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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春记 墨鸦青 58578 字 2024-0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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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路

赵沁神情淡淡,这几年的遭遇,让她早就失了先前的少女气息。又因容貌生的端庄,不动不笑时,有股飘然的神性。

刘赞不许她走,她就不走,只静静坐着?,听那报信之人道“陛下,卑职带人查探,陵江河往南段的冰,如?今已经完全融化,往北走,亦只余一些薄冰。”

刘赞神色平常,道“既如?此?,就让刘将军开始行动,他?不早一直想回家吗?你去?告诉他?,此?事若成,朕就将家赐给他。”

那斥候迟疑道“陛下,是否还要?在等几日,今时刚开春,过几日说不得天气又变冷了。”

刘赞摇头道“这么好的机会,可不是天天都有的,赶着?新年去?,正好给我岳父大人送一份新年贺礼。”

他?说着?,看向赵沁,见她似无所觉,只盯着?远处嬉闹的蝴蝶,刘赞微微皱眉,道“将那两只蝴蝶替皇后捉来?。”

他?既吩咐了,立马就有内侍上前,赵沁摇头道“不必捉了,我不喜欢,我累了。”

她听了刘赞与那斥候的话,她虽不懂兵法,但亦知道,南地多船,冰块融化,河面通船,他?们?是想通过水路偷袭父兄,只她知道又能如?何,刘赞不可能会让她将消息传出去?,她毫无办法。

想救的人救不了,想杀的人杀不掉,刘赞不肯放过她,赵家恐怕日后也难容下她,可她还有大郎在,她连死都不敢死。

*

水咸城,地处渭水陵江交界口,南下可经过陵江一路至陵宴城,北上亦能接京水河,直达上京城,自古亦是南北交界的重要?之地,亦是兵家想争之所。

刘赞丢上京后,原水咸城守将胡红岳主动向大晋投降,后晋王登基后,召其来?上京城中,封为忠国公,另派程瞻与白嵩镇守水咸城。

刚入正月,天热的有些不对劲,白嵩屡次带人前去?港口查看,观察冰面,已是薄薄一层,心中有些不安,边令人严加巡逻,边派人将程瞻请来?,与他?道“程将军,我近日带人观察冰面,发现?冰面消散,恐生纰漏,还请将军帮忙定夺。”

程瞻在上京城一战中,战功卓绝,赵坚有意封他?官爵,只却被他?拒绝,只提出要?前往水咸城一事。

赵坚虽不喜见他?,但知他?能力出众,且因旧事,必不会暗中投降刘赞,再者他?此?时去?水咸城,心中想法,赵坚岂会猜不出来?,往日瞧不上他?,但已是过去?这么多年,还能如?此?,确实是个?痴心人,待沁娘回来?,他?未必不是个?好归宿,如?此?,便准了他?的请求,由他?与白嵩一同?前往水咸城。

程瞻虽随着?燕王南征北战,身?经百战,但水战一事,他?知之甚少,又知白嵩曾是泉州水兵,一应之事,他?多数交于白嵩决定,他?只跟在后学习,听白嵩之言,道“白将军之意,莫不是怕南军会趁机北上?”

白嵩点头道“往年这个?时候,天气寒冷,冰块厚实,南军想动亦不可成,如?今这冰面,若想行战船,却不是不可。”

他?说着?顿了顿,道“不过,这对南地来?说是个?机会,对我们?来?说也是。”

“水咸城港口可直通陵宴城,我们?若能在此?时带兵前往陵宴,正好打刘赞一个?措手不及。”

他?们?在水咸城镇守,并?不单单是为了防守,亦是为了进攻,先前因水面不好行动,如?今有了机会,自然想主动进攻。

程瞻听完,道“白将军所言确实有理,只是,此?时恐不宜进攻。”

白嵩不解,此?时进攻,即便是那南军在水面遇到,亦正好将他?们?撵回去?,他?欲问,程瞻将刘赞手中恐有其他?武器一事说与白嵩,白嵩面色一变,若真如?程瞻所言,这南军可将火药弹装载到战船上,以此?攻击,他?们?恐难取胜。

且水战与陆地却还不同?,陆上尚且有隐蔽之物,可以当做阻挡,战船下场,唯有雾气尚且可用作掩盖,只无论如?何,都顶不住那火药弹炸上几炮,一时亦不敢再提进攻一事。

程瞻虽阻拦了白嵩的提议,但冰层一事,不可小觑,虽将此?事呈报上去?,他?们?如?今不能进攻,但这刘赞就未必了,遂与白将军日夜轮守,不敢懈怠。

这日深夜,河面突然起了大雾,视线很短,程瞻心中暗觉不妙,匆忙带人出了港口,在附近的河面巡逻,他?站在桥头,看不清四?周的情况,他?忙抬手,唤麾下道“你让船上的弓手,像四?周射击火把。”

河面上能见度太低,只能用此?方法,能看的更远一些,只未想他?这命令放下,忽然风中传来?一阵动静,程瞻神情一变,大惊失色,只来?得及高喊一句“戒备!”

话落,只听一声巨响,船身?剧烈晃动起来?,程瞻已是知道大事不妙,忙道“有敌袭,发信号。”

只他?未能说完,忽然又一枚炮弹落到了船上,炸在桅杆上,只听一声响,桅杆烧了起来?,渐渐倒向水面。

大船已经岌岌可危,程瞻感觉到船身?在渐渐下降,他?知道今日恐怕难自保,道“将士们?,南军卑鄙,我等纵是身?死,亦不能入了南军的意,随我来?!”

他?说着?,命人将一侧的小船放了下来?,带着?残余将士,朝着?炮弹发射的方向,偷偷而去?,意图行偷袭之事。

只却不想,小船为能行出几里,身?后大船突然下沉,巨大的引力将四?周的一切都吸引到巨大的漩涡当中,程瞻无法,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卷进其中,再无其他?意识。

而另一边,待白嵩收到消息,只遥遥看到不远处大船烧起的火光,他?面色大变,匆忙带人防守,但南军仿若天降一般,战船已经包围了港口。

他?知已是为时已晚,只好退回水咸城中,便向上京报信,边抵抗南军的攻势。

*

上京城,正值正月里,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俱是一副喜乐融融的模样?,忽然安宁的城中响起一阵急急的马蹄声,惊的一侧游玩百姓慌忙后撤,引起一阵小小的骚乱。

待那人走后,有人抱怨道“什么人,在大路上纵马,不怕伤了人!”

与他?同?行的扯了他?一把,道“嘘,你小点声,你没看刚才那人穿着?甲胄,必是军中人,哪里容的我们?说嘴。”

江絮正在书铺前买些笔墨,亦是发现?动静,刚才那人是燕王麾下,燕王治军严明,一向不许扰民,如?此?快马加鞭,必定是有军中急报,她想着?,心中一顿,将手中的笔墨放下道“掌柜,我过些时候再来?买。”

那掌柜还没能接上话,就已是不见她的踪迹,忍不住嘀咕道“这小娘子,动作还挺快。”

江絮一路直直往燕王府而去?,方至府门前,就见林敬神色严峻,她心知多半是出事了,忙道“林先生,我方才见路上有斥候,可是军中出了什么事?”

林敬见她,道“殿下正要?派人去?找你,可巧你就来?了。”

他?说着?,亦不卖关子道“刘赞大军,昨夜趁机偷袭了水咸城港口,程将军带人死守,如?今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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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将军失踪了?”江絮一怔,程瞻怎么会失踪,她有些不敢相信,又问道“南军为何会在这是选择偷袭?可是因为近日温度太高的原因”

林敬点头,道“往年这个?时候,水咸城港口的河面,尚且还是一层厚冰,今年却提早融化了。”

“程将军早几日已经给陛下上奏此?事,陛下这几日正待这几人寻人商讨,不想刘赞突然偷袭,才吃了大亏。”

江絮知道他?这话是替陛下开解,恐怕是陛下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只以为是平常,才有了今日大祸,她道“如?此?,南行多半要?提前了,不知戴大师那边如?何了?”

她当日将图纸给了林敬,没再过问此?事,军器监之事,她亦不好多打听,原还想找机会,让宋翰帮忙去?看看,只如?今恐怕时间不够,刘赞既然敢主动打,战船上多半是已经有了XX,他?们?若跟不上,只会落了下风。

林敬道“时间尚短,戴大师一时难成,恐怕需要?你帮忙找一个?人来?。”

江絮知道他?说的是宋翰,只是宋翰乐不乐意,并?非她说了算,便道“无需我来?劝,他?既愿意来?上京城,早就考虑好了,你去?寻他?便是。”

林敬如?此?问,与其说是寻江絮帮忙,更像是想从她这个?得个?准信,确认江松来?此?,究竟是何目的,他?对这位江大师,十?分好奇,如?此?能人,若能为燕王所用,当是如?虎添翼。

江絮听得出林敬的心思,只是她自与宋翰开诚布公谈过几次之后,她的认知已经发生了改变,宋翰如?果真的是这里的历史,她阻止这些的意义?又在哪?宋翰有心思有野心,他?要?如?何选,她管不了亦不会再管,当日没有在龙州杀了他?,或许也是天意如?此?。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南地之事,南地一日不能归入大晋版图,中原一日无安宁。

江絮并?非不能理解他?心中复国的执念,只是事到如?今,大局已定,继续下去?,受苦的只有黎民百姓。

旧事

元宵还未到,但上京城中欢快的气氛,因水咸城被?袭一事,暗暗退散。

南军偷袭水咸城一事,已经在?城中传开,顿时在城中掀起轩然大波,自圣德帝驾崩至今,中原混战许久,百姓早已见惯皇帝轮流做之事。

今见这大晋皇帝平西北,定关中,破上京,隐有?一统天下之势,原还以为有?好日子过了,可谁想,这跟南地一打,就输了,如此怎能不让他们心中惶惶,暗自嘀咕,莫不是过几日这上京又该换主人了。

这厢引起百姓热议,皇宫中,亦因此事争论不休,正统帝赵坚面色沉重,不单是因水咸城被偷袭一事,白嵩送来的这份情报中,提到南军在?对战中用了类似火药弹的武器,但却不是火药弹。

战船的体?量,装载不了投石车,南军技能使用火药弹攻击他们,说明刘赞手中另有?武器,这武器能将火药弹运用在?战船上。

最可怕的是,他们目前还没有?,如在?此时强行反攻,实非南军对手,但若就此退让,岂不是让天下人看大晋的笑话。

且他方登基,就出了这等子事,就此不管,日后岂会还有?人愿意?追随他,眼?见着底下众人因出不出战一事,吵了起来,他沉声道“大晋方兴,诸方不稳,南地居心不良,若不能将他们赶出水咸城港口,实乃愧对城中的大晋百姓。”

赵观居下手,闻赵坚之话,上前道“父皇,儿愿替父皇分忧解难,前往水咸城。”

程瞻在?水咸城出事,于情于理,他都不能不问,今日即是父皇不同意?出兵,他亦会主动请命。

赵坚看向他道“二郎你?攻上京辛苦,水咸城一战,朕有?意?让李温前去,你?留在?上京修养身体?。”

赵观一怔,他自虽父亲起兵以来,还是第一次请战被?他反驳,心中有?些郁闷,上言道“父皇,疼惜儿臣身子,儿臣铭感于心,只南地之事,关乎大晋存亡,儿臣岂能因顾自身,而弃大晋与不顾,还望父亲准许儿臣的请求。”

赵坚道“二郎,李将军曾在?建州水军任校尉,比你?熟知水上作战,他去比你?合适。”

赵观欲言,被?一侧赵达扯了扯衣角,他斟酌片刻,后退几步。

赵达见状,上前道“父皇,儿臣以为,李温虽精通水战,但在?应对刘赞之事上,当?属燕王最为熟悉。”

“且此次出事的程将军,亦是二郎麾下猛将,二郎心中必定挂心他的安全,不若让二郎与李将军同去,以李将军为主帅,二郎辅助他攻打。”

赵坚深深看了他一眼?,道“太?子与燕王,兄弟情深,朕心甚慰,如此倒也可行,明日午后,燕王与李温二人率军即可前往水咸城。”

赵观与李温得令,忙跪下谢恩,此事暂且算是揭过,但熟悉赵坚之人,却看的出,此时有?些异常,若非太?子相劝,陛下分明是不肯让燕王前去水咸城,不知有?何深意?。

赵达心中亦有?疑惑,但听赵坚同意?他的提议,亦不在?多言,退回原位,只暗自揣测,父皇此举,是为何事?他不想让二郎去水咸城?

