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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听她胡说八道 且墨 21805 字 9个月前

至于柔嘉一定要现?在杀了辛帝的原因……焦侃云觉得,柔嘉亲口所述的“武将层出,盛世兴起?”不过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恐怕还是?多年来对辛帝的厌憎堆积压存,在皇后被辛帝囚困冷宫、以?毒折磨的时候,爆发了,柔嘉会?想,她自己心?中也藏着一个爱人,每日对辛帝虚与委蛇,装模作样,倘或哪日流露出这份背叛,自己的下场恐怕和皇后别无二致。毕竟辛帝只因一枚渊渊友,就?窥破了皇后的异心?,自己又能装到何时?她装够了,索性就?为自己最真实的欲望活一回。

如今盘来,唯一让焦侃云意外的,唯有皇后。

“在想什么??”虞斯骑着马在道上慢悠悠地走?着,寒风肆虐,他用双臂将她裹在怀里,“你已经想了一路了。”营众列队跟在身后,脚步声?在清冷的夜间格外响亮。

“皇后娘娘对陈大人……不似我和阿玉那般,也不似你我这般,恐怕还要复杂一些。”焦侃云想起?那封令陈徽默委顿哭泣的信,“真情?有之,利用亦有之。”

虞斯“嗯”了一声?,“皇贵妃宠冠六宫,聪慧冷情?,皇后既能与她制衡后宫多年,没有手段怎么?行。”

“我原以?为似圣上这般专断固执的国?君,会?是?……以?殉国?为结局,他一口一个千秋霸业,那么?至少战死沙场?不说至死不休,好歹会?醉饮三千场,说过一番壮志豪言再倚剑倒下,没想到,竟是?死于后宫毒杀,最终躬身蜷腿,匍匐狼狈,一切也都只是?眨眼间,才说个三言两语,就?断了气。”焦侃云无不慨叹。

虞斯轻笑一声?,“他可不会?守国?门。在许多臣子眼中,他最是?矜傲刚愎、威严赫赫之人,但常伴他身侧的近臣多半都晓得,他才是?最懦弱自卑的人。不然也不会?反复无常了。

“你想,在得知我刚战胜北阖之时,他若命我趁势将北阖战将全?数消耗殆尽,直打到他们俯首称臣,我身在北境,尚未回朝,绝不会?有怨言,自然是?一鼓作气,为他开疆拓土,但他第一时间接受了议和,选择停战,并签订盟约,承诺给北阖助旅岁币二十万,只要求他们不再犯边,可见?他对北阖的惧怕。但这个举措,可以?说是?朝臣们为了百姓安居,不受战火侵扰,谏言所致,真正体现?他自卑之处,是?议和后反悔……

“他说自议和起?,日夜不安,可见?此事在他心?中扎了根,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并不懦弱,并不怯惧,他才宣称要这千秋霸业,宣称要将北阖寸草诛尽。倘若没有我这个武将星,他不会?这么?猖狂。可他哪里又像你一样晓得,我也只是?个会?流血受伤、会?流泪疼痛的人罢了,不是?什么?千年将才,更不是?真的能稳操胜券地对抗所有外族联盟大举进攻,我也会?累的。

“他只当我是?唯一的武将星,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他弃用了太上皇留给他的老将,那些将军经验颇丰,战无不胜,我与他们交手,亦没有十分胜算。太上皇分明?是?将自己的心?腹将才都留给了他,他却因为畏惧二圣当朝,畏惧太上皇会?在朝中遗留势力,不敢尽用,浪费人才,从而?一叶障目,将我奉为至宝,想要拿捏我一人,又因得逞地拿捏了我,而?得意忘形,生出暴政之心?。”

听他解语,焦侃云的心?静下不少,便与他坦言,“这么?说或许大逆不道,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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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庆幸……圣上驾崩,辛北和盟犹存,但东征之事会?彻底被搁置,皇贵妃知人善用,定会?劝说二殿下,以?后在军国?大事上多多听取你的意见?。”

虞斯垂眸看?她,低头用脸颊碰了碰她的耳朵,轻声?道:“是?吗?那你可知,以?后每次上朝,我都要跪他了。”

焦侃云抬头望他,忽然道:“也许…他会?是?个好皇帝。”

“因为什么??”虞斯挑眉,酸溜溜地道:“因为你吗?他若知道你信他,不知多么?高兴得意。”

焦侃云摇头,想到楼庭柘接圣旨时的眼神,“因为他亲眼看?见?,他的母亲杀了他的父亲,也亲耳听到了父亲因何而?死,前者给予他的震撼,会?让他牢牢记住后者。他不会?想重蹈覆辙的,所以?他必然会?听取皇贵妃的建议,做个知人善用的君主,可以?说是?我信他,确切的说,是?我相信有你在,他很难昏聩。”

虞斯抿起?唇角,“这还差不多。”

焦侃云感慨:“今夜会?有很多人睡不着了,不光是?二殿下,还有一干从床榻摸爬起?来入宫,通宵等候消息的臣子,以?及北阖的人。”

