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错得离谱!
但凡他能安安分分地做一个老实的皇子,绝不与乔琰做对,就算刘虞病倒,由这出现在长安的刘协接替天子之位,他也能做个富贵闲人安稳度过一生。
甚至于,若不是长安发生了如此之大的惊变,刘协可能还依然处在避世隐居的状态,以防因为他的出现而让谁做天子成为长安城中的争端。
可现在他后悔还有什么用呢?
他势必要以谋逆之人的身份被记载在后世的史书上,作为迫害忠良的罪魁祸首。
除非乔琰当真对这大汉基业做出了什么篡位谋朝之举,他或许还有机会被作为一个早早发觉出对方真面目的聪慧之人得到一点恢复的声名,但他对自己身在病中的父亲也做出这等限制行动的不孝举动,甚至将他气得吐血的行径,却再没有一点洗刷恶名的余地了!
那是大汉背景下多有诟病的不孝。
身后的刀斧声破空而来的风声,让明明能在瞬息之间门结束的死亡,变成了一种慢动作。
刘扬死死地咬着下唇,只等着刀斧落地的那一刻,却忽然在此时听到了从远处传来的一声“刀下留人”之声。
风声顿时停住了,刘扬也面带着惊喜朝着来人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正见卢植骑着一匹快马朝着此地冲来。
但当对方行到近处的时候,他本以为自己能够死里逃生的梦想却在卢植开口的那一刻彻底被打碎在了当场。
只听得卢植说道:“可否给我一盏茶的时间门,让我与我弟子叙旧两句?”
他不是来救人的,他只是来给刘备送行的。
从卢植的话中已不难听出他潜藏的意思,他无法改变这个会让刘备送命的判决,顶多以老师的身份来对他做出一番慰问。
刘备如此,刘扬自然也不可能有何种得到宽恕的法子。
从死到生,又从生到死的腾跃落地实在是太快了,快得让刘扬恨不得方才那一刀就这么直接落下去,让他不必面对接连两次的生死判决。
可在此时并没有人去理会他是何种糟糕的心情。
无论是负责监督行刑的官员还是作为被点名的主角,都只将目光放在了卢植的身上。
卢植毫无疑问是一路奔波赶来的,甚至在此刻的翻身下马中还没能将自己的气息给平顺下来。
想想也对,这长安城中的消息要传到并州的乐平便需要数日的时间门,卢植从那里动身而来又需要数日,这还是在沿路没有遭到任何阻挡的情况下才能达成的结果。
刘备清楚地看到,卢植一贯以来都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甚至在此时被风给吹乱了大半,飘飞在空中的正是其中几道醒目的银丝。
他站定在了原地,见裁决生死的刀斧都已经停了下来,显然是给了他这个与刘备交谈的机会,他这才将头发,衣袖都打理成了平日里的样子,而后朝着刘备走了过来。
刘备忽觉心中一阵酸涩,在卢植已在他的面前盘膝而坐的那一刻,他开口问道:“老师为何不去看看长安城里的新变动呢?”
卢植叹了口气,“有些东西还能晚一些去看,有些人却是去迟了便见不到了。”
这师徒二人倒是都很默契地没在此时谈及什么为何如此、是否后悔,只是以闲谈一般的口吻说起了刘备在抵达长安后的见闻长进。
刘扬简直要被刘备给气死了。
卢植是什么人,那在名义上来说也是乔琰的老师。
他不趁着这样的好机会让卢植替他向乔琰求情也就算了,居然还随即说道,他虽名义上干的是宗正内官长的位置,但实际上因为抵达长安的宗室人太少,他便又在所住的宅邸中开辟了一块田地,效仿着凉州那头越冬时节所做的那样种下了一茬胡菜,大概等到开春的时候就能够长成了。
如若到时候他那处宅邸没有直接被转手给下一个人的话,卢植可以将那些种下的都给收走,也算是他这个学生给上交的束脩。
卢植无奈地回道:“你这人当年便不自己交束脩,让同乡里人给你上交,还有那么些个喜欢华服骏马的毛病,如今还要我这把老骨头亲自去收菜,这都算个怎么回事?”
他从怀中将那壶还被体温焐热的酒朝着刘备递了过去,“喝两口?”
刘备并未错过卢植这句看似指责的话中对他的包容之意,便抬手朝着那行刑之人示意能否先让他将此物给解开。
看守在周遭的兵卒手中都有着防止有人来劫囚而配的弓箭,就算是解开了刘备手上的镣铐,让他能完成这出与老师的共饮,也并不必担心他能趁着这样的机会从此地逃离。
“多谢。”刘备朝着上前来的士卒谢道。
这长安地界上的风尚在乔琰和刘虞坐镇此地的数年间门,看似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变动,却好像早已在潜移默化中,转向了一种令人置身其中便觉舒适的状态。
他转回到了面前的酒壶之上,在其上的封口被拔出的那一刻,在依然不算和暖的风中便夹带上了一缕有些烈性的酒香。
刘备不由赞道:“好酒!老师先请。”
卢植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跟我客气什么。”
刘备摇了摇头:“我这不是在跟老师客套,而是您先请后,剩下的我便给包圆了,也算是让我再体会一次饮酒空壶的感受吧。”
这倒真是刘备做得出来的事情。
人人都道刘备是个仁人君子,但那大约已是他在黄巾之乱后谋求到清河郡兵曹掾史后才有的表现,卢植曾经见过他领着那群豪侠游街窜巷,自然知道他那少年时期的混不吝性子到底是何种模样。
此刻生死交际,倒是让他显露出几分旧日脾性了。
卢植小酌了一口便将这酒壶交到了刘备的手中,但他并未自己将其一饮而尽,而是喝了三两口便停下,忽而开口问道:“老师介意我将此物赠予他人吗?”
眼见刘备的目光望向了何处,卢植又怎么会猜不出刘备此刻要将其转赠何人。
他道:“既已是给你的东西,你便自行决断好了。”
刘备持着这酒壶便站了起来,在周遭士卒警惕的目光中走到了关羽的面前,开口说道:“你我名为主从,实为兄弟,可惜徐州一败后我未能寻到翻盘的机会,又做错了一个选择,拖累得你与我一道赴死,更遗憾于未能以将帅的身份战死。今日唯有烈酒一壶,聊慰英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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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羽洒然一笑:“我若真有怪你之心,前几日便可说了,今日既能同死以全情谊,又有烈酒送行,虽不够长醉以尽兴,但也算于愿足矣!”
“便不劳他们再破坏规矩将我的枷锁解开了,劳烦玄德送酒于我!”
这壶酒对他们这些北方男儿来说实在是少了些,可这烈酒滋味,倒是让腹中多了几分暖意。
刘备深知这一盏茶的时间门已不剩多少,便重新回到了卢植的面前,在将那空酒壶交还给他后,朝着卢植伏地躬身,深深地行了一礼。
再多的话便已不必说了。
卢植今日能来相送,已是对他而言的最好安慰。
他缓缓说道:“老师,您该走了。”
卢植再度朝着刘备看了一眼,见这个今年也不过才三十六岁的弟子在目光中已有了几分看破时局的了然,和或许是因为刘协抵达长安而萌生的希望,再不忍看下去便转身往长安城的方向走去。
他来时纵马如风,离开之时却不想翻身上马了,只是牵着那匹于奔波中显出疲累姿态的马一道缓步而走。
在行出了数十步后,他忽然听到了后头传出的几道刀斧之声。
在这相差不过一息的几道劈砍声里,卢植握着手中已经只剩下了空壶的烈酒,忽而潸然泪下。
他望着泛起了一缕晚霞红晕的天空,像是在回复着刘备最后的那句“您该走了”一般,开口说道:“是,我该去看看……该去看看曾经被弄丢的那位天子了。”
逝者已矣,此刻的长安依然在这令人目不暇接的风云变幻之中。
就连消失已久的刘协都在此时忽然出现,谁也无法预测到下一步会发生何种事端。
他虽该算是远离了长安朝局,但他自熹平四年成为九江太守后,跻身两千石官员高位整整二十年,就算这大汉当真要走向日薄西山,他也必须要亲眼看到这场落幕。
而此时的桂宫紫宸殿内,已经迎来了手捧玉玺的刘协。
刘虞本因刘扬在今日的处决而越发身体不济,是不打算起身的,但惊闻刘协的出现,他还是拖着一身病体来到了这朝堂之上。
在看到刘协出现于此地的那一刻,他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时间门错落之感。
汉灵帝刘宏病故前,让他也作为支援刘协的托孤之臣,但此刻刘协衣着朴素地站在这堂上,时间门的痕迹在这等少年人的脸上表现得格外鲜明,已从早年间门的孩童模样变成了今日体魄强健的样子,而他却已是未老先衰,气息奄奄。
唯独显示出几分优越性的,也只是这君臣之间门的位置发生了一出转变。
那是因刘协早前的失踪,才让刘虞坐在了这个天子的位置上。
但这份错误,是可以被纠正过来的。
在如此清楚地看到刘协身上蓬勃生机的那一刻,刘虞忽然强撑着身体朝着刘协快步走了过来,直到在他的面前站定。
他一边端详着这少年人的面色,一边开口说道:“昔年烨舒扶持我登上这天子之位的时候,我曾经对她有言,我即位天子,乃是在彼时对抗邺城朝廷、兴复关中的不得已之举,倘若你能被找回,我绝不二话,立刻退位于你。”
他的目光又慢慢地下落,触碰到了刘协手中的那块传国玉玺上。
一度被刘扬拿走下达假命令的那块玉玺,哪里像是刘协手中的那块一般,经历了从秦到汉的传承,又见证了这大汉四百年兴衰起落,乃是真正意义上的天子象征。
它随同着刘协归来,更是个让人心中熨帖的吉兆!
刘虞甚至在心中生出了几分希望——既然这位真正意义上的天子回到了他该当在的位置,乔琰会不会能往后退一步回到臣子的位置上,让他此前做出的种种可怕猜测都给收在了未曾发生的状态。
大汉依然会是大汉。
虽然不是在他刘虞手中兴复的大汉,却能是由乔琰和刘协共同创建的盛世!
他旋即说道:“我如今的身体状况,你也是看到了,就算无有我那逆子做出的举动,让我写下那封罪己诏,也无法再支撑起这大汉门庭多久。若是由其他刘姓宗室继承天子之位,我又时常担心会被敌方寻到可乘之机。也唯有你重新登临天子宝座,与烨舒君臣相得,配合有方,才是此刻破局之法。”
可惜这数年间门长安建设的同时,他们其实从未停止过寻找刘协下落的行动,却始终以失败告终,直到此时方才得到了这个意外收获。
但面对着刘虞的这番登基邀请,刘协年轻的面容上并无露出多少意动之色。
他若真有这等重回天子高位的想法,早在这几年间门便可以在私底下寻觅能拥趸于他的力量,而不是对于自己的乡野生活极为满意。
此刻这唾手可得的皇位就在他的面前,他也并不打算改变他来到长安之前在心中做出的一番思量。
两日间门的纵马狂奔只是让他的心跳好像要比平日里快上一些而已,又或许,这种奇怪的变化是因为他此刻是在做一件从未有人做出过的疯狂举动。
可他早不是一个长在深宫之中的皇帝,而是被这不可遏制地时代浪潮卷入了万千黔首之中,又重新浮出水面的存在。
他所发出的声音……不是为他自己!
他开口说道:“不,我不是来将玉玺交托给陛下,也不是来取回这天子位置的。”
刘协话说到这里,目光有一瞬从刘虞的身上转向了乔琰。
很有意思的是,他居于洛阳数月,明明见证了洛阳又做出了一番局势的稳固和发展,见证了昌言推行以应对流言的风起云涌,却从未有正面与乔琰见过。
她就像是这些时代变革背后的推手,隐匿在云雾的背后。
而在此刻的目光交接之间门,刘协心中刻画出的这个影子和面前之人彻底重合在了一处。
在她目光之中燃烧着的强烈自信和进取之心,让刘协毫不怀疑,当这四海九州被交托到她手里后,到底能否完成这个平定的大业,她又能否托举着这些饱受灾劫的民众一道越过困境,破茧重生。
有一个唯一的答案已经无声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能!
他顿了顿,在这个因为他的前半句话已经陷入了茫然的朝堂上又砸下了一道惊雷。
“我已在民间门观望许久,想将这枚传国玉玺托付于大司马。”
386.386(一更)为何不可
在这话说出的那一刻,除了已先接到刘协抉择之意的乔琰之外,其他人都几乎以为自己是出现了什么幻听。
把玉玺交托给大司马是什么意思?
在刘协的语气和神情中,在场之人不会有任何一个看不出来其中的潜在含义。
倘若刘协只是觉得,他面上有伤,又曾经作为董卓挟持之下的傀儡,就算是刘虞当真已经在治理天下中有心无力,这个接替的人选也不应当是他,故而这个作为天子信物的传国玉玺应该先由辅政的乔琰代为保管,他所说的绝不会是这样的话。
至多也就是先将传国玉玺送还给刘虞,倘若刘虞有退位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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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选择天子继承人的想法,便由刘协这位原本可以登基的存在作为见证,先将玉玺保管在乔琰的手中而已。
但此刻……
此刻刘协的这句话,却分明是要将这大汉江山寄托在那枚传国玉玺之中,一并交托到乔琰的手里了!
