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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君 枝呦九 55679 字 8个月前

她总觉得自己像是一颗石子,因为重生一遍,打乱了前世许多局面。而仔细想想,有些事情,不变的还是没有变,变了的,也没有朝着好的方面去改。

苏行舟依旧死去,寿老夫人提前去世,苏老大人选择死谏。

郁清梧如今比上辈子走得容易么?苏合香本来是要离开洛阳的,却又被她再次请回来,以后会如何呢?

太孙妃……又会如何呢?

她会改变吗?

会变得更好吗?

她真的,已经尽她所能了。

若是太孙妃的死不能改变,那自己的结局会改变吗?

她喃喃道:“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

会不会等她醒来的时候,这一辈子,只是南柯一梦。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也不知道什么是真的了。

子时,太孙妃依旧没醒。

兰山君的眸光渐渐暗沉下去。

她深叹一声,轻声问,“你说,人死之前觉得自己身上很暖和……是冬日,还是春日呢?”

她希冀是个春日。

她是厌恶雪的。

她不愿意死在雪夜里。

她也不愿意让太孙妃死在雪夜里。

若是她没有重来,太孙妃还有两年可以活,还能在夏日里逝世。

但向来有问必答的郁清梧却在此刻没有出声。兰山君疑惑转身,就见郁清梧一身寒气,硬梆梆的站在她身边,一动不动。

想来寒气都被他挡住了。

她一愣,抬头刚要对他说一句多谢,便见他眼眶通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眼泪如珠一般往下掉,但就是没吭一声。

兰山君顿时心揪起来,又觉得有些无措,连忙踮起脚掏出帕子给他擦眼泪,“你这是怎么了?”

依着她对他的了解,即便是太孙妃真的逝去,他也不该这般哭才是。

谁知她的手刚擦了擦他的眼角,他便骤然低头,一把握住她的手。兰山君怔住,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要怎么做。而后就听见他在风雪声里哀求道:“山君……太孙妃会活着吧?”

你也会活着吧?

是不是太孙妃醒了,你的死局也会改变?

兰山君诧异,觉得他此时的态度有些奇怪。

但还没有来得及细细问,就见一个太监急急从外头而来,砰的一声跪在门口,低声道:“皇后娘娘不曾出长乐宫,陛下请太孙前往长乐宫跪请皇后来东宫。”

兰山君闻言,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曾经,也这般逼迫太孙去请过皇后么?

皇太孙去了吗?

当年的细节,宫外不曾传言。但依着皇帝的性子,传召皇太孙跪求皇后,逼迫皇后出宫,想来也是有过的。

但屋内,皇太孙却没有出声。

宣旨太监着急,又高声喊了一遍,“陛下请太孙前往长乐宫跪请皇后。”

郁清梧脸色沉凝,知晓皇太孙心中不愿,但此时,却不能抗旨。

若是抗旨,便也是中了齐王的圈套。

他正要敲门,就见屋内的内打开,皇太孙面无表情的出现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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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旨太监舒出一口气,战战兢兢道:“皇后娘娘关闭了长乐宫门……陛下听闻之后大怒,请您跪求皇后前来看太孙妃。”

皇太孙手慢慢的蜷缩,静静的走了出来。小太监连忙取过披风给他,却被他挡住。

他看向郁清梧和兰山君,尤其是看向兰山君,他问,“我能信你吗?”

兰山君知晓他现在谁也不愿意相信。

也知道,他在问什么。

她走到屋内,从廊柱上一把抽出平日里太孙妃平日里练的刀,站在外间,对着皇太孙躬身道:“山君也为虎,也曾学刀,站在这里,除非我死,否则不进邪魅。”

皇太孙这时候才确定,她也是知晓自己身世的。

他即便早有猜测,但也没有太当回事。

她知晓不知晓,都不要紧。

他能护住她,就护住她。能让郁清梧多活长一点,就活长一点。

但他没想过,有朝一日,她还能作为他的后盾。

她此时,是他唯一相信的人。

他再开口,已然是酸涩,“山君,望你与我守家门。”

他转身,望着大雪哈了一声,连鞋子也没有穿,就这么赤脚踏进了雪地里。

出身既为太孙,天潢贵胄。

自小学着铸刀,不曾有成。

八岁父死,被囚东宫。二十四岁入朝堂,以为终究有救。

大雪里,他推开太监的哀求,将衣裳鞋袜都丢进雪堆里,依旧赤脚而行。

他这一生,幸而有元娘。

他身子不好,无有炭火,她就抱着他取暖。他爱恼气,不爱吃饭,她就替他吃。

她说,“舅祖父说过的,饭是长寿之要。你不吃,怎么长命百岁?我来替你吃吧。”

她笑着道:“阿虎,你不要怕,东宫死得只剩咱们了,也不要紧。”

“我会保护你的。”

长乐宫前,皇太孙披头散发,嘴唇犯乌,双手叠在一处躬身行礼,高声道:“孙儿,迟檀,跪求皇祖母移步东宫。”

他颤声高呼:“孙儿迟檀——跪求皇祖母……移步东宫。”

长乐宫的门依旧紧闭。

皇太孙跪下,眉梢堆雪,颤抖着身子伏地,“孙儿——迟檀——跪求——皇祖母,移步东宫。”

长乐宫里,宫嬷嬷着急道:“娘娘,开门吧,太孙身子本就弱啊,今日又下了大雪,再这般下去,恐会出事!”

皇后躺在床上不断咳嗽,竟咳出血来。

她咬牙切齿,“竟让阿虎这般逼我!”

宫嬷嬷哭道:“娘娘,求您了,去看一眼吧,奴婢是跟着您一块过来的,太孙,太孙妃,哪个不是您之前捧在心尖上的啊。从前为了避嫌,您一直待他们不亲近,可如今是为着什么?”

皇后手锤在床上,“为着我死去的儿子,为着我死去的兄长!”

她捂着心口,“二十年啊——二十年啊!”

她痛哭出声,“竟这般逼我。”

她站起来,走下床,宫嬷嬷赶紧去拿衣裳,等转身的时候,便瞧见皇后一把将桌子上的东西扫在地上,咬牙切齿骂道,“这个畜生——这个畜生!”

宫嬷嬷赶紧捂住她的嘴巴,“别——娘娘,求您,别说。”

皇后颤抖着穿上衣裳。

宫嬷嬷赶紧去叫人开门,“请太孙进来,快,请太孙进来。”

皇后却抬起手止住,宫嬷嬷哀求看去,就见她惨笑着道:“不用他进来,我出去便是。”

丑时,长乐宫开了宫门。

皇太孙瞧见步履阑珊,一脸苍白的皇后从门口朝着他走来时,心愧的闭上眼睛,喃喃道:“孙儿,谢过祖母。”

这一步,二十年。终究是他逼着她走出来的。

逼着她忘记儿死兄走的痛。

逼着她忘记二十年前,她发的毒誓。

等皇后走到他面前,要扶起他的时候,皇太孙却没有即刻起来,而是道了一句,“皇祖母……对不住。”

皇后却攥着他的手,一点一点扶着他起身,轻声道:“阿虎,你一定要赢。”

事情走到这一步,无用的执念也束缚不住她了。

她道:“带我去看看元娘吧……我本也是,要去看她的。”

消息传到承明殿时,皇帝终于松了一口气,叹息道:“这般就好,皇后肯出来就好。”

他喃喃说,“朕,便也算是对得住她了。”

刘贯闻言,将头低下去,宽慰道:“皇后娘娘其实也只是在等一个台阶下,以后便也好了。”

“这门一开,她老人家啊,便也不愿意关了。”

皇帝心慰,却也担心元娘,“还没有查出来什么吗?”

刘贯:“还没有。”

皇帝皱眉:“原有德越发没用了。”

他问,“上回王德义案,那个叫祝猛的人还不错,叫他来查。朕就不信了,公然在宫中下毒,还查不出什么来。”

刘贯:“陛下,您宽心,这才丑时。”

一日时间还未到。

皇帝这时候也终于发现他手里这些人全是些无用之人了。

他大发雷霆,“古人说,食君俸禄,为君分忧。但朕看这群蠹虫,分明是想白拿朕的银子出去高歌艳舞!”

