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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短信发来的是一张聚焦鱼缸的照片,金红色小鱼啊呜啊呜吃鱼食,幽蓝色的玻璃反射出鱼缸前举着手机拍照的人影。

“好喔。”太宰治点开语音,靠近话筒,“姐姐早点睡,晚安。”

【杀人越货请私信:晚安。】

“太宰先生,三辆车都到了安全屋,我们安排的人也住进去了。”下属站在旁边汇报。

太宰治按熄手机,抬起头,语调轻松地说:“那么,让我们和合伙人先生聊聊吧。”

别墅一楼是舞厅,二楼修建成围廊的模样,既方便主人站在二楼欣赏舞池中起舞的舞者,也让大厅上空显得尤为高阔。

在之上才是完全封闭的三楼,主卧、客卧、活动室、阳光房、琴房都在这一层,太宰治沿着楼梯走到三楼,脚下的地板正是舞厅的顶端。

主卧门前两位全副武装的黑西装对太宰微微鞠躬,替他敲响房门。

门从里面被打开,露出一张苍白富态的脸。

“太宰先生。”富商搓了搓手,再也提不起倚老卖老的架势,老老实实向比他小十几岁少年低头,“这里……真的是安全的地方吗?”

他根本就没有离开这栋别墅!

太宰治让人把他从舞厅中带出来,转眼就把他塞进了三楼!连外面的铁门都没出!

“假扮你的三个人分别在横滨三处安全屋入住,灯下黑,这里当然是最安全的地方。”太宰治淡淡地说。

万无一失——如果想杀你的人不是他脑海中那位。

“我很好奇,你到底得罪了哪方组织?”太宰治问。

“您在说什么呢?”富商眼神闪烁,“我只是个生意人,做生意多多少少有得罪人的时候,非要说……”

他的念头在脑内转了几圈:“我和钟塔侍从有些龃龉。”

他是英国人,钟塔侍从是英国最大的官方组织,完全可以解释他为什么要远渡重洋来横滨。

“钟塔侍从……”太宰治念了一遍,他抬眼瞥过富商,“在你决定好和港口Mafia合作的方式后,让人联系我。”

“好的好的。”富商立刻答应下来,“您慢走。”

等门关上,他才呼出一口气。

本以为港口Mafia派一个小鬼来应该很好忽悠,结果简直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我都有点后悔来横滨了。”他在屋内转圈圈,脑海中的念头起伏不定,“才出虎穴又入狼窝,Mimic还在追杀我!”

安德烈·纪德怎么是个那么记仇的人?富商无法理解。

是,是他的背叛在先,他手里的军火生意和珠宝生意也确实赚钱,但这点损失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伤筋动骨,最多伤了一点皮毛,何苦纠缠不休?

Mimic和别的Mafia组织不同,他们对脸面没有那么看重,不会因为一点儿颜面大动干戈,报复肯定会报复,没有很丧心病狂。

富商原本以为自己逃出英国就好了,他自认没资格让人家大费周章跨国追杀,除非……

除非他手上的生意很特别,很重要,他的背叛激怒了那群游荡的鬼魂。

“说不通啊!”富商纳闷,“和他们做军火生意和珠宝生意又不只有我,哪特别哪特殊了,我最多昧了几颗安德烈要我收购的宝石。”

宝石。

富商突然一个激灵。

传言那位Mimic的新首领,似乎格外钟爱宝石。

有没有可能……安德烈他们插足整个欧洲的珠宝生意,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讨新主人的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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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

他毁掉了安德烈要拿去给新主人的礼物,所以,他们才非要他的命不可。

“如果是真的,真的没有回转的余地了!除了港口Mafia没人能救我!”富商立刻想通了一切,他冲向房门,对门外喊:

“我愿意给出我全部的诚意!请让太宰先生来和我谈!”

“太宰先生已经回总部了。”门口守着的黑西装说,“稍等一会儿,我们去联络。”

听到门口有条不紊的吩咐声,富商松懈下来,冷汗打湿后背。

应该……没问题了吧?

他走到餐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氤氲的酒香放松他绷紧的神经,注视着暗红色的酒液,他难免想到今晚太宰治的舞伴。

真漂亮,暗红色的礼裙像开在她肌肤上的花,全场所有人的视线跟着她走,像是天生活在聚光灯下的人,习惯于人们追捧流连的目光。

这样的美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很显眼吧,富商思维发散地想,她肯定不适合暗杀,因为只要她出现,没人会看不见她。

富商走到窗边,对玻璃中自己的影像举起酒杯。

“庆祝我脱离险境,即将开始新的人生。”

他仰头喝干红酒,遗憾地说:“如果有美人相伴,酒的滋味会更好。”

“和你品酒,可有点倒胃口。”

冷淡的女声擦着男人的耳垂,犹如冬日提前到来,霜雪冰封蔚蓝天地。

富商僵直着身体,在玻璃反射的影像中,他看到黑发金眸的少女像在思考的模样:

“我的品味是纤细柔弱性格忧郁的美少年,眼睛漂亮加分,喜欢撒娇叫姐姐加分,疑心重血腥味浓加分。”

“虽然乖乖巧巧不惹事的很省心,但是果然……”山吹律理抬起手,指上缠绕的透明细线向后一扯,血线飞溅。

“果然,我还是喜欢让人惊吓的类型。”她轻轻巧巧接住倒下的尸体。

门外昏迷的黑西装倒在地上,他前去联络太宰治的同伴还有20秒回来。

25秒后这栋别墅将进入全员戒备状态,30秒后整座庄园会被封锁。

“就这么倒在地上不太好看。”山吹律理想了想,将手中的鱼线重叠拧成几股,拧成能承担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