“多罗这会?儿可能已经得到风声?,抱头鼠窜了吧。原本以?为祭祀大典之后能得到确切的联合结果,没想到短短一天局势急转而?下,如今不仅不会?有人附和他的东征计划,楼庭柘更是?要找人一路把他杀回北阖,若是?不幸死在半道上,北阖王那封手书可就?真成了谶纬之辞了……”虞斯将她送至焦府门前,并不打算离去,只示意副手留下一些兵卫把守焦府,其?余人回营队,“我今夜守着你。”

“不用,我睡得着。”焦侃云自嘲,“我算不算很没有良心??我反而?觉得,今夜会?好眠,也许,我还会?梦见?阿玉……救下思晏,我只是?松了一口气,阻止了辛北交战,我也只是?稍有安抚,如今东征之行彻底落停,辛帝已死……我终于有颜面去见?阿玉了。”

她眉眼泛红,鼻尖浮起?酸意,虞斯揉了揉她的侧颊,“那我更要守着你,也许夜梦里帮你擦擦眼泪,抱一抱你。”

阿爹收到消息就?着正官袍入朝殿等候消息去了,阿娘因担忧她,守着夜等她回来,虞斯的人先回府禀过一趟,这会?儿焦侃云带着虞斯一起?去拜见?,将宫中发生的事简略说与她听,便请她好生休息。

虞斯则以?焦侃云在宫中受到惊吓为由,称自己今夜在门外蹲守陪护。

阮氏稀里糊涂地答应,想着两人本就?有了赐婚,倒没什么?,走?了两步,回头瞧见?两人牵着手往院里去,回过味来,嘀咕道:“院子一进,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一个在房里头,一个在房外头?”但到底想着在这种惊变下,虞斯把女儿平平安安地给带了回来,放了两人一马。

当天夜里,焦侃云确实梦见?了阿玉。

他负手站在杏花疏影里,她拨开迷雾朝他走?过去,便见?他展颜一笑,调侃道:“稀客啊。”

她想起?最后一次去太子府找他,他亦如是?说,如今音容笑貌都似昨日,顷刻间泪流不止,伸手想握住他,却只揽了一片雾,“阿玉?”

“怎么?了?忽然哭成这样?”阿玉诧然,抬手给她握,“好了,应该高兴一些的。这是?你最后一次为我谋事了,绰绰,你做成了,只可惜……我不能允你一品了。”

焦侃云固执地问他,“你为什么?现?在才来见?我?”她将阿玉的手握在掌中,竟是?温暖的。

“我不见?你吗?你忘了,你来我府中,从来不需要报备的,不是?想进就?进,门也不敲,‘登堂入室’坐上我的位置,双手抱臂后就?开始训我吗?”阿玉一笑,又敛容,温柔地道:“是?你不愿见?我。”

“我不愿见?你?不,我很想念你。”

阿玉却轻拧着眉头,无奈地看?着她,“别太压抑自己了。”

“压抑?”

阿玉点头,“嗯。绰绰,出事的那夜三更没来找我,不需要愧疚,从我这里接手风来的护卫,也不需要愧疚,渊渊友是?我自愿为你去求的,更无须你愧疚。你是?辅官,又不是?神仙,哪里能算尽天命,事事护我呢。还是?说,你怕不能了我的遗愿,一直不肯面对我?”

焦侃云喃喃自语,“原来我是?这样想的吗?”

阿玉颔首浅笑,“你变了很多,不再那么?圆滑虚伪了,才可以?听清心?底的声?音,我想说的,就?是?你想要接受的。你知道的,这世上真有魂梦吗?恐怕只是?慰藉罢了。可饶是?慰藉,也足够了。”他轻叹,“绰绰,你还活着就?好。”

迷雾将他的喟叹搅乱,他陷在雾气里,焦侃云逐渐看?不真切了,手中的暖意流逝,画面跳跃到了幼年,楼庭玉在武堂被虞斯揍哭的时候。

“你等着,我叫绰绰过来骂你!”

“绰绰、绰绰,究竟谁是?绰绰?好啊,你叫她来吧。”

焦侃云走?过去,伸手想扶阿玉,抬眼看?见?虞斯,一霎时光交叠,让她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再看?向自己扶起?的人,又变成了最后一次见?到的阿玉的模样,他微笑着对她说,“你来了?”

“我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阿玉的脖颈突然出现?一个血洞,他面不改色,依旧笑着问:“…就?这么?想保护我吗?这么?想让虞斯也保护我吗?”