待朝会散,赵达原有?意?寻赵坚再问此事,只被?赵坚身侧的内侍总管劝回,道陛下今日累了,不再见人,他已是明白赵坚的心思?,转身离去。

江絮很?快得知南行一事,她?自得知水咸城一事,早已开始做好离开的准备。

孟氏得知她?又要走,嘴上忍不住嘀咕,道“怎么就连个年都不给人好好过,这么突然就要出征了,南地那?些人,可是都不过年的!”

江絮听得心酸有?好笑,与孟氏解释了几句,还没将她?劝好,忽听门外有?人来报道“回夫人,娘子,太?子来了。”

孟氏手一顿,江百户腿脚不便,久不见外人,而江怀今日外出有?事,不在?家中,太?子来此,只能是找絮娘,她?抬眼?看了看江絮,见江絮神情无异,道“絮娘,你?与太?子之间,究竟是何打算?”

江絮道“阿娘,太?子来此,与我何干,他是来看江娘子的。”

早些时候,赵达安排的人,已经入了江家,只这人只是个幌子,他们心知肚明,孟氏听她?这么说,已经明白她?的意?思?,道“哎,太?子对你?,算用得上真心了,可惜门第悬殊太?大,你?是个明白人,娘也不多说了,我去厨房,让后厨多给你?备些肉干带着。”

江絮点了点头,应道“好,你?让他们多放些辣子,我喜欢吃辣一点的。”

孟氏一时不知该说她?心大,还是其他,这会子还记得要吃辣的,只点点头,往厨房那?处去。

江絮见她?离开,才往待客的暖阁走去,方踏入,见赵达站在?暖阁中央,着一身深色胡服,腰间别?着一把匕首,比之平日的贵公子形象,多了几分凌厉,她?忙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殿下来此,可是有?事寻微臣?”

赵达转身道“南行一事,你?知道了?”

江絮点头,道“燕王殿下已经派人通知微臣,明日午时出发。”

赵达轻轻应了一声,道“江絮,你?选择去南地,是真为了抓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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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还是想躲着我呢?”

江絮抬头道“殿下多心了,南地不收,微臣心中始终不安,如今能与燕王一同前去,乃是微臣心中所愿。”

赵达扯了扯嘴角,没拆穿她?那?点小心思?,她?有?心报国是真,躲着他也是真,明知道如此,还是想来见见她?,才会来此,这一去,又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向来只有?他想着她?的,遂道“南军手中如今有?秘密武器,实难对付,你?万事小心,莫要逞能,二郎麾下能人异士多得很?,不需要你?次次冲锋陷阵。”

“我能救得你?一次,却难说能救得了你?二次。”

江絮知道他说的是龙州之事,道“当?日之事,还未谢过殿下,江絮能得殿下如此,实在?受之有?愧,殿下若有?吩咐,我必,……”

她?正好说着,忽然被?人抬手按住了嘴,她?只能瞪着眼?望着赵达,听他道“不需要你?赴汤蹈火,只要你?平平安安。”

江絮不知该说什么,他若是强硬些,自己还能反驳,可偏他一示弱,她?就有?些心软,且这话本就是为了她?,遂点点头道“多谢殿下关心,微臣一定照顾好自己。”

*

陵宴城,近郊别?庄,赵沁因孕事,愈发慵懒起来,她?靠在?摇椅上,半眯着眼?,看着庭院中忙来忙去的蝴蝶,有?些昏昏欲睡,忽然一阵急急的脚步声朝她?二来,她?猛地睁开眼?。

还未反应过来,一抹阴影落下,冰凉的唇落在?额头,赵沁抬了抬手,推了眼?前人一把,道“陛下,我身子不舒服,你?改日再来。”

刘赞不知真假,但亦不在?闹她?,只让人搬了凳子坐在?她?身侧,道“沁娘,有?个好消息。”

赵沁知道他的好消息,对大晋来说,可就是坏消息,她?并不想听,无能为力之时,不知不觉,反而轻松一些,索性闭上眼?,假寐。

刘赞并不管她?的态度,自顾自道“刘将军在?水咸城大胜,晋军不仅丢了水咸城港口,还损了一员大将,你?可知是谁?”

赵沁心一跳,并未睁眼?,就听刘赞道“程瞻,程将军,在?水咸城港口,与战船一同沉在?陵江之中。”

他说着,细细打量赵沁的变化?,见她?指尖死死按着被?褥,心中不悦,道“沁娘,你?没有?什么想与我说的吗?”

赵沁猛地睁开眼?,抬手一掌打在?刘赞脸上,道“刘赞,我的反应,你?满意?吗?”

“你?口口声声说欢喜我,可你?是怎么对我的?你?囚我至此,逼我远离父母亲人,逼我与大郎骨肉分离,你?还有?脸来问我想说什么?”

“你?就我说程瞻之事,不就是想看我心中是否有?他吗?我告诉你?刘赞,不论程瞻如何,他永远活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比不上他,也不配给他比。”

刘赞低声笑了笑,好似根本不在?乎她?说的话,自顾自道“沁娘,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那?天,你?穿的是朱红袄裙,鬓边石榴红步摇一晃一晃,恍若画中的童女?一般,你?轻声问我“大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肚子疼?”

“我当?时想,哪里来的蠢货,看不到我被?人打的站不起来,还问这种蠢话。”

“后来你?每次进宫,都会来找我,一开始,我只觉得你?呱噪,后来习惯了,你?不来又好像少了些什么。”

“可是后来,父皇跑了,我想我自由了,我可以去找你?了,可没有?想到,你?竟然跟一个奴隶有?牵扯,他怎么配得上你?呢?我不能看着你?堕落下去,我只好派人将这件事告诉了岳父,幸好他明理,知道你?们不想配,将那?奴隶赶了出去。”

“我知道岳父缺个傀儡,而我想护着你?,所以才跟岳父做了协议,我做他的傀儡,你?做我的妻子。”

“我不在?乎你?心里有?没有?他,我也你?心里有?我,只有?你?别?想着离开我。”

赵沁听着他的话,好一会,道“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走吧,我累了。”

若非她?深谙刘赞个性,他提过往之事,不过就是想让自己心软,可惜,她?被?骗的次数太?多了,他若真不介意?程瞻,如何还会兴冲冲来与他说,虚伪至极,

程瞻与她?,早在?这些年的时光消磨中,成了年少时的遗憾,他是战士,死在?战场上,对他亦是一种荣耀,赵沁不知该如何去伤心,或许她?亦不伤心,唯愿下一世,他能不在?遇到自己,只为自己所活。

结冰

正统元年正月十二,赵观与李温,从上京城出发?,领大军过渭水,一路南下,往水咸城方向赶去,只未料,行不?过三日,原还暖和的天气,突然?温度骤降,河面已经隐隐有结冰的趋势。

李温见状,与赵观提议道“燕王殿下,臣观这气温,恐怖不?出七日,河面又该冻起?来,届时我等将进退两难,且南军攻城心切,水咸城如今恐怕已经落入南军手中,即便我们现在赶到,恐亦难救回,不?若趁此?机会,上岸等候时机,待河面解冻,再做打算。”

他虽得了陛下的命令,与燕王一同前往水咸城,但他?深知,此?行纵是陛下有?令,但这随军之人,俱是燕王麾下,哪里肯听他的话,是以,他?才有?所问。

赵观久征沙场,此?番局势,他?自然?看的明白?,李温的想法,虽有?理,但太?过保守,他?道“李将军,你所言不?无道理,只水咸城一丢,对?大晋来说,丢的不仅仅是一座城,而是大晋的颜面。”

“再者,我相信白?将军必定?会死守到底,若我们此?时放弃他?,岂不?寒了水咸城中诸将的心。”

李温犹豫道“这……殿下,并非微臣想放弃水咸城,只凭如今这速度,微臣是怕我们不?仅救不?了人,恐还会被困江中。”

赵观未接他?的话,忽然?看向一侧的江絮道“江先?生可有?妙计能解此?难?”

江絮听他?问话,心中亦有?所确定?,赵观必是已经有?了主意,既是要赶在冰封之前,赶到水咸城,唯有?加快船速,她道“殿下,援救水咸城一事,只需一个?快。”

“微臣以为,我们不?若舍弃辎重,只带几?日口粮,快速行船至水咸城,正好与白?将军里应外合,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赵观点头,道“江先?生知我,且这天气,是危机亦是转机,若是河面结冰,我们走不?掉,南军亦走不?掉。届时将他?们围在水咸城港口,尽可一网打尽。”

江絮赞道“殿下好计谋,此?乃一箭双雕。”

李温听他?二人之言,哪里还不?明白?,不?在犹豫,道“殿下,不?若由微臣在后方带着辎重前进,由殿下领军前往水咸城解围。”

赵观见他?如此?上道,自不?会拒绝,道“好,如此?后方就辛苦李将军了。”

李温忙道“殿下严重了,水咸城一战凶险,还望殿下小心,微臣盼殿下得?胜归来。”

翌日,赵观将辎重重新规整,只带着五千精兵,轻舟简装,一路急行,匆匆往水咸城的方向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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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响亮的一声鞭子,打在皮肉上,疼的程瞻龇牙咧嘴,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向后退了几?步,拿鞭子的管事见他?敢跑,面上更加狰狞,怒道“小兔崽子,你敢跑,老子今天就抽死你。”

程瞻恶狠狠看了那?管事一样,黑瘦的脸上露出一股子凶狠的精光,那?管事神情一顿,反应过来自己被他?吓住了,顿时恼羞成怒,就要上前抽打,忽听后面有?人脆生生道“这是在做什么?”

那?管事回头,见身后一穿红色胡服的小娘子,手里拿着马鞭,生的俊俏似仙人,他?忙行礼道“小的见过大娘子,惊扰大娘子,这小郎偷懒,我正教训他?呢!”

“哦?真的嘛?我看他?生的瘦小,不?若就罚他?替我牵马。”小娘子说道,眼里带着看透一切的了然?。

程瞻知道她在帮自己,但却没那?么高兴,她是高高在上的贵人,而他?是她随口一句话就能定?生死的奴才,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他?不?敢再看,听她的吩咐,将她要的马牵了出来。

那?管事见状,知道恐这事得?罪了小娘子,有?心讨好道“大娘子,近日有?一匹从大宛来的矮脚马,训的服帖,正适合大娘子骑。”

小娘子闻言,眼睛一亮,道“带我去看看。”

那?管事欢喜的领着小娘子去看马,程瞻跟在身后,见她挑了一匹银白?色的母马,他?神情一顿,犹豫片刻,将心中的话憋了回去。

小娘子骑术好,只方才说的话,不?好实言,命着程瞻将马牵了出来,嘀咕道“他?欺负你,你为何不?说出来?自有?人会帮你做主。”

程瞻不?敢想她此?时脸色天真的神色,他?不?说话,张管事与他?是一座大山,他?要找谁去做主?她嘛?别开玩笑了,自己不?过是她心情好时的一个?消遣,很?快他?就会忘了,到时他?只会受到更加凌厉的折磨。

所以,他?需要更多的筹码,而不?是仅仅一点点同情。

小娘子听不?到他?说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道“你可真无趣,罢了,这里不?需要你跟着了,你想去哪便去哪里?”