卡在第一目击者走过拐角的瞬间,沉重的尸体上吊挂在门后悬梁上,脚尖垂下,在空中轻轻摇晃。

山吹律理单手砸开厚厚的防弹玻璃,在碎片飞溅的巨响中向后仰倒,如海燕投入黑色林海中,了无踪迹。

树叶在夜风中哗啦啦伏倒,伴随一声惊叫,灯火辉煌的别墅响起如临大敌的警报声。

第一卷第27章

咔哒。

黑暗中唯有电脑光源莹莹照亮眼前一片,白色的鼠标光标点开一封匿名邮件,屏幕上跳出一张像是从证件照上抠出的图片。

穿着病号服的小女孩面无表情地望着电脑屏幕外的太宰治。

她黑发垂肩,发间别着一朵浅黄色的棣棠花,暗金色的瞳孔哪怕隔着照片也让人升起一股与非人类对视的寒意。

是个非常孤僻的孩子,在单调的日子里日复一日,全然看不出长大后面相冷淡实则离谱的性格。

像雪娃娃一样的女孩,居然长大后会说出“做我男朋友或者去死”、“请你以死亡为前提与我交往”这种话,完全不晓得她的教育在哪环出了错,一路拐到未曾设想的路上。

只看照片,病号服很新有熨烫过的痕迹,发间的棣棠花开得正艳,发尾柔顺没有枯黄,是被精心照顾的小孩。

正如棣棠花的花语所说的那般——尊贵。

被小心翼翼栽培,严格剪掉枝桠,在模具中培养的尊贵。

太宰治放大图片,直到画面近乎模糊的程度,小女孩的胳膊上、手腕上深浅不一的针孔映入他眼中。

“就算有异能力在,常年被抽血的身体怎么可能不冷?”太宰治喃喃自语。

现在可是盛夏。

“只有一张照片?”太宰治发消息给发送邮件的人。

【甘乐:要求真多,这已经是最难搞的情报了,关于她的一切资料都少得可怜。】

【甘乐:实验室再被摧毁后所有纸质都被焚毁,这张照片我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拿到手,知足吧你。】

折原临也毫不客气地下线装死,太宰治在他眼里没有信誉,不一次性付全款别想做生意。

匆匆把舞会的事情收尾,赶回港口Mafia总部的太宰治呼出一口气。

他从第一天和山吹律理同居时委托折原临也调查她,直到今天才拿到一张她小时候的照片。

瘦瘦小小的,那么小的年纪就不会笑了,看什么都冷冰冰不感兴趣的样子。哪怕拍照的人给她戴上与她名字一样的花,也哄不出一个笑模样。

有些大人很坏,他以为施舍你好看的衣服优越的待遇,你就该感激他笑给他看。

尤其是这种场面化的时候,冷着张脸是不给他面子,非要孩子在镜头前僵硬地笑起来才满意。

太宰治看过孤儿院的合影,每个孩子笑得再假再僵硬也要扯开嘴角,一副融入甜甜蜜蜜大家庭的架势。

山吹律理就不,她不乐意笑,怎么哄都没用。

想来也没人强迫她,实验室的博士说不定就喜欢她这个样子,像杀人机器一样没有多余的感情、不做多余的事情,好用趁手的不得了。

“她是怎么离开那里的呢?”太宰治望着屏幕,女孩子冷漠的目光和他对视。

一个什么都不感兴趣的人,不可能突然改变自己的作风,挣脱一切离开原本的轨道。

她的过去,还有很多太宰治不知道的人参与。

说到底,除了山吹律理喜欢的类型可能是他之外,太宰治什么都不知道啊!

“不是要先了解一个人的过去和喜好才能分析出她喜欢的人的类型吗?我这边为什么反过来了?”太宰治揉乱头发,向后仰倒在椅子上。

他记得黑暗迷雾中扣住脉搏的冰冷触感,记得刀刀致命的致命威胁,记得水晶灯破碎时有人替他挡下锋利的碎片。

太难懂了真的,永远不要以为自己了解女人。

“太宰先生。”留在别墅的下属打来电话,“客人说会以最大的诚意与我们谈生意,但非要您亲自来一趟不可。”

太宰治已经有点不想管富商了,这人无非有两个结局:

一是山吹律理不想杀他,他和港口Mafia合作,后续是过安生日子还是被利用干净后一脚踢掉看他的价值。

二是山吹律理想杀他,他死了,GG,GameOver。

三辆车三个安全屋的把戏瞒得过别人,瞒不住她。

没有为什么,太宰治直觉是这样。

一个能被灯下黑和障眼法瞒住的人,哪值得他费这么大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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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内的安保是太宰治亲自设计的,能闯入富商屋内杀人的时间仅有他要求守在门口的其中一位下属去联络太宰治的20秒。

20秒内打晕或杀死门口的守卫,进屋杀人,逃离庄园。

太宰治坐在座位上没动,看着屏幕上小女孩的照片等了20秒。

电话铃声骤然划破安静的空气,太宰治接通电话,不等下属开口直接问:“人死了?”

“啊、是!”下属结巴两句,“是的,太宰先生。”

你怎么会知道!他都是刚刚才知道!

太宰治叹了口气:“怎么死的?凶手又是怎么逃的?”

“被类似鱼线的细线割破喉管而死,尸体整个被拧成几股的鱼线吊在房梁上做成上吊自杀的样子。”下属描述道,“血还是热的,应该刚死……刚死不到十秒钟。”

说着说着,他沉默了,接下来的话不敢说出口。

“我们没有在别墅内和庄园内找到凶手,非常抱歉,我们一定会加紧搜查!”