焦侃云点点头,抬手想为他捂住那个流血的洞,却如自己的眼泪一般,无法?堵住。

“你是?觉得,倘若那时你们便相识,我就?不会?弃武,虞斯也会?成为我的助力?那样,我就?不会?死了?……好吧,既然是?梦,便圆你所愿。”阿玉看?向虞斯,“你看?,她就?是?绰绰…是?我的辅官。”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脖颈上的洞渐渐愈合消失,焦侃云长松了一口气,好像一切都挽回了一般。

阿玉低叹道:“绰绰,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无须挽回,放过自己吧。这样,我才能常来看?你。”

焦侃云怔然盯着他,半晌没有言语。

忽然,阿玉打开紧握的掌心?,上面赫然放着一枚渊渊友,他递过来,“再选一次,还是?会?为你求的。这根本不怪你,同样无须你来挽回。一千次,一万次,我都会?把它送到你的手中。绰绰,听我的,放过自己吧。”

枕上夜梦残泪,焦侃云醒转过来,看?向床畔的虞斯,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过几日,我们一起?去放河灯祭他,过六礼前,总要和他也说一说。”

第95章六礼前。

随着天降神罚的谣言传开,辛帝的死因?在?民间始终成谜,正如皇贵妃所?愿。传位遗旨宣读后,朝臣也毫不意外,皇贵妃得辛帝盛宠,太子去后,二皇子为长,又自幼得辛帝偏爱,文武兼备,有治国之才,太子刚去时辛帝就有意愿立二皇子为储君,那圣旨一早就拟好了。饶是二皇子德行略亏,尘埃落定,终究无人敢置喙多疑。

新皇登基的第一件事,就是驳回东征策议,并把北阖王子“请”回故土,再派遣使者慰问一番北阖王,感谢王出手剿灭绝杀道匪徒,澄清北阖王庭谋杀大辛太子的谣言,继续保持辛北之间友好的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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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此?举彻底安抚住了辛北两域的百姓。又以史为鉴,唯恐边境不受犯后将士懈怠,遂提拔了之前被辛帝数次打压的旧臣老将,同时重用以虞斯为首的新锐,平衡势力。上朝时决议,年后选贤举能,广纳良才,非剿乱平叛不兴战火,以休养生息,致富强国为主。

为此?决策,吏部异常忙碌,难得的休沐日,焦侃云和虞斯亲手制了些河灯,到落雪院的碧湖畔祭奠阿玉。

楼庭柘特意托人来传过话,他没有在宫中找到阿玉的尸身?,将辛帝的心腹暗手审问一番得知,确实如她猜想,被辛帝隐秘送出宫外焚毁了,皇陵的棺木中自然?是空的。

焦侃云觉得,比起坟墓,阿玉会更喜欢停留在?自己为他布局的落雪院中,这里一年四季、一月三旬可赏不同的花卉,有水有亭,还有人气?,最?为合宜。

莲形河灯如星子在?天河流淌一般飘荡湖上,映亮了夜间的雪景,轻缓落下?的雪絮在?靠近火烛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正如阿玉伸出?一双温暖的手,于?无声处接住了所?有的黑暗与湿冷,河灯承载着这份暖意,拨开一圈圈涟漪,在?水间悠然?徜徉。

思晏随他们一同前来祭奠,她一直低垂着眉眼,跪在?一旁不说话,默默为河灯点烛。

这里是楼庭玉第一次见?她的地方,其实她对路过此?处没有什?么印象,对楼庭玉这个人,就更称不上了解,只是数月来,她常常会梦回刺杀那夜,梦到那双满含温柔与无奈情绪的眼睛。那双眼睛总是在?问她:“你还好吗?”

一开始,她告诉自己,世上没有什?么魂梦,这只是自己为了开脱罪责,减轻负罪感,臆想出?来的问候。直到焦侃云告诉她,那个“救”字,就是为她而写,那一刻,负罪感更是抵达顶峰,她继续做完了那些梦,梦中他依旧用那种眼神反复询问:

“你还好吗?”

“我不只是问,被父皇设计刺我之后……”

“还有,从小到大,你一个人,还好吗?”

她想,这不是魂梦,这确实就是楼庭玉那时的眼神所?流露出?的东西,是他真正想要?问她的。他关心她为什?么被骗,关心她被利用后该怎么活,关心她为何不敢对兄长说出?实情,关心她受到的不公正待遇,以及不得已的苦衷。

倘若这个人没有死,会是一位贤德仁厚的君主,他会像关心她为什?么被皇帝利用和欺骗那样,关心每一个吃穿不好的百姓,于?是世上会少许多像她这样被掳去绝杀道的可怜孩子,少许多被帝王欺骗利用的棋子,也会少许多不得已、不公正、不敢说。

对天下?百姓而言,师父的命微不足道,甚至那是一个年轻时同样祸乱苍生的杀手反贼,而太子若活着,可以换千千万万人活着,苦衷只是她的苦衷,她最?终的选择当?然?是错的,这份错让她无法原谅自己。

她几次拿起刺刀,想要?自杀谢罪,可又会想起焦侃云说:“这条命,你自己要?在?乎。”

兄长对她道:“死很简单,几个弹指,你就能取走一个人的性命,活着却很难,这么难,还是有许多人要?活着,只要?你活着,也许就可以找到最?好的赎罪方式,至少比死要?好,也许时间一长,你既可以赎罪,也能乐在?活着之中。”

那日殿上对上昔日同道,思晏终于?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了。虞斯为她筹谋了一条极好的活命之路,而她自己找到了一条极好的赎罪之路。她可以替楼庭玉去做没有做成的事,守护这片他牵挂的山河,爱护他深爱的百姓。她因?不得已杀了一个人,却可以杀千千万万敌寇,挽救千千万万个人的不得已。

