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她要如何渡河,请他们不必担心。
【先汉之年,并州境内大河经行之处,已有特殊渡河之法,人皆云北人不擅水战,我并州不然。请君拭目以待便是。】
乔琰搁下了笔,令人将这两封信送了出去。
而后,她往营地以北忙得热火朝天的造船事业处走了一遭,只漫不经心地让他们将造好的小船搁置到岸边空地上,给那对面的牛辅也看个热闹,便转向了营内以幕帘掩蔽的地方。
在此地的地上,几个打开的箱笼中已可见到,其中所装的并非是送与大军食用的军粮,而是一张张趁热剥下的羊皮。
光是从他们此番进击鲜卑所获得的羊,还不足以形成此地获得的数量。
可在乔琰去年出击鲜卑之前,郭嘉便已经对那左谷蠡王来上了一出诱骗恐吓,又加之今年的巡猎战果依旧,南匈奴左谷蠡王便是还有些反心也早吓没了。
更不必说,自幽州之乱平定后,南匈奴单于羌渠之子于夫罗也返回了并州西河郡,对南匈奴左部贵族更多了一番威慑。
左谷蠡王已属归化匈奴,在这等恐惧之下,他竟连远走遁逃都无法做到,于是他干脆与其余左部贵族一番商量,选择了将财产献出以保全性命。
这才是为何,乔琰此时能有四千多张几乎完整的羊皮在此。
还得是公羊皮。6
她伸手拿起了一张此前就经过了烘烤脱毛的羊皮。
为了便于运输,这些本应当是呈吹起状态的羊皮如今都还是干瘪的状态。
而除却那些在外制作船只的士卒之外,其余的人已都在此地了。
他们正忙于为羊皮灌气,以麻绳封口,涂抹清水与油脂而后晾晒起来。
经由吹气而成的羊皮便形成了羊皮囊,也正是捆绑在羊皮筏子下方的气囊。
乔琰望着这已然吹起了数十个作为测试的羊皮囊,露出了个笑容。
这便是她的渡河之物!
126.126(一更)单刀赴会……
以羊皮囊渡河之法,若是放到现代,还得算是黄河流域的一项非物质文化遗产,但放到如今,却也得算是个新奇之物。
别看乔琰对曹操和卢植说的什么“旁人都以为北人不擅水战,我并州地界不同”,事实上自凉州地界上的护羌校尉将“缝革囊为船”这运输之法传入并州,也不过是小几十年的时间而已。
就连她先前试图令人将羊皮自颈部起完整地剥落下来,都着实耗费了不少时间。
好在,并州的地理位置已经注定了,她若要进攻洛阳,也就必须完成自孟津处跨越黄河的举动,因对其难度早有预料,也并非是从开春时候才开始筹备的此事。
“奉孝站在这浑脱胚子面前,是打算也做个吹羊皮的好手?”乔琰顺着这晾晒架子看向末端,便看到了个眼熟的身影。
郭嘉连忙摆手回道:“君侯这便说笑了,我充其量也就是在渡河而击的时候,带上一只羊皮囊往水里扑腾两下,权当是给诸位助个威,何来这吹羊皮的力气。”
乔琰笑了笑,带着羊皮囊水里扑腾,也就是他能说得出来也做得出来的事情。
又听郭嘉端正了脸色,说道:“我只是在想,我等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借着打造船只的幌子,行制羊皮浑脱之法,确实是能骗过对面留守于孟津和小平津的两方。”
“但大河水流在孟津处呈现上弯弧形口,恰好这一条冲击的线路也受到河心岛处水路分流影响,若是能直接自小平津外河岛进发,从贴邻洛阳的这一侧顺流而下,直冲河流转弧之处,是否能让水性并不那么出众的士卒也能成功完成泅渡,而不需以浮桥或者是连接成筏的方法过河?”
羊皮筏子之上的木条扎作方框,虽然所需的数量不多,可对乔琰如今所掌握的兵力来说,也依然是一笔不小的消耗。
难免容易被对面看出,他们在营地内还有异动。
既然以羊皮囊的浮力,足以做到一只送一人渡河,那么除却运载骑兵的大型羊皮筏子之外,剩余的部分为何不选择利用地形减少竹木的用量呢?
郭嘉观摩此地地形已久,又端详了这羊皮浑脱好一阵,深觉其中大有可为。
事实上别看他们若循此法,还需往平津处退上一段距离,缩减了一半容易为人所发现的渡河进程,又可更好地借助江流之势,绝对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唯独需要担心的不过是——
“小平津处驻扎的徐荣,此人并非出自西凉,也与董卓各部有些格格不入,以此人的严谨性情,绝不会置平津前河岛于不顾,哪怕如今并未派兵驻扎,也必然不会疏于戒备。这一点上还需想想。”
徐荣啊……
在历史上寥寥几笔带过的汴水之战,他打得曹操等人抱头逃窜,而这一战的交锋怕也绝不只是因为西凉兵多的缘故。
要从他门前借道,或许还不如冒点风险,让人将木框的材料趁夜送入军营之中。
可乔琰对郭嘉提出的想法颇觉意动,那么与其去动摇这个计划,不如去解决影响到这个计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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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琰思忖一番说道:“取纸笔来。”
在小半个时辰后,一位信使自大河以北乘船度江而来,径直前往了徐荣的营帐。
因对方言及是为并州牧送信而来,又只有一舟一人一船夫而已,上岸后并未遭到多少限制,而是被带到了徐荣的面前。
见来者只是一少年人,徐荣也不免诧异问道:“乔侯自己年少,手下之人也多用年少者不成。”
“这倒并非如此,”来人朝着徐荣拱了拱手回道:“只因我同君侯说,我见将军营垒齐整,料来治军有方,必无有斩来使之说,我又恰好与将军同姓,虽我出自颍川,绝非同宗,却也有些渊源可说,多一重保命之法。”
此人不是徐福又是谁。
乔琰此番出兵将他也给带在了身边,便是第三位军师。
不过徐福一向在此事上谦逊,自觉自己还算不得出师,自请以书佐的位置从军,在乔琰打算给徐荣送信后,自告奋勇前去送信。
对他如今的胆魄与口才,乔琰都没什么不放心的,她唯独有些担心的是,徐荣虽表现出如此做派,却也未必能如她所愿地将信使安然放回,若是让徐元直折在了此地,那后悔也晚了。
但徐福对此的回复是“若不能以一有胆略之辈将此送信之事办妥,君侯的大计难免有缺。昔年我因君侯舍身为黄巾军中诱饵而折服,今日也有同样的话可说,如可借此顺利渡河,直击洛阳,又何惜徐福一人之命!”
他又道:“更何况,将军迟早要与那徐荣对上,若能趁此机会观摩其军中情形,实为有备无患,此事交托给寻常信使,却绝无可能做到。”
不如让他来做!
这也正是为何他此时站在了这里。
徐荣朝着这少年人的脸上端详了好一阵,发觉对方觉得他治军有方之说似乎诚然是发自本心,不由心情轻松了几分,问道:“你所说不错,我确实不斩来使,那么乔侯有何话要令你捎带给我?”
徐福将袖中所携的信笺交到了徐荣亲兵的手中,回道:“先时乔侯与将军于京中有过一战之缘,乔侯身边壮士与将军交手,深觉将军本事不小,此番前来平董贼之乱,再度相遇……”
“你不必多说,”徐荣打断了徐福的话,“董相国于我有知遇之恩,你何敢在我面前以董贼二字称他!若要相谈拉拢之事,更是不必多说。看在你毕竟年少的份上,我可姑且将你放回,其他的切莫再谈。”
面对徐荣话至过半便已拍案而起的表现,徐福的脸上没有半分慌乱,依旧从容地回道:“徐将军若以为我是来收买将军,意图令您反戈,确保能从此地渡河的,那也未免太低看了我家君侯,也太低看自己了。”
他掷地有声说道:“此种行径君侯不屑为之!”
见徐福言之凿凿,徐荣也不觉收敛起了几分怒气,问道:“敢问乔侯此举何意?”
徐福回道:“君侯仰慕将军之名,奈何双方各有立场,随后不得不兵戎相见,为显对英雄之敬佩,乔侯愿以一人携薄酒相会将军于那河中岛上,不知将军可敢单刀赴会?”
不等徐荣开口,徐福已经接着说了下去,“以酒会英雄,酒后但为敌,不过如此而已。乔侯有此等舍身会友的胆量,莫非将军却要恐怕其中有诈吗?”
“那董贼不当乔侯是个人物,分明令信使李肃言及,欲与乔侯会于洛阳之外夕阳亭,却在出行前夜令人前来袭营,乔侯却绝不会做此等龌龊之事,我方兵卒所属尽在那位牛将军的眼皮底下,自不可能趁会面行渡河之举。”
“……”对他趁机还要对相国那场并不成功的偷袭来上一出内涵的说法,徐荣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道:“我现在知道为何乔侯要令你为使了。”
徐福坦然接下了这句“夸奖”,回道:“那么敢问将军意下如何?有信中乐平侯纸之上的邀约为证,料来那董贼也必不会怪责于将军擅离职守之事才对。”
徐荣将信封拆开,展开了信纸,所见也果如徐福所说。
他沉吟片刻,回道:“如乔侯所愿便是。只是这河中岛就在眼前,信使往来也不过是这般而已,何故要在五日之后?”
他有一瞬觉得,这约定的日期也像是乔琰对董卓先前那出邀约的内涵,却又听徐福说道:“乔侯如今在督辖造船过河之事,兼有联盟中原仁人志士一道讨伐董贼要务,这几日间分不出心神罢了。”
见徐荣闻言一怔,徐福笑道:“将军想来不会因为我多说的这两句怪罪于我,我这便告辞了。”
徐荣疑心他这话中是在放什么诱骗陷阱,可早先便已应允了绝不斩来使,将其强行留下也没什么意义,他只能眼看着对方乘船而去,抵达了河岸的另一头。
五日……
这五日内,乔琰的另外两封书信也都已经送到了其该去之处。
曹操得到乔琰的邀约,想到当日与乔琰所说的征西之志,再想到当日被董卓逼出洛阳的狼狈,当即拍板决定,发出一封讨董檄文,聚众进攻旋门关,与乔琰呈两相呼应之势。
他与身边的长子说道:“先时烨舒还欠着你一份礼物,如今若能同入洛阳,她既为并州牧,也合该叫她补上。”
“父亲……”曹昂有些哭笑不得。
这是该提这个的时候吗?
他又听曹操说道:“她此等年纪,竟开天下讨董创举,其中胆魄心性,实已将同龄之人甩开太多。如此看来,子脩尚需努力啊!”
