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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头看向了沮授,见对方的目光并未停在面前的一堆信报上,而是看向了窗外,在收回目光的时候,流露出了几分隐忧。

“公与在想何事?”

沮授回道:“明公觉不觉得,今冬的气候有些反常?”

此时的长安也有另一个人是这样说的。

灵台待诏记录下了入冬以来每一日的气候风向,由任鸿呈递到了乔琰的面前。

她那句元月初一日食的断言,对她而言近乎是一场豪赌,所幸她赌对了,也顺理成章地接下了太史令的位置。

自今年起,天文律令、气候风云,都是需要由她率领下属记录在册,而后呈递上去的东西。

考虑到国都搬迁到长安后已无兰台之说,修史的工作也被乔琰建议重新回归于灵台。

不过以任鸿的资历要承担起太史令在前汉时期涵盖的“撰史”职责,还是差了太多,目前这项工作仍由蔡邕领着虚衔,以便于他将东观汉记进一步修编。

所以眼下任鸿来寻乔琰汇报的,仍然是气象。

她说道:“今年的天时实在反常,六月里的雨水实多,甚至需要被专门记录在册,以备后世修史之用,但进了冬日,却连雪也未曾见到一场。”

“不只是下雪这件事,在风力和冷暖上都很像是光和五年的记载。”

而光和六年,正是一场大旱。

任鸿皱着眉头,在乔琰的注视下说出了她的判断,“君侯,我恐明年天时有变。”

286.286(一更)五谷长城

天时有变……

乔琰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天时有变对如今这个时代的来说意味着什么。

当旱灾蝗灾和战争被混在一处的时候,对百姓所造成的破坏力无异于是毁灭级的。

哪怕留在史书上的只有轻描淡写的“岁大饥,民相食”六个字,其背后所代表着的,却是万千生灵的血泪史。

多轻又多重的六个字啊。

从任鸿的角度看去,当她提到天时有变的时候,乔琰的神情有一瞬的凝滞,就连她握着手中杯盏的动作也忽然一紧,而后很慢地松开,将其放在了一旁的桌案上,转而拿起了面前的一沓竹纸。

自去岁五月开始到如今,在这一年半左右的时间门里,竹纸已经又经历了起码三次优化,到如今已经凭借着其纸张成本成功取代了其他品种的纸张,成为长安城中办公用纸的主流。

她从任鸿所做的数据对比上逐条逐条地看过去,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君侯?”或许是因她沉默的时间门有点久,任鸿忍不住出声道。

在那些质疑她能否做太史令的人面前,她已算足够沉得住气的,但在乔琰面前,她总不免有些忐忑。

提出明年天时可能有变的预测,对她来说是个极其冒险的决定。

要知道去年为了争取到太史令的位置,她就已经做出了今年的元月初一会有日食的预告。

若是她再说明年天时有变,还又实现了的话……

恐怕要被人觉得是谶纬之说里的邪术了。

乔琰抬眸朝着她看来,将她脸上一闪而过的迟疑看得分明,回道:“我信你的话,我只是忽然想到光和六年的情形了。你说的没错,今冬的天象确实是太怪异了。”

她穿越之初就是光和七年,故而对于光和六年,她只有原主在记忆中所经历的零星半点而已。

但旱灾与饥荒,哪怕是对一个养在闺中的病人而言也有着极为强烈的冲击力,所以在原本乔琰的记忆里,光和六年的世情就显得尤为灰暗。

民是靠地里作物为生的,也仰仗着天时的垂怜。

若天不与我,人力又不足以弥补掉这份天时的缺损,民该当如何呢?

“天时有变……”乔琰霍然起身,“明日的晨会上,我会告知陛下此事。”

“明……明日?”任鸿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虽然知道君侯向来雷厉风行,她们这些下属也都是跟着她学的,但是像这种事情都能直接搬到明日的朝会上来说,也着实是让任鸿惊了一跳。

要知道,长安最近的一次地震已是十二月的下旬。

再怎么因为十月那一次地震所形成的救灾经验,加上震动的幅度不强,在完成长安城中各户的损失统计之后,也已经到了十二月的尾声了。

明日,正是元月初一的大朝!

按照原本的流程,明日该当先行天子祭天地的礼仪,而后回返紫宸殿开启朝会。

按照京城之中的流言蜚语所说,在新的一年甚至该当改元以换风貌,也最好少提地震之事,以免诸般祸事从去年又延续到了今年。

可君侯竟说,要将天时有变之事也放在明日来说。

任鸿毫不怀疑,以乔琰的脾性,既然天时的预测要说,只怕对震后诸事的处理还要说。

她刚想问,是否要换上一个时间门,就听乔琰说道:“冬日无雪,若真有旱灾,春初便有端倪了,届时再管,只怕已经迟了,若是年中再生蝗灾,秋日仍旧无雨,这一年里的光景难道就让治下的百姓靠着前两年的存粮硬熬过去吗?”

任鸿眸光一动,又听乔琰接着说道:“有些事,明知道去做会面临何种争议我们也必须去做,这难道不是让自己置身高位最重要的意义吗?”

她从身边搁置在书架上的盒子中取出了一只,递交到了任鸿的手中,示意任鸿打开看看。

这是今年年初就见到过的,用来装压胜钱的盒子。

或许是为了显示出对下属给予祝福更为正式的态度,这才又进行了一番包装。

不过君侯这种务实的态度真是一点都没变,大概是去年在生产盒子的时候直接制作了足够的数量,到今年接着用了。

任鸿打开盒子,不出意外地看到,在里面放着的正是本应该在明日分发的压胜钱。

可当目光落在压胜钱币的图案之上的时候,她的神情不由变了变。

身为并州人,她当然见过阴山,也见过阴山之上蜿蜒曲折的长城,现在出现在她面前的不是山,是由黍、麦、稻、稷米和豆各一枚组成的“山”,在这座特别的山上刻画着长城的模样。

虽然为了刻印钱币方便的缘故,无论是五谷还是长城都被用异常简化的笔触来勾勒,依然不难让人看出其中的内涵。

这是……

“无有庶民黔首,无有食粮在手,也就无有长城,这原本是庆贺去岁丰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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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用,但现在也可算是用来警示了。”

乔琰一字一顿地说道,“长城从不是在空口白话之中建立起来的,现在危机临头,难道还要粉饰太平吗?”

她迟迟不发兵进攻袁绍,存储食粮长达数年,也一步步建立起关中民众对长安朝廷,甚至是对她的信任,正是为了防止这样的变故。

“若有问责,我担下就是。”

她既已坐上了大司马的位置,也就容不得在此事上有任何人干扰她的行动!

第二日的长安城尚未随着各家各户起身而进入喧闹沸腾的场面,以恭贺新年的到来,紫宸殿内就已聚拢了在朝的官员。

在循例的天子敬告新年来临,由众臣问好后,便进入了新年规划的阶段。

因建安元年和建安二年的关中重建,几乎都是由乔琰一手主持的,所以这一出也理所当然地被刘虞移交给了乔琰来做。

但让在场的众臣未曾想到的是,乔琰上来第一番言论的大概意思就是——

今年可能会有大旱灾,为了防止出现过于严重的后果,大司马府一致决定,在元月到三月之间门再次对各地水渠进行检修和扩建,并增设蓄水池,确保水量充足。

这话一出,当即有人跳出来问道:“大司马何以如此肯定,今年必定会有这样的灾情?”

乔琰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一瞥,便看到了光禄大夫淳于嘉。

此人乃是从弘文馆的选拔之中被遴选出来的,到如今在朝中任职也接近两年了。

算起来此人在早年间门也曾经当过地方大员,只是在董卓为祸朝堂之后就先辞官赋闲了,直到这两年间门才出来,故而他虽说不是长安的第一批官员,若要论起资历来倒是不低。

甚至在长安城中有这样的一种说法,若是现在在三公位置上再退下去一个,考虑到大鸿胪陈纪和太常赵歧的年岁都不小了,他极有可能就是要接替三公位置的。

也难怪敢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对乔琰发问,大概就是这种准三公说法赋予他的底气。

他的第一句话确实还算客气,但还没等乔琰将各项气象证据摆到他的面前,就已听到淳于嘉紧跟着质问道:“大司马究竟是真在为天时有变,恐有饥荒之灾而未雨绸缪,还是在刻意拖延进军的脚步?”

乔琰的面色骤然冷了下去,“光禄大夫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淳于嘉自觉自己要说的话有理,丝毫也没在意周遭同僚朝着他投来的劝阻眼神,只当自己在此时说真话,那可真是再有胆魄不过的行为。

别人需要让着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司马三分,他非要跟对方申辩个清楚。

“建安元年,长安府库存粮八百多万石,建安二年,关中民众新增两万多户,粮食亩产又增,虽将扬州税赋转交于海陵,将益州税赋屯于汉中,凉州并州各自屯粮于府库,关中之地合计荆州上缴税赋,府库存粮依然达到了一千五百万石以上。”

“可自建安元年大司马出兵至汉中征讨张鲁,震慑刘益州到如今,已有将近两年的时间门了,手握此等粮食数额,为何迟迟不予动兵?难道是要等那袁本初将我长安朝廷的种种事物都学到手中,在经年累月的经营中拉近于我方的差距,让对方先发兵来袭不成!”

要淳于嘉看来,一千五百万石的存粮,能募招起来的兵将何止是十万之众。

便是非要扛着伤亡兵出太行山,又或者是先从长安进驻洛阳,挺进兖州之后北上冀州,或是走河内郡切入魏郡,而后一人一口唾沫,也都能将那袁本初给淹死了。

等这天下只有一个正统了,再有多少麻烦事也都不是麻烦了!

可看看乔琰都做了什么?