“你有想说的吗?”焦侃云看向沉默的思晏,她自来到此?处,只是郑重拜过一遍又一遍,既道歉,也道谢,便再无言语了,终究怕她憋伤。

思晏摇头?,“也许这么复杂的事,用行动才更真诚。”

焦侃云拨弄着水,将她的话糅进河灯,带得更远了些。她举目看去,河灯已经像一条蜿蜒的星河,竟与虞斯在?七夕兰夜时赠予她的盛世红河交影重叠,“阿玉好像在?说,他也会保佑大辛国泰民安,盛世太平。”

时辰不早,寒风凛冽,不宜久留,虞斯抚着焦侃云的手,一起将最?后一盏河灯放入水中,“还不打算亲自请他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吗?他若不来,我也会遗憾的。”

焦侃云轻声道:“我在?河灯里写了字条,阿玉会知道的。”

雪寂无声,此?刻凛风一吹,满院的枯叶与雪扑簌簌作响。

待离开落雪院,回到焦府,两人在?屋里围上炉子烤火,她才悄悄追问虞斯,“你为什?么遗憾?”

虞斯拧眉,“早知道有这天,以前揍他的时候就轻一些了,也不晓得他对我满不满意,也许记恨着幼时在?武堂的事,托梦劝你别嫁呢。”

“侯爷好缜密的心思,昨夜阿玉的确已经劝过一遭了,他说若我执意要?和你在?一起,也不是不行,但侯爷上门迎亲的时候,要?让宾郎们替他狠狠地揍回来。”焦侃云促狭道:“我舅舅也是这么说的。等我祖父、大伯他们赶到樊京,恐怕也要?和舅舅一起商量如何才能把侯爷揍踏实了。”

虞斯把她抱进怀里,佯装闷闷不乐,“绰绰一点也不心疼啊。”

“我比较想看侯爷被群殴倒地,不能还手的模样。”焦侃云笑说,“可惜啊,届时人在?里屋梳妆,凑不了热闹,否则给侯爷这幅风姿写进话本里,又能风靡一阵呢。”

“你不如省点笔墨……”虞斯抵住她的鼻尖,翘起嘴角:“把洞房花烛也写进去?”

“那就成禁书了,侯爷。”焦侃云的唇角被吻住,心头?荡漾起一片酥麻,她合眸,声音低哑,“禁书当?话本子,可不好讲啊。”

“嗯,那就让它?变成禁书吧,别讲了,再画些图……”虞斯一哂,“想怎么画怎么画,看你高兴,然?后我找人给你装订起来,我们留着自己看。”

焦侃云红着脸审视他,“你看过吗?绘图的。”

虞斯挑眉摇头?,“上次让你把你看的匀给我一些,你又不肯。是生怕我学?得比你多,洞房花烛夜拿捏你了?”

“拿捏我?”焦侃云当?真被他激将,扬起下?巴眯眸,“过几日就给你送来,侯爷且多备些好绢帕子吧,怕你流鼻血。”

想到上次流鼻血,虞斯登时窘迫不堪,不想看她戏谑的笑容,凑上去深吻过三番,才狠狠道:“今非昔比,我早就能扛住了!”

显然?,他的大话说得太早。焦侃云直接花大价钱从书贩子手里买来自己都不曾看过的册子,一是为提前学?习,二是……她也不过是说说大话,看过,但不多,因?此?心底同样很好奇,遂一册买两份,拉来个箱子装好,锁上,找人给他送到侯府。

虞斯看完一册后,再也没有在?晚上潜入焦侃云的闺房过。

连阿离都发现了他的不对劲,跑去问章丘,“侯爷近期越来越喜欢倒立了,他该不会是想把这当?作一种操练吧?在?营地里施行前,先自己检验一下?是否可行?”

作为早二十年就看过那类册子的人,章丘拍了拍阿离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道:

“玩去吧你。”

比虞斯早涉猎此?物的焦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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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并没有好太多,有时浴后睡前,不由自主地浮想联翩,她就会立刻起身?坐到书桌前,通过整理这类册子中所?能学?习到的要?点,分散注意,消磨时间,直到犯困,即可倒头?就睡,出?奇地有效。

当?司若锦来到樊京时,焦侃云已将册子整理完毕,虞斯特意接她下?值,带她去见?母亲,焦侃云回家换过一身?干净的衣裙,带上赠礼,以表郑重,虞斯知道她多少有些紧张,低声安抚,“母亲是个很随和的人。她专程让我跟你说,不用带什?么礼。”说着,朝她伸出?手,示意牵握,焦侃云顺势把册子塞给了他。

虞斯领着她往侯府后院走,狐疑问她,“什?么东西?”手上忍不住地翻起来,风轻云淡地打开,手忙脚乱地合上,最?后只能揣进怀里。

焦侃云故作镇定,“我可没让你现在?看。”

两人齐刷刷地红得发光,在?院外平复过一阵才走进去。

司若锦侧身?坐着,低头?看不清脸,焦侃云一眼先看见?的是坐在?司若锦身?边,愁眉苦脸的思晏,她见?到两个人,如蒙大赦,起身?招手让他们过来坐,又对侧边的人说道:“干娘,他们来了,我看今天这算盘就学?到这里吧,兄长的婚姻大事要?紧!”