“不过烨舒其人百般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檄文檄文,要的便是个讨伐的正义性,也不是只给那董贼看的。就该将其所为再夸大一番才算是个檄文的样子。”
曹昂眼看曹操捋起了袖子,努力绷着脸才没让自己做出什么异样的表现。
谁让父亲此时的举动,其中的潜台词正是——
骂董卓这事,乔琰做得还不太漂亮,还是得他这个更有经验的来。
父亲啊!您这到底是在夸耀自己的文采,还是在内涵自己啊!
可无论曹昂如何在心中腹诽,这封由曹操书写成的标准版檄文,还是在乔琰的信抵达冀州的后脚,便送到了卢植的手中。
在这言辞极具煽动性的调兵合击宣言之中,卢植当即离座而起,在屋中反复踱步,忽然朗声笑道:“好啊,好啊!一路自北,一路自东,两关若破,董贼必定伏诛。玄德!”
刘备早因卢植来此便已做好了进军洛阳的准备。
这几年间他虽不像是乔琰这般还能完成个几级连跳的长进,在为官上并无太多门路,只能说是按部就班而已。但他早年间与那中山富商张世平、苏双结交下的关系,在他身处冀州后更因身处一州而未曾断绝。
借着与这二位的往来,他也多少积攒出了些人手。
在清河郡任职期间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若要按照寻常的法子升迁,若不能像是那现太尉黄琬一般,得到三公的提拔,要升到高位只怕并不容易。
反倒是若能有在平乱讨贼之中做出建树,才更有不需官场人脉也能升迁的机会。
而今先帝驾崩,幼子继位,却被把持在奸恶小人的手中,正是个对他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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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最好的机会。
若想为百姓做出一番大事,起码也得成为一方太守,这等功利的想法并不丢人!
他连忙回道:“卢师但有吩咐,我即刻携人手一道动身起行!”
“且先不急,”卢植回道,“你与我先同去见一见那袁本初。”
他与袁绍在洛阳中也算是一度站在了对立方,更要不是因为袁氏对董卓的支持,他也不会为董卓所击败。
他相信曹操并不只是将檄文送到了他手里,必定也给了袁本初一份,而那成皋虎牢又是天下险关,既要联兵出战,这队伍内无论如何也得是一条心。
不管是袁绍先退一步也好,或者是他先退一步也罢,这些前嫌恩怨都得先做出一番开解。
若不如此,只怕在旋门关外,他们所能起到的作用还不如乔琰这一路。
“卢师……”
“玄德,”卢植坦然地笑了笑,“这等时候了,脸面能值几个钱?还是大事要紧些。你便当我在以身授课吧。”
可接到曹操这讨贼檄文的,却显然并非人人都有这样的觉悟。
就像被荀攸以为会与袁术合兵的南阳太守张咨,竟在起兵之初,因军粮之故死于北上的孙坚之手。孙坚猛鸷张扬,而张咨按他郡太守无权调发粮饷的理由行事,个中糊涂账简直一言难尽。
便是袁术与袁绍这二兄弟,在此时的起兵讨董中也不免于往来书信间有些主次争夺。
乔琰对这些将至的“诸侯”会做出何等表现心知肚明,不过她如今可并无多余的精力来顾及这些人的明争暗斗。
五日之约既到,比起那徐荣深怕其中有诈,她却何其坦荡轻松地一身便服登船。
自与徐荣同在大河南岸的牛辅所见,便是那一叶轻舟行于大河浊浪之间,在船桨推动的行船中,对方那玄衣于河上清风之中招展,卓然飘逸至极。
船行电掣,已至那河心之岛的方向。
以牛辅所在的位置,绝难看清那一头的景象,也只能望而兴叹,却不免在心中将徐荣给记了一笔。
而在这头的船停于岸边后,赵云压了压斗笠的边缘,暂且当了个合格的船夫,目送她持配剑挎酒壶下船,与另一头登岸的徐荣遥遥对视。
便是带了保镖在侧,这也当真是好一派以酒会英雄的气派!
127.127(二更)迁都决定……
徐荣绝没想到,以乔琰这并州牧的地位,与此战对峙的要紧性,她居然当真会选择孤身前来。
而那随同她来此的船夫,似也不过是个少年人而已,却不是当年洛阳城中所见那位壮士。
他原本都做好了乔琰并不会如约前来的准备,又或者是她想以此法,将戍守渡口的主将给趁机擒获,所以他也早预备让船随时掉头离去。
可眼见乔琰弃舟上岸,独自前来,徐荣方知那送信使者所说都是真话——
乔侯实为信守诺言之人,以所谓的邀约为幌子,行进攻之事,她乔烨舒不屑为之。
他心中不免有几分动容,又见这乔侯信步于河中岛上杂花生树之间,寻了处青石平阔处坐了下来,见他行到了近处,便将手中的一只酒壶朝着他抛了过来。
徐荣接过了酒壶,有一阵没有动作。
“怎么?我都敢一人一剑两壶酒来到此地,不怕徐将军所带的佩刀取了我的头颅去,与那董贼讨功,将军却怕我在酒中放上鸩毒与蒙汗药,将你解决了不成?”
乔琰摇了摇自己手中的酒壶,笑道,“徐将军且坐吧,今日不谈军事,我也可暂时不说那董贼一字,所谓以酒论英雄,只谈酒而已。”
让徐荣比乔琰会孤身来此还要觉得意外的是,她说只谈酒,好像还真就只是谈论酒而已。
他手中被她丢过来的酒壶之中正是高粱烈酒,但为免有将敌方放倒在此地的嫌疑,乔琰往其中兑了不少水。
当然,即便如此,对比如今市面上的“烈酒”,这酒也可算是一句够劲儿了。
徐荣平日里治军甚少饮酒,今日却在乔琰的劝酒与品评酒水的说辞之间喝去了半壶。
只是在目送她回返那船上,离开河心岛前往北岸营地的时候,他还是有种说不出的不真实感。
她好像当真只是因为欣赏他的本事,而请他喝了一回好酒而已?
这也同样是牛辅的疑惑。“她真什么都没与你说?”
早在徐荣回返之前,他就让部下胡车儿暂时接管了巡防的工作,自己跑来了小平津的位置。
徐荣摇了摇头,回道:“她只问,那高粱是经由外域传入的,我等先前在凉州可有用过此物酿酒。”
牛辅闻言一把摔了手边的杯子,怒道:“你这话说的,是将我当岁小孩糊弄不成?那乔琰派遣使者前来与你邀约之际,都会提及她正在督造船只,又与中原联络起兵之事,难道她本人来了,却只与你品评酒水如何吗?”
这可不是敌方主帅与我方一路主将之间的交流方式!
所以牛辅绝不相信乔琰什么话都没同徐荣说!
起码不可能是跟人讨论高粱传播的。
这让他不得不怀疑,她实际上是与徐荣说了什么拉拢入伙的话,而这种话不能跟他这位相国女婿交代。
心中有了这份怀疑,他瞧着徐荣这小子的表现就有些不对了。
哪怕随后徐荣义正辞严地回说确实并无他话,他打量了对方许久,也并未打消这份疑虑,而是一把捞起了那另外半壶酒离开了小平津。
话不投机半句多,看来徐荣是不会跟他交代实情了。
偏偏他与徐荣都是董卓麾下的中郎将,并没有直接拿对方问责的权力。
不过他能做的事也不少。
比如说,先监督着徐荣的行为!
牛辅自觉自己好像选错了个一道镇守于此地的人,也就有这个责任牢牢盯着对方,却不知道他领着一队随从回返到孟津大营之中的举动,也落在了河对岸的有心人眼中。
郭嘉随着乔琰在河边漫步而行,说道:“君侯此时什么都不说,而不是与徐荣历数董贼暴行,劝说其倒戈,着实是精彩的一招。”
人总是会有些思维定视的,尤其是在乔琰先前还写过讨伐董卓檄文的情况下。
谁会相信她真的只是在与人品酒呢?
那么便该怀疑怀疑徐荣有没有在说真话了。
乔琰回道:“那徐荣倒也是个人才,可惜所托非人,如今也正好让他看看,他配合行动的,到底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要不是因为她虽已有了过河的工具,在酸枣的数路太守刺史聚集之前,她也还不到正式动手的时候,她倒是想趁着将徐荣引来此地暗行进攻之举。
不过如今这般也无妨。
即便徐荣已从牛辅的表现中猜出来了乔琰的用意,他也无法去影响一些人的思考方式。
离间已成,在他并非凉州人,难以进入核心集团的情况下,他便必须应对随后而来的各方掣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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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董卓明辨此道,给足了徐荣信任,那么乔琰纵然是以身犯险策划了这一出也没什么用。
可若董卓在如今这内忧外患之际,优先选择了相信牛辅,那便是她的机会了。
她的渡河行动务必保证一击即中!谁让那大河对面、邙山以南的洛阳城里还有友人在等候她,也还有个将传国玉玺作为交换筹码的任务。
郭嘉倒也是个什么都敢说的,他忽然在此时问道:“说来我还挺想问君侯一句的,若是那对面的董卓老贼也约我喝酒,同样没提什么拉拢之事,只说美酒佳肴,等我回来之后君侯会如何想?”
这个问题便很实在。
如今是乔琰的奇招频出,可若是有朝一日,有人将这等花招用在自己人的身上了呢?
乔琰并未对郭嘉这等防范于未然的问题觉得意外,回道:“若是董贼请你喝酒,与你品评酒水中真意,以你在并州所见所闻,若不能与对方辩驳上个一一,回来我可不饶你。”
她停下了脚步朝着郭嘉看来,“奉孝,既已见过云横太行,气贯五峰,又何必投身北邙,困于丘陵,是不是这个道理?”
郭嘉怔然片刻又朗声一笑,“君侯啊君侯,你这说的可不是与董卓论酒。”
她说的分明是眼界。
可郭嘉偏偏就吃这一套回答!
如吕布这般的猛将,需得做主公的有压制于其上的豪情烈性。
如他这般的文臣,同样也需主公有鲸吞天地的胸襟。
若乔琰这并州牧有这样的底气,在她的麾下人尽其才,并州便是那山岭巍峨,又何必担心旁人的这等离间计戏码能奏效呢?