数年消失不见,却突然在这朝堂之上发出这样一句惊人的说辞,要不是他们面前的玉玺乃是真品,刘协的身份已经由黄琬、杨瓒、杨修等人做出了确认,在刘协的神态中他们一点也没看出被人威逼利诱的样子,就连乔琰的目光中都潜藏着几分愕然,他们几乎要以为,这是乔琰和刘协联手表演出的一番戏码,用以对此前的内宫行刺做出个回应报复。
可这显然不是报复。
若只是个试探性的威胁,即便是当年最为嚣张跋扈的外戚,也没有将自己给托高到那天子位置上的,只因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取祸之道。
乔琰绝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在刘虞已经将刘扬诛杀,又给自己下达了那罪己诏的时候,乔琰从华阴回返长安便是接纳了这个顺坡下驴的梯子,和刘虞重新回到君臣和睦的状态。
她根本没有这个必要做出这样一个额外的行动,让自己反而被置于火架上了!
果然下一刻在场众人便听到刘虞朝着刘协问道:“董侯何出此言呐?”
因病体憔悴的缘故,刘虞无法发出什么太大的声音,但当这句话从天子口中发出的时候,其中的质询之意依然清楚地传达了出来。
刘协本该是这大汉天子的人选,就算不是,他也是这刘姓宗室的一员,他凭什么毫无一点征兆地便发出了这样的言论!
大汉江山的创立和二百年前的光武中兴何其不易,就算这传国玉玺乃是自秦传汉,本身便有着上承下继的意味在,他也绝不能毫不顾忌大汉颜面和尊严地说出这样一句话。
观望多时?
观望十年二十年也不是他说出这等不负责任言语的缘由。
可面对着刘虞从这近距离下投来的目光,面对着周遭汇聚在他身上的视线,刘协只是感知着自己手中那份玉玺的重量,并未有任何的惶惑和迟疑,开口回道:“为何会有这样的言语——”
“你们曾经从一个普通百姓的视角看过这天下吗?”
在场之人里能对这个问题回答出一个“是”字的,只怕用一只手都能数得出来。
若是被乔琰调到洛阳协助农事的秦俞还在这里,或许还能多出一人,但此时却也不过是大司农程昱和其属官籍田令田畴等人而已。
即便有弘文馆的选贤举士,有乔琰通过了乐平月报和印刷书籍做出的启蒙行动,这世上能在方今时候便学业有成的,绝大多数还是原本就有士族背景的子弟。
要说这些人能从一个普通百姓的视角去看待天下事,着实有些不容易。
光是“普通百姓”每日的花销,就足以让其中的大半打退堂鼓。
“我看过。”刘协一字一顿地将这话说了出来,并未给人以从中插话的机会。
在他身上穿着的,不是他昔日身为皇子、天子所穿的锦衣罗绮,而是一身寻常的布衣,顶多就是因为乔琰在洛阳地界上的棉衣低价兜售,加之此时还是天寒未褪的时节,才让刘协的布衣之中还有一件棉花夹袄。
这让他在此刻说出这“我看过”三字的时候,显得无比真诚且坦荡。
他也已经紧接着说了下去。
他看过,甚至是曾经以樵夫渔民这样的身份,作为益州地界上最寻常不过的一员,作为前往洛阳的民众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来亲身体验过。
就算那不是万千民众中最为苦难的一个,可当他以这样一个“过来人”的身份站定在朝堂上的时候,面对着这些长安城中只食俸禄的大臣,他却有着一番据理力争的底气。
“我曾经因为在一碗白粥之中能多窝上一个蛋便觉得今日的饮食极好,能有肉食垫肚,干活都能有更多的体力,更多的时候,粟米才是填塞肚肠的东西,最多再加上山中的野菜野果。”
“伐木所得的木柴不能让我们自己肆意烧用,而是要精打细算地用于前往集市上换取钱粮,连带着见缝插针晾晒出的药材一道换取随后数日里的开销用度。”
“一石米粮是何种价码,一件单衣需要几多钱财,一把斧头一杆锄镐需要积攒多久才能从预备应急的财产中分出一部分来购买,全都需要精打细算着安排。”
“在你们的视野里,土地的产粮增多意味着能得到更多的赋税,在行军打仗中有了足够周转的食粮,你们细数着仓库之中日益累积的五谷,看到的也不过是数字的增多,又该当再新建起一座仓库,可我看到的——”
“却是当米价随着亩产的增多而下降的那一刻,喜极而泣的民众可以小心地多包起一尺布,将身上的补丁打得再不漏风一些,又或者是将幼儿的衣衫做得再合身一些。然后将那煮粥的水放得少一些,让入口的粥能不只是汤水而已。”
“是谁将三石的亩产变成今日的七石九石的?”
是大司马乔琰。
刘协已接着说了下去,这串话或许并不是在他的脑海中预演了无数遍,这才能在说出的时候如此顺利,仅仅是因为这些话都是有感而发,凭心所作,这才有了这等效果。
“在你们的视野里,两军交战中减免的人口损失,旱灾蝗灾之中的救济之法,带来的同样不过是户籍造册之中的人口增减,以免在下一次攻伐戍卫之中己方少了填充沟壑的人选,可我看到的分明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在本应当被埋葬入土的情况下求得了生存的契机,是左邻右舍间相熟的面孔依然能在第二日打上一个招呼,甚至是家中的亲人能继续相互扶持着走下去。”
“这天灾苦难,人事艰险,到底是何人护持度过的?”
是大司马乔琰。
“在你们看来,民众只需要考虑每日的衣食之事,下临黄土,背顶烈日,像是个庸庸碌碌的蝼蚁一般遵循着棋子所该有的麻木,结束从生到死的轨迹,可我分明看到,就算是在闭塞的汉中山间,当外界的大门被朝着这些农人樵夫打开的那一刻,他们也能生出仰观天地、一争龙门之跃的豪情。这并不会让他们再不事生产,只想着往外出走,走到能让他们一步登天的地方,而是加倍地付出、积攒,只求能终有一日攥住这个攀援而上的绳索!”
“这份开启的民智绝非王朝负累,恰恰是能让十人之中出一可用之才,天下再不缺贤人共事的前兆。”
“一步步搭建着这份可能性的,又是谁呢?”
还是大司马。
“洛阳曾于去岁遭逢大疫,但流言四起,民众不改其心,兵祸降临,百姓同仇敌忾,此为我亲眼所见,绝非妄言。你们看到的或许是洛阳正在重新变成昔日的百万人口之众模样,能作为前线相持的绝佳中转地,我看到的却是,在袁本初领兵来犯的时候,洛阳北郊的村落里,还有人正在打一口为明年所用的井!”
真正对洛阳归心之人并不为洛阳易主而惶恐,与昔年董卓把持洛阳朝政的时候截然不同!
他们只想着继续踏实地往前迈出一步,就算明年的天时依然像是对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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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验,在心中已有一份希冀的情况下,他们也未尝不能接着往前走。
这些细枝末节的改变绝不只是在这两军对垒之间的数值优势,而早已形成了一股惊人的席卷之势,就像是刘协在鼎中观所感受到的那种时代有变一般,总会在积聚的顶峰的时候被人给彻底点破,化作一股将大汉数百年腐骨尘埃一扫而空的洪流。
刘协握着玉玺的手有一瞬的颤抖,在说出这每一个字的时候,他都好像是在跟自己所拥有的这个姓氏做出斗争,可他依然并未停顿地说了下去:
“陛下有卸任之心,我无接管之意,敢问诸位,这大汉江山是要交给我那只能为袁本初所挟制的兄长,还是要交给某个被从不知道何处翻出来的大汉宗室?”
“对方有无治国之能尚且难论,倘若这卸磨杀驴之举再次发生,诸位要以何保证这大汉基业还能安享太平,大汉治下的汉民不必苟且求生,这四方边境不至再度为胡虏进犯,这天灾临头间还有人能独挑大梁将其平稳化解!”
唯有乔琰了!
那又为何不能如同尧舜禹的传承过度一般,将大汉基业托付于乔琰这个可靠之人呢?
性别、年龄、身份,在真正的实绩面前从不是什么问题!
刘协其实还有一句原本想说出的话,只是此话站在他这个大汉宗室的立场上说出着实是有些不妥。刘虞自污罪己,他捧玉玺以献,都不过是想要让这天下政权在交给有能者手中的同时,汉室还能有足够的体面。
所以他不会说——
昔年那位一手扶持大汉度过十数年灾厄的和熹太后不就是给世人做出了个案例吗?
十余年的种种天灾,都在邓绥的统领下平稳度过,但等到被她一手扶持起来的天子长成,便开始谋夺她手中的权柄,甚至在她死后对着邓氏家族进行了一番清算。
这还是大汉的皇后,与宗室有着此等紧密联系的外戚,明明有着并不张扬跋扈的态度,为大汉的民生基业乃至于是开疆拓土的事业做出了此等贡献,却也不过是人亡政息的结果。
在这样的先例面前,他们凭什么觉得,依靠着汉灵帝赋予乔琰的这部分权柄,就能让她为大汉当牛做马这么多年,就算是当真在新天子的麾下遭到了又一次的针对清算,也只能忍气吞声做一个牺牲品?
这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就算乔琰有这样的牺牲精神,这天下间的百姓也绝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看看今日的洛阳吧,因为已经被镇压下去的刘扬、王允之事,这些只在大司马麾下做了两年事的百姓都不乏想要杀到长安来,给她讨还一个公道的,又将这等愤慨情绪转化为了应对袁绍曹操进攻的动力,到了真有翻天覆地之变的时候,凭什么还能让他们以汉民自居呢?
汉统在民心,方能稳守天下啊……
洛阳尚且如此,长安呢?在乔琰手中经营十年的并州呢?那个在她手里方才结束了百年羌乱的凉州呢?那些广步四方俯首称臣的土地呢?
刘协目光炯然,带着一股丝毫不打算退让的气场,朗声喝问道:“我要将这传国玉玺交托给大司马,究竟有何不妥?”
“陛……董侯!”黄琬连忙开口。
他曾经在长安作为刘协下属的臣子,在这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当用何种称呼来叫刘协,甚至险些喊出了“陛下”二字,又连忙改了口。
“您所说的种种,在大司马为大汉臣子的情况下依然可以做到。代表天子正统的传国玉玺重回汉室,便是这大汉还能光复中兴的征兆。如今我们所缺的,也不过是将那邺城伪朝给拿下而已,在这长安风浪已过后,大可当即挥兵东进。”
“您为何非要有这等想法啊?”
黄琬也很清楚,刘协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错,要是没有乔琰做出的一步步变革,他们这些老臣绝无办法安坐朝堂之中,看到刘协所说的这些数目变化,将其去与东面朝廷的种种表现相比,得出一个他们能赢的答案。
但让乔琰成为这天下之主,和让她作为天子之下第一人,“守节乘谊,以安社稷”的大司马,完全不是一回事。
“玉玺?”刘协看了看手中的这方印章,实在不难理解黄琬为何会觉得这是大汉中兴的吉兆。
四百年的岁月都好像镂刻在印章的边边角角之间,此刻迎回,便是对于长安朝堂来说的大喜事。
可刘协很清楚,他若能看到这样的一条路,完全可以将此物托付给旁人送到此地,而不是由他亲自护持,从这长安的街头一步一步走入这王权集中之地。
在黄琬惊惧不已的目光中,刘协忽然一把将手中的玉玺连带着外头的盒子高举过了头顶。
就算他在这数年间都协助着养父砍柴捕鱼,在臂膀上生出了结实的肌肉,在他做出这等举动的一瞬间,所有人还是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生怕刘协在此刻因为一时的激动又或者是失手,便将这个玉玺给砸在地上了。
刘协环顾着四方没有一道从他身上,或者是从他手中之物错开的视线,又重新落回到了黄琬的脸上,“谁跟你说这玉玺带回便可以任由你们处置,将其重归大汉王座之上的?”
“昔年我读太史公所撰史记,为蔺相如一句头今与璧俱碎于柱而折服,今日诸君若敢拦阻于我,我也未尝不敢手捧这传国玉玺一撞柱上,以效仿其当年义烈。”
“长安百姓人人皆知,我在天子侍从的护持之下将这传国玉玺护送到了此地,若玉玺在今日碰碎,罪过绝不在我这从洛阳赶来之人,而在诸位!”
不错……的确如刘协所说,在玉玺还在他手中的时候,这个如何处置的权柄还没有移交到汉室的手里。
而这玉玺若是始终没有被找回来还好,若是在才经历了一番风雨的长安城中忽然出现了这样的一幕旧日天子撞柱,玉玺得而复失,所造成的影响力绝不会逊色于先前刘扬王允所策划的那一出。
可他这是何苦啊!
黄琬心知自己此刻不能再对刘协有所激怒,便只是看着他这仿佛下一刻就会有所举动的样子,语气沉痛地问道:“董侯,您是吃准了我们会接受这样的威胁不成?”
更让黄琬发觉这局势好像已经在朝着完全无法阻拦方向行进的,绝不只是刘协此刻这个意图效仿于蔺相如完璧归赵之事的举动,还有当他看向了刘虞,希望他能出于天子和宗族长辈的角度对刘协做出几句劝说,却只看了他脸上流露出的几分意动之色。
但还没等黄琬真正看明白刘虞的态度,他就已经听到刘协重新开了口。
“不,我不是在威胁。”这少年人手捧着传国玉玺,明明下一刻就好像要带着此物玉石俱焚,却在语气中始终存有一份让常人难以企及的冷静。
这样的人物若是成为天子,未尝不能挽救社稷于狂澜惊涛之中。
可偏偏,正如刘协所说,他已经没有再将自己放在上位者的位置上,而是将自己当做了这世间万千黔首之中的一员。
他是那楚人卞和,宁可忍受短足之苦也要将美玉奉上,而不是携带着玉玺兵符朝着刘邦投降的子婴。
刚抵达此地的卢植听到的便是刘协给出的答案,“我只是想请诸位随我一道,去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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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这长安百姓的想法!”
