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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第六十一章
收拾下东西都得带一文一武,舞阳亭主的面子可真是太大了。
所幸军营里还有庞德坐镇,京郊附近也没人敢不长眼地挑事,秦楚思忖片刻,觉得就一个下午,带两个人出去倒还不成问题,于是心安理得地将一对熬夜对照组带进了雒阳城。
尽管朝堂上风起云涌,大将军和宦官两派各自横眉冷眼,对彼此恨得牙痒痒,街上的百姓却还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的。
一进雒阳城,就听到来自人间熙攘的喧嚣声。春末夏初,中原下午的日光很好,把大道边栽种的梓树槐树都照得发光。秦楚绕过来来往往的百姓,找了条人少些的路,才带着两人走上去。
她身量不高,体格也不比寻常姑娘健硕,一个人大摇大摆走在前头,身后不远不近辍了两个男人,一个健实一个羸瘦,当真是引人注目。
郭嘉体虚,骑半天马能两天下不来床,军营又没有人乘的马车牛车东西,秦楚马超也只能迁就着他,一路慢慢走过来了。
没想到军师祭酒真是半点自觉都没有,走了小段路,便停在了阴影下,开始喊:
“主公慢些。”
还好这声音不大,否则整条街的人都知道她是什么主公了。
秦楚脚步一顿,还没开口说话,郭嘉就先一步上课前,擦着大街上的梓树挤到她右肩边上,抬手拨开树叶,笑容可掬地微微弯腰,顺手替她挡了挡太阳,道:
“呼……主公走得太快,嘉都要跟不上了。”
秦楚一愣,有些怀疑地打量了下他——郭奉孝长手长脚的也不比人差啊,身体当真虚到这个地步了?真的该补补了吧?
还没等她把这话换个方式问出口,左耳边忽然又传来一阵凉风。
秦楚刚回头,就看见马超跨完一大步,正义凛然地站到了她的左侧——和郭嘉一人一边,直接形成了两面包夹之势。
秦楚:“……”
谁是芝士。
郭嘉的笑容也僵住了,不过郭大军师反应迅速,立刻直起腰,对着比自己小半轮的马超毫不客气,不阴不阳问道:
“啊,孟起将军也跟不上了?”
这语气不对得连秦楚都咂摸出来了。
马超大概是青春期上头,跟着她来雒阳的这些天沉默了不少,大有像结巴庞德靠拢的趋势,寡言少语出了一种“我自岿然不动”的风度,闻言淡淡道:
“没有。我担任护卫之职,自然要护在主公左右。”
郭嘉:“雒阳城内设有守卫军队,孟起将军不必太过紧张。”
马超:“职责在身,劳祭酒费心。”
郭嘉:“呵呵,哪里的事,都是同僚,将军太客气了。”
马超:“祭酒也客气了。”
秦楚:“……?”什么情况?
她前所未有地对自己做出的决策感到了怀疑。
其实这两人在西凉的时候就不太对付。
马超就不提了,十五六岁的半大少年,高也是真的高,心性却和这年纪的孩子没啥两样,整一个刺头,跟谁都直言不讳,谁都想上去扎一下。
郭嘉呢,郭嘉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马超一刺,他必然要仗着年龄职位等便利回他两句,非要斗出个你来我往才是。
真要说是“派系之争”吧,她手下文武关系倒也不差,蔡琰更是热衷于给武将们分享菜谱;从时间上来说,西凉招纳进来的下属们与同僚也从未有过什么不愉快,马郭二人关系不好,似乎切切实实只是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气场不合”。
本来她想着最近事多,马超又似乎成熟了不少,把二人一起带出来也好拉进一下距离,没想到这两人在大街上都能阴阳怪气起来!
天地良心,她这几天一心扑在工作上,今天不过是想趁着回伏府收拾东西,顺路散散心,怎么就能遇到这种事情了?
早知如此,还不如提前派人借一辆马车来,也好过在路边现眼目呢。
秦楚只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可是今日难得空闲,处理这事实在影响心情,她也不想得给自己找不自在,干脆从两人中间又迈出几步,又一次站到前方,将三人的距离拉回了原样,把一碗无风起浪的水端得四平八稳:
“行了,我走慢些,你们跟着在身后便是了,三人同排怪挤的。”
郭嘉看了眼她,发现秦楚已经快把“无语”二字刻在脸上了,于是见好就收,不再多说什么,轻轻笑了一声:“多谢主公。”
马超也点点头,若无其事地瞥了眼郭嘉,闭上嘴不再开口了。
她这回也没心情东张西望了,手往腰后一背,硬是把“回去搬家”走成了“微服私巡”,带着两个抬杠时心理年龄加起来没三十的下属,望永和里的方向晃荡。
她们这三人也说不出哪个更奇怪,又是领导样的姑娘,又是十五六岁的武士,还有个病病歪歪的文人,反正哪一个看上去都不是正常人。
平民也好贵族也好,路过时视线都往这边飘。
秦楚本来也习惯了这些视线,走着走着迎面来了辆马车,本来是侧身想避开的,没想到这车却不长眼似的,居然直直地停在了她们这队怪胎面前。
行人于是又开始侧目。
“咦?”郭嘉稀奇地抬头看了眼,微微皱起了眉,“这是……”
没等他把想法说出口,车里的人已撩开了帘子,露出一张让秦楚有些眼熟的脸。
这人大概四十岁出头,保养得倒是不错,皮肤白净、眼神威严,蓄了把长须,眉宇间透露出一股微妙地傲气,一看便是贵族模样。
他对着秦楚微微颔首,算是打了声招呼:“亭主。”
秦楚先是一怔,目光在他脸上晃了一晃,最终落在他身上那件藤黄色的袍服上。
这衣服——当年袁术接见她和伏均,身上那件外袍上也有这样的暗纹吧?