长达将近两年的时间门里她除了在长安折腾出那些噱头之外,就是对长安城中去岁发生的种种灾厄查漏补缺,甚至让邺城朝廷笑话他们这边是被上天厌弃的伪朝。

世人都说,当朝的大司马是个能征善战之辈,更有着非同于常人的魄力,若非如此,她不可能先战于塞外,后迫使董卓逃离洛阳,又先后平定了凉州和关中,将当今天子从幽州迎奉回来。

但从淳于嘉任职于长安到如今,分明只看到了乔琰避战不前。

就连令人陈兵于太行山,都只是做出震慑而无实际进军意图的举动!

两年的时间门,充盈的府库,难道还不够乔琰发起对袁绍麾下任何一出地方的讨伐吗?

在建安二年,养伤养兵结束的袁术都扬言要击败袁绍,让这天下只剩下一处发号施令的朝廷,于是出兵袭击了兖州的陈留郡。

虽说被早在那里有所防备的曹操击败,也被定性成了只是要对陈留高氏做出打击报复的举动,起码也是动了。

同样是在这一年里,扬州的孙策完成了对会稽郡的收复,豫章郡也有大半落到了他的手中,只等今年开春的决胜,或许就能将黄祖给斩于马下,以报杀父之仇。

在进行这一番扬州内部的平定之余,他还能对身在徐州的张懿做出一番支持,让对方在长江以北、淮河以南站稳脚跟。

乔琰却在将近两年的沉寂之后,说什么今年可能会出现旱灾,为了避免遭到更大的损失,需要继续投入人力到水渠的修建之中——

这话和她直接说“今年我也不打算出兵”有什么区别?

若真是如此的话,袁绍估计做梦都要笑醒了!

淳于嘉又道:“若是大司马觉得出兵袁绍并无把握,如今长安朝廷也立足于此地两年了,有本事也有胆魄出战的将领实不在少数,昔年那王仲宣写出一篇神女送征赋,得了大司马的青眼,入府主持文书之事,但这送征何在?”

这最后一句指责就说得越发不给乔琰留情面了。

但他非但没有从乔琰的脸上看到一点愠怒的神情,反而只看到她笑了笑,这一笑中不无嘲讽的意思,实是在对一个无知之人所提出的嘲讽。

“光禄大夫,我希望你明白一事一毕的道理。”

她眼皮都没多抬一下,语气从容,“筹备旱灾灾情和进攻袁绍完全是两回事,你若是觉得去年有出兵的时机,你大可以现在就说出来和在场众人研讨一二,让我听听看我是如何贻误战机的,又或者你觉得有人可以在行军布阵、安排军事行动上胜过我,你也可以让他当面来和我比试一二。而不是——”

“在这里胡乱卖弄一些你以为的东西!”

乔琰这话说得不重,却带着一股子扑面而来的凌厉。

“你说袁本初会在这停止动兵的数年里追上和我们之间门的差距,可我只看到了一群尸位素餐之辈庸庸碌碌汇聚于邺城,抱着所谓的高门之名,满足于从三石变成四石的亩产,而我关中朝廷蒸蒸日上,今年若无天灾之变,亩产七石绝非一个终点。”

“位卑者有门路向上,位高者不忘庶民,行商者交汇长安,恳田者仓廪盈门,越冬之间门因棉衣之故,罕有路上冻死之遗骨,背井离乡者在此安居乐业,尤请代笔书信之人为其书文以告乡老,请其上长安同住。这是长安的现状。”

“若是这些还让你觉得袁本初要从梦中笑醒,何不滚去他的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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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一通疾言厉色的质问完毕后,根本没再分给淳于嘉一点多余的眼色,而是朝着刘虞行了一礼,“请陛下明断,天灾不以人之意识而转移,非有德政仁心即可免除。方今情势,还是稳妥为上,以筹备旱荒之举以候春耕。”

刘虞回道:“便从大司马所言。”

身为天子的刘虞都已经放话了,淳于嘉就算还有什么想说的也只能先吞进肚子里再说。

他越想越觉得眼下的局势里,这长安朝廷便是大司马的一言堂,而刘虞这个天子仅仅是乔琰用来发号施令的名头。

即便乔琰从未对刘虞做出任何的不敬,但在不太喜欢她的人眼里,这种评判可不能只看她做了什么,而应该看看事情的结果。

就连这种还只是揣测的旱灾,最后都被盖棺定论,展开筹备工作,天知道会不会空耗人力,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乔琰在长安独一无二的权柄吗?

淳于嘉唏嘘着退出了紫宸殿,琢磨着还得寻机另说。

乔琰却根本就没将他的这些举动给放在心上。

这种连做她的对手都不够资格的存在,何必管他在想些什么!

比起计较淳于嘉的家伙会不会惹出什么麻烦,显然还是另外的两件事要更为要紧。

其一就是她已在朝堂上知会过的备灾之事。

在春耕之前他们要做的事情着实不少。

尤其是对于蓄水和水利运输的查漏补缺。

好在,自从建安元年开始,毕岚、伏寿以及贾穆都从事于此道,并州和凉州的这些水渠兴修也不是这几年间门才开始的动作。

而另一件事则是……

乐平书院中的一部分学生被她让人接到了长安。

诸葛亮、庞统、司马懿、吕令雎、陆议、郭淮等人,年龄最大的十六岁,最小的只有十二岁,在她下朝回返大司马府的时候都已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年幼归年幼,比起数年前刚见到他们的时候,这些少年人都像是抽条的竹子一般,以飞快的速度生长,无论是身高面貌还是气质,都已不像是前几年一般稚嫩。

像是她对着任鸿所做的那样,她将这建安三年的压胜钱货币交到了他们每一个人的手中。

而后她朝着这些人逐一打量过去,恍惚想到,当年的赵云、张辽、徐庶、蔡昭姬,也便是在这样的年纪出现在她的面前。

乔琰定了定神,开口说道:“我有一项任务需要交给你们做。”

287.287(二更)徐州委任

早在他们几人被从乐平征调来长安的路上,就已经讨论过他们被喊来此地的任务。

这显然不是又让他们来行什么观礼之举的。

毕竟现如今的长安城也没有元月庆典这样的计划。

若真有的话,想来在乐平月报的初稿中就会显露出几分端倪了。

但若不是什么闲事找上他们,也就只有可能是正经事了。

当听到乔琰用尤为正经的语气和他们说起任务二字的时候,无疑是证实了他们的这个判断。

“都坐吧。”

吕令雎一听这话,当即带着自己那装有压胜钱的盒子落了座,甚至还偷偷地掀开了一条缝,往里面看了一眼,见乔琰的目光扫了过来,她又立刻挺直了腰板,一副正经的样子。

下一代的武将,也是对她而言尤为宝贵的女武将,眼下这好一派活力非常,跃跃欲试的状态,让乔琰越发觉得,不必将今日朝堂之上那一点反对的言论当回事。

这些和兖州乔氏同样看不清局势的跳梁小丑,在时代的浪潮面前若是还抱着自己的高贵仪态和陈陋认知,总有一天会自食恶果。

反倒是这些现如今还是孩子的乐平书院学子,随着年岁的增长,阅历、学识和经验的一步步累积,迟早会将那些人给取代掉。

想到这里,乔琰笑了笑,开口说道:“一年半之前,我给你们布置过一个任务,是要你们想象,倘若跨海而过,要如何以两艘舰队五百人跨海而过,震慑辽东的公孙度。在一年前你们将这个答卷交给了我,作为前一年的年底考核结果。”

当时考虑到年龄的缘故,诸葛亮、庞统和司马懿这三人都是独立完成这次作业的,陆议郭淮和吕令雎则是以组队的方式,不过后者最后提交出来的是两套方案。

也就是说,送到乔琰手中的一共有五套结果。

见几人目露惊喜之色,乔琰继续说道:“当时我未曾对你们几人提出的方案做出评价,并不意味着这个计划要做出搁置。”

他们当时交作业后不久恰逢天有日食景象,所以长安城中的主要任务一半是消除流言,一半则是为去年的春耕做筹备。

以几人中年龄最长的司马懿看来,乔琰暂时放弃夺取幽州的计划也实属寻常。

随后从五月起的种种异常气候也显然不是出兵的好征兆。

对他来说唯独有点可惜的是,他原本想要通过这次提交的策划和诸葛亮与庞统分出个高下来,却因为乔琰暂时将此事搁置而难以实现了。

现在看来,倒是还有机会?

忽听庞统抢先一步问道:“君侯的意思是此事现在要重新启动了?不过正值冬日,好像并非是适合于海航之时。”

别说是适不适合航海了,眼下这个时节就连并州北部都该说一句寒风如刀,更遑论是幽州辽东这样的地方。

就算有棉衣取暖,从徐州驻军港口海陵出发的士卒到了那里,估计都要被冻出个好歹来。

别说能不能对公孙度起到震慑的作用,不被他将手底下的士卒给包围了都得算是好的。

到时候威慑公孙度的目的没有达成,反而要变成他用来挟制君侯的人质。

那岂不是要成为天大的笑话!

“我何时说要你们立刻出发前去辽东了?”乔琰朝着庞统看去笑道:“我给你们五个月的时间,从即日起,到五月之末,你们都暂住于海陵,我要你们替我观望徐州和扬州在今年内的局势,寻找打破徐州以淮河为界对峙局面的契机,又或者,能挑起荆州和扬州之间的交手。”

“而后于五月末,率领海陵的船队出发前往辽东,行震慑公孙度之举。不过……”

乔琰顿了顿,目光在这几个仿佛下一刻就想出发的少年人身上一扫而过,“当年你们给出的那些方案,我希望你们结合这一年半之间的所得,加上在海陵实地的考察再做出一番调整。”

“具体对船只数量和行船人数的划定你们都可以再做出改变,这个数目必须在二月上报回到长安,出兵的方略则在五月之前要交到我手里。”

听到又放开了一道界限,他们的脸上更多了几分喜色。

而后他们便听到乔琰说道:“我有一点想要提醒你们,从海陵往辽东的威慑方案,我只会从你们之中选择一份,也就是说,其他几人都会是输家。如果我是你们的话,或许会尝试另辟蹊径,从另外的路子取胜,也就是我之前说的,插手扬州和徐州的战局。”

对于这些初出茅庐的少年人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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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胜心当然还是占据了上风的,但在仔细琢磨了一番乔琰话中的意思后,司马懿的脸上又闪过了几分深思。

插手辽东的战局,所能得到的也只是将公孙度说服作为幽州战局的偏师,届时和身在上谷郡的张辽合兵会师,达成合击公孙瓒的目的。

那么,这一遭行动的主帅就是张辽。

但若是徐州和扬州这头呢?

