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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汐的心骤然收紧，僵立在原地不敢上前半步。她看他的眼神，就跟林中麋鹿弱兔瞧见野狼老虎一般恐惧，剜得他心里头不舒服。

他忍住咆哮的冲动，沉声命令，“过来。”

姜汐不敢在这种情况下唱反调，向前走了几步被地上的东西绊住，低头一看，发现是日常来照顾她的青衣婢女。青衣虽然做事麻利，但姜汐很清楚她是萧驷玉的人，每日名为照顾实则监视。

“青衣？”

她蹲下\/身去碰倒在地上不动的婢女，见她唇侧有血，便抖着手去探她的鼻息。感知到手指上微弱的气息，姜汐才松了口气。

“她怠职有失，照顾不周本该处死。”萧驷玉看她的举动冷哼了声，引来姜汐的不满：“是奴才刻意避开看守溜出去的，跟他们无关。”

“溜出去？你去哪了。”

他明知故问，脸色比之前更显阴瑟：“我在这里等了你一个多时辰。”

姜汐恐他深究又要针对孟思鸿，敛住情绪走到桌子边倒了盏茶送上去，“奴才初来猎场，处处好奇，不知不觉竟逗留许久，还请殿下恕罪，奴才不会再犯。”

跟在他身边有些时日，萧驷玉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她还是能摸透。

萧驷玉冷睨了她一眼，抬手去接茶盏，却在指尖触碰到盏沿时突然掉转方向，一把拽住她的手腕，眯着眼看着那只玉镯。

姜汐要缩手，反被他握得用力，掐住腕骨。

“要装就装的像一点，不要一心虚就露出马脚。”萧驷玉的手移到玉镯上，赞许了声：“好漂亮的镯子，看起来像是孟家的东西。”

姜汐更往后缩，几次挣扎之下反让手里的茶盏脱手坠地，哐当一声摔个四分五裂。茶水全溅到他的衣袍边缘，洇出暗沉水渍。见他有片刻怔住，连忙挥手摆脱他的束缚，不料指尖发力不慎擦到萧驷玉的脸上，在他眼尾一处落下殷红划痕。

姜汐也吓住，连忙跪地道歉：“奴才放肆，殿下恕罪。”

“你是我东宫的奴才。”

萧驷玉没顾及脸上的小痛，站起身居高临下看向她，“身契还在我手里，等同本太子之物。你与孟思鸿私相授受，不忠不义。孟思鸿明知故犯等同窃取储君之物，罪同欺主该当菹醢。而你，鞭尸挫骨！”

“不是的！”

姜汐知道深宫内院中宫女不可与侍卫私会，却忘记自己的身契还在东宫。听到他的恶言恶语，她立刻褪下玉镯，双手举过头顶奉上，“不是私相授受，是奴才爱慕孟大人，又贪财所以盗取了孟大人的东西。还请殿下明鉴，莫要错怪了孟大人。”

“你既知罪，我替你还给他？”

萧驷玉嗓音讥诮，看她不舍又无奈得递上玉镯，伸手去接之际却故意没接牢，任由玉镯摔在地上，碎成两瓣。

姜汐骇然望着地上的碎镯，得到的是萧驷玉的冷笑：“怎么这样不当心。”

分明是他故意！

姜汐怨愤的捏住拳，要去拾起碎镯子，却被萧驷玉踩住。他对着站在门口的聋鸽示意，聋鸽便走上来将碎镯子捡起放在手心里。

萧驷玉蹲下\/身，端倪着她沮丧又绝望的表情，轻拍了拍她的脸，温柔道：“好好休息，别再乱跑。”

说完，不等姜汐扑上去想咬人，他已经笑着离开药帐。

等自帐内走出，萧驷玉便回头告诉聋鸽，“把东西给端妃送去，就说无意捡到，看起来是孟家的东西，特意交还。”

“是。”

聋鸽暗自叹了口气，领了命令转身离开。

端妃自是聪慧人，一收到碎镯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今日就称身子抱恙耐不住这猎场气候，请\/愿先回宫。皇帝准允，特地让孟思鸿护其离开猎场，他虽不愿但皇命难为，只能带着端妃先行离开。

自此，姜汐再不能见到他。

她忍了五六日，终于等到木兰围猎结束。收拾东西出发返都，萧驷玉竟让她搭乘他的马车，与他共坐，名曰近身伺候。

“奴才跟着随行就好，不敢与殿下同车而坐。”她屈膝谢礼，满口都是拒绝。萧驷玉也不生气，脸上挂着笑，语气却很冷：“不是与你商量，上去！”

“殿下……”

她还想婉拒，突然被聋鸽箍着腰拎上马车，气得只好白了他一眼，拂帘钻入车里。这几日之间的情形，全被魏贵妃看在眼里，“上车的丫头，可是那日救孟思鸿的大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