程瞻松开缰绳,终于说了今日的第一句话“大娘子,大宛马性子烈,虽已驯服,但还需小心。”

小娘子正跃跃欲试,哪里听得?进他?说的话,随意点了点头,箭似的飞了出去。

程瞻拉了匹马在附近洗刷,只视线一直注意着草场上的小娘子,不?敢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很?快,事情果如他?所料,那?匹母马突然?停了下来,马蹄一抬,猛烈的冲着草场外飞驰而去。

场中响起?小娘子的惊呼声,程瞻当机立断,翻身上马,朝着小娘子的方向飞驰,很?快,他?就追了上去,见小娘子满脸惊恐,他?道“三娘子,跳过来,”

小娘子害怕的摇头,拉着缰绳不?敢动,他?一顿,道“得?罪了。”

忽然?动作利落的站起?来,跃到她身后坐下,拉住缰绳,那?马儿比之他?平日训的,要温驯不?少,很?快就停了下来。

他?见无事,毫不?犹豫的翻身下来,牵住缰绳,道“大娘子,我这就送你回去。”

他?不?过走了几?步,就见赵府的侍卫敢了过来,为首的是位年轻的郎君,生的儒雅斯文,他?听身后小娘子哭唧唧的喊道“二兄!”

他?上前道“见过二郎君。”

二郎君下马,听小娘子说事情经过,对?他?十分感?激,道“多谢小郎救我家沁娘,赵家无以为报,小郎君有?何求情,可尽管来提。”

程瞻知道他?的计划很?顺利,他?成功了,但他?依旧不?高兴,他?不?敢看那?小娘子欢快的笑脸,他?是如此?的卑劣,而她又是如此?的高贵,他?和她就是云与泥的区别。

他?想说话,忽然?,听到有?人说话“将军,将军,你快醒醒,你不?能睡!”

程瞻神情一怔,抬眼,马草,少女,少年郎好似在慢慢远去,他?抬手想抓,却什么都没抓住,只觉浑身好似坠入冰窟一般,眼前陷入一阵黑暗之中。

迷糊间,感?觉道有?人在搓弄他?的手掌,他?猛地睁开眼,漆黑的夜空中,一轮明月高悬,身旁有?人惊呼“将军,你醒了!谢天谢地!”

程瞻坐起?来,记忆慢慢回笼,刚才都是梦吗?好久没想到以前的事了,是因为离她越来越近了吗?他?垂着头,好一会,道“这里是哪里?”

那?小将回道“卑职不?知道,船翻了之后,卑职没了意识,醒过来就在这里,幸好将军你没事。”

程瞻环顾四周,见这里满是枯萎的芦苇,应该还是在河岸附近,以最近水流的速度,不?会将他?们冲太?远,只不?知过了几?日,水咸城中不?知是何情况了,他?道“休息一下,明日一早,我们在河岸找找,许还有?存活的兄弟。”

那?小将猛地点头,将军在他?就有?了主心骨,只按着他?说的做便是。

程瞻二人在河岸边找了几?日,果找到不?少被水冲过来的将士,只死多过于生,他?心情沉重,心中愤恨不?已,只想尽快返回水咸城中,替死去的将士们报仇,但他?不?能冲动,以水咸城的情况来看,他?们这么回去无异于送死,他?要等,他?相信,燕王殿下一定?会来。

只未想不?过两日,天空突然?飘起?小雪,骤然?降温,程瞻眼见河面渐渐开始结冰,心中凛然?,如此?一来,殿下的必定?会被绊住脚步,水咸城中恐怕危矣,他?必须想办法,帮白?将军再拖上些时间。

他?细思过后,将剩下的部众召集过来,趁夜,带人偷偷潜入水底,偷袭南军停在港口的战船。

南军正全神贯注盯着水咸城,未想会有?人偷偷捣乱,待回过神来,已是有?不?少战船进了水,一时间气的南军将领刘建军面红耳赤。

忽听空中升起?一道信号,面色一变,知道这恐怕是白?嵩等人的阴谋,不?敢轻举妄动。

另一侧,水咸城中,白?嵩死守城门不?出,南军见状,带人将城中包围水泄不?通,如今想出去,难如登天。

原以城中的余粮来说,撑上半月,应是无虞,他?亦算过从上京来此?,半月时间足以,他?只需要将南军拖上这半月,待到燕王殿下带人来,届时与其里应外合,必定?将这群南军撵回去。

只偏天公不?作美,原还好好的天气,说冷就冷,一早,他?见院中水缸已经开始结冰,心中大惊,如此?一来,恐怕燕王水路难行,若是从陆路而来,唯有?两条道路,一条越北行山,一条要过周城,只偏偏这周城,如今还算南军的领地,如此?一算,半月必定?来不?了此?。

他?越想越觉得?绝望,若城中无粮,无法稳定?人心,迟早会出内乱,到时被南军抓住机会,水咸城必破,但若让他?就此?投降,他?亦是做不?到,唯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正想着,忽然?有?人来报信,道“将军,城外有?人传信号来,莫非是援军?”

白?嵩一怔,道“援军?”

未免太?快了些,只若不?是援军,那?会是谁?白?嵩微顿,忽然?反应过来,喜道“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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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还活着!”

炸船

后半夜,天突然飘雪,河面上渐渐开始结冰,南军首领刘建军肃着脸,面上的刀疤在清冷月色下,分外狰狞。

他盯着冷冻上的河面,心?思莫名,河面上冻了,晋军来不了,但是他们?亦被困在这?里,必须要?尽快拿下水咸城,不若待晋军从陆路过来支援,届时他们?被围在港口,可不就成了瓮中之?鳖。

正?想?着,忽然一虎头虎脑的汉子走进来,手中提着一把巨刃,见刘建军,道“大哥,没?找到人。”

刘建军冷哼一声,道“罢了,几只老鼠而已,掀不起风浪,你?也累了,回去休息一下,屋里我让人备了肉。”

那汉子一听,眼蹭的亮了起来,礼数一时抛在身后,壮硕的身子灵活的离开,待他走后,角落坐着的人方?抬起头来,道“将军,水咸城如今被我们?围得水泄不通,那些人多半不是从城中来。”

刘建军瞥了他一眼,道“老二,你?是怀疑,那些人是之?前船上的漏网之?鱼。”

史老二点头道“若只是虾兵蟹将,尚且还好说,怕只怕,程瞻没?死!”

刘建军听着,神?情顿了顿,道“凭他一人,又?能如何,河面已经开始结冰,以此速度,晋军未到,就已经被困在半路,我们?只需在这?段时间里,占下水咸城,届时,就算他们?来了,亦无?可奈何。”

史老二听他这?么说,确实有理,但他心?中总有些不安,但愿一切都入老大所言,莫要?再出?其他乱子。

雪越下越大,落在河面上,瞬间就消失,茂密的芦苇荡里,程瞻与麾下众人,佝偻着身子,并不敢动,虽浑身湿透,亦不敢生火取暖,深怕被人发现。

过了许久,已是听不到动静,他们?放露头,见南军搜查的船已经离开,才悄悄松了口气,欲离了河岸,点个火堆暖一暖,但见程将军不动,忙道“将军,可是还有什么问题?”

程瞻道“这?不对劲,他们?没?搜到人就走了。”

温度越来越低,河面已经开始结冰了,燕王的援军还未到,南军必定是已经发现了,他们?突然撤兵,恐怕是已经看穿他们?的计量,不再管他们?几人,如此一来,目标就只剩下一个,水咸城,他们?已经不肯再等下去。

水咸城中的兵力,若与南军正?面对抗,不出?三日,恐就要?破城,若让南军占了水咸城,日后在想?拿回来,恐怕难以,他道“我们?不能等着他们?攻打水咸城,城中抵抗不住。”

那小?将面露迟疑,道“可将军,我们?能怎么办,凭我们?数十人,合力也就破了几个船底。”

程瞻道“港口的有一间库房,里面放有几颗火药弹,亦南军的火力,多数没?心?思去搜查这?些,我想?找机会去拿了来,炸了他们?的船。”

“可将军,我们?手中没?有投石车,炸了船,人如何跑?”程瞻话落,便有人反对,待说完,忽又?反应过来,程瞻这?是有同归于尽的决心?,道“不可,将军,燕王殿下定会派人来救援,还未到那种时候。”

程瞻不敢说,燕王还能不能来,他还未能救出?赵沁,死在这?里,他怎么会甘愿呢?况且他亦没?想?死,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道“诸位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亦不会冲动行事,再者说,那时他们?在攻打水咸城,船上守备必定薄弱,我们?方?可趁机进入,将他们?的物资炸了,替白将军吸引火力。”

*

凌晨时分,河面已经完全冻住,江絮起早看了眼,从一侧捡了块石头扔下去,冰面顿时破了个窟窿,她正?松了口气,忽听头顶有人说话“你?很担心??”

江絮吓了一跳,顺着声音看去,见桅杆上站着一人,白衣玉簪,正?是叶大,又?见他还是旧年一身衣服,道“叶阁主?,你?在上面,不冷吗?”

叶大垂了垂眼,一个闪身,已经来到她跟前,道“尚可。”

江絮不知他话中真假,不过一想?,叶大内功深厚,确实非她这?种凡人所能比,道“为何不去船舱中休息。”

叶大正?欲说话,忽听动静,他神?情一顿,看向江絮身后,江絮奇怪向后看了眼,见是林敬,他穿着青色的棉袍,却因身姿挺拔,丝毫不显臃肿,隐有几分翩然姿态,便道“林先生,今日这?么早?”

林敬道“昨夜下雪,我心?中惶恐,不敢深眠,幸而今日见,冰层尚薄。”

又?见江絮眼底下,有一抹青色,知道她必是与他一般,心?系天气,恐不能眠,道“时辰还早,江先生不如再回去歇一会。”

江絮侧目,见叶大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他惯来神?出?鬼没?,亦懒得去寻他的下落,又?听林敬之?言,打了个哈欠,摇摇头,道“不了,醒了就睡不着,戴大师那边,情况如何了?”

林敬摇头道“江大师不肯随船,只图纸戴大师研究了许久,尚且还有些工序需要?解决。”

“不过如今这?天气,有没?有火药铳,并不十分重要?,凭他船上如何,不能行动,亦无?法行事。”

江絮道“正?可谓祸福相依,此行还真是危机又?是转机。”

如今最大的麻烦,不在于如何救援,而是不知白将军是否能坚持到他们?抵达水咸城,这?是一场赌注,没?人知道结果。

水面结冰,不论是谁,都跑不掉,他们?这?是一场有去恐无?回的战。

*

水咸城中,白嵩一早起来,看到满院子的雪花,心?凉了一大截,还没?等他想?出?法子来,忽然门外传来急报“白将军,不好了,南军开始行动了。”

白嵩脸色更加难看,他道“按着先前的计划,用火药弹阻拦他们?的行动,能拖一时,算一时。”

这?场雪,加速了南军进攻的计划,他们?恐怕也已经明白,如果不能尽快拿下水咸城,等燕王殿下援军到此,他们?就成了瓮中之?鳖,只是燕王殿下,还能来吗?白嵩不知道,亦不敢去想?此事,不管能不能来,他都要?守住这?水咸城,才能不负燕王殿下所托。

另一侧,刘建军带人开始攻城,以火药弹进行主?攻,不停的轰炸水咸城的城门。

白嵩只能与其一来一回,互相轰炸,但南军狡猾,趁着白嵩命人换弹药的功夫,投掷火药弹,迅速撤离,待白嵩攻击之?时,已经达不到人。

如此数次下去,城门已经出?现裂缝,白嵩明知这?样下去,城门必破,他知道,如今他说要?做的事,便是托时间,能拖多久是多久。

且如今程将军还在城外,他相信,程将军必定不会眼睁睁看着水咸城落入南军手中,如此一想?,心?中稍定,命人在城门中加固城门防线。

而另一边,则不在持续不断投资火药弹,只等他们?上前之?时,当即下令开火,南军那侧方?习惯了如此频率,突然被人大乱,顿时阵型一乱,撤退不及时,被白嵩部下打了个正?着。

如此一番,水咸城这?边,有了些许优势,城中将士见状,心?中稍定,士气慢慢升起。

南军那侧,刘建军见状,面色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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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咸城如今在他看来,已经是囊中之?物,没?想?到白嵩还能抵抗,冷笑道“老二,你?带人从西门攻击,我就不信,这?个白嵩,能长出?三头六臂,来挡住我们?的攻击。”

史老二闻言,领兵绕过城墙,往西门而去,白嵩在城门之?上见状,心?中大惊,水咸城中的兵力,如今正?面牵制,已经勉强,若是让他们?从西门攻击,恐怕不出?一个时辰,西门必破。

他当机立断,与麾下道“你?带弓箭手去西门,他们?未曾带攻城器械,必定是想?以肉身攻城,你?带人以火药箭防守,拖住他们?的攻击,必要?等到燕王带人来此。”

那麾下校尉姓郑,他并非蠢笨之?人,如今这?局面,燕王能不能来,何时能来,都未可知,他们?打的是一场无?望的仗,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天意了,他拱手行礼,道“将军珍重,卑职去了。”

白嵩不忍看他眼中的悲壮,只背着手,点了点头,道“小?心?行事。”

刘建军远远见城墙人有人离开,猜这?白嵩是想?两头都保,只是哪里有那么好的事,他今日来,必定是要?拿下这?水咸城,方?才看似水咸城有了优势,其实不然,他连番轰炸,城门恐怕已经松动,只需要?再加把劲。

遂又?命令投石车开始投掷火药弹攻打城门,果不出?几下,水咸城城门出?现裂缝,他见状,高声道“弟兄们?,城门将破,随我冲!今夜你?我,就住进这?水咸城中!”