得到长安朝廷册封认可的徐州牧张懿,不仅在个人能力上有所欠缺,甚至还和乔琰有过旧怨。

出于徐州局势的考虑,乔琰不可能和张懿去算旧账,但因徐州未曾一统,南面的孙策又是枭雄之姿,必须要对他做出一番限制,她也不可能让张懿成为收复南方势力的指挥。

如今的这一出看似是在对他们几个年轻人做出一番考验,应该叫做乐平书院的对外实践,可实际上,这也未尝不是在界定他们未来的发展方向。

司马懿的父亲与兄长都已经在京畿做官了,他自己却并不太想要按照循规蹈矩的方式升迁。

在并不显得出头越矩的情况下,在徐州战场上发挥出作用,会不会是对他来说更合适的选择?

不过眼下还未到海陵亲自见到那头的情况,就像乔琰所说的那样,连他们所提出的种种方案都还需要通过抵达实地之后修正,更何况是对这几州战况的分析。

他微微垂眸看向了面前装有压胜钱的锦盒,虽并未在此时开口,心中却有了一番思忖。

又听诸葛亮开口问道:“君侯觉不觉得,让我们这么多人前去徐州,在队伍上太过醒目了?”

乐平书院的学子虽然都还没有在乔琰的麾下担任具体的职务,像是蔡昭姬这样的早已经算作是毕业了,可并不意味着他们在其他各路势力这里没有挂上过名号。

尤其是像诸葛亮和庞统这种年轻人,人尽皆知,乔琰对他们二人看重有加,且在他们学成之后必定会委以重任。

这样的人忽然出现在了徐州这等势力交锋敏感的地方,难保不会被人觉得乔琰对徐州的战况有另外的想法。

诸葛亮的担心不无道理。

乔琰回道:“所以我不会让你们暴露自己的身份,而是给你们安排了一个同行的老师,以乐平书院的老师带领学生出行增长见识的方式,让你们出现在徐州。”

“这个老师,我打算让贾文和来担任,但他不会给你们出任何的建议,只会在你们的行动确实有失偏颇的时候才会做出提醒。”

“为了确保贾文和的安全,我会让太史子义也一并前往,要如何用好这两个人,我想你们心中有数。”

诸葛亮起身朝着乔琰行了个礼:“多谢君侯。”

贾诩的身份对长安朝廷来说相当微妙,若是在长安协助处理了一段时间事务后又被分到了乐平书院,只负责教书育人,还真像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

徐州的小范围淮河对峙,也确实要比任何一个地方都适合用于带学员新人,进行一系列的相关教导。

但贾诩对于江东来说的身份同样微妙,只因他有极大的可能就是孙坚之死的幕后元凶。

正是因为他给董卓提出了这样的建议,才造成了孙坚身死荆州。

要说孙策对贾诩没有怨怼,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为了确保这些书院的学子不会在什么时候忽然没有了老师,防备贾诩被江东那边的小霸王了结掉了性命,再派出一个人来保护他的安全,便很有必要了。

太史慈在如今只是大司马府中的府掾,打从他将邴原从辽东护送到上谷以来,都还未曾有出手的机会,旁人对他的印象充其量也就是——

他曾经做过青州境内的官员。

可事实上,太史慈避祸于辽东之时对此地的了解绝不少,而他所统领的神臂弓营也早在马钧的协助下完成了武器的改装和对新武器的训练。

他们的人数或许没有那么多,却必定是对辽东来说极具打击效果的存在!

这是乔琰给他们做出的另外一项支援。

她也用贾诩分担掉了可能集中在他们身上的视线。

能不能用好这些条件,就要看他们的本事了!

作为新生代中备受乔琰器重的存在,要是给了这样的资源还不能打出足够漂亮的一战,那也未免太对不起君侯的希冀了!

见乔琰话已说完,几人陆续起身离开,不过刚走到了门口的时候又听乔琰说道:“伯言,你留一下。”

陆议停住了脚步,走回到了乔琰的面前。

“你应该知道我叫住你是为了什么,”乔琰看着面前这少年老成的面容,说道:“方才我说要挑起扬州和荆州之间交手的时候,你的表情有点微妙,你在想什么?”

陆议憋了一会儿,才说道:“在想吴郡陆氏的安危。”

相较于扬州的其他世家,吴郡陆氏因为得蒙孙策救命之恩的缘故,对他表现得还是相对亲厚的,若非如此,陆康也不会协助孙策镇守九江。

一旦扬州和荆州之间陷入交战,陆康置身其中,难免受到波及。

陆议年少便投奔了从祖陆康,对他来说,陆康和他的亲祖父也没有太大的区别,现在若是他受到乔琰的指派前往徐州,反而对祖父产生了什么不利的影响,那他绝对无法原谅自己。

他并非不知,若让孙策长久地在扬州站稳脚跟,何止是对乔琰不利,对吴郡世家来说也未必是有多有益的结果,然而事涉亲人,在他这个年纪还是难免有些顾虑的。

乔琰将陆议的担心都看在眼里,摇头笑道:“你想得未免也太多了,如卿也是我的左膀右臂,甚至还在为我看顾着凉州的各方动向,我难道会对她的父亲不利吗?”

陆议眨了眨眼睛。

姑姑陆苑这几年间都以凉州别驾的身份辅佐乔琰行事,经营丝绸之路,处理凉州世家的关系和继续维护与羌人之间的合作,都是陆苑这边负责的差事。

这样的身份越发证明了她在乔琰麾下作为心腹的身份。

乔琰又如何会对陆康有所不利,届时和心腹反目呢?

这么一想,陆议觉得自己好像是想的太多了。

乔琰又道:“你既然担心扬州生变会影响到你的祖父,与其觉得此番前往海陵还要算计扬州不妥,倒不如努力开动你的脑筋想想,要如何将这份麻烦可能带来的影响降到最低。你说是不是?”

陆议隐约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人给拿捏住了,但在对上乔琰并不像是在哄孩童的目光之中,他又收回了这种揣测,只是朝着她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多谢君侯宽慰,我知道该当如何做了。”

他离开前乔琰又跟他说了一句话:“多向文和先生请教一二。他虽然不会直接告诉你们该当如何做,但是在前往徐州的路上,你们还有很多跟他交流的机会。”

陆议认真地将这个请教,当做了他在这次课外实践之中需要完成的作业。

而后,在他们和贾诩会合临出发之前又收到了乔琰的另外一出指令。

既然是要增进他们这些先前没出来在外面走动之人的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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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妨还是跟张杨往海陵的路线一样,先入汉中再顺着江水而下。

如果可以的话,在益州说服一个人和他们一起走。

这个人的名字,叫做甘宁。

吕令雎对这样一条特殊的行路路线充满了新奇感。

在离开长安的时候她和陆议兴奋地说道:“说起来,这条入蜀之路我爹都没走过,等我回到并州之后就可以跟他炫耀了。他总说我还得有个两年才能出来建功立业,现在可好了——”

她摩拳擦掌地说道:“我到底是应该选徐州、扬州还是辽东呢,这可真是个艰难的抉择。”

陆议微不可见地翻了个白眼,觉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小吕将军可能跟大吕将军是一个路子的。

能把这三路作战说得像是买菜,也得算是人才。

好在他又听吕令雎说道:“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你们指挥我出力,这种事情我在行。”

作为这趟同行保镖的太史慈格外喜欢她这种有什么说什么的脾性,便调拨了马头,朝着她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问道:“用不用我再教你两手箭法,好让你这出力出得更有本事?”

吕令雎的目光先是落在了太史慈手臂上的□□,然后看向了他背后的重弓,最后又落在了他马匹旁边挂着的神臂弩上,眸光越来越亮。

她越发觉得自己这趟必定要有大收获,连忙朗声回道:“当然要!您不怕被我把拿手本事都学全了,甚至把您这神臂弓营首领的位置都给夺去,那我必须要试一试!”

太史慈不由放声一笑:“好,有志气!不愧是想当将军的。”

他将下属递过来的一把神臂弓朝着吕令雎丢了过去,“先不许开弩,把构造都观察清楚了,一会儿我考考你。”

贾诩眼看着这格外和谐的一幕,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有些缺心眼相处起来果然还是很舒坦的,但他这边嘛……

他看了眼策马行到他边上,已经沉默了许久的司马懿,说道:“你想问什么,直接说吧。”

君侯啊君侯,说是什么给放个长假,缓解一下这一年半来在长安工作的劳累,但眼下这休假,可真是要比上岗还累多了。

下次可再不能相信她的鬼话了——

【说起来,你不用现在就将人物定位器交到他们的手里吗?】见乔琰目送着这群人的离开,系统忍不住出声问道。

此刻在乔琰藏在衣袖中的手上握着的,正是她跟宫斗系统交换来的人物定位器。

乔琰猜的确实没错,那个定位器或许还有别的系统拥有,但那些跟她都没有太大的关系,反正被她让系统找上门去的宫斗系统也有,对方听了她提出的交易筹码后果断同意了她的这个交易,不过她并未选择乔琰提出的前面两条交易条件。

衣着和钱财或许能够让她走得更顺一点,却显然比不过一个更加长久的合作对象让人觉得心安,尤其是当这个合作对象还已经用自身的经历证明了,她从头脑到实操能力都足够优秀。

所以人物定位器只是对方换取“职业规划”的其中一项筹码而已。

后续的交易可以在她解锁了宫斗系统的更多功能之后再进行。

听到系统问起她对这个定位器的安排,乔琰回道:“我还想再看看他们对接下来去向的考虑,还不必着急给出去,我也还得想想,用一个什么方式能让人相信,这样的东西并不是神迹,而只是辅助他们完成任务的一项工具。”

说这是马钧的新研究产物有可行性吗?