涉及朝政,刘贯不敢再说。

东宫里,兰山君手里提着刀站在太孙妃的床前,阿狸和阿蛮被她放在床的另外一头坐好。

两个小人俱都懂事,知道此时关键,不敢坑一声。

阿狸等了等,下床,对兰山君道:“兰先生,阿娘和阿蛮就交给你了,我去跟郁大人一块外头。”

兰山君本要拒绝,却被他制止住,“这是命令。”

兰山君低头,“是。”

阿狸端着脸出门,看向郁清梧,“郁大人,你辛苦了,这一次,我记在心里,往后你有所求,我会帮你一次。”

郁清梧诧异,而后认真点头,“世孙当真?”

阿狸:“当真。”

他想了想,伸出手,“我们拉钩?”

郁清梧哎了一声,弯腰,与他的手拉在一起,“拉钩。”

廊外,皇后和太孙一起进了屋。

皇太孙瞧见阿狸在外面,也没有多问,只摸了摸他的头,“好孩子,阿爹回来了,你不用害怕。”

又看向郁清梧,郁清梧摇摇头。

还没醒。

刚要出口安慰,就听见里头山君喊了一声,“太孙妃!”

皇太孙一脚踢开门进去,就见阿蛮嚎啕大哭,“阿娘,你醒了!”

太孙喜极而泣,急急过去将兰山君挤走,一把将元娘抱在怀里,周身哆嗦,竟然说不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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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和阿狸也上前围着,兰山君叫苏合香过去诊脉,太医们也涌了进来,屋子里瞬间挤满了人。

兰山君被挤到一边,却抑制不住激动。

醒了。

能醒,就能活。

她长长的舒出一口气,一转身,就见诸多人朝着太孙妃而去,只有郁清梧静静的站在她的身边。

她笑起来,释然的朝着他道了一句:“醒了。”

郁清梧眸眼越发轻柔。

他想,他以前总是觉得她好,但是他又看不懂她。于是她说出来的诸多话,他其实并不能真正的感同身受。

而现在,他懂了。

他懂她说的这两个字,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懂,她方才的虔诚。

——他也一般的虔诚求神。

他终于懂她了。

他说,“现在是寅时。”

古人说,寅时为虎。

“这个时辰,天方大白。”

他认认真真的看着她道:“山君,此时正有光。”

【&#128226;作者有话说】

终于!

我终于可以加更了!

好身体最重要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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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6?冰山高处万里银(11)

◎于是梦一面,就少一面,缘分也少一分◎

寅时,也称平旦,黎明,是夜与日的交际之处,会带来东方大白的第一缕微光。

一位太医为太孙妃扎针,确认平安之后,开始恭维太孙:“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寅。臣听闻殿下小名为虎,寅时虎是最为威猛的,所以十二生肖才把寅时定于虎。”

“所谓如虎添翼,不外如是。太孙妃醒于此时,未尝不是殿下心诚所致,金石所开。”

皇太孙却没有忘记他们这些人无人敢说出中毒二字。他冷笑连连,“是么?既然是我的用处,那要你们有何用?”

太医马屁拍错了,冷汗连连,扑通一声跪下去求饶。

还是太医院院使会说话一点,道:“寅时名羽动宫,风从东而来,音愈肝肾,对太孙妃的身子是最好的,所以醒来。”

他也知晓这一次必定是难以逃脱罪罚了,叹息一声,跪在地上求情,“千错万错,都是臣的错,请殿下高抬贵手,饶过其他人。”

皇太孙却笑了笑,“这话,你应该对陛下去说。”

当一个太医对着皇家都不说真话的时候,已经无用了。皇帝那般疑心重的人,怎么会放心用这群人呢?

这次之后,太医院必定要换一群人。

院使也知晓是这个道理,他伏地哀求,“中毒二字,苏姑娘可说,臣却不可说。当时未曾诊脉出来是中毒,臣等怎可乱说?这是要引起大乱的啊。”

他道:“臣确实是有私心,但太孙妃的脉象奇异,确实是像是风寒引起,虽一直未醒,有生命之危,但又无死相……”

确实是奇怪的。

太孙眼神沉下去,“无死相?”

事已至此,院使哪里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他摇摇头,“确实没有死相。”

太孙:“你当时为什么不说?”

院使磕头,“殿下,臣,不敢说。若是醒了还好,若是最后没有醒来,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索性就糊涂着去,说不得最后还能圆回来。

皇太孙气笑,“好,好一个太医院!好一个不敢说!”

但他笑过之后,又生出一股悲凉来。

一个王朝,不是从一处开始烂的。一个果子若是果核生了虫,其他的地方怎么保得住?

等兰山君过来时,他屏退左右,只留了她一人说话。

门一关,他也没有了刚才的气势,甚至没有坐在椅子上,而是席地而坐,颓然的靠着墙,道:“山君,多谢你。”

兰山君站得直直的,“应当的。我虽身份低微,却也将他当做是自己的亲人。他想要守护的人,我也愿意守护。”

他字一出,于两人之间,不用多说也明白说的是谁。

皇太孙眼眶一红,低声道:“坐吧。你我兄妹,不必生疏。”

兰山君没有拒绝,坐在了地上,关切问,“太医可说了什么?”

皇太孙便将刚刚之事说了一遍,他咬牙切齿,“若不是有苏合香在,他们必定是以风寒急病糊弄过去!”

兰山君却思索片刻,问道:“陛下逼迫殿下去长乐宫时,若是我与郁清梧不在,殿下欲以何人守在太孙妃的身边?”

皇太孙一愣,不假思索的道:“元娘与我的乳母,孙嬷嬷。”

当时兰山君不在,就是孙嬷嬷带着两个孩子。

兰山君知晓孙嬷嬷。她来东宫久了,也认识这里的宫女太监们。孙嬷嬷便是东宫里面的大嬷嬷,无论是库房还是其他,都是她在管。

兰山君倒吸一口凉气。

她不敢怀疑,却也不能不怀疑,轻声道:“殿下,若是有人做局,先以太孙妃昏迷不醒为由,猜中陛下心思,请您去长乐宫逼请皇后,等您回来时,太孙妃已毙命……您会怀疑孙嬷嬷吗?”

肯定是会怀疑的。

皇太孙心中越发凄楚,“若孙嬷嬷是陛下和齐王的人……”

兰山君不说话了。

她道:“您查了那么多人,何妨多查一查她呢?”

皇太孙沉默良久,点头道:“真是四面楚歌。”

兰山君便想到了上辈子。

彼时若也是今日的情形——皇太孙跪求皇后来东宫,但等皇后来时,太孙妃却病故了。

他应当是没有见到太孙妃最后一面的。

她的眸光越发怅然。越是推衍当年之事,便越会发现,他们这群人,其实被齐王算得准准的。

太孙妃那般死去,不见最后一面,太孙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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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定会追查孙嬷嬷。

孙嬷嬷会是皇帝的人吗?

若她的揣测是对的,那在当时情形之下,太孙赤脚单衣回来,定然是不理智的。

她轻声道:“齐王的心计,很是厉害。”

太孙深觉如此。他郑重的起身,朝着兰山君行了一礼,“我,行尽三叩九拜之礼也不为过。”

兰山君起身,也回了一礼,眸光温和起来,“不用谢的。”

因太孙妃活着,她的命才显得踏实。

她这两年一直郁结于心的气又出去了一些。

两人相对而坐。不再说太孙妃,而是默契的说起了段伯颜。

皇太孙问,“你是什么时候知晓……他的身份?”

兰山君:“我在郁清梧那里看见了他的字。”

皇太孙:“原来如此。”

他安慰道:“你不用怕,我会护着你。”

兰山君却没有立即开口说话,等开口时,只说了五个字。

她说,“我要杀齐王。”

皇太孙微微一愣,“你说什么?”

兰山君一字一句认真道:“我要杀齐王。”

皇太孙不知为何,汗毛竖起,一股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热流涌入了心田,让他周身的防备在此时卸掉,他几乎是追着问道:“是要为舅祖父报仇吗?”

