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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你人设崩了 已戎 36253 字 9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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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1章神秘人

陈洗泪流满面,他抖着手捏诀想输送些灵力给师尊,却被人拦住了。

只听凌傲月哭着说:“陈洗,没用的……你这微末灵力对青玉仙尊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还是留些气力,我们好抓紧赶回灵丰门……”

“是我太没用了,”陈洗抱紧师尊,抽噎道,“师尊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凌傲月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才不是……”

“你们快想想办法!我要撑不住了!”司徒曜大喊道。

他借无方印的神力辟出了两个结界,一处在他和阿柏这,一处在陈洗他们那。

阿柏还被高高悬挂在半空中,唯一能破解的青玉仙尊已昏迷不醒,司徒曜怎么都解不开这禁制。

同时,没想到于惩逃走后,那成百上千的诡异怨灵还在化为黑箭攻击。

两处结界被密密麻麻的黑气包裹,经受着不小的冲击。

司徒曜用二哥告知的方法,初次借用神力,只能发挥出分毫,加之两处结界都需他一人支撑,不到片刻便觉得浑身颤抖、冷汗直流。

看着结界外黑压压的一片,司徒曜抹了把脸上的汗,还有力气大骂:“真是刨了人家十八代祖宗了,这他大爷的都是些什么玩意?活见鬼了!”

得不到陈洗和凌傲月的回应,他喊道:“你俩先别哭了!再这样下去我们都要死在这,快想想办法啊,有没有什么好用的法宝,我随时要坚持不住了!”

听见急切的叫喊,陈洗暂时从悲伤中回过神来。

眼下当务之急是赶紧逃出去,回灵丰门为师尊治伤!

他一把擦去眼泪,拽下挂在脖子上的传音玉——下山之前师尊特意在玉上施了法,说如遇紧急情况,可摔碎玉保平安。

陈洗正想摔玉,结界忽然被破开,无数怪异的面孔伴随着疯癫的笑声涌了进来!

他下意识俯下身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师尊。

似一阵风拂过,耳畔怨灵的怪笑消失不见。

陈洗抬起头,虚空之中立着一个人。

那人相貌俊美,长发高束,穿着一身黑衣,外袍上有用银线绣成花纹,在月色下隐隐流光。

像是恣意洒脱的少年郎,却有着一种独立于世的沉稳之气,好似活了几千年的世外嫡仙。

那人察觉到陈洗的目光,微微一笑,指间一动便解了阿柏的禁制。

下一秒,他站到了陈洗身前,他的视线在师徒二人之间回转,最后停在昏迷不醒的林净染身上。

只见他抬手做诀,陈洗顿时觉得一股轻柔但强劲的风浪扑面而来。

“你要……”

“干什么”三字还未说出口,师尊身上蓦地被一阵朦胧的赤金色光芒笼罩着。

不到片刻,光芒便消散,恍若方才不过是幻梦一场。

“放心,他不会死的,”神秘人看向陈洗,“他心上有缺,接下来便看你的了。”

陈洗疑惑:“我师尊心上有缺?”

“日后你会明白的,”那人道,“有些人生来便带着使命,你是如此,林净染亦是。”

神秘人的语气并非是故作高深,反而有几丝无奈之意。

人不明言,陈洗也不好追问,作揖道:“多谢恩公出手相救,敢问恩公的名讳。”

“唤我阿朔便可。”

阿朔?

倒是从未听过师尊提起这个名字。

陈洗问:“恩公既知师尊姓名,是师尊的旧识吗?”

听言,阿朔笑了笑:“旧识谈不上,我知晓你们所有人的名讳。”

说着他扫视一圈,聚集怨灵的黑气通通被凝固住:“真是造孽,你们先回灵丰门吧,此处由我来处理。”

陈洗再次作揖道:“多谢恩公,敢问恩公自何处来,改日必当登门道谢。”

“登门道谢就免了,你们也进不去。我本不该管太多,但送你们一程应当可以。”

阿朔话音刚落,四人像是受到感召,齐齐闭上眼,再睁开眼竟已回到了灵丰门!

陈洗心中震撼,师尊都做不到转眼间将人送至千里外,那阿朔的法力简直深不可测!

没时间思考其他的,他背起师尊赶往问医堂。

深夜五人的归来,惊扰了掌门和一众长老。

青玉仙尊头一回受如此重的伤,现下神器传言四起,唯恐有心之人大做文章,为稳定局势,掌门当即下令严禁泄露林净染受伤一事。

现下掌门和长老们在为青玉仙尊诊治,四个小辈被安排去休息。

可这节骨眼上陈洗根本放心不下,就在门外守候,其他三人也便陪着他。

见陈洗还是那么紧绷,司徒曜为缓和气氛,扯了个话题:“陈洗你知道吗?方才那阿朔只想与你交谈,我们像是被下了禁制无法言语。那人的法力太可怕了,简直就像是独立于四界之外的……神!可神已陨落几千年,他到底是何身份呢?”

陈洗盯着紧闭的房门,敷衍地“嗯”了一声。

凌傲月劝道:“陈洗,那阿朔也说青玉仙尊会没事的,你不要太担心了,快去将手上的血洗一洗,还有把沾血的衣衫换了吧,看你这状态……我有些害怕……”

听言,陈洗这才看向自己的手,双手被师尊的血浸得通红,他衣衫的衣袖处和胸前一大片皆是深厚的血印。

他怔怔地盯着手,忽有水珠滴落到其上,将斑驳的血迹化开。

陈洗后知后觉:我又哭了吗?可师尊分明说别哭的。

他要听师尊的话,不能让师尊担心。

于是陈洗抬起头强忍眼泪,但不管怎么忍,泪水仍然会顺着眼角流下。

这副模样让司徒曜不忍心再看,他轻杵了凌傲月一下:“哎呦,凌大小姐,你怎么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凌傲月懊悔不已,温声道:“陈洗你要哭就哭出来吧,莫要这般忍着。”

“不,师尊让我别哭,我不能哭。”

司徒曜长叹一声,走近陈洗,直接出手将人打晕了。

凌傲月惊呼:“司徒曜你干什么啊?!”