他振臂一呼,引得麾下众人高声呼喊,他们?在船上睡了好些时日,如今天寒地冻,早已是有些受不住,心?中无?比盼着拿下水咸城,问此言,如何能不激动,遂跟着刘建军身后,直直往水咸城而去。

而另一边,白嵩见城门破,知道如今死守已是不可能,遂下令城中将士准备迎战,另在城门处备好火油,等着南军至,便将那火油倾倒而下,顿时城门成了一片火海。

只是这?番攻击,如何能抵挡士气满满的南军,不过片刻,南军已经通过火墙,进入城中。

白嵩下城墙迎战,见那刘建军,便要?冲过去,哪知还未到跟前,忽然被一大汉拦下,他吃了一刀,浑身被震得后退,见那大汉已经骑马而来,口中高呼“莫要?伤我大哥!”

白嵩冷笑一声,与其厮打起来,城门处顿时陷入鏖战之?中。

另一边,程瞻发现城门已破,事到如今,他已经是不能再等了,虽带着人,从小?道偷偷溜进港口,将库房中的火药弹取了出?来,趁着南军后方?守备薄弱,将火药弹偷偷运到南军船上,点燃芯子,只听几声巨响,那船帆轰然倒下。

刘建军闻声,不知后方?出?了何事,待回转马头,顿时,面色大变。

围堵

白嵩自然听到那声?巨响,他略一想,便猜到是程瞻在帮他拖时间,心下一松,眼角余光扫到刘建军,见他虽面?带诧异,却丝毫不慌,一时不知他心中是何打算,正暗忖间,思绪忽被眼前的?大刀砍断,他急急后退。

那南军莽汉动作迅速的追过来,嘴上嘀咕道?“你?分神,我大哥说,分神是不尊重对手,你?不尊重我,我要砍了你?。”

白嵩已经发?现,面前这莽汉有些不正常,但耐不住他动作敏捷,力气又大,全力攻来?时,他丝毫不敢懈怠,再顾不上考虑刘建军一事,只能专心应对眼前这莽汉。

刘建军那侧,乍一听爆炸声?,他确实吓了一跳,不过片刻,又稍稍回神,昨日就猜到程瞻这只老鼠没死,必定会趁他攻城之?时捣乱,是以他将老五留在后方看守,老五机敏,且早已做了提防,正等着这些?人现身,既然想找死,他们兄弟自会成全。

*

水咸城港口,程瞻方炸了一艘船桅杆,心中稍定,与麾下商议道?“此?间还有三个?火药弹,我们兵分三路,由我先行,引开他们的?注意,你?们去西北和西南两处船上,将这两处炸了。”

他如此?冒险,麾下小将自然不肯,忙劝道?“将军,还是由我去引开他们,你?去西北角。”

程瞻坚定道?“不可,既是我将你?们带入险境,自然要由我冲锋,我意已决。你?们无需多言,点燃炸药之?后,速度跳船,往芦苇荡等我。”

众人还想再说,但程瞻已经抱着火药弹跑了出去,他这一现身,立马就引起了船上人的?注意,顿时港口骚动起来?。

程瞻动作灵活,纵是被人追,亦不慌不乱,他从一处甲板跳到另一处,看似上蹿下跳,实际上目标明?确,他想炸的?正是南军的?主战船,少了这艘船,即便是水咸城落入南军之?人,亦能替燕王等人占上几分先机。

且若是能将刘建军从城中引出来?,便是最好的?,不过如今这个?趋势,恐怕很难,他想着,眼见身后追兵越来?越少,心中一喜,从一侧的?绳梯爬上甲板,方站定,忽觉周身气氛一变,他神情?一凛,正欲撤退,已经被人围在甲板上。

为首的?将领身穿甲胄,眼神凶狠,此?人姓王,与刘建军等人是异性兄弟,旁人叫他王五,他出声?嘲弄道?“程将军,我们在此?已经恭候多时了。”

程瞻见状,知道?今日?恐怕难以逃脱,心中思绪百转,道?“程某无名小卒一个?,不敢劳烦诸位。”

他说着,人往桅杆处退了退。

王五已经明?白他的?心思,大船若是毁了,不知何时才能修复,他自然不希望程瞻真的?炸船,忙劝道?“程将军,你?少年英雄,如此?就搭上命,未免太过可惜,不若就此?投诚,陛下乃是惜才之?人,必定会给?将军一个?好前程。”

程瞻冷笑道?“刘赞不配!”

他说着动作迅速的?从怀中掏出火折子,一把点燃那引芯,眼神决绝,道?“你?们也不配!”

王五原已经私下命人从后准备狙击,没想到他动作如此?迅速,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一时又急又恼道?“程瞻,你?莫要找死,将它丢了,你?还能保命!”

程瞻巍然不动,引芯烧的?飞快,眼见就要炸开,倏忽间,众人眼见飘过一丝白影,还未反应过来?,那引芯断开来?,程瞻面?色大变,望向来?人,道?“你?是何人?为何拦我?”

王五等人亦看到场中之?人,见他白衣玉簪,分外眼生,一时不知是敌是友,忙道?“多谢壮士,不知壮士如何称呼。”

程瞻眼见不成,心中焦急,一把将地上的?火药弹抱起来?,欲又点燃,忽听身后有人道?“程将军,不可。”

他身形一顿,转身见不远处,有船队迎着光而来?,船首之?人,身着硬甲,威风凛凛,正是众人翘首以待的?赵观,顿时心生大喜,喃喃道?“燕王殿下!”

王五顿时面?色大变,见眼前这情?景,哪里还顾得上程瞻,忙欲带人后撤,突然步子一紧,他浑身一颤,有刀尖抵在他后背处,他忙出声?道?“你?是谁?为何要拦住我?”

身后那人冷笑一声?,动作迅速的?刺了下去,皮肉穿过心脏,王五只觉得心口一疼,他已经是站不住,隐约听到有人在他头顶说道?“我是……要你?命的?人!”

程瞻见那王五倒下,心生诧异,猛然看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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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露出一人,容貌俊秀,眼神凌厉,手中匕首还滴着血,心中一喜,轻快道?“江先生,怎么是你??你?何时上的?船?”

江絮擦了擦匕首上的?血迹,才放回刀鞘里,道?“方见程将军英勇就义,不忍见将军命丧于此?,便与叶阁主偷偷上船,幸而及时赶上!”

她?说着走过去,一侧的?南军见王五被这青衣小将一刀捅死,驻足片刻,欲提刀来?战,忽觉眼前一白,只听一阵铿锵之?声?,再回神,手中武器已是尽数断裂开了,心头大惧,再看那场中之?人,仿若鬼神一般,哪里敢再有动作。

另一侧,赵观顺利上岸,他领精兵,刘建军留下的?看守之?人,哪里是这些?人的?对手,不出片刻,就已经全部束手就擒,程瞻见状,忙跪下道?“燕王殿下,臣有愧殿下所托!”

赵观早在先前得知程瞻死讯,心中大恸,今见他平安无事,喜道?“程将军莫要如此?说,你?能平安无事,我心甚慰!”

又心系城中之?战,道?“程将军,不知如今城中如何?”

程瞻道?“我炸船之?时,南军已经破城,如今已过了大半个?时辰,我原先靠着炸船将刘建军引出来?,未想刘建军已经看穿我的?计谋,派人在此?候着,他计划如此?周密,城中如今恐怕凶多吉少。”

赵观听他之?言,已是了解大概,嘱咐人将战船收拢,领人往水咸城而去。

*

水咸城那边,正面?战场,已经打到白热化阶段,白嵩浑身浴血,与那南军莽汉打的?你?来?我往,不分胜负。

刘建军眼见晋军大势已去,心中大喜,如今只需要等老四从西门来?此?与他汇合,这水咸城便是他兄弟的?囊中之?物。

正想着,忽听身后有人高?喊“白将军,我来?助你?!”

刘建军浑身一震,回身看去,见身后程瞻高?骑马上,他面?露惊疑,心中隐有不安,不该如此?,程瞻怎么会来?,而且他身侧的?那些?人是?莫非水咸城外还有援兵藏匿?

思及此?,他高?声?道?“程瞻,我正要寻你?,你?这就敢来?送死,可省了我的?事,今日?必要取你?首级!”

程瞻冷笑一声?,道?“刘建军,死到临头还敢放大话,我这就送你?下去与人团聚!”

他说着领着人直直冲入战场之?中,白嵩见状,心中大喜,他自是清楚水咸城的?兵力,这些?不是隐藏的?兵力,而是援军!他们等到了,白嵩一想,只觉浑身是劲,边与那莽汉对战,边高?声?道?“兄弟们,援军到了!我们守住了!”

这厢士气因为援军的?来?到,忽然高?涨,南军那边却有些?微的?混乱,刘建军亦非无能之?辈,他知这程瞻既然出来?,老五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不过凭程瞻手中这些?人,亦难以与他想抗衡,且他还有老四的?援军在后面?,他们还是有足够的?优势。

对战双方,士气尤为重要,此?时还不足以让他自乱阵脚,他高?呼道?“莫要慌乱!晋军不过来?数千支援,哪里是我们的?对手!随我杀!”

他话落,南军已经回过神来?,他们还是占优势的?,无需害怕,复又燃起斗志,与晋军鏖战起来?。

而赵观这边,正带兵在后方观察,他将带来?的?部众分为两批,由程瞻与梁秦带着部分人马,前去正面?支援白嵩,而他则领着江絮等人,在后方等候。

他心中自有疑虑,恐刘建军会从西门攻城,双方夹击白将军,是以才会再次等候,等待消息,不多时,见叶大匆匆而来?,忙道?“叶侠士,情?况如何?”

叶大道?“西门有人。”

赵观点头道?“多谢!如此?前门就交给?程将军等人,我等前去西门。”

言罢,便带着人匆匆往西门而去。

*

另一侧,西门城墙上,郑校尉面?带焦急,指挥着弓箭手不停射击,以此?阻拦南军的?脚步,他们并未多少人守城,若是弓手的?防线被破,城墙守不住一刻钟,所以他丝毫不敢懈怠,只即便如此?,南军的?步伐亦越来?越近,他神情?越发?凝重,与麾下道?“火药箭还能支撑多久?”

那麾下小将面?带苦涩,道?“校尉,已经快见底了,恐怕再来?一波,

弋?