兰山君点头,“是。”

皇太孙说不出话了。

他甚至是羞愧起来。

他喃喃道:“舅祖父教好了你……”

他却已经入了风云诡谲之中,再难脱身。

卯时,日出时分。

兰山君看看天色,起身告辞。但在离开之前,她轻声道:“方才在外头,郁清梧跟我说,寅时为虎。”

皇太孙抬头看她。

“小时候,我一直不懂,我为什么会是这个名字。如今,我总算是懂了。”

皇太孙慢慢睁大了眼眸。

兰山君眉间眼里,尽然动容:“我当时就在想,殿下的小名,应该是他在当年的那一线天光。”

她笑起来,心却有些酸涩,说出来的话便带着一丝哽咽,“而我……便是他在后来的那一线天光。”

皇太孙羞愧得低下了头。

兰山君坚定的道:“他也曾教过殿下一句话吧。”

“六爻卦起,知而不避。”

她躬身一拜,“我与殿下,同出一源。伏吟反吟,命已既定。我若不争,必死无疑。”

她转身离开,皇太孙怔怔坐着,半晌才回神,喃喃道:“伏吟反吟,命已既定……六爻卦起,知而不避。”

确实是舅祖父说过的。

他扶着墙站起来,看向窗外的大雪。

“舅祖父,山君的名字给她,确实是对的。阿虎……不配。”

……

辰时,兰山君跟郁清梧出宫。

一晚上没睡,她已然是精疲力尽,本以为自己心中激动是睡不着的,但等到醒来的时候,竟在家里了。

外头的太阳晒了进来,雪也停了,她听见了钱妈妈带着春夏秋冬在外头扫雪的声音。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带来的习性,这辈子耳朵永远是她最灵敏的地方。

风簌簌而过,树叶沙沙落下。

以及……

她偏了偏脑袋,看向床沿边上的郁清梧。

他呼吸并不均匀,似乎是被噩梦困住,半个身子趴在床榻之下,只有脑袋是靠在她的脑袋边。

看起来,他一直在守着她。

兰山君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他握在手里。

她一愣,心中起了异样,却又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轻轻的挣脱他的手,谁知道这般小的动作,他也被弄醒了。

他惶恐的抬起头,就见她静静的在看着他,看着他的手。

郁清梧眼睛慢慢的瞪大,而后低声道:“你——你握着我的不准走——”

兰山君起疑的心又成了窘迫,“是吗?真是对不住你了。”

郁清梧低头,“无事的。你在梦里,一直叫师父……是梦见段将军了吗?”

兰山君嗯了一声,“他不怎么入梦,今日倒是梦见了。”

梦见老和尚说,她做的猪肉包子实在是好吃。

但小小的她一边在厨房蒸包子一边气得大叫出声,“那你怎么不长肉!吃了这么多包子,你一块肉都不长!”

大夫说了,如果一直瘦下去,是救不回来的。

兰山君轻声道:“这是今年,我唯一一次梦见他。”

郁清梧便道:“我曾经听人说,之所以会梦见故人,是因为缘分未尽。因有缘分,又见不到面,所以才会梦见。”

“于是梦一面,就少一面,缘分也少一分。你梦不见段将军,正是因为你们的缘分未尽,他不愿意结束这段缘分。”

兰山君还是第一次听见这般的说法。她忍不住问,“真的?”

郁清梧:“真的。”

兰山君笑起来,“那我就放心了。”

她低声道:“那就……少梦几次吧。”

钱妈妈听见里头的动静过来敲门,“吃饭啦!”

肯定是饿了一晚上的肚子!

她做了红烧鱼块,豆椒炒蛋,荷包里脊,葱爆羊肉,熏猪耳……应有尽有。

钱妈妈一边给兰山君夹菜,一边道,“蜀州菜说是容易做,只讲究一个三香三椒三料,七滋八味九杂吃。可做起来就难了,我是学不到正宗味道的。”

兰山君低头喝鱼汤,笑着道:“只要是辣的,我都爱吃。”

钱妈妈:“我知道,我明日就给你做辣子炒鸡肉试试!”

又看向一直不曾说话的郁清梧,“郁少爷,我知道,你爱吃甜的。”

郁清梧:“……啊?”

钱妈妈:“你上回吃那么多冰糖葫芦哦!”

【&#128226;作者有话说】

我碰见了一件事情,先去处理一下,晚上就先三千字,另外三千我补明天中午十二点吧,我还要修改下。

晚安。

57?冰山高处万里银(12)

◎眼睛都肿成这样了,想来这份爱意,与平常时候,更加?*?吓人吧◎

郁清梧一直没有说话。

钱妈妈朝着兰山君使眼色:这是怎么了?

兰山君迟疑的摇摇头。她昨日里不曾太过注意他,只知晓他确实不对劲。她问,“可是东宫还有什么事情不够周全?”

郁清梧低头吃饭,轻声道:“什么都很周全。”

兰山君:“可是这次不能抓住齐王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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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清梧:“皇太孙并非无能之人。”

兰山君:“可是太孙妃的病有后患?”

郁清梧:“并无后患。”

兰山君不懂了:“那是还有什么不好之处?”

郁清梧头越发低,“什么都很好。”

谁都很好。

唯独你不好。

点天光啊——

他肚子里翻江倒海,心如刀绞,每一寸骨头都是痛的,吃不下一口饭。

他终于懂了皇太孙食不下咽的感觉。

但他不敢让山君和钱妈妈担心。他努力的把饭扒到嘴巴里,硬着头皮和恶心吃下去。当饭下肚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嗡鸣起来,耳边的骨头很疼,很疼,疼得他眼前的视线不断模糊,身子疲乏无力,再吃不下一口。

于是用尽全身力气轻轻放下碗筷,一边低头缓出气一边道:“我吃完了,先去书房处理文书。”

他直直的走了出去。

他将自己关在了书房里。

他拿出札记,一张一张,翻出写着点天光三个字的那张纸。

窗外晴朗,白雪堆积。

郁清梧记得两年前,也是这么一个雪天。山君陪着他操办阿兄的丧礼,手里拿着一个白饼,问他:“你知不知道一种刑罚——”

“这种刑罚很特别,它是把人关进一个小屋子里,整日里不见天光。”

“黑漆漆的屋子里,没有人跟你说话,也不会有人与你衣裳,水,恭桶……”

“人活在里头,便没了尊严。”

“但他们会给你饭。纵然是冷菜馊饭,但有了这些,你若是想活,也是能活的,只是活得……格外艰难些,犹如垂死挣扎的困兽。”

后来天光放晴,也是这么一个晴日,他急急的拿着自己查到的典故去告诉她:“除了这些之外,还要送光。”

“不是打开门,也不是打开窗,而是在高高的窗户口,用针戳出一个小小的洞。”

“在天好的时候,便有一缕光透进屋子里。”

“而后,人就有了想活的念头。”

“那上头说,这刑罚的名字就叫做点天光。”

——点天光。

郁清梧手慢慢的蜷缩起来,眼眶一热,终于忍不住无声痛哭起来。

他的手锤在桌子上,一下又一下,直到手上有了鲜血,却也感觉不到痛。

山君……当时该有多绝望啊。

他想起她听见这三个字后跌跌撞撞的去寻刀,他想起她颤抖的身子,绝望的眼神,他想起……她日日不停的噩梦,夜夜不熄的青瓷灯。

所以,直到最后,山君应也不知道那束光是对她的惩罚。

她是不是直到死去,还以为那束光是救赎,是恩赐,是漫长黑夜里的一盏灯。

她熬着,守着,以为这就叫终将有救。

她——熬了多久?死在何时?

是一个暖和的春日,还是临终前才能感知到暖和的冬日?

郁清梧痛苦的闭上眼睛,咬牙切齿的拍桌子:“这些畜牲!该下十八层地狱的畜牲!”

他一定要杀了这群畜生!