乔琰刚想到这里,忽然看到有人匆匆朝着她的方向赶来,远远便让她认出,来人正是她的大司马府中人。

等人行到了近处,就见他的面上藏着几分急切之色。

乔琰连忙问道:“发生了何事?”

那人回道:“郭长史让我赶快来跟君侯通报一声,有人在城中吵起来了。”

按理来说,这种听上去很像是什么吵架扯皮的行为,郭嘉是没有必要告知于乔琰的,除非……这吵起来的两人身份不太一般,吵起来的内容也因为与她有关而变得格外特殊。

“谁和谁吵起来了?”

“淳于大夫和……祢正平。”

这淳于大夫是何人大概不必多说了,除了觉得她不该在今年因还没发生的天灾就延迟用兵,在朝堂上对她提出了质疑的淳于嘉,也不会有别人了。

可是,他怎么跟祢衡吵起来了。

乔琰扶了扶额头,问道:“没出什么大事吧?”

来人安静了片刻,小心回道:“祢正平把淳于大夫给骂吐血了,所幸池阳医学院的救助人手来得快,现在人没什么事,跟祢正平还站在那儿对峙呢……应该不算个大事。就是郭长史说,君侯还是前去问候一二为好。”

乔琰:“……”

这前半句就已经信息量够大的了,后半句更是有意思。

她怎么听怎么觉得,郭嘉这句让人转达的“问候”二字里,实在是别有深意。

奉孝是真不怕她把淳于嘉给问候到医院里去?

但想归这么想,乔琰还是果断回道:“走,过去看看。”

她倒要看看,祢衡这狂士能骂出些什么东西来!

288.288(一更)旱灾将至

建安元年的长安新路展示上,祢衡为了和王粲一较高下,写出了一篇《鹦鹉赋》,以表现长安和他处相比的卓越之处。

不过评判文章的好坏,当然不是按照所用生僻字多少的,而是看能否更加准确且明晰地朝着读者展示出这篇文章里的内涵。

在这方面上来说,还是王粲的那篇神女送征赋更能让人读懂。

何况王粲的整个故事架构也更加完整,其中的起承转合也比鹦鹉赋精彩得多,祢衡就自然不可能排名在王粲之上。

虽是如此,以他进入了前三甲的情况,他的这篇小赋还是按照乔琰之前给出的奖励条件,将诗赋刊载在了乐平月报之上,分发到州郡各处。

祢衡在早年间就已经闯荡出了点狂士的名头,他进入长安城之后对各方人物的点评,更是让人无比清楚地知道了此人的恃才放旷之态。

所以在他这鹦鹉赋出现后,因这一出前后对比,人人都以为他这得算是被乔琰拿出来的一系列东西给震慑在了当场,也得算是收起了他那张不把门的嘴。

然而让这些人没想到的是,作为头名的王粲去了乔琰的大司马府,担任起了负责文书的府掾一职,祢衡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就算他还跟着杨修一起参加了长安城郊的那场论酒之会,也没有影响他依然保持着在长安过闲散日子的生活,丝毫也没有要为乔琰效力的意思。

在有些人的想法中,祢衡此举或许是出于对乔琰没将头名给他的不满,但要祢衡自己说的话,输了就是输了,他这人狂得没边,也还是知道何为接受事实的。

他就是懒得出仕。

以他这种文章词赋可换酒的才华,要在长安生存下去也不难。

随着纸张价格的日渐低廉,他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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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才子的日子也就越发好过。

或许唯一难过一些的也就是一点了——

长安城中限酒。

按照乔琰之前和刘虞商定的结果,这场限酒令会持续两年的时间,也就是会一直持续到今年的五六月里。

那么现在的长安,酒水依然是受到限制购买的。

顶多就是因为祢衡是杨修的好友,才能让他在年节的时候可以从杨修这里多买到一点酒水,然后借着酒劲再骂一骂乔琰的这个限酒行为。

他这种生活状态持续了一年半的时间,以至于长安城的人都知道了——

祢衡写那篇鹦鹉赋纯属就是他自己手痒,和他对乔琰有什么崇敬的心情,那是没有半枚五铢钱的关系。

这位能不再干出一次击鼓骂乔的举动都算是不错的。

也正是因为他的这种立场,谁都没觉得他这忽然和淳于嘉撞上,又对对方来上了一出当街的犀利批驳,还能算是给乔琰说话。

祢衡是什么人?

连荀彧这种相貌端方气质超群的,都能被他点评一句“荀文若可以靠着那张脸去给人吊丧”,简直是个言辞毒辣、百无禁忌的喷子。

他连自己的士人形象都没有那么在意,又哪里会在意淳于嘉的脸面。

若按照杨修对祢衡的评价,这人嘴毒归嘴毒,看东西的眼力还是有的。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在论酒会上一针见血地指出“这世上若人人都可以公而忘私,天下绝不会出现长安朝廷与邺城朝廷的两方”。

所以他也看得出来,乔琰暂缓动兵、操持农事,恰恰是在此时最合适的积蓄实力举动。

长安朝会这上的争执其实是瞒不住人的,毕竟已经被拿到了正式的台面上来说,也就理所当然地传到了祢衡的耳中。

他并不觉得以乔琰在三州,甚至还要加上益州的种种行事,会让她出现什么避战畏缩的心态,那么这出抵抗旱灾的举动,就显得很值得深思了。

备战还是备荒,对一个有能力出战的人来说,选择后者必然要经过一番权衡取舍。

这种抉择是不容易的。

也当然要比那些只知道在朝堂上扯皮的玩意更有立足的逻辑。

所以他一边嘀咕着他还不想让限酒令再多进行两年,一边就去堵住了淳于嘉的去路。

也不知道他这人是不是因为从王粲那里受到了一点刺激,所以他现在也学会了一种很新的找茬手法。

这不是要在说正事之前铺垫铺垫吗?

祢衡就先跟那淳于嘉聊起,说听闻你今日在朝会之上批驳了大司马的决定?我想跟你谈谈这事。

淳于嘉对于祢衡和乔琰之间的恩怨也算是知道不少的,尤其清楚祢衡这小子的狂放脾气。

他便得出了个推论,祢衡显然是觉得乔琰此举不当,这才找上了他。

祢衡必定是觉得,就该趁着长安这边占据了优势,一鼓作气将东面的朝廷给拿下才对。

这么看来,这小子是跟他站在一头的!

淳于嘉在朝堂上被乔琰给堵了回去,又遭到了她的无视,却到现在还没想明白到底为何要先考虑无踪影的救灾,依然憋着一口气在心里,正愁没人跟他一起对乔琰做出一番批驳,现在遇上了个明摆着的同路人,别提有多高兴了。

结果还没等他说上两句,就忽然听到祢衡问道:“您种过田吗?”

淳于嘉不解他为何忽然问及此事,只是茫然地摇了摇头。

祢衡回道:“我也没种过,所以我路过田边的时候都踮着脚走路,生怕踩在田埂上会对两旁的农田造成影响,挺挡光的。”

淳于嘉:“……?”

祢衡又问:“您打过仗吗?”

淳于嘉还是摇了摇头。

祢衡道:“我也没打过,所以我一般情况下都绕着那些士卒走,因为我知道他们一个能打五个我,像我这种容易得罪人的,也可能被人直接套麻袋打,那就更难打得过了。”

“……”祢衡还真在之前那出征文活动的时候被人用套麻袋下黑手的方式打过,以至于他这话说起来还怪有可信度的。

但他忽然问答的这两句话,在让淳于嘉一头雾水的同时,也怎么听都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皱了皱眉头,意识到祢衡可能不是来跟他同仇敌忾的,连忙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祢衡回道:“诗中有言,无拳无勇,职为乱阶。我看淳于大夫就是这样的情况了。”

“你!”

祢衡坦然地摊了摊手,“说句实话而已,淳于大夫不通田事,不通战事,若是和我一般每日诗文并茶酒下肚,街上漫游,茶馆闲听,偶尔往那弘文馆里走一遭,沾一沾大儒的风雅习气,倒也不失为一番文士狂生之态,却非要对自己不擅长的东西指手画脚,算是什么道理。”

他顿了顿,又道:“对了,淳于大夫饱学,想来也是听过竖刁这个名字的?”

“昔年管夷吾曾经对竖刁做出过一个评价,叫做——人情莫过爱其身者,竖刁不爱其身,岂能爱君乎?淳于大夫倒也应了这句话。”

“不懂装懂,妄言非议,是不爱己身之名,人不爱己,何能爱君,这道理已有人做出了个验证了,那么淳于大夫又当真爱君吗?何言什么尽快令天下一统!”

淳于嘉气得嘴唇都在发抖。

祢衡提到的竖刁是何人他怎么会不知道!

竖刁、易牙、开方三人,便是那春秋霸主齐桓公身边的小人。

竖刁为了取信于齐桓公,表示对他的忠心,甚至将自己给阉割了,为此管仲做出了一句评价,竖刁这个人连自己的身体都不爱惜,又怎么能希望他会爱自己的君主呢?

果然,在齐桓公病危的时候,竖刁就和他的狐朋狗党一起作乱,甚至让齐桓公最终饿死,印证了管仲的那句话。

祢衡的这套诡辩逻辑便是在说,他淳于嘉对自己不懂的东西也要指指点点,是连自己的名声都不爱惜,同样的,不爱惜自己的人也不会爱君,那他还非要为了天下一统的进军大业提建议,那可真是其心可诛啊。

至于祢衡自己爱不爱身,爱不爱君,可没有什么好让人指摘的,反正他自己也不出仕,两袖清风,乐得自在!