这便是她给出的承诺。
可惜董卓不行。
他在洛阳之北捡到了个天子以及拥立的诏书,又恰好遇上了让他从中斡旋、执掌大权的机会,却从本质上来说还是个暴发户。
所以他先后杀死了何苗、何太后、甚至是他们一人的母亲,让本就有些懦弱的刘辩几乎吓到了重病。
如此一来,他既确保自己所执掌的何进何苗部从绝无掀起风浪的可能,又确保了他所扶持上位的刘协,绝无任何可能被取代。
他在洛阳之中力求让自己所说便等同于天子诏令,对疑似有可能对他有所微词的,都做出了血腥镇压的处理。
可那封新的讨董檄文,连带着关东州郡联结掀起的声讨之势,让董卓即便还没收到他们正式进军成皋方向的消息,也依然升起了极度的危机感。
也正是在此时,他收到了牛辅送上来的军报。
牛辅在军报中提及,他怀疑徐荣与并州牧之间有所勾结。
徐荣又有意在小平津前的河心岛上设立岗哨。
可乔琰的军营便驻扎在孟津对岸,如有异动,他自然能够察觉,何必分散兵力驻扎于河岛之中!
这极有可能是徐荣要对乔琰做出什么接应举动。
董卓看到这里,不由额角一跳。
他先前刚放下了曹操所写的讨贼檄文,被那“五毒具备,门下宾客如犬豚过也,鹰扬凶逆,其为尊位若枯骨冢中,污国虐民,睚眦必杀,实无道之臣也”刷了满眼,就差没给气出个头风病来,现在关东那面的情况还未探听个明白,怎么这北方防线又要出问题了?1
有黄河天险,又有徐荣这等以稳出名的将领戍守,他本觉得起码在冰期之前都不至于有什么问题。
而以乔琰执掌并州的时间长短来看,若是他能将这防守的时间再撑得长一些,便是让其粮草供给不足,被迫选择退兵,也并非不能做到。
可牛辅信誓旦旦,别看那乔侯邀请徐荣喝的酒滋味不错,但哪有敌军之首只与我方将领谈论品酒的道理?
徐荣不敢将那些话给说出来,其中必然有鬼。
此事请相国明鉴,绝非是他在对徐荣做出针对。
董卓连当真只是前来洛阳探视的周晖都容不得,也已在此时盘算起了对远在西凉的皇甫嵩动手,以报昔日恩怨,绝非什么大度的性情。
他阴沉着脸色将牛辅对徐荣的指控又看了一遍,虽然对牛辅为何知晓乔琰请徐荣喝的酒味道不错这一点,心中冒出了个问号,却也不得不承认,在这事实面前,他还是更愿意相信牛辅对他的忠诚度,以及他在此时做出的判断。
徐荣……
在洛阳八关的防线都已经初步构建完成,徐荣又没有正式做出什么通敌的时候,对他做出什么撤职的处理,又或者是将他与其他关隘的守将进行置换,都显然不利于眼下局面。
可若是对徐荣全无处置,以董卓的小心眼程度,又不免觉得心气郁结。
他沉思许久,做出了决断,让牛辅全权接管孟津与小平津处的戍守,徐荣依然留守于小平津,以牛辅来对徐荣做出领兵权力的节制。
在表面上看起来,起码是从乔琰所在的大河北岸看来,对面的情况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两处营盘还是原本的样子,可徐荣被迫放弃在湖心岛上建立哨岗的计划,对她来说便是个好消息。
至于她是否要担心一番,徐荣会怀疑她的离间计正为了借助河心岛为跳板,于营地之中对此地专门戒备——
倒也未必!
在孟津与小平津之间,她选择的着陆点,从头到尾也没有做出过改变。
那么再如何严防死守,也都是会出现漏洞的!——
时入五月,初夏的气息已经扑面而来。
哪怕是处在黄河沿岸也难减暑热之气。
军营这等人员聚集之地,更是让人觉得烦闷燥热。
乔琰营中大将谋士兼备,又并不只受限于渡口关隘的范围,早将营地布置得疏密得当,又让人将马钧和毕岚从并州接了过来,临时搭建了一辆由人力推动在营中洒水的机关车。
更为了防止出现夏日的热症疫症,令乐平书院内跟从吴普学习医术的专人,对这处营地之中的排泄与饮食严格把守。
相比之下,河对岸的牛辅就要难受得多了。
徐荣麾下大多是董卓入洛阳之后接手的北军五校成员,牛辅的手下却大多是凉州人。
这些人是“闲”不住的。
此前在乔琰并未兵迫洛阳的时候,他们虽还在董卓的嘱咐下别将事情闹得太大,以免他不能顺利接管权力,却也能自洛阳的豪富之家索取到足够的财货。
若是能往洛阳城郊甚至是更远处搜牢,还能更放肆些。
可如今算是个什么情况?
他们不得不被困在这黄河边上的军营中,每日只能盯着河对岸的那群并州士卒,看他们又往岸边拖出来了几条新打造出来的船只。
明明富庶的洛阳就在后方的邙山庇护之内,他们却得在此地做这等苦差事,这是何道理!
更让他们郁闷不已的是,他们再问牛辅,到底要在此地守到什么时候,牛辅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要看那对面的乐平侯在何时退兵或者进军。
可他们之中负责往对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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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探的,看到的却只是这并州军源源不断地有粮车送来,自军营中走出的士卒又个个都是精力充沛的样子,分明也不像是会在短时间内退兵。
那便还得守下去!
越加炎热起来的天气,又助长了这种烦躁不耐的情绪。
牛辅也觉得此时的情况大为不妙,恨不得让对岸的乔琰赶紧将那些木船上载满士卒过河来算了,却只见到对面毫无一点拔营进攻的意思,宛然是个大河对面的桩子。
乔琰对此时双方的对比心中有数,也就更显稳健。
她坐在主帅的营帐之中,朝着被曹操派来作为传讯使者的曹昂看去,见对方一身轻甲,瞧着比当年在洛阳城中见到的样子晒黑了不少,笑道:“孟德兄近来似对子脩的作战本事抓得有些紧了?”
想到父亲在他来时还调侃让他来取礼物的场面,再想想乔侯这上来便是一句“孟德兄”,曹昂深觉这两人能把话聊到一处去,着实是有道理的。
想归这么想,他还是正了正脸色回道:“父亲先前险些送命于董贼部将之手,此番与我几位叔伯一道重新募集兵将而来,深知董贼不好应付,为免我在军中交战之间出事,便盯得严了些。”
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哪怕曹操没有什么预知的本事,能确认剿灭董贼可否毕其功于一役,也猜得到,现如今这种时局不是在一年两年之间可以平定下来的,曹昂多学些作为士卒身份的防身本领总没有坏处。
因他前阵子被曹操安排着与寻常兵卒一道吃住,也便自然多有关注军营的情况,见乔琰问起了他从军之事,顺其自然地问道:“方才我入军营,见并州军人强马壮,且士气极盛,可我记得乔侯驻扎于此地已有将近一十日,虽有些冒昧,不知可否问及这士气是如何……”
“是如何保持的?”乔琰替他将后半句话问了出来。
曹昂还是脸皮薄了一点,在这个各方势力之间还只有董卓与反董卓两方,而在内部的友军之间没有这么明显界限的时候,若是曹操本人身在此地,必定直接问出来了,换了曹昂在此却要先犹豫一番。
见曹昂颔首,乔琰回道:“只因我告诉他们,最迟一月,我等必然渡河而击!”
最迟一月?
她斩钉截铁的进军时间决定,让曹昂不由惊了一跳。
不等他提出疑问,已听到她继续说道:“据我所知,此番袁本初与卢公和刘玄德会师于河内,本可走孟津渡方向而来,但因我已在此地,便与孟德兄等人会师于酸枣,徐州、兖州、豫州所兴之军伍多汇聚与此。袁公路则与孙文台会师,袭太谷关,目前正屯扎在鲁阳地界。洛阳已呈面包围之势。”
曹昂回道:“正是如此。”
“五年前我曾与孙文台在长社有过一面之缘,此人生性急烈,今日不改,”乔琰并未提及孙坚和张咨之间的矛盾,只接着说了下去,“若令其速攻太谷关,以其当年先登南阳、斩杀黄巾逆贼的做派看来,不过是一鼓作气而已。”
这是第一路。
“酸枣会师之地有数路大军,董贼必定以为我方需多番商榷、调配军粮、平衡兵力,此皆为耗费时日之事,增派兵马前往成皋便难免懈怠,不如以速攻之法破其坚壁,此为趁其不备。”
这是第一路。
“我屯兵于此,固守营盘,似待时机,对面一关守将却不知,我随时可渡大河直扑洛阳,破关而入,此为示敌以不能。”
这是第路。
“而若是给董贼以应变时机,且莫说其可征发多少兵将,此贼手握天子与朝廷重臣,如若挟以为质,难免令我方投鼠忌器,顾此失彼。以袁氏为例,袁本初与袁公路起兵在外,袁次阳与袁士纪等人却身在洛阳,若不能速胜,必为董贼所持筹码。”
这话说的的确不错。
袁氏与弘农杨氏的情况不同。
同为四世公之家,他们的官运却远比杨氏昌隆,虽本家在汝南,却在京中有相当数量的嫡系子弟。
也正是出于这种顾虑,又因此番会盟之中有卢植这位被先帝钦定的辅政大臣,故而在曹昂离开酸枣前来孟津的时候,集结的队伍中已暂时敲定由卢植作为这个盟主,而非是袁绍。
不过尚有些争议在于,卢公所拥有的本部人手欠缺,不若袁绍所募集的兵马多罢了。
但以曹昂尚显天真的想法,却觉得这也并非是什么不能解决的问题。
他收回身思,便见乔琰伸手指向了身后的地图,“子脩且看!”
地图之上的洛阳八关被她着重标示作了红色,哪怕其上的小字还有些看不分明,要认清这些地点却已足够。
她说道:“如若太谷、旋门与孟津可同时攻破,届时我分兵两路,一者直扑函谷关方向拦住董贼去路,一者守邙山,以防其走河东脱逃,酸枣盟军挥师西进,鲁阳联军奇袭北上,董贼出入无门,唯有授首伏诛而已。”
“此计,宜快不宜慢。”
“若能如此,这一月之期是否正是最佳的时候?”
曹昂凝眸看去,笃定回道:“不错,确是这般!”
若如乔琰所说,南路为一鼓作气,东路为趁其不备,北路为示敌以弱,那么正是路合击的最好时候。
乔琰道:“便劳烦子脩将此想法报与孟德知晓吧,若子脩不来,我本也打算遣人往酸枣走一趟的。”
曹昂朝着她拱了拱手,当即领命而去。
当然,乔琰能有自己的消息路子,又有曹昂亲自前来报信,数日之后,身处洛阳之内的董卓,也收到了酸枣与鲁阳一路联军进攻的消息。
关东各州郡此番起兵的官员里,甚至包括了他先前启用的刘岱、孔伷、应劭、张邈等人,已经让他掀了一回桌子,现在又听闻他们在随后的酸枣会盟中,以卢植为盟主,表车骑将军,更是让他狂怒不已。2
车骑将军这个位置,只能由朝廷、由天子来册封,即便卢植为先帝托孤重臣,确实可以进车骑将军位执掌军事辅政之权,但在董卓已将自己标榜为洛阳大权在握第一人的情况下,他们这番举动便等同于是对他最为直接的挑衅!