焦侃云恍然?大悟,思晏这是好不容易逃脱了日夜学?官话的魔掌,司若锦又将她拉去学?算账,天知道她对这方面?毫无兴趣,只愿有人赶紧救她。

焦侃云过去拜见?,恰逢司若锦抬眼看过来。

柳叶眉下?一双杏眼剪水,透出?洞悉世事的明澈,珠钗玉簪交错挽起利落而不失柔美的堕马髻,深蓝色并蒂莲纹织金锦裙,将她深红的口脂衬得更为鲜艳,她一手拨弄算珠,一手执笔,极为端庄优雅,开口却是:“你写的话本很值钱吧?要?不要?跟我合作?你只负责写,我负责印制发售,所?有风险我来担,若得了利,你我分账。”

焦侃云一愣:“嗯?”回过神来回道:“多谢姨母抬爱,只是金玉堂被封后,晚辈须得避嫌一段时间,近期朝局清朗,也着实没有动笔的方向。明年若有,再与姨母细谈?”

“好。”司若锦嘴角浮起些许笑意,“不必多礼,过来坐。”

几人围坐桌边,侍从倒上热茶,焦侃云将赠礼奉上:“略备薄礼,一点心意,还望姨母不嫌弃。”

“既是心意,自然?要?收下?。”司若锦并不谈及之前让她不必带礼,见?她有所?准备,欣然?受之方使其舒心,她凝视着焦侃云,忽然?一笑,“不用唤我姨母,太生分。”

焦侃云再一愣,心道不至于?要?在?还没成婚前就让她唤婆母吧?这哪里唤得出?口?

却听司若锦一本正经道:“唤我司老板吧。”

焦侃云噎住,为自己的自作多情感到羞赧,一时面?红耳赤,干巴巴道:“司老板。”

司若锦失笑:“瞧你绷得太紧,逗一逗你。”

“母亲。”虞斯略磨了磨牙,“您不是答应我不会捉弄她的吗?”

司若锦笑得更灿烂,执杯喝茶,“我答应你,本就是为了连你一起捉弄。”她看向焦侃云,“你看,他比你的脸还要?红一些。”

焦侃云抿唇看过去,虞斯想到方才令自己也心猿意马的误解,不由得舔了下?干涩的唇,羞涩地转头?与焦侃云衔上视线,温柔地安抚她,“母亲一贯如此?促狭,习惯就好了。”焦侃云轻笑,他便在?桌底下?勾住了她的手指,也随她笑,“晚上留下?来吃饭,母亲带了历阳的厨子想让你尝尝新菜,我有跟厨子说,你不喜欢太腻的。”

司若锦支颐挑眉瞧着两人,笑叹道,“樊京果?然?是片风水宝地啊,走之前,朝琅还是个不近女色的,再回来,朝琅不仅会心疼人,还会跟心上人夹着嗓子说话了,若不是亲眼所?见?,还以为章丘在?信中所?述皆是夸张之辞。”

“不仅如此?。”思晏道:“兄长之前指点我,说练枪不可钻花架子,可每次焦姑娘来,兄长舞枪全是花架子,就为了好看。”

焦侃云脸红,往回拽手指,虞斯却拉着不肯放,她只好任由他在?桌底把玩着,对司若锦道:“晚辈也不常来侯府,思晏所?说,只是侯爷偶尔为之,兴之所?至罢了。”

“什?么兴之所?至?”虞斯有意道:“我就是舞给你看的。母亲,你就别调侃这些了,绰绰不好意思。”

司若锦瞄一眼桌下?,笑道:“你倒是好意思,一直抓着别人的手指头?拨来拨去的,这么能拨来打算盘,往后她亦要?上值,你指望累她一人替你管家不成?”

几人齐笑,焦侃云心底绷着的那根弦悄无声息地松了。

回到府中,她才发现司若锦赠了她回礼,亦可说是见?面?礼,侍从交给画彩,直接送到了她的闺房。

打开匣盒,是一整套镶宝嵌玉的金头?面?,宝石被技艺精湛的匠人仔细打磨过,五光十色。

她将每个物件都拿出?来认真地欣赏了一番,才发现匣盒下?方还铺着一本书,正是她之前写的《忠勇侯虞斯不得不说的隐秘情史》。

扉页有张字条,流畅洒脱的笔法写着:烦请隐笑签上大名,再于?纳采之日还给我珍藏,多谢。——司若锦。

第96章六礼

所谓纳采,乃是男方专请媒妁上门提亲,女方答应议婚请求后,男方再备礼求婚的仪程。焦侃云和虞斯有先帝赐婚,按说不必女方再作应答,但纳采为六礼之首,虞斯自不愿省去任一礼数,司若锦也是严谨细致之人,专程挑择最佳宜日,请了樊京城内有口?皆碑的专司媒妁的福人上门提亲。