“你看他这副样子还正常吗?别青玉仙尊最后好了,他反倒出事了。”

*

陈洗又做了那个关于莲池的梦,他依然在水下遨游,当再次纵身跃向那朵未开的莲时,他居然成功触碰到了!

陈洗惊醒,入目是熟悉的陈设。

他回到了无寻处?

对了,师尊!

他神色大变,猛地起身下床夺门而出。

“陈洗!”守在门口的凌傲月将飞奔的人拦下,“仙尊被安置到了他自己屋里。”

一听此话,陈洗忙跑进了师尊房中。

床上之人闭着双眼,面无血色,惯有的云淡风轻不见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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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取而代之的是憔悴病容。

他第一次看见师尊受这么重的伤,印象里师尊分明强大到不论面对如何的险境,皆能轻松化解。

师尊是为了救他才会如此的……

思及此,陈洗眼眶一热,他俯下身将被角掖好,顺势握住林净染的手,轻轻唤了声:“师尊……”

凌傲月跟在后头,几步上前道:“爷爷和长老们为青玉仙尊医治过了,仙尊后背的伤口已不会出血。可神器之伤未有先例,无从了解,大概接下来就看仙尊能不能醒了。”

“仙尊受伤昏迷事关重大,绝对不能外传。无寻处虽无人敢来叨扰,但为防意外,爷爷会在此设立三重结界。”

“仙尊的药和你的饭食我会送来的,平日里需要你留心照看,若觉得疲乏了,定要说一声,我、司徒曜和阿柏都会顶上的。”

“多谢。”

“与我客气什么,都是因为我拖了后腿……”凌傲月回想起被黄金刃逼到死路、师徒挡在她身前的情景,又不禁眼泪直流。

“你别多想,不存在什么拖后腿的。”

凌傲月回身避开陈洗的视线:“希望仙尊能早日苏醒,我先回去了。”

话音未落,便跑了出去。

陈洗轻叹一声,在床前坐下,他缓缓摩挲着师尊的手背,祈求道:“师尊,我们已经在无寻处了,我们回家了,你醒过来看看好不好?”

“师尊,我知道我错了……他们总说我恃宠而骄,我以后再也不对你乱发脾气了,你醒过来与我说说话好不好?”

“师尊,你不该帮我挡下来的,我不配……”

作者有话要说:

22万字啦,和编编商量过了,可能过几天会入v啦(*^ワ^*)

第072章生变(倒v结束)

如此过去五日,林净染依旧未醒。

陈洗寸步不离地守在床前,心中煎熬无比,他一面担心师尊,一面又害怕父亲出事。

他用羊皮纸传信好几回,犹如石沉大海,毫无回应,往日父亲分明都能及时回复的……

那黄金刃居然到了魔医手上,定是发生了什么。

父亲与于惩相识多年,堪称莫逆之交。但现在的于惩行状疯魔,心狠手辣,决不会念及旧情。

陈洗霎时不敢往下想,他深吸一口气,起身欲取些清水为师尊擦脸。

忽而胸口处一热,是羊皮纸来消息了!

他立刻拿出纸查看,脸色愈发凝重。

其上写到:【少主,十日前魔医使诡计闯入魔域,重伤尊主,抢走神器黄金刃。尊主昏迷方醒,但伤势过重,只能卧病在床修养,暂无法行动,便指示微臣用羊皮纸与您通传。白竹敬上。】

白竹是陈洗的亲信,二人自幼一同长大,陈洗受伤后,便是由白竹专门照料生活起居。

有了父亲的消息,陈洗稍稍定心,同时更大的忧虑袭来。

他划破手指写道:【白竹,父亲伤在哪儿,可还能言语?我心忧至极,但暂无法脱身赶回魔域,劳烦你照顾父亲了,还望能及时与我传达父亲的情况。】

【六日前在人间回灵丰门的小镇上,于惩设下陷阱,最后被师尊一剑穿心,重伤而逃,想必短时间内不会出来胡作非为。可也勿要掉以轻心,势必增加寝殿内外布防,魔域情况复杂,唯恐有细作留存,父亲受伤之事断不能外传。】

白竹很快回信:【请少主放心,微臣会好好照顾尊主。尊主被魔医贯穿心脏,虚弱无比,幸好尚能言语。尊主受伤之事,目前只有属下与两位近臣知晓,绝计不会外传。尊主让您不要过于担忧,现在您回到灵丰门,最重要之事乃拿到赤莲子治好伤病。】

对了,赤莲子!

因师尊受伤需人照看,加上忧虑魔域情况,陈洗这几日完全将此事抛之脑后。

下山试炼前,他依照父亲的叮嘱在赤莲子的结界外设好禁制,也不知如何了。

目前只有他的血能找到入口,想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但解开赤莲子外的结界,还需至少两月,现在父亲负伤,他着实担心魔域有变。

陈洗回道:【若要拿到赤莲子,按我现今的法力,最快仍需两月。唯恐魔域中别有用心者发现父亲负伤的蛛丝马迹,借此大做文章。】

白竹许久未回应,陈洗眉宇间愁思愈盛。

父亲受伤,作为独子理应立即赶回魔域随侍左右、主持大局,可他却身在千里之外无暇顾及。

他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师尊,恨不得会□□之术,那便能一个陈洗留下来看顾师尊、取赤莲子,一个陈洗直奔魔域。

羊皮纸上终于又有了动静:【少主,尊主不让微臣将实情告知少主,请恕微臣自作主张之罪,以下话语皆出自微臣肺腑之言。】

【发现魔医居心不良后,尊主一并处置了几个相关大臣,可魔医苦心经营多年,其党羽一时无法连根拔除。此番黄金刃失窃的消息不胫而走,背后必有人推波助澜,如今尊主重伤,魔医之流随时会反扑,急需能稳固大局之人。】

【此乃魔域现状,微臣私以为有必要将真实情形告知少主。少主之前虽一直卧病在床、不问政事,但尊主余威犹在,臣子无人敢对您不敬。望少主能早日获取赤莲子,回归魔域。】

看着这些话,陈洗喉间一时哽塞,原来父亲为了让他安心寻找赤莲子担负了这么多。

白竹不说,他还真以为只揪出一个魔医便可。

如此凶险时局,他怎么能为一己之私而不顾大局?