她脑中电光火石间闪过自己八岁时给出的一巴掌,那时候在袁府,她曾短暂地见过袁家另外两个儿子一面……
回忆起这件事也不过眨眼的工夫。秦楚很快意识到了此人的身份,立刻道:
“袁司隶,真是久违了。”
袁绍如今投在何进门下,被他任命为司隶校尉,监察京师与周边地区,权势极大。
他是婢生子,早些年很不受袁术待见,当年秦楚不讲道理地甩给他那混账弟弟一巴掌,倒是为他解了口气,因此,不谈“女子出将”此时是否成体统,袁绍对她还是颇有好感的。
只不过,现今不是谈好感的时候——西凉军阀总共两家,董卓曾受过袁家提拔,与袁氏有旧,若真到选择的时候,他必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董卓。
“嗯。”袁绍于是微微点头,始终没有看向秦楚身后的两人。
袁家人的傲气倒是有些一脉相承的意思,他和他那个嫡出的弟弟都挺爱抬起下巴看人的。袁绍直接道,“我还有些急事,就先走了,亭主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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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楚:“司隶再会。”
刚停下不久的马车又驾起来,转眼便绝尘而去。
郭嘉盯着袁家马车远去的背影,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已经无人的街道尽头,手不自主地抚上了下巴:
“袁本初啊……”
秦楚本已带着马超走了小段路,转过头才发现郭嘉还背着身停在原地,一直盯着袁绍离开的地方,又怕打断他的思路,只好在原地等了片刻,待郭嘉眼睛又聚起焦来,才问:“嗯?袁绍怎么了?”
“没什么,”他摇摇头,跟回到秦楚身边,“只是在想袁氏所图。”
秦楚眨眼:“奉孝想出什么来了吗?”
“袁氏四世三公,跟在……”他说着顿了顿,环顾了下四周,发现周围依然还有穿行的百姓,无奈地笑了声,“罢了。还是等回去再说吧。”
“也快了。往前再走几步便是伏府了。”
她说的“再走几步”的确没有夸张,三人又行了片刻,果真看到了伏家朱红的大门。
门口家丁禀了一声,立刻将秦楚迎了进去。
伏家庭院的小桥流水、青石假山多年未变,沿途杜鹃开得刚好,红粉的花丛在日光下明亮又热烈,让她短暂地回忆起自己无虑无思的贵族少女时代。
如今归家,才发现真是不同了。
秦楚带着两位手下一路通行,本已远远看到她的院门了,刚想转头介绍,就看见马超忽然站住,右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
很快地,有些陌生的男人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七娘……?”
秦楚皱起眉,顺着马超警惕的视线向另一头看过去,是个贵族打扮的男子,眉眼又似乎在哪里见过。
这人虽穿得与贵族无二,衣服却是半旧的,脊背微微弓着,垂着眼显露出些微末的局促,在伏府堂皇气派的花园里,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这男人想要靠近,又好像忌惮冷眼握剑的马超,走了两步,停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对着她露出有些难看的笑容:
“七娘回家了啊……我们也许多年没有见过了。”
她这才发现,眼前这不是旁人,正是当年那带着自己上袁府找气的庶兄,伏均伏元才。
第64章第六十二章
秦楚微微点头,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三兄。”
伏均一时没有回答。他其实是有点怕她的。
父亲膝下就一个嫡出的孩子,来得太迟,偏偏又是个女孩。
七娘出生之后就被送离了雒阳,八年后才回来,还是因为婚事的缘故。伏均曾一度以为,这姑娘的在家中的地位也就如此,或许还比不过两位同样庶出的兄长。
所以袁术提到这孩子时,他毫不犹豫地将秦楚带到了袁府,却不想这姑娘脾气大得很,一个巴掌便拍了上去,把他和袁术都打懵了。
再后来,这位他眼中“地位不高”的伏家小妹,救了皇子、退了黄巾,逾制以女子身份上了朝堂,封了将军,成为了西凉镇压反贼的大将。
再回来时,他已经不敢轻易靠近了。
伏均加冠后不久便分家离了伏府,偶尔回来,也是有要事相求,本来和家中联系渐渐淡了,不想今日恰好碰上回来收拾的秦楚,鼓起勇气,还是打了招呼。
此时一看她态度冷淡,也不敢再寒暄,只好涩然望了眼她身后的谋士武将,诺诺道:“七娘还有事吧,我就不多打扰了。”
于是转身就走。
秦楚不太理解心思细腻的伏均——当然,她也不愿意去理解这位庶兄九曲十八转的内心。
看着几乎是落荒而逃的伏均,她眨了眨眼,隐约摸到了他的畏惧来源,但最终还是不甚在意地对着属下笑了笑,引着他们进了小院:
“我们走吧。”
郭嘉跟在她身后,回头看了眼伏均的背影。
秦楚自己的小院倒和家里的庭院有不小的差别,她不喜欢绿植花草,觉得会招惹蚊虫,又要留一块空地来习武,因此院子里只种瘦树。
所谓“瘦树”,就是那些长得慢、凋得快的树。
秦楚少儿时在扬州徐/州过春天,往往一场春雨就能把桃花杏花打得一朵不剩,最后只留下一把又枯又丑的树干,瘦骨嶙峋的很省心,因此她院子里多栽这些树。
马超跟着走进去,看着院子里参差凌乱的桃树杏树,一抬头便“啊”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小声说:
“桃树已经开始结果了。”
“唔,今年天热得快,果子也提前结了。”一道平淡的声音从旁边传过来。
马超转头一看,才发现是个侍婢打扮、容貌秀丽的年轻女人。
这女人与马超对上视线,表情也没什么波动,很快移开目光,又冷冷淡淡地扫过郭嘉,等低头看到秦楚时,终于浅浅地露出一个微笑:
“主人回家了。”
“嗯,辛苦阿妙为我传信了,”秦楚一弯眼,笑吟吟地问,“东西收拾好了吗?一会儿让阿谨驱车,我们就去别院。”
“除了主人要求保留的贵重物品,都整理妥当了。”
郭嘉本还在院子里滴溜乱转,刚找了块石凳坐下,便捕捉到秦妙口中的关键词,立刻又站起身,溜达到秦楚身边,张口就是好奇三连:
“主公要求保留的?那是什么?嘉能看看吗?”
