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栖元没有回避周随的问题，“我跟你在星网上只是朋友，且你对一度阴阳的好感比对现实的我好感更高，你似乎很排斥现实的我，认为现实的我不太好相处。”

旁边偷偷竖起耳朵的猫：“啊？季医生是好人啊！”

这件事情就是乌龙，后来事情理清了。

“嗯，我知道。”季栖元温和地把事情过渡，并接着说道：“过于直接地坦白ID信息可能会导致你对我有所排斥，对我观感也会不好，所以在当时的情况下，我没说。”

猫跟季栖元玩得也很好，周随没多少朋友，不知道正常的朋友关系是怎么相处的。但是在得知一度阴阳是季栖元时他并没有生气，回想起来更多的是两人在某些方面的相似点上，他的直觉不是生气或者隔阂，只是有点不太适应。

周随第一次遇到线下网友见面的情况，“你可以直说的，我不会介意。”

周随几乎脱口而出：“你是个很好的人。”

“我怎么好？”季栖元道。

季栖元看着他，笑道：“不是金钱交易吗？”

“不会介意，也不会观感不好。”

季栖元过了一会道：“我担心你对我印象不好。”

那双眼睛平静，却让人不由自主地望进里面，让周随一下子就回想起衣柜里狭窄微弱的光亮里，一度阴阳看他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眼神。

“场合不怎么正式，但我想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一下。”

与游戏里截然不同的景况, 周随伸出手的时候，对方很自然地握上。

“晚上早点休息。”季栖元道：“明天见？”

猫看着两个人之间莫名其妙的动作, 全程顶着疑惑的眼神, 包括后来一人一猫回到房间里时, 猫还喋喋不休地问着周随发生了什么。

猫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蔑视：“猫怎么不懂了！”

卧室里更安静了, 季栖元把桌面上特意放置的载入器放回到它原先的位置上。

放置载入器的抽屉下边, 放着一个保护套套着的电子板。

说是工作笔记，实际上上面记录的东西非常少。

“从今天开始，你负责的是ID98741（周）的日常监测观察。”

季栖元第一次见到周随的时候，少年孤身一人漫步在无边际的荒野里。

监测是枯燥的工作过程，比看身体数据更令人乏味。

彼时的季栖元已经做好观测对象在荒野再停留三天的准备，放置完观察视野后就去看其他的监测数据，却未曾想再切回来的时候，少年的眼睛出现在他的面前，那双眼睛安静且沉寂，在镜头拉近时能看到少年因长期缺水而干裂的嘴唇。

工作第一天。

季栖元回过神，看着电子板中荒野干枯的植被，脑海里浮现的就是对方锐利宛若猫的眼睛，仿佛在发现猎物的时候，那双眼睛会变成竖瞳，精准地锁定着猎物。

季栖元关掉了电子板，身体微微后仰，抵在了椅背上。

-*

周随以往吃完药后基本上倒头就睡，这天晚上他睡得尤其晚，明明什么也没想，却有点入睡困难了。

清醒的周随是迷迷糊糊的，开门就看到季栖元坐在沙发上看通讯器，亮起的通讯器光脑上显示着周随看不懂的数据以及文字。

周随：“早上好。”

早餐格外丰盛，是周随没吃过的鲜肉包子。

周随低头看着盘子里几个肉包子，见着其中有一个印着弯曲的猫爪印，优先把它吃掉。

周随嘴里塞着包子，疑惑地抬起头，就看到季栖元的光脑上正显示着整整一行的清单，这清单他熟，每次找天下无双的要材料的时候，都是这样清单的格式。

周随：“要点火系的材料，万毒炉没升好。”

周随：“还有一个技能没打造，得上线看看。”

周随的[长风裤]必然是高价，这个确定好材料单就可以直接上世界交易平台。而另外三个[伪神之力]有不少的天赋小队都找了季栖元，季栖元昨天已经找了富哥跟陌上桑确定了他们的材料需求，现在目前尚缺的就是周随的需求。

季栖元道：“挺多的，目前出价最高的是动物园、隐仙和飞霄凌云。”

周随缺的无疑是树粮，但除了树粮之外，还有装备的需求。

装备材料季栖元已经写完了，其实剩下的主要问周随要不要什么特殊道具。

季栖元报了个数，周随一听差点愣住，能拿这么多吗？

季栖元看着对面吃包子想事情的周随，道：“往高了报就行，预留对面砍价的空间。”

吃完饭，周随惯性地给季栖元转钱。

周随：“？”

“不是。”周随下意识否认。

周随回想起昨晚说的一堆话，其中他发的好人卡里有一条就给蹭饭。

“开玩笑的。”季栖元把碗递给对方，“以后吃完帮忙收拾，饭钱不用给了。下次一起去便利店，你买单。”

家里的清洁机他看过季栖元用过好几次，上次也帮过忙，他拿着碗筷过去的时候。季栖元就站在厨房边上看着，厨房里的厨具机器很多，周随按部就班地放着碗筷，吃饭的时候没注意，现在看的时候发现家里的碗筷似乎换了个材质。

手里的厨具比以往重了些，材质也变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