就不够了。”

郑校尉不敢叹气,神情?决绝,道?“死守到最后一刻,争取给?白将军多留些?时间。”

小将点头,准备最后一波弓箭攻击,正抬弓之?时,忽见南军动作停了,他神情?一顿,见南军队伍开始后撤,不解道?“校尉,发?生了何事?”

郑校尉亦面?露疑惑,正犹豫之?际,乍见空中升起一只烟火,他一喜,道?“有援军!”

小将面?色一松,道?“校尉,我们现在该如何?”

郑校尉顿了顿,暗忖片刻,眼见南军已经与后方的?援军打了起来?,他当机立断,道?“开城门,我们去帮他们!”

城门下,史老二眼见着就要打到城门底下,身后大军突然起了骚动,他脸色一变,见身后不远处,一支骑兵不知从何而来?,脸色大变,惊道?“你?们是什么人?”

赵观高?骑马上,冷声?道?“你?不认识我?你?们不是正等着我嘛?我乃是大晋燕王,赵观!”

覆灭

史老二脸色忽变,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年轻男子,身着银甲高骑马上?,眼神睥睨,他道“哼,无?耻小儿,以为冒充赵观,就能将我们吓退了吗?如此雕虫小技,也敢在你爷爷面前?献丑。”

赵观未想他会是如此反应,道“你既不信,亦无?妨,待到了地?府,可莫要认错了人。”

史老二心中忐忑,一方面他不敢相信大晋的援军能来的如?此快,另一方面又揪心与,若他真是赵观呢?

他若真是赵观,说明晋朝援军已到,而他们还未能拿下水咸城,如?此一来,恐怕不妙,略一定神,见他不过带了数千人,渐渐有了主意,一时顾不上后方攻城之事,只道“你是真也好,假也罢,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他说着,一抬手,命人将赵观等人围在中间。

赵观冷笑道“如?此甚好!”

言罢抬起手中刀剑,与左右厮杀开来,他虽只带了千人来此,但俱是军中骑兵精锐,皆是以一敌十的好手,又有吴郎将、公孙俊、陈维生等几员猛将在此,纵是那些南军群起攻之,亦一时?未能取得优势。

史老二见状,心有不安,人数上?他们是绝对占优,却与这?些人打的有来有往,这?可不是好事,他亦非犹豫之人,心知今日这?城门?恐是破不了,且不知前?方如?何,已生了退意,遂想命人鸣金撤退。

哪想还未出声,身后忽然响起一阵霹雳吧啦的爆炸声,伴着惨叫声,他调转马头,回头见西门?城门?大开,城墙上?的弓箭手已经冲了出来,正骚扰他后方阵型,他当机立断,高声道“撤退!”

只到了此时?,哪里是他想退就能退的,方奔出百米。听得马儿惨叫一声,他面露恐慌,那马扬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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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抖擞,将他摔倒马下,他欲起身,忽然脖间一冷,史老二浑身一颤,猛地?下腰,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动作迅速的插在眼前?那人骑着的马腿上?,那马吃疼,高叫一声,马上?之人动作迅速,已是翻身下马来。

黑瘦的汉子,正是陈维生,他冷笑道“凭你,还想跑,老子我这?就送你下地?狱,”

史老二又惊又怒,哪里真的会乖乖等死?,与眼前?之人对打起来,只他心思已乱,根本不是面前?人的对手,数招之间,手微微一颤,已经是握不住刀柄,他心中一急,虚晃一招,见那汉子后退,慌忙丢盔弃甲,匆匆逃窜。

哪知还未跑出几米,后劲一疼,他浑身一抖,欲回身看?去,已经没了力气,身子轰然倒地?,陈维生在后见状,一怔,听见有人打马而来的声音,转身看?去,见是江絮,忍不住赞道“絮……江先生好箭法。”

江絮瞥了他一眼,淡声道“陈郎将,南军首领虽死?,但尚有抵抗者,莫要分心。”

陈维生听她这?话,走到史老二的尸体身边,一刀砍下他的头,挑在刀尖,高呼道“守将已死?,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南军那侧本就被打的七零八落,听此言,哪里还有心思再战,西门?的局势就此逆转,赵观见状,不敢停留,与麾下等人道“西门?已定,我们这?就进?城与白将军等人汇合。”

另一侧,水咸城中,晋军因突来的外?援,士气大涨,虽人数不占优势,但刘建军一时?亦占不到优势,他心中已经有所慌乱,老五已是凶多?吉少,战船他们已经回不去了,今日若是不能拿下水咸城,他们都要死?在这?里。

遂越发焦急,梁秦与之对战,在一侧见状,故意道“刘将军,你以为你今日还有胜算吗?不若就此投诚,燕王还能留你一命。”

刘建军冷笑道“凭你们这?几千人,就行扭转战局,晋军未免太过可笑!”

梁秦不慌不忙,从容应对,道“刘建军当真以为,我们只有几千人?”

刘建军高声道“凭你有多?少人,来了我照杀不误。”

梁秦笑道“刘将军,你派人去西门?这?么久,还未有能进?城支援你,你就没想过是为什么吗?”

刘建军动作一顿,已是看?穿他的心思,知道他是在故意乱他思绪,但听他提西门?之事,亦是不免有些不安,凭老二手中的五千人,不该如?此慢,莫不是真的被晋军拦下了?这?个程瞻,究竟在城外?藏了多?少人,他竟是一点都没发现?

梁秦他神情变了,知道他必定心中已经有了想法,又道“燕王早已预测到西门?之事,已经带人前?去阻拦,刘将军,你的援军是不会到了。”

刘建军神情一滞,惊道“什么!燕王在此?这?不可能?”

梁秦未料他如?此诧异,略一想,大笑嘲弄道“刘将军,你莫不是以为,我们是水咸城中的将士!当真可笑,刘赞竟会以你为主将,可见这?南地?已是无?可用之人!”

他说着,手下用劲,见刘建军击的节节败退,又接着道“你既然不认识我,我亦不好让你当个糊涂鬼,我乃大晋燕王麾下归德将军,梁秦!”

刘建军自听过梁秦之名,他只是不敢相信,惊诧道“你们……你们怎么会如?此之快!”

梁秦必不会说他们只有精锐行快船而来之事,开口道“早在你们攻打水咸城港口之前?,殿下就已经收到消息,那时?我们就已经开始南下之事,如?何会赶不到呢?”

刘建军既能从山匪做到如?今将军之位,必定是有些远见,援军是真,但恐怕没有这?梁秦说的那么恰好,若他们当真有大军来此,如?何还会藏着掖着,如?今还未到山穷水尽之时?。

且老二未必会输,多?半是被这?些人绊住了脚,才久未能来,他不能先乱了阵脚,让这?些人得逞,遂道“哼,你们若真预判了陛下的计谋,缘何还会丢失港口,这?些恐怕都是你的阴谋诡计,想要乱我心思!我岂会轻易上?当!”

梁秦见他回过神来,又道“港口乃是诱饵,若不如?此,如?何能趁机将你们一网打尽呢!你若不信,只管等着,西门?来此的,只会是燕王殿下!”

他掷地?有声,胸有成?竹,听得刘建军心头直跳,似有所感一番,远处忽又马蹄声传来,他越发紧张,与梁秦对打之时?,亦不忘观察那一处的情况。

梁秦不似他那般提心吊胆,他对燕王有自信,来的人必定是燕王殿下,抬头,冷声道“刘将军,你的死?期到了,今日我就要为水咸城港口死?去的战士报仇!”

话落,两人已是能看?清远处纵马而来之人。

白盔银甲,正是赵观,他手中提着一枚血糊糊的人头,直直朝着城门?而来!

刘建军见他手中所提人头,心中大怒,赤红着眼,好似要吃人一般,砍向梁秦,嘴中狠戾道“你们竟敢如?此对待老二,今日必要你们血债血偿!”

梁秦神情冷静,他知今日大局已定,不再分心扰乱刘建军的心思,专心应对起来。

这?刘建军确实有几分真本事,梁秦越打越勇,两人一时?难分胜负。

而另一边,白嵩与那莽汉战了数个时?辰,早已是体力不支,不想那莽汉脑子不好使,精神却好得很,追着白嵩砍杀,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一柄刀拦下了那莽汉的攻击,白嵩心下一松,听上?方有人道“白将军暂且去休息,接下来的事交给我!”

白嵩听到赵观的声音,心中大喜,见赵观已经与那莽汉对战起来,不免有些担心,道“殿下,我来助你,这?莽汉力气大的很,恐不好对付!”

他说着欲要提刀再战,只浑身力气没了力气,堪堪扶着刀站起来,一动又险些要摔倒。

江絮忙从后扶了他一把,道“白将军,你且休息,由我去助殿下。”

她说着,抽出匕首,悄悄靠近那莽汉身后,趁其不备,猛地?一刀划在他的大腿上?,他顿时?吃疼大叫,仿若困牛一般,猛地?回身,一掌拍来,江絮急急后退,那莽汉已经是不再管赵观,追着江絮而来。

江絮原是想削弱他的行动,替赵观争取机会,没想到将他惹怒至此,眼见他冲过来,她心中无?刀,力气亦比不过这?莽汉,知正面应对多?半难以对付,只好后撤避开。

赵观见状,欲上?前?帮忙,只他实在追不上?这?两人的速度,一时?有心无?力,唯恐江絮出事,忙欲寻赵华帮忙,但见赵华正与三四?个人搏斗,脱不开身,正焦灼间,见战场上?冲出一道白影,他心思一定,松了口气。

江絮那边虽在躲避攻击,但亦在找机会,这?莽汉被砍了一刀,还能若成?速度,若她不能找机会,一击必杀,恐怕只会越发激怒她,她想着,身形一顿,动作慢了些,那莽汉已到跟前?,一抬手,将江絮提了起来。

倏忽间,江絮神情一变,猛然抬手,对着那莽汉的眉心按下袖箭的开关,只听一声皮肉穿刺的声音,那莽汉大叫一声,猛地?将江絮摔了出去。

江絮身子悬空,动作迅速的护住脑袋,意料的痛疼没有来,她只觉得身子一紧,已是被人抱了起来,江絮一怔,眼见只看?到一抹白,她松了口气,待站定,方道“多?谢叶阁主。”

叶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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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眼看?了看?前?方的尸体,箭矢正中眉心,明白她刚才被抓是故意的,他道“太过冒险。”

江絮反应过来他的意思,道“事出紧急,日后必会注意,多?谢叶阁主提醒。”

叶大早知她是个不听劝,未在多?言,一闪身,离开了战场。

那刘建军眼见莽汉身死?,心中大恸,眼似滴血,手中刀剑越发猛烈,梁秦见他动作虽猛,但刀法凌乱,猜他心中已经乱了心绪,应对之时?不慌不忙,刀刀刺向他的要害。

刘建军纵是铁人,亦遭不住这?样的攻击,很快已经落于下风,梁秦趁胜追击,一刀砍下他的胳膊,刘建军吃疼,应声倒地?,已是再也站不起来。

南军见状,溃败而逃,但如?今战船早已被晋军控制,他们亦无?处可逃,只好弃械投降,就此水咸城港口又重新归于大晋掌控之下,为其进?一步稳定南地?政权奠定了基础。

图穷

正统元年正月二十,南军与晋军鏖战与水咸城中?,晋军以少胜多,大败南军,击杀南军将领刘建军,俘虏旗下南军五千余人,囚与水咸城中?。

水咸城中?百姓,这个年过的战战兢兢,如今得了好?消息,忍不住开门庆祝,一派其乐融融的画面。

而水咸城军营中?,却没有时间如普通百姓那般庆祝,水咸城一战,虽大败南军,但刘赞一日不死,南地一日不得安宁,眼见着河面渐渐开始上冻,她与赵观道“燕王殿下,从水咸城往陵宴城走水路不过三日,如今河面?尚且还?能行船,不若趁胜追击,一举拿下陵宴城。”

赵观点头道“江先生知我,我正有此意,港口薄冰,尚且能通船,刘赞即便知道南军大败一事,亦难有机会重整军队,我等正好利用这个时间差,让他措手不及。”

林敬斟酌道“殿下,微臣以为,急行攻打陵宴城虽可取,但若能降低其防备,则与我方更为有利。”

赵观道“奉之?有何妙计,且说出来。”

林敬道“我军大胜,如今截获南军战船,可利用这些战船,伪装成无人的模样,待那?些南军放松警惕之?时,再将其包围,必能一击必杀。”

赵观听闻,自觉他说的十分有理,由着他着手安排此事。

这方想着趁胜追击之?事,那?方天?突然?就晴朗,连着河面?薄冰都开始渐渐消融,如此一来,行船更为便利,晋军上下,莫不大喜,暗道这必定是?天?佑大晋。

*

陵宴城城郊,天?气乍暖还?寒,反复无常,别庄的炭盆还?未撤下,复又重新点上,赵沁神?情怏怏,身子发沉,更不喜出屋子。

刘赞担心她的身体,每日抽空陪她在院中?走一走,这日他方将人哄出来,忽见有内侍急急奔来,神?色焦急,刘赞不慌不忙看他一眼,道“何时如此慌张?”