387.387(二更)众望所归
刘协说要让他们听一听长安百姓的想法,还当真不是一句虚言。
只因在他撂下这句话的下一刻,他便已当即手捧那玉玺朝外而去,没有任何一点犹豫。
“拦住……”
“拦不住的。”刚有人开口,便陡然听到一旁的皇甫嵩接话道。
“你不怕他将这玉玺当真朝着地上摔过去,让这传国玉玺的得而复失变成长安城里的笑话吗?”皇甫嵩问道。
“……”怕,当然怕。【公众号:惊鸿带你看小说】
刘协话中那番意图效仿蔺相如的意思,和他做出这等举动也毫无一点犹豫的姿态,让人一点也不怀疑,他会否真将此事做出来!
那好像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可不对,让他将玉玺摔碎的影响,哪里有让他将这样的话在长安城里说出来更大!”这人忽然灵光一现,陡然意识到其中的谬误后接着说道。
但他话刚出口,又已听到皇甫嵩问道:“那你是胆敢对董侯做出什么冒犯举动了?”
“……”当然也不敢。
就连今日坐在这皇位上的天子,都尚且要因为刘协的出现做出相迎的举动,他又如何会忘记,刘协曾经也是个名正言顺的皇帝,是从孝灵皇帝的手中接过天子宝座的存在。
若非他的失踪,刘虞也不可能在乔琰的抉择下继位。
倘若刘协没有在方才说出那样一出石破天惊之语,他已合该接下了刘虞将皇位重新还给他的交托,重新成为这大汉天子。
他但凡还将自己视为大汉臣子,就绝不能对刘协做出何种举动。
也只能眼看着刘协带着那枚传国玉玺,在迈步而出大殿后,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中。
他忍不住朝着皇甫嵩问道:“太尉,您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别看皇甫嵩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说个事实,刘协这足够特殊的身份也的确不能被人擅动。
可在任凭刘协冲出殿门所带来的后果之中,受益的分明是和皇甫嵩私交颇深的乔琰!
皇甫嵩此举里,当真没有一点包藏私心吗?
然而当他看向皇甫嵩的时候,却见对方的神情里也有几分迷茫困扰之色,正在以一种让人无法看清情绪的目光看向了乔琰的方向,但眼见乔琰已朝着刘协所在的方向追了出去,他这目光又成了转向卢植。
这两位都该当算是乔琰的前辈,却一个都没想到,昔日他们还是在那黄巾之乱中作为主帅,见证了乔琰的崛起,今日却是见证着这样不知该当如何形容的一幕。
刘虞意图还政于刘协,刘协却打算将天子的位置让给乔琰?
这是何等离奇又荒诞之事!
但……放在刘扬王允监禁刘虞,意图谋杀乔琰的事情之后,不知为何,想到当日乔琰退居华阴之后这长安城中的反应,皇甫嵩又觉得,这好像也并非一件不能理解之事。
倘若真让刘协将这样一个能否取而代之的问题抛在这长安城中……
在皇甫嵩和卢植的对视中都得到了对方所给出的答案。
是能成的。
能成的!
——————
“外头发生了何事?”
榆娘因即将前往画院学习随同母亲来到了长安城,住在这长安城郊的客舍之中,忽听外头发出了一阵嘈杂的响动,不像是寻常的动静,连忙探出了头去看。
前年的旱灾之中,她所居住的岐山小村得到了打取水井求生的机会后,她便打定了主意要学好本事,能从乐平月报上看懂更多的消息,用来帮扶家乡。
可像是她们这样出身的人,要想学到这些文墨本事何其艰难,就算有急就篇和诗经的陆续推广,要想同那些有正儿八经启蒙途径的人相比还是差了太多。
但家境的贫困注定了她不可能像是那些家有余财的子弟一般寻到良师启蒙。
也便是在这时她的面前出现了两条路。
她那在长安城里务工的姐姐给她带回来了两个消息,一个便是各家工厂,尤其是棉布厂这样直属于乔琰的,会为在其中办事最为利落、品性出众又有好学精神的开办授业课程,另一个便是,画院和医学院这两处地方会加强文化课程的培训,不能只作为会雕刻画板的工具人或者是死记硬背抓药的药童。
前者,榆娘的年龄还没到,无法加入进去,后者却可以一试。
或许是因为对那凿井车的好奇,加上对于乐平月报的向往,她又真能用树枝在地面上闲时作画,榆娘当即决定来书画院碰碰运气。
她这一试,倒是真给自己试出了个未来!
被录取了。
那小小的岐山山村里的人都为当年提出获取凿井车之法的榆娘而觉高兴,在将她送出门的时候告诉她,她家里的田地本应当由她负责的那部分活,他们会轮流帮忙做的,只希望榆娘在学成归来后别忘了帮扶一把村里。
虽然不应该说是那场旱灾的功劳,但这天灾确实将他们的命运以一种更加紧密的方式联系在了一起。
去年的乐平月报是他们轮流凑巧买回来的,又聚众在一处猜测着上头的意思,像是每个月都在举办一次小小的会议,就连这些孩子也有参与其中的机会。
榆娘通过考核的画作便是模仿的其中一期报刊上的图样。
那张报纸被村长做主送给了她,也让她可以有机会临摹上百遍千遍,打开了那扇本还距离她有些遥远的门户。
等到她学成归来的时候,自然是要还上这份人情的!
就是这入学之前,好像还有一点热闹?
她打开了客舍的窗子,就见对面的书画院里有不少学子在往外跑。
她和母亲知会了一声便追了上去。
在这跑动之间她便得到了个解惑。
“此前走丢了的那位天子回到了长安,还将传国玉玺给带回来了。”
榆娘狐疑问道:“可这有必要让你们如此惊讶,甚至这么急切地去看热闹吗?”
天子到底是要由刘协和刘虞来做,对于她们这些最普通不过的民众来说根本没有太多关注的意义。
与其去考虑这样的事情,还不如想想明日吃些什么要实际得多。
“若真是这么简单也就算了。”这被她问询的女子眼见她年龄小个子矮,一把将她拽着一并跑了起来。
风声将她的下一句话送入了榆娘的耳朵里,“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他在长安路上说,他想代表大汉,将这传国玉玺交给大司马掌管。天呐,这……这跟禅让有什么区别!”
在好事者的传讯中虽还提到,刘协问的是这长安城中的民众对此有何种建议,但这些收到消息的人竟都下意识间未觉得这种提议是一种过于匪夷所思之事,只觉得其中唯一的一个问题是——
这等千载难逢的盛况,他们可绝不能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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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禅让还是有区别的吧,他已不是天子了。”榆娘那句回复被吹散在了风中,并未被拽着她跑的姑娘听到。
可是,刘协现在是不是天子,一点也不影响他站在那条长安路上的时候,说出这条消息的那一刻所给人带来的无边震撼。
“如果是你的话你会如何回复?”榆娘听到前头那个姑娘又问道。
在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不知道为何她忽然想到了当年那个前来登记土地数额的女官。
对方说起过她的名字和自己的很相似,以至于榆娘还时常在梦中想着,若是有朝一日她也能效仿对方一般成为这样的官员该当有多好。
只可惜自从那次见面之后她便再未曾见到过对方,只从去岁关中地界的种种农事安排中看到了她从中操持的影子。
听说她就是大司马的下属之一,跟随她做事已有十二年之久。
若是……
“你怎么还发呆呢?”前头的那姑娘又问了一遍。
榆娘连忙大声回道:“大司马福泽万民,为何不可呢?”
若没有大司马,她要么就是在旱灾之中因为食物的短缺而饿死,要么就是因为羌人再度进犯三辅而被杀害。
无论是哪一种,乔琰对她而言都有着救命之恩。
秦俞的出现和乐平月报的启蒙,又让她看到了另外一种人生的可能性,从那个闭塞困苦的村庄之中走了出去。
若要让她说自己对于汉室的存在有多少归属感,对大汉的疆土有何种认知,她或许是不大明白的,但若是让她所敬佩的那位大司马坐在能执掌天下大权的位置上,这将会是她在今年收到的一条最好的消息!
“我也是这么想的,既然所见略同——”
她往人群中扫了一眼,忽然眼前一亮,“走!我带你去找个好位置。”
榆娘不明就里地被这姑娘拉着跟上了个胖墩墩的厨子。
在先前的那一番奔跑而来中,她们已身在长安路的周遭。
就是乔琰当年用水泥打造出的那条标志性街道。
这按理来说还是长安城中最宽的那条路,可架不住刘协带来的这个消息属实是太过惊人了,以至于这周围早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地给包围了起来,榆娘怎么看都觉得以她们的身板大概率是挤不进去的。
但这个同样是后到的厨子却在这队列中左右腾挪,轻易地开辟出了一条路径。以至于因为她们两人都紧跟在对方的后头,也成功往里挤进了中段,大约再越过那么五六七个人,就能成功凑到最前面。
“这……这是怎么做到的?”
榆娘觉得自己倘若没有看错的话,在那个厨子往里走的时候,看到他的人都给他让出了一条路,让榆娘险些以为这是个长安城中的恶霸。
但她的问题刚抛出来,便见她的同伴伸手示意她看去。
榆娘抬了抬手,这才发觉那厨子的肩头居然还蹲着一条狗。
“嗨,那条狗是个名人,书画院的都知道。”
“当年长安新路建成,搞出了个征文和书画的比赛,卢公的儿子卢子家以黑狗入画,胜在了一个以小见大,也让这条被他借走用了几日的狗出名了。眼下既然事情是在长安路上发生的,又是这等大事,谁知道会不会又有什么作画记录的要求,总得给它一个参与机会的。”
“……”榆娘有点怀疑长安民众的心理状态。
但当她被以这种方式送到了前排,被那个好心的厨子顺便举到了肩膀的另一头坐上去的时候,她看到的却是一张张热血沸腾的面容,又哪里还能想起这条黑狗之事。
每一个抵达此地的人都不是来看戏的,而是来为大司马助威的!
他们不知道刘协的这个问询是否出自于真心,可当榆娘朝着四周看去之际,以她单纯却也敏锐的直觉,只觉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着一个信息。
如果刘协觉得这是试探的话,那么他们也要用最大的声音说出来自己的支持!
倒不如借着这等突然而来的机会,真将乔琰给托举上位!
在大汉天子尚且在位的情况下,这好像是一种极其可怕的想法。
可长安的这些民众即便是和并州地界上的人相比,对于乔琰的尊重感怀之心也绝不会少多少。
并不只是因为旱灾之中的活命之恩,也并不只是因为长安朝廷扎根在此后产生的种种行当,给不知多少人提供了在此地就业谋生的机会,也不是因为关中虽然还没恢复到那沃野之地的景象,却也已经让人产生了家的感觉。
还因为,规则。
董卓为祸长安之时,甚至为了将财富聚敛在自己的手中发行出了董卓小钱,将关中地界上的民众对于货币的信赖在一夕之间摧毁了个彻底。
而后乔琰来了,带着她始终坚持的五铢钱政策从凉州而来,让货币与货物在三州之地上快速形成了循环,将岌岌可危的长安经济又给拉拽了回来。
这是金钱的规则和信任。
随后的律法五刑框定是规则,官员选拔考核是规则,限酒令的推行也未尝不是一种规则。
这些规则并不是将他们束缚在条条框框之中,反而是以一种另类的方式将他们保护了起来,也让他们确信,当他们并不跳脱出这规则的时候,他们便能凭借着自己的双手继续往上攀爬。
而这每一条规则的末端都把握在乔琰的手中,仰仗着她麾下的文臣武将以及兵卒力量得以推行,也让她远比刘姓宗室出现在天子的位置上,更能让他们感到居处长安的安心。
可偏偏,有人非要去铲除这样的存在,意图用那些腐朽陈旧的制度来取代掉大司马一步步的付出!
即便那方法最终没能成功,也并不妨碍他们此刻裹挟着一种随时可以喷薄的热切情绪。
倘若乔琰成为那个天下主宰,便再不会有人能将她拉下台了吧?
他们……也能继续着现在这样的生活了吧?
那就算当他们应和着刘协的问题,发出一句“大司马即位”的呼喊之声的时候,纵然要被人扣上谋逆的罪名,那又有何妨呢!
当所有人同罪的时候,他们之中最胆小的存在也有了发出声嘶力竭之声的勇气!
“大司马即位!”
“我等支持大司马即位!”
“……”
榆娘目光怔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明明她来到长安也没多久,现在坐在一个陌生人的肩头,是该当稍微收敛一些举动的,可谁若置身其中却还能保持着镇定,那便当真是个神人了。
关中地界上的变化在这一刻重新浮现在了她的面前,每一桩每一件都有着历历在目的清晰。
于是在这片声浪的顶峰,她也紧跟着扯起喉咙喊了一句:“请大司马为天子!”
这便是那些原本身在紫宸殿中的天子臣子出现在此地的时候,听到的最为激烈的回应。
那早已冲破云霄的长安百姓之声,以一种不容抗拒迎面而来,甚至让人分不出其中的任何一声是由何人发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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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唯独能听到的,也只是在有人让出了一条路后,站定在最中间的刘协朝着他们看了过来,问出了一个直击心扉的问题:“诸位,你们听到这个声音了吗?”