当年妖境正是因为司昆窃取神器才一分为二,他决不会让魔域出现这般情景!

陈洗下定决心,收好羊皮纸,取了些清水为师尊擦脸。

师尊这几日面容有了些许血气,此刻像是在安静地沉睡。不见平日里冷淡的眼神,反倒有几分恬淡清雅之感。

他静静地看了很久,才移开眼。

十日。

他再给自己十日的时间。

十日内拿不到赤莲子,便先回魔域。

陈洗握住林净染的手,呢喃道:“师尊,你再不醒来的话……我可就走了……”

床上之人依然在安睡。

陈洗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想起什么,面上郁结之色略微褪去,破天荒地浮现出几丝笑意。

“师尊,我差点忘了跟你说。凌傲月告诉我,俗物堂的那只白狐下了一窝小崽子,就是我之前被关在后山思过洞时,你派去给我送饭的那只。”

“我也好想养白狐啊,师尊,等你醒过来,我们一起去选一只最好看乖巧的来养好不好?师尊,你快些醒过来吧,不然好看的都被人挑完了,而我也要走了……”

林净染仍旧毫无反应。

陈洗长叹一声,将师尊的手放到脸旁,肌肤相触,温凉的触感袭来。

这样,他才能更真实地感觉到师尊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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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那手轻轻回握了一下。

陈洗惊喜道:“师尊,你醒了吗?”

只见林净染眼皮动了动,但未睁开。

有意识便好!

陈洗欣喜不已,连忙传讯给问医堂说明情况。

与问医堂长老一同前来的还有凌傲月。

长老正在为青玉仙尊检查。

凌傲月将陈洗拉出了门。

“陈洗,爷爷传令,吩咐我们这届四十八个弟子全在训诫堂集合。”

“我也要去吗?”陈洗疑惑,“为何是训诫堂,又出了什么事吗?”

凌傲月面色凝重:“我也不知晓,自我们回来后,好像有人也回来了。爷爷这几日一边在忙青玉仙尊的事,另一边好像便是那人的事。我问过几回,爷爷不肯告诉我。若是迎接归人,理应在礼堂,不知为何是去训诫堂。”

“这么一说,像是要找人算账啊,”陈洗道,“那我便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不行,爷爷和方长老特意让我来找你过去的,你放心吧,这边有长老看着,青玉仙尊不会有事的。”

师尊在灵丰门陈洗自然放心,但眼下师尊有将醒的预兆,出于私心,他想让师尊醒来第一个看见的是他。

可是凌傲月都跑一趟了,也不好驳了人家面子,让人无法交差。

会是何事呢?还必须要他在场。

凌傲月还提到了方长老。

之前闹了那么多次不愉快,难不成是方平想趁师尊昏睡不醒的时机来故意找茬?

不管了,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陈洗百思不得其解,思索间已到了训诫堂。

在门口刚好碰见了司徒曜和阿柏,四人便一同进去。

训诫堂堂前弟子们已齐聚站定,堂内掌门和几个长老正襟危坐,长老旁还有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

这中年男子带着面纱,虽蒙了下半张脸,但仍能看出脸上疤痕交错纵横,应该是被毁了容,身形极瘦,犹如人间遭受饥荒的灾民。

陈洗瞥了中年男子一眼,正想问凌傲月那人是谁。

只听一个惊慌失措又格外激动的声音响起:“是他!就是他!他便是魔尊的独子,洗殿下!!”

陈洗脚步一顿,感受到各处投来质询的目光,心下无一丝慌张,甚至有些想笑。

怪不得刻意让凌傲月去无寻处找人,是明知他俩关系好,他不会拒绝。

原来这出戏的主角是他,如此兴师动众,难不成单凭一张嘴便想定罪?

“你胡说!”倒是凌傲月先开口替陈洗辩解,“你是何人?凡事讲求证据,而不是你在这两嘴皮子一碰、空口白牙地随意诬陷人!陈洗可是拜师大会选进来的弟子,你是不相信灵丰门吗?”

掌门沉下脸:“月儿,不得无礼,这是你方大伯,扬礼的爹爹。”

“什么?!”

听言,在场所有弟子无不震惊万分。

灵丰门中弟子皆知,方扬礼的爹爹方安在八年前的仙魔之争中不幸罹难。

现在居然回来了?!

“爹爹?”

站在众弟子中的方扬礼,难以置信地轻唤了一声,随即冲上前,在几步外停下,忘向方平问:“叔叔,这……真是我爹爹吗?”

方平眼中含泪,郑重地点了点头。

陈洗不想看这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场面。

一听此人是方安,他便知事情不妙,霎时收起了刚才那毫不在意的态度。

他今日……或许回不去无寻处了。

这时,司徒曜凑近耳语道:“你们魔域是不是有奸细?姑且不论此人是不是方安,特意挑这个时机,完全是有备而来,等下可别供出我啊。”

“滚。”

陈洗着实没有闲心与这死妖怪插科打诨。

方平愤恨地看向陈洗:“你这孽障还有何话可说?!魔域无姓有名,你真是胆大包天,连名都不换,甚至不易容,便敢暗潜入灵丰门?!”