马超拨桃叶的手也不动了,脊背直了直,悄悄竖起耳朵。
“也不算‘贵重’吧——什么都有,最多也就是童年纪念之类的东西。今日来本就不为这些,不过你们想顺便看看,倒也不妨事。”秦楚今天心情不错,想了想,还是拉开房门,招呼他们,“进来吧。”
这间院子位置不错,应当也是精挑细选过的,房屋正朝南面,此时阳光正从窗户洒进来,恰好把秦楚挑起的苍翠杏眼照得发亮。
秦楚在西凉的时候,其实很不讲究。西凉干燥多风,大家都是吃着沙尘过来的,也就幄帐里的谋士好一些。秦楚和其他将士也没什么差别,大多数时候也灰头土脸的,除了一双眼睛奇亮,其余也没什么特征能够辨认了。
像现在这样,规规矩矩穿了绯色的女式曲裾,把发鬓头面收拾齐整,便同时具备了将领的沉稳与贵族的矜傲,又与在沙场有所不同。
不知怎地,他心里漏了一拍。马超抿了抿唇,刚想说些什么,刚一转头,就看见郭嘉似笑非笑的脸。
军师祭酒年纪轻轻,却很有点老奸巨猾的意思,对着他一眯眼,挑起眉,直接把“你心术不正”的指责挂在了脸上。
马超:“……”
他顿时话也不想说了,心跳也不加速了,整个人都垮了下来。
郭嘉这才转回去,不过脸上笑容更深了。
马超整了整表情,试图将中二期的“冷酷无情”贯彻到底,又变回拽得二五八万的锦马超。
他不言不语地忽略郭嘉从鼻腔里发出的轻笑,将注意力放在秦楚将将打开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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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楠木盒上——这大概是此屋里最昂贵的东西了。
秦楚慢吞吞地捞起一张软且厚的蔡侯纸,纸面微微泛黄,上面用软笔细细誊了好几排清隽的小隶。马超眼睛晃了晃,扫过其中两行字,只见上面写道:
“置鸡卵于饵饼中,内实花椒蜂蜜,全熟之。”*
马超:“……”好熟悉的窒息感。
不过还没等他开口,郭嘉已经先探出了头:“咦,蔡昭姬的菜谱?”
秦妙道:“这还是主公十四岁,头一次出征前,蔡娘子随着糕点一起送来的。”
“……”郭嘉居然可疑地沉默了,半晌方挤出一句牵强的恭维,“哈哈,主公的口味真是别致。”
马超一想到蔡琰的羊奶炖兔头就犯恶心,此时绿着脸别过了视线,盯着秦楚的后脑勺,心想:
“这算个哪门子贵重物品?”
秦楚将花椒蜂蜜鸡蛋糕的菜谱放到一边,又从下面取出第二张蔡侯纸——这张年代明显更久远一些,整张纸都在发黄,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了两行诗。
没等他们睁眼看清上面的内容,秦楚已经清咳了一声,心下大惊,暗道:“这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她心里惊恐,手却不留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蔡侯纸翻了个面,一巴掌又准又稳地拍在了纸上,欲盖弥彰地掩饰道:
“呃,不是什么重要东西,这张略过。”
马超很给面子地“哦”了一声,秦楚提起的心才放下来,以为这事算是揭过,又在楠木盒里翻找起来。
她的这些东西,秦妙大都是见过的,因此见识完蔡氏食谱后,她也懒得跟着来凑热闹,自己寻了张榻坐下,支着头,笑眯眯地盯着秦楚的侧脸。
窗外吹来阵凉风,桃树叶彼此接触,发出“沙沙”的声音,院里的树一阵阵地簸荡着,这声音便此起彼伏地响起来,听得秦楚忍不住眯起了眼,似乎很惬意的样子。
秦妙笑得更开心了。
马超一转头,便被这侍女满脸的慈爱给震惊了,莫名其妙地感觉非礼勿视起来,于是又把目光挪到郭嘉身上——这谋士能平安活到现在也真是本事,居然趁着没人注意,把刚才那张纸又翻出来细读!
马超:“祭……”
郭嘉立刻拿胳膊肘捅了他一下,好像是有些不情不愿地把纸靠近了些,在他能勉强看见的地方停了下来,假笑着对他比了个口型:
“别说,偷偷看。”
马超:“……”
有的人当上谋士,是心中有理想有大义,有的人当上谋士,可能就是单纯蔫坏。
反正是郭嘉先看的,锅不在自己身上,他看一看也无妨,反正最终受罚的都该是狗头军师。
马超立刻驱散了心中“军命有所不受”的愧疚,定睛一看——
上头写了两句五言:
“一只蚊子哼,两只苍蝇嗡。”*
这两句写得又大又陡,字的结构也乱得不行,一看就是刚学写字的孩童所出。
下面用朱笔龙飞凤舞地批了四个大字:狗屁不通!
