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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还说呢,她当时无比嫌弃梁文修和苏轼这两个女婿,现在看着也顺眼了不少,不过面对拐走了自家娇娘的人,她始终没办法做到以前把他们当做寻常晚辈时的和蔼可亲。
映之才来东京不久便要回去,这一回王瑭送不了她,因为他课业繁重,不宜离开,映之收拾了行李,连夜就走了,他从书院回来的时候,也就赶不上她了,不过映之跟着王家来往东京与益州的商队,安全还是能够保障的。
这一次是赶回去守制,商队便就着她,走得很快,不过王弗托她在江陵停留,去看看白芷。快到腊月的时候,王映之终于到了襄州,忽而天降大雪,封住了去路,只能在驿站稍作停留,等雪后再走。
他们住的这个驿站极大,打理得也很好,干净整洁,映之他们本是商旅,不能住在官方的驿站的,但附近客栈都被住满了,只剩下这边还有空房,映之也不得不借了苏轼的名头,住了下来。
谁知驿站的管事竟然听说过苏轼,拉着她便问:“原来是眉山苏子瞻的亲眷,此次南下,是回乡探亲?我近来读报,看到了苏签判在凤翔府治理瘟疫的事,光是看见描述,便觉得惊险至极,苏签判真是爱民如子,舍不得治下百姓受苦,同吃同住,自己也染上了瘟疫……娘子有任何需要,尽管提,我可不能慢待了苏签判的眷属。”
映之也很为苏轼和王弗自豪,但她指了指自己身上的麻衣,道:“多谢店家厚爱,不过我回乡是为亡父守制,不能在此多做停留,等雪停了就要走,便不多占用驿站的房间了。”
管事一拍脑门,仔细看去,果然映之身上的衣裳不太一样,因为怕别人觉得晦气,所以把孝衣放在两件衣服中间穿着,只露出了麻衣的边缘。她一身素淡,不施脂粉,不戴金银珠宝,反而如同清水芙蓉般,亭亭玉
立,叫人看了就喜欢。
映之回房读书,那管事的转身离开,嘴里嘟囔着:“看她年纪也不算小了,还要为亡父守制,应当是没有出嫁,长得温柔可亲,家世也很好,怎么就没许亲呢?若我有个儿子、侄子与她年貌相当,定要向她提亲呀!”
他又急急忙忙地向后头一间屋子走去,还没走近,便闻见了浓重的药味,听见了剧烈的咳嗽声。
“雱儿,你怎能不吃药呢?冬日伤寒,可不是小事,早早吃药,才能早好,我们也不必耽搁在此地,径直往东京去了。”
“小雨这么小,为何现在就为她定下亲事?日后这人长歪了,小雨还得遵循婚约嫁给他,那岂不是跳进火坑了吗?他们家穷得叮当响,只有一身傲骨还看得过眼,可这傲骨,正是女儿家嫁人的大忌。”
“你还小,怎么懂得婚姻道理?我将小雨许给他家,自然有我自己的道理,我难道还能害了小雨不成?”
“你还同他解释什么?阿雪醒了,又在哭闹呢,你先去照顾阿雪。”
店家咳嗽两声,敲门进去,这一家也是最近才住进来的,听说家主叫做王安石,朝野闻名,都等着他出仕为官,这一次朝廷征辟,他要到东京做官,可带着妻子儿女,三个孩子里两个身体不好,哪里受得了这冬日奔波?这不,长子就病倒了,日日熬药,也不见大好,想来是有心事阻碍,碰巧就被他给听到了,原来是为了妹妹的婚事。
唉,这年头,嫁人真难哟!一个条件优越,却拖着不嫁,年华将逝,还遇上守制,一个年纪尚小,便许了穷人家的儿郎,想来日后真要嫁了,也是鸡毛一堆。
“大官人,你昨日问过的大夫我今日去请了,午后就来给小官人看病,我特意来跟你知会一声。”
“好,我知道了,多谢店家。”王安石没有动,就坐在原地,眼睛仍然盯着手里的书,店家尴尬地笑了笑,连忙转身离开了。
王雱听说王安石特意为他又请了别的大夫,心思微动,却仍是犟着不肯向他道谢。他们父子俩的关系一向很好,只是有时候,王雱觉得他有些固执己见,但身为人子,他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按照他的意愿,竭尽全力做到他想要的程度。
这一次为了王雨的婚事,他顶撞了母亲吴氏,但其实他心里更怨恨自己,因为这桩婚事本起源于他的顽疾。
这两年,王雱的身体愈发不好,大病小病不断,常年吃药,连指尖都浮着一股药草的味道,他实在厌烦极了,可不吃药,他甚至无法集中注意力读书,晚上也睡不着觉。越是身体不好,性格就变得有些愈发偏激暴躁,对着父母的时候都有些控制不住。
吴氏四处求医,听说襄州有一位神医,便带了他来看病,可巧遇上这家人受到恶霸刁难,说他们家的药吃死了人,那神医不肯服软,差点就一头撞死在药铺门口,自证清白。王安石观察了一会儿,走出人群,条分缕析,为神医辩白,以他的能力,洗清神医的冤屈自然不在话下,于是两家就此结缘。
那神医说王雱的病乃是娘胎带来,若不及时调理,日后越长越大,可能会出现情绪无法控制的情况。王雱本就心思敏感脆弱,若再出现躁狂而无法自控,恐怕要寿年不永。
神医为王雱诊治了一段时间,确实有效果,吴氏十分高兴,后来有一天,神医的妻子对她说,希望能够与他们家结为亲家,神医有一个独子,性格有些顽劣,但还算聪颖,与王雨年纪差不多,神医妻子说的便是他们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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