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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逢不置可否,这是她的家事,他不便有所感言。但他却也了解,她在沈家确实不好过,否则之前,沈家区区一个庶女竟然也敢打砸了她的院子,而那继母嫡妹更敢在大门口泼她狗血。她在沈家的处境确实不太好。想到这,徐逢对沈凉月生出一丝同情,静听她后话。
沈凉月垂眉敛目,继续说:“民女会深夜前来打扰徐大人,正是因为家父把我赶出来,喝令我若是不能把沈庄柔带回去,他也就不让我回去了。”
“这,这……”徐逢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以为这位姑娘处境不好,结果没想到,竟然这么不好!沈庄柔自己诋毁诽谤朝廷命官,关沈凉月什么事?那沈老爷竟然把这份罪责怪罪到她身上?
这份狠心无情和不可理喻,也是前所未见了。
沈凉月再度跪在地上:“如果徐大人还是气性难消,不如徐大人干脆把我收监,换我妹妹出来吧?民女愿意替妹妹承担这份不敬之罪。”
沈凉月说得果决,但话里话外却又透着一股悲凉委屈的感觉,搞得徐逢目瞪口呆,手足无措。
徐逢沉吟半晌,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头烦躁至极。
沈庄柔大庭广众之下冒犯官威,妄言诽谤于他,这个罪名可大可小,他看在沈庄柔一介女子之身,其实也没打算过多追究,之所以把她收监,只是因为沈家人跑到他这府衙,开口闭口的就想拿钱贿赂他,却丝毫没想要赔偿给那两个被泼了狗血的受害者,所以才被他给轰了出去。
结果没想到,他一时心硬不放人,却又把这姑娘给连累了,如果害她有家不能回,半夜三更在外流连,那他就是大罪过了。
徐逢觉得,自己现在是被人架在火上烤,左右为难,明明犯错的人不是他,但最后却全是他的责任。这种躺枪的感觉,让他十分的憋屈。
不过看了眼地上的女子,好像比他更憋屈倒霉。想到这,徐逢到底还是心头一软,把沈凉月扶起来:
“唉,你起来吧,你就带着沈庄柔回家去吧,我虽觉得自己倒霉憋屈,但看你比我更憋屈,我便不忍心了。”
沈凉月被他逗笑。堂堂一城县令,二十七八岁的高大男子,竟在她面前一副憋屈至极的样子,也是十分可爱的。
她眉目轻敛,从衣袖里掏出一份请柬及两锭十两银子递过去。徐逢看着她。
沈凉月解释道:“白日里,我二妹不懂事,泼了那两个路人一身狗血,这两锭银子算是赔偿,请大人转交。至于这份请柬,待季朗荣归来时,沈家定然是要风光操办为他接风的,到时还请徐大人携令妹踏足寒舍,增寒舍光辉。也算是我们沈家,给徐大人您的赔礼。”
徐逢心里十分震动。伸手接过沈凉月递来的东西,指尖触到她柔软的手指,也不知怎的,只觉有一股难以控制的悸动瞬间窜至体内四肢百骸,他手一抖,下意识地就捏紧,沈凉月已经放手,她站在他面前,莹若秋水,影沐月华,煞是好看。
心里有根弦,不期然被撩拨,他看的有点痴,可却有一种更深的苦涩在蔓延。
她给他请柬,只是因为她的未婚夫要回来了呢。
徐逢回过神,笑得有点不自在:“好,到时候我一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