那是很多种不同的声音。
却好像有着同样的一个含义。
就连作为被他们支持之人的乔琰都无法对这些声音做出阻挡,至多就是在此地调动了长安兵力维系住秩序,以免这蜂拥而来的人群造成了何种踩踏事件。
可即便已经是稍有秩序的状态,这样的场面还是给这些朝臣带来了一种无与伦比的震撼。
听到了。
他们听得清清楚楚。
站在最前头的黄琬更是已然面色一变。
这些交相呼应的声音汇聚成的浪潮一并涌入了他的耳朵,让他在这一刻感受到的其实不是那种众望所归的趋向,而是一种……说不出的可怕。
在这群情激奋间,黄琬不免下意识地朝着乔琰看了过去。
要他看来,今日这出戏码的主角并非刘协。
刘协不过是手持玉玺的大汉象征之一而已。
只是引发这长安民众声音的一个引子!
这个角色可以是由刘协担任,但也可以是别人,比如已经从乔琰几乎言听计从的刘表,比如被刘表留在这长安城中的刘琦,甚至是他们那位已经透露出几分垂丧惫懒之气的陛下。
所以真正的主角,应当是这位随时可以引领着长安,乃至能被她掌握的九州地界上的百姓揭竿而起的大司马乔琰!
即便她好像是被这片浪潮裹挟着往前,以一种未曾预料到的方式被继续往前推了一步,像是这出大戏之中的被动参与者,也绝不能忽略掉她的主角位置。
黄琬的目光透过这些人群恰好对上了她的目光。
她当然不是在看着他,而是在看着这些为她而发声的人,可这并不妨碍黄琬清清楚楚地捕捉到,在她此刻望向这些民众的目光中,他竟看不出任何一分对自己即将被推举上那个位置的惶恐。
这是不应当的!
取代天子这种行径,即便有昔年流传下来的那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有曾经当真达成过这个目标建立起新朝的王莽,有桓灵二帝时期的数次民众起义兴事,也早已经随着后汉的二百年统治,变成任何一个以“汉臣”二字自居的人绝不可能拥有的想法。
身在蜀中的刘焉可以有这样的想法,因为坐在天子位置上的刘虞,甚至是早前的汉灵帝刘宏,都不过是被推举扶持上位的宗室而已,他刘焉也毕竟还有一个“刘”字的姓氏。
但这样的想法出现在乔琰的身上,却像是一只本就已经爪牙锋锐的猛虎从原本的守护者身份转向了猎人,也对着原本还躲藏在她身后的“盟友”伸出了威慑的爪牙。
刘协的出现和他手捧玉玺之际所说出的那一番说辞,到底是否出自于乔琰的授意,在这一刻已经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她就算原本未曾料到会有今日的这一番助力,也势必会借着刘协给出的这一步阶梯直接往前迈出一步,直接将这种被推动的声音给落到实处!
看呐,连那曾经被先帝托付给她扶持的帝王,都在以一种这样的方式宣称她不该为臣而该为皇,在这苍天倾覆的时局中她又为何不能顺势而起,接住这一份绝顶的盛名呢?
黄琬毫不怀疑,一旦在此刻,如同他们这样还在意图固守着大汉正统之人对她做出了任何一点驳斥和拦阻,她都会干脆利落地用重新收拢在手中的关中兵权告诉他们,到底这天下间是她乔琰的权柄威望更盛,还是他们这些老顽固的骨头更坚硬。
王允可能没有判断错误她的立场。
但他判断错了自己的能力。
只因她这份剑指帝王宝座的野心,在场已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遏制了。
所以王允只能落个身死的下场。
那么他们这些人,到底是要效仿王允,以自己的声名成就她被汉室大臣污蔑、打压、针对的形象,甚至落个自长安城头坠亡却徒有喝彩之声的下场,还是——
要顺应着眼下的时局直接投身到这洪流之中,起码还能成为这出和平演化之中的参与者呢?
好像在无形之中已经有一个答案了。
被仲长统那出昌言区分出的与她为敌之人,或许在此时还能有弥补挽回的余地。
但要是到了今日这一步还没能警醒,依然固执站在对立面的存在,便何止是要成为这时代更迭中的落伍牺牲品,也势必要成为这出朝代更迭之间的立威对象!
乔琰要的,真的只是刘姓宗室无力统辖天下,将这天子宝座交托到她的手中吗?
既然她真能问鼎此位,为何不能让所有的反对声音,都彻底消失不见呢?
看看吧——
她一步步铺垫出的民众教化,可以在十数年间便填补上那些掉队的世家势力。
她手中紧握着的乐平月报和印刷书籍发售渠道,可以让她洗脱掉那些可能出现在她身上的骂名,以一种涤荡天下的言论主权为她的上位再推一把力。
各地制衡有方,又大多为她战功所折服的武装力量,会以一种和孙策在扬州的举动有别,却无疑更加有效的方式,为她将那些零零碎碎的声音再进行一次抹除。
这的确是众望所归,却也是一些人眼中不得不顺从的归处!
这是大汉的可悲,却也是乔琰的胜利底气。
而黄琬在这一刻能想得明白这样的道理,刘虞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当黄琬的目光从刘协转向了这片已彻底只剩下一个声音的长安街头,再转回到乔琰脸上的那一刻,刘虞的目光看向了远处的赵云、吕令雎以及所有在此刻打着维护秩序而来的长安守军。
他早年便已有了这番猜测,可惜他一面遭受着道德上的钳制,一面又如同此刻一般,在这满目的民众声势的冲击之下,他已清醒又无奈地看了一种大汉权柄终将旁落的未来,一种民心再不向大汉的事实。
或许他唯一该当庆幸的是,在刘协于大殿之上陈说着那些从黔首角度看到的变革之时,他这个曾经将幽州粮价平抑下来的上位者,感觉到的并不是一种与他之间天然存在的隔阂,而是一种说不出的震撼。
他已于战祸之中失去了长子,又在这朝廷风云的斗争之中失去了自己的次子,拖着这样的病弱之躯他既无法负担天下之主的重任,说不定在卸任之后转为去做一个再平凡不过的百姓,也是一种幸福。
到了那个时候,他若并未因为病重不治而过世,或许,能以更加清醒的方式去感悟刘协在消失于众人视线中的数年里得出的这一番想法。
在想通了这一点的释然中,他忽然往前走出了一步。
天子朝服在身,早让他成为了仅次于手捧玉玺的刘协之外的另一处焦点。
即便在场的大多数人只在他登基的那日远远见到过他,对他还颇觉陌生,即便他此刻的面色憔悴,甚至有些惨淡,让人觉得他像是在不知何时便会倒下去,他也依然是如今的大汉天子!
刘协的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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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已经是一个过去式了,刘虞才是坐在这个皇位上的天子。
对这些视皇权威风为猛兽的百姓来说,若是他在这一刻下令将人拿下,将刘协打为伪装董侯的叛逆之人,将被民众推举而上的乔琰打为乱臣贼子,也势必会有忠心于大汉之人为他拼死效命,这长安城内的呼声浪潮也会在顷刻之间变成两面对峙之势。
故而当他有所行动的这一刻,方才还近乎鼎沸的声音都有须臾的静默,只等着这位汉室天子给出一个回应。
但他不是来做出反驳的。
已近乎西沉的日光在刘虞的脸上映照出了一片斑驳之色,让他身上既有垂垂老矣的暮年之气,又依稀还让这张过分苍白的面容显示出几分血色来,像是还能从他的身上看到点接续命脉的鲜活。
他朝着乔琰招了招手,在眼见对方踱步到他的近前之时,他先是以只有附近的几人能听到的声音喊了“烨舒”二字,随后,便像是将他此刻所有的气力都用在了发声之上,开口问道:
“乔侯——可愿接下这份万民所托的重任?”
当刘虞开口的那一刻,任何一个能听到这句话的人都可以清楚地意识到,这不是他说出的什么试探之言!
在这每一个字里,都是一份重之又重的托付!
刘协的玉玺馈赠,长安民众的应和,麾下部从的期许,连带着刘虞此刻的权柄交托,在这夜色未至的光影余烬之中摆放在了她的面前。
而当她站定在所有人的视线中的那一刻,便像是一把锋利出鞘的利刃,在被拨开了所有牵绊的绳索之时彻底展现出了其天下独绝的魄力。
袁绍发兵洛阳的迫切时局,恰恰让她有了一个不必做出什么三请三辞戏码的理由。
眼前这几乎是天时地利人和齐备的局面,要想再一次凑出,便绝没有这样滚雪球一般壮大的局面。
而有些人想要看到汉室王业交到她手中的平稳过度,有些人却只想要看到她此刻肩挑山河的野心与志向,在望向她的目光里满是殷切之意。
所以——
她已不必给出拒绝的答复!
她并没有朝着周遭看去,却清楚地知道,曾经告诉过她那个泰山捧日梦境的程昱正在看着她,得到她那一句“鸿羽不低飞”祝福、已从昔日汉宫宫女变成今日太史令的任鸿正在看着她,从她这里得到了那横渠四句允诺的赵云正在看着她,再不会有胡笳十八拍现世、只会有万千典籍报刊在她调度之下发行四海的蔡昭姬也在看着她……
还有那些此刻并不在长安,却在九州为她戍守坐镇的谋臣武将,都在等待着她此刻的应答。
这让她更没有了迟疑的必要!
她抬手从刘协的手中接过了那枚传国玉玺,托举在了面前。
皇位的交托让她此刻不当再以臣子向天子行礼的方式,而是在这番目光对视之间和刘虞进行着最后的一出沉默交涉。
在长安城里的落日彻底消弭在城墙上的那一刻,她方才开口回道:“百姓念我,长者信我,下属从我,不敢不受。”
388.388(一更)定论国号
百姓念我,长者信我,下属从我,不敢不受!
这便是乔琰给出的回答。
刘虞听得清清楚楚,这十六个字的回应里没有接下这份重担的惶恐,只有将责任一个个划到自己面前的坦然。
而到底是不敢不受,还是顺势而为,在场之人都能看得明白。
但承接皇权的变革以这样的一种方式落幕,或许对于大汉来说已经是一个最好的结果。
百姓念我——
今日若无这些被引领号召起来的长安百姓表态,刘虞或许还不会将皇位交接得如此之快,这些原本的大汉朝臣也不会这样清楚地看到,他们还固执把守着的这个大汉早已在数年间的磋磨里失去了其在民众心中备受拥趸的地位。
炎汉四百年传承至今,那些陈腐弊病早已取代了其旧日强盛所带来的归属感。
那些上位者谋划着的利益甚至已将这些还在求生的百姓当做了一个可以被随意操纵的符号。
他们为何不能在摆脱了麻木的处境后做出一个属于自己的选择呢?
乔琰是他们选择出的结果,她也清楚地知道这等“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将推动她上位的头号功臣记挂在了第一位。
长者信我——
这一句长者乃是对刘虞的回应。
在她将刘虞称作长者而非陛下的那一刻,两人的关系就已经在这一出权力交接里完成了易位。
但或许这也正是这大汉江山以这等方式交托到乔琰手中的意义。
“长者”之称让她绝不会对刘虞的后路做出什么不当的安排,即便不能再让这位曾经做过天子的存在保留着一个新朝廷官场中的高位,更可能还是给他一个侯爵之位做山野闲人,对刘虞来说也该当算是一种善终。
而那一个“信”字里,也正是对大汉传承交接的赞许,也算是全了这大汉最后的颜面。
下属从我——
今日各州平定,离不开这些对她效忠之人的贡献。
他们之中的绝大多数并不在长安,但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距离她最近的刘虞毫不怀疑,当乔琰接任天子之位的消息传递到各州之后,她能够确保自己对下属的动向和选择都一清二楚,进而确保麾下的各州不会出现动乱。
这出仓促之间的交接绝不会是给邺城朝廷的可乘之机,而恰恰是让她麾下那些年轻将领文臣从此等激流之中颖脱而出的大好时机!
寥寥十六个字,在周遭的声音里每一个字都显得如此清晰,好像一并清晰起来的也是这崭新王朝的前路。
一度因为乔琰和刘虞的交接平定下来的周遭响动,在须臾间又重新回升,但这一次,这些人所发出的不再是那等充满了不确定性的请愿,不是对于刘协提出将玉玺交托给大司马的疑虑重重,不是那等近乎于孤注一掷的发声,而是一种激昂的庆祝声响。
他们或许也知道,这天子位置的交替能有这样的发展,并不只是因为他们对于刘协的问题作出了响应,还因为很多早已经在四方奠定的优势。
但当这个新任天子是被他们托举而上,又将“百姓念我”四字放在最前头说出的那一刻,这些或高或低,放在天穹之下独立存在显得有几分微弱的声音,却汇聚成了一股无法为人所忽视的力量!
卢植望着眼前的一幕,在心中本还有的几分唏嘘之色,都变成了眼见此情此景的动容。
谁能不因这样的一幕而心生慨然呢?
可惜他的学生没能看到这样的场景。
但好像,对他来说,还将时间停留在大汉的天子手捧玉玺朝着紫宸殿而去的那一刻,是一种最好的收尾了。
而他的另一位学生,此刻已将那枚传国玉玺紧紧地握在了自己的手中,也将这大半天下的权柄,彻底握在手里了。
当年的洛阳城中,乔玄过世的时候有想过会出现今日的场景吗?