待焦昌鹤和阮慈应答后,司若锦便备好采择之礼,携着?男方家的人捧着雁、羊、鹿、鱼、鸳鸯、酒、黍、面、胶、漆等象征美?好祝颂之物?,浩浩荡荡地正式上门求婚。

素来?纳采这一步,没得男方自己跟着的,但虞斯说什么也要?去,司若锦拗不过他,遂他的意愿,哪料到他不仅是要跟去,还要?金冠束发,身?着?织金紫缎蟒袍,坐在高头大马上,以探花之姿,招摇过市,简直比凯旋回京那日还要意气风发。

敲锣打鼓,灯彩随辉,一行人本就张扬至极,他竟还不嫌闹事地点了忠勇营的三十精锐跟随,并时不时以开路为借口?呼喊,“忠勇侯虞斯登门求娶尚书府焦侃云,请诸位借道,切谢切谢!”而他自己一双墨眸左顾右盼,红着?脸,嘴角勾着?一抹笑,浑然一幅“对,我要?去焦府求婚,都开始议论吧”,恨不得全樊京都动?员起来?,立刻给他把这个消息传遍。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今日是下?聘或迎亲,原来?六礼第一道门槛尚且没?迈过去,老百姓们都不晓得他究竟在得意什么,但司家和侯府大气?,花了大手?笔,凡借道者可领喜,黍米面粉、棉衣被褥,都是过冬的实用之物?,此举倒不尽是为了借道,司若锦一贯爱帮扶老百姓,众人念着?好,也就不说他一个少年郎了。

老百姓不知虞斯所想,焦侃云却知道,虞斯早就问过她了,“绰绰,你不介意我从现在开始,行事再张扬一些,把我们要?成婚的消息传遍樊京城吧?”

实则,自从司若锦来?到?樊京着?手?准备六礼,虞斯就在私下?唤过焦昌鹤好几回“岳父”了,一开始焦昌鹤听得唇齿都在打颤,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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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喊得多了,硬是把人给?喊适应了,焦昌鹤揉着?眉心应了一回,虞斯就得寸进尺,当着?同僚的面也这么唤。

焦侃云与他两相配合,也明示表姐把他们开春就会成婚的消息传出去,表姐这个大漏勺不负所望,就有了阿爹上朝时,谁都要?来?恭贺一番的景象。硬是逼着?焦昌鹤在心底接纳了女婿。

焦侃云笑他,“我们已经挺张扬了,侯爷还想怎么样?”虞斯就将?自己纳采之日要?如何行事告诉她,她挑眉故作不明,“为何啊?”

虞斯揉着?她的唇角,又想亲她了,但他最近在忍心耐性,以免被她写的册子所扰,行莽撞之事,因此克制一番,只是抱在怀里?,“没?什么,一想到?整个樊京城都会议论我们俩,等着?看我们俩成亲,我就高兴。”

百姓们不仅议论,还诧异,曾都偏信隐笑所写的上册,以为忠勇侯多情浪荡,却原来?只是个为求娶心上人脸红心跳的毛头小子,而那写他多情话本的女子,怎么又正好是他的心上人?

百姓们看不懂,纷纷猜测,也许隐笑在下?册所写,才是真意,两人青梅竹马,佳偶早成,上册不过是两个人吵架之后女子赌气?之作。当然,真相他们不得而知。

焦侃云倒是不关心百姓怎么议论他们如何走到?这一步,只在看见?虞斯骑着?马来?求娶时,想到?了初见?,他也是身?穿紫袍,骑着?高马,神采奕奕,气?度好似她的那根玉骨龙须笔,彼时天光云影,竟在此时共与徘徊。她好像又听见?他在说:“请留步——”这回,是为了向风来?问门。

纳采过后,便是问名与纳吉,同样是以雁为礼,问名,是先请问女子的名姓和生辰八字,纳吉,则是请算命先生将?男女八字占卜一番,若是相合,再向女方呈上男方的生辰八字,是为换鸾书。

司若锦这时候才知道,虞斯早在七夕之夜就把自己的生辰八字给?人家了,意思?也很?明显,让焦侃云先验过他合不合,而不是他来?验焦侃云。好一个毛遂自荐,司若锦抚掌大笑,直到?笑出眼泪才收势问他,“那绰绰请算命先生去验你了没?有呢?”

虞斯面色羞红,老老实实地?回:“应该是没?有,她那会儿等着?相看八十个郎君,樊京城的俊秀们排着?队与她吃席,她还没?看上我呢。”

司若锦笑得肚子痛,“有意思?,八十个郎君都能相下?来?,她有此等毅力以后不愁何事做不成,看不上你也属正常。”笑过后,该有的章程还是要?走,换过鸾书,两人才算是正式定下?婚约。

因六礼繁琐,民间一般会将?纳吉与纳征放在一起置办,即是说,男方会在呈上庚帖时,将?聘礼一道抬去女方家中,称作下?定。但高门权贵比较讲究,也不嫌繁琐,纳吉之后,司若锦又挑了个良辰吉日,打算隔一段时间,才去纳征下?聘,虞斯也正有此意,他要?亲自把司若锦为他准备的聘礼都再点一遍,亲自查漏补缺。