这甚至还只是祢衡这出街头挑衅的开头而已。

也难怪,等到乔琰收到消息的时候,淳于嘉都已经气到吐血了。

从见到了这两人吵架全过程的人口中听到了这番交谈,乔琰很难不觉得,祢衡这厮看起来都顺眼了不少。

要说会骂,还是要看这些喷子啊。

他甚至到了现在还没消停,缓过劲来的淳于嘉一副要跟祢衡算账的样子,他便颇为无奈地叹道:“人不通古今,襟裾马牛;士不晓廉耻,衣冠狗彘。哎,可悲可叹呐。”1

淳于嘉终于在此时看到乔琰出现在了这里,转头喝道:“大司马,你竟让人如此辱我!”

忽然被调转了火力,乔琰也挺无辜的,“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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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错怪我了吧,我向来不说假话的。我要驳斥你的话在朝堂上都已说了个明白了。何必夸大其词呢?”

“竖刁为阉宦奸臣,您却在昔日为党锢之祸中士人一党,同样遭到了牢狱之祸,将您比作谁也不能比作竖刁。此人扶持公子无亏即位,令齐国内乱,您却跟陛下之子无有私交。这也是一处不符之处。”

董卓都得说,她在写檄文的时候所说的字字句句都是扎心事实。

“倘若祢仲平此举出自我的授意,我横竖都要将他的词给改上一改。您说是不是?”

祢衡这些话不符合她的审美啊。

淳于嘉面色越发涨红。

别看乔琰说的话是在将他和竖刁之流撇开关系,但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对一件事做出驳斥,那就是祢衡对淳于嘉最本质的指责——

他本事没多少,非要越界到自己不熟悉的领域之中多话。

一想到自己再次见到这位公务繁忙的大司马,居然是因为被祢衡给当街骂吐了血,淳于嘉更是有种气血上涌,要再吐一口血的冲动。

哪怕周遭围观的人群都在此时被金吾卫给疏散走了,留在此地听到乔琰这句话的人并不太多,淳于嘉还是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乔琰跟祢衡隔着救治淳于嘉的医护人员对视了一眼。

在这一刻,两个人都很默契地把最后一根稻草甩锅到了对方的身上。

这可不能怪她(他)啊……——

有了淳于嘉这个先例在,为了防止自己遭到这种难以回应的语言打击,长安城中就算对乔琰这个抉择有些反对建议的,也都没敢在这种风口浪尖上提出来。

在朝堂势力已经在关中彻底稳固之后,乔琰一点也不奇怪会有反对的声音陆续出现。

与其说他们想要反对的是她先保民生后平天下的决定,还不如说,他们要反对的其实是她这个大司马的官位在长安城中任何一名官员的上头。

现在倒是好了。

别管他们是不是在心里还是这么想的,起码在明面上没人来影响她的计划了。

对乔琰来说这就已经够了,毕竟她也没这个必要管住所有人的唇舌。

长安的水渠兴修和储水调配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从渭水源头鸟鼠同穴山到潼关的这一段上,所有可能影响到此地水流在枯水期中断的因素都被进行了一番排查。

时间便已在不知觉间从元月进了二月,又很快到了二月的尾声。

春耕之前,这些极其费时也消耗人力的行动都已经彻底完成,并将长安粮仓之中的一部分存粮当做了对于这些劳工的工钱支出。

在早前的大多数情况下,乔琰其实还是习惯于将五铢钱作为三州的通用货币,只是因为眼下局面特殊,稍微做出了一些改变。

这正是为了防止在这个阶段民众手中的钱财积压着,一旦旱灾到来,长安城的米价就会出现飙升,在极短的时间内打破她想要维护的秩序。

做出这些筹备工作的也并不只是关中,还有并州和凉州。

伏寿年纪虽小,却已在关中跟毕岚实践水利工程长达两年,又在之前有过水文考察经验,在乔琰的力荐之下,她便被调回了并州直接担负起此地的水道督查职责。

而凉州这边的事务,则交给了贾穆。

在这种明确的分工之下,任何一地出现了异常的情况都可以尽快报告回到中央。

乔琰这边没停歇地度过了这个春季之前的筹备期,其他地方也没有歇着。

只不过和她这个积极筹备旱灾的情况不同,扬州这边是在备战。

就像淳于嘉所知道的那样,孙策预备在开春正式讨伐黄祖!

先前平定会稽郡的军队,已经全部正式推进到了豫章郡的地界上。

孙策对这一战的信心可谓昭然。

从他这一方的士气到军队实力都远胜过黄祖,哪里有什么失败的道理。

这一战后,他必定要斩黄祖于马下,一报父亲当年被他算计入埋伏的大仇!

他整装步出了主帐,却见与他同在豫章的周瑜望着天色,脸上露出了几分凝重。

“公瑾在担忧何事?此番出战我必不会行孤军深入之举,近日晴日尤多,更不至为天色所扰,豫章乃是扬州地界,也无有地形为人所趁之情形,此战之中的胜负实已分明!”

孙策的这番自信也不是自傲,而是对眼下局势的一番分析之后得出的结论。

当年董卓将黄祖给安排到了豫章来当太守,作为乔琰为孙策请封会稽太守的制衡。

黄祖离开了荆州地界,宗族势力对他所能提供的支援必定随即大打折扣。

若是他能果断一点早早退回去江夏境内,而不是继续在豫章郡中和孙策对峙,说不定还能多活一些时日——谁让孙策现在还顶着长安朝廷所敕封的扬州牧的身份,起码在短时间内绝不会做出随意打破规则进犯荆州的举动。

可豫章……

身为扬州牧,孙策对此地是有督辖领导的权利的。

而孙策也早已在扬州境内羽翼丰满,又哪里还是当年那个将前来扬州当做自己迫不得已选择的少年人!

此番谁也救不了黄祖!

周瑜朝着孙策看去,便看见对方脸上坚决的破敌之意,让人不由为他这等意气风发的气概而感染。

他回道:“我担心的不是黄祖。”

黄祖不可能会是他们的心腹之患。

若非扬州境内的山越和世家势力都在背后给孙策扯后腿,这种宗族林立的情况也确实是南方的特色,黄祖早在去年就不可能还留着性命在了,又哪里会等到今年。

好在而今,扬州在新耕作之法的助力下产粮增加了不少,即便对着长安朝廷进献了不少数额,留下的也足够作为孙策招募兵卒所用。

他在此地所得到的支持日益增多,一旦拿下豫章郡,他便能成为真正的扬州之主。

只是眼下有一个问题,让周瑜不由陷入了忧心。

“伯符,南北气候不同,你我都知晓,北方的春季是少有降水的,倘若秋冬少雨,春日的风天影响之下再少雨水,也确实是时有发生之事,可我们身在扬州啊。”

江南一到天气回暖之时,总是不乏雨水的,但眼下已是三月春耕之时,雨水却尤其稀少,近日更是连续的晴天,放在作战上确实是好环境,放在民生上却绝不是!

尤其是,扬州这边的作物是以稻米为主的,对水的需求远比北方的黍麦更多,这种旱情眼下还可以依靠着南方的水网纵横来缓解,可若是旱情继续下去,又该当如何呢?

要知道,伏旱在江南地界远比春旱出现的可能性更高!

周瑜喃喃出声:“或许,长安那边的预测和种种筹备都是对的。”

那场此前还被他们当做了闲谈话题的长安争执,在此时已经显示出了其中一方举措的必要性。

旱灾将至啊……

289.289(二更)人定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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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地界尚且会有这样的感觉,更遑论是北方。

自三月里未有雨水落下,袁绍都不免警觉了起来。

元月里乔琰和淳于嘉关于是否要出兵这件事发生争执的时候,袁绍还眼瞧着长安朝廷这边看过一轮笑话。

虽然最后是以乔琰的决定胜出,淳于嘉也因为当街被气晕这件事自己请了病假,直到一个月后才重新回到朝堂上,袁绍还是觉得,闹到这个地步,无论如何也显得乔琰很不体面。

他也难免觉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去年的舆论攻击确实起到了一定的效果,乔琰的这种暂缓出兵决定,有那么点欲盖弥彰的意思。

但现在不同了。

乔琰可能确实是出于天时的判断才做出的那番举动!

对北方而言,三月的春雨若是能够落下来,那就该当算是春雨贵如油,反正历年来春日少雨的情况也不少见。

可结合着秋冬季节的少雨、沮授之前觉得天时不妥的揣测,再加上乔琰的举动,袁绍也有点坐立不安了。

按照眼下的情形看,其实还不到旱灾的地步,但袁绍觉得,某些时候可能还是相信一下对手的判断为好,毕竟他确实通过偷学乔琰这边的成果取得了一点进展。

他朝着沮授问道:“我们现在来修建水渠,并行蓄水之事,可还来得及?”

