角望过去,松开的衬衫纽扣,阴影中男人味十足的喉结,舒展的宽肩和线条利落的下颌……也许都是专门为她设计的。

她眼睛仿佛被烫到,愤怒又羞耻,默默转脸,去更广阔的空间找空气深呼吸。

他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抵着她胸口那层最薄的皮肤,酥痒。

碘伏的铁锈味在空气中弥漫。

他却在想,这道伤看位置好像是她撞了他才被瓷片割的,不知道她是不是疤痕体质,在她身上留下印记联想起来滋生暧昧。

“你冷不冷?”他问的同时,抬手抚上她的额头。

宁好回过神,经提醒才发现确实周身发寒,以为是神经过于紧绷,

他已经找到答案:“好像发烧了。”顺势从药箱中拿出测温仪。

不专业的医生又找出新病症,喂她吃下退烧药,把她安置好,他说:“你生了病,估计也没胃口,晚饭不要去应付他们了。我帮你带点粥上来,你饿了就喝一口,不想喝就扔着。”

她不知道这份温柔里掺了多少糖衣炮弹,只觉得疲惫,先昏昏沉沉睡下。

等到再醒来,他好像在给她额头上的换退热贴.

这顿晚饭,闻斯峘一个人去面对。

闻家昌问宁好怎么不来,他不能说妻子无端地变成惊弓之鸟,只好用她搪塞他的缘由去搪塞更多人。

“下午在后院活动没及时回来,淋了雨,感冒发烧。半途又看见被水冲散的米粒,以为是蛆虫,受了惊吓。已经睡下了。”

闻斯峘对厨房里那些抱怨和意见没有耳闻,倒无意间点燃了另一场战争的导火索。

他看见闻家昌脸色陡变,质问李路云:“下午暴雨,你们没有一个人想到要把晾在外面的米收回来吗?”

李路云怵了几秒,委屈又夸张地争辩:“我哪儿想得到啊?我下午都忙死了,冉冉三点就放学,老师在群里挂她学号,说昨天有的同学作业只做了一半。我能怎么办?我当然是先找她问清楚、该补的补啊。真是离奇了,昨天她妈妈在家,我不知道天为什么毫无预兆地下雨,我更不知道为什么交给她妈妈一天孩子就能不写作业!”

被点名的“她妈妈”,大姐闻人语赶紧检讨:“对不起爸爸,给云姨也添麻烦了。冉冉给我说作业都做完了,我就签字了,没想到这孩子这么没有自觉性,饭前已经教育过她。”

闻斯峘顺势看向已经在撇嘴的小外甥女,对让她又挨一顿当众批评感到抱歉。

李路云马上接话:“小孩子能有什么自觉性?她是二年级,不是大学二年级,时刻都要家长监督的,不给她养成习惯就让她自生自灭啊?”

大姐软弱称是。

这引起了闻家昌更大的不满,他根本不想扯到这突如其来的儿童教育话题上,今天的账是他和李路云算,李路云把他兄弟一片好心送来的米扔到外面弃之不顾,很难说不是故意的。

他一撂筷子,全家饭都吃不下去了。

李路云不再作声,也不去咄咄逼人“教育”大姐了。其实她并非针对大姐,而是在声张自己的功劳——对孩子的教育,将功补过。

偏偏这场面不是每个人都能读懂,冉冉小朋友以为自己成了众矢之的,惹一家之长的外公饭都不吃,吓得“哇——”的大哭起来。

大姐夫妇也不知道关于米的前情,不知为什么一向和气的爸爸突然大动肝火,赶紧道着歉把大哭失控的孩子带离饭桌。

当大夫的二姐夫也回了家,看不懂暗流汹涌,又参不透人情世故,没头没脑地劝了李路云一句:“云姨,孩子的事你别太操心,父母的锅甩给父母,老师批评你把微信转给她妈,让她妈去管教就是了。”

李路云被闻家昌压住,正好气不打一处出,逮住大夫厉声反驳:“感情是我的错了?”