用朱笔的大约是作者蒙师,写四个字时应当正在气头上,下一行明显是缓过气来,字迹清晰不少,写道:
“阿楚不通文墨,日后待如何?”
这黑笔真是“我手写我口”,回答的两个字愣是写出了一种洋洋洒洒的味道,她答道:
“升天。”
马超:“……”
郭嘉:“……”
虽然都是“天”,但是“升天”和“登天”大约不是同一个意思——就算是在雒阳,能称得上“登天”者大约也只有何进一人了;而“升天”吗……好吧,只要是人,以后都会升天的。
主公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哲思,这时候就意识到贩夫走卒与皇亲国戚殊途同归的命运,真是不凡!
朱笔大概也被这孩子的觉悟给震撼到了,最终只在纸上留下一个放大了的毛糙墨点。
马超此时的心情大概和当年的诸葛玄差不太离了,一时无话可说,只好保持着自己瞠目结舌的呆滞表情,默默伸手接过这张纸,将它翻了回去,恢复原样。
此时,秦楚已经挖出了匣子最底层的东西——原来是一条孩童佩戴的、赤红色的绣花抹额。
郭嘉的注意力转得奇快,在秦楚将那条红色抹额慢慢取出来时,一种难以捉摸的危机感在源源不断地涌上来。
“呀,这是当年孙小郎君的额带。都过去十一年了,主人还留着呢?”秦妙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感叹了句。
“孙小郎君”四字甫一出口,郭嘉表情立刻警惕起来,然而他姿态端得极好,很快又展平了眉目,装出了毫不在意的模样,不经意似的问:“孙长沙的长子么?”
孙坚如今担任长沙太守,家眷还留在寿春,长子孙策在江东一带广交豪杰,声名渐起,其中也少不了秦楚的建议。
那时秦楚回信,偶尔也和帐中谋士讨论一阵南方可结豪族,也短暂地提起过自己有位故友在江东。
郭嘉右眼一跳。
秦楚回忆起往事,反应便慢了些。她不知不觉浮起笑容,两颗虎牙又露了出来,让她尚算端然的脸上又浮出几分难得的稚气:
“是啊。他还说想和我一样挂帅呢……我此行回京走得匆忙,竟然忘记去信了。等形势再稳定些,也可以邀请他过来了。”
郭嘉:“主——”
马超:“可——”
两人莫名其妙地对上了视线。
秦楚一面琢磨着,还在想着把周瑜骗过来,左手不太灵活地将抹额绕着右手腕围了一圈,想了想又道:
“现在雒阳局势紧张,还得再过些时日才行。奉孝,来帮我……”
她说着抬起头,看见两个素来不太对头的属下,愣了一愣,有些迟疑地问:
“……你们做什么呢?”
第65章第六十三章
最终两人还是貌合神离的表演了一番,彼此皮笑肉不笑地在上司面前称兄道弟了一阵,好说歹说,终于把秦楚糊弄过去了。
秦楚本来也没有追究的意思,得过且过地挥挥手,算他们过去了。
她唤了几个仆役,在屋子里挑了些兵器书籍,另又指了一只博山炉,说:“这些优先送去别院。其他旧物,可以之后慢慢运送。”
除此以外,还有留在伏府的旧仆——当年秦楚在东武亲手挑的那些孩子,学成长大后就被伏诚派人送往了雒阳主宅。
他们大都是跟在秦妙身后办事的,武艺过得去、有从军想法的还要另外并入秦楚军队,这些事情琐碎又复杂,寻常人做不来,因此主管交接的也是秦妙。
待一切收拾妥当时,已经快入夜了。
即将宵禁,街道上人也散尽了,此时除了鸟啼虫鸣再无声音,一只黯淡的月牙摇摇欲坠地挂在天边,被薄棉絮一样的黑云遮掩了大半的亮光。
秦楚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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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这时惊醒的。
下午处理完主家琐事,秦楚随手取了卷《春秋》摊在案上,大概是累过劲了,看着看着居然闭上了眼,伏在书案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做了个噩梦。
她梦见了幼时司徒府的大火。
梦里不知怎地也入了夜,司徒府附近的建筑都像神隐了,沉沉的夜色里,唯一能看清的只有火场。
司徒府的火焰发疯似的燃烧起来,和晚风纠缠着卷出灼热的一片,把她的散发衣摆掀着上腾,又把她整张脸映得通红。
秦楚直觉该去做些什么,可火势大得吓人,她盯着坍圮的房梁虚槛,痴痴地看了好一会儿,到底是没有记起来该做的事情。
滚滚的黑烟从雕梁绣柱上不间断地升起来,转眼把她呛得喘不上气,耳边又静又闹,不知哭喊的是活人还是厉鬼。
那声音忽近忽远,让她没由来地开始心悸,在门口踌躇好久,终于听到一声“主公!”,她才下定决心似的,一鼓作气往里冲。
“……主公!”
秦楚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猛然抬头,一时没分清眼前的是梦还是现实。
她盯着桌面上摇曳的烛火看了半刻,定了定神,忽然意识到这就是梦里火灾的热源。
她的心勉强平静了下来,然而那种心悬一线的焦躁紧张却没有退去。
她的心没由来地漏了一拍,哑着嗓子问了句:“什么事?”