沮授用沉默回答了袁绍的这个问题。

到了春耕时节再来做这件事,无疑是有点晚的。

但这也不能将责任全部推卸在袁绍的身上。

即便沮授也有觉得气象有异样,然而从去年的年中到年底的这一段时间里,他们一面试图给长安那边制造麻烦,一面也觉得,这些拖后腿的因素或许并不能阻止乔琰在今年兴兵。

为此,整个冀州和青州地界上在农耕屯粮之余的空闲时间,几乎都在操持军事演练,并未将有些本可以跟上的基础建设填补上去。

要到现在才来新修,只怕是来不及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在观望气象之余,确保各地的农事不会因为缺水而引发动乱。

同时效仿乔琰当年在乐平修建龙骨翻车的情况,对需要重点照看的区域进行补救。

“龙骨翻车这样的东西,在只着眼于小范围,灾情又没有严峻到一定程度的情况下,还算是急救之物,但既能早早筹备,就更当考虑长远之用了。”收到邺城那边的消息,乔琰评价道。

以在场的程昱、郭嘉等人听来,乔琰这话里倒是没有冷嘲热讽的意思。

谁让旱灾这种东西,虽说确实是两方势力之间拉开差距的重要节点,说到底受苦受难的还是那些民众。

若旱灾真要连上接下来的夏秋季节,一如光和六年的情况,那便是足以酝酿出黄巾起义时期民怨沸腾的灾难。

“旱灾也不能只当做旱灾来看,其他安排都吩咐下去了吗?”乔琰问道。

比起旱灾,并发的蝗灾才是乔琰越发要防备的事情。

现下这春日的气温日益升高,也到了田中蝗虫卵自然孵化的时候了。

一旦旱灾的环境适合于蝗虫的繁衍,它们就会以匪夷所思的速度繁殖起来。

春旱往往会促成蝗虫在夏季的第一轮繁殖,形成夏秋之交的蝗灾,倘若旱情依然没有缓解,就会在两个月后形成第二轮蝗灾,直到外界的气温不再适合于蝗虫卵的自然孵化。

如今没有条件用什么有机磷的农药将蝗虫给直接杀灭,也只能从两个方面着手了。

一个是让蝗虫卵没有合适的孵化条件,一个是让孵化出的蝗虫若虫被其天敌给消灭。

“都安排下去了。”程昱回道,“我现在越发明白,君侯在当年条件还没有那么苛刻的时候就开始设立乐平月报,到如今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光熹年间,乐平月报就已经从并州朝着凉州推广,到了建安年间则随着刘虞的登基,变成一种被认可为官方刊物的存在,进而得到了更大范围的普及度。

当竹纸这种价格低廉的纸张随着汉中到手,被一批批地生产出来送往长安,乐平月报的发售价格还被进一步地降低。

又因长安城中画院的成立,其中的配图变得更加丰富,让不识字的百姓也逐渐适应于这个东西。

他们每月买上一份放在家中,连蒙带猜地看其上的内容,也觉得自己是在更加接近上等人的生活。

也正是因为这种习惯,让他们在乐平月报三月刊的发行中,并未意识到这份月报的发行量出现了陡增,只是发觉这次出售的价格又往下压低了几分,购买起来更不心疼了。

倒是有些敏锐的人在将报纸拿回到家中后和左邻右舍对照了一番,发觉往日里报上的绘画差异不见了,没法让他们再从中比较出来哪家买到的报纸画工更好,但很快,他们就被报纸上的内容给吸引过去了心神,没有多余的心力考虑那个问题。

以往的乐平月报中都有着六个板块,即便是偶尔因为主题的缘故要做出调整,也大多只是将其中的某两个板块进行合并而已,从未像是这份三月刊一样——

整个版面内的全部内容几乎都是和旱灾与蝗灾相关的东西。

常林按照惯例在上党郡为民众讲报。

不过随着这几年间的变化,围拢在他身边的民众不再像是田丰当年看到的样子,都只是听着他说而已,现在在这些人的手中也拿上了报纸。

所以当这份新的报纸到手,当即有人发出了惊呼:“呀,蝗虫!”

在这份报纸上的扉页就印着一只结构绘制得尤为清晰的蝗虫,甚至标识出了它各部位器官的名称。

早年间蝗虫还被人以蝗神相称,人人都知道它对于庄稼所能造成的破坏力,却并不敢对其有何种深入观测的行为,如今倒是被人以这种方式给揭穿了。

而在蝗虫下面画着一幅图,正是田地中布满了蝗虫卵的状态。

边上是一句已经不需要常林对他们给出翻译就能看明白的话——

在最为极端的情况下,一丈见方适合于蝗虫繁殖的土地里可以有四万个蝗虫的卵块。

如果以为这代表着是四万只蝗虫,那就大错特错了,只因在一个卵块中可以达到五十枚以上的蝗虫卵。

“怎么……怎么会有这么多?”众人面面相觑,都有点怀疑报上的这句话出了错。

可乐平月报从被创建出来到如今,在各种科普的知识和对成果的汇报上都没有任何夸大其词的成分,现在又何必在蝗虫的数据上造假,让看到这份数据的人无端为此感到恐慌呢?

何况,这也只是在描述中最为极端的情况,可能在大多数时候并不会到这样的程度。

果然下面便写到,像是按照他们平日里翻整土地的情况一样,让土地用耙给捯饬到松散而不是板结的状态,也按照秸秆焚烧还田的方式操作过,那么这个数据可以降低到以上的十分之一。

他们顿时又松了一口气。

常林扫视了一圈他们的表情,很想说一句,就算只是十分之一,但从原本的二百万变成二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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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是一个相当恐怖的数额。

不得不说,蔡昭姬在编写这份乐平月报的时候,玩了好一手文字工夫。

这种逐层降低的数字,在给民众传递信息的时候,远比寻常的条条框框陈述,更能给人带来印象深刻的记忆效果。

在下一页中,报纸上以生动且图文并茂的方式,将蝗虫孵化的有利条件之一做出了一个明确的阐述。

为何蝗虫更喜欢产卵在板结的土壤中,因为这样的环境缺水。

在乐平书院从光熹年间就开始进行的对比实验中发现,含水量只有百分之十的土地最适合蝗虫的孵化,所以各位可以将自家的田地土壤用烘干的方式进行一番测算,判断其中的含水量到底有多少。

当然,土地根据作物的不同并不是含水量越高越好的,还是要按照作物进行调整,只要别轻易出现这种百分之十的环境就好。

三州境内的主要水渠工程干流也都已经在图幅上做出了标识,用于支援原本距离水流较远的田地。

但其中仍有部分顾及不到的,需自行查漏补缺。

断掉了这一项有利于蝗虫孵化的条件,一丈见方土地上可能孵化出的蝗虫数量会再削减到之前的十分之一。

“那就还剩下两万。”在常林身边的孩童算道。

这个数值还是不低,只是比起方才,可算是让人觉得有希望得多了。

第三页中提到,在此时蝗虫还没有集结成群,甚至还没有以成虫的方式存在,依然可以利用蝗虫的习性来对其进行克制。

从植物上来说,豆类、苜蓿以及林木都可以阻碍蝗虫的繁衍。

林木姑且不提,豆类和苜蓿在如今都是有市场的,在今年减少一部分黍麦的种植,转为种上这两件东西亏不了太多。

前年五月之末,乔琰将那些因限酒令而来的世家召集到长安来,向他们提供了酱油的配方,到了年尾,这东西就在各州一炮而红。

田中收成渐好,人也有了享受美食的欲望,只需要稍微支出一点钱就能买到酱油,让自己的伙食改善一个层次,何乐而不为呢?

在其中尝到甜头的酱油生产铺面便难免开始对外收购黄豆。

毕竟,让农人以田中间作的方式种上一点黄豆,比起他们自己将大块的土地用来种植此物,还是要成本低廉不少的。

黄豆显然很有市场,苜蓿呢?

同样有。

早在数年前就从丝绸之路上被带回来的汗血宝马,与并州和凉州地界上的良驹□□形成的后代,正是在茁壮成长的时候,其所需的饲料中,苜蓿就是相当重要的一种。

因此,州府也时常会对外征收一批苜蓿,以品相优良的为佳。

这也不是一项亏本买卖。

“这两件东西可以种,为了防灾还可以先多种些,反正去岁的存粮也够今年吃的了,尽量保证今年的收成才是要紧事。”有人在边上算了笔账后,得出了结论。

这些农人在种植所得的利益面前,丝毫也不比算数老辣的账房算得慢多少。

不过要常林看来,能让他们如此轻易地接受种植豆类和苜蓿,还是打从乔琰任职州牧到如今一步步积累下来的信誉。

想到当年他来到并州的时候,乃是为了躲避河内太守王匡而做出的迫不得已举动,常林就不免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那确实是一个在仓促之间做出的决定,但如今看来,也是一个着实正确的决定。

“常从事,按照这样的种植方式,蝗虫不能得到足够的食物补给,在相互竞争中又会少掉大半了,现在还剩下多少?”

他身边的孩童拽了拽他的衣角,打断了常林的思绪。

他连忙回道:“大约还剩四千。”

四千也还不是个小数目。

但好在,这些蝗虫卵与孵化出来的幼虫还有一些动物天敌。

比如说早在当年并州蝗灾的处理中就派上过用场的鸡鸭,比如说此时被画在了报纸上的蛙类、土燕子等动物。

按照报纸上所说,对这些动物将会在州府以明文规定暂时严禁捕捉,以确保它们能将蝗虫消灭在成虫阶段之前。

以土燕子,也就是燕鸻为例,同样是在乐平书院做出过具体的实验,一对成年的燕鸻和一窝雏鸟,在一月之中可以吃掉蝗虫多达一万五千只以上。

鸡鸭也同样是消灭蝗虫的好手。

至于养鸡鸭这种主动捕杀蝗虫的行为会不会造成不利影响,在当年的并州灭蝗行动中已经给出了一个答案。

蝗虫并没有真的神化到不能为人捕捉,若动之就会面对灾厄的地步。

要知道,彼时的乔琰是这么说的。

如果灭蝗确实要遭到天谴的话,那就由州府一应承担。

这个州府,可以理解成代行了张懿权柄的乔琰,也可以理解成被乔琰甩锅的张懿本人。

总归结果是一样的。

都没出现什么实质意义上的天谴。

乔琰这一路青云直上,到如今也不过是二十周岁,只有别人说她气运惊人的份,可没有说她运气有缺的情况。

至于张懿嘛……对于崇敬乔琰的并州人来说,他丢掉了并州刺史的官位不叫什么灾厄。

先去广陵太守的位置上亲历民生,甚至一度跌到谷底成为白身,最后复起成为徐州牧,这叫——

经历了一番磨炼和考验之后破茧成蝶。

这么一看,他们多养点鸡鸭,亲自动手灭蝗,也并没有什么麻烦的。

按照这种养殖和保护蝗虫克星的身份,可以再消灭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蝗虫。

“可这样还是有四百只啊?”常林听到有人这样问道。

这也还不是个小数目。

何况,这还只是在一丈见方的土地上出现的数量。

若是将每一户所拥有的田亩按照这个比例计算,那就更加可怕了。

常林摇了摇头,“还没完呢。”