可他也必须权且放下这等怒火中烧的情绪,先将目光落回到如何解决眼下的麻烦上。
乔琰尚且会想到袁隗和袁基还身在洛阳,因为先前被董卓打为叛逆的缘故,而处在董卓部将的严密监视之下,董卓也自然会想到这一点。
再顺着这人质的角度想下去,他便不免想到了皇位之上的小皇帝。
若是能凭借手握人质的条件对其中的几路做出退兵的劝阻,无疑能够给他减少不小的压力。
他虽近来暴戾肆杀的本性在洛阳中的行事里暴露无遗,却也并不觉得自己能拳打脚踢各路联军,稳操胜券。
本着一个一夜暴富之人的标准想法,他的决断无外乎是两样。
其一便是先将人质放到一个更加安全的地方保护起来,以确保不会被人给轻易救走。
其一便是对这几路联合而来的兵马逐一击破。
一想到这几路人里现在还有一个屯兵在大河以北,兵迫孟津的乔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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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时至今日也没露出一点营盘颓败的架势,董卓就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疼了!
或许,要不是因为他拿那乔烨舒没什么法子,其他人也并不会如此果断地起兵而来!
想到这里,他决定先放弃思考这个最令他头疼的问题,而是将其交给了李儒来解决,他本人则思考起了前一个问题。
路军马压境,给他唯独留下的退路便是西侧,那么最合适将人质送去的地方也是西侧。
西边!那是长安!
董卓并未犹豫于做出这个决定。
只因对他来说,长安距离凉州更近,还有另外的一重保障。
怀着这种想法,在光熹元年五月一十五日的朝会上,这身形壮硕、剑履上殿的董相国,丝毫没管小皇帝刘协的脸色,站在群臣之首朝着后方诸人看去。3
他以近乎宣告天子敕令的方式,问道:“本相有意,将朝廷迁往长安,不知各位意下如何?”4
128.128(一更)借粮出兵
迁都长安!
这话一出,董卓是早已有准备,众人却都惊动万分。
被董卓提到了太尉位置上的黄琬当即出列问道:“相国可知迁都一事要害非常,如何能随意言之?”
董卓不疾不徐回道:“这先汉以长安为都,光武中兴后,改都洛阳,至今已传十代,正为一整数,如何不能易位回长安,合乎兴复之道?”
他扣着配剑往前走了两步,又道:“再者说来,洛阳自光和年间门便怪事频频,多有两头同身之怪胎,有燕雀于怀陵之上悲鸣,有蝗灾大疫聚集于郊野,此皆为此地不堪为国都之迹象,既民间门童谣有云,东头一个汉,西头一个汉,不若还于旧都,仰仗宗庙之庇佑。陛下,您觉得无妨吧?”
董卓话至一半就朝着刘协看了过来。
这今年也不过才只有十一岁的小皇帝,努力让自己表现出了一番镇定的样子。
可他纵然在经历了洛阳宫变与北邙逃亡后,能在见到董卓之时还言辞清晰,这一月半来多见董卓冒犯宫闱、横加掠夺之举,早心中惶惑非常,又如何还能再对他的威慑保持镇定。
迁都这等几乎关系到国家命脉的事情,现在也能被董卓用这等轻描淡写的口吻说出,让他深觉天家尊严被冒犯之余,也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努力以寻常音调回道:“相国有此谏,不若听听群臣的意见。”
董卓刚转回来,便见黄琬持着笏板又往前走了一步,丝毫也没被他那一派祖宗庇佑的说法说服,反倒越发显得疾言厉色了几分,“相国此言置朝廷威严于何地?若要更替国都,朝廷官员、宗室祭祀用具、典籍藏书,乃至于京都之民,尽需一道搬迁而去,其中种种弊病不可胜数,更有劳心劳力摧折民生之嫌,请相国三思。”
他这话说出满是据理力争之意。
而黄琬方说完,又见司徒杨彪站了出来。
杨彪的语气倒是要比黄琬温和几分,可因他说的同样是劝谏否决这迁都建议的话,让董卓心中依然大觉不快。
只听杨彪说道:“设若先以迁都来论,要知王莽篡政后赤眉军起事,曾于长安作乱,致使宫室几被焚毁仅剩地台而已,唯存者不过高庙与京兆府舍,若朝廷搬迁至于此,陛下居于何处?朝廷又居于何处议事?”1
长安的宫室庙堂已荒废多年,修葺又是一项耗费人力至极的举动,哪里能因为如今的国都周遭有怪事,反而想到要返回到长安去?
何况长安如今的人口所剩余不过二十余万,洛阳却有百万人口,表现在外的风貌,何止五倍之差!
董卓冷眼朝着下方站出来的两人看去。
倒是那司空荀爽有些眼力,虽然近来时不时便同他说什么兰台典籍需要进行重新分门别类与保护,但也不过是保护一番书籍而已,读书人的玩意罢了。
他又哪里知道,荀爽不在此时开口,完全是因为他在同荀攸一道的分析中早看透了董卓到底是个什么人,清楚此时做出劝谏的举动完全没有任何作用,绝无可能让他收回成命。
还不如寄希望于乔琰等人会抢在董卓迁都之前进攻八关而入,将董卓这老贼给留在此地。
可显然并非人人都能有这般愿景,又能在此时的迁都建议面前保持住冷静。
就像黄琬和杨彪所说,无论是因为洛阳已成体统的各项物事搬迁不易,贸然挪移反而有害于民生,还是因为长安昔日曾遭赤眉之乱,早不能显现出天子尊荣,若要修葺也是一项麻烦事——
这迁都都绝不是一件首选!
周毖、伍琼也随即站了出来,同样提出了自己的一番反对建议。
只是对董卓来说,有一两个人阻拦他的想法,他那点为数不多的耐心还可忍受。
当第三个第四个人也跳出来,便是让他觉得,他先前在洛阳城中的种种所为,好像这些人还没知道,现如今这刀到底在谁的手里!
他们也还有一种错觉,他董卓竟是个好说话的人!
周毖话未说完已经被董卓给打断了,“住嘴!”
“周尚书……”董卓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周毖,这种有若狼隼一般阴鸷的目光里一派清晰的杀意,让时任吏部尚书的周毖直觉有些不妙,便听董卓说道:“若本相不曾记错的话,刘岱、孔伷、张咨、张邈这四人都是由你所举荐上来的,当时你与我说的什么来着?”
周毖乃是凉州名士,昔豫州刺史周慎之子,正是因为这份地缘关系,在董卓入主洛阳后对对方多有信任,也遵照了对方所给出的名单来委任官员,想的是李儒和他到底长年身在西凉,还是周毖这等在中央任职的更清楚中原贤良的情况。
可是——
董卓怒道:“当时你说,此四人均为善士,可用于治理州郡,我便听从了此言。可事实如何呢?”
“善士?”他反问道,话中不无嘲讽之意,“这四人到官后不思治理,反凭借太守刺史之位举兵相图,还有你伍琼!”
听董卓直呼其名,伍琼不由一震。
董卓已继续说了下去:“本相记得你还劝我说,不如让那出逃在外的袁绍当个渤海太守,他若是有官位可做,自然也觉能与我化干戈为玉帛,可实际上呢?”
“他便是没这太守官位也能掀起这等麻烦事来,若不是上头还有一个卢植压着,你猜他会不会直接自领为车骑将军?”
董卓疾步朝着这二人走来,目光之中凛冽森然之气迎面,“如今你们倒是都想要来劝我莫要迁都,难道你们能有这个本事,先前一句话让这些人得了官职,今日也能一句话让他们退兵不成?”
“……相国说笑了。”周毖回道。
“说笑?本相可没在同你说笑!”董卓高声喝道:“诸君已看到了,是这两人先出卖的我董卓,今日又不知为了何种目的才劝我莫要迁都,我若做了什么事也算不得辜负他们,来人!”
这大汉朝堂之上何曾出现过做官的一声号令,便有虎贲甲士冲入殿中的景象,可今日却出现了。
这俨然是帝王才能有的排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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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此时谁也无法在此时先抗议他这僭越之举,因为董卓的下一句话便是,“将周毖、伍琼二人给我推下去斩了!”2
还不等有人能对董卓此举做出什么据理力争的举动,这些听从于董卓指令行事的西凉士卒根本没有一点对此地朝堂的敬畏,径直上前来将周毖和伍琼二人都给擒拿了下来。
这二人被捂着口鼻限制着手脚给拖出了殿外,甚至只来得及发出两声惨呼,就被董卓的部下给砍杀在了大殿之外。
血溅朝堂!
在场的谁也没见过,做臣子的居然能当着天子的面将其他大臣给推出殿外斩首的,可在董卓这西凉匹夫做来便是有种说不出的理直气壮。
他虎视了一圈被他此举恐吓到噤声的大臣,不由露出了个满意的笑容。
在场确实是无人敢发表什么异议了。
那些当真敢在此时不惜性命也要与董卓据理力争的,几乎都已经在他封锁八关之前弃官而逃,或者是外放在州郡中,正身处于那讨董联盟之内,又如何还会在此地。
就像以刚直善战出名的朱儁,早已出逃去了荆州,自然不能在朝堂上对他提出驳斥的建议。
董卓朝着他面前低首顺目的一众人等看去,终于露出了个满意的神情。
“看来无人有异议我这迁都的决定了,陛下,您看如何?”
再一次接到董卓这个问题的刘协显然不能再说什么听听各位公卿大臣的建议,否则难保他不会再看到朝堂上少几个人。
他低声回道:“便依相国所言。”
可即便他答应得已算是快了,董卓还是在今日这早朝上又将太尉黄琬和司徒杨彪给罢免了官职。
而后才将迁都的重任分派给了各方部门去做。
众人僵直地立在原地,直到董卓迈步出门,身影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之中,他们才觉得脚下恢复了一点力气,可以往家里走。
只是走出了殿外又见伍琼、周毖二人的尸体并未被董卓让人给收殓起来,还是横躺在这殿外,正是头身分离的惨状,不由让人神色惶惶。
还是刘协下达了一道诏书让他二人各归于家,入土安葬。
杨彪回到府中在庭院里站了许久,面上满是悲凉。
见杨修立于廊下,他怅然说道:“你我父子二人的命只怕也要留在此地了。”
四年前杨赐去世,杨修往弘农去为祖父守灵三年,于去岁夏日回返了洛阳,至今尚不到一年。
他原本是打算遵照先前与乔琰的约定,等到守灵期满便往乐平去,继续替她效力,但杨彪却说,乔琰已为并州牧,如今麾下可用之才囊括并州,杨修年不过十五,前去乐平又能帮到对方什么,还不如留在洛阳观望时局,也好多学些本事。
彼时的杨彪觉得自己的一番说辞着实妥当,可现在乔琰处在大河之北,就算短时间门内无法达成进攻的目标,也起码有着退可守的保证,不会被董卓老贼说杀就杀。
让杨修处在京城里,才是当真有灭族之祸了。
杨修开口道:“父亲是要留得青山在,先保住性命,再图日后,还是要为汉室王业而殉,不惜死谏?”