他握紧笔,在纸上推衍山君的一生。

“元狩三十一年,丢弃于淮陵荒庙之前。”

“元狩四十三年,至亲去世,孤身一人下山谋生。”

“元狩四十七年,初入洛阳,镇国公府逼其改性。”

他仔细揣测,想起她说过的诸多话,结合今生,一字一句写道:“此后十年,先被太孙认出戒刀,知其身份,挑宋家为婿,嫁……宋知味。”

“后太孙妃应去世,太孙失势,恐齐王势大。”

“元狩五十七年……被困淮陵,熬守天光。”

她总说十年,应最多在洛阳十年。

他写完,出了一身大汗,发现也不过只有一张纸。

但这薄薄一张纸,短短几句话,却是她这一生的艰苦。

他手一松,笔就砸在了地上,他弯腰去捡笔,却怎么也够不到。他的头压在桌沿边,额头青筋暴起。

而后慢慢的,慢慢的整个人往下滑,瘫坐在地上,喃喃道:“元狩三十一年出生,若元狩五十七年去世……”

山君所活,不过二十六岁。

——

夜幕降临。

兰山君一手提灯,一手拿着一串糖葫芦穿过拱桥,站在桥上敲响了郁清梧的书房门。

她声音温和:“钱妈妈说,让我来带你去吃饭。”

郁清梧眼睛是肿的,声音嘶哑,便不敢开门,不敢出声。

甚至一时间,他不知道该以什么面目去见她。

她如此艰难的一生里,他曾经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怕自己曾经见死不救,他怕自己曾经擦肩而过,他怕自己犯下过罪孽。

她如此的明事理,如此的通透,良善,他若是不曾救她,说不得也不会恼怒,生气,而是觉得两人之间,并不相欠,于是原谅了他的不曾相救。

可他推衍出熬守天光四字,并不能原谅自己丝毫的罪孽。

他惶恐不安,推衍出了别人跟她的关系,却怎么也推衍不出自己与山君的过去。

但他确信,他们曾经是故人。

于是更不敢开门。

两人隔着门,一个在屋内,一个在桥上。

屋里的人靠着墙,桥上的人倒着影。

僵持许久,还是兰山君先开了口。

她说,“郁清梧,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郁清梧身子僵硬,装睡着了。

兰山君笑了笑,提着灯往窗户上一照,照出他在屋内长长的影子。

她道:“既然在门口,为何不开门?”

郁清梧闷声道:“我……形容不整。”

兰山君:“无事。”

郁清梧:“我……面目不堪。”

兰山君:“无事。”

郁清梧喃喃道:“山君……”

兰山君:“嗯?”

郁清梧:“我们之前见过吗?”

兰山君一愣,总觉得这话似曾相识。

她犹豫着摇头,“不曾。”

郁清梧眼里的眸光一点点起来,“驿站里,我们是第一次相遇?”

兰山君却听出了他话里面的希冀和痛楚。

他越发奇怪了。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于是选择了半真半假。

她轻声道:“是。但我……我曾经看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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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札记。”

郁清梧猛的转身,“札记?”

兰山君点头,“是。札记。你六岁到十七岁的札记。”

从碰见邬庆川,到离开断苍山。

她温和道:“我曾经……老和尚去世之后……有过一段痛苦的日子,我挣扎着活下去……”

“此时,我捡到了你的札记。”

“我看见你的踌躇大志,看见你的远大志向,看见你觉得自己是一把刀,迟早要挥向世间浑浊——郁清梧,我曾经靠着你的凌云壮志,靠着你的蓬勃生气,活了下去。”

郁清梧却想起了她之前问自己断苍山那座屋子外是什么风景。

他告诉她,有桃树林,有小溪水。

有竹林,有美景。

她说,“原来外头有这般好的景致。”

郁清梧闭眼,深吸一口气,将那些呜咽之声尽数吞咽,而后轻声道:“这样啊……这样,也算是故人了。”

兰山君却越发觉得他的话不对劲,她皱眉思索,又无从想起,只好又道:“可能开门了?”

她说:“郁清梧,我很担心你。”

郁清梧心口一窒,不敢,却又不忍不开。

他打开门,正要低眸,就见她的目光直直的撞上了他的眼睛。

她这般看着,他又挪不开眼睛。

良久,他听见她几乎是落荒而逃般,急不择路将笼灯和冰糖葫芦都塞在他的手里,转身道:“钱妈妈还在等我们。”

郁清梧苦笑。

到底,还是从眼睛里溢出来了。

他朝前走几步,桥下的水荡荡漾漾,他提着灯去看,面目果然不堪。

——眼睛都肿成这样了,想来这份爱意,与平常时候,更加吓人吧。

【&#128226;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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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冰山高处万里银(13)

◎可我想修的,不是同舟共济那条船,而是百年修得同船渡的那条船◎

兰山君虽不懂风月,但于风月上并不迟钝。她几乎是看见郁清梧那双含情目,就懂了他这段日子的欲语还休。

虽不懂他为什么爱上她会一哭二哭三哭——但他这个人,相处之后也能发现,还是很爱哭的。

即便不哭,眼眶也容易泛红。

兰山君贯来不爱哭,也从不愿意哭,但许跟他在一处,她哭的时候也越发多了。

她叹气一声,想到他肿起来的双眼,很是不知所措。

——他为什么会哭成那个样子?

是用情至深,知道她不会回应?是违背了自己一生无妻的志向,所以备受折磨?

但无论如何,他确实动了情。

兰山君即便早已将元狩四十九年的郁清梧看得分明,知晓他是活生生一个人,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知道他不是她于宴席上听闻的一言以蔽的权臣奸臣。但她依旧从没有想过,他会对她有男女之情。

她将他看成是一个救苦救难的圣僧。

他普度众生,但她不需要他渡。

她能渡自己。

因为能渡自己,她想的她和他,是同舟共济,而不曾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爱,何况是男女之爱。

兰山君再次叹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此时,她倒是懂得了他方才的不愿意开门。

她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打开那扇门叫他进屋。

屋外,钱妈妈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在院子门口徘徊了无数次的郁清梧,低声骂道:“是你做错了什么事,让山君赶了出来,还是你做错了什么事情,做贼心虚,不敢进屋了?”

郁清梧本本分分的道:“我既做贼心虚,山君也不愿意让我进屋。”

哦哟!天老爷!钱妈妈一根手指头戳在他的头上,“郁少爷!那你就是做了两件错事嘛!”

郁清梧被戳得头一低再低,“嗯。”

他闷声道:“钱妈妈,你戳戳我这双眼睛吧——这双眼睛瞎了,也就不惹事了。”

钱妈妈:“……”

她啼笑皆非,干脆与他做一股东风,高声道:“郁少爷,既然如此,那我就戳瞎你一双眼睛——”

郁清梧不曾想她竟敢高呼,连忙吓得转身去看屋子,既惶恐又期待,却见那扇门迟迟不开,门窗上也并无人和灯的身影。

他垂头丧气,心里苦涩:早知道,他就不该开门。

但刚这般想,就见屋门蓦然打开,山君正站在门口看着他们。

郁清梧顿时又想:也许开了门,终算是好事。兴许事情有转机呢?

总是要有一个还俗的机会,总是要让她知晓,自己也是个男人。

他有七情六欲,有贪欲,有私情,爱上她实在是合情合理。

只是看着她那一双无情目,他又不敢放肆,只好道了一句,“山君——钱妈妈要戳瞎我一双眼睛。”

钱妈妈震惊:“……”

郁清梧:“难道您方才没有说?”

钱妈妈:“……说了。”

郁清梧:“您还戳吗?”

钱妈妈迟疑,“我还戳吗?”

两人齐齐看向兰山君。

兰山君转身进屋了。

郁清梧踌躇不定,钱妈妈一脚踢过去,“快去吧!不然我踢断你一双腿!”