他会想到,他的孙女何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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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成为了那接替他镇守边陲的大汉顶梁柱,也成为了这天下之主吗?
可或许,即便他为大汉栋梁之臣,眼见今日时势如此,也会感到欣慰的吧。
起码这天下万民,在将他们的大司马奉迎上天子宝座的那一刻,有了活命希望了。
只希望她统辖天下之时还能有这等不忘初心的表现。
卢植的目光有一瞬和乔琰接触,在本已有些晦暗的天色之下,这长安路上的街灯已经陆续点燃了起来,也将她看过来的眸光映照了个分明。
在其中自有一种不为外物所惊扰的沉着镇定,虽有裹挟着几分被长安百姓呼吁登基的喜悦,却显然并未因为此刻的这等场面而有所失态放纵。
她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很清楚什么是牵绊住她的规则。
有这样的一份自我约束在,就算她手执开疆拓土、鞭策天下的利刃,也绝不会让自己成为权力的奴隶!
他此时该当做的,应当是亲眼见证着她的腾飞临空,而非是对未来有什么胡乱的猜测。
他已随即见到乔琰手托玉玺,朝着眼前欢腾的人群行了一礼。
这一礼不谢大汉天子,而谢天下芸芸众生。
——————
“我就是晚到了长安一日啊!”等蔡邕抵达长安后,耳闻卢植朝着他解释的昨日之事,差点没想往自己的脸上抽个巴掌。
这也真不能怪他有这等激动的情绪。
他的其中一项职业是做什么?修史书的!
亲眼见证的第一手资料和二手资料的差别,简直不需要他多说了。
他竟然错过了这样的一个重要场面,将那两任大汉天子一个传玉玺一个传皇位,长安民众纷纷响应的场面都给错过了,又哪里还有机会再见到第二次!
就算太史令那头会有对此次事件完整的记录,以任鸿对乔琰的崇敬之心,也绝不会允许这份记录中有任何一点细枝末节的空缺,蔡邕还是觉得,要是早知道有今日这样的情况,他就应当在乐平的数年间将骑马给学好。
倘若他能跟卢植一样快马飞驰而来,他就不会错过这场面了。
卢植想了想,安慰道:“起码你没有错过半月后的登基典礼吧……”
这也该当算是一件庆幸之事了。
蔡邕却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半个月?是不是太快了?”
也难怪卢植会说他好歹没有错过登基典礼,若是这样的时间,充其量也就是能让乔琰登基的消息传到各州地界上,但要让这些镇守于四方的将领还朝参礼,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这就难免会让这出登基典礼少了不少参加之人。
“两个原因吧,”卢植回道,“其一就是,眼下袁本初以为我长安这头因内乱而对他们无暇顾及,挥兵进攻孟津、小平津和虎牢关,就连太行山隘口的军队也在蠢蠢欲动,意图从中找到突破的机会。烨舒的意思是,攘外必先安内,先将这个天子名分彻底敲定,将新朝改立之事传扬出去,正好打袁本初一个措手不及。”
“这话说得倒也对,”蔡邕颔首,“对前线士卒来说,这等交锋若是这新朝建立的第一战,他们能立下的战功势必能换来更大的回报,也合该更加拼死杀敌,以图封赏。另一条呢?”
卢植叹了口气:“烨舒说,别看这长安城中的交接过度格外圆满,但这天下间并非人人都有这等觉悟,就像是当年被她在平定凉州的过程中斩杀的汉阳四姓子弟和已被她送到夷洲的吴郡四姓一般,就算实力不足也还是要跳出来做出一番反对的。”
“她不介意有这样的人存在,正好能让她将这四方地界上的势力再行梳理一遍,但在登基之前搞出这等流血事件稍有些不吉利,倒不如等到登基之后再说。”
半个月,恰好能给这些人一个接到消息和确认态度的时间,至于随后是生是死,那就要看他们自己的觉悟了。
可别以为她对刘虞和刘协已打算一个封为安邑公一个封为山阳公,让他们得到一个善终结果,就真能算是什么好脾气的仁善存在。
若是这王朝奠基需要用鲜血来立威,她一点也不介意让自己原本就辉煌的战绩上再多添几行履历!
“其实需要准备的也就是各项礼器,服饰等物,但眼下还未开始春耕,这长安城中或许还有物资短缺,却绝不缺人力。是来得及的。”
卢植又道:“再者说来,烨舒还有言,现如今的天下到底还未重归一统,等将邺城朝廷收归麾下再重办一场仪式也不迟。”
蔡邕闻言一笑,“等再过几日便不能叫烨舒了。”
而该当叫做陛下了。
这一把舍予之火,最终却取代了汉朝的烈焰。
蔡邕遥想当年还在乐平时候的场景,思绪有一瞬跳转到了当年那出蝗灾后乔琰从晋阳回返到乐平时候的场面。
或许这份为名请命之心,早在当年就有了回馈的征兆了。
“说起来,”蔡邕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问道,“眼下国号定了吗?”
若按照规矩,便如同这大汉皇帝是以“汉王”身份为天子,便承袭了这个“汉”字,乔琰也该当以自己的封地为国号,不过,乐平这个地方到底还是不能跟汉中相比,且无论是乐还是平,好像都不适合作为这个名字。
“倘是以乐平县为古晋地,该当以晋为国号?”
卢植回道:“不知道烨舒是怎么想的,她说晋这个字若是单独放着还可,要是作为国号的话多少有点不够吉利。我本还问她说的不太吉利是不是在说那三家分晋之事,但她说又不是因为这个缘由。可惜我想再问,她也没再多给出个理由。”
乔琰总不能说,她是因为考虑到了一下历史上后世时候的情况。
虽说这东汉末年的三足鼎立最终以晋统一天下告终,但这个短暂的朝代几乎要被人忘记它也得属于大一统王朝的其中之一,又因后来的八王之乱走向衰颓,诱发出了随后的胡虏南侵,五胡乱华。
衣冠南渡之后的东晋王朝也没能恢复旧土,直到隋朝时期才重新归一。
若是在其他时候将这个名字用上也便罢了,在这东汉之后接续的朝代用这个名字,实在是有点微妙。
“若是以君侯的故里睢阳来算,此地曾经归属于古宋国,随后又被齐国所吞并包容,最终归入秦土,要按这么看的话,宋或者齐其实都解释得通。”
乔琰斟酌这个朝代名号的时候喊上了蔡昭姬,在她托腮执笔看着面前的白纸之时,便听到昭姬说道。
“宋就算了,也有点不太吉利。”
蔡昭姬看着乔琰半晌,也没听到她接着给出答案,意识到这大概率又是乔琰凭借着自己的喜好做出的选择,可能就跟“晋”字不能用一样,有着同样的道理。
但作为行将成为天子的存在,她有着这样的秘密也不算是什么问题。
她又接着听到乔琰说道:“其实宋和齐不在我的考虑范畴内还有个缘由,既然乔氏已经在我这里从原本的梁国乔氏变成了乐平乔氏,我又何必再回头去看这些曾经的故居之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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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国乔氏早已和她之间划清了界限,在她成为大司马的时候这些人别想从她这里得到一点沾亲带故的关系,现在也是同样!
在她登基之后,真正能被称为皇族的也只有被她分出去的那一支而已。
既然这份划清界限的态度早在数年前就被她给传递了出去,那么在国号上也实在不必给他们以任何的一点期望!
不过说到梁国乔氏,乔琰便有点忍不住想笑了。
早前他们和那寿张王氏合谋,将对曹操的控诉给发到了邺城。
别说当时这点小心思就已经被袁绍麾下的谋士看了个清楚,就说因乔琰的威慑紧逼,袁绍和曹操之间的结盟关系已越发密切,置身其中的梁国乔氏便当真是个里外不是人的尴尬局面。
乔琰这边他们算是得罪透了,还被人从潼关地界上扔了出来,与乔琰为敌之人也没将他们当做是什么心腹臣子,甚至觉得这群人在眼力和能力上都得算是差劲得很,说是在夹缝里生存也不为过。
在这个时候,若是他们听闻了乔琰在长安登基称帝的消息,又会是何种想法呢?
大概和袁绍反应的精彩程度会不相上下吧……
但乔琰转念一想,这两方无论是哪一方的表现都不是她能亲眼看到的,与其在这里揣测,还不如继续思忖她该当以何为国号之事。
若纵观这中华上下五千年的国号命名,除却以地名来命名之外,还有一种便是以其释义来说。
譬如说元朝的这个“元”字,有一种说法便是易经开篇的那句“大哉乾元”的含义。
她能否也效仿此法,给出一个答案呢?
若是这个答案还能有着延续前朝规则,又避开晋、宋这些微妙字眼,那便更好了。
蔡昭姬眼见乔琰沉思了片刻,忽然眸光一亮。
她此前的种种犹豫表现,并不影响她此刻在提笔书写之际的笃定。
这笔走龙蛇的姿态与她当日在长安新路上题字的模样分明有几分相似。
不过当时是为那条新路命名,而今日,则是为这一个诞生在她手中的王朝。
在毛笔落定的那一刻,蔡昭姬看清了这个被乔琰写在了纸上的字。
那是一个“雍”字。
乔琰开口说道:“昔年卢公教我念《尚书》,在其中尧典之中有一句话我记忆犹新,说的是——百姓昭明,协和万邦,黎民于变时雍。我如今代汉而立,必当以此为目标,方对得起这出改朝换代。”
百姓昭明,协和万邦!
这八个字从乔琰口中说出的那一刻,明明此刻她们的面前并没有这些长安城中为之呼和响应的百姓,也没有将其说得有若口号一般语意激扬,蔡昭姬便是从中听出了一种说不出的振奋之意。
乔琰又已接着说了下去:“上古九州之中,如今已不存雍州之名,但古雍州所在正在关中,我既为关中民意推举而上,又有汉天子于长安让位献玺,以此为号倒也合乎规则。”
“若非要解释的话倒是那么一二条理由。”乔琰望着面前的这个“雍”字,接着说道:“昔年我在与梁国乔氏脱离关系的时候,曾经和刘伯安说过一件事,梁国乔氏的这个乔字,乃是因黄帝葬于乔山,其后人为之守灵,改姓为乔,传承至今。乔山地处于那子午岭之上,乃是古雍州和古并州的分界,以雍为号,倒也算是不忘根本。”
“昔者又有谶言,说这黄帝后裔的姬姓周王朝,乃是凤凰鸣于岐而翔于雍,所谓凤翔于雍,倒也与今日景象吻合了。”
当年的洛阳鼎中观中,许子将给了她一句“雏凤有清声”的评价,而如今,她已大权在握,即将登临皇位,早非这雏凤的稚嫩,而是这翔空之凤游翱九天!
凤翔于雍,正合其意!
这四条理由摆在面前,让这个四平八稳的“雍”字在这张朴素的白纸上已隐约有了政通人和的征兆,更有了一种腾飞升空的洒脱。
蔡昭姬回道:“雍天下之国,徙两周之疆,实是好字。”
在她话音刚落之际,她便看到乔琰又随即提笔,在这个“雍”字下方又写下了两个字。
她一边写一边说道:“既是从百姓昭明,协和万邦这话中来的,那么这个年号也便来上一出有始有终吧。”
“定为——元昭。”
389.389(二更)登基大典
“乾元之始,昭昭大雍,倒是个应景的国号与年号。”在听闻乔琰给出的新朝国号后,刘虞并未流露出何等异样的神色,而是做出了个从容的应答。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乔琰虽还没即位,天子的权柄却已可以算是提前在他的手中做出了一个交接,刘虞身上原本的病态也稍好了几分,只是想到大汉的天下终究是没能在他的手里守住,刘虞的脸上还是不免偶尔露出几分怅然之色。
听闻他跟刘协在当日的那场交接之后商谈了许久,对于刘协在那日堂上街头何敢有这样的胆量,他也算是在心中有了几分理解。
此刻听到乔琰说起这个“雍”字的含义,他竟觉自己在这一刻说不出的心平气和。
想到乔琰这个雍字中所说的“百姓昭明,协和万邦”之意,和她此刻眸光中越发坦荡的上位者气势,在这临近登基之时,刘虞更愿意相信,乔琰的确会奉行她在接下玉玺之时所说的话,因民众心念于她而承载起这份天下间最为特殊的责任。
“雍……”刘虞朝着窗外看去,正见那临窗的枝头绽开了绿色新芽,心中忽又有了几分松快之意,“说到这协和万邦之说,烨舒在对羌、蛮、匈奴、鲜卑、乌桓、山越各方的镇压收拢上都自有自己的一套法子,想来他们也该当为你登基而觉喜悦,能让这政权交替中的动乱削减到最轻,令这华夷之分不至酿成新祸,实是你的本事。”
大汉苦边陲之祸久矣,到了何种地步呢?
汉桓帝启用宦官,以至于到了酿成党锢之祸的地步,但就因为在对凉州的征讨上,他最终选择了启用段颎这位对羌人作战的大杀器,于是得到了那个代表了武力征讨的“桓”字谥号。
这般对比之下,今日再看乔琰所做的种种,她早可以凭借着战功将大汉取而代之了。
乔琰应下了刘虞的这句夸赞后开口说道:“说起来,您往后打算住于何处?”