司若锦看着?他忙里?忙外,乐此不疲,有意调侃,“你奉上的赔礼都从街头排到?巷尾了,聘礼当然不能被自己比下?去,我能给?你丢份子吗?自然是只多不少的。新帝不是予你数职吗,近期要?处理不少政事吧?还像个闲人一般。”

虞斯握着?笔在礼单上添笔,闻言头也不回,“我交给?手?下?人办了,每日会验听,婚姻大事当然要?自己上心,想抽时间自是有的。”

司若锦听章丘说过这位新皇和两人的一些恩怨情仇,只当话本子听个年轻人的乐呵,此刻便揭过话题,“从历阳来?的时候还挺挂念,现下?整日在眼前晃,我都不想看见?你了,等你俩成婚后,我还是早早回历阳过我的小姐日子。”

“母亲不打算留在樊京?”虞斯回头,思?忖片刻,“怕扰我们?”

司若锦微笑,“怕你们扰我。”

与此同时,阮慈也正为焦侃云准备嫁妆,焦侃云同样没?歇着?,自己也归置,她在詹事府时常打点类似事务,并不陌生,只是头一回置办嫁妆,限制规范一类,免不了要?去问阮慈,“倘若侯爷抬上门的聘礼太多,是否嫁妆也需对应?”

阮慈耐心地?和她讲过,“毕竟是在权贵里?混的,不想让人嚼舌头,自当如此,可司家那般手?笔,谁也比不过去。”又同她道:“好在侯爷送过一次赔礼,既是任我处置,我便全当你的嫁妆,交由你自个傍身?吧。你的叔伯们也带了许多礼来?为你添箱,你舅舅都快把国公府家产变卖了,姑姨最是体贴,搜罗上等的缝织品,给?你做舒适的衣物?、床被,就连你的兄姊弟妹都亲手?备了好礼……你们婚期定在开春,五湖四海的家人,在天寒地?冻的冬月末奔着?来?,哪个不是宠爱你的,总之,家人心意重比千金,谁也不差。”

焦侃云抱住阮慈,喉头哽咽,“阿娘,阿娘是世上最美?最好的阿娘了。”

阮慈抚着?她的秀发,突然想到?春尾宴,笑道:“你看,我说我的眼光错不了半点,你还真同他好上了,长得好看,就是吃香啊。”

“是是是,阿娘眼光举世无双,我的确是……中的侯爷的美?人计啊。”焦侃云想到?虞斯第一次索吻时沐浴勾引,不由得失笑,“总好过嫁给?一茬十岁的菜苗儿吧?”

“我是挺满意的,你舅舅就不一定了,前儿个听说他在家里?为此事咬牙切齿了好久,骂到?最后用膳把牙都崩碎了。”阮慈笑说,“你咿呀学语,第一声喊的就是舅舅,所以你舅舅偏疼你,你小时候,除了爹娘,最喜欢让他抱了,他许是感慨而已,那么小的孩子,忽然便长大了。”

焦侃云宽慰她,“樊京就这么大,焦府和国公府也都不远,女儿会骑马,片刻就能回来?。”

阮慈柔声道:“倒也是。你爹也这么宽慰我,他倒是不用费心,每日上值都能与你见?面……嘶,说起这个,你爹想让你去御史台,之前他不同意,毕竟是专司弹劾的,怕你得罪人,现下?经历了太子案,他想通了,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明年考核,他允你自己考去。”

“真的?”焦侃云既惊又喜,明年正是朝廷全心投入选贤举能的一年,既是广纳人才,机遇也更多,她由衷地?笑叹:“我会考过的,以后写话本便只当闲趣,弹劾谏言上达天听是正统,也是民心所向。”

“你爹这么做,也是希望你能过上你真正想要?的日子,他本想让你在吏部看看贪来?污往的琐事,逼你退出朝廷,但真见?你要?嫁人了,又觉得,还是你的心愿比较重要?。只是听说不太好考,你有信心就好。”阮慈捧着?她的脸,低声道:“绰绰,开心最要?紧。”

焦侃云抱住她,“阿娘……您放心,我不会辜负您和阿爹的。”

阮慈打趣道:“侯爷的聘礼不辜负我们就成了,指望着?纳征之日在权贵里?风光一把,后半辈子用那些养老呢。”说完又抱着?她揉了揉,到?底想着?给?她留着?当后备。

焦侃云却正经道,“母亲何必戏谑,自然是你们留着?,不要?再为女儿考虑了。”她想了想,颇为心虚地?如实道来?,“其实早在七夕时,侯爷就把他的所有家当写成礼单、找人公验过后盖上公印给?我了……我并不缺后备之物?。”

阮慈温和的笑容立刻敛起,“什么?你好大的胆子!……所以你们那时当真私定终身?了?”