郁清梧被“踢”得进屋了。

山君不在外间。

他关了门,走到拱门处,轻声道:“山君……我,我来给你早间续灯。”

兰山君嗯了一句,并无多话。

但于郁清梧却已经够了。他没有被扫榻出门。他还能睡在榻上,就证明山君这根水灵灵的萝卜,还是将带出来的泥填了一些进他这个欲壑难填的洞里。

他抱着被子,发出满足的感喟声。

兰山君却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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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装傻。她也能装傻。

这份傻不知道能装到什么时候,但她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份关系。

一夜无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等天亮的时候,她侧头,就见郁清梧正在为她换灯。

两人三月成婚,如今十二月。成婚多久,他就早起为她换了多少次烛灯。

他还给她买了许多不同的钟馗除妖灯。

她也曾拒绝,但他说:“我早间总是心悸,不知为何,为你换一换灯,便觉得心平稳多了,觉得灯一亮起,今日便又是一个好天景。”

她就随他去了。

如今细细想来,他的情意早已就露了出来,只是她做了瞎子而已。

她叹息一声,低声喊:“郁清梧。”

郁清梧却不敢听,生怕听见自己不喜欢听的。既然眼睛已经惹了祸端,耳朵就不要再惹祸了,他情愿再让钱妈妈戳聋他一双耳朵。

他急急道:“钱妈妈叫我呢,我先出去了。”

兰山君只好作罢。她也没有想好要怎么说。

她今日还要进东宫看望太孙妃。郁清梧却不用去东宫了,他到底是臣子,未有正事,多去不好。

他去了太仆寺。又请龚琩喝酒,问,“你觉得宋知味这个人怎么样?”

龚琩是个精致的纨绔,闻言意味深长的问:“你问哪方面?”

郁清梧:“自然是各个方面。”

龚琩:“他那方面不太行。”

“其他还挺好的。”

郁清梧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不是说断袖之癖吗?”

龚琩理直气壮,“你没听说过吗?他是……”

他手掌翻了翻,“下面那个。”

下面那个,怎么行?

郁清梧这阵子实在忙于王德义和林奇之事,对宋知味没有关注,他既诧异又痛快的问:“怎么传出来的?”

龚琩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有人去问文渊侯这事,文渊侯一激动,说自己从来都是雄风不落。”

他既然雄风不减,那宋知味肯定不行。

郁清梧给龚琩斟酒,“除了这些,他还有什么可说道的?”

那还真没有了。龚琩道:“他这个人,年少的时候读书用功,文章很好,人品也行,虽不假辞色,但却有一身君子骨,很是正派,在洛阳受人追捧得很。”

“只再是厉害,有宋国公珠玉之前,他家权势已然滔天,再进一步,难道还要跟皇家相比吗?”

龚琩看看左右,“陛下可不愿意!”

宋国公也是陛下肚子里的蛔虫,思量再三,就没让宋知味入朝为官,只去了国子监当个小差,于是诸人就说他淡泊名利。

但即便这样,郁清梧当年考中探花,做出经世致用文章名声大噪时,宋知味的名气还在他前面,被好事者合称为“北宋南郁”。

龚琩说到这里,揶揄道:“谁知道多年之后,你们竟然还有一段缘分……当初嫂夫人看上你舍弃宋知味的事情,如今还有人津津乐道。”

郁清梧:“宋知味这样的伪君子,怎么能得到姑娘欢心?”

这倒是。因之前连说四家都无终而返,宋知味私德的名声确实越来越坏,如今还未说到好人家的姑娘。

但这也并不能影响他最近在朝堂上很是显眼。

宋知味补的是兵部职,领的是主事缺。因前任兵部尚书林奇被杀,新任兵部尚书杨馗无人可用,干脆用起了宋知味,而他能力确实出众,在兵部行走如鱼得水,很是得重用。

龚琩拍拍郁清梧的肩膀,“怎么,你还记恨他呢?”

郁清梧笑起来,“我记恨他做什么?”

龚琩:“也是,虽然他厉害,但少卿你更厉害。”

就郁清梧一人,便帮扶皇太孙杀了齐王三员大将,已然成为蜀党继徐大人之后的最大势力。

他娘就说,“郁清梧这个人,揣测陛下的心思极准,不仅豁得出去,还忍得了气,他日必成大器。你跟着他,倒是没错。”

龚琩便热情的给郁清梧倒酒,“少卿,你打听他到底做什么?”

郁清梧:“你知道他跟杨尚书说什么?”

龚琩:“什么?”

郁清梧讥讽,“他还想卖太仆寺的马给兵部发军银。”

这事情确实没有冤枉宋知味。

太仆寺重新归马,账目清楚,皇帝暂时无钱可用,又将欠太仆寺的一千万两银子当做忘记了,于是兵部也无钱可用,更加没有钱给战士发俸禄。

杨馗初到兵部,愁得脑袋都痛了,宋知味便出了“延续旧例”的法子。

龚琩脸色沉下去,“他有病吧?!”

他这辈子也没有想过自己对马能爱得如此深沉。

谁敢卖马,他就骂谁!

“国计艰难成什么模样了,太仆寺的马再卖下去,百姓还怎么活?因为苏老大人的死和你死咬林奇养战马的事,陛下才对咱们重新归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怎么,这事情都做好几个月了,他又要来搅和?”

郁清梧:“我听你方才所言,他这个人,爱权爱利得很,怕是想要借助咱们的肩膀去夺名争利。”

龚琩拎起酒坛子大怒道:“干他丫的!我现在就砸破他的脑袋!”

郁清梧将酒坛子接过倒了一杯酒给他,“如今我还能信得过谁是真心实意,不掺杂半点私心为太仆寺?我只信得过你了。”

“我心里也怒,却也不能与外人言。毕竟他也是为了边疆战士好。”

龚琩激动又愤怒:“为了边疆,便去逼着陛下拿钱,逼着咱们算什么本事——陛下欠咱们银子呢!凭什么还要咱们拿钱?”

郁清梧诧异的看他一眼。龚琩不好意思的问,“少卿,你看我做什么?”

郁清梧失笑道:“那么多人,谁都知道这个道理,可只有你说了出来。”

龚琩慌张道:“那大人,咱们怎么办?”

郁清梧:“等。”

今年的军银俸禄都还欠着各地呢,兵部已经上了几道折子,可陛下还是无动于衷。

如今快要过年了,各部不好催,等过完年,才是一场大戏的开幕。

他也拍拍龚琩的肩膀,“明年开春,我太仆寺卿的调令便下来了。到时我势必死咬住宋知味不放,非把他咬下一块肉才行。”

“我朝着前走,自然不能时时顾忌后头,你的身份在那里,轻易无人敢动你,我便把后头的事情交给你了。”

龚琩便觉得自己好似一瞬间长高了许多,能够撑起天地来,狠狠点头,“少卿,您放心,谁敢卖我的马,我就宰了谁!我在,马在。马亡,我亡!”

郁清梧:“快过年了,别说死。”

龚琩:“呸呸呸!”

郁清梧看看天色,拎了拎酒坛子,“我要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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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琩:“那你拿酒坛子做什么?”

郁清梧眼神闪着寒光,“我气不过。”

龚琩崇拜极了,“魏王果然说得没错,你这可真是‘一旦迫之,必发狂疾’。”

郁清梧:“……”

并不是那么的好听。

龚琩却忍不住带路了,“走走走,就砸酒坛子这事情,我自小做到大,过年之前,咱们给宋知味来个开年红!”

元狩四十九年腊月初十,宋知味的头第一次上药。

他脸色铁青,平日里的淡然再也维持不住,痛声道:“这群纨绔!”

宋国公皱眉道:“怎么回事?”

宋知味却觉得没有面子,深吸一口气道:“走在路上,龚琩他们在打架,我被殃及了。”

宋国公:“是被殃及了,还是被针对了?”

宋知味:“针对了。”

他淡淡的道:“估摸着还是为了兵部银子的事情。”

宋国公叹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宋知味嗯了一声:“儿子不会跟傻子计较。”

宋国公却知晓计较也没用。陛下对这群皇亲国戚护着得很。

尤其是太孙妃中毒一案出来,陛下的态度更加明显。

宋知味一边上药,一边问:“父亲,太孙妃案如今怎么说?”