搜个屁,人家不仅杀了人还饶有兴趣地把人挂在房梁上,像是没有余力逃出去的样子吗?

太宰治敷衍地下了几道命令,他挂断电话,身体向后靠在座椅上,仰望灰黑色的天花板。

电脑莹光映出空气中轻盈下落的灰尘,极安静的寂静中,太宰治拨通一个号码。

“滴——”

单调的提示音响了几秒,手机从等待界面跳到通话界面。

“喂?”少女迷迷糊糊的声音透过听筒在房间内响起,震开空气中悬浮的细尘。

她像是睡着后被铃声吵醒,困倦地咕哝:“太宰?”

悉悉簌簌一阵动静,太宰治几乎能想象到山吹律理眯着眼按开床头灯,把身上盖着的被子团吧团吧裹成一个球搂进怀里,下巴搁在被团上听电话的样子。

昏暗的暖光照亮她微微眯起眼的模样,眼睫沾着泪花睁不开,困倦地小鸡啄米式点头,敷衍到喉咙里只肯冒两个无关紧要的音节给他。

叫你大半夜做贼,困成狗了吧?

太宰治有点不合时宜地幸灾乐祸。

他暂时不能把山吹律理怎么样,但这不妨碍他苦中作乐,把自己被迫加班的痛苦转移到罪魁祸首身上。

“太宰?”许久没有人出声,山吹律理喊了他一句,“怎么了?”

还不到摊牌的时候,她能带给港口Mafia的价值远大于他们的损失,现在将一切挑明不过落得人财两空的下场。

真以为山吹律理会在意港口Mafia的通缉令?

人家随便换个城市又是都市传说的一员。

“没什么。”太宰治用肩膀夹着手机,右手握着鼠标将屏幕上的照片打印出来,又一键粉碎文件。

“睡吧,我马上就回去了。”

他声音轻轻的,宛如拂过水面的夜风。

电话挂断,山吹律理抱着被子在床上打了个滚,冷漠地在心里痛骂太宰治。

没事就不要大半夜打电话扰人清梦!把人吵醒只为了说一句“睡吧”是不是有病!

“他肯定是自己加班心里不爽,要报复社会报复我。”她笃定地想。

困劲一下过了,要她立刻睡着根本不可能,山吹律理抱着被子挪到客厅沙发上,从茶几下翻出太宰治新买的游戏。

“冒险、对抗、手残党哭着说我不可以……”山吹律理读了读游戏光碟上的简介,起了兴趣。

对抗游戏好,她最喜欢对抗。

山吹律理抖开被子把自己裹成雪怪,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屏幕。

GameStart!

她握住手柄,身后燃起熊熊战火。

第一关是教学关,白胡子村长悲天悯人地说:“正义的勇者!请打败怪物,解救村庄内最美丽的公主吧!”

勇者律理:“交给我吧,我会剥开巨龙的皮做婚房的地毯,拿它的眼睛做照明的明珠,它的牙齿和唇舌是我与公主的婚床,它的背脊与尾巴是我孩子童年的滑梯。”

“物尽其用,环保主义,正是我辈勇者的美德!”

“这游戏过场台词还蛮有意思。”山吹律理操控屏幕上的小人二段跳,biubiubiu小枪狂射,成功射死了发布任务的NPC村长。

山吹律理:“……意外,意外。”

她没有气馁,先去村长身上摸尸,摸到一个发黄的假牙套和一本《NPC的自我修养——如何抵御刁民勇者》。

山吹·刁民勇者·律理:“就这?初始基金一枚金币都不给我?”

她无法理解,但战斗既然开始,没有回头路可走!

区区教学关,看她三分钟把你斩落马下!

TwoHoursLater……

凌晨四点半,太宰治拧开公寓的房门。

一进门,漆黑的客厅、幽蓝的反光、动感的BGM和沙发上心如止水的少女让太宰治脚步顿了顿。

他奇异地问:“你还没睡?”

“你把我吵醒了。”山吹律理专注地打游戏,“我本来以为你很快会回。”

第一次体验到半夜有人等他回家待遇的太宰治嘴里的话在喉咙里绕了一圈,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余光看见屏幕上第不知道多少次死于巨龙爪下的勇者律理。

游戏提示:对不起!您没有通关教学关,请您再接再厉!

教学关……还有不通过这一说?

“你玩了多久?”太宰治神色微妙地问。

“大概两个多小时。”山吹律理非常平和地说,“还差一点,天亮之前肯定能过。”

太宰治从没那么佩服过谁的心态,波澜不惊心如止水不足以形容山吹律理,她离立地成佛只差甩掉一个男朋友的距离。

见过手残,没见过这么菜鸡的手残。

短短几句对话内山吹律理又死了一次,太宰治看不下去:“手柄给我。”

山吹律理把手柄给太宰治,顺便把逐渐滑落在地上的空调被拽起来,低头团吧团吧搂进怀里。

她刚刚给自己找到一个最舒服的角度,太宰治把手柄递还给她:“过了,你还玩下一关吗?”

山吹律理抬头,总被她开局枪杀的村长、死了无数次的勇者和她连面都没有见过的公主站在一起,脚下踩着杀了她无数次的巨龙尸体。

困扰她两个小时的教学关,太宰治30秒秒杀通关。

怎么会这样呢!教学关真的这么简单吗?

太宰治比她更无法理解:教学关能有多难?它只是个熟练操作的教学而已啊!

“还玩吗?”太宰治被她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目光吓到,谨慎地说,“或者我给你找个更简单的,连连看和大家来找茬怎么样?”

