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认真地点了点头：“猫知道了！”

滴滴答答的仪器声音，周随抬头发现面前就隔着一片透明的玻璃。

奇怪，是烧糊涂了吗？

猫见周随快睡着了，就窝在他的腿上，把自己的温度系统调低。

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周随不喜欢，干坐着的时候，总会让他想起不好的回忆。

“先过来，输个液。”季栖元道。

他感觉自己应该是快好了，只是仪器再测的时候温度已经到达了40度。

高烧，周随感觉自己只是出汗。

独立病房内没有什么人，该取样的地方取完，季栖元坐在他的旁边，把一杯温水放在他了他的旁边，看着男生有点萎靡不振的模样，心中有些懊恼。

发烧的畏寒，高温的反噬。

周随看向旁边坐着的人，季栖元随身带出来的通讯器上显示着几张报告，似乎是刚刚才出来的消息：“我应该没什么事。”

季栖元：“喉咙痛了吧。”

季栖元：“……”

季栖元伸手想看体感的温度，刚伸出手的时候，发现对方的手不经意间靠过来，碰到了他的手。

对于周随而言，在畏寒跟高热中，他更趋向靠近凉的东西。

男生身上滚热的感觉传来，季栖元低着头，难得一见脆弱到毫无防备的他。

季栖元低头看着猫，近距离看，有些细节更清晰了。

这类型的机械宠物猫全靠主人相处与培养，才会养成各自的性格。

猫感受到身后人类的注视：“喵？”

季栖元回过神，忽然才意识到自己想到以前的事情了，“你在这边看着他，有什么事就通知我。”

季栖元转身出去，刚走出去的时候，看到通讯器上显示的联系人，是紧急联系得到消息的吴医生。

对于周随突然发烧，吴医生也很诧异，因为既往复查里没听说过这个问题，他看完季栖元传过去的表后道：“这个点他没说过，体检也正常。睡眠时间太久可能会导致神经系统损伤，温感的毛病估计是早就落下，他没放在心上。”

季栖元查看其他数据，“这个需要调理了。”

两人都比对过周随既往的体检情况，这问题真没办法从正常的体检里查出来。

聊了十几分钟，吴医生有其他事情才挂断。

海边巨石泼浪，风浪中咚咚的心跳声。

周随不认识他，季栖元却认识他。

他失笑，余光瞥向病房内正在与猫说话的男生。

“怎么最后还是养了猫。”

首都大学的医疗站内病房安静, 周随输液的过程也没抵挡住睡意，在猫的接连打扰中还是睡了过去。季栖元确定完各个数据，给周随办了临时手续后，再进来的时候, 就看到人已经在病床上睡熟了, 怀里还挤着一只猫, 都已经睡过去了。

看着对方的面孔, 季栖元脑海中浮现出的是诊室里第一次见面, 见到的是站在周随肩上的机械猫，以及他困倦冷漠的外表，孤独地坐在角落里, 等着冗杂且漫长的检查报告。

季栖元静静地坐着, 把系主任今天邀请他去实验室的事情暂时拒了, 打开备忘录里一连串的药食调理菜单改动, 理完思绪后再看着人的时候, 发现周随已经侧身躺着。

“干什么？”有声音出现。

他有种心思被窥探到的感觉，又很快地恢复过来, 看着对方：“不是睡着了吗？”

索性睁着眼睛休息，等着输液完回去。

两人对视，季栖元似乎明白了什么：“不想睡？”

“那跟我说说话？”季栖元道。

让他社交似乎是一件顶级的难事，这比让他控制自己不睡觉要难，气氛毫不意外地尴尬下来，季栖元却主动问出了话：“集结营，你什么时候去的。”

季栖元没立刻回应，似乎是在想着什么。

与人说话时，可以提升注意力。

周随脑子有点浑噩，季栖元说话的声音，尤其是压低靠近的声音，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他的脑海里瞬间浮出的是一度阴阳的视频攻略，那被电子音覆盖的声音里，似乎与眼前的声线重叠在一起，让周随越听，那种恍惚感更重。

隔着玻璃，周随有种自己是珍稀物种的感觉，被来回围观。

这时候，季栖元忽然站了起来，走到玻璃旁边按了个按钮。

“学校这边的医疗站都是毕业的学生，有的会留校当医生。”

睡着的猫醒了，见周随没睡，又懊恼地待在他旁边，换个位置给他降温：“你太热了要跟猫说！”

猫：“猫知道！”

季栖元在旁边时不时应上一两句，平和的交流方式缓解了周随内心那种身处医院的焦躁感，不知不觉地被说话的季栖元吸引。

“周随。”季栖元问。

“季先生是集结营工作人员？”周随脑子烧糊涂了，没有思考就问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