虽然她已敲定了给刘虞和刘协的封号,但刘协其实没打算留在山阳。
就像是他在前来长安献出玉玺之前和养父所说的那样,他是要前往并州乐平就读,让养父母安心的,而这等相当于生活在乔琰掌控严密地盘下的举动,也显然能让这位新天子安心。
所以他的封地在山阳,人却不在。
刘虞倒是没有这等还要给自己经营另一个身份的需求,只是回道:“或许会在幽州小住一段,而后回到安邑长居吧。”
乔琰给刘虞选定的居所也颇有讲究。
安邑乃是河东数得上名号的大县,河东卫氏的宅邸便在此处,这里距离洛阳有一段距离却不算太远,能偶尔往那昔日都城走一走,若要顺着大河上下往来也都方便。
想到河东卫氏的书法高才之名,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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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琢磨着自己往后也多一个打发时间之地了。
但河东因毗邻河内郡,在此时其实还得算是和袁绍那头的对峙前线,刘虞打算回返走一趟的幽州也是,所以短时间内,他大约还是得先留在长安。
等到乔琰和袁绍,或者说依然是这长安朝廷和邺城朝廷之间分出个高下来,他才能以一个更加自由的身份在外走动。
也许到了那个时候,他的病症也该彻底好转了吧。
谁让他所面对的,原本就是一出心病。
心病总要心药医呐。
不过,刘虞的病是有了转好的趋势,刘表却觉得自己手脚发软,后背发凉,眼看着是有点生病的迹象。
去年他因为张津从交州北上荆州所造成的伤势,早在去年的年中就已经休养得差不多了。
想到自己这下应当在短时间内再不会有什么外敌入侵的情况发生,而乔琰和长安城里某些人的交锋无论是任何一方占据上风,他都不会有吃亏的情况,他便觉得心中安定了不少。
在今年先传来了乔琰在长安城中险些遭到行刺,王允、刘扬被诛杀的消息后,刘表还想着,幸好他在此前对乔琰做出的种种支援都不算敷衍,就算这位大司马的权柄因为这样的一出情况必然要遭到更进一步的抬升,他也应当不会面对何种职权的调度。
和这样一位见招拆招本事一流的“同事”处在一方阵营,虽说面对着的心理压力也不小,但总算更大的压力还是给到敌方那一边的。
但刘表怎么都没想到,他身处襄阳城中,等候着北面的下一条消息传来,却不是大司马因为这次几乎丧命的意外得到更大的封地或者权柄,而是——
她代汉称帝了!
在这条消息摆在他面前的那一刻,刘表格外庆幸自己没有在手中拿着个茶杯或者是什么别的东西,否则他必定要在这等突如其来的惊吓面前直接将其丢出去。
他下意识地朝着同在此地的蔡瑁看去,只觉得自己的脸色必定远比任何时候都要难看得多,甚至可能已经变成了惨白的一片。
而他也不出意外地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片惶恐惊惧之色。
人人都知道,大司马天纵其才,无所不能,可当对方真坐上了那天子宝座的那一刻,他们到底是否还能继续当合作的盟友,着实就成了一个未知数!
别看荆州眼下是被刘表把控在手,甚至于因为朱儁从长沙的撤走和张津束手就擒,刘表陆续收复荆州南部变得越发容易,可倘若乔琰铁了心要夺取刘表手中的权柄,她所面临的麻烦不会太大的。
固然荆州地界上的地形不像是徐州那般一马平川,但刘表的统兵能力比起刘备着实是差了不少,所以倘若徐州是以这等方式结束南北对峙,他这边也不会有太多抗衡的底牌。
被他从与张津交战中提拔起来,代替他那外甥张允的魏延,也还只是个不到二十的年轻人呢。
他这个时候更加后悔,到底是为何要将黄忠作为向乔琰示好的筹码派遣到颍川地界上。
按说去年荆州出现了这样的交战变动,刘表想要将黄忠给调回来填补自己手下的空缺也不算是有什么问题,偏偏乔琰就赶在他的消息发出之前,将黄忠敕封作了颍川地界上的武将都尉,根本没给刘表一点有借有还的机会。
眼下的情形里,刘表也就更加不可能做出这等举动了,除非他是当真想要和乔琰撕破脸皮对战。
他的脑子快速思索了一番在他收到的消息里乔琰和那两位刘姓天子之间的互动,意识到此时还不到他要为自己失去了皇室宗族身份庇护而忧心的地步。
这好像是大汉的基业以一种平稳过度的方式送交到了乔琰的手中,那么他或许面对的情况……没有那么糟糕?
“德珪,你说,如果我此时以自请由荆州牧改任荆州刺史,以让朝廷所掌控九州地界上再无一位州牧,能否算做是对那位新陛下的投诚效忠?”
刘表心知肚明,既然他绝不可能是乔琰的对手,那么他便绝不能做出什么打着兴复汉室旗号而与乔琰抗衡的愚蠢举动!
身在南阳的袁耀那家伙,也不知道到底是真在此地当个躺平吃饭的纨绔子弟,还是做一个潜在的观察监督之人。
可惜在方今的局势之下,刘表根本不敢也不能去贸然试探。
总归在这场不知该当被称为禅让还是政变的王朝更迭中,除却此前不长眼睛的王允等人之外,目前还并未经历过什么对他来说不利的流血行动,他只要顺水推舟,便是最好的保全之道!
乔琰麾下的九州内,原本有州牧的包括了徐州、扬州、荆州、益州、幽州和她所处的并州。
但徐州牧张懿还朝,接任的周瑜只是徐州刺史,扬州牧孙策身亡,接任的张昭同样只是刺史,益州牧刘焉过世,幽州牧刘虞先为天子后为臣属,乔琰本人则从并州牧的位置上登临天子位,一看之下还真是只剩下了个刘表。
这可着实是太显眼了!
州牧的位置乃是大汉在难以制衡掌控四方局势的情况下才提出的权宜之计,就连乔琰自己在早年间都曾经明确对这个位置的设立做出过反对,他若是在这位新任天子还有余力裁决州郡事宜的时候,继续坐在这个有割据一方之嫌的位置上,他只怕随时会遭到被清算的厄运。
就算她眼下的头号对手依然还是袁绍,再不济也是曹操,他也不能掉以轻心。
蔡瑁想了想回道:“我看可以一试,她若当真对刘氏宗亲做出什么斩尽杀绝之策,那才是要此时引发动乱的不明智之举!不过,府君不能以这种自请降职的方式来说。”
从大司马升任天子的变化,让他们在对待乔琰的态度上也必然要谨慎一些。
在这等登基的喜事面前,大概谁也不会想要看到自己的下属居然会将自请削官以求不要遭到针对的举动,就这么赤裸裸地摆在明面上。
他们怎么都得迂回着来说。
蔡瑁补充道:“先送登基贺礼吧,将这个自请从荆州牧变成荆州刺史的建议夹带在其中,若是府君不介意的话,便由我往长安城中走一趟。”
“此外……”蔡瑁又加上了一句,“让魏文长也跟上吧。”
刘表的表情变幻了一瞬,最后还是变成了颔首同意。
他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在这立场转换中绝不让乔琰抓出他的任何一点错漏来,那么与其留着魏延这个武将,看似还能在遇到攻伐之时做出一二抗衡举动,还不如再放弃得彻底一点。
乔琰称帝,四方地界上难保不会有人打着兴复汉室的名义来找她的麻烦,再加上已然从河内郡和兖州方向出兵的袁绍、曹操两路兵马在外威胁,乔琰手下的将领是绝不会嫌多的。
魏延的作战经验或许还不算充足,但他胜就胜在一个年轻敢拼,若是真能在这平定天下的战事中建立战功,或许还能对刘表稳坐襄阳做出什么助力。
就当这员武将也是他给乔琰送出去的登基礼物便是了!
何况,他怎么想都觉得,他确实是要因乔琰称帝而蒙受些许损失,可总的来说这种损失都还在他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哪里像是袁绍……
乔琰要坐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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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皇位,立威的对象只有可能是袁绍。
当二者交锋之间也已不再是东边一个汉西边一个汉的同源异支,而是两个不同的国号对立,连最后一点和平演化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他还不算是在收到这个消息后最难熬的。
在想通了这一点后,刘表原本还有些紧绷的神情顿时舒展开了不少。
他当即朝着蔡瑁说道:“将魏文长给叫来我这里,我还有几句话要叮嘱他。”
将武将送出去,总不能是送了个大麻烦给乔琰的。
他总得先将该交代的说个清楚。
好在荆州毗邻司隶,长安这一出惊变,几乎是在发生之后的第三日中午就抵达了他的手中,还能给他以足够的反应时间,换做是袁绍那边,就算信鸽也已经被栽培出来了一批,这等令人为之震悚的消息,他们也根本不敢以信鸽的方式送出,而是不惜跑死了几匹马,才在第五日的凌晨抵达了邺城。
被打上了最为紧急标记的军报,让袁绍还在睡梦之中便被喊醒了起来。
他不得不仓促地披衣起身,在外堂接见了这前来送情报之人。
此刻还只是初春时节,这护送之人的脸上却因为急促的赶路而脸上满是汗水,更因为连日来的无暇休息,脸上的疲惫之态完全掩盖不住。
袁绍当即意识到,这极有可能是一条要颠覆眼下局面的消息。
他一边让人将周遭的窗扇打开,以便让冷风吹在他的脸上,将他残存的这点睡意驱逐出去,一边朝着这信使问道:“长安那边发生何事了?刘伯安和乔烨舒起了冲突?”
别看刘虞对乔琰如此放纵,甚至将自己的儿子都给宣判了死刑处斩,又给自己下了罪己诏,但在洛阳这头因为长安的惊变遭到进攻之时,刘虞要么就硬气一些和乔琰抗争出个所以然来,要么,就干脆一点在此时完成皇位的迭代,让新登上皇位的天子和那位大司马之间去相互磨合。
袁绍虽然有些不满,在乔琰本人已经离开洛阳的情况下,他和曹操的两路队伍居然都没能取得突破性的进展,可若是他们的这出回应能让长安内部发生变动,来上一出釜底抽薪,那么他所投入的人力物力,就不能算是白白付出。
可面对着他这颇有几分期待之意的目光,这前来送信的信使犹豫了一瞬,小心地开口回道:“并非是起了冲突,而是董侯被找回来了,还带上了传国玉玺。”
袁绍还剩那么三两分的睡意,在这句话出现的那一瞬间,甚至比吹拂的冷风还要好用地被彻底抹消不见,“董侯?你说皇子协?”
刘协他怎么会出现的?
袁绍想过任何一个被选作大汉天子的宗室候选人,唯独没有想到过这个人会是刘协!
事实上这还真比其他人都要合适,而倘若刘虞不只是传位也是归位于刘协,他和乔琰之间的配合势必会是最为默契的,谁让这两人本就在孝灵皇帝的诏令之下有着一份君臣情谊。
倘若再加上那个明明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的传国玉玺,当真是将正统性直接拔高到了顶峰。
这也是在袁绍看来对他最为不利的情况。
在这一刻,他不无恶意地揣度着,刘协的出现和传国玉玺的现世,背后是否是出自乔琰的授意,说不定玉玺是伪造的,刘协的身份也是先由旁人给顶替的。
但还没等袁绍接着对此做出什么深入的考量,就听到这信使回了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不错,正是他。”信使极力让自己的语气不要因为亲眼见证了当日长安城中那离奇一幕而太过飘忽,而是以平铺直叙的语调说道:“但他不是回来继位的。”
袁绍:“……?”
“他是来将玉玺献给那位大司马,请她接替天子之位的。”
袁绍的表情几乎是在顷刻间就变成了瞠目结舌的状态。
他死死地盯着这信使的脸,可以确信的是自己并没有将一个并不认识的人给引到自己的麾下,而分明还是被他派遣出去的探子。
可对方说出的每一个字他明明都能理解,却为何……为何当其组合在一起的时候便成了这样陌生的东西!
刘协他疯了吗?
或者说,如果这个刘协并不是当年被李傕劫持走的那个刘协,而是个被乔琰派出来乔装而成的存在,那就是乔琰她疯了,也在这种本不应当展现出什么不合时宜野心的时候干出了这等离奇莫名的操作!
然而还没等袁绍发问,他已听到了对他来说更加难以理解的后半句话,“有董侯提出了这个建议后,长安城中群情激奋,全都在响应皇子协的号召,长安的朝臣没有一个对于这等情况提出反对意见的,就连那位长安天子……”
“他如何了?”
信使答道:“他问那位大司马能不能担负起这样的责任,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就将天子的位置传给她了。”
袁绍:“……”
此前刘虞在收到刘扬意图谋夺他的权柄用来对付乔琰的那一刻,所面对的是何种天旋地转怒气上涌的感受,在这一刻袁绍所感到的,便是一种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愤慨。
“明公!”
那信使哪里会想到,现在在那邺城天子位置上的刘辩都还没有听到这个消息,还没有条件对其做出何种回应,袁绍就已经先做出了这等激烈的反应。
只见得他好一副眼前一黑的样子,险些直接仰面就摔倒了下去。
要不是搀扶得及时,可能他不是早前的病症被激化,而是直接被摔出个好歹来了。
在有人支撑住他的身体之时,袁绍也下意识地攥住了对方的手腕,意图让自己凭借着这等手上的发力彻底清醒过来。
可这谈何容易!
在对方于寥寥数语之间勾勒出的长安景象里,没有任何一件是曾经出现在袁绍预料之中的!
无论是刘协的献玺,刘虞的让位还是乔琰的僭位,都不曾被他猜测到!