宋国公:“外头并没有传出,但听闻太孙抓出了凶手,如今正在刑讯。”

他心中升起了一股惶恐,“怕是又要搅弄出风云来。”

——

东宫,太孙妃躺在床上,皇太孙正在给她喂药。兰山君坐在一侧,轻声道:“我在白马寺里,给他供奉了一盏长明灯。”

太孙妃身子还很虚弱,根本说不出话来,只不断紧紧攥着她的手。

太孙根本不敢让她用力,哄道:“等你好了,再听这些吧。”

太孙妃撇过脸哭。

皇太孙只好带着兰山君出门,道:“我本要再过几日告诉她的。”

但是,太孙妃对他了如指掌,凭着他肯留着她一人在屋内守着门,她就猜测到了一些。

太孙不敢瞒着,便将事情说了。

他道:“元娘打了我两巴掌。”

他笑着道:“你打郁清梧吗?”

兰山君嘴角的笑意便维持不住了。她犹豫着摇头,“不曾。”

太孙这几日心情畅快,便以过来人的身份揶揄了一句:“那你们还没有我和元娘恩爱。”

兰山君勉强笑笑。

她回到府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

按着太孙的性子,上辈子应当不会把她的身份告诉宋知味。那宋知味是怎么知晓的呢?

她皱眉沉思,郁清梧进屋了。他提了从外头买来的清酒和钱妈妈的小菜。

他先喝了几口壮胆子,而后道:“山君,你能不能陪着我喝一杯?”

兰山君本是要拒绝的,但却听他说,“今日,宋知味砸破了脑袋。”

兰山君的头猛的抬起来。

郁清梧:“他最近叫嚣着沿用旧例,我气得很,请龚琩和他的兄弟去砸了他一酒坛子。”

兰山君从里间出来,却觉得他这个缘由有些奇怪。

他最近,确实奇怪得很。

她眸光微沉,“是么?”

郁清梧:“你不是讨厌他么?我便买了些酒回来,想着跟你一块乐呵乐呵。”

兰山君坐下来,郁清梧赶紧给她倒酒,“要不要加点花生米?”

兰山君好笑。

她叹息一声,决心还是说明白的好,她道:“郁清梧,我以为,我们是站在一条船上,是同舟共济。”

郁清梧就知晓耳朵坏了事,到底听了不好的话来。

怎么不叫钱妈妈戳聋了再进来呢?

他低头,蓦然心头又酸涩起来,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边哀求道:“可我……可我想修的,不是同舟共济那条船,而是百年修得同船渡的那条船。”

为此,我爬山涉水,翻山过海,也愿意带着这一缕执念,到你的身边。

【&#128226;作者有话说】

晚安!上章看见你们夸我了!谢谢!我的文风其实很奇怪,我自己也搞不懂是什么文风,什么场面到我手里就会变得很平淡,平和。后来我就想,我这个人底色还蛮温柔的,很多话说出来就很柔和,那我就干脆专门攻温馨治愈流吧,没想到还不错QAQ。

谢谢,我会继续努力的!

——

又有一个基友开文了,我推一下下,欢颜年代文,喜欢的可以去看一下。

《重回后妈骗婚前》BY春风华发

崔余打记事就和爸爸崔见阳相依为命,

高二那年,多年未见的贵妇妈妈出现,把她接走。

直到崔见阳去世,两人再也没有见过面,崔余也在那一刻才明白了真相。

重活一世,崔余第一件事便是跑回老家。

她自己的爸爸自己保护,那个婚前伪装小白兔、婚后磋磨她爸的坏女人她也要自己赶出去。

可是那个母夜叉找上门来,指着崔余的鼻子骂她又不是亲生的,狗拿耗子。

崔余还没来得及上去撕女人的嘴,就听到一个男声从隔壁传来。

“这年头,见过强买强卖的,还没见过强嫁的。”

……

后来,骗婚女没过门就被赶跑了,崔余过上了前院吃瓜,后院养鱼的悠闲生活,

可悠闲不过一秒,

报社催她赶紧去跑新闻,

爸爸希望她立刻谈个恋爱,

崔余乐呵呵地应了,

新闻都成稿了,恋爱也谈着呢

重生后的九十年代,一样都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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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冰山高处万里银(14)

◎她回洛阳,已然进入第三年春。◎

钱妈妈多炒了一碟小菜,便招呼赵妈妈等人一块喝酒。

喝得差不多了,她哼着小调回屋,路过院子,恰好看见郁清梧抱着一床被子出门。

寒风凛冽,他穿得单薄,整个人透露出一股失魂落魄。

哎哟,小苦瓜!

钱妈妈急急走过去:“郁少爷,怎么又被赶出来了?”

郁清梧唉声叹气。

他就知道,圣僧一旦还俗,太监一旦有欲,便要跌落凡尘,挪榻滚人。

他没有直说,但此时无声胜有声,钱妈妈便为他发愁,“你到底行不行嘛!都快一年了,还没有感化山君的心?”

郁清梧闻言诧异抬头,“您知道我和山君……心意不通?”

钱妈妈:“我难道是瞎子?山君对你客客气气,毫无情意,哪里像是夫妻。”

郁清梧听着不大喜欢,用眼神示意钱妈妈看被子,“我临要出门时,山君还让我搬着被子走,晚上别冻着,难道这不是情意?”

钱妈妈:“……”

“你这么想也行。”

她带着郁清梧去厨房烧火暖和身子,顺便给他做一顿宵夜,安慰安慰失意人。

她手脚麻利的剁肉丝,纳闷问,“你在屋子里赖了快一年,再赖下去也是可以的——怎么这会儿愿意出来了?”

郁清梧不吭声,半晌才道:“我再管不住我的眼睛。”

原来即便早有情意,这份情也分深浅。

他越发情浓,总要露馅的。

钱妈妈好笑起锅烧油:“后悔吗?”

郁清梧摇摇头,“不后悔。”

他以前是爱山君。

现在却是想爱山君。

他以前愿意为她晨间续灯,但他现在更想她那盏钟馗除妖灯不再燃起。

屋外风声越发大,他的声音却更低了些,轻声道:“我从前不懂山君,只以为给她点一盏灯就可以安抚她的噩梦,可是如今想来,噩梦之所以噩梦,便是三横一竖围成了条条框框,将人的嘴巴也封了起来,什么都不能说,只能独自忍受。”

他往灶肚里放了一根柴火进去,火光瞬间大起来:“所以我就想啊……既然她不愿意说过去,那我就为她说将来。”

既要说将来,他便心生贪念。

他喃喃道:“我想她的将来有我。”

钱妈妈闻言好不感动,给他的肉丝面里多加了三个鸡蛋!

她将一碗面递过去,鼓励道:“郁少爷,虽说郎追女隔座山,但我眼瞧着,你已经爬过了半座山。”

郁清梧却不敢相信,端着碗不动,食不下咽。

钱妈妈:“我能骗你?”

她指指碗里的鸡蛋,“好比这蛋吧,看着不露山不显水,但却含有天地之气,自成一个小天地。”

“蛋清似天属阳,蛋黄像地属阴。蛋清绕着蛋黄,虽然可以单独分出来,但阴阳交融,没了蛋清,还能叫蛋吗?”

她笑着宽慰,“你和山君,命运交缠,早已经成了单独的小天地,没人能插得进去。即便你现在被赶出来,但你们那个小天地里啊,也只有你能进去。”

“我在一边瞧着,山君对你,很是不一样的。”

这番话,到底叫郁清梧高兴起来,连吃了三个鸡蛋还不满足,又央求着钱妈妈再煮三个来吃一吃,好让这份天地之气多一些。

钱妈妈翻了个白眼,“即便是天地之气,也不能太膨胀!”

她将人赶回去睡觉,自己一个人又在厨房里忙活起来。

她端了一碗面给兰山君。

她笑着问,“你把郁少爷赶出去啦?”