杨彪听他话中口气并无慌乱,先不免为这聪慧的儿子心中骄傲,又掂量了他话中的意思,忽觉沉重,问道:“前者如何?”
“若是前者,父亲即刻去寻黄子琰,往相国府拜谒,便说你二人反对迁都一事,不过是因为恋旧而已,并没有要干扰那董贼行事的意思,特意前来请罪,董贼既杀尚书二人,必已后悔,也需担心朝内暗怀杀之心思者甚众,不若留着父亲的性命,只是如此一来……”
便少了几分气节和脸面了。
可在刀兵面前,又有这一家数十人在此,除了向董卓低头,又有什么其他办法呢。
也正如杨修所言,当廷斩杀了周毖与伍琼,确实让董卓成功地让迁都的决定下达,却也让他不免有些后悔。
这二人一死,董卓先前所营造的亲近士人景象也就彻底不复存在,只能继续靠着狠辣手段来震慑,而史官到底会对这一段历史如何记载,董卓心中也没有个底,忽然听闻杨彪与黄琬前来请罪,让他心中不由一喜。
别管这两人的请罪是否是被逼无奈,又别管其中到底有多少真心,这起码对他来说是个好消息!
董卓当即上表,以黄琬和杨彪为光禄大夫。
虽然不可能让他们官复三公之位,但起码也先给了个秩比二千石的官职以示体面。
接到这道委任诏令的时候,待得宣旨的人离开,杨彪不喜反悲。
光禄大夫为天子近臣,司顾问应对之职,可如今的大汉又如何,君不君臣不臣,所谓的天子近臣或许唯一能做的也只是教导陛下的学业而已,全无实质作用。
他握着诏书许久,才仿佛梦呓一般轻声说道:“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见到卢公与本初等人攻入洛阳,若天子迁都,尊位便尽丧了!”
杨修在一旁反问道:“为何父亲不觉得是乔并州先攻入洛阳?”
他这人说话没什么顾忌,眼力又不差,这话问出也不那么在意,袁绍若按照辈分还应该算是他的舅舅。
那酸枣会盟的一众人聚集在一处,以他先前在洛阳所见到的一番权利斗争来推断,只怕没有父亲所想的这么乐观。
他总觉得袁绍并不是因为昔年党锢之祸的残存影响才在那日执意进攻南宫;也不是因为要以嫡长子为尊才和手持先帝旨意的卢植对峙,反让董卓从中牟利;今日也自然不是因为董卓专断朝政倒行逆施,才发起这一干人等前来讨伐。
这些人先前可以各为利益而战,现在这个看起来应当同气连枝的时候,也未必就能表现出人多势众的优势。
“父亲,我想与你打个赌。”
见杨彪诧异看来,杨修也依然从容地说道,“父亲觉得是卢公与袁本初先入洛阳,我却觉得是乔侯先行,那黄河天险未必就能给她造成什么麻烦,若我胜了,请父亲准允我前往并州就任乔侯属官。”
比起这些烦心事一堆的朝廷,他还不如去并州干点实事。
杨彪沉默了片刻,回道:“若当真是你胜了,便证明你在观人察势上确实有一番本事,我又何必阻拦你。”
对他来说,无论是谁能杀入洛阳都是个再好不过的消息。
这如今身在八关之外的各部,起码没有董卓这等虎狼之辈,其中更有不少心怀报国救难之心的。
起码,不能迁都啊!
这迁都的决议一下,即便杨彪搬出了三公府,也还居住在洛阳富贵之地,却也能清楚地感觉到这行将迁移的号令一下,在洛阳到底引发了何种变动。
徐荣、牛辅与乔琰对峙于大河南北,加上段煨镇守函谷关的情况,让李儒猜测乔琰先前的故布疑阵可能只是为了让董卓分兵,于是董卓也当即下令段煨兵出函谷关,先行率领一部分兵卒前往长安附近,屯兵于华阴地界。
在段煨所传递回来的消息中,华阴有地可种,却也正如杨彪所说,赤眉之乱纵然距今已有将近二百年,但人口便只有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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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因长安大火与战乱迁徙走了的,也绝不会再返回来,其中人口凋敝的景象着实很难建立起都城。
董卓连迁都都可以随便说,更何况是迁人。
他直接令手下的部从在街巷之间门发布了要往长安搬迁的诏令,如有不遵从之人,西凉兵卒可将其就地斩杀。
让人抛弃自己已经经营了数年的产业,到一个还有些荒废的城市,只为了填补如今长安和洛阳之间门的人口差距,这是何其毒辣的迁都政策。
这种民怨沸腾之声,哪怕是董卓紧锁关隘,也没能拦住消息传递到了关东联军的手中。
连带着的还有周毖伍琼二人的死讯。
“荒唐!”卢植锤案而起。
他在缓和与袁绍之间门的关系上可以做出一番退让,让人觉得这位长者的脾气尚好,可在这种大汉被迫迁都的惨事面前,他心中愤慨万千,只恨不得明日便杀入洛阳城中。
此前乔琰所说的一路为一鼓作气,一路为趁其不备,一路为示敌以弱的说法,已经经由曹昂之口告知了曹操,又由曹操在先前的会盟商谈中做出了陈述。
被孙坚袁术这一路派来的代表祖茂和纪灵二人对此极为赞同。
这一鼓作气的说法中无疑是对他们这一路行动力和军事实力的肯定。
曹操与卢植也认可乔琰这个速攻的想法。
趁着董卓以为他们还需整装权衡些时日,尽快发动进攻,夺取旋门关,确实有可行之处。
乔琰所经历的战事绝不比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要少,更身在州牧要职,没有任何必要对她此时所面对的进军情况做出任何的谎报。那么她既说自己有渡河之法,想来也确实是有。
而现在又有了不得不速攻的另一个理由。
卢植在临时召开的盟会上语气之中不免多了几分迫切之意,“若是让董卓成功迁都,我等便是攻下洛阳,也未必能救回天子,这洛阳二百年间门经营的民生也将在一夕之间门毁于一旦。”
“列位,卢某自会盟以来从未说过重话,可如今洛阳百万民众之命悬系于列位之手,我等唯有抢攻,三线并进,方有一线救汉机会!”
卢植话毕便看向了袁绍的方向。
在他此时掌握的兵员数量最多的情况下,他们这一方若要形成破坚之势,他就必须居中带头,再不然也得下达指令。
在卢植看来,袁绍有所犹豫可以理解。
周毖和伍琼二人被董卓说杀就杀,黄琬和杨彪二人的官职被董卓说废就废,更何况是现在还处在董卓监控之下的袁隗袁基,袁绍顾念家人的性命,在情理之中。
只是让卢植没想到的是,袁绍缓缓开口说的却是:“出兵确实可以,若让董贼固守关隘,以虎牢之险,更难攻破。”
“但我等之中太守刺史到任者甚至不到一月,纵能动用州郡府库,数额也极其有限,要令士卒奋勇作战,以如今的军粮储备只怕还不够。卢公啊,那并州乔烨舒能与牛辅徐荣隔岸相对,又已执掌并州一年半……”
“总归这渡河不易,不如令她将军粮自河内送往此地一批,权当我等从她这里借用的,等军粮一到,我等立刻急攻,你看如何?”
卢植才因为袁绍说要出兵露出的笑容凝固在了当场。
129.129(二更+25w营养液加更)有……
向乔琰借粮?这想法也亏得袁绍想得出来。
卢植光是想到乔琰此时能陈兵二三万人于黄河南岸,胁迫董卓,而自己却只能调度这二三千人,还有大半是刘备的部从,只能与这些各地发兵之人一道共聚于此地,共商击破旋门关之事,都已觉羞赧万分。
袁绍倒是毫不客气,竟要与乔烨舒借粮!
可若要算起来,此地军中缺粮也的确是个事实。
刘岱、孔伷、张邈几人都是在董卓的任命下担任的太守刺史,确实时间不久,完全是凭借着名士的声望和讨伐董卓的大义之名起兵的,乔瑁、孙坚、鲍信等人倒是时间稍久些,但中原各地近年间的收成不过尔尔,虽是比早先的旱灾情况要好上几分,可府库之中并无余粮也是常态了。
此地唯独算得上军粮充裕的也就是鲍信和乔瑁二人,这两人一为济北相,一为东郡太守,合计粮车共有五千多辆。
当然这个数目,实际上还是经过夸大的。
为了安定此地兵卒进军之心,在粮车的下方以草石来进行了一番填塞,上方才是真正的军粮。
这些军粮要用来供给全军进发的粮食,的确有些不足。
可这绝不是袁绍在此时对着乔琰趁火打劫的理由!
眼见卢植的面色不虞,似要开口辩驳,袁绍已又说了下去,“卢公,非我刻意为难后辈,只是方今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先有孙文台与张子议之间起了摩擦,以张子议丧命告终,这几日里,刘兖州与乔东郡之间的摩擦也多是因为士卒用粮,若是在此时贸然令他们合兵在一处进攻成皋这等险关,倘若事有不成,只怕随时会因为进一步的争端就而内乱,届时我等除贼不成,却反而要被人给当做猎物了。”
“我也知道让乔并州多拿出些粮食来着实为难她,可她先前出塞两次击败鲜卑,多有劫掠而回,麾下兵卒有肉可吃,又于那白道川上起了军屯,纵然边地地贫收成不佳,也实打实是她自己的军粮……”
“我等若能击败董贼,往各地去重新任职,督管民生恢复田产,也必定会加倍偿还于她。此也是不得已之法了。”
袁绍将话说得冠冕堂皇,若是让乔琰知道他以军粮作为幌子,说不定也得夸他一句会找理由。
谁让那现如今因为军粮起了争执的兖州刺史刘岱和东郡太守乔瑁之间,还真在联军解散之后酿成了血案,以乔瑁身死告终。
不过袁绍到底是真的因为缺粮才迟迟不进兵,还是因为其他理由,那便不知道了。
他仰仗着汝南袁氏的声望,才与袁术一个在北一个在南,发起讨伐董卓之名的时候,说是一呼百应也不为过。
可若是顺利攻入洛阳城之后呢?