“我为什么老被龙拍死?”山吹律理执拗地问,“村长老头怎么肯给你金币?我摸尸都没摸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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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币。”

你开局把发任务的NPC杀了哪有金币奖励!在说话之前先反省一下自己!

“看着,首先不要开局杀友军……”太宰治认命地拿起手柄,进入第一关。

玩游戏很差的人往往有一颗看别人玩游戏的心,山吹律理抱着自己的小被子往太宰治那边挪了挪,一边看他的手柄操作一边看屏幕。

小小勇者举着狂射小枪一路高歌,村长握着小旗子拼命挥舞应援,凶猛的巨龙嗷呜一声吐出巨焰,公主捏着手帕羞答答地绕手指。

就这么一个剧情无聊的游戏,太宰治通宵推到了尾声。

“结束了。”屏幕中一行行制作人员名单滑过,太宰治放下手柄活动僵直的双臂。

他想伸个懒腰,脊背却触到与沙发截然不同的触感。

太宰治保持伸懒腰伸到一半的投降姿势慢慢扭身,看到把脑袋埋进他后背与沙发间空隙睡得正沉的山吹律理。

哇哦,他把杀神当靠枕靠了大半夜,少女脸上明晃晃的红印睡痕铁证如山。

快逃,赶在她醒之前逃回房间就能装作一切无事发生。

客厅到房间短短的一段路,困意上头的太宰治忽然觉得好长好长,像自动延伸的长廊般没有尽头。

他的脑袋昏沉沉喊着“月亮睡了你不睡,你是秃头小宝贝”,他的双腿如同灌了铅一样沉,把人往沙发柔软的泥沼中拖。

沙发那么大,分他一点怎么了?

这是他的合法男友权。

“你往里面去一点。”太宰治困得睁不开眼,他倒在沙发上,手指勾着少女怀里的空调被往自己的方向扯。

太宰治费劲地扯了扯,山吹律理不松手。敌不过她的力气,抢不来被子他一下就生气了,狠狠把山吹律理连同她抱着的空调被一起拽进怀里。

“小气鬼。”睡梦到来的前一秒,太宰治哼哼唧唧地说。

“全是我的。”

第一卷第28章

晨起的第一件事不是睁眼。

意识清醒不代表身体清醒,往往要像电脑开机一样卡上十几秒,人的活力系统才能启动。

开机速度超过全国99.9%的用户是元气满满的一天的开始,山吹律理的网速一向很快,唯独今天像是中了棉被病毒,开机屏幕上哗啦啦一片雪花屏。

她习惯性地闭着眼,脑袋向下埋,身体弓起一个完满的弧再松弛落下,伸个大大的懒腰把浑身的懈怠抖落一空。

她的手伸到一半被男生的闷哼声挡住。

“……好痛。”太宰治咕哝一声,抱怨地把脸埋在山吹律理发间,不清醒地问,“为什么要打我?”

温热的呼吸从发间一路蔓延到脖颈,身后伸来的手臂紧紧箍住腰肢,小腿肚被压在下面,发麻的疼。

山吹律理睁开眼看见乱糟糟踢下沙发的空调被,和被挤在沙发与太宰治身体间隙中无处安放的自己。

那么大个沙发,两个人非要挤在一头叠罗汉睡,她还是被压在下面的那个。

不打你打谁?

不用看时间,这个点起床本月全勤百分百无了你知道吗?

山吹律理用迷糊的脑袋想了想,左右她也不领港口Mafia发的全勤奖,太宰治奖金无了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想通了,把自己的小腿从被太宰治压着的地方抽出来搁在他腿上,手握成拳蜷在胸口,闭着眼继续睡。

熬夜会让人脑子不清醒,严重一点甚至会降智,debuff笼罩下太宰治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神。

怀里的人又睡熟了,发间萦绕着桃沏乌龙的香气,是上个星期超市买一送一带回来的洗发水味道,其中一瓶太宰治也在用。

很淡却很甜的白桃香,像一杯放了冰块和桃肉的果茶,让人口舌生津,想痛快饮一口抵抗炎炎夏日。

不喝入喉,只用手贴着也行,冰冰凉凉的柔软触感比空调房里的竹席更舒服,想拥着她度过一个个蔚蓝无云的白天。

她睡姿好乖,太宰治漫无目的地想,抱住之后就不动了,和平日里表现的任意随性完全不同,乖的要命。

还以为醒来之后会闹……也是哦,先决定情侣关系的人是她,在她眼里亲密行为会不会像游戏解锁图鉴一样,是一件很正常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那他呢?她用来刷成就的工具人?

太宰治低下头,嗅了嗅少女发间清甜的白桃香。

真是适合睡觉的味道,让人眼皮直坠,任何麻烦事都等美梦觉醒后再说。

太宰治把自己往桃香中更深的埋了埋,沙发陷落,风从未关紧的窗户里溜进来,扬起灰蓝色窗帘的一角。

阳光轻柔地吻过少女裸露在外的小腿,一寸寸上攀,最终隐没在少年蜷曲的指尖。

一觉睡到中午,热风隔着玻璃不客气地往屋里灌,两个摸鱼怠惰人在阳台叽叽喳喳啄窗户的麻雀声中醒来。

山吹律理醒的早一些,她弯腰从太宰治的臂弯下钻出来,一边梳理凌乱的长发一边趴在沙发边捞被子。

捞到一半,山吹律理后知后觉听到麻雀啄窗的声音在阳台边响起,想到她养的几盆月季还在阳台上晒太阳。

“我去看看我的花。”山吹律理急匆匆把被子团起往太宰治身上一砸,跳下沙发去阳台看她的粉白月季有没有被麻雀祸害。

团起的空调被砸了满脸,太宰治慢吞吞把散落的被子叠好,打着呵欠半跪在茶几旁找不知被踢到哪里去的拖鞋。

他们用一模一样的黑色猫猫头拖鞋,只有码数区别。

太宰治先找到一只试了试,有点小,就放到一边给山吹律理。

最后,他一共找到两只小了的拖鞋,一只都不是他的。

“律理酱,你穿错拖鞋了。”太宰治赤脚拎着猫猫鞋赤脚走到阳台边,对玻璃门后给月季浇水的山吹律理努努嘴。

“快,和我交换人质。”