兰山君也正懊恼,“我本是要自己去书房睡的。”

结果他一听,也不要修同船渡了,慌不择路站起来就要走,急急忙忙的,还是她想起书房没被子,让他捧了一床走。

不然他怕是能冷一晚上不吭声。

她叹息,“我心里愧疚得很。”

钱妈妈却哎哟一声:“你去外头睡什么?也不用愧疚!这宅子是老夫人给你的,郁少爷得你喜欢,便能睡这里,不得你喜欢,你啊,赶他出去也没有事。”

兰山君听得好笑起来,“又让您担心了。”

钱妈妈:“你放心,我不是来做说客的,只是怕你肚子饿罢了。”?*?

兰山君感激,顿了顿,还是问,“他还好吗?”

钱妈妈叹息,“哪里好得了呢?看着伤心得很,跟邬庆川又死了一次似的。”

兰山君端着面哭笑不得,最后也跟着叹气:“如丧考妣啊。”

到底是她对不住他。

钱妈妈摸摸她的头,“你放心,他这个人,受的伤太多了,好起来就快,我都没见过像他这般快愈合伤口的人。”

“你看邬庆川那般对他,他可曾一蹶不振过?”

这倒是真的。

与郁清梧相遇以来,兰山君确实发现他从不沉溺于过去的伤痛,从不埋怨过去的不公,他只是静静的接受命运所给的苦难后,又从地上爬起来,毫不犹豫的朝前走去。

他是个愿意希冀将来的人。

他于此事上也是如此做的。

第二日,他好似无事人一般,朝着她打招呼。

他离得远远的,不给她一点胁迫之感,低头悻悻问,“山君,你吃鸡蛋吗?”

他这样,兰山君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又像有一口气,本是可以续在心中喉间的,但因他这一句软绵绵的话,瞬间荡然无存。

两人就这样相处到了过年。

这个年注定不好过。兰山君年前最后一次进宫的时候,太孙便叫她过年不要再入东宫,免得被殃及池鱼。

兰山君便知晓,太孙妃一案要有结果了。

果然,腊月二十七,林贵妃得了急病去世,皇后出来主持大局,从蔡淑妃的身上拿回了中宫之权。

大年初五,齐王身为孝子,本该得到皇帝的爱怜,却在此期间被皇帝责令哀毁太过,圈禁齐王府。

兰山君不用多想,也能知晓这次林贵妃是替齐王挡了灾,担了责任。

郁清梧便道:“齐王想杀太孙妃,陛下不会大动干戈。但是齐王想借陛下的棋子杀太孙妃,陛下便不会再信任他。”

他道:“山君,多亏了你,否则今日受这番苦的,就是太孙夫妻了。”

兰山君也觉得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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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倒是还不错。

她只希望齐王能多熬一熬,熬到最后,她还想请他去试试点天光。她也想看看他的骨头有多硬。

她负手站在廊下,看着天上的飞鸟落在屋檐上,而后又扑腾着飞走。

她的眼眸黑白分明,目光也跟着飞鸟来,跟着飞鸟走。

第三年了。

她回洛阳,已然进入第三年春。

兰山君进宫给太孙妃请安,碰巧皇后也在。太孙妃身子转好,但却遗下了病根。

阿蛮啜泣道:“苏姨母说,阿娘以后不能再吃辛辣,也不能多吃,要少食,少辣。”

阿狸倒是坚强一些,端着脸道:“以前都是阿娘吃阿爹的饭,现在变成阿爹吃阿娘的饭了。”

太孙妃笑着道:“不管是谁吃谁的,反正不曾浪费。”

兰山君宽慰:“会慢慢好的。”

太孙妃便叫人抱着阿蛮和阿狸出去,低声道:“你知道让我昏迷不醒的是什么药吗?”

兰山君摇头。

太孙妃:“是箛草。本就是五谷里头的,腊八粥里用了也没事。但却有一种箛草,两鼻两蒂有毒。”

她眼神凌厉起来,“这种有毒的箛草冬日里长一季,夏日里长一季。冬日里的毒性没有夏日多。齐王在王德义死后,本是打算等到今年夏日给我用的,但因郁清梧突然抖落出林奇养战马的事情,让陛下对他真起了疑心,他心中不快,便提前了半年。”

兰山君恍然大悟,“原来是这般。”

太孙妃点头,“真是多谢你和郁清梧了,若不是你们,依着阿虎的性子,必定是要掉进齐王的陷阱里去的。”

皇后坐在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等太孙妃说完之后,她这才开口,看向兰山君道:“这段日子,我也不曾问过你——”

她的话不用说明,兰山君懂。

她低声说起老和尚的事情:“我以为他去世的时候,有七十多岁了。”

他实在是太瘦,太老。

皇后:“他曾经去算命,签文不太好。我记得那上头说他终身不过六十,流离失所半生。”

她眼眶一红,“竟还真的灵验了。”

他死在了五十九岁的冬日。

皇后恨恨道:“也不知道多熬几日,熬过了冬日,也算是六十岁的人了。”

兰山君和太孙妃便宽慰她起来。等了许久,皇后终于心平下来,擦擦眼泪,突然道:“我一直撑着一口气,不愿意死去,便是要看着他是怎么死的!”

这话可不兴说。

但兰山君知道,她能听见皇后这句话,便是把她当做自己人了。

这让她心里稳当了许多。

……

元狩五十年正月二十七,林贵妃刚去世一月,因宫中压着此事,便已经没有什么人谈论。洛阳城里的事情太多,重要的,不重要的,都不能长久的出现在众人的嘴巴里。

尤其是林贵妃和齐王。

因为……齐王世子被皇帝嘉赏了。

那林贵妃和齐王便变得都不重要。

而随着齐王世子走入朝堂,第一个被皇帝训斥的竟然是魏王,他当着朝臣的面训斥道:“若不是你教不好阿杨,现在太孙,阿柏,阿杨三个一块同朝,便是一段佳话。”

郁清梧回来笑着跟兰山君道:“陛下应该是有意接魏王世子回洛阳了。”

兰山君讥讽:“我有时候真弄不懂咱们这位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

郁清梧:“粉饰太平嘛。”

但宫内的事情他还能粉饰,外头却已经难以这般容易就结束。林贵妃一人的命皇帝说了算。但天下牧民的命,皇帝说了却不算。

二月初,百官归位,郁清梧作为太仆寺卿,如同魏王所言一般,果然发了狂疾,咬住宋知味就不放,连着半个月联合御史大夫一起弹劾他。

刚开始还挺正经,弹劾宋知味在兵部倒行逆施,玩侮朝廷,不敬于国,不忠于君。后面就开始不正经起来,说他:“私德不修,常喜鳏夫,更爱人夫。”

皇帝差点动怒:太孙一党近一年来动作太大——尤其是郁清梧。

齐王已经如此了,皇帝心里很不愿意再削弱他的势力。

但郁清梧攀咬宋知味,还攀咬得如此不留情面,却又有些微妙。

宋家本是当初齐王和魏王势力太大,皇帝留给皇太孙的人,但皇太孙却没有重用。

如此,宋家便有些尴尬。

宋国公对宋知味道:“咱们到底跟皇太孙有了瓜葛,陛下难道还愿意像以前那样用我吗?”

他很是后悔。他当时确实是觉得皇帝不可能再活十年,便还是想要从龙之功。

结果现在这个局面,齐王不用宋家帮扶也被打得没有还手之力,于是皇太孙根本没有稀罕他们,而陛下那里也有了裂痕。

他正苦恼如何修复皇帝跟宋家的裂痕,郁清梧就来了。

皇帝担心宋家跟皇太孙的关系,如今郁清梧这般一闹,宋家便不可能跟皇太孙一条心。

皇帝还是满意的,宋国公也觉得不错,只有宋知味脸色惨白。

他第一次动气,拍着桌子问父亲,“为什么我都如此了,父亲还无动于衷?”

宋国公劝诫道:“这般撇清咱们跟皇太孙的关系,陛下才能信任我们,才能有翻身的机会。”

他拍拍宋知味的肩膀,“你要以大局为重,万不可冲动。”

宋知味脸色铁青,却又被宋国公压着,无计可施。

郁清梧买了二两猪肉回家,请兰山君帮着认,“这家的肉新鲜吗?”