当今天子刘协曾经因为袁氏火烧南宫的行动而外逃,就连董卓入京之事,也或多或少是因为袁绍才引起的。
哪怕其中的种种变化不是他所能预料到的,但天子摆脱了董卓的牵制后,若想要对袁家做出清算,完全有站得住脚的理由。
就算因为董贼的所为加上袁氏多年来的积淀,令天子选择继续对袁氏委以重任——
可袁绍虽被过继给了伯父,算是半个嫡子,真正的袁氏嫡长子袁基还活着,他便必须屈居于下,这也是个不争的事实。
届时他就很难再享有这等待遇了。
纵然他还没疯狂到希望袁基被董卓以杀害扰龙宗、周晖、伍琼、周毖等人的方式也给了结了,却也希望自己能在此时这种状态下,再多掌握几分筹码,而后再达成这个除贼的目标。
他原本就生得可算相貌堂堂,此时说出这番话来,一时之间还把卢植给梗住了。
但卢植不是说不出什么驳斥袁绍的话,完全是因为,当对方已经自己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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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逻辑自洽的时候,他是没法跟对方说通了。
“这也太厚颜无耻了……”从议事主帐的角落里忽然发出了个声音。
袁绍循声看去,便看到了一张同样很坦然的壮士的脸,眼见袁绍看过来,张飞一点没被对方这身份所震慑住,反而抬高了音量回道:“我又没说错,你这说是有借有还的,可这天灾的时候,人家并州有多余的粮干嘛不自己多存着,非要换一个未必兑现的承诺?又不是肚皮吃饱了闲得慌。”
“翼德。”刘备出言提醒了句,让张飞闭上了嘴。
袁绍拧了拧眉头,“这也是玄德的意思?”
刘备此人,若按身份来算,袁绍是有些看不起他的,但他能与冀州贩马商人交好,此番带来的人里竟有小半都是骑兵,只比那济北相鲍信的七百余骑兵稍少一些而已,已足够让他作为一支能与众人平等交流的队伍领袖。
更何况卢植如今乃是这联军的盟主,刘备作为他的弟子,也自然可以算是个副手。
在这样的情形下,袁绍也不得不顾及到刘备的想法。
“本初若是要听实话,那我也只能说是。我刘备虽然不像那乔侯占据有一州之地,却也不愿在此时因为这等理由去向对方索要军粮。敢问本初,如若乔侯借了军粮,我等进军成功后可会将战功分给她一部分?”
袁绍沉默着没有回答。
若是真让他来回答这个问题,答案或许是——不会。
军粮是军粮,战功是战功,袁绍将这二者区分得很明白。
刘备又问道:“如若乔侯不肯借用军粮,那么本初选择暂不出兵,其中贻误战机的罪过,又是否要让她来承担呢?”
这好像也不是个太难回答的问题。袁绍自己就会带头给不出兵找到了最佳的背锅人选。
刘备话说到此,朝着袁绍拱了拱手:“我无法改变本初的想法,若是本初还是想要向乔侯借粮,请不必管我麾下士卒,军粮的问题我自然会想办法解决的。”
“也不必管我。”曹操在旁沉声说道。
他嫌跟这些人混在一起丢人!
若不是张飞这家伙心直口快抢先发表了想法,曹操早想开口了。
哪有让乔琰一边抢先发起讨董之举,给他们提供了战机,还得给他们提供军粮的道理!
他朝着帐中数人看去,将他们先前在听到袁绍提出这建议时候脸上流露出的意动给看得明明白白。
那东郡太守乔瑁算起来还是乔琰的同宗,居然也没在此时做出什么争辩的反应,更让曹操觉得有些可悲。
曹操隐约记得乔琰曾经在与他往来的书信中提起过,乔瑁的次女被她接来了乐平就读,以维系与兖州乔氏之间的联系。
但这份脆弱的联系显然比不上摆在面前的利益。
这样的一群人啊……
哪怕此地有卢植,有刘备,还有他在,按照联军少数服从多数的规矩,和那声讨董贼正义性的包袱,绝无可能打消他们觉得借粮可为的想法。
曹操心中怅然万分。
若是试图让大汉中兴的居然是这样的一群人,这大汉真的还有兴复的可能吗?
即便他们将董卓给枭首论罪,明日谁知道又会不会出现个与董卓一般为祸的存在!
这种贪婪随时可能演化成为恶鬼!
曹操想到先前在延熹里与乔琰的把酒交谈,想到她这接连两次,不,应当说是三次的出塞进攻胡人,以守并州境内太平,更觉得烨舒种种行事不值。
这世道下,如卢植一般可为公义而退让的,只会被人当做可欺的老好人,如乔琰这般镇守边陲、内治民生的,只会被人当做可以供给军粮的钱袋子。
可笑得很!
他甚至没等袁绍再说出什么话,便已对着卢植和刘备拱了拱手,直接掀帘而出了。
若是他再留得久一些的,他怕听到袁绍说出什么时局所迫的言论,让他还以一句“竖子不堪与谋”来。
也正如曹操所猜测的那样,虽有那么三两路人选择退出这个向并州牧征求军粮的行为,在确实有些可行性的情况下,给乔琰所回信的约定进攻时间的信笺中还是提到了此事。
乔琰收到这来信,看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她对袁本初的脸皮估计程度还是有些浅薄了!
“我原本以为他最多就是消极怠工,或者是与卢公争夺这盟主的位置,却不曾想到……”乔琰捏着这封信,转向贾诩和郭嘉等人的时候,脸色说不出的无语,“他还敲竹杠到我的头上来了?”
贾诩自忖自己在凉州在洛阳见过的世面都不少,也没见过如此理直气壮索要军粮的。
但想想对方出自四世三公的袁氏,又觉得也不是说不通。
他问道:“那么乔侯是如此想的?”
“以眼下的情况看来,粮自然还是得给的。”乔琰沉着脸回道。
刘备会想到的问题她也自然想得到。她虽然最希望看到的结果是在她成功攻入洛阳的时候,袁绍等人还被拦截在旋门关之外,却绝不想让自己在别人这里留下任何的话柄,所以这个借粮,在如今并州确实借得起的情况下,可以借。
但是——
“但这出借的办法和还粮的办法都得由我们来定。”
袁绍是不是忘记了,先前她上京城来请求天子擢拔度辽将军之时,别看她好心地与袁绍透露了天子的计划,可最终获益最大的绝不是韩馥这个度辽将军,而是乔琰这个并州牧。
正因为这层制约的关系,那韩馥想要在袁绍等人发起讨董起义的时候做出声援,都被乔琰将他以“州牧外出,欲行不轨”的理由给扣押了下来,甚至干脆地将麴义给调到了这黄河边的营地来。
此等做派,韩馥也不敢说出半个不字。
她一向以来都是此等不会让自己吃亏的性情,怎么可能让袁绍占到便宜!
“奉孝,我想让你往酸枣会盟的大营走一趟。”乔琰开口说道。
郭嘉回道:“袁绍此人好大喜功,哪怕是君侯送去的粮食,他只怕对着军中士卒也要说是自己弄来的,君侯若不对此做出限制,难保让功劳都落到了袁绍的头上。”
“此为其一。”对袁绍这种算计到她头上的行为,乔琰以指尖轻叩桌案的速度都比之平日里显得急促了几分。
可郭嘉很快见到她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缕莫测的微笑,像是已经有了对袁绍限制的办法。
她朝着郭嘉招了招手,“你照我说的去做。”
两日后的酸枣大营内,自乔琰处派遣来的使者站定在了袁绍的面前。
郭嘉来到乐平的时候乃是中平四年,现如今已是两年过去,这距离正式及冠还有一年的青年因在并州牧麾下担任职务,加之在外走动,倒也不必这般非要遵循规矩。
被并州水土与乐平饮食养出的俊秀青年朝着袁绍行了一礼。
袁绍人是不要脸了一点,时常表现出的礼贤下士做派却没见少,眼见乔琰派出的使者乃是一看来气质相貌均可称卓越的文士,俨然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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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谈格外重视,面子上的客套还是给足了的。
因卢植与刘备不愿向乔琰借粮,此时已自行筹备去了,袁绍便单独接待了郭嘉,商谈这借粮的相关事宜。
“乔侯的意思是,既然此番都是为了大汉出力,那么并州多拿出一些米粮来倒也无妨,但并州境内还不到今年丰收之日,所能用的也只是去年的库存,至多只能拿出五万石来。”
五万石?
郭嘉所说出的这个数已经远远超过了袁绍原本的估计了。
他面上闪过了一丝喜色,却还端着几分架子回道:“乔侯为社稷有此心,实为仁人志士之中的领衔人物,若此战能救天子于不臣之手,必计乔侯首功。”
郭嘉在心中腹诽,你袁本初出于何种身份才能做出这种允诺?
纵然不论这个,君侯也犯不着要你这点表面上的功夫,总得来点实际的。
他想是这样想,面上依然一副沉稳之态,又道:“我等屯兵之处要拿出这五万石来也不难,只是袁中郎也见到了,我家君侯与那牛辅对峙于大河,若是营盘之中有所动作,还是要被对方所察觉,这粮草运输之事告知了董贼,无疑是将我等进军的意图也告知于他。”
袁绍:“那么乔侯的意思是?”
郭嘉回道:“不若由乔侯修书一封,令上党郡太守将粮草自滏口陉运出,经由冀州而过,下至酸枣。算起来还更近些,不至贻误战机。”
至于这一路上他们要如何与人宣扬此事,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但凡袁绍那好友何颙此时不是身在洛阳,为董卓所胁迫,而是在他的身边,看到郭嘉这副轻快自在的表现,他就应当拉响警报了。
偏偏他此时丝毫没感觉到算计临门,只想到粮食到手,他作为提出建议之人也能给盟军卖个好,让乔琰占到一些便宜也无妨。
袁绍回道:“若能如此便更好了。”
郭嘉又道:“此外,乔侯的意思是,既然是出借,总还是要偿还的,她虽是并州牧不错,却也不是在并州割据一方的诸侯,那五万石的军粮本可供给塞外行军之用,如今挪用过来乃是权宜之计。好在袁中郎累世名门,中原之望,既在来信中提到有借必还,应当不会爽约。”
“按照乔侯的想法,这分作多人偿还到底也是麻烦,若是袁中郎不介意,不若一人担下这五万石?”