那将士急出了满头汗:
“北宫……北宫走水了!”
这话如晴天霹雳,震得她一个激灵,整个人好似被冰水兜头浇下,残存的那点睡意瞬间消失。
“什么!?”
秦楚猛地一拍案,脸色惨白地直起身,喘了两口气,才强撑着镇定下来:
“奉孝孟起呢?”
“两位接到消息便立刻回营拨调人手了——属下受令带了一小队人马,快马加鞭先来寻主公了。”
“好,”她狠狠咬住舌尖,迫使自己头脑清醒下来,转身走到兵器架边,目光在刀枪剑戟间梭巡着,“都是骑兵,那就乘马先往东明门去,散开守紧了,谁都别放出去。”
士兵低头抱拳。
秦楚兀自从琳琅满目的兵器里抽出一把闪着冷光的银剑:
“——之后等我下令。”
“诺。”
……中平六年春夏,雒阳北宫失火,还能有什么原因?
就算她迄今为止还未谒见何进,单看这京城剑弩拔张的政局,联系上那可笑可叹的历史剧情,都能轻易猜出原因——
何进欲将宦官斩草除根,直接导致了这场政变。
何进身死,士人宦官两派图穷匕见,双方对峙间,袁绍火烧雒阳北宫,将宦官斩尽杀绝,而大宦官们惊疑恐惧,最终将少帝与陈留王挟去。
由此,董卓鸩杀少帝,改立陈留王刘协,酒池肉林,为祸天下,成为乱世的开端。
八岁时她扪心自问:“你要改变历史吗?”
现而在,她已经不需要回答了。
秦楚拍马狂奔,心跳声咚咚地在耳边震动,频率快得吓人。宵禁街道无人,白马纵行在空旷的大道上,她的手被缰绳勒得微微发疼,忽然想:“如果何进没有死呢?”
北宫失火,那宦官外戚的缠斗,究竟走到了哪一步?
从步广里到宫门,她一路都在想后续事宜,然而消息太少,仅仅一句“北宫走水”还不足以她下判断。
直到翻身下了马,看到满眼火光。
大小黄门四处逃窜,士人部曲扶剑乱杀,北宫的红光快要映亮大半个雒阳,嘲笑着可悲的汉家皇朝——
似是气数将尽。
入耳全是恐慌的叫喊,一道道的人影交错着从她身边擦过,有罪的无辜的、高贵的低贱的、聪明的愚蠢的,都好像在一场大火中失去了分界线,化作一撇一捺的“人”。
大厦倾倒前,大约就是如此。
秦楚微微垂下眼。
她抬起手,拽住一个向北拔腿奔跑的小黄门,一手按住他的肩,看着手足无措地宦官,喝问道:
“皇子呢?”
如今少帝登基,按理是没有皇子、只有天子的,然而事态紧急,她一时没能改口,对方也能明白她指的是谁。
“不、不知道!”那内侍哭丧着脸,被她离谱的手劲吓得倒吸一口凉气,颤巍巍地喊了起来,声音里居然带着哭腔:
“他们和常侍在一起!赵忠郭胜宋典……大将军被杀后,我在德阳殿后门见到,之后就……”
何进果然已经死了。
秦楚心里一沉,放开手,那小黄门立刻踉跄着跑开了:
“走,德阳殿!”
袁绍带进来的部曲不多,忙着杀宦官都来不及,自然管不到宫殿的后门。她“唰”地一声拔剑出鞘,顶着灼热的空气,逆着人潮向北宫最大的宫殿奔去。
东明门那边的将士人手不多,但为了方便下令,还是派了一人跟随她。那士兵此时也拔了剑举在面前,神态警厉地开路。
又走了一阵,远远已看到火光里恢宏壮阔的德阳殿了,那里离火源有一段距离,虽然周遭已看不见人,但至少还是没了火灾的困扰。
那士兵好像终于松了口气:“主公,我们去……”
“去寻陛下,”她打断了手下的提问,神情堪称冷峻,语言却直白得吓人,“时间紧急,不可让乱臣贼子先找到他们。”
那声“乱臣贼子”含义太过深刻,士兵也不敢问究竟是有“真乱臣”、还是所有人都是乱臣。
秦楚也没有多管,待靠近了德阳大殿,便按住了剑柄,眼也不眨地冲进去,吓了身后的士兵一大跳,连忙跟着跑了进去。
然而太迟了。
大殿里空无一人,龙榻不知被什么人推了一把,斜斜地立在正中,青瓷花瓶混乱中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成了满地碎片。
士兵在空荡荡的大殿中走了两步,只能看出逃跑前的混乱。他转过头迟疑道:
“主公,人不在这里,不如属下去东明门拨些人手,让将士们去其他殿里寻?”