山吹律理低头看了一眼穿上后露不出脚跟的拖鞋,脱了一只踢给太宰治。

太宰治踩住踢过来的拖鞋,脚尖探进去,里头被体温烘的暖暖,他晃了晃手上的“鞋质”。

“另一只呢?”

“说好是交换人质,‘交换’在那里?”她反问。

露天阳台有灰,山吹律理不大乐意赤脚踩在脏脏的地板上,裸露的足踩在另一只脚的拖鞋背上,独脚维持平衡。

“律理酱,你要认清形势。”太宰治露出恶毒的嘴脸,小人发言,“我这边有三只人质,你只有一只,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好恶毒,好幼稚,好欠打一男的。

“你过来。”山吹律理挑眉,“我保证不打你。”

才不信哩,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你骗不了他聪明小猫咪。

太宰治谨慎地思考了一会儿,觉得不能带人质冒险。

他把属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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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律理的猫猫鞋放在室内与阳台的交界口,在踩着灰尘走进阳台和很傻的单脚跳过去之间选择了后者。

精致男孩,傻点算得了什么,白白净净最重要。

现在战况焦灼,阳台对持的两方一人拥有一只属于太宰治的猫猫鞋并且都不愿意赤脚踩在阳台上行走。

正方辩友山吹律理发言:“一报还一报,我给了你一只,你理应还我一只。”

反方辩友太宰治质疑:“两只都是我的拖鞋,物归原主才是正理。”

谁都说服不了谁,直接来到赛点!

“想和我比持久力就试试看好了。”纯粹的武斗派嗤笑一声,山吹律理挑衅地看了眼太宰治微微打颤的腿,“不用想,你必输。”

谁还不是个幼稚人了,她今天要斤斤计较到底。

可恶,敌方有他没有的优势!太宰治,用用你无敌的脑子想想办法!

“和平年代,我们选择双赢不好吗?”太宰治诚恳地说,仿佛率先搞事的人不是他自己。

“怎么双赢?”山吹律理睨他,眼中明晃晃全是威胁,“你再蹦回去把我的拖鞋拿进来?”

“那多麻烦。”

太宰治双手圈住山吹律理的腰,一下把她高高抱起,抬头望她:“这不就行了?”

他笑了下:“鞋给我,我抱你回去。”

“没得商量,”他很坏地说,“你打我我就松手,我们一起在阳台上滚灰。”

山吹律理手肘撑在太宰治的肩膀上,在午间格外盛灿的阳光中低头看他。

一肚子坏水,幼稚又英俊的家伙。

她没意识到自己也笑了,指腹点了点太宰治的鼻尖:“嚣张鬼,小心我秋后算账。”

阳台的麻雀惊起飞走,掠过阳台上重合为一的影子。

一来一去闹了半晌,月季浇完了水,刚走进干净铺满地毯的室内,山吹律理和太宰治就脚上功夫打了一架。

她踩着太宰治大了一号的拖鞋胜利走人,太宰治委曲求全地把脚塞进窄窄的拖鞋里,踮着脚跟好可怜地走路,全然忘记了鞋柜里还有十七八双合脚的拖鞋备用。

鱼缸里的小鱼吐了个泡泡,像在嘲笑主人们的幼稚。

鱼吃鱼食,人却没有那么方便的食物可以吃。

屋里两个人,一个人的代表菜的活力清炖鸡,另一个是洗涤剂鸡尾酒,都是吃过喝过下一秒远离人世的危险料理,他们只能将填报肚子的希望寄托在太宰治全能的下属身上。

下属来送任务资料和与资料一起的早午饭。

早午饭:早饭和午饭的结合体,适用于已经过了早饭时间但却依然倔强地认为自己还在吃今日第一餐的赖床选手,是自欺欺人的象征。

山吹律理舀了一勺甜豌豆送进嘴里,看太宰治一边喝玉米粥一边翻看资料,满脸社畜模样。

太惨了太惨了又要加班,果然自由职业才是永远的神!没有人可以用出勤率和扣工资威胁她增加工作时长!

“律理酱。”太宰治放下资料双手合十,眼睛亮亮地看着她,“今天要不要约会?”

不要骗人了,你满脸写着“我要现场抓一个倒霉蛋去做免费劳动力”,真的以为她会上当吗?

山吹律理一边腹诽一边问:“去哪?”

“昨天我们跳舞的地方。”太宰治坦坦荡荡,一点也没有把工作美化成约会的羞愧,“有人死在那里,我们今天的工作是查案。”

“是‘你’的工作,”山吹律理咬住重音,“不是‘我们’。”

哇,太宰治脸上笑眯眯心里mmp:听着就像凶手不是你一样。

这位姐姐,你理不直气也壮的本事他好佩服。

“我一个干杀手勾当的,干嘛要和侦探抢活干?”山吹律理懒洋洋地说,提不起兴趣,“给个理由。”

“就当是陪我,也不行吗?”