那?内侍跪地惊慌道“陛下,前线传来消息,刘将军败了!”

刘赞点了点头,神?色从容,道“知道了,通知卢博,守住港口,不要轻举妄动。”

那?内侍忙点头,急急退下,自去寻卢将军。

刘赞见他走后,与赵沁道“沁娘,今早下了些小雨,院子路滑,不若就在回?廊上走走。”

赵沁见他好?似真的一点都不在意方才之?事,忍了忍,她道“刘赞,你?不怕吗?”

刘建军手下的战船,虽不是?南地的全部?,但亦有一半有余,连人带船被大晋一锅端了,这陵宴城,又能撑多久呢?赵沁不敢深想,刘赞若是?死了,她是?不是?就能离开这个牢笼了。

刘赞一笑,看向她,喜道“沁娘,你?在关心我?”

赵沁别过头去,没接这句话,她关心刘赞吗?她不知道,被他俘虏至此,非她所愿,她有时宁愿刘赞对?她跟狠戾一些,亦好?过这种?温柔刀,让她心生矛盾,不知纠结要如何对?他,她该恨他的,可是?她又并非完全无情之?人,她道“你?死了,我开心还?来不及,我没有一日不盼着回?到大晋。”

刘赞丝毫不介意她说的话,又道“沁娘,晋王如今已经登基,你?觉得,你?回?了大晋,他会如何对?你?,又会如何对?大郎他们?呢?”

赵沁知道此人诡计多端,说这些话,无非是?想挑拨她与爹娘的关系,她道“大郎不过稚儿,父兄往日不曾为难他,日后亦不会发难与他。”

刘赞扶着她,好?笑道“沁娘,你?说的话,你?自己信吗?你?忘了当日晋王让你?拿掉大郎一事。”

赵沁自不会忘,因这事阿爹与阿娘还?吵了一架,后来还?是?大兄劝和,才将大郎留下,她不敢信父亲,但她信大兄。

刘赞见她不说话,继续道“沁娘,当日他还?只是?晋王,尚且有所顾忌,如今,他已是?大晋的帝王,莫说我们?大郎,即便是?你?的好?兄长,触及到他的位置,恐怕都留下性命!”

赵沁思绪一顿,她知道刘赞是?故意如此说,但又无法反驳,她道“刘赞,事到如今,你?说这些又有何意义?你?莫不是?想让我背叛阿爹替你?办事?你?未免太看得起我在阿爹心中?的位置,你?一日不死,我纵是?能回?到大晋,亦会被人防备。”

刘赞摇头,道“我怎么忍心让你?去做细作?,我只是?在跟你?分析局势,你?既不喜欢听,那?我说点其他的,对?了,有个好?消息,程瞻没有死,刘将军的事,亦有他的功劳。”

赵沁一怔,程瞻没死!他没死是?好?事,她是?欢喜的,但但这仅是?对?友人还?活着的欢喜罢了,她道“确实是?个好?消息,只是?对?你?恐怕就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说到此事,她有些反应过来,方才那?内侍,没说程瞻一事,刘赞却能知晓,恐怕他早在那?内侍之?前,就已经得知水咸城大败一事,今日之?事,多半是?做给她看的,只她有些不明白,刘赞是?想做什?么?仅仅是?为了挑拨她与父兄的关系吗?

她不解,刘赞亦不会与她解释,见她听程瞻之?事,早已不如以往那?般激动,心中?明白她对?程瞻恐怕已是?没了情愫,这对?他来说怎么不算好?事呢?沁娘还?真是?不懂他,只要她心中?没有程瞻,这个人是?死是?活,他毫不关心。

赵沁走了几步,觉得累了,便不想再动,任是?刘赞如何哄劝,她都不为所动,刘赞只好?由着她的性子,让她去休息,自回?了书房。

甫一进书房,他神?情顿时一冷,道“萧于那?边如何了?”

鸦羽跪地道“萧于连日攻打许州,但一直无果,还?被秦绅偷了几次。”

刘赞冷笑道“废物,通通都是?废物,这么些人,加起来,还?不如一个宋翰有用。”

鸦羽沉默片刻,道“宋将军那?边,他不愿意回?到陛下身边,但他承诺不会替赵坚等人制作?火器。”

刘赞道“这就够了,刘建军给赵观留了那?么战船,够他们?用了。”

“凭赵观的心思,刘建军一死,他必定会趁胜追击,那?些船在水里泡了那?么久,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那?批战船的特殊材料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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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在水中?时间一长,木板会松动,他原想着刘建军若是?能及时拿下水咸城,那?船亦够刘建军用了,若是?不行,这些船迟早会落入赵观手中?,赵观必定会用它们?来对?付自己,到时候,战利品又会变成催命符。

鸦羽道“陛下英明。”

刘赞摇头,他被赵观逼到如今这个境遇,哪里英明了,不过是?在苟延残喘罢了,他已经有所感觉,此战他虽算无遗漏,但未必能够取胜,略一顿,道“刘盖旧部?那?边可有行动?”

鸦羽道“薛宗正以为刘盖报仇名义,私底下联系了不少原先旧部?,如今已经小有规模,如今只等时机了。”

刘赞知道这薛宗正必定是?在等他与赵家打起来,好?趁乱拿下东山郡,既然?如此,他如何能不给他机会呢,事到如今,他亦不知他会输还?是?会赢,那?就让这天?下更乱一些,才更有意思。

*

陵宴城港口,卢博得了刘赞的准信,并不敢轻举妄动,只一心守着港口,如今他们?港口的战船都备着火器,若那?赵观真敢来,保准将他们?轰回?上京城去。

一早,因昨夜下了雾,港口水面?视线不明,卢博恐有人偷袭,派出好?几艘战船,在港口附近不停的巡逻,忽然?,雾气中?,出现一艘陌生的战船,好?似幽灵一般,闪现而来。

卢博又惊又喜,吩咐人朝着那?船开火,未想待那?船沉默,亦不见有人出来,他方明白过来,这船上竟然?无人,一时有些奇怪,这战船分明就是?先前刘建军带人用的东西,如今在赵观手中?,他们?怎么会如此轻易就抛弃不用。

他在上京城吃过赵观太多次亏,对?他十分提防,越想越恐是?他的阴谋诡计,遂命人严加防守,莫要主动出击,以免落入圈套。

他这方吩咐完,忽又听人来报,又有一艘战船从上游飘来,卢博一怔,命人如法炮制,将其击沉,如此不过一炷香时间,上游方向又连着飘来两艘战船,他越发奇怪,这若是?一艘还?好?说,但连着三四艘船过来,难道还?真是?被赵观抛弃了才飘过来的?

他如此一想,待又有船来,方命人上去查看,见那?船上无人,遂放下心来,后又有船飘来,他亦不在怀疑,命人将其拖至港口附近,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些战船,遂派人与刘赞禀报此事。

船入港口,忽有小将与卢博道“卢将军,卑职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卢博瞥了他一眼道“哪里有问题?”

那?小将指着船道“吃水线不对?,先前那?几艘船的吃水线比现在这几艘要高的多。”

他话落,卢博已经反应过来,顿时大喊道“有敌袭,戒备!”

欲命人击落那?船只,只那?方船舱中?的人已经有所察觉,仿若神?兵天?降一般,突然?出现在甲板上,呼啦啦的人群,吓得港口的南军一怔,待回?过神?来,那?些人已经开始用火药铳攻打港口的停泊的战船!

卢博面?色大变,一时又悔又恨,见那?为首之?人,正是?赵观,顿时虎目圆瞪,冲上前去,指挥港口的战船朝着赵观那?些人轰炸。

赵观亦早有准备,边以火药铳做掩护,边命江絮等人,用小船偷偷划到南军战船附近,意欲从甲板偷袭南军!

江絮抓住一侧的绳梯,与从后方偷偷登上甲板,眼角余光扫过赵观等人的大船,忽见那?大船吃水线附近,出现一道裂缝,顿时面?色大变。

天命

江絮不知为何战船会出现裂缝,但以那?个缝隙裂开的程度,恐怕战船支撑不了多久,她身影顿了顿,动作迅速的爬上甲板,与甲板上杀敌的梁秦汇合,凑近道“梁将军,燕王殿下的船板裂开了,我们必须尽快拿下这艘船。”

梁秦脸色一变,顺着她说的方向看去?,见那船板的缝隙越来越大,已?经?开始往里面灌水,他深知问题的严重性,道“战船制作一向精细,为何会如此?”

江絮摇头,出发前,她跟林敬一同检查过这些战船,并无破损之?处,如今出现问题,多半不会是他们的原因,只有可能是这这船一开始就有问题,若真是如此,刘赞还真是下了好大一盘棋。

她道“我亦不知,但愿只是意外,若其?他船亦出现这种情况,我们的处境恐怕很危险。”

梁秦闻言,面色越发沉重,两人不敢再耽误,解决掉一侧的南军,急忙往船舱而去?,他们来的突然,这战船上的留守的南军惊吓不已?,非是这些人的对手,很快就被战船就被他们抢了去?。

江絮待控制好这一处战船,方回道赵观哪里,将情况告知赵观,赵观亦是面露诧异,吩咐人去?查看其?他船的情况,这一查,果然发现刘建军留下的这些战船船板果然都裂开了,水在慢慢倒灌进船舱,恐怕不出半个时辰,这些船即便不被击沉,亦会因倒灌进船舱的水而沉入港口。

待确定了情况,赵观反而不再慌乱,他对江絮道“江先生,你与奉之?一同?回方才?的船上,此地?由我留守。”

江絮知道此时若是换船,恐怕会引起恐慌,赵观不愿离开,必是有此意,她劝道“殿下,你在这里太危险了,还是留我等留下来镇守。”

赵观才?是这些人的主心骨,他不能出事?,继续留下去?,情况太过不明,若他出了事?,晋军才?真的完了。

赵观摇头道“无妨,以现在灌水的速度,尚且还有些时间,且他们既有此算计,必定是想趁着我们慌乱之?际,趁乱攻击,不如将计就计。”

江絮略一想,已?经?明白他的心思,若是一艘船出问题,还有可能是意外,但所有的船都有问题,必定是有人故意设计,这些原是南军的战船,做这些事?的,除了刘赞,不做他想。

但卢博却依旧将这些船拖进了港口,恐怕此事?刘赞并未与卢博通过气,卢博并不知船有问题,他们此行?,假借战船掩护,偷袭港口,卢博这会恐怕早已?焦头烂额,若是让他知道船有问题,他多半会生轻敌之?意,届时便是大晋的机会。