魔域中人一向只有名,“陈”这姓是他挑了个喜欢的自己加上的。

为何不换名?普天之下重名之人何其多,换了还需重新适应,太过麻烦,而且他最喜爱这个名字,也舍不得换。

至于易容更没必要了,在魔域时,他卧病在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除了父亲几个亲近的大臣,外人根本不知晓他长相。

只不过,没想到这方安居然认得他。

但目前来看,他们也只有一面之词。

于是陈洗狡辩道:“正如方长老所言,若我真是什么魔尊的儿子,定会易容换名,何故这般拙劣地潜入灵丰门?天下同名之人甚多,长相相似之人也不在少数,只不过我与那什么洗殿下名相同,便硬要给我扣上这么大一顶帽子?弟子着实受之不起。”

“混账,你这是强词夺理!”方平吹胡子瞪眼地骂道。

看来真的没有证据,陈洗道:“怎么?方长老拿不出证据,恼羞成怒了?”

方安突然站起身,指着陈洗:“他身上有羊皮纸,是专门与魔尊传讯用的!”

陈洗震惊,这人怎么会连如此隐秘之事也知晓?

而羊皮纸他习惯贴身携带,现下便在他身上……

第073章被关(一更)

此话顿时将陈洗打得措手不及。

在今日前,除了魔医、父亲和他自己,根本不可能有旁人知晓羊皮纸之事!

于惩擅使易容术,但被师尊一剑穿心,即便有黄金刃在手也不会痊愈得如此之快。

而且已死之人归来,掌门应小心求证过,才会那般笃定,看来这方安是真的方安。

不出意外,方安便是被于惩折腾成了这副模样。

而今于惩故意透露信息将人放回,为的就是让方安能前来指认。

于惩的目的不言而喻。

现下魔尊身受重伤,魔域急需主持大局之人,魔尊的独子是最恰当合适的人选。

所以,于惩是绝对不会让他顺畅地回到魔域。

陈洗看透了于惩的计谋,但一时想不出绝佳的对策。

忽而胸前似一阵风拂过,羊皮纸从衣衫里侧的暗袋中飞出,落到了掌门手中。

陈洗脸色一僵。

遭了。

凌立严肃地端详着羊皮纸,最后看向陈洗,目光愤怒且冰冷:“若猜得没错,这便是那与魔尊传讯所用的羊皮纸,此纸经特殊处理,无需耗费法术,只血书其上即可。陈洗,你还有什么话可说?你便是魔尊养在深宫中,因伤从不示人的独子!”

掌门这话一出,完全坐实了陈洗的身份。

弟子们哗然。

凌傲月难以置信地问:“陈洗……你真的是?”

方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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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是面露愤恨之色,上来便要动手打人,被凌傲月死死拽住。

姐姐抓得太紧,怕伤到她,方扬礼不敢挣扎,只不解地喊道:“月姐姐,你松开我!他可是魔尊的儿子!我要他血债血偿!!”

“扬礼别闹!”凌傲月怒视陈洗,但并未松手。

如此局面,人证物证具在,陈洗无话可说。

见陈洗仍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方平怒斥:“你这孽畜!怎么?还不服,那我这便派人去魔域找魔尊问个清楚!让你死个明白!”

“不必去了,”陈洗神态自若,索性承认,“我是魔尊的儿子。”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议论之声沸反盈天,多数在惊讶咒骂。

灵丰门与魔域本就水火不容,八年前的仙魔之争,更是让两界关系陷入冰点。

如今方安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归来,弟子们有目共睹,对魔域的反感情绪到达极点。

方平:“混账!你还狂什么狂?快给我跪下!”

既已被识破身份,陈洗懒得装好弟子,冷哼一声:“为何要跪?我连我父亲和师尊都没跪过,你算什么东西?”

“你!”方平气得伸手直指。

见陈洗承认是魔尊之子后还这般狂妄,群情激奋,几个弟子破口大骂,不顾礼法便要揍人。

司徒曜看情况不妙,抢先一步抓上陈洗的衣襟,将其他人拦住,假意骂道:“陈洗!你这个混蛋!亏我还真心实意地将你当做好兄弟,你便这样对我吗?你居然是魔域的人,偷溜进灵丰门到底是何居心?!”

陈洗看出司徒曜是在演戏,吼回去:“与你何干?”

“都闭嘴!”一惯和蔼可亲的掌门面色深沉,语气中带着些威压。

众人这才安静下来。

只听凌立道:“三日前,方安归来,当年他侥幸躲过一死,但容颜被毁、法力尽失,唯恐魔尊再生事端,他潜藏魔域八年。一年前,他打探到魔尊之子借拜师大会潜入灵丰门,便想方设法脱身回来禀告此事。”

“怕其子隐姓埋名、改头换面,才召集诸位于此,本想逐一试探将人揪出。未料到魔尊之子张狂如斯,竟丝毫不加掩饰。下面,先将陈洗……”

此时,之前负责后山送饭的郑知师兄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急切地说:“掌、掌门,弟子有要事相告!”

方平斥责:“如此冒失不懂事!掌门尚在言语,便胡乱闯入打断。何故如此慌乱?”

郑知左右看了看,欲言又止问:“掌门,弟子可否单独向您……”

话还未说完,便被方平打断:“扭扭捏捏成何体统?有事快说。”

郑知看向掌门,面露纠结。

凌立道:“无碍,直说吧。”

“弟子方才误入后山北面的那片树林,发现一处地下通道,心生好奇走入,看见石厅石室,还有……”

听描述陈洗不由得蹙眉,这分明就是藏有赤莲子之地!

本只有他的血能找到入口,打开石门,郑知是如何发现的?

“还有什么?”方平不耐烦,他还等着处置陈洗,偏偏突然跑出这么一货来搅和。

郑知深吸一口气,一股脑儿说了出来:“还有墙壁上有处写着‘小洗,辛苦帮忙解禁,赤莲子我先取走了’。”

赤莲子被偷走了?!

陈洗大惊,这称谓言辞,他立即便想到是魔医!

于惩是如何潜入灵丰门,得知北面树林的隐秘,并带走赤莲子的?

他之前一直由魔医负责治伤,若于惩有心留下些血应不成问题。

但于惩是怎么得知这一切的?