焦侃云摇头,“侯爷是自愿赠予,公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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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是验他赠予,不是验聘妇,他说赠予所有,就是忍不住想送我东西,若说求什么,只希望我以后择夫婿时,先考虑考虑他,我看他哭得可怜,才说代为保管。”

阮慈欲言又止,最后只好无奈地?笑出声来?,都到?了纳征这步田地?了,这所谓的“考虑考虑他”,算是把他考虑透了。什么“看他哭得可怜”,这两人分明那时就已是彼此情动?,心定终身?。

六礼之中,以纳征和迎亲为重。到?了纳征,那便是尘埃落定,嘉盟已誓。有了前些时日的铺排,忠勇侯府下?聘之日,樊京城的老百姓还当真翘首以盼,很?想看看司家的实力。

“来?了来?了!”有人吆喝。

“嚯——!”一阵阵喝声如浪排来?,此起彼伏,若要?寻究声源,放眼望去,如那聘箱一般压根找不到?头,樊京城深陷热火朝天,百姓们再度迎来?了司家和侯府的“见?者有份”,但凡借道和叫彩者,自可领喜。

那聘礼送到?焦府门前,比那日的赔礼还要?壮观,围观者无处下?脚,杠箱更是无处安置,从正门担进去,焦府这尚书五进院都铺不开,依旧只能在院中重重摞起。

“皇商真不愧是皇商,先帝去了,皇商还是那么有钱……”有人不禁啧叹道。

“难怪先帝那么忌惮忠勇侯,又能打仗又有钱,就是篡……”

“诶!不要?命了!说什么?!”

“司若锦真真儿是个聪明的,和离,置产,分得清清楚楚,都说忠勇侯凯旋之前司若锦被权贵女眷们的邀帖烦得回了历阳,如今细思?里?头的道理,她那哪是被烦的?忠勇侯重新握回兵权回来?,她若留在樊京成为侯府可依傍的财力,忠勇侯岂不丧命?彼时司若锦拒收官眷邀帖,是为了断官商结党之路,表忠心给?先帝看吧!”

“如今忠勇侯仍是与朝中重臣之女结姻了,当今圣上可有得头疼了。”

“你不知道,新皇很?是信任忠勇侯,委以重任呢……嗐,这些东西哪里?能猜得透。”

“……”

鼎沸人声中,焦侃云正和虞斯在后院晒太阳,她本想出去凑热闹,结果画彩说那个阵仗,是没?地?方给?她下?脚了,她就让人捎话给?虞斯,到?后院找她。两人许久没?有亲吻过,焦侃云穿得也厚,不大相信虞斯还能啃透她肩膀上的衣裳,便大胆地?抱着?他亲昵。

虞斯现在脑中的知识,已不可同日而语,微狭眸问她,“你果真要?亲我?”

焦侃云凑上去亲了下?他的耳朵,笑问:“会怎么样?”

虞斯抿了下?唇,红着?脸在她耳畔道:“我现在脑子里?的东西太杂了,迫不及待想都尝试一遍……若是亲得我心潮澎湃,怕在婚礼前得罪你。”

焦侃云挑眉,“哪种得罪?”是因为亲吻得比之前凶猛莽撞而惹恼她,还是……她的脑中亦不可同日而语,一时,书中的画面和比画面更有冲击力的文字描述浮现脑海,那不是单纯的夫妻礼,那是花样百出的疯狂,两人视线一衔,面红耳赤地?松开了拥抱的手?。

迎亲前唯有请期一步,实则两人的婚期吉日早已定好,因此请期不过是走仪式,这一章程跟在纳征后头就来?了。

焦侃云左思?右想,看书之前,他们互相调戏,彼此勾惹,都颇为得心应手?,看书只当是学习,如今却反倒让两人羞怯矫揉,难道洞房之夜两人会因涉猎太多反而变得忸怩矜持吗?虞斯也有此担忧,想起自己之前亲得断断续续,惹她恼怒,再想起书中所言女子承受之痛,不可太生猛,他不想让焦侃云留下?不太好的印象。

两人一拍即合,在大婚之前找到?彼此,几乎同时开口?:

虞斯:“不如我们点些助兴的香,放松身?心?”

焦侃云:“我们喝合卺酒的时候,放点药吧?”

虞斯一愣,惊诧非常:“……什么?”他以为自己的提议已经足够令人羞窘了,没?想到?焦侃云更猛,瞠目结舌过一阵后,忙抱住她,捂紧她的嘴,脸如血红:“你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焦侃云虽脸热,却故作镇定,声音都被虞斯闷在掌中,“我有门路,能买到?。”

“你怎么想到?的?”虞斯低声委屈,“我……我就这么让你不信任?”

焦侃云眨巴眼睛,“毕竟也没?试过,不信任很?正常。别这样嘛,我是怕侯爷放不开。”

虞斯双目猩红,咬牙道:“我怕我放得太开…!新婚之夜你别哭一整晚!”

焦侃云笑:“那?”

虞斯抵住她的鼻尖,松开手?吻了上去,抚住她的腰与自己相抵,待深吻碾过后,喘着?粗气?对她道:“点香可以,不许用药。不然亲死你。”

焦侃云亲吻他的侧颈,踮脚仰头凑到?他的耳畔,“走吧,一起去买,就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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