但此法虽看似有逻辑,前提是卢博真的会露出破绽,若是他不动声?色,只要拖到船沉,晋军就是水里的鸭子,任人宰割。

她能想到这一点,赵观不可能想不到,但他却愿意去?赌这个机会,他的这份胆识,是江絮十分佩服的。

她随着赵观这些年,早就知道,赵观看似温文尔雅,但骨子里却有种旁人都少有的魄力,当初上京之?战,四面楚歌,他亦能转危为安,如今这情况,与当初想必,亦算不得什么。

遂不再劝,若这些船都会沉没,她必须抓紧时间,多抢几艘船来,届时就是换船亦有机会,遂道“殿下保重,万望殿下以安危为先。”

林敬在一侧接话道“殿下不走,微臣亦不该走,既要做戏,那?便要做全套,我走了,岂不让那?卢博生疑。”

赵观瞥他一眼,两人即是君臣亦是挚友,自是明白对方的决心,并不劝他,且今日未必就会输。

若是他们未进港口,如今恐有危险,但船已?入港,他们离岸边不过数里,即便是船真的沉了,亦有机会上岸,不过这是最坏的打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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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宴城,别庄,刘赞收到消息之?时,赵观的人已?经?与卢博打了起来,他神?情冷漠道“我不是吩咐过卢博,不要轻举妄动,如此愚笨,连话都听不懂,合该被赵观玩弄于?股掌之?上。”

那?报信之?人面露惊慌,根本不敢回话,刘赞看他道“罢了,回去?告诉卢将军,安心守住港口,莫要让赵观靠近港口。”

那?些船撑不住多久,届时大船沉没,赵观有三头六臂亦顾不上这边。

那?报信之?人,连连应道,慌忙退下。

待那?人走后,鸦羽方现身道“陛下,陵宴城已?经?不安全,不若早做打算。”

刘赞淡声?道“再退还能退到哪里?陵宴城港口一丢,南地?的这些守将,恐怕不日都会投降赵家?,我们无处可去?。”

鸦羽一怔,道“陛下,鹤州城守将对陛下忠心耿耿,若是此时去?鹤州,当安全无虞。”

“且如今薛宗正已?经?蠢蠢欲动,届时晋朝北方动乱,赵坚必会调兵回北地?镇压,陛下可趁机养精蓄锐。”

刘赞摇头道“陵宴城若破了,不出半月,赵观就能打到鹤州,凭他的心思,杀我可比镇压北地?重要多了。”

鸦羽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陛下之?意,难道就只有等死一条路了?

刘赞瞥了他一眼,道“鸦羽,你去?港口附近看着,若是卢博败了,你莫要再回别庄。”

鸦羽惊道“陛下,卑职宁死亦不会离开陛下。”

刘赞未回应他这番忠心之?言,只摆摆手,道“去?吧。”

鸦羽未动,他只是不敢相信,他自追随刘赞以来,见他对任何事?都运筹帷幄,如今怎么就突然变了,好一会,他道“陛下乃是天?命之?人,卑职愿一直追随陛下。”

刘赞一笑道“天?命?若天?命非我,你又该如何呢?”

“鸦羽,你随我一路,自从父皇南逃开始,我便一直策划,利用公孙正元的野心,杀了父王,又逼公孙正元放弃南地?,死于?刘盖之?手,杀刘德,占上京,如此一步一步,精心策划,到头来,困囿在这陵宴城中,所有算计,都一一被赵家?击破了,这样说来,你还觉得我是天?命之?人?”

鸦羽哑口无言,他想反驳,却又反驳不出来,陛下所言,句句属实。

刘赞见状,不欲再解释,只道“下去?吧,按我说的做,也算是成全你我君臣一场。”

*

陵宴城港口,卢博那?边,见战船被抢,气的面红耳赤,又得了刘赞的命令,不敢再轻举妄动,只命人在港口附近坐好防备,以火药铳攻击掩护,意欲击退赵观,正指挥之?时,忽听手下人来报“将军,方才?有小将发现一件事?,晋军的船出问题了!”

卢博一怔,急忙道“什么问题?”

那?手下人喜道“晋军的船吃水线附近出现裂缝,观那?缝隙,如今恐怕船中已?经?开始进水了。”

卢博一惊,道“当真?”

那?手下忙点头,领着卢博去?看,卢博见状越发欣喜,难怪他们要抢船,原来是自己的船出了问题,他道“天?佑陛下,今日这陵宴城就是赵观的埋骨之?地?。”

顿了顿,又道“晋军的船出问题,接下来必定会派人抢船,我们只需要拖住他们,不给他们拿下战船的机会,待时间一到,晋军战船沉默,届时我等可不战而胜。”

赵观那?侧一直观察这卢博的动静,见他将目光放在江先生等人身上,猜到他的心思,他多半以为自己如今急着夺船,他略一想,在战船上高喊道“卢将军,上京一战后,没想到你还活着,不给今日之?后,可就说不准了。”

卢博见他主动挑衅,心中如何能不气,他遇赵观,屡战屡败,虽刘赞不曾怪罪与他,但他心中亦十分愧疚,今日若能拿下这赵观狗头,献给陛下,方才?能一雪前耻,他道“赵观小儿,口气莫要太大,今日谁死,还说不定呢!”

赵观一脸轻蔑的看着他,道“卢博,凭你南地?这些虾兵蟹将,还想挡住我麾下精锐,痴人说梦,且若非你今日主动,我们亦不好如此轻易入了这港口,如此还得多谢卢将军。”

卢博如何不知他是在激怒自己,但偏他又说的是事?实,顿时火冒三丈,冷笑道“赵观小儿,凭你如何嘴硬,你们战船出事?,当真以为我们不知,等你们变成水里的鸭子,我看你还能如何嘴硬!”

赵观闻言,面色大变,片刻镇定道“卢将军,你吃过那?么多次亏,竟然还会如此天?真。”

“战船出事?,如此大的破绽,我如此轻易让你知道,你难道就没想过原因吗?”

卢博听他逞强之?言,已?经?冷静下来,赵观的船上,恐怕已?经?没人了,他故意与他嘴仗,不过是想引他视线,转移目标,好给夺船的那?些人争取时间。

赵观如此胆大妄为,莫非当真以为,自己不敢分心杀他,他冷笑一声?,与麾下道“赵观派人去?夺船,自己船上必定不会留下多少人,我们找机会偷袭他们后方。”

那?手下之?人道“可是将军,陛下下令,不许我等轻举妄动,此时出击,恐怕会引陛下不悦。”

陛下不让他们轻举妄动,是因他不知晋军战船一事?,若他此时不把握机会,岂不是错失良机,如此一想,道“待我等取了赵观狗头献给陛下,他只有高兴的份,岂会怪罪与我等。”

那?手下听他如此说,心中亦动了心思,他们出生入死,不就是想建功立业,获取荣华富贵,若是畏手畏脚,岂能有机会,遂不在劝,按着卢博的吩咐,嘱咐一侧的战船做好准备,意欲接着水路,意欲绕到晋军后方。

赵观面上无动静,但一直在观察卢博的行?动,他知道这卢博想杀他,才?会故意引他说话,利用卢博这个心思,让卢博以为自己一心夺船,而自己周边满是破绽,钓他上钩,卢博既然敢动,他必定让他有来无回。

注定

卢博带人包围了赵观的船,自?以为做的谨慎,实际正落入赵观的掌控之中,他冷眼瞧着卢博,笑道“卢将军,我说你天真?,你还不信,你可知,为何我们的船会出事?”

卢博一怔,赵观未给他思考的机会,解释道“因为这船本来就是刘赞故意留给我们的。”

卢博神情一顿,他原还以为那吃水线的缝隙是被火药铳打出来的,没想到一切都是陛下的计划,可若是陛下所为,为何不告诉他们呢?莫不是陛下在防范他,他十分?不解,听赵观又道“你若听刘赞的话,今日亦不会如此,刘赞了解你,知道你若知晓战船一事,必会沉不住气,特意不告知与?你,只等着我们沉船,你们便可不战而胜。”

“可惜,他还是低估了你的冲动。”

卢博听赵观如此说,越发愤怒,道“赵观,死到临头,你还在嘴硬,莫不是你真?的以为,你能逃脱。”

不管陛下是什么心?思,他如今最重要的事,乃是击破赵观,他一句派人将赵观团团围住,如此境遇之下,他如何会输,赵观如此,不过是想乱他心?神,拖延时间罢了,如此一想,卢博心?思一定,抬手下令攻击。

赵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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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色一变,匆忙带人躲闪开南军弹药的攻击,但卢博对?他势在必得,这战船本就?岌岌可危,被卢博手下连番轰炸,船身下沉,他略一顿,忽然?以刀为杖,直直的站起来,死死盯着卢博。

卢博被他看的心?头发憷,往后退了几步,又觉有些?丢人,如今他占优势,岂能被他看一眼就?生了惧意,遂往前站了站,高声道“赵观,你若能在此时投降,陛下许会饶你一命。”

赵观好笑道“这话我原封不动送给你,卢将军,你的死期到了。”

卢博见他嘴硬至此,心?中懊悔,就?不该与?这小子说话,平白气了自?己,不再多言,抬手又是一连串的火炮攻击,轰炸声震天,可惜这火炮的准头,未能炸到赵观,他正欲再攻打,将那船只击沉,忽然?间,甲板一晃,他一个不稳,险些?摔倒。

正不知发生何事,水下接连传来好几声爆炸声,他还未来的及派人去查看,船舱内忽有人跑出来,高呼道“将军不好了,船底被炸开了!”

卢博方站稳,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怎么回事?”

他正迷惑之时,忽听赵观一声大?笑,语气嘲弄道“卢将军,我们要比一比,今日这船是你沉的快,还是我沉的快!”

听他这话,卢博还能有甚不明白,他恨恨道“赵观,你竟然?如此卑鄙!”

赵观正等着这时候,他不语,抬手高声道“攻击!”

霎时间,忽然?从水底冒出一群人,动作迅速迅速攀上绳梯,南军还未反应过来,他们已经上了甲板,甲板上顿时响起一阵厮杀喊叫声。

卢博被这突如其来的晋军吓得不敢动作,急急后退,他已经反应过来,赵观恐怕早已在此设下埋伏,故意引他过来,炸了他的船底,趁着他们慌神的功夫,带人偷袭,卑鄙小人,卑鄙小人!

卢博心?中悔恨,若是他不冒进,赵观哪里有机会能炸船,他知这番吃了大?亏,他若继续待下去,恐怕真?有危险,欲悄悄带人撤退,哪里想还未走出甲板,突然?被一黑脸大?汉拦住,他猛地停住脚步,那黑脸汉子已经提刀砍来。

卢博欲后撤,却见程瞻带人立在后方,他退无?可退,只好与?面前的黑脸汉子厮打开来,两?人在甲板上你来我往,一时分?不出胜负来。

赵观见战局稍定,他略略放下醒来,如此局面,已经不需要继续呆在这里,且这艘船恐怕就?要沉了,遂与?林敬一同,领着人上了早已备好的小船,划到卢博那方,从一侧绳梯上岸。

卢博正与?那黑脸汉子酣战,忽见赵观登船,气急大?喝,一刀将那黑脸汉子振开,直直冲向赵观,赵观毫不慌乱,举刀与?这卢博打了起来。

只卢博方才已经与?人酣战许久,体力早已消耗,哪里是赵观的对?手,不出几下已经落与?下风,那黑脸汉子找准时机,从后一刀砍向卢博的要害,卢博吃疼,轰然?倒地。

赵观见状,收刀赞道“陈郎将,好刀法?。”

这黑脸汉子正是陈维生,他笑了笑道“乡野刀法?,殿下谬赞!”