秦楚慢慢走过大殿,凝眉扫过各处角落,神色倒还算沉着:
“不必,宋典是我的人,如果真的挟皇子走了,至少会留下讯号。”
十一年前老太监被剁了手指,又被阳安长公主提供的甜枣给迷晕了眼,半推半就地替秦楚当了多年的眼线。
就在前几天的密信中,他还隐晦地提起过常侍们对局势的态度。先帝一死,宦官最大的倚仗轰然倒塌,这些人只好抱着何皇后董太后,提心吊胆地过生。
宋典说:“何大将军早有加害之心,若哪日宫闱生变,还盼亭主看在昔年情分上,帮一把仆。”
他既然把这话说在前面,此时穷途末路被逼逃离,就绝对不会放弃伏楚这根救命稻草。不管是为了秦楚的目的,还是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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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自救,宋典都一定会留下能指引方向的暗号。
秦楚的目光略过红方地毯、雕花屏风、黑檀木匮……忽然伸手摸上了支撑宫殿的湖绿栋梁,两指并拢,指腹从上方缓缓向下,在光滑的正梁上一路向下——
然后摸到了细微的凹陷。
这几个字是用细弱的工具匆忙写上去的,字形凌乱,痕迹愈向下愈浅淡,但是仔细辨认还是可以看出原意。
“上西门,”她不动声色地提起剑,将原本的小字尽数划去,在绿梁中央留下一小块人为的坑陷。待确认字迹再难辨别后,她转头命令:
“所有将士去上西门,再派一人回京郊营帐告知马孟起,让他领小队人马在上西门瀍(chán)水前与我汇合,庞令明带人守好大营。”
“诺!”
何进已死,外戚身后的士族还在宫内乱杀,并未意识到皇子与常侍的逃离。
历史的车辙又一扭转,史书记载的“谷门出逃”不再存在,早被削弱的宦官集团迫不得已,深知杀害何进后前途未卜,只能带着年幼弱小的少帝陈留王,从先帝西园附近逃离出城。
北宫火势正旺,宫殿受损却不多,可见距离袁绍放火、何进身死,并未过去太久。
而宋典留下的记号直指瀍水与上西门。
——她的时间还多,足够迎接少帝,抢占先机了。
第66章第六十四章
刘辩咬着唇,牵着赵忠的手,慢慢地向前走。
小皇帝出生以来就没走过这么远的路,更没东躲西藏还被人催着前进,此时就算有人牵着,脸色还是止不住地泛白,宽大冕服下的双腿不断颤抖着。
八岁的陈留王刘协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步伐愈发沉重的皇兄,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陛下……”
从上西门向南,跨过瀍水以后,就是一片黑暗,尤其今夜月光惨淡,他们的每一步都走得极吃力,莫说娇生惯养的两个孩子,就算是几个宦官,也有些力不能支了。
陈留王那一声呼唤出来,刘辩没有回头,几个宦官倒是先转头了。
赵忠走在最前面,无须的脸被月光照得煞白,配合着他满脸的褶子与欲哭无泪的表情,简直像只诈尸的吊死鬼:
“殿下别急,再走一段路便能到白马寺了……”
白马寺北背邙山,南面洛水,距离雒阳主城十多里,京中笃信佛教的贵族常会乘车前往此处求佛拜法,因而此处装潢也格外堂皇。宦官们选择此处歇脚,倒也算聪明。
当然,刘辩刘协对此自然是一无所知的。他们既不知道常侍们的“用心良苦”,也不知道白马寺离京十多里,光靠两只脚走,恐怕得行到第二日白天。
真要跑到白马寺,也不过就是落个脚,修整完以后还要去哪里呢?大约连领头的赵忠也没敢细想。
刘家兄弟乖乖点头,继续颤巍巍地跟着上前。
护在刘辩身边的宋典却知晓赵忠之意,听他说完后脚步一顿,不自主地抬头望了眼灰蒙蒙的月牙,心里一块石头总是落不下来。
他暗自思忖:“也不知亭主能否找到……”
他只留下“上西门”“瀍水”两道线索,实在是出于无奈——郭胜赵忠是出了城门,才决定了行进路线的。在此之前,几个宦官也不过是思量讨论着“从西园逃跑”而已。
秦楚毕竟好一段时间不在雒阳了,从上西门一带开始,她能查找到这里吗?
小皇帝和陈留王若是被找回去,他会有什么下场?秦楚能保他到哪一步?
老宦官心里一团乱麻,就没看脚下,一个不注意,差点被脚下石子绊了一跤,好在他眼疾手快,借着刘辩的肩稳住了身子。
北宫都烧起来了,小命也快保不住了,这点尊卑谁还放在心上?宋典起身后默默放下手,只当未发生过此事。
显然刘辩也不太在意——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意识到宋典的逾矩,居然还好心地伸手扶了把他,有些担忧地问道:
“宋典,你还好吗?”
“臣无事,陛下不用担心。”宋典勉强地扯出个微笑,柴巴巴的丑脸也不比赵忠好看多少。
他本想转头再说点什么,宽慰下刘辩,也好让自己安点心,然而眼睛一晃,忽好像然看到了一点火光。宋典狠狠一抹眼睛,再往东方一看,顿时有些挪不动脚了:
“那是……?”
走在他身侧的刘辩有些困惑地寻声望去,连带着刘协也慢了下来。
宋典彻底停了下来。
那光不是错觉,它连成了一条短线,正在向前移动!
紧接着,马蹄踏过地面的声响远远地响起,夹杂着扬鞭呼喊的声音。先前扯不开的乌云几乎是同时从弯月前散开,猛一转眼,清亮的月光便恰好不好地洒在了杂草丛生的地面上。
就连最前方一直埋头领路的赵忠都意识到了,整个身体都僵了一僵,缓慢地转过身。
借着寒凉的月色,刘辩终于清楚地看见了他的脸——那张老态横生的脸,没有须发的遮挡,情绪便一览无余。恐惧、木然与惊惶在一张脸上混在了一起,简直成了一片空白。
朝臣追上来了。
他终于在阵阵的马蹄声中,意识到“大势已去”了。
像患了癫疾似的,赵忠的脸狠狠一抽,随即飞快地低下头,将腰间那把从侍卫手中夺来的剑拔了出来,一双手紧紧抓着剑柄,整个人抖得像筛糠,眨眼间便老泪纵横。
“陛下,我等死后,雒阳、天下必乱,还请您保重!”