太宰治从玻璃碗里捞了一颗洗干净的还在滴水的草莓,他一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向前探,捏着草莓尖尖碰了碰少女的唇角。

山吹律理瞥他一眼,张嘴咬住。

占住了嘴自然说不出拒绝的话。草莓又大又甜,水灵灵的汁水蔓延在舌尖。

山吹律理朝草莓碗抬了抬下巴,太宰治笑眯眯又喂了她一颗。

吃人嘴短,加班也情愿。

下午的工作如太宰治所愿变成了两个人的活计。

庄园今日的蔷薇比昨天开得更烈,红的粉的白的连成一片,在微风中舒展娇嫩的花瓣。

没有多余的人,山吹律理和太宰治在门口下车,沿着精心打理的蔷薇园往里走,浓荫遮住阳光,投下大片清凉的阴影。

“昨晚宴会的敌人有人假扮侍者,有人假扮厨师,也有人假扮园丁。”

太宰治走在被阳光晒得滚烫的鹅卵石上:“听说假扮园丁的那个人打理草丛的本事不错,整座花园都是他精心照料的成果。”

山吹律理知道他在说“莫得感情的枪兵25号”。那人擅长养花,曾在冬日的俄罗斯为她养了一温室的棣棠。

“这说明现在杀手行业内卷很严重。”山吹律理随口说。

“只会打架是没有前途的,博多的杀手进修班开展了心理学、药理学、女装学和语言的艺术四门学科,感兴趣的话我可以替你联系好的辅导老师,报我名字打对折。”

前面两个还行,女装学和语言的艺术是什么又有病又谜之有用的学科?

太宰治不懂但他大受震撼。

说好是查案,不能真当成约会在花园鬼混,屋内富商的尸体在房梁上挂了一天,还等着他们去看。

港口Mafia也是有点缺德,检查完尸体后居然又给人家自挂东南枝地挂了上去,晃晃悠悠像个失灵许久的电风扇,简直是让惊悚片导演狂喜的绝佳素材。

“很精彩哦,凶手的杀人手法。”太宰治蹲在地下仰望尸体看了半天,忽然问,“律理酱做得到相同的事么?”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说能和不能都有很多问题。

太宰治心中对事实很笃定,他单纯想提出来为难一下她。

“当然能。”山吹律理浑不在意地答,“如果你感兴趣,我可以把你和他吊在一起排排坐吃果果,要试试吗?”

她口吻随意,听着却不像是玩笑话。

风吹过悬梁上的尸体,给这场不伦不类、能让任何恋爱大师咆哮着质问“怎么会有人在案发现场谈恋爱”的约会增添几分俏皮的恐怖色彩。

太宰治的作死雷达滴溜滴溜响,提醒他:今天的作死份额满啦!明天再来!再继续作死下去真的要死啦死啦!

小兔宰治在死亡边缘大鹏展翅的脚尖缩回来,露出小猫咪惊恐的眼神,委屈巴巴地糊弄过去。

好可恶,这种又能打心态又稳的类型真的很难搞。

既不能说抓就抓拎去审讯室煎炒煮炸闷,也不能用语言陷阱推她下水陷入囹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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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再换个策略,徐徐图之。

第一卷第29章

山吹律理有个梳妆盒,摆在书桌上,一本俄罗斯民谣旁边。

巴掌大小的梳妆盒,能展开三层,鹅蛋形的镜子擦拭得一尘不染,阶梯状排列的盒内垫着黑丝绒布,镶嵌一对对耳钉。

耳钉是她少有会佩戴的首饰,梳妆盒里款式很多,绝大多数是很亮的钻。

水滴形的很好,菱形的小巧漂亮,三角形的边缘尤其锋利耀眼,山吹律理犹豫地撑着下巴在梳妆台前挑挑拣拣,做不了决定。

“律理酱?”门框边猫猫祟祟探出一个脑袋,太宰治扒在门边问,“我可以进来吗?”

“门又没有关。”山吹律理侧身朝他招手,“来得正好,替我选一对?”

梳妆台里极亮的钻石直晃眼睛,仿佛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海面,叫人只能眯着眼看,细碎的光斑印进虹膜,照映灼眼的错觉。

她的品味是龙,喜欢亮晶晶。

太宰治走到山吹律理身后,仔仔细细地挑,他没有辜负她的期待,没有像个钢铁直男一样问不都是钻石吗有什么区别,直接拿起其中一只递过去:“戴一只好看。”

耳钉是成对的,也可以单独戴一只。太宰治挑了一只极简约的碎钻耳钉,嵌在黑丝绒上像星星的碎片。

镜中,山吹律理拂开垂到胸口的长发,捏着耳钉在耳垂上比了比。

“是我看错了?”太宰治依然站在山吹律理身后,他透过镜子看背对着他的少女,“你是不是没有耳洞?”