对这些民众来说,下一页大多是字,确实没有之前的那几页都是图的表述能让他们读懂,但要他看来,这一页其实远比前头的几页更有意义。

他解释道:“这里说,以上的这些计算,都是基于所有的蝗虫卵都能够成功孵化来得到的,事实上并不是这样。这些蝗虫产下的卵,因为一胎的数量极其之多,成活率就很低,或许在不施加这些外力影响的情况下,也只能做到十中存一而已。”

“再配合上以上的这些干扰,在一丈见方的土地上所能存活的,最多也就是十几只。这样的数目只要再配合上人为的消杀,就不足以让它们形成成规模的蝗灾。”

“这些东西看起来可怕,有着远超于人的数量,可它们远不能和人去比身体结构的复杂、头脑的灵活和面对危机的抗压能力,哪怕真的要将它们命名为天灾,也足以做到人定胜天。”

这个由荀子提出的观念,在对天地的崇敬和对谶纬之说的深信不疑日益成为时代常态后,逐渐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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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所遗忘,现在却被乔琰授意于蔡昭姬,在这份最特殊的乐平月报上写了下来。

若无先前这些一步步的推进,在数据上将蝗灾从难解的天罚变成一个可以用手数清的数目,这四个字里绝没有这么直观的感染力。

人定胜天啊……

甚至在听着常林解读后面两页报纸内容的时候,这些乡民也时常返回去看向那写有“人定胜天”的一页,在神情中露出了几分恍惚。

这一页上的大多数字他们都不认识,但现在他们一定记得住其中的四个了。

“若不是情形特殊,此时将这句话说出来很容易招惹麻烦的。”

常林刚送走那些听他讲解月报信息的乡邻,就听到了仲长统的声音。

常林一边朝着对方看入一边回道:“总是要有人去做这件事的。”

这少年人依然和当年戏志才见到他的时候一样,在手中抱着一摞纸张,只是样貌比起当年又成熟了不少。

如同他和戏志才所说的那样,他彼时只是去乐平书院旁听的,并没有打算在那里长留。

因为家中的一些缘故,他很快回到了兖州山阳。

但在常林这位好友的相邀之下,他又重新来到了并州。

在这里他继续观察着民生,也进行着自己的理论创作。

若有闲暇,他就从上党一路步行前往乐平,在途中时常停驻,与偶遇的并州人交谈。

越是在此地待得久,他也就越是觉得,这位大司马的行事方略绝不能简单用魄力二字来形容,因为在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分明透露着改天换地的变革。

只是先前,那些变革的征兆都被她以极其小心且和缓的方式泄露出来,又总有着这样那样的东西在干扰着别人注意到它们。

直到今日的这句“人定胜天”之中,才终于明确地展现出了一点端倪!

不,也不只是他和常林所说的这句话可能会惹来麻烦。

他的目光从和好友的对视,转为落在了手中的月报上。

很难形容他在刚看到相邻的几份报纸上,无论是字迹还是图案都完全一致的那一刻,在他的心中到底掀起了何种惊涛骇浪。

这比起理论上的变革,更有通过实物所带来的冲击力。

要知道,在这份乐平月报之前,所有的书籍都是依靠着人力手抄完成的,而书籍的原版都保存在那些世家大族的手中,这才让知识成为被上层所垄断的东西,可现在……

现在出现了一种迥然有别的“生产”方式!

仲长统的年龄虽小,他的眼界却一点也不小。

在清楚地意识到报纸的生产方式发生了变化的那一刻,他心中只剩下了一个想法——

他好像在见证一个新时代的开始!

290.290(一更)时代抉择

一个……何其崭新的时代!

仲长统心中思忖,大司马所要培养出的,难道只是乐平书院的那些直系效忠于她的学子吗?

或许不是的。

他们能形成对抗弘文馆体系选拔入朝廷的人才,却显然还不足以形成一种质变,来冲击那看人先看上三代的传统。

更多的人还被限制在他们原本的阶级下,甚至不知道只要他们能够追寻天时规律劳作,就能让他们得到更为丰厚的产出,更不用说将他们所处的阶级实现跨越。

但在现在展露出苗头的变革之前,他们好像有了另外一种被人唤醒的可能。

乐平月报的存在让人有了一种更轻易获取“书籍”的办法,这种书籍还被人通过以图配文字的方式降低了阅读难度。

他们今日知道的只是蝗虫在通过逐层筛选后剩下的数量,知道人定胜天这四个字,明日知道的可能就是更多的文字,更多的语句,甚至是一篇完整的文章。

而在这种复刻量产的生产方式中,这些报纸可能会变成更加容易获得,也更加广为传播的东西,让有些人根本还来不及对其做出任何的阻拦,就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人众有之的事实。

以往在一日之内,哪怕是有专人进行抄录,所能产生的乐平月报也仅仅是千份而已。

可哪怕是关中地界上,现在也有六七十万的人口,以至于大部分人获取到乐平月报的消息都是从购买到报纸的识字之人口中。

在大司马一直致力于引导的潮流之下,这些人或许会选择“慷慨”地将报纸上的信息告知于周围的人,但倘若有朝一日,在报纸上传递出来的是一项并不有利于他们的消息,他们还能保持这样的慷慨吗?

仲长统觉得不行。

所以真要对抗这个时局,乔琰能做的只是继续增加乐平月报的发行,让其正式形成对书籍市场的冲击,同时让更多的人清楚地知道乐平月报上所说的每一句话。

这是一种何其危险的尝试,又是一种何其让人为之振奋的尝试!

哪怕他不知道这样的一出变革,最后是真的能开启民智,让人不再一味相信于求神拜佛,还是让这些参与到变革之中的人在世家利益的挟制之下选择偃旗息鼓或者粉身碎骨,他都想要紧跟上这股潮流一试!

“我想去长安求见大司马。”仲长统忽然对着好友开口说道。

常林会跟这个年纪小了自己十岁有余的少年成为好友,便从未有将他的言论当做是什么少年人的胡闹,此刻听他说想要求见大司马的时候,也并未觉得这是什么冒犯的求见上官之举。

他在这一刻无比清楚地看到,仲长统落于纸上的那些不信天命的叛逆坚持,都在此刻清晰地浮现在了他的眸光之中。

常林便只是问道:“等见到了大司马之后呢?”

仲长统认真地回道:“我想见到更多的志同道合之人,也希望完成这本逆流之作。”

常林看了他许久,最后露出了一个真切的笑容,“好,我给你写一封推荐信。”

或许,仲长统并不是乐平书院的一份子,对君侯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就像祢衡不是大司马府的一员,在有些时候也是变废为宝的好事一样。

在现如今的长安城里,谁都知道祢衡曾经为了这春旱之事的筹备当街斥责了淳于嘉,但在做出了这样一番站在乔琰这边立场的表现之后,他却一点都没有要为乔琰效忠的意思。

这人原本是怎么狂放不羁的,那就还是那个样子,甚至对牙门将军给出了个“食量不小,非只可看守牙门,还可镇守庖厨”这样的评价。

起先还有人觉得,祢衡这举动着实是傲慢至极,以至于长安城中敬仰大司马的,不乏有人打算再套他一顿麻袋。

反正就算把人打了,大概也会被人觉得是淳于嘉让人下的黑手。

奈何最近金吾卫的执勤效率越来越高了,可能麻袋刚套上就被人现场逮捕了。

而现在到了春三月,因那份蝗虫防治宣传的乐平月报,祢衡的混不吝表现顿时成了卓有远见的不拘小节。

听闻自己的门前甚至被人放上了半包野菜,祢衡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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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报纸的手都不由一抖。

这种素朴表达谢意的行动,祢衡还是头一次见,也让他浑身上下都难受得厉害。

“就算没有我干出这事,大司马也不会让人破坏她计划的。”祢衡嘀咕道。

这些长安城的民众大可不必觉得,是因为有他这种疯子把反对派给吓到了,这才让他们选择偃旗息鼓,进而让乔琰的种种政策得以顺利施行。

他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话不能这么说,”杨修回道:“对淳于大夫这等有机会跻身三公之位的,你祢正平都极有行动力地将人拦截在路上骂吐了血,甚至让人在颜面大失之下晕厥过去,天知道在他下面位置的,到底能不能挨得住你这张嘴,比起被人说是不爱惜自己的名声所以也不爱君主,还不如先观望观望局势算了。”

所以祢衡还真是有点贡献的。

祢衡很想辩驳一句,淳于嘉会气晕过去,绝对不是因为他的那番毒舌输出,而是因为那位大司马用最平静从容的语气说出了一句对淳于嘉最直白的立场谴责。

这搁谁能受得了……

听说因为近来天时的情况和乐平月报的发行,那淳于大夫又在今日朝会请了个病假,这总不是他造成的了。

不过,淳于嘉或许是因为吸取了两个多月前的经验教训选择了退避三舍,大司马的麻烦还是有的。

祢衡的目光在手中的两份月报上相同的字迹之间门往复比对,眉峰微微一动,对着杨修说道:“我看你有这个空闲夸我,还不如往大司马府走一趟,替你那位君侯站个立场。”

仲长统看得出来这份报纸中所代表的变革,祢衡置身局外也同样看得明白。

这个变革的征兆并不像是旱蝗之灾一样直白了当,但总还是有聪明人会看出来的。

现在就看这些人到底是如何理解乔琰这个举动的了。

在此时的大司马府中还真迎来了一个在朝会后登门造访的人。

“王司徒大驾光临还真是让人意外。”乔琰朝着来人看去,抬手示意王允入座。

是王允先找上门来,也不算是让人太意外。

王允对她到底是何种态度,乔琰不会看不出来。

建安元年的年中,在她直接敲定由张懿出任徐州牧,并派出在海陵驻兵之人的时候,王允对她的种种做法是有微词的。

或许尤其让王允觉得她的权柄太高会造成祸患的,是张懿的下属居然选择直接找上她这位大司马。

但彼时的他不管是因为当年乔琰攻入关中对他的救命之恩,还是出于稳定时局的考虑,都并没有将这种不满的情绪在公众的场合下说出来。

到了如今才是真正找上了门来。

虽然他开口的第一句并不是对报纸印刷之事提出问询,而是说道:“大司马让乐平书院的学子研究一窝燕鸻可以在一个月里能吃掉多少蝗虫,研究水分占比多少的土壤更有利于蝗虫的孵化,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了。”