他颤着嘴唇把“保重”二字吐出来,将剑狠狠地往胸口一扎,直直地盯着刘辩的双眼,支撑不住似的,弯腰倒下去。宦官黑心黑肺,流出的血居然也是赤红的,那点颜色从胸口徐徐地涌出来,不一会儿便渗进了土地里。
刘辩已经看傻了眼,等到赵忠睁着眼睛倒在地上时,才怔怔地“啊”了一声,求助搬地握住宋典脏灰的手臂:“宋、宋典!”
还没等他组织起散乱的语言,开口说些什么,走在最后的郭胜也“啪”地一声跪下,对着手足无措的陈留王惨然一笑,也把手中长剑向着胸腔刺去,就要对年幼的皇室贵胄进行第二轮冲击——
“拿下他!”
年轻女子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就在刘家二子与宦官郭胜茫然失措之际,高大的将士早已夺下那把刺下两三毫米的铁剑,一脚将它踢飞出去几米远。
另一边,又有士兵抓起奄奄一息的赵忠,探了探鼻息,报道:
“主公,这个撑不了太久。”
郭胜的手僵在原处,而十三岁的少年天子,听到那熟悉的澄亮嗓音后身体一颤,近乎呆滞地抬起头。
看到一张锐气夺人的漂亮面容。
这张脸棱角并不很分明,眼亮眉细,看起来比实际年纪还要小些,更像是闺阁贵女的长相,叫人看着便喜欢。只唯独一双苍色杏眼,比雒阳最锋利的剑都要寒冷,毫不犹豫地将本该贴在身上的“可爱”一词打得东零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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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
简直让人心惊。
“先带回去,能不能救活另说。”她淡淡地吩咐。
刘辩刚刚看完宦官自戕,整个人还有些痴傻,闻言磨蹭着对上她的眼,不由自主地站向后退了小步。
那女子似乎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说完这句话,便干脆利落地翻身下马,向前走了两步,屈膝一跪,对着刘辩抱拳而揖:
“臣伏楚救驾来迟,让陛下受惊了。”
“将、将军请起,”他磕巴了一下,好半天才缓过来,对着秦楚露出一个比哭都难看的笑容,“将军既然找到我…找到朕了,就、就先……”
他后面的话哽了又哽,究竟是没有说出来。
秦楚对他本就不怎么上心,当然不会去思考一个十三岁的懦弱少年绝处逢生后的复杂心情。
她摆着严肃脸侧耳听了半刻,到底只听见他支支吾吾的这那声,刚想开口细问,却听见刘协接过了他的话:
“既然将军找到了我与陛下,那就先回宫吧。”
刘协说着,瞥了眼面如菜色的郭胜宋典,还想再说什么,八岁的孩子语言能力毕竟有限,还是被秦楚打断了:
“既然如此,殿下请上将士的马吧。至于挟持陛下的反贼……”她不动声色地扫了眼低头垂眼的宋典,“臣会处理的。”
秦楚说着,对身后举着火把的士兵一招手,立刻有两人出列。她与女将耳语几句,对方点点头,与第三人对视一眼,押着郭胜宋典去了队尾。
眼看着身旁马超已将刘辩刘协扶上了马,她暗暗松舒了口气,悬着的心总算落地,自己也伸腿跨上了照夜玉狮子,拍了拍白马的脑袋,对着身后一众将士们唤道:
“行了,走吧。”
刘辩刘协同乘了一匹黑马,下面便是牵马的士卒。两人一夜所遭变故实在太多,又都是少不更事的琼枝玉叶,此刻即使被救了出来、逃脱了险境,也还如堕云雾,茫然不知所措。
秦楚一开口,二人便不约而同将目光投了过去,却只看见腥红的披风在晚风里猎猎作响。
秦楚背后没长眼,当然不知道两个皇子的所思所想。她一边开口下令,一边夹马上前,脸上毫不露形,心中却在暗暗庆幸:
“……还好还好,果真是抢了先机,没碰上老畜牲。”
老畜牲指的正是此前要求“结盟联军”的董卓。
董卓此人狼子野心,从接到何进密信后就开始绸缪,虎视眈眈地将目光放在疲弱的雒阳朝廷上。若非秦楚早有预料,又有宋典留下的信号,她与董卓谁先找到此处都不好说。
马超来得匆忙,一接到士兵传信,立刻马不停蹄地向着上西门赶了去,临行前被郭嘉叫住,要求另捎一条口信给秦楚。
“董卓也在领兵向西,不知是否得到具体消息。还请主公做好准备。”
她对董卓的确警惕,即便带着众多步兵,接到消息后,也还硬生生地将行军速度提高了一个档位,总算是赶在郭胜前把人找到了。
她总算能松一口气了。
然而此时,秦楚还未意识到,有些话非得等到功成圆满时再想再说才行,否则便容易一语成谶,在一切落幕前再弄出点幺蛾子。
比如她的那句“没碰上老畜牲”。
在她带着百人小队缓慢向东方的雍门前行时,还有另一队与她来自同片地区、同样存心不良的队伍,正朝着这里快马加鞭。
第67章第六十五章
在董姓西凉军追风逐影地向西疾行时,城南驻营中,又一支轻骑分队悄无声息地组建起来。
城南大营难得点满了火把,五步一处火光,明光瓦亮地照白了小半边天,帐前不断有士兵行进行出,西北良马垂首立于空旷处,安静地等待着士兵列队。
亲兵疾步上前,对着军师祭酒一拱手:
“祭酒,队伍已准备齐整,现在出发吗?”