他虽在数年间的对抗中不止一次地猜测着乔琰的包藏祸心,但那些大多是他在无法对乔琰的行动做出有效拦阻的情况下用来给自己找些心理安慰的说辞,哪里是什么确凿附会之事,可这些东西都在今日变成了事实。
他满心以为,他能够通过攻破洛阳从中劫掠来打击乔琰的威望,却怎么都没想到,在洛阳的战场上乔琰的缺席,好像只是给荀彧郭嘉等人提供了一个发挥的平台,而在长安的战场上,乔琰直接拿下了一种根本不在人想象范围内的胜利!
对……对了。
他咬牙切齿地朝着那信使问道:“她接下这个位置了是不是?”
方今世道从未有过的女子称帝,有她于四年前就已经破格担任大司马的前奏铺垫,竟然一时之间还不是最令人觉得难以接受的事情。
反倒是她从曾经的汉臣标杆一跃而成了接下天子位置的存在,更让人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恍惚。
她今年才多少岁来着?二十三岁?
袁绍只觉自己的胸口一阵发闷,怕是得呕出一口鲜血来才能够将眼下的这等症状给彻底缓解过去。
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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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他这两年间在身体调理上越发重视,还真难以出现这样的情况。
以至于他比任何时刻都清楚地听到有一个答案蹦到了他的耳朵里,“是,长安那边的意思是,因您正进攻洛阳得着急,在这个帝位交接上不适合耽搁太多的时间,不如一切从简,在十五日……也就是对现在而言的十一日后登基称帝,随后发兵洛阳来援。”
“我离开长安前来报信仓促,还不知道其他后续的安排,大概后续回邺的信使里会有为明公补充的。”
补充?再补充下去袁绍都要担心自己直接晕厥过去了!
许攸等人被紧急召到袁绍的面前议事的时候,甚至还没走进那厅堂,就已听到了一道隔着门扇都能听出愤怒的声音,“那长安是没有一个汉臣了吗!这些无胆鼠辈竟然拦阻不住一个女流之辈称帝,将这汉统弃于何地!”
那个声音在此时的停顿里,呼吸沉重得像是快背过气去,“还不去看看这些慢吞吞的家伙都走到哪里了,我看他们要是再不到,长安那头的登基仪式都该到了。”
那倒是……还不至于。
毕竟还有这么将近十天的时间呢。
不过乔琰可懒得在此时顾及袁绍的心情。
在决定了登基后的国号和年号后,她全部的精力便都投身在了这场即将到来的登基仪式上。
虽说一切从简,也说了因为有相当一部分下属注定了缺席这场登基典礼,她会在天下一统后再行补办一场特殊的庆典,但登基就是登基,绝不容其中的任何一点地方出现差错。
“可惜君侯……不,应该说是陛下在早年间就有此等想法,却从未真在这等仪式器具上提前做出准备,虽说三日设计,十日制作,两日调整,也不是一件做不到的事情,但还是得让各方人力都为之操劳不停了。”
乔琰看了眼面前从凉州赶回长安的陆苑,颇为无奈地笑了笑,“那你也不能让我提前准备,而后落人口舌吧?”
陆苑摊手,“所以我说的也只是一句玩笑话。”
不知道该当说是巧合还是该当说时运使然,最开始聚拢在乔琰身边的下属,都因能从此时驻守的地界上脱身,又或者是距离长安的距离足够近,于是成功来到了此地。
从程昱、徐庶、秦俞、典韦、陆苑,到赵云、戏志才、杨修、蔡邕、蔡昭姬等人,没有任何一个缺席的。
而与乔琰结缘在洛阳,此时早已从太史令位置上卸任的马伦,也被接到了此地。
虽说早在建安元年的时候,陆苑便曾经和乔琰说过,她们这些下属愿意为君侯效死舍身,并不因为她在对待下属的亲疏远近之分,可或许在乔琰心里,这些“创业初期”的老臣,在她心里还是有些特殊的分量的。
当然,在乔琰提到老臣二字的时候,戏志才就差没表现出一个拒绝的表情。
他怎么想都觉得自己还正当盛年,起码是比程昱年轻多了,在被乔琰限制了饮酒外加勒令养生锻炼之后,腿脚可不比十年前差到哪里去,可不敢说是个老。
就算当年在乐平书院撞见的时候还是个少年人的仲长统,现在也已经在乔琰的麾下因那一本昌言而发挥出了其难以被人取代的作用,戏志才也没打算就此被前浪拍在沙滩上。
他是如此,陆苑当然也是如此。
她看着乔琰捧起了手中的凤首龙纹十二旒冕,将其端正地佩戴在了头顶,一面想起四年前她以不足二十的年纪跻身大司马高位时候的场景,只觉和今日相比又已是另外的一番风光,又一面想到,虽终于走到了登基的这一步,但随后的道路还格外漫长,便不觉在心中暗下了决心。
“你在想什么?”乔琰回首朝着陆苑看去。
帝王的十二旒冕中位处于前端的十二条本是意味着帝王不视非,不视邪,但在乔琰这里却并不介意因为凤首造型而被分开作了两半,按她所说,这便是她要看清天下局势,看清万民所念之意。
这张比起四年前又成熟了不少的面容被旒冕的垂珠映衬出几分越发卓尔不群的气质。
陆苑笑了笑,回道:“我在想,陛下为开国帝王,实在是给我们省了不少事。”
“我不是说我们此番是要因陛下的登基而青云直上,是说陛下的登基典礼与那刘伯安的那场相比,少了不少需要下属官员写的台词。”
乔琰颇有几分俏皮意思地回道:“可就算真要写的话,这也应该是王仲宣的活吧。”
王粲自从当年写下那篇《神女送征赋》开始,便彻底变成了乔琰的笔杆子。
这可真是省了不少她推敲古文说辞的时间。
倘若乔琰的登基典礼当真需要像是刘虞那场一般,从继位的合法性,说其出身背景,再到其过往功绩的概述,又提及对其将来的期许种种,还真要让王粲来动笔了。
王粲大概怎么都不会想到,他从原本的为大司马执笔会变成为陛下执笔,就是此次暂时不必劳动他而已。
只因乔琰不是接受的大汉的禅让!
她唯独接过的,也只是那枚传国玉玺和刘虞刘协等人的期望而已。
每一寸她所占据的土地都是由她或者下属统兵攻伐拿下的,而不是由汉室天子所赠予给她的。
所以她要按照开国帝王的礼仪来完成这场登基典礼!
这数年间乔琰屡次在天子赋予她官职的诏书中所听到的“应天顺时,受兹受命”已再不必出现在她的耳中。
刘虞的仪式中的“合理传承”也不必出现在她的言辞之中。
她应当效仿的,是汉光武帝刘秀登基之时敬告天地的登位!
于是当这本属于建安五年的三月到来的那一日,长安城中的民众和从其余各处收到消息赶来之人,看到的便是一场着实罕见的登基典礼!
当身披皇帝衣袍的乔琰从桂宫行出出现在人前的那一刻,众人看到的是这位戎马十年的新任天子策马而行。
绯红色的马匹和她身上的玄金二色交相呼应,又像是因这抹跳脱之色,于是在这龙袍的末端也染上了一层金红色的光影,倘若有人再去细看的话便会发觉,那其中正是凤凰尾羽的图腾。
她少见地并未随身带着弓箭和长枪,而是将那把天子剑佩戴在腰侧。
在她身后跟随着的百余骑兵尽数身着银铠,一队由吕令雎所统领,一队由赵云所统辖,分列在乔琰的身后。
昔年长安新路上的战车重骑过境所带给长安民众的震撼,在这一刻随着这两列骑兵的马匹神骏、脚步齐整、骑兵威风而再一次被人所想起。
站在人群之中的鲜卑单于步度根下意识地便想要往后退出去一步。
当年奇袭草原的乐平侯居然会在今日登临天子宝座,又在提前一步传达出去的国号中表现出了对他们这些四方之人的包容,看似对他这个选择投诚之人是一件好事,但当今日这大宛宝马队列过境的那一刻,步度根依然感觉到了一种潜在的威慑,由不得他不为之胆寒。
吕令雎和她父亲相貌间的几分相似,和她经历过真刀真枪作战所形成的杀戮气息,又在无形中加重了这份对他的威胁。
步度根实在不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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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想,当年的大汉还处在那等中央积弱的状态,尚且可以在并州分派出一个乔琰,一巴掌将他们鲜卑扇成了个四分五裂的状态,现在的大雍王朝虽还在起步之中,却已表现出了强大的武力装备力量和一种拥趸于中央的向心力,他又哪里还敢有胆子做出反叛举动!
他甚至都不知道,经历过数年的凉州河西四郡开拓,和大宛宝马的繁殖,在乔琰的麾下正当作战能力的西域名马队伍到底有多少的数量,更不知道,能精准操纵重弩、连弩,可以对他们这些鲜卑人造成致命打击的武器,在乔琰的麾下又有多少。
他们为了越冬参与进了北方矿脉的开发中,却一日比一日地觉得,自己所见到的,仅仅是其中的冰山一角而已!
一声巨大的响动打断了步度根的思绪,强迫他重新看向那条鱼贯出城的队伍。
只见得紧随骑兵后头登场的乃是典韦所率领的重甲步兵,以及后方的战车队伍。
当年的长安新路演武展示,乃是从那长安的南城门一路向北,而现在他们则是从皇宫出发朝着南面而去。
齐整而威风凛凛的队伍像是一道银色的洪流,紧追在乔琰的后头,朝着城门而去。
他们所要前往的,正是城外的登基高台所在。
不错,被乔琰选定的登基地点,不在城内,而在城外!
本是为大汉王朝祭祀封禅所用的明堂辟雍已在这十数日里做出了一番改变,其中的大汉祖先灵位都先暂时在城中刘虞的住所搁置,而将其中变成了空旷的居室。
而在明堂与灵台之北,便是那高台土筑的落成之所。
也是这登基之地!
刘虞和刘协站在长安的南城门之上,只见得从城中涌出的人流像是一片簇拥在那银色队伍之外的黑色土地一般,将其一路护持到高台之下,只觉当日他们见到的百姓为乔琰声援称帝,还只是其中没有那般声势浩大的一幕。
今日这出,竟才是真正的万民所望。
哪怕这两人都曾为大汉天子,也绝不敢有何种奢望,自己也能得到这般阵仗的拥趸。
刘虞朝着一旁的鲜于辅吩咐道:“也去帮忙看着点秩序吧。”
这可能是他唯一能做到的事情了。
这片翻涌在长安郊外的洪流,越发清晰地让他看到了一种非人力所能阻挡的时代潮流。
而当他的目光朝着远处看去的时候,那处拔地而起的高台依然以一种颖脱而出的姿态,分毫也没有湮没在那洪流之中,反倒是因其上旌旗摇曳,而显示出一片领袖群伦、指引风向的气度。
那是乔琰已经站定在上面了。
在后方的队伍依然像是一条长龙一般朝着此地涌来之时,她以这支队伍的魁首位置先一步登上了此地!
从刘虞的角度已无法看到,从这高台之下的民众却能看到——
长安郊野的长风将十二旒冕上的圆珠和龙袍之上作为装点的珠串都给尽数吹动,发出着一阵碰撞之声。
而在此刻被吹动的也并不只是那珠串,还有龙袍的衣袖尾摆和这年轻帝王的长发,直将那张气度高华的面容给尽数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乔琰垂眸朝着下方看去。
说这是高台,其实也只是和这些围观之人的身量相比。
也不过是二丈高度罢了。
在这样的高度下,足以让她显示出一派与周遭不同的鹤立鸡群姿态,也能让她从下方汇聚的人流中辨认出一个个熟悉的面孔。
比如说牵着伏寿的手出现在此地的阳安长公主。
她此时已不再是以一个大汉公主的身份出现在这里,而是能支撑起一条服装产业的贸易领袖人物。
这份重新起航的事业让她并不需要在意于那顶华冠的消失,只因她在并州找到了一条凭借自己本事立足的道路。
比如说和马钧一道出现在这里的黄月英。
辽东的战船拍竿和他们这样的科技人才密不可分,长安的棉布纺织业发展也多仰赖于他们的贡献,甚至在今日的登基大典之后他们还带来了一个特殊的礼物。
比如说该当隶属于新晋皇族的乔氏姐妹。
这一年间在廷尉司的历练让她们脸上的沉稳之气越发鲜明,以至于乔琰毫不怀疑,倘若她在完成了这处仪式,正式成为大雍天子之后,对她们赋予了高位权柄,她们能否将自己该当恪行的责任给完成妥当。
再比如说,马伦和任鸿。
这同样是一出改变命运的传承。
在乔琰的视线之中,她看到马伦朝着任鸿指点着些什么,随后便是那个更年轻些的姑娘埋头提笔,在手中拿着的本子上奋笔疾书着一些什么。
隔着这样的距离乔琰无法看到她在那本子上的内容,但她也能猜出个大概来。
想必那开头会是——元昭元年三月初一,帝即位于长安。
至于随后所写,便是今日这一出皇权接替的盛况,在史家笔墨之中以一种足够客观公正的方式被刻画出来!
乔琰本还维系着肃然面容的脸,都在这一刻因为眼前所见而浮现出了一缕笑意。
在场的不在场的,此刻被她所短暂凝视的,又或者是还随同更多人汇聚在浪潮之中的每一个人,都在对着她传递着同一个讯息。
这已经是一个崭新的时代了。
时间被从昨日和今日之间划定开了一道鲜明的痕迹,前者归属于大汉,而后者——
是大雍的开端!