“在书院之中有郑公、荀公、卢公、蔡公等当世大儒,本该成学风盛行、丝竹高洁之地,怎能让这些东西占据了主流。”

王允想到让这些乐平书院的学生,端着一块一丈见方的土地,小心地计算出其中到底有多少个蝗虫的卵块,就有种眼前一黑的感觉。

想到其中还有他们祁县王氏的子弟也就更是如此。

若这进学的内容已经变成了报纸上所展现的样子,还不如让那几位大儒回到长安重开太学,届时关中必定因为这样的大儒汇聚而引来更多的投效之人。

反正现如今的长安城已不再是先前为董卓所祸的样子,而是早已经重建了秩序,算起来也是太平之处,还是天子脚下。

邻近的池阳医学院同样能满足这些上了年纪的大儒养护身体的需求。

算起来,若真能完成从乐平书院到长安太学的变更,对于乔琰的权柄来说,也无疑能起到一点削弱的效果。

不过王允对此也没有报以太大的希望,他也看到乔琰嗤笑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王司徒,我看你也不是因为乐平书院的学生在研究什么来找我的吧?既然有话想说,何必在这里拐弯抹角的。”

王允深吸了一口气,干脆直截了当地问道:“敢问大司马,这份乐平月报是以何种方式制作出来的?”

乔琰开办乐平月报的时间门已久,甚至在她还未曾攻入凉州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

武都郡太守盖勋带着姜冏来到并州求援的时候,见到的正是第一期乐平月报期刊。

到如今已经有四年多的时间门了。

在头两年经营的时候,甚至到王允在长安见到了乐平月报,也只觉得它是上位者用来对着下方传递政令的道具而已。

此外,她因长安路的修建展开了与诗文征稿同时进行的书画征稿,并借着医学院的建造申请,发起了画院的筹备,所拿出来的种种理由也都让王允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问题,尤其是对月报上的内容进行优化表达这一点。

但将这些看起来正常的东西汇聚在一起,却好像变成了一种让人心神不定的可怕存在。

这到底是一出突如其来的发明改进,还是乔琰的早有预谋?

王允无法依靠自己得出一个结论,他也丝毫不敢有所耽搁,果断地选择来乔琰这里问个明白。

乔琰端详了一番他的脸色,回道:“王司徒应该知道钱币是如何产生的,这新一期的报纸也差不多就是如此了。”

她没有隐瞒他的必要,否则今日会有一个王允前来问询此事,明日还会有下一个。

但这个回答让王允不由面色一变。

虽在登门拜访乔琰之前他已经有了这样的猜测,在这个事实被乔琰亲口承认出来之前,王允还抱有一点不切实际的希望。

然而现在,她给出了一个足够明确的答案,一个王允并不太想听到的答案——

钱币是如何产生的,乐平月报的情况也相似!

言外之意,钱币可以因钱范的存在而被不断地复刻产出,报纸显然也可以做到这一点。

这是一种何其可怕的事情!

而若是报纸可以的话,其余的书籍可不可以?

在没有被乔琰命名为低价纸的竹纸存在之前,或许这种摹印的方式还会受到一层限制,现在却只让人看到了一种异常可怕的未来。

竹纸,画院,造币机关,乐平月报……

这些东西在乔琰的手中被以令人匪夷所思的方式给连缀在了一处,一点也没有留给人缓冲思考的机会。

王允当即沉着面色问道:“大司马是否知道,自己这个举动到底意味着什么?”

现在只是第一份乐平月报而已,随后呢?

这对于士族阶层的冲击几乎是毁灭性的。

在东西朝廷的对峙局面下,她忽然拿出了这样的东西,只会让这世道的一统变得更加的艰难!只因邺城那边的官员必定会对此表现出反对的态度,为此他们也必定要更加紧密地团结在袁绍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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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

可面对王允直白到锋芒毕露的谴责,乔琰的目光没有任何的波动。

她只是回道:“我想请王司徒亲眼看几件东西。”

王允跟着她从这座待客的厅堂行到了书房之中,就见这里放着一只透明盒子。

在这只用数块白水晶经过打磨而后拼凑成的盒子中,装有的是一块土壤的切片模型。

白水晶在切薄打磨之后,足以让人透过它清楚地看到盒子里的情形,尤其清晰的便是在正对他们的这个面上,一条被纵向切开的蝗虫产卵后留下的斜向甬道。

哪怕明知道在这个盒子的上头也进行了加盖,还进行了黏连的封口处理,王允还是不由被乔琰将这种东西放在书房中的举动吓得有点不寒而栗。

乔琰的指尖敲了敲顶盖,并未回头看向王允,接着说道:“王司徒应该不是那等昏昧之人,会在百姓遭受蝗灾吃不上粮后问,他们为什么不吃肉。那么你就应该知道,像是这样蓄积了蝗虫卵块的甬道,在旱灾之年的田间门到底有多少!”

“不错,它们确实没有这样的机会可以纷纷破土而出,但在旧年的蝗灾之中,哪怕只有司隶的蝗灾会因为天子在侧的缘故被记载下来,也必然是为祸天下的灾厄。”

她语气之中的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王允忽然在此时听到她叹了一口气。

“王司徒……光和七年我也是这样过来的,若非彼时的我疑似有感染疫症的迹象,那么,是岁大饥人各相食这样的处境中,我就是那个被入口的食物。”

“若能竭力让旱灾蝗灾的影响更小一些,便是做出一些会让人诟病甚至是明言反对的举动又有何妨!”

她负手在屋中走出了两步,从书架上打理得齐整的文书中抽出了一本,朝着王允递了过去,“事实上,以这等方法批量生产月报甚至是其他书籍的想法,并非是在这一期月报制造的时候才出现的。”

王允将这本文书翻开,就见这是一份两三年前的建议。

纸张和其上的墨痕都不是新近产出的样子。

那是昭姬对乔琰建议用这种方式扩张报纸的发行量的正式奏报。

在这份奏报之中还提到,若是可以的话,乐平书院之中的教学典籍可以用这样的方式进行印刷,一来减少对制造课本的人力支出,二来也有了扩招的条件。

“你既然都这么问了,我也不妨告诉你,早在九年前纸张刚被制作出来的时候,它的成本就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高。所以在这项举措发明被刚研制出来之时,我若想要像今日一般拿出这样的数万张乐平月报,也做得到。”

王允这会儿可没有这个多余的心力去计较,乔琰当年是不是连带着汉灵帝也给一起骗了,而是将注意力都落在了乔琰随后的那句话上,“以王司徒看来,眼下的局面里,还有什么方法是比这个,更能让人知晓如何应对蝗灾与旱灾的?”

王允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他若真能拿出这样的办法,那么早在前来质疑乔琰的第一句话里,便应该说出来了,又哪里会等到被她这样发问。

乔琰又问,丝毫没给人以喘息的机会:“若我们能从这样的天灾之中最大限度地保存实力,或许在三两年内就可以兵不血刃地拿下冀州青州幽州,这其中的意义难道不足以让人冒险一试吗?”

王允沉默着没出声。

从今年年初淳于嘉的表现来看,去年乔琰未曾动兵的情况,可以说是已经给她惹来了非议,表面上看是淳于大夫吐血昏厥,不得不做出了退避,但事实上乔琰所面对的压力可能一点也不小。

大汉两廷对立的局面持续的时间门越长,也确实越有这个打破平衡做出改变的必要。

这出力保蝗灾之中有生力量的决策,实有其必然性。

只是……

他总觉得这其中依然有些不太安定的因素。

谁让乔琰是“被迫为之”这个结论,和她惯常做出的表现并不那么吻合……

她不像是会被逼迫到这个境地的脾性。

然而在王允有些恍惚地被人送出大司马府的时候,他就在府门前遇到了杨修。

这位弘农杨氏的子弟按理来说应该是和他会站在一个立场的,因其父辈祖辈同样是四世三公的地位,应当更在意于家族的根基受到冲击。

但他丝毫也没从杨修的脸上见到任何质疑于乔琰举动的样子,在与他打了个招呼后就神情平静地进入了大司马府之中。

这让王允不由有些疑惑,他是不是真的有点想多了?

但他并不知道的是,在杨修迈步而入书房的时候,就朝着乔琰问道:“君侯将王子师给骗过去了?”

乔琰摆弄着面前的水碗和纸船,漫不经心地回道:“像他一样敏锐的人必然还有,不过眼下局势利我,还没等我拿出第三件东西,王允就自己告辞了。”

民众之命,一统天下的机会和世家的利益被摆在一个台面上来较量,在王允对乔琰的立场有所误解的情况下,他确实容易得出一个错误的结论。

可谁说,她出身兖州乔氏,又在刘虞的支持下分家出去建立了乐平乔氏,她就是必须站在世家的这一头的?

这场变革在她十年磨一剑的筹划之中悍然发动,绝不会给历史的车轮以任何后退的机会!

不过……

乔琰抬眸朝着杨修看去,问道:“你不怕吗?”

他难道就没有和王允一样的担忧吗?

乔琰的麾下也并不只有杨修是世家出身,谁让在当下的背景里,能接触到知识成为人才的,大多还是世家与寒门。

真正的底层人士都被拘束在生活的困境中,何敢指望鲤鱼跃龙门之事。

面对乔琰的这句问话,杨修笑了笑,“君侯也未免太小看弘农杨氏的底气了。”

也太小看他杨修的自信了。

总会有人不是担心因为印刷术的存在而失去自己赖以生存的资本,而是庆幸于拥有此物,可以让自己的笔墨传入千家万户。

领先了数十年乃至于数百年的底蕴,若是还不能让他们借着这股东风腾飞,甚至怀揣着这些隐忧固步不前,成为君侯的绊脚石,那么——

他们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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