郭嘉扫了眼井然有序的轻骑军队,点头示意:
“好,即刻启——”
他的目光从骑兵身上收回来,无意间滑过远方城门,眉头一皱,最后一字戛然而止。
士兵没听到他说完,不由抬起头,悄悄觑了眼他。
不知看到了什么,军师祭酒整个人都停了下来。他抬起下巴,微微眯起了眼,目光跳过了前方的片片营帐,不闪不避地落在了东北方的广阳门前。
那士兵见他如此,也大着胆子跟着望去,借着营地明亮的火光,定睛看了一阵,才发现城门不远处有一道人影,乘着马,正向此处奔驰。
“先等等,”郭嘉当即改口,“再等一个人来。”
将士茫然应是。
几乎是在马超离营的后脚,被派往城北的斥候便赶回到营地,报告了董卓军的行进方向——果然也是城外西郊。
军师祭酒何等敏锐的人,一看董卓亲自领兵,便知道事情不妙,眨眼间思绪千转,当即发号施令,派亲兵组成轻骑小队,前往白马寺一带接应秦楚。
看他的反应,本应对那西凉董卓尤其紧张才对,怎么会为了一个人而推迟起行时间?
士兵心中奇怪,但也知此时不是刨根究底的时候,只能将满腔疑惑压入心底,盼着城外那人赶紧过来。
雒阳西南处相对空旷,春夏丛生的杂草也被将士们踏得快秃了,除了一道潺潺雒水外,基本毫无遮挡,真要有心,跑过来也不用多久。
那匹骝马跑得倒快,顷刻间便过了木桥,向着营前飞驰,郭嘉立刻带着领队将士迎了上去,还没等来人下马,便打了招呼:
“文若。”
士兵偷偷抬起眼皮,只见马上那男人一身天青色外袍,里面是黛蓝深衣,是典型的文士打扮。这本是不便行动的装束,可他下马时的姿态却异常优雅,硬生生地把这荒寒冷硬的军营衬得像什么琼台玉阁。
他从马背上跨下,对着郭嘉简单行了一礼,清秀俊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浅淡的笑意:
“嗯,许久未见了,奉孝。”
“好了,闲话就不多说啦。”郭嘉笑着摇摇手,伸臂引他向主帅帐内走去,“事态紧急,文若,这里请吧。”
将士一愣,不知他是什么意思,一时忘了上下尊卑,向前跨了一步:“祭酒,那我们……”
“你们先等着,不会太久。”
“……诺。”
他没得指令,也不敢擅自归队,只好老老实实地守在帅帐前等郭嘉出来。
半个夜晚已经过去,北宫火势早已弱下,远远从南郊向城内望去,只能看到一片暗色,间或有几声来源不明的鸟啼传来,呕哑嘲哳,大约是寒乌在叫。
这士兵挂念着西郊的主公,因祭酒之令才一时半会儿动不了身,本就焦急,听了这气竭声嘶、鬼哭狼嚎似的的老鸹叫,心里更加急躁。
正当他盘算着“实在不行去问问庞将军”此事的可行性时,身后迟迟不见动静的幄帘终于被人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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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飞快转身,刚想开口,一抬眼才发现看到的却不是军师祭酒熟悉的脸庞——那位被称作“文若”的俊雅文士,脸上的三两分无奈还没完全收起,乍与他对上视线,微微一愣,很快又恢复了方才的温文尔雅,对着他歉意地一笑:
“抱歉,不过此次需由我来带领诸位前行了。”
士兵“啊”了一声,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营帐。
郭嘉恰好撩着帘子走出来,闻言向前走了两步,拍了拍将士的左肩,对他点头示意道:
“是我请他领军的。好了,你快去整理下,现在就出发。”
士兵状似不经意地偏过头,又看了眼长身玉立的荀彧,只觉得此人虽也像个谋士,但为人看上去比郭祭酒靠谱了不少,于是也就咽下了想说的话:
“诺。”
他带着这位天降将领向着队伍走去。
与此同时,西郊——
更深露重,月光清明。
夜风不疾不徐地从东方吹送而来,将初夏野草拂得晃荡起来,眨眼又被军马的铁蹄踩下,压弯了腰。
秦楚骑着照夜玉狮子走在最前方,单薄的红披风恰好不好地被东南风卷扬起来,身后百人的将士军容整肃,正将两位刘家的金枝玉叶围拥在正中,形成一道紧密的保护圈。
刘辩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道飘扬的红披风,双手抱着马脖,恍惚间好似又看见北宫烈火,然而心中却不怎么惧怕,反而尤其地想要靠近。
不知怎地,他盯着那背影痴看时,脑中忽然闪过幼时零碎的画面。
那时一样是宫廷政变,他还是个话都说不利索的稚儿,比此时的幼弟刘协都要小上几岁,被宋典以“郊游”的名义带出了宫。
那时秦楚救下他,心境也与此时一样吗?
她收到自己密诏时,又是怎么想的呢?
刘辩从小就不是聪明的孩子,就算如今九五之尊,也不过是夹在何进与常侍间左右为难的偶人罢了,秦楚三番几次地救他于水火,他又该如何回报呢……
刘辩还木愣愣地看着一处走神,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袖口一动,衣摆被坐在身后的刘协轻轻扯了扯。
刘协小声道:“阿兄。”
此时不在人前,他们两个同乘一匹马,最多也不过是窃窃私语,刘协便因此也没有以“陛下”相称。
刘辩这才回神:“怎么了?”
“你看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