“有过。”山吹律理挑开打火机的盖子,火苗在耳钉的针上撩过,亮起赤红一点。

没等余温散去,她望着镜子,银针对准耳垂,指腹用力按下去。

血珠一下渗出来。

太宰治这才听懂她的意思:她身体自愈能力太好,耳钉一摘下来耳洞跟着消失,干脆不要耳洞,直接钉进肉里。

原理近似于拿回形针烧红了自己戳耳洞,很疼。

她感觉不到疼,所以无所谓。

“很漂亮哦,好适合姐姐。”太宰治弯下腰,从山吹律理背后拥抱过来。

他的呼吸掠过发梢,耳边贴上温热湿润的触感。

星点的血迹被薄唇抿走,他舌尖拨弄碎钻耳钉,浅浅的吻覆在她耳垂后。

山吹律理很久未曾感触到痛觉的神经颤了颤。

陌生的感觉让死寂的神经末梢不知所措地冒出一串电信号,一路窜到大脑皮层,像电花炸开噼里啪啦的碎响,火星落回身体的每一处。

她第一次意识到,耳垂是个那么敏感的部位。

“我要去做任务了。”山吹律理不自觉捻了捻湿润的软肉,“否则会来不及。”

其实时间还早,不然她也不会有闲心慢慢挑耳钉。

她只是本能的,想逃离过于陌生的氛围。

“好。”太宰治在山吹律理耳边缓声说,“路上小心。”

轻咬的尾音一直萦绕在耳蜗,踏进嘈杂的酒吧也依旧清晰。

山吹律理推开坠着风铃的木门,不自觉揉了揉耳垂。

横滨是Mafia的城市,而烈酒、机车与暴力是Mafia的象征。

这座城市的酒吧数量超乎想象的多,任何一栋或破旧古老或时髦新潮的大楼中都有他们的身影,身影后隐没着不计其数的势力。

身着酒保服安静擦拭酒杯的侍者放下干净的酒杯,他换了一块纯白棉布,在伸手拿下个酒杯时听到门口风铃的声音。

侍者抬起眼,碎钻晃过微光,高挑纤瘦的少女推开门进来,暗金色眼眸习惯性环视全场。

他喉咙滚了滚,被驯服的谦卑与温顺压下急切的问候。

山吹律理看见侍者,向他走来。

卡座内的客人不约而同举起酒杯向她示意,侍者前倾身体:“您……”

“——还有位子吗?”

张扬的声线和风铃声一起响起,橘发少年摘下头顶的黑帽,看见山吹律理,神色惊讶:“哦,是你,你也来喝酒?”

山吹律理看了一眼侍者,穿着酒保服的男人低下头,继续擦拭酒杯。

卡座内的客人放下酒杯,若无其事地与同伴搭话交谈,酒吧热闹如往昔,正常得看不出丝毫不妥。

“我来喝酒不稀奇。”她回答中原中也,“毕竟我成年了。”

中原中也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我是Mafia,不讲这些规则。”

就算这么说也不能改变你和太宰治两个人辍学儿童混黑的事实,森鸥外真是一个罪孽深重的男人,为了让自己东大毕业的学历站在组织顶端竟出此下策!不择手段!

虽然但是,港口Mafia旗下的酒吧不是很多吗?中原中也为什么不去可以记账报销的店,要来她的地盘?

——这家酒吧连人带地皮都属于山吹律理,是Mimic在横滨的据点之一。

中原中也可能也没想到他随便找了家陌生酒吧喝酒也能遇见熟人,正好一个人无聊,他打了个响指:“我请你喝酒,要一杯什么?”

山吹律理坐在吧台上,单手支头:“一杯奥吉尔白兰地。”

“我以为你会喝更吉利的酒。”中原中也古怪地说,显然是知道前日那起意外。

他其实很不适应酒厂用酒名做代号的习惯,自从接触黑衣组织后,中原中也再也没有喝过琴酒。

怪怪的,又色情又猎奇,鸡皮疙瘩起一身。

“Mafia还搞迷信那一套吗?”山吹律理把他的话原封不动还过去,“我等下有个任务,希望任务目标能继承奥吉尔白兰地的‘好运’。”

中原中也:这不就是让人家自己去死的意思吗?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冷笑话天才。

酒保将两杯酒推过来,安静地站在旁边擦他永远擦不完的酒杯。

中原中也灌了一口冰酒,爽快地呼出一口气。

“青花鱼混蛋怎么不和你在一起?”中原中也的酒量不太行,随便喝喝就上头,忍不住抱怨,“我前几天想找你切磋,硬是被他阴阳怪气地怼回来。”

阴阳怪气,中原中也绝对没有用错形容词。

用他幼稚园未毕业的学历发誓,绝对没有。

太宰治一口一句“你没有女朋友的吗为什么要约别人女朋友?”、“好可怜,约女孩子居然是要和人家打架难怪你没有女朋友”、“不会是因为身高没超过人家蓄意报复吧可怕可怕”,气得中原中也七窍生烟,拳头梆硬。

更可恨的是,太宰治面对他的毒打还不知悔改,一副柔柔弱弱茶艺大师的嘴脸:“好可怜哦中也,我被打有姐姐疼,你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哦。”

这样的人究竟是怎么找到女朋友的啊!中原中也不能理解!

“不是挺可爱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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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他的抱怨,山吹律理托腮坦然地说,“我的审美是柔弱纤细的美少年,太宰每个字都踩中我的点。”

中原中也匪夷所思地望过来,钴蓝色的眼里满是震惊,几乎要化身呐喊表情包的震惊。

“纤细”和“美少年”姑且算与事实相符,但“柔弱”是几个意思?

太宰治,柔弱?

是什么蒙蔽了你的双眼,让你说出这种罔顾人伦天打雷劈的鬼话!

整个港口Mafia,上到首领森鸥外下到厕所扫地阿姨和门口保安大叔,哪个没有见识过太宰治的难搞和可怕?

纵观全日本混黑的朋友们,哪个没有听说过横滨最恶二人组“双黑”的名号?就连琴酒!连琴酒那种铁血酷哥都对太宰治避退三舍。

“你,”中原中也略艰难地问,“你是不是被太宰治骗了?”