在人群站定的那一刻,她举起了手中的传国玉玺。
周遭的人群顿时陷入了沉寂之中。
就连静候在这高台之下的骑兵卫队里,那些训练有素的马匹都没有任何一个在此刻撂动马蹄,发出打断她开口的声响。
呼啸的风声和旗帜翻动之声没能将她的声音给遮盖在下面,反而像是一片群起升腾的海浪,将这个声音给托起在了风浪的顶端,随风送到了周遭之人的耳中。
“皇天后土,眷顾降命!”
“昔有汉皇赏识,临危受命,驱策征讨九州,本当循守臣节,扶持旧主,然天下崩颓之间,朕上当天地之心,下应万民所归,羣下百辟,不谋同辞,咸曰天命在我,不敢有辞。”
当话说到此的下一刻,她忽然将原本以双手托举的玉玺转到了左手,而以右手拔出了腰间的那柄天子剑。
猎猎长风似乎也在此刻加剧了吹拂,将她掣剑而前的身影映衬得像是狂风怒浪之中的一座磐石。
在众人目不转睛的视线中,这把天子剑悍然挥出了一道劲风,指向了东方。
“今以大雍为国号,携诸君之望,担黎元之心,即位天子,号令八方,但求百姓昭明,协和万邦,华夷同乐,四海归一!与天下共勉!”
此为一统天下之意!
390.390(一更)元昭之年
饶是乔琰的文治能力,在她压制住灾情疫情和制衡胡虏的表现中早就能够看个明白,在这提剑指东的昭然气势之中,正当盛时的日光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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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在那十二旒冕凤首尖端和她手中那柄长剑之上的时候,所有人最先感到的,还是这位新任天子气吞四海的武德风范。
乱世之中,本就需要这样的一支主心骨!
大汉百年间将国库财力屡屡耗费在平定羌乱之中,益州交州等地的割据势力早已被中央给搁置在近乎放弃的状态,扬州荆州南部几乎与流放地带无异,幽州还是在刘虞抵达后才出现了转机,饶是如此,在幽州东部的玄菟、辽东等地还是大汉朝廷鞭长莫及的地带。
可这些地方,在乔琰登基之前,便已经对着她表达了臣服之意,又由忠诚于这位君主的臣属将领牢牢把控在手。
当她以这等振奋人心的口吻彰显出扫平天下意愿之时,在场的没有任何一个觉得这是乔琰画出的不切实际梦想,只觉这当真是能在数年间实现的东西!
如何不能实现呢?
乔琰所把握的九州地界,无论是在人口、兵力、物资还是占据的地盘面积,都远胜过那邺城朝廷所能拥有的部分。
在她的意志能够以上行下效的方式传达出去之时,邺城的小朝廷却还在以一种运转滞涩的方式把控在袁绍的手中。
而她在此刻的登基,也绝不会让这长安朝廷产生一场地动山摇的骤变。
从建安元年到这原本该当被称为建安五年的数年间,乔琰以大司马的身份总领朝政,在各项制度的构建和人员的选拔上,原本就扮演着一个重之又重的角色。
她只是往前迈出一步,而不是彻底击碎这朝堂秩序。
王允、淳于嘉等人的身死,也仅仅是这朝堂之中的渣滓,被先一步从其中剔除出去。
在这登基典礼的举办之前,她也早下达了指令,朝堂上绝大多数官员的位置都不会因为这出权力交接而变化,至多也就是将王允这个空缺出来的司徒位置挪交到了程昱的手中而已。
这让长安朝廷此刻的重点事项不在平衡各方可能发生的动乱,而在一致朝着那邺城朝廷发起挑战。
所有这些在数年间累积的种种都绝非无用之功,而是实打实的大雍新朝阶梯,远比她此刻脚下所踏的高台有着令人不得不仰观于她的力量。
这便是他们的帝王!
二十三岁的青年帝王身上的意气风发和多年戎马宦海所培养出的沉静,在此刻以一种令人足觉心悦诚服的方式交融在一处,也不知是从何处传来了一声“一统天下”的应和,在一瞬间爆发开来的声音再一次成为了一片回荡在这长安郊野的主旋律。
“虽然明知在这位陛下即位后,长安朝堂上还是会有一场和缓的洗牌,但……”杨瓒朝着一旁的赵歧开口说道,“但或许这只能算是时局必然。我竟然没觉得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这也得算是这位陛下的本事吧。”陈纪和这两位老朋友凑在一处,听到了这话后说道。
不过他话刚说完便遭到了另外两人投过来的无语目光。
他们说的是,原先在陛下还是大司马的时候不能被提拔上来的人,在此时倒是可以凭借着累积的功劳放到三公九卿的位置上了,乐平书院出身的学子在这长安陆续得到提拔的机会大概也会高于弘文馆选拔上来的,家中有在邺城朝廷担任高位两头下注的和全都投入到支持这位陛下的聪明人之间也没法比。
陈纪又不用担心这等事情,以至于这话听起来着实很像是来炫耀的。
虽说陈纪的大鸿胪得算是直接对前天子刘虞负责的,但无论是陈纪,还是随后因推举被招揽到长安来的陈群,都是先经由了乔琰的安排才入职的,自去岁洛阳急需人手后,陈群又跟着往那头去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颍川陈氏的身上打着相当浓重的乔琰印记,几乎不必考虑随后的前途问题。
真正需要有这等担忧的,一种就是杨瓒这个和王允有过私交,甚至知道王允对乔琰存有敌意之人,一种就是赵歧这种子孙里没什么特别出挑,他自己也行将退居的老家伙。
但等这两人看到人群里的杨修和祢衡之时,又忽然觉得自己其实还不算是最麻烦的。
弘农杨氏啊……
若是杨修是这弘农杨氏的主事之人,或许还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此时的杨氏主导权还是在他父亲的身上,偏偏杨彪还担任着邺城朝廷的三公,杨修的母亲还正是出自于汝南袁氏。
当乔琰还只是大司马的时候,这些问题因为本就盘根错节的世家人脉,其实还不算是什么大事。
可当她登临天子位后,这些便要成为陆续浮现在水面上的麻烦事了。
不过眼下,这大概还不到时候而已。
今日既为登基之时,便合该继续投身在这君臣同乐之间!
在这长安南郊的登基告天告地告民的仪式结束之后,这登基的庆典才算是真正拉开了序幕。
接连两年的旱灾和不太平,并不影响今日的帝王登基中,众人想到这位执掌天下权柄之人许诺的万民和乐之景,便先暂时投身于这欢庆场面中。
早年间乔琰还在担任并州牧的时候,有一年的新年里还需沿袭大汉惯例,举行大傩驱邪仪式,不过先有那出人定胜天的理论,后有这帝王继任,就算乔琰对于各地民俗并不打算做出太多的破坏,还是不打算以这等方式来烘托气氛。
当聚会在高台之下的民众听到锣鼓喧天的声响之时,看到的是滚球舞龙的队伍从南自北往长安城的方向回返,从原本的银铠队列变成了一片赤红色的浪潮。
而当他们重新经由长安城门而过的时候,守在城门边上的队伍已给他们递上了一个福袋。
在福袋之中的一石粟米和一捧油麻看似不多,可当这长安城入城之人都能以这等方式领取得到的时候,便累积成了一笔相当可观的数目。
这是观礼登基的礼物。
倘若说亲眼见到这位天子登临高台的一幕已让人心神激荡,那么在此刻拿到的这份慰问,便无疑是给他们又打上了一份底气。
但这还未曾结束。
“快!快去看城北!”有人在人群中喊了一句,这长队便因这等忽然往北流动起来的趋势突然加快了疏散的速度。
他们穿行过了城中的街道,眼看着彩灯在不知何事布设在了此地,又朝着这长安城的北门行出,抵达了长安以北的渭水之畔。
建安年间对于渭水的治理,让这条大河对于长安的民众早少了几分敬畏恐惧,对他们来说更有实际意义的,或许是度过了那渭水河桥便能够到对面的池阳去,那里正是能治病救疾的池阳医学院所在。
而此刻,他们的目光看向的都是这河流之上飘荡的船只。
那是……从渭水上游下游朝着长安送来的东西。
汉中蜀中的存粮早在七八日前就被送到了右扶风的郿坞等地,装载上了船,飞鸽传讯抵达凉州后,从那西北丝绸之路带来的域外之物也穿行过了泾水河谷来到了关中。
在此时,它们被一艘艘船只装载着朝着长安顺水而来,形成了一路不比那骑兵步兵队伍震撼的长队。
更为关键的是,这些丰厚的粮食库存何止是足以填补掉方才作为观礼之物发放出去的,也足够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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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填满几个长安的粮仓。
就算今年的天时在比起前两年稍有和缓却依然是趋于干旱的环境,这些长安城中的百姓也并不再觉得恐惧。
而从渭水下游运送而来的,乃是并州与河东先运送抵达洛阳,又从洛阳转送而来的物资。
这其中的大批棉花、良种、烈酒、北地鲜卑匈奴进献的马匹,虽不像是什么珠宝象牙一般让人觉得眼前生光,却也自有着一派目不暇接的景象。
对了,除却马匹,还有大象。
自交州投诚之后被豢养在洛阳的大象,在专门用于安顿他们的温暖谷地中度过了冬日,在此刻被送到长安的时候还有着用于征战的活力,也成了长安民众骤然得见的稀罕物事。
“那就是乐平月报上写着的需要用船来称量的东西?”榆娘好奇地朝着那正在甩着鼻子的古怪生物看去,只恨不得自己能效仿着大象脊背上的骑兵一般,感受一下那个高处的视野。
“是啊,那是最南端的交州才有驯化的东西。”她身边的人回答道。
多年前汉桓帝在位的时候,罗马帝国之人还曾自南边登岸向着朝廷来贺,可这样的情景并非她们这些身在长安的人能看到的,也早随着大汉秩序的崩塌,变成只能用来追忆的一份辉煌。
然而在此刻——
就在这些船只中的东西除却活物外尽数被装载上了风帆车朝着长安运输的那一刻,虽还有些不那么够格,但也隐约让人感受到了几分四方朝贺的气度!
那“协和万邦”之言或许也终有一日会以一种更加震撼的方式出现在她们的面前!
但这个场面,在一些本有意愿投军的长安民众看来,分明是另外的一种意思。
战马、能参与到作战之中的大象,正是军队的坐骑。
数以百万石计算的粮食,是军队出战中赖以生存之物。
并州的铁矿,在已不必继续投放在凿井锤的打造之中后,能以更为高效的方式产出精良的武器。
而这些迎风而动的风帆车,也分明是乔琰在以最为直白的方式告诉他们,行军能有多快,她麾下的物资运输也就能够达到多快,实在不必担心会面临何种问题!
更重要的是,这些混杂在观礼人群之中的胡虏,譬如以步度根为首的塞外鲜卑人士,还胆敢妄图在乔琰这里谋取到什么不该有的好处,甚至是觊觎的华夏之地吗?
不,他们绝不敢!
他们甚至该当担心担心,在乔琰对着袁绍和曹操进军之前,他们是否会先被作为杀鸡儆猴的鸡遭到敲打。
这样的一支雄师铁骑,难道还不足以给人强烈的信心和吸引力吗?
足够了!
当他们先是来到长安以南的高台观礼,又来到了长安以北看到这样的场面后,在重新往城郊走回的时候,暮色终于铺开在了天边,甚至因为冬春交际之时,很快便显示出了几分天色的阴沉来。
参与这等盛会的人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们已经在外行动一天了,早应当感觉到疲惫了才对。
可也就是在这一瞬间,这以长安城轮廓为背景的天幕之上漂浮起了一盏盏的赤红灯笼,在风中朝着高处飞翔而去。
那是曾经在徐州地界上出现过的孔明灯,在早已经被解释清楚了其升空的原理后,以一种并非魔幻却依然能依靠着数量让人震撼的方式登场,点燃起了这夜空的光明。
而后,一道道轰鸣的巨响紧随而起,在众人不由想到了那长安宫门被炸开一幕的声音,几乎想要四散奔逃之时,一片片彩色的流光从那长安北城门上升空而起,像是绚烂的流星一般落下。
夜幕在这一刻不再像是夜幕,而像是一块被彩灯流光任意涂抹的画卷。
当他们鼓起勇气穿过城门之时,便见那街道两边的彩灯也已经在此时被点燃亮起,竟将这长安近乎装点成了一座不夜城。
而这会儿的长安新路上,又已经多出了些新玩意。
在这条水泥路中央本是用于给天子车舆通行的位置,摆放起了一个个高高纸筒。
在其中迸发开的烟火宛然一座座正在熠熠生光的花束,以一种令人前所未见的姿态绽放在了众人的面前。
“在想什么呢?”榆娘呆呆地望着往前的一幕,险些连同伴拉着她往近前去看看都没能迈开脚步。
她小声地回道:“我在想,要以何种笔触才能描绘出这幅景象呢?”
这不是以颜色所能构建出的五彩斑斓,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那好像是一种崭新的气象,又好像是在大雍初建时候便潜藏在其骨血之中的希望。
她遥遥朝着宫门的方向望去,正见千般光华之间,乔琰身着玄金天子服的身影消失在了合拢的宫门之后,随同着收拢归队的天子近卫入住了这长安城中的至高之地。
下一刻,又一道烟花腾飞上了云霄之间,炸开了一片彤云。
虽然夜色浓重,但在这一瞬,所有人的心中都浮现出了一个讯息——
这元昭元年,彻底进入春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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