卢博一死,战船上的南军哪里还有心?思再战,溃不成军,不多时,战船已经被晋军占领。

赵观命人将卢博的首级砍下,挂在桅杆之上,一侧围上来的南军战船见状,神情大?变,再抵抗之时,早无?先前的斗志,另有甚着,已经开始弃船而逃。

另一侧,江絮与?梁秦虽被南军牵制,但她一直注意着卢博的动静,听到赵观那方攻打动静,悄悄靠近梁秦,道“梁将军,殿下那边行动了,我们需要加快速度。”

梁秦动作一收,抹了把额头的汗渍,道“甚好,我可等的不耐烦了。”

说着他将手中大?刀一挥,道“此地由我留住他们,江先生你带人去抢其他的船。”

江絮原意就?是想要分?开行动,遂不推迟,匆匆带着一堆人,从一侧绳梯下船,悄悄游到另一艘船上,从绳梯上了甲板,南军正一心?与?梁秦正面作战,哪里想到晋军还有人从后攻击,慌乱之间,已经被江絮取得机会,顺利攻下一艘战船。

她立与?船头,远远见到卢博的头颅被挂在桅杆之上,知道殿下那边已经取胜,松了一口气,卢博死了,陵宴城港口已经是晋军的囊中之物,她无?需再担心?了,接下来,就?该轮到刘赞了。

*

渭水河,正值初冬,河面十分?冷寂,浩渺的水面上,一艘孤舟行与?其中,船主身穿蓑衣,带斗笠,正临水垂钓,一侧的坐着一位小童,肃着脸,神情警惕。

忽然?白茫茫的水面,有东西浮出水面,那小童神情一凛,道“殿下当心?,我去看看。”

蓑衣渔翁轻轻嗯了一声,声音十分?年轻,他收了鱼竿,站起来,露出一张俊秀的脸,正是刘赞。

他注视着那小童的动作,见他行走与?水面,并不惊奇,片刻小童归来,道“主子,是一具浮尸。”

刘赞道“此地离岸边甚远,周围又无?芦苇草荡,这尸体是从何而来?”

小童欲摇头,那尸体忽然?动了动,他忙将刘赞护在身后,渔翁摇头,道“有趣,你将他带过来。”

小童犹豫,但并未违背刘赞的意思,将那人带回船上。

刘赞打量着他,这是位年轻郎君,生的还算俊秀,只是衣服颇为怪异,他从未见过,十分?怪异,他有些?好奇,道“将人带回去,细细审问。”

庭院中,海棠花开的旺盛,几只鸟儿站在枝头叽叽喳喳,十分?闹腾,是不是扑哧着翅膀,引枝头的花瓣落下来。

海棠花树下,坐着两?人,一人是刘赞,另一人便是刘赞当日在渭水救出来的郎君,这个人与?他的出现一样怪异,知道刘赞的身份,却毫无?敬意。

他没有关?于自?己身世记忆,却能造出火药弹。

刘赞并不介意他这样的怪异,甚至他心?中觉得,这样的人,突然?出现在他身边,必定是天意。

且他能造出这样的武器,刘赞觉得,这必定是上天对?他的指引,才会让这怪人出现在自?己的身边,他替他去了名?字,叫宋翰,这是上天送给他的礼物。

他替宋翰斟茶道“宋将军,有此神器相助,我等统一中原的大?业,指日可待。”

宋翰道“统一中原?你想做皇帝?可是你不会成功。”

刘赞不解,道“为何?”

宋翰摇头,道“我不知道,一种感觉,我这么说,你肯定不会信我,不过将来会证明一切。”

刘赞自?来心?高气傲,听宋翰这么说,自?然?不会相信,他知道宋翰是个怪人,并不与?他计较,只道“宋翰,我会让你看看,你的感觉是错的!我注定会成为这天下之主!”

话落,一片海棠花落在茶水里,荡起一片涟漪,那水纹越来越大?,刘赞一怔,眼前的景色忽然?变了,白茫茫的水面,好似第一次他与?宋翰见面的地方,他不解,身子却忽然?下沉,他试图挣脱,只听一声青瓷落地的响动,他猛地睁开眼,原来是梦。

他定了定心?神,眼眸一垂,瞥见书案上的字条,是宋翰的字迹,上面只写?了五个字“陛下,你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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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赞看着那五个字,仿佛像是压在他心?中的大?石,猛地站起来,一把撕烂那张纸,纸屑顿时散落一地,他才觉得快活些?,倏忽间,门?框被人轻轻敲了下。

他顿了顿,道“进来。”

敲门?的内侍急忙推开门?,跪地高呼道“陛下,卢将军败了!”

刘赞未看他,只淡声道“噢,知道了,去将这消息告诉皇后。”

那内侍一怔,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陛下这是什么意思,港口一丢,陵宴城恐怕就?保不住了,他犹豫了片刻,道“陛下,趁着晋军还未来此,陛下还是尽快离开此地为好。”

刘赞好笑的看他一眼,道“下去吧,照我说的做。”

那内侍想再劝一句,可又不敢在僭越,只好退下,去了皇后院中,告知她此事,又道“娘娘,如今情况危机,你也该劝劝陛下,早些?离开才好。”

赵沁道“我知道了,多谢你了,你早些?逃命去吧。”

内侍见他夫妻二人皆是如此,想劝,不知该说什么,只好行礼道“娘娘多保重,小的走了。”

赵沁没说话,又回到屋内,复有拿起书看起来,只那书页上的字,却一个都不进脑,刘赞想做什么?他真?的想等死吗?

血脉

夕阳的?余晖,打在书房的?窗棂上,不多时,一位少年从窗棂处跳进来,道“陛下,现在走还来得及。”

自那?内侍走后,刘赞一直不曾有过动?作,听?到动?静,方抬头道“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见宋翰的场景吗?”

那?少年愣了愣,不知他为何突然说起这个,点了点头道“八年前,渭水河畔。”

刘赞道“白茫茫的一片河面,纵是你这也的?身手?,亦难坚持,他是如何活下来的?呢?又是为何出现在哪里?阿限,你说他到底是什么呢?”

“还是说,他就是天?意呢?是上天?专门?给我的?引导?”

阿限自小就跟在刘赞身边,对他的?事一清二楚,刘赞的?想法,他自然明白,沉默片刻道“陛下,不管宋翰是人是鬼,但他说的?话,又岂能当?真,他又了解陛下多少呢?陛下的?英明,只有我最清楚!”

“且我虽不懂兵法,但亦知胜负乃兵家常事,陛下不该因此?而生了退意。”

刘赞笑了笑,道“阿限啊,有时候,人不得不信命。”

“我生来就是皇子,原本是离那?个位置最近的?人,可谁能想到一夕之间,父皇像丧家之犬一样南下逃难。”

“我蛰伏许久,所做之事,皆被打乱,不得不在赵坚手?下隐忍数年,搅乱中原战局,”

“或许,这些事,就如宋翰所说的?,一早就是定局了。”

阿限反驳道“陛下,我不信命,亦不信宋翰口中所言,这一切都是他们的?阴谋诡计罢了!宋翰早就离开陛下身边,他与赵观麾下江絮有私情,说不定早已?投降赵观,特意以此?信来乱陛下心思。”

“我知道,陛下只要还活着,就有复国的?希望,今日还有机会,陛下还是随我速速离去。”

“还请陛下听?我一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刘赞见他如此?坚定,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他向来自负,即便身处宫中,被人欺负之时,亦觉自己日后必会成为这天?下之主,是以宋翰当?年说他不会成功,他并不以为意,只觉宋翰不过是个怪人,并不懂他。

可他几次三番设的?死局,皆被赵家所破,如此?来看,宋翰当?日所言竟然是一语成谶。

只是上天?嘱意的?当?真是赵家吗?亦或者并非是他赵家,非是赵坚,而是如今在陵宴城港口的?这位燕王殿下呢?数次破局之人,皆是赵观,若真如此?,赵家的?未来,可真是难料,皇位之下,埋的?皆是亲人白骨,思及此?,他略顿了顿,道“阿限,或许你说的?对,我不该为宋翰的?戏言困扰,我还有机会。”

他何尝又是信命之人,若他真的?认命,当?日恐怕早已?死在上京城的?后宫之中,他自来就是有一丝机会,便不会错过,只要他还活着一日,天?下之事,万般皆有可能!

阿限听?他如此?说,心稍稍定,不论如何,只有陛下愿意离开,日后必能在卷土重来,他道“陛下,卑职这……谁在外面?”

他话说一半,忽然神色一凛,急忙将刘赞护在身后,眼神警惕看着窗外,瞬间的?功夫,窗棂忽然裂开,散落一地,碎片后,站着一位白衣玉簪的?男子,他神情冷漠,盯着阿限身后的?刘赞,道“解药。”

刘赞见是他,从阿限身后站了出来,道“原来是叶阁主,当?真是稀客。”

叶大不欲与他废话,已?经?提剑而来,阿限自然不会让他过来,抬手?迎了上去,两人动?作十分?迅速,书房早已?凌乱不堪,阿限恐伤到刘赞,有意将叶大引出书房,只叶大今日的?目标便是刘赞,岂会轻易如了他的?心思。

阿限见他不上当?,微微急躁起来,动?作微顿,已?经?被叶大察觉,他动?作越发快起来,直直刺向阿限,阿限避之不及,被他一剑刺入手?臂,顿时失了防守,叶大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时机,一脚将他从窗棂踢了出去。

他用了十足的?劲,阿限吃满了这一招,重重的?掉在地上,身子一震,挣扎好几下,却已?经?站不起来。

叶大不在管他,看向刘赞,剑尖直指他道“解药,或者死。”

刘赞不慌不忙,道“叶阁主,杀了我,你们楚门?这些人都得给我陪葬。”

“至于解药吗?我可以给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叶大知道刘赞心机深沉,此?话必有玄机,但他如今别无?他法,楚门?那?些人撑不了多久,沉默片刻,道“说。”

刘赞道“我的?要求很简单,只需要你助我跟皇后离开这里。”

阿限肯待他走,但必不会带赵沁离开,他不能留赵沁在这里,她还太天?真了,根本不知道,回了大晋她会面对的?是什么,他实在不忍心让她去面对这些。

叶大沉默片刻,正欲说话,忽然门?外传来一道声?音“叶阁主,你不能答应他,你也带不走他。”

叶大抬眼看去,院门?附近,江絮突然出现,身后跟着身穿甲胄的?晋军,他道“我别无?他法,你拦不住我。”

江絮知道他的?死穴在楚门?那?些人,她亦十分?想救那?些人,但刘赞不能放,刘赞一日不死,中原一日不得安宁,他必定会在背后生事,且以叶大的?性格,哪里是刘赞的?对手?,她在港口不见叶大,就知他必定是来寻刘赞,便与燕王殿下匆忙请命,带兵来此?。

幸而她动?作迅速,不若此?时,若是让叶大带他离去,恐怕日后更难寻他的?踪迹。

她道“叶阁主,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刘赞必须留下来,我可以替你像燕王殿下求情,留他几日性命,待你问出解药。”

叶大沉默不语,江絮知道他心中犹豫,遂道“叶阁主,凭你我交情,若能帮你,我义不容辞,但今日纵是你杀了我,我亦不能让你带刘赞离开,他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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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端,既知道你的?死穴,必会以此?来利用你。”

“以我所言,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刘赞听?二人对话,打量江絮,他虽在河东府见过她一次,但当?时并未将她放在心上,天?下能人异士颇多,女子智慧本就不输男子,乱世之下,出一位她这样的?女诸葛,并非不可能之事。

真正注意到她,还是因为宋翰,宋翰绝非沉迷美色之人,强留她入龙州,必有其他原因,只可惜,他还未能查出是何事,宋翰已?经?跟她跑了,今日再次见她,却觉得她与当?日有些不同,他道“早听?闻赵观麾下有一位女诸葛,今日所见,果然非比寻常。”

江絮侧目看向刘赞,记忆里刘赞还是苍白无?力的?模样,如今不用伪装,他生的?确实不错,若不知他为人,恐怕会被他这幅谦朗如玉的?模样所迷惑,她道“乡野草民,当?不得陛下称赞,陛下,事到如今,你已?再无?退路,纵是今日你能离开,这天?下亦无?你的?藏身之处,这点,陛下不会不明白。”

刘赞好笑道“果然不愧是女诸葛,开口就能痛击要害,只是蝼蚁尚且会选择偷生,我想活下去,又有什么错呢?”

“再者说,我与叶阁主,乃是利益交换,并非故意利用他,江先?生如此?说,可就是对生了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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