袁绍思索了一瞬,颔首以示同意。
反正都没打算还,到底是他一个人欠账还是他们每人欠乔琰一点,哪有什么区别可言。
有他这反应,后头的话就好说了。
“不过——”
郭嘉清了清嗓子,“丑话得说在前头,现下以讨董为首要任务,各郡太守也初初到任,便是那袁本初现在也就是个有名无实的虎贲中郎将,既然如此,要还也得拖到明年秋收了。我们并州没这么不讲道理,让他们明年九月归还就是。但怎么也得给我个欠了债的文书。”
“袁本初四世三公之家,料来是不会赖账的,可咱们家贫地穷的,还得要个保障,至明年九月的利息就不要了,可若是拖延一日归还,劳烦袁本初在五万石军粮的基础上再加上一粒小麦,若是拖延两日,再加上两粒,拖延三日,加上四粒,拖延四日,加上八粒,以此类推。若他违约,我便名正言顺地上门讨要,还得让他数给我看!”
袁绍刚要发怒便见郭嘉施施然朝着他躬身拱手说道:“此为我家君侯之原话。若袁中郎肯写这欠条,五万石军粮即刻奉上,绝不拖延。”
“……”袁绍先是被这话中所言“有名无实的虎贲中郎将”给哽住了片刻,又听到了后面那个延期归还的奇怪规则。
这什么一粒小麦两粒小麦的延期增加,听来简直像是个玩笑话,在五万石军粮面前,这几粒小麦连个零头都算不上,只怕这句话里的重点落在那句“数给我看”上!
乔烨舒今年都十六了,但凡她换个身份此时都是该当嫁人的年龄了,怎么还干出这等幼稚的举动!
但反正赖账的算盘都已经在袁绍心里了,她便是写上这什么八粒十六粒的也没什么干系。
他盘算了一番回道:“那便写吧。乔并州此时的雪中送炭之举已是不易,确然不能让你等吃亏。”
吃亏?
他们可没吃亏!
郭嘉持着盖有袁绍官印与签名的文书离开大营的时候正撞上了曹操。
曹操此前在乔琰身边见过郭嘉,也便是在那演武比赛之时,此时也将他给认了出来。
“乔并州让你前来是……”
郭嘉回道:“让我前来与袁中郎商榷送粮一事,如今攻入洛阳要紧,其他的事情都先不要紧。”
曹操愣住了片刻叹道:“烨舒实为大汉股肱之臣,我不及她,只是她此番吃亏着实太大了。”
他能不了解袁绍是个什么脾气吗?起码不会是在从别人那里得到好处后就会还回去的。
但他看到的只是郭嘉神色不改,转而说道:“我记得曹校尉与袁中郎乃是少年至交,若不嫌我冒昧的话,我想问曹校尉一个问题。”
“你但问便是。”
郭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袁中郎的术算能力,一直以来便是这么差的吗?”
“……?”曹操没明白这问题的用意。
郭嘉显然也没想要曹操的回答,径直离开了这酸枣大营。
在他自孟津出发前往酸枣的时候,乔琰令人赶赴上党调集粮食的书信也已经发了出去,郭嘉与这送粮的队伍接上了头,方才折返回来。
而在此期间,乔琰已和酸枣盟军又交接了一次书信,彻底明确了进军的时间。
正式发起对洛阳进攻的时间,正在五日之后。
也便是光熹元年的六月十三。
正逢洛阳雨季,连带着黄河也涨水不少,孟津与小平津的关隘虽没将这范围延伸到涨水位置。
可这两处本就不是常设关口,此番为了防备乔琰的大军还进行了军员的扩招,便不得不将部分兵卒以扎营的方式布置在关隘以外。
这已不是什么舒坦的环境,偏偏雨季泥泞,军营内的排水若未做好,也就更加难捱。
牛辅行在军营中已听到了不少闲言碎语,说的是距离他们驻扎在此地已有将近一个半月的时间,打胜仗的痛快没见到,光感觉到扎营于此的折磨了,相国却在那洛阳城里过得快活,这是什么道理。
哪怕是月初时候那无有月色的环境,也没见对面趁机驾船来袭,让他们白白空等了几个晚上,如今只怕更不会来了。
这等怨声载道,对比起对面士卒极有活力地在河岸跑动训练,更让人觉得心里不平衡了。
可他们又哪里知道,趁着两处关隘守将对河心岛防备的懈怠,乔琰麾下的士卒在夜里早不知道在北面河岸到河心岛的这一段上,用羊皮囊操练过多少回了。
虽说其中也有些先前不识水性的,可用绳索系着个等同于救生圈的东西,再旱鸭子的也得学会扑腾了。
如今可称万事俱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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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琰抬眼望了望天色。
许是因为明日又要落雨的缘故,今日乌云密布,恰好将天上月色也给遮掩殆尽。
简直好一番天时地利!
随着她抬手示意,营盘内交接信号的口令便以无声的方式快速传递了出去。
那些身着皮甲拎着武器的士卒,按照夜间训练的情况一样,飞快地奔向了属于他们的那只羊皮囊,而后结队出营朝着西方而去。
他们需要先背着羊皮囊往上游奔跑大约八里地,而后泅渡到河心岛,再顺水而下。
乔琰这头则在一个时辰后正式动身。
这也正是她给这些士卒留下的抵达河心岛,吃掉携带的肉干,恢复体力的时间。
在她的第二道指令发出的同时,两架庞大的羊皮筏子被人扛到了岸边,搁置在了岸边距离那些木船还有一段距离的位置,正处在对面的视觉盲区之中。
由六百只羊皮囊扎成的羊皮筏子载重可达到三十吨,这是经由乔琰测试出的结果。
也就意味着,她能通过这两架羊皮筏子,将她麾下的数百重甲士给运送到对面。
乔琰自己也踏上了其中一只羊皮筏子。
前后各三把重桨配备的筏子入水,发出了一声有些沉闷的声响。
可在夜风呼啸与江水涛涛之声里,这点声音绝不会引起什么人的察觉,至多以为是何处浪拍河岸所发出的声响而已。
典韦和被乔琰勒令前来的麴义各自率领二百甲士登上了一只筏子,以盾兵所携带的盾牌挡御于前。
在整只筏子站满了人后,这羊皮筏子也依然稳稳地漂浮在水上。
这站定后连甲胄之声都几不可闻的肃穆中,乔琰抬了抬手,发出了第三道指令。
开船!
每一把重桨都需有两人操持,这才是这大型筏子得以运行于黄河之上的保证。
乔琰站在那第一排的盾牌之后朝前望去,河对岸的邙山在今夜的夜色昏昧间几乎无法看清,唯独清晰的,也只是孟津关之上的火光微闪。
作为主帅,她本不该行这等以身犯险之事,但这渡河一战不容有失,更需指挥调度剩余人等的过河,以及对小平津方向援军的阻拦。
这样一来,她便必须亲自来走一趟!
可行到河中,那唯一的一点亲身督战的后悔也已经消失殆尽了。
谁曾见过这样的渡河方式呢?
在今夜晦暗的天色之下,没有“流波将月去”的浪漫,只有两艘承载着铁铠之士的大型羊皮筏子破浪而来。
而在其前方,三千兵卒携羊皮囊沉浮于河水之中,顺流而东,即便她无法一一将他们的动作看清,却能看到一道接续而来,指向前方弧口登岸点的黑线。
他们形成了一道自然之力都无法阻拦的进攻之势!
乔琰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渡河!进攻!
130.130(一更)渡河之战
星月不明。
就连这孟津渡口关隘的巡营火光也不太分明。
接连一个多月的守关,对这些惯用骑兵来去如风的西凉人来说,足够将他们的耐心给彻底耗尽。
留守在城头上的守军也已困顿非常了,只是近乎机械地将目光投向了那片船只的方向,见没什么动静,便靠着自己手边的枪杆开始打盹。
然而也正是在此时,随着浩荡的河水奔流,于孟津这一段上速度减缓下来,并州士卒背着羊皮囊,与河水一道被冲到了岸上,又飞快地整装列队。
这些士卒里有些还并不太适应水中的划行,却早在前阵子训练的时候就已经形成了结帮结对的组合。
有些凫水更快的,早混成了小队的领头,在此时也先一步登岸,完成收拢部从的任务。
有些被冲到更远位置的,只能借着前方的弧口弯登陆,快步跑了回来。
在这些限制与联结中,这一出平日里并未完成全盘演练的行动,却并未出现超出乔琰预估的意外。
取代了那“流波将月去”场面的正是这流波带人来!
这一条在乔琰身处于羊皮筏子之上所见的黑线,成功在与对岸接洽后,变成了一片齐整的阵型。
对于这种身着皮甲的士卒来说,在这已经适应了的凫水后站定在岸上,并不至于让他们感到有多疲累难熬,这夏日的夜风吹来也没有多寒凉受冻。
他们只是听着夜色中的动静,捕捉到了一声羊皮筏子划开江水的声响。
下一刻,由张辽所带领的两千余士卒便不管后面还未上岸的兵卒,直扑前方的孟津关而去。
后方的援军再近,便要先被城上的人察觉出动静了,他们必须抢先发起速攻!
这确实是一场令人猝不及防的速攻!
一支原本间隔着一条大河的敌军忽然空降到了这一头的军营中,和天降神兵也几乎没有分别了。
这孟津关上的守军才被这动静给惊醒,就被一支飞箭给射穿了喉咙。
而后,城头上便搭上了数支攀援的铁爪。
这孟津关最大的作用在于扼守黄河渡口,与寻常的城池并不相同。事实上这座守关原本应当将敌方给阻拦在渡河成功之前,也就注定了在这座关城的修建中,并没有形成太高的壁障。
靠着攀援的器具,已经足够让并州军朝着城头进发。
总算还有个站在了边角些位置的守军在城头扯开了嗓子,回过神来后高喊了一句“敌袭”,可——
在白日里牛辅才为了平复手下不能在此时进行劫掠的怒气,从洛阳城中沽取了不少好酒,在晚膳时候与身边的亲卫共醉了一场,这会儿正睡得深沉,如何能被唤醒起来。
他本觉城外的黄河是一道天险,这关隘本身更是一尊庇护之物,又有在城下军营中的守兵,他无论如何也是处在安全的位置。
却又哪里会想到,被他以为无胆进攻的并州牧,居然会在今夜发动了渡河之战。
但凡乔琰在河上的行舟再多上几艘,或许还会明显些,可当先登岸的这些士卒,于来时几乎与江水融为一体,这便是一支无人可阻的登岸进攻队伍。
登岸的士卒如同洪流一般分作了两列,如若有人能从高处朝着这守关与兵营的上方看去便能看到,攀援城关的只是他们之中的一百人。
对这些时常行动于并州山地环境中的士卒来说,这等低矮的城墙上便是摸黑中也有着无数的落脚点。
他们飞快地攀援而上,占据了孟津关的城头,将惊起的城头守军彻底砍杀后,便打开了孟津的城门。
早已侯在城外的另外八百人立刻与这一百人一道攻入了孟津关内。另外两千人则直入城外大营。
能容纳在城中的守军不过千多人,即便是在全副武装戒备的情况下直接交手,他们也未必是并州军的对手,更何况是在此时。
并州军直接杀入关塞,令这夯土墙的壁垒直接化为乌有,而偏生在刀斧声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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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候,凉州军还不是在酒酣之中,就是在睡梦之中。
牛辅终于被自己的下属拉拽下了床榻,将脑袋磕在了地上,才总算是恢复了几分神志。
听到外面的交战之声,他的脸色一白,总算还对得起他这凉州军的出身,立刻意识到了在此地发生了何事。
且先不管外头战况如何,他立时出声喝道:“立刻吹响警报……还有,点火报信!”