他也是经常被太宰治骗被太宰治坑的可怜人,稍不注意黑卡被各种蟹肉罐头刷爆,肇事者还一副“都是你自己没有注意才不是我的错”的可恨嘴脸。

此时此刻,中原中也忽然有些同情山吹律理。

他被骗的只是钱,她却被无情渣男欺骗了一腔真情!

可恨的青花鱼,仗着一张小白脸扭扭捏捏欲语还羞,把自己包装成不谙世事的柔弱小白花,故意让人家以为找到了理想型,实则切开之后是一朵黑漆漆的食人花。

货不对板!严重差评!

“既然你的品味是‘柔弱纤细的美少年’,”中原中也像吞了苍蝇一样重复,费解地问,“你为什么要在港口Mafia找男朋友?”

这起情感诈骗案你起码要付一半的责任。

“柔弱纤细和美少年是对外在的要求。”山吹律理喝了一口白兰地,一本正经地说,“我比较喜欢刺激。”

中原中也:“???”

山吹律理:“谈恋爱谈到一半跑去殉情,他死我活的那种——刺激。”

懂了,中原中也举杯:“你的眼光和品味真不错,葬礼费用我愿意替你出一半。”

山吹律理欣然举杯,两只酒杯在空中清脆砰响。

中原中也仰头,一口干杯。

他把酒杯推给酒保,用手扇了扇风:“酒不错,真烈!”

人菜还瘾大说的就是他,脸快红的和头发一个色了,固执地要求续杯,一副我能喝给我满上的架势。

酒杯看了山吹律理一眼,她举起酒杯遮住唇语:“给他,拿我珍藏的那瓶。”

来自俄罗斯的烈酒,好喝不好喝不重要,只要醉后能徒手撕熊,都是好酒。

中原中也不负众望地喝醉了。

醉后,他开始狂骂太宰治。

口蜜腹剑!

两面三刀!

阴险狡诈!

不是个人!

“我跟你说。”中原中也抓住山吹律理的肩膀拼命地摇,像是想把她脑子里的水摇出来。

“太宰治就是个渣男!他一定是在欺骗你的感情!是兄弟就拿刀去砍他!大卸八块,五马分尸,不能解我心头之恨!”

中原中也打了个酒嗝:“最近、最近组织在欧洲的生意不顺利,那家伙肯定又在暗戳戳嘲笑我!我得在他向BOSS添油加醋地告状前摆平这些,不能被他抓住把柄!”

“欧洲那边的事是中也君在管吗?”山吹律理握着酒杯,酒水只略沾了沾唇。

“珠宝生意是我在负责。”这些事不算机密,中原中也很大方地说,“之前的负责人是太宰,所以说啊,如果解决不了麻烦岂不是说我不如那条青花鱼?唯独这一点我绝对不承认!”

“我很喜欢宝石。”山吹律理勾起一缕发丝在指尖绕了绕,她像是来了兴趣,抚开长发给中原中也看自己的耳钉。

“好看吗?太宰给我挑的。”

太宰治的品味没有可以挑剔的地方,即使是喝醉酒后的中原中也也必须承认那个混蛋的眼光很不错。

黑发间的耳钉如夜幕上北极星闪烁,无声展示清冷孤高的优雅品味。

“不要信任那家伙献的殷勤。”中原中也撇撇嘴,“他最会在细枝末节的地方给人安陷阱,信任他与自杀没什么两样。”

“中也君认为恋爱是信任的交换吗?”山吹律理指尖抵着下颌。

“我倒觉得,恋爱更像是欺骗的游戏。”

“输掉游戏的人变成恋心的奴隶,或者,打出双输的结局,一起在遍地狼藉中举起白旗。”

“但是呢。”山吹律理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脸蛋,指腹陷在柔软的脸颊里,下一秒随着回弹力升起。

“在游戏开始的时候,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必然是赢家。”

“我也不例外。”

少女轻柔的声音透过沙沙的电磁音,像老电影中人物的对白,只凭语调的轻重与口吻的变化便能想象说话人的表情、神色、动作。

太宰治坐在办公桌前,金属制的钢笔尖在指尖一旋而过,划出冰冷锋利的弧。

镶嵌在耳钉内的、比米粒更小的窃听器闪烁微不可见的光点,跨越大半个横滨,将嘈杂酒吧中的对话中收录,传到它主人的耳朵里。

“赢家……吗?”

他掀了掀唇,轻轻笑起来。

第一卷第30章

中原中也醉得不省人事。

山吹律理不是很想收到港口Mafia发过来的索赔律师函,质问她的酒吧居然不制止未成年人喝酒;也不想因为中原中也醉后砸场子造成的损失,反手给港口Mafia寄律师函。

同为法律边缘大鹏展翅鸟,为彼此保留最后一份体面是她仅存的善良。

“烦劳,把他送到附近的酒店,我记得有一家港口Mafia入股的店,应该不至于把人弄丢。”山吹律理放下酒杯,嘱托道。

她的语气自然疏离,没有因为中原中也喝醉放下警惕,暴露自己与侍者相识的事实。

虽然中原中也酒醒后大概率什么都不记得,否则太宰治哪有机会年年坑他在年终舞会献唱?

“您需要续杯吗?”侍者温声问。

“不了。”山吹律理算了算时间,“今天还有事。”

森鸥外给的任务得在今天交差,她的职业素养不允许拖延症存在。

任务资料出自森鸥外秘书的手笔,无比详细,详细到山吹律理完全不想看。

她就喜欢太宰治那种“时间、地点、人物”给齐,一句废话都没有的性冷淡风格。

“理解是另外的价钱。”山吹律理嘀嘀咕咕,用手机导航目标所在地。

横滨的地图导航比博多详细太多,不会发生GPS与纸质地图双双失效,只