餐桌上空气凝滞了.

为了摸清宁好的动向,李承逸早就打了招呼,只要她离开雾凇院就跟着她,看他们夫妻去做什么、看他们喝什么人见面。

一连两天,田秘书都回报,夫妻俩没出过家门。

李承逸咬牙切齿,没出过门,他自己也知道,而且是几乎没出过卧室!

孤男寡女天天窝在卧室里闭门不出,在干什么,可想而知。

闻斯峘整天压在她身上尽情占有的画面充满了他的脑海,

以至于很关键的一些消息都挤不进去——

宁好被他自己袭击,淋了雨,发着烧,连同他亲眼所见的那些伤口一并被忘掉。

第三天有了转折,秘书拿着一叠资料立在办公桌边,向李承逸简述:“两人一起出去的,不过闻斯峘把宁好放在路边就离开。闻斯峘去洗车、给车加油,宁好进了一间茶室和这个男人喝茶。”

他把照片放在桌上给李承逸展示。

其貌不扬一个男人,经济型穿着,年龄在35岁到40岁之间。

“这个人什么来头?查了么?”

“叫郑昱聪,星美地产的一个项目经理,和宁好曾经在海源置地共事,宁好当工程经理时他是项目经理,他离开得比较早。”

李承逸眯起眼:“只是个普通项目经理?没有其他背景?”

田秘书扩大范围连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都调查过,十分确定:“很普通……不过海源东城区的几个项目原本都是他负责,宁好空降过去,相当于顶了他的位子,渐渐把他挤走了。理论上他们应该关系不怎么好才对。”

“……现在却能私下相约喝茶,”李承逸琢磨着,“有点意思。”

第20章尾灯

孙国栋最近点儿背,喝酒上头,碰上个泼妇,折腾了十五天才放出来,成了公司里茶余饭后的笑料。

好在没被咬成刑案,只是平步青云的势头就这么折戟沉沙,搁谁身上不意难平。

一出局子,他就找相熟的大仙算,大仙问他得罪了什么人,他寻思没有,又问他得罪过什么动物,他想起来一个。

“检查工地食堂时看见老鼠,勒令他们把老鼠除干净,算么?”

大仙问:“你亲自动手除老鼠了吗?”

“没有,我只随手抓了块石头砸我看见那只,它溜得快,还没砸着。”孙国栋挺委屈,自辨的架势仿佛又回到了派出所。

大仙沉吟半晌,说:“不像灰仙所为,灰仙只会报恩。有没有可能你看错了,得罪了黄仙?”

“啊?”孙国栋霎时愣住了,不太确定的语气,“……那倒没看仔细,挺大挺肥一只,在暗处也分不清黄的灰的。”

大仙说:“这下糟了,黄仙是最记仇的,得罪了他总要遭到报复,而且还不止一两次。不过不妨碍,我来帮你化解。”

孙国栋一听松了口气,不止一两次,肯定得化解啊。

大仙收了他一万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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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处理这事。

过了两天,公司下了调令,要把他调到云南分公司去。

他找华东区总经理余建业求爹爹告奶奶半天,吃了闭门羹,又找机会强行把三万块的礼送到余总车上,余总面色冷淡,叫他把礼品拿回去,但好歹愿意跟他说两句话:“你这么沉不住气我反而看不上,叫你去云南你就去,赖赖唧唧的干什么?”

“余总,我不是赖赖唧唧,我就想问问,现在调过去那什么时候调回来?”

余建业挑眉把车门一关,在车窗里拿眼觑着他:“什么时候调回来我说了算吗?作风问题是本来是最轻的问题,过一阵风声小了本来很容易保你。问题是你没能力控住消息,那微信里面小视频满天飞的,还扣帽子说‘海源地产三高管……’上纲上线明摆着搞你,你说怎么保?你想想得罪谁了吧!”