兰山君看了一眼点头,“是你买过最新鲜的了,以后就从这家买吧。”

郁清梧美滋滋点头,“好啊。”

兰山君正要回去,便听他又说,“我今日在朝堂上又把宋知味气死了。”

他狡黠道:“但我怎么气他,他也没办法。他毕竟不是宋国公。”

不是宋国公,就要为宋国公让位。

他道:“宋知味这个人,不是最喜欢权势吗?不是不在乎私下的名声吗?”

“等他一步一步失去了自得的身份,地位,成为人人都讥讽的无用之人时,他便能体会到现在的一切是多么珍贵。”

他越说越咬牙切齿,“我一定要让他尝尝这种滋味。”

兰山君却终于发现郁清梧对宋知味的恨意实在有些不同寻常。

她最开始跟他说不喜欢宋知味时,他并没有如此厌恶这个人。

人厌恶他人,总有缘由。

兰山君细细琢磨,发现好似去年太孙妃案后,郁清梧就对宋知味开始穷追猛打起来。就是说起他的名字,也能露出无边恨意。

她的心里就渐渐起了疑心,总觉得他还有大事瞒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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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226;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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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冰山高处万里银(15)

◎“我猜病枝为病,是因我病。而我病因,他知多少?”◎

元狩五十年三月,郁清梧和兰山君一块去龚家吃喜酒——龚琩心心念念的妻子终于娶回家了。

新郎官春风得意,多喝了几杯酒就口无遮拦,拉着郁清梧大声道:“我今日成婚,最迟明年这个时候应有孩子了,郁太仆啊,你可要努力。”

郁清梧:“……”

他不跟醉鬼计较。

他们这一桌都是太仆寺的人,闻言大笑起来,乘黄署的赵主事挤眉弄眼,“太仆,我这里可有生子秘方。”

典厩署的主事立马道:“别了,别了,你那是给马用的,你还是自己留着生小马驹吧。”

男人凑一堆,不是女人就是孩子,整日里离不开这两句话。

掌管洛阳车辂的车府署主事便低声道:“我可是听闻魏王爷在芳直门那边买了一座宅子,离吏部很近,中午下值的时候就跑回去……做那事,急着生孩子呢!”

魏王只有魏王世子一个儿子,眼看这个儿子不太行,便想再生一个出来。

赵主事:“你怎么知道?”

车府署主事贼笑起来,“你忘记咱们管什么了?”

马匹都是登录在册的。

他道:“这马啊,你跟它处熟了,它的马蹄去了哪里,你一瞧就知道。太仆,就我这手艺,大理寺该请我去查案!”

郁清梧给他们都倒了一杯酒,“所以说,太仆寺就需要咱们这般的人。那些滥竽充数的,哪里懂这些。”

一桌子的人融洽得很。

女客那边,兰山君正跟苏合香说话。她倒是没想到苏合香会来吃席面。

苏合香:“我欠安宁郡主一个人情。”

安宁郡主是龚琩的母亲。

至于是什么人情,她没有说,兰山君便没有问。不过倒是依稀能猜测出苏家之前跟龚府是有来往的。不然龚琩也不会进了苏老大人之前管辖的太仆寺里。

兰山君又问起她的打算,“我执意请你回洛阳,又让你转了一个来回,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苏合香懒懒的坐在春光里,抬眸笑道:“我这个人脾气怪。我不愿意回来,即便欠了你的人情,也不会往回走。我愿意回来,即便不是你来请,我也会回来的。”

她道:“山君阿姐,你不用介怀这个。”

兰山君感激她的好意,正要说什么,就听苏合香看着满院的喜气道:“我也要多谢你给我找了那么一个好的镖师。”

镖师常有,但女镖师不常有,志同道合的女镖师更是稀罕。兰山君定然是请了许多人,费了许多功夫,才寻摸到了这么一个人。

苏合香:“我们都无心成婚等事,喜欢游览大好河山。我有银子,有要去的地方,她缺银子,没有一定要去的地方,我和她一拍即合,已然成了好友。”

兰山君闻言,不用多问便已经知晓了她的意思。她温和问,“什么时候走呢?”

苏合香:“她家里有些事情要处理,我等她一起。”

兰山君:“我可能帮得上忙?”

苏合香:“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你我呢?若有所求,也是我想求你帮我清明时节祭奠祖父罢了。”

这真是一个敞亮心明的姑娘。兰山君抿唇笑起来,与她碰杯,“好。”

她这般跟苏合香言笑晏晏,倒是让朱氏不舒服。她低声道:“咱们坐这里这般久,你姐姐不来多坐一会,倒是跟其他人说得高兴。”

她心中不快,“可是觉得嫁出去了,如今算是出人头地,所以不把咱们放在眼里?”

兰慧听了,眉头都没皱一下,而是问,“难道六姐姐不是在咱们这桌吃了饭才去找苏姑娘说话的?”

这般席面的位置,都是主家早已经安排好的,她们是一家,郁家又没有别的人,自然便被安排在了一起。

她问朱氏,“母亲是因为咱们家势微而生气,还是因为六姐姐不曾奉承你而生气?”

朱氏大怒,又要忍气吞声,“你怎么跟我说话呢?”

兰慧却道:“若是前者,母亲该从祖父气起。若是后者,母亲该气自己。”

即便是亲生母女,也不是每一个女儿都要奉承母亲的。

她将筷子轻轻落下,也没了吃席面的欢喜,“好生生的,母亲总爱说几句话来气我。”

朱氏一双眼睛含着怒火,一直到宴席散的时候还不痛快。

兰山君临要走时看了看坐在马车里生闷气的朱氏,又看看站在马车边无动于衷的慧慧,叹息一声,摸了摸慧慧的头,拉着她到一边去,“你可有看上的人家?”

慧慧摇了摇头,“这段日子,颇为苦闷,并没有想这些。”

兰山君:“等你有念头的时候,就来找我。”

她轻声道:“我在皇后娘娘和太孙妃面前都为你求了恩典,你不用急,也不用怕。”

兰慧心里一暖,点头道:“好。”

而后顿了顿,小声问,“六姐夫……可是对咱们家有什么不满之处?”

兰山君不解,“应当没有。”

她想了想,“咱们家的事情,该知道的,我成婚之前他都知道。”

但他还是选择对朱氏敬重,对四老爷和善,对老夫人阴阳怪气。

她问,“他可是做了什么?”

兰慧:“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从过年的时候,他的态度就变了许多,尤其是对四叔父,如今见了四叔父,也并不多话。四叔父那个性子,也不敢直接问,还来问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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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山君若有所思,便在回程的马车里问郁清梧,“四叔父本性良善,虽然懦弱了些,却也应当无害人之心……可是他对你不善?”

郁清梧本喝了一顿酒有些头晕,也不敢凑到她身边去,生怕她闻见味道。但一听见这话,脑袋顿时清明,连忙摇头道:“没有。定然是四叔父会错意了。”

可是兰山君却细细想来,发现他确实对镇国公府的态度差了许多。

她问,“真的?”

郁清梧坚定的道:“真的!”

兰山君却越发沉心。她试探着问,“你恨母亲和四叔父?”

郁清梧:“不恨。”

但兰山君看他微微皱起的眉头,含着怨恨的眼睛,紧紧抿起的嘴唇,看他一张脸虽然极力忍耐和克制,却依旧还是能察觉到的恨意。

她晚间在札记里斟酌写道:“元狩四十九年冬至元狩五十年春,我抬头观梧树,发觉他另生一枝,正怒发冲冠,破晓升空。”

与其它梧形鹤骨的枝叶不同,这一截树枝染上了恨意,像极了病枝。

病枝……

因不属于他的恨意,而被他转嫁在他的身上,所以才显得生了病。

兰山君手微微颤抖,将笔搁置在案桌前,深吸一口气。

会是因为她吗?

他莫名就恨上了朱氏,恨上了四叔,穷追不舍的咬住宋知味不放……

她闭上眼睛,深思片刻,又提笔写上:“我猜病枝为病,是因我病。而我病因,他知多少?”

【&#128226;作者有话说】

没写完,先断这里,后面摊牌剧情我要思考一下下,晚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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