陈洗心里恼火,几次三番同于惩交锋,他皆处在弱势,如今更深陷在于惩设下的局里。

于惩拿走赤莲子还故意留下这一句话,一是摆明了要拖他下水,二是告诉灵丰门的人赤莲子的存在。

现下四界有神器之事已闹得满城风雨,出现神器失窃的情况,保不齐会引发巨大的恐慌。

陈洗太讨厌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又无能为力的感觉了。

于惩好似在慢慢织一张网,想将他围困其中,逼他走到绝境。

一听赤莲子失窃,在场所有人神色大变。

童谣风波传遍四界,如今没有人不知晓四件神器,更都知道灵丰门的神器乃赤莲子。

掌门忙道:“赶快带路!”

走出几步,想起来,回头看了陈洗一眼吩咐道:“将这魔尊之子押去禁室,待回来后再商议该如何处置!”

训诫堂的禁室实则为监牢,大门紧闭,只有一小窗透气。

内外设了三道禁制,门口还有弟子看守,怕是连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掌门和长老们在处理赤莲子失窃一事,暂无暇顾及他。

陈洗调息打坐,怎么都静不下心。

也不知师尊醒没醒来,最好尚未清醒,他怕看见师尊得知他的真实身份后失望的神情,更怕师尊毫无反应……

魔医到底怎么知晓赤莲子藏在北面树林的?精心布置这些陷阱,特意派方安来拆穿他的身份,只是想将他困在灵丰门,短时间内无法回魔域?

陈洗想不通,总觉得于惩还有更大的阴谋,他想起之前于惩说的那句“我相信你一定能如我所愿”,现在看来,自己好似真的在一步步遵循于惩的意愿走下去。

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毙。

但现下被关在此处,他只能先看灵丰门会如何处置他这个魔尊之子。

陈洗猜到,掌门不会要他的性命,但他在灵丰门所学的东西应需还回去。

若是在他还回一切后,能将他送回魔域倒还好说,只是怕有人从中作梗,不想让他活着回去。

这时,门口传来动静。

终于要来了吗?

陈洗睁开眼,只见掌门和方长老一同走了进来。

方平道:“快说,到底是何人与你串通偷走赤莲子的?!”

陈洗懒得搭理,并不答,只看着掌门。

凌立面色凝重,若有所思,瞥见陈洗左手腕上坠着小金锁的红绳道:“将小金锁给我。”

“不行,这是师尊送给我的生辰礼。”

陈洗将左手藏到背后,俨然一副没得商量的架势。

他犹爱师尊送的这个小金锁,说什么也不会拱手相让的。

“你若还有微末良心,便将小金锁给我,”凌立严肃道,“作为净染的开门弟子,净染对你有多放纵宠溺,无需我再一一赘述替你回忆吧。”

“这小金锁是由他半生灵力凝成的,你早已伤病入骨、药石无医,本该卧床修养,是他耗费灵力养着你的身子,才让你不至于显露病容,行动如常。他怕你心中有愧,特意不告知,而是借生辰礼的名义送你。”

陈洗愣住了,怪不得他身体的“回光返照”能维持这么长时间,原是师尊借小金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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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暗中养着。

这分明是耗费半生灵力在填一个无底洞。

陈洗眼眶酸涩,心中一时百味杂陈。师尊怕他受之有愧,甚至是借送礼的名头给他的,如此真心相待,可他却……

掌门道:“净染仍未醒,我将小金锁中的灵力付还回他身上,应会有裨益。”

“听到没有?”方平见人发呆,上手去夺。

陈洗下意识避开道:“我自己来。”

他取下左手腕上这个戴了半年多的小金锁,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将它递给掌门。

他记得师尊当时帮他戴上小金锁时,说人间流传金锁可佑平安,希望这小金锁也能给师尊带来平安。

凌立接过小金锁道:“至于你的事,我们会与魔域交涉,但你在灵丰门所学之术法皆需废除。”

听掌门这般说,方平的脸色沉了下来,怎能对魔尊之子如此优待?父债子还,血债血偿乃天经地义!

陈洗点点头,这在他意料之中,他垂眸道:“我师尊的伤……就劳烦掌门了。”

“你还算有点良心。”凌立说完,转身便走。

第074章前尘往事(二更)

果不其然,小金锁脱身后,离开师尊灵力的支撑,陈洗霎时觉得十分不适,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坐着浑身不利索,他便尝试躺下,禁室中不见床榻,他躺在那层薄薄的稻草上。

这稻草不知为何格外扎人,不至于扎得皮肤出血,但就是令人不舒服。

奇怪,他之前睡过后山思过洞的稻草,却不会如此。

很快这扎人的不舒服,被伤病的难受劲盖了过去。

陈洗觉得虚汗直流,一时间又冷又热,他弓起背,蜷缩着身子。

难受,好难受……

恍惚间,他好似回到了刚受伤时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但那时还有白竹照顾他,现在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陈洗努力在想些开心的事,妄图忽略伤病的痛苦。

可他所能回想起的喜悦之事中,处处有师尊的影子,联想到小金锁和师尊尚昏迷不醒,心中不免忧虑自责。

以致身心交困,愈发煎熬。

算了,还是睡吧,只要睡过去便什么也不知晓了,至少比醒时舒服。

陈洗逼迫自己入眠,在迷迷糊糊即将失去意识之际,门外传来窃窃私语和嬉笑打闹之声,他被迫清醒,偶尔能听清几句。

“……要不是掌门在里头也下了结界,我早就闯进去将这该死的魔尊之子杀了!”

这么一说,掌门也算对他网开一面了,特意在禁室内也下了结界,将那些想要杀他的人拦在了外头。

“只恨不能手刃这魔头!不过我知晓他会被关在这,在房中的稻草上动了些小手脚,让他被扎死去吧哈哈哈!”

陈洗明白过来,稻草果真有问题,可他难受得厉害,根本无法动用灵力破解这寻常弟子下的术法。

而且这稻草的造成的不适感,根本不及伤病的万分之一。

“哈哈哈哈,真是好主意,既然杀不了他,就偏要让他难受!让他知道什么才是生不如死!”