“是我不好余总,好像得罪了黄仙……”孙国栋低眉顺眼。

余建业蹙眉:“什么玩意儿?”

“黄仙啊,就是有修为的黄鼠狼。”孙国栋认真道。

没等余建业发话,他司机也不是吃素的,听见话题转向无厘头那条道,一脚油门踩下去,孙国栋跟不上了。

孙国栋肚子胖,平时缺乏锻炼,象征性追了两步就留在原地望眼欲穿了。

没明白领导的意思,看这架势,得罪黄仙,是回天无术了?

看来还得从源头着手,孙国栋回家又给大仙打电话,问化解得怎么样,为什么一点起色没有,死到临头的调令都下来了。

大仙优哉游哉说:“化解是化解了,可你自己是不是没谢罪啊?诚意没有到,黄仙也不是那么容易揭过的。”

孙国栋呆住了:“还得谢罪?”

“当然啦。”大仙斩钉截铁。

所以工程部小张找到他的时候,孙国栋正在项目部办公室“做法事”,阵仗铺张,烟雾缭绕,小张一开门,就退出来咳嗽了好几声。

“谁啊?”孙国栋听起来很不耐烦。

张康成重新鼓起勇气,提着手里的卤菜和酒,迈进门去:“孙总,我是工程部小张。”.

接到张康成来电时,李承逸正在家里地下一层游戏室打台球。

“李总,孙国栋已经表态愿意来云上了。他当着我的面跟余总、在集团工作群里都发了很多条微信,控诉海源待他不公。截止我送他回到家,余总没有回复他。”

李承逸笑道:“还真是性情中人。明天下午等他清醒了,我会自己跟他谈待遇。辛苦你了,给你开的条件不会变。”

“谢谢李总。”.

宁好听见风声迟了一步,第二天早饭时才开始发难。

人不在家时,闻家昌不管,人只要回了家,按规矩要全家一起吃早餐,吃早餐他也得摆谱,儿女们先各就各位并不能动餐具,要等他压轴登场才开吃。

宁好等闻家昌一落座就开门见山地问:“爸爸,之前说好了江陵南项目接下来让我负责,怎么我听海源以前的同事说,有个叫孙国栋的项目经理要跳槽到云上?”

闻家昌看起来早有准备,乐呵呵说:“你大哥跟我提过,怕你太辛苦,找个打工的来办事。”

按家里四个儿女排,李承逸明明是三哥。

但闻家昌一直“大哥”、“大哥”地强调,除了两个姐姐之外其他人也跟着这样称呼,似乎是有意一再重申长子的继承权。

闻斯峘听了波澜不惊,只顾着看宁好的神色,她话里话外有兴师问罪的意思,不太像她一贯沉稳,闻家昌会找人来分她的权,她应该早有预料才对。

宁好说:“这个人是个草包,我跟大哥说过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闻家昌显出点意外之色,转头问李承逸:“是吗?”

李承逸揣着明白装糊涂,仿佛把孙国栋挖过来没尊重她的意见只是疏漏:“说过吗?我没印象呀。去学习考察时听海源的人推荐过他,这次他主动找上门,我就要了。”

宁好:“主动找上门也敢要?你知道他犯什么事了么?”

李承逸依旧轻描淡写:“唔……也听说了,好像是乱搞男女关系吧。”

闻家昌马上发话:“我们民企不计较这些作风问题,只要能干活肯卖力,无伤大雅的小毛病有一点没关系。”

“确实,”李承逸接话附和,“水至清则无鱼。”

“但是这个人,却是既不能干活也不肯卖力,我担心他把我好好的工作搅黄,”宁好说,“不如我和他现在就开始分工,以福岭东路为界,福岭东路以北的地块他负责,福岭东路以南的地块我负责。”

闻家昌微怔,和李承逸交换了一下眼神。

按他们原本的计划,是把孙国栋先安排在宁好旁边工作,两个项目经理平起平坐,要是宁好能力名不副实,孙可以把工作扛起来,他有权有人,久而久之宁好自然会边缘化,这样以最小的动静把人挪开,不至于影响家庭关系。