这两处军营距离洛阳城本身有将近三十里,但孟津关与小平津关之间只有八里左右的距离,加上在邙山之上设置的哨卡,足以做到在一处遇袭后,快速将消息传递到另一处。
若是一方所面对的敌军数量并没有太多,也还没有在这一端的河岸上稳定立足,此时有另一方的人手作为助力,足以做到将对方给清除出去。
牛辅想的很好,却不知道乔琰对此也算是有备而来。
她朝着城上城下交战的场面看去,正见了城上与远处山中的火光,又朝着西边隐没在黑夜中不可能看清的小平津关看去,脸上闪过了一抹危险的笑容。
“麴校尉!”
弃舟登岸的短短时间内,乘坐两只大型羊皮筏子的四百重甲士也已经持盾持矛列队完毕。
听到乔琰点名,本还不算属于并州军队伍的麴义应声出列。
在他被乔琰调到这战备前线后,这四百重甲士之中的三百人就归属在他的统领之下,也跟随他进行着贴地倒伏后快速起身进攻的训练。
此前他还不知道这到底是要用在何处,但在敌方军营混乱中响起的警报号角动静里,他心中已经有了个猜测。
果然下一刻他就听到乔琰吩咐道:“你领着你的人伏击在路上,一旦小平津关收到消息前来支援,务必将来人中的步卒给我留在路上!”
三百人并不是个太多的数目,可在小平津关中的守军不可能冒着风险倾巢而出的情况下,又有这一段河岸并不太适合于更多人交战的展开,这个人数已经足够了。
更何况,连日的落雨让河岸变得泥泞不堪,也正给了这些甲兵以突袭后制造更大规模混乱的机会。
眼见麴义领命而去,乔琰抬了抬手。
与典韦一道的另外一百重甲士也随之投入了城下军营的战斗。
重甲士在这种平地作战上的优势毋庸置疑。
在这种交战中,身量和体重更大的一方于对冲之间无疑是占据优势的,何况此时领着这百人重甲士行动的还是典韦。
这营地之中接连点亮的火光让乔琰得以清晰地看到,在典韦率领人手的推进之中,那些侥幸聚拢起来的人手,又像是遭到了一道利器从中撕开。
典韦手持重戟一人当先。
因为那羊皮筏子的承重尚可,加之典韦的力量又大,他的身上干脆套上了两件重甲。若非没有单独定制的再大一号重甲,乔琰毫不怀疑在典韦的身上可以套上第三件。
好在以并州边防要地制造锁子甲的能力,这两件重甲的叠加足以让他变成近战上几乎刀枪不入的战争机器。
有重甲士开路,原本还在缠斗中优势不明显的队伍顿时取得了近乎压倒性的优势。
但这还不够!
为了确保牛辅所统领的部从能在对上并州军的时候取得足够的压制力,哪怕有半渡而击的说法,在此地陈列的兵卒也有四五千之数。
在从第一波的偷袭中缓过神来,这些依然堪称凶悍的凉州军已经在尝试进行一番防守反击。
若非军营狭窄积水,又被典韦的虎贲甲士拦在前头,他们只怕早已经选择上马疾冲了。
可有乔琰亲自坐镇此地,又如何会给他们这等反击的机会。
这孟津关以引火之法对外传递出求援信号的同时,乔琰也同样令人点起了火。
眼见沿岸的五处火把亮起,分明不是在交战中出现的意外,而实实在在是乔琰给对岸放出的信号,赵云与吕布也率众登上了船。
先行的三千四百人,所为的也不过是给后方的军队制造船只登岸的机会而已。
那些船既然已经被打造了出来,自然还是要用的。
在马钧的协助下,这些船在安装船桨的形制上要更像龙舟而非渡船,以至于当船只入水后,立刻有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对岸而来。
哪怕牛辅此时不是在城关之中与并州军交战,而是能在此时登临城墙,他只怕也没有这个机会做出阻拦了。
在此时抢先一步登岸的并州军与孟津守军所形成的胶着战事中,牛辅完全不可能再分出一支装备齐整的兵卒,来对渡河的船只形成有效拦截。
而这些船的行船速度又足够快。
快到西凉军刚凭借着人数抢占回来了一点微薄优势,并州军的后援就已经抵达了对岸。
这一个多月时间里打造的大小船只,足够将他们之中的绝大部分人都给运送到这一头来,包括骑兵!
赵云和吕布所统领的队伍已快速抵达了河的这一头。
无人阻拦的环境下,哪怕是在登船下船的过程中还耽搁了不少时间,也完全不影响到他们此时的顺利登岸。
乔琰人就在岸边,面前是防备冷箭的盾牌,也当即对这两人所统领的部从做出了安排。
吕布率领彼时前去送过讨贼檄文的数十人,连带着一百骑兵直扑洛阳,务必在半道上对从小平津处派出的报信使者做出拦截,如若拦截失败,看到洛阳北城墙的防卫情况加强,立刻折返回来报信。
这一者对乔琰来说都有应对之法。
在不能确定邙山三十里内是否还有其他火光传信信号的时候,她也只能尽可能地将战事消息拦截在河岸上。
这是对她来说最有利的情况了。
如若拦截成功,他便可守在邙山南部出口,以防有成功逃走的兵卒行往洛阳的方向。
按理来说,这种更需要滴水不漏的行动应当交给赵云才对,但吕布曾经走过这一片山道,比起赵云要对此地的地形更加熟悉几分。
这一点优势在夜间行动中显得尤其重要。
而赵云所率领的骑兵,则在快速整顿队伍后,直从侧面切入了孟津关下的大营!
更有相当一部分随后赶来的步卒遵照着她的命令杀入了关内,务必尽快擒拿此时还在做困兽之斗的牛辅。
牛辅简直叫苦不迭。
他身上的盔甲倒是因为酒醉后和衣而睡,并没有脱下来,反而在此时恰到好处地阻拦住了几支朝着他射来的箭矢,姑且保住了他的小命。
可摇晃在孟津关内的火光让他无端觉得自己好像还并未睡醒,眼前一阵发黑发红的错乱光影,耳中所听到的消息也都是他手下的哪个亲兵,又在意图带人作战冲出一条出关之路的过程中,被人给斩杀在了当场。
他到此时可以确定,本应当作为庇护的城墙,在此时反而成了对他而言的囚牢。
偏偏他还听到了此时敌方投入更多兵将入城所发出的动静。
他只能在此时选择依托于守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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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壁障掩体,与残存的亲卫兵卒一道,等候从小平津方向前来的援军。
他也不免在心中打鼓,这对面的并州军为何可以如此顺利地登上这一面的河岸,莫不是——
莫不是那徐荣已经投降于汉军了!
若非如此,他怎么会忽然陷入了这样的危局。
要是让徐荣知道这家伙此时在想些什么东西,说不定都想要后悔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他就开始调配士卒,预备前来支援。
孟津关位置发出的求救信号他绝不能做到视而不见。
这也并不只是因为牛辅在董卓的安排下变更成了他的顶头上司。
而是孟津与小平津之间的守望相助极其要紧,否则何必在这不到十里的范围内设置出了两道关隘。
可在他整装登上小平津关城头的时候,前方黑暗中的江水让他无法去推断下游方向的情况,从陆上所能见到的也只是远处山中忽明忽暗的信号。
对方来了多少人?
孟津处的信号虽然还在闪烁,却无法以最为直观的方式告知于他交战情况。
他能做的也不过是先着人将消息送往洛阳,而后自己整装列队出发。
但就算是他派出了信使,他也不敢确保这条消息一定能够及时地被洛阳城中接收。
这些上马出关送信的士卒也并不知道,他们会在山道上遇到吕布这等凶悍的拦路虎。
当然,另一方出行作为援军的也没多舒坦。
徐荣所率领的这一支足有一三千人的援兵,前头的五百骑兵先行,后方的步卒以快速跑动的方式跟上。
这本是个分作了两批的稳妥应援。
但谁又会想到,麴义率领了三百重甲士一部分持着盾牌贴伏在岸边、一部分靠着山壁而站,在步卒跑动过半的时候忽然喊杀而出,将这支队伍几乎居中斩断!
换成是在白日里,这种埋伏绝无可能会起到这样好的效果,可在这个天光晦暗的夜里,这一支队伍造成的杀伤力和破坏性可想而知。
一千横空杀出的重甲士在极端情况下甚至能对上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如今这三百重甲士要想杀退这批援兵之中的步兵也显然只能说是小菜一碟。
徐荣耳闻后方的动静,心中一紧,又清楚地知道自己此时必须做出一番抉择。
他到底是要先掉过头去支援后方的队伍,还是要继续往前前去救助孟津,只能选择其一。
偏偏在麴义有意控制了杀出的时间后,这是个前后都无法快速摸清状况的局面。
麴义在韩馥的麾下,哪怕是来到了并州也没得到多少作战的机会,早憋着一股想要证明他本事的气。
即便这些重甲士到他的手底下时间也不长,但这些能承重甲的自然是兵卒中的佼佼者,对他而言已有若利器傍身,更是让他攒着一口气直接冲杀到了这些步卒的前头,绝不给他们继续往前给徐荣报信的机会。
这三百人同时发出一个“杀”字所发出的气势,更是让人不得不对这后方到底出现了多少敌人,产生一种错误的判断。
徐荣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决定了往前。
前方还有入邙山的隘口,便是那孟津关下的战事情况已经超出了他所能协助的范围,他也可以快速转道回返洛阳,加入到守城的队伍之中。
然而当他往前奔行到已能看得见前方军营的时候,他看到的却是山头山口都已经登岸的并州军占据。
孟津关内的战事,也已在人数优势都不复存在的时候,彻底进入了尾声。
牛辅在何处他不知道。
他能看到的只是,那位胜券在握的乔侯骑乘于送过岸来的朱檀马上,提枪策马立于一排甲兵之后,在周遭的火光中显出好一派睥睨天下的气度,也正朝着他看了过来。
眼见这小平津关的守将亲自来援,乔琰不由笑道:“徐将军,你这一出自投罗网,看来是要将小平津也送到我的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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