听言,陈洗冷哼一声,心说:不用你们使这些小把戏,我早便知晓生不如死是何滋味了。

门外声音渐小。

陈洗支撑不住浑噩睡去,不知睡了多久,活生生被疼醒,许是旧伤发作了。

他忍不住开始战栗,浑身疼得厉害,他闭眼咬牙强撑了许久。

可当睁开眼只看见无边的黑暗时,孤立无援之感混杂着千百种情绪一下子将他的坚强磨灭吞噬,他终是不争气地落了泪。

“师尊……我好痛,好难受啊……”

“师尊,我害怕……”

无寻处。

掌门将小金锁中的灵力送回至林净染体内,净染气色看起来好了许多,但就是无转醒的迹象。

凌立轻叹一声,拿出师尊将净染托付给他时,一并交来的那个赤红色绣着莲花图案的锦囊。

师尊说到合适时机,该锦囊自会打开。

如今还不算合适时机吗?

一旁的方平见掌门面露踌躇之色,以为凌立在为陈洗之事苦恼,他道:“掌门,趁着现在净染还未醒,我们应当早日处决了陈洗!”

一听此话,凌立迟疑道:“但陈洗毕竟是净染的徒弟,不问过净染的意见贸然处置,终是不妥。”

“不是,掌门你仔细想想,净染之前百般维护陈洗,保不齐是被这魔头迷惑了!若是等他醒来,他知晓徒弟真实身份后,依然选择站在陈洗那边,对灵丰门的威望会有极大的损伤啊!还望掌门三思!”

“净染并非是非不分之人,他向来公事公办。”

“净染以前是如此刚正不阿没错,但掌门你回忆回忆他为陈洗做的事,难道不会觉得心忧吗?”

方平言语严厉:“那真可谓是宠溺过了头!他将传音玉给了陈洗,还亲自为陈洗铸剑,甚至不顾时局紧张擅自用半生灵力去填无底洞,只是为了陈洗能行动自如不显病容。对徒弟这般爱护,属实太过!!大大小小事件更是不胜枚举,一桩桩一件件细数下来,是何等荒谬?!”

“这还是以冷情冷性著称的青玉仙尊吗?怕是陈洗使了什么魔域的迷惑之术,才致使净染一时昏了头。掌门,你还觉得,对陈洗之事,净染能公事公办吗?”

凌立每听方平说一句,脸色便沉下一分。

方平说得没错,甚至句句在理,若到时净染选择庇护陈洗,势必会造成门派内部舆论的沸腾。

现下四界局面紧张,他不能让任何危害门派团结稳定的可能出现!

这时,凌立手中的赤红色锦囊突然发出红光,飞至半空。

凌立惊喜,锦囊打开了!

只见锦囊之中飞出一张黄色符纸,悬在林净染上方。

符纸渐渐碎裂,化为细小的光点点滴滴落进了林净染的体内。

随之,林净染周身氤氲起一层朦胧的赤金色光芒。

阵法已完,锦囊中又飞出一张符纸,这次竟是朝门外飞去?!

符纸不受结界影响,转瞬消失不见,凌立追赶不上,只看见一片残影。

那方向……是训诫堂?

训诫堂禁室内。

陈洗昏睡过去又硬是被疼醒,翻来覆去,简直度秒如年。

眼角疼出的生理性眼泪流个不停,他恨不得能得到一个痛快。

之前师尊的浩瀚灵力将负面影响都生生压下,如今庇佑消失,痛楚如波涛汹涌的海浪般变本加厉。

这滔天的苦楚让陈洗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死亡。

不!

他不能死!

他还有父亲,还有师尊,他还要将师尊绑回魔域去,他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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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他要是死了,岂不是让于惩如愿了?

忽而,如墨浓重的夜色中闯入了一丝光亮。

陈洗朦朦胧胧看见一张符纸在他眼前翻飞,最后符纸化为光点坠落进他的体内。

尚来不及多想,他便失去意识,沉睡过去。

应该是梦吧。

陈洗又来到了无寻处的莲池,但这回他并非在水下,而是像个旁观者一样,能纵观全局。

难不成,这是方才的符纸构筑的幻境?

但到底是谁?能让符纸突破重重结界将他带来这里。

而且身处其间,他似乎好全了,一点也无疼痛之感。

陈洗疑惑不解,随即注意力被莲池旁的两人吸引。

那二人姿容绝佳,身量颀长,一人着黑衣,一人着白衣,并肩立于莲池前观赏莲花。

陈洗脑海中浮现一个词“般配”,他还是头一回见到如气度长相皆如此登对的人,说是神仙眷侣也不为过。

陈洗总觉得白衣人看着十分眼熟,一想此乃无寻处,惊觉这白衣人便是灵丰门的创立者——明华仙尊尹回风!!

之前在课上,掌门曾给他们展示过尹回风的画像。

野史流传,尹回风有断袖之癖,想来他身旁的黑衣人,便是他那未被后人写入传记中的道侣。

二人并立,尹回风略高,只看他亲昵地揽过黑衣人的肩,指着莲池里道:“阿凌你看,池里的莲花都要谢了,但这朵像是同谁较上了劲,迟迟不开,你快想想办法吧。”

尹回风语气里掺杂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听得陈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光看外表,和灵丰门歌颂千年的佳话,他还以为明华仙尊是与师尊一样清冷的性子,没想到会是这般。

那个被唤阿凌的黑衣人,似乎对尹回风的撒娇早已习以为常。

听尹回风这般说,他的右手食指对左手掌心隔空一划,掌心伤口立显,他握拳伸出手,让血滴进了莲池中。

尹回风惊呼:“阿凌你这是作甚?!”

说着,忙将阿凌的手拉回止血。

阿凌轻笑,示意尹回风去看莲池——池中,方才滴落的血聚集到一起,竟化为了一尾红鲤鱼!