没想到宁好先发制人,以孙国栋能力差为由直接划分责任范围。

这一招,闻家昌倒也不反对。

如果她负责的地块出现问题,孙国栋江湖救急,也能顺势把另一半接手了。

闻家昌想了想,点头同意:“也行,那先这么安排,看看这个人有没有真本事。”

闻斯峘明白了,她担心有人搅局,事后被甩锅问责,将来被夺权。

考虑到她两次表态有自己的计划,也可能分开职责范围是因为她已在对方阵营埋好了线,免得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宁好演这一出虽然达到了目的,却不是没有负面影响。

饭后李路云悄悄和闻家昌咬耳朵:“好好这孩子有点要强,一般人她也不服,手里有实权会不会和承逸唱反调?弊大于利?”

李路云的思维很简单,宁好聪明懂事她喜欢,可要是会影响到李承逸,那就果断划到对立面去。

闻家昌摆摆手,让她不要再说。

但顾虑已经被提出,值得警惕了.

材料所到雾凇院也不算近,工作日闻斯峘会吃过晚饭加会儿班再回家,晚上车少,一路畅通开得快,反而只要半小时左右,到家十一点,宁好有时睡了。

但今天没有。

她洗澡出来,浑身散发沐浴露的香味,睡裙的裙摆只遮了一半大腿,腿长而直,没被淋湿的时候,这睡裙一点不贴身,晃晃荡荡。

他视线跟随他穿过房间,她也乜了他一眼,只一眼,不太热情。

啧。他心里泄气,低头继续做细致的手工,帮她粘花瓶,她也没句表扬,就算闹闹被这么冷漠地对待,尾巴也会垂下去。

闻斯峘怀疑自己遭到了连坐,否则怎么解释她一场病生完性情大变,看他像看静物似的面无表情。

宁好坐在梳妆台前,背对他慢条斯理地涂涂抹抹,其实从镜子中能看见他的侧影。

他手机在桌上震动,放下工具拿起来接听,像故意避着宁好似的,支支吾吾应了两句:“……我知道了……明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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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会儿联系。”

很快挂断。

接着他还继续操作手机,仿佛是通话不便,换了微信交流。

要是正常夫妻,见了这场面都要以为他有外遇。

宁好心中暗自哂笑,刚想移开目光,突然怔住。

虽说不是正常夫妻,但他不就更容易有“外遇”了么?一边对她花言巧语,一边在外还有真爱。

要是能证实他外面有女人,那他嘴里那些情啊爱的就自然证伪了,他在这场婚姻中另有所图也就不言而喻。

思绪翻涌。宁好问过陆昭昭,大学的时候是不是闻斯峘送过醉酒的自己回住处。昭昭恍然大悟:“啊!八成就是他!我就说我在哪里见过他!是有帅哥送你回来,我有印象,时间太久了具体长什么样我忘了,但我记得一种抽象的帅!”

世界上会有这么巧的事吗?高中同校,自己和李承逸经常走在一起,他也许见过。大学他就在路边正好“捡到”她。

如果是他有意为之呢?

从那么早就开始布局,真让人不寒而栗。

宁好正思忖该如何应对,闻斯峘离开桌边去了盥洗室。

她立刻快速起身过去拿起手机,手机设了锁屏无法解开,不过刚发进来订位短信显示了摘要。

[您已预订箬竹料理,107包间……]

盥洗室门边有动静,时间只够她放下手机,不够她跑回梳妆台前。

他见她立在花瓶边,有些纳闷。

她手里拧着胶水盖子,回过头淡淡地说:“这种慢干胶不用时要即使把针插回去,否则会固化。”

“哦,”他向她展示手里的毛巾,“我没走远,只是去拿个毛巾做支撑。”

宁好从容地与他擦肩而过,去盥洗室洗手。

闻斯峘一挑眉,目光落向胶水边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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