陈洗震惊,传闻只有神和自生魔才拥有这将精血化物的能力。

这阿凌的身份着实不简单,可为何后世流传的关于明华仙尊的事迹中,不见他的踪影?

就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了存在的痕迹。

阿凌道:“那莲花不愿开,定是未遇到合心称意的同伴,我这便送它一个。”

尹回风疼惜地将人搂进怀中,嗔怪道:“以后不许再这般伤自己了,我会心疼的!”

嗯……

这伤口在阿凌施法完毕后便逐渐愈合了,确实该心疼,毕竟再不心疼伤都好了……

见此情景,陈洗移开眼,额上已冒出了汗,他心道:救命救命!谁来心疼心疼我吧!

这、这也太腻歪了吧!

简直不忍直视!

主要之前在灵丰门的教导下,明华仙尊惩恶扬善、以身殉道的形象深深扎根在了心中。

结果……真人竟是这副模样?

陈洗一时转换不过来,直感叹爱情果然会让人变得不一样,就连流芳百世的明华仙尊亦逃不开。

此后,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再未出现在莲池前。

年复一年,池塘里的莲花开了又败,两位主人迟迟未归。

但那朵未开的莲却依旧不肯盛放,陈洗走到莲池前,看见那尾红鲤鱼正在其间欢游。

游着游着便停下了,红鲤鱼痴痴地注视着未开的莲花,忽然猛地跳出水面,似是想触碰到。

陈洗大惊失色,这不就是他梦中的场景?!

原来他梦中的视角,是这条鱼的视角!

难不成他便是这条鱼?!

惊讶过后,陈洗安定心神,继续看下去。

由阿凌精血而化的红鲤鱼一直想碰到莲花,时不时便跳出水面,终于有一回略微成功了,但也只碰到一点点,在花瓣上留下了一点浅浅的印记。

红鲤鱼还在一直努力着,皇天不负有心人,一日,它耗费所有力气的纵身一跃携下了那未开之莲的一片花瓣。红鲤鱼将花瓣吞下,欢心雀跃地绕着水下那莲的茎干游来游去。

它终于得到了世间最美的东西!

第二日,莲花开了。

红莲似火,恰如那红鲤鱼。

它们是世上最般配的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

才发现凌立和灵力同音哈哈哈哈

尹回风和严凌的事会另开一本写,时间线在一千年前,预收《仙尊他得寸进尺》就是写他们的。

灵丰门有祈愿灵力丰沛之意,其实也是灵(凌)丰(风)门(*/ω\*)

下面放一下《仙尊他得寸进尺》的文案,可以求一下收藏嘛(*/ω\*)

仙魔两界制衡之势千年。

魔尊严凌横空出世,他佩戴可怖面具,修为深不可测。

短短几月,便踏平了大半个修仙界,还活捉了仙门第一世家尹家宗主——明华仙尊尹回风。

任严凌如何折磨,尹回风皆不卑不亢、守口如瓶。

严凌没了耐心,正想将尹回风处死,忽而浑身法力被压制,神识中出现一个自称阿朔的人,逼他放人。

严凌无法,只能照做,卸下伪装,亲自将尹回风送走。

安全逃离后,原本坚贞不屈的仙尊突然嚎啕大哭,对未戴面具的他说:“恩公可以抱抱我吗?”

严凌:???

在阿朔的逼迫下,严凌不情不愿地抱了。

之后,严凌被迫跟着尹回风寻找神器。

相处中,尹回风愈发粘人,严凌刚开始不厌其烦,后来竟慢慢习惯了……

尹回风:恩公可以抱抱我吗?

严凌:不行。

被拒绝的尹回风泪眼朦胧。

严凌:那抱吧……

尹回风:恩公可以亲亲我吗?

严凌:滚一边去!

挨骂了的尹回风眼泪汪汪。

严凌:那……亲吧……

尹回风哭唧唧:恩公可以与我双修吗?

严凌:那双……不是,你别得寸进尺啊!

对外高冷、对内哭包、审美俗气仙尊攻x法力高强、嘴硬心软、略微疯批魔尊受

排雷:

1.仙尊是攻!攻对亲近的人有哭包属性,但不代表他性格软弱。

2.前中期魔尊法力会一直被阿朔压制,被压制是有原因的。

3.双c,1v1,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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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5章剖心(三更)

红莲花开不败,便这般静静伫立几百年,红鲤鱼也陪伴了几百年。

无寻处自明华仙尊走后,一直无人居住。

刚开始还有人定期打扫,后来连打扫的人也没有了。

莲池里的水渐驱浑浊,其他莲花逐渐根烂而死,化为淤泥,最后剩下那一朵红莲屹立不倒。

如此,春去秋来,寒暑往复,几百年过去,池塘里积了一水的腐朽混沌,只余下了这两抹鲜红。

它们像是被遗弃在了光阴里,相依为命挨过酷暑、熬过严冬,一年又一年。

它们不需要旁人记得,它们有彼此便好了。

但平静终究会被打破。

九百年后,红莲开了灵识,化身成人。

看着这躺在巨大莲叶上粉雕玉琢的小娃娃,陈洗喜爱得紧,娃娃身上穿着个莲花形状的肚兜,活脱脱像是个小小的莲花仙子。

太可爱了吧!!

可惜的是只能看,不能碰,不然他定要好好抱一抱、逗一逗这小可爱鬼!

陈洗心中对小孩子的喜爱完全被勾了出来,一凑近看见小娃娃鼻梁右侧那点浅浅的小痣。

他微微一愣,后知后觉明白过来这娃娃便是师尊!

这点小痣应是在红鲤鱼第一次触碰到时留下的。

陈洗想起师尊出生起便有心疾,那日神秘人阿朔又说师尊心上有缺,红鲤鱼第二次触碰到未开的莲时吃掉了一片花瓣……

各种线索串联起来,他恍然大悟——若这尾红鲤鱼后来化身成了他的话,那师尊鼻梁右侧的小痣是因为他,连心疾也是因为他!

怪不得他的血能缓解师尊的心疾,因为是他吃掉了一片花瓣,以致师尊化身成人后心上有缺……

那如此说来,其实魔尊并非是他的亲生父亲,乃是养父。

可他一开始是在无寻处的莲池里,后面又是如何跑去魔域的?

还有那创造出他的阿凌,究竟是何许人也?

陈洗暂且不多想,先看了下去。

后来,有位仙长来将小娃娃抱走了,娃娃慢慢长大,变成了个严肃的小童。

此时已能从小童身上瞧见师尊的影子了,一样的不苟言笑、清冷淡泊。

陈洗不由得感叹,原来师尊从这么小开始性子便如此冷……明明刚化身时可喜欢笑了,怎么就被养成了这副模样?

一般来说,化身后记不起前尘之事。

但小童像是天生对无寻处有好感,经常会来,并在池边看书写字,修习术法。

来时,他总会带上一把鱼食。

莲池里已没有莲花了,只剩下一尾红鲤鱼。

红鲤鱼每次一见到小童,便高兴地出水探头。

直到有一日,红鲤鱼消失了。

陈洗看着蒙面人潜入将红鲤鱼带走,那蒙面人他认不出是谁。

几年后,林净染搬进了无寻处。

掌门吩咐人来打扫。

池塘被清理干净,水面清澈见底,只是其间没有红莲了,也没有红鲤鱼了。

沧海桑田,一切终不见原本的模样。

陈洗怔怔地盯着波光粼粼的池面,心中莫名怅然若失。

原来他与师尊有如此深的羁绊,一直以来的疑惑有了解答,可他却高兴不起来。

看过莲池近千年的沧桑变化,他近乎悲哀地发现一个事实——在时间面前,无论是神、魔、仙还是人,皆渺小如尘。

所以他更要把握住。

既然红莲与红鲤鱼相伴近千年,那他与师尊共度的时光必会更长。

这下更让他坚定了要将林净染绑去魔域的念头!

符纸的阵法消失,陈洗回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禁室中。

大概是受其上的法力影响,身子舒爽了许多,疼痛也和缓了。

陈洗闲着也没事,便开始细细思索。

阿凌到底是谁?

作为名流千古之人的道侣,若非出了重大事情,根本不可能会被刻意删去,总会找到细枝末节。

但那阿凌,在明华仙尊所有主流版本的传记中皆不见踪影,就连野史也只是说明华仙尊有断袖之癖,并未提及其道侣。

能直接以血化物,阿凌的身份定不一般,何故让所有人讳莫如深?

陈洗想起赤莲子最外层,那暗藏魔域术法的结界,用他的血能破开。

魔域未改革前的一些术法能靠施术者的血来解除,他身上流的正是阿凌的血。

那结界历经千年仍凶悍无比,就算是父亲也难以破除。

而千年前能有此道行的魔域中人,怕是只有一位——

便是那与明华仙尊在无妄海同归于尽的初任魔尊!

初任魔尊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更未留下名讳,仅有几副墨宝藏在宫中。

当年他横空出世,几乎扫荡了整个修仙界,后来的魔域之主为纪念他才沿用“魔尊”称号。

若阿凌便是初任魔尊,似乎便能解释为何明华仙尊的传记中将他删得干干净净。

二人明面上是死对头,背地里却是道侣?

这让一惯讲究正本清源的修仙界,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所以,最好的方法,便是掩盖事实,让人不存在于任何文字记载中。

陈洗觉得目前只有这个猜想最合理。

嘎吱一声,禁室的门倏地被推开,只见掌门提着个油灯走了进来。

因为师尊,陈洗对于掌门还是比较敬重的,他问:“这么晚了,掌门何故前来?”

凌立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稻草上的陈洗,察觉到稻草有异,轻叹一声,将其上术法破了去。

“在那符纸的阵法中,你应看见了你与净染的往事吧,”凌立顿了顿,直言,“净染心疾的根源在你,他如今无法苏醒,是因为神器之伤加剧了心疾。”

“那我要如何才能治好师尊的心疾?”

“剖心,”凌立解释,“当你还是那红鲤鱼,吃下了净染化身时本该化成心的其中一片花瓣,致使净染心上有缺,多年来深受心疾困扰。”

“而百年过去,那片花瓣已与你的血肉融为一体,所以一开始你的血能缓解净染的心疾。但若要彻底治愈,需剖心引出一碗心头血……”

听言,陈洗没有犹豫,只轻轻道了声:“好。”

凌立有些意外,他没想到陈洗会如此轻易地便答应了。

本来他已预备了多种说词来劝导,没想到竟一个也用不上。

这可是剖心啊。

而且他们还将人关在此处,一般人不怨恨已算好的了,陈洗居然直接同意了?

凌立还是忍不住问:“你……为何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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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洗微微一笑:“他是我的师尊,而且心疾之事确实根源在我。”

见人这般通情达理,凌立一时语塞,这与他先前想得太不一样了。

方平总将陈洗形容成擅长迷惑人心的魔头,现下看来好像并非如此。

凌立拿出用具,递了颗药丸给陈洗:“此乃强效的麻药,能免去剖心之痛。”

掌门性子宽厚,陈洗信任他,拿过药直接吃了下去。

药效很快,他一下子连旧伤的疼痛也感觉不到了。

“烦请脱下上衣。”

陈洗缓缓坐起身,朝掌门伸手:“我自己动手。”

凌立迟疑:“这……”

“这是我与师尊的事,既是我吃下的花瓣,我想自己动手。”陈洗坚定道。

他自幼随魔医修习过医术,知晓该如何剖心引出心头血。

凌立不再阻拦,见陈洗将匕首送进心脏,移开了眼。

匕首入肉的冰凉触感,让陈洗心中好受了一些。

这是他欠师尊的,确实该还。

师尊一直对他以真心相待,但碍于各种缘由,他撒过很多谎,不知现在还以真心是否还来得及。

他不敢奢求别的,只期望当师尊知晓他是魔域之人后,不会同门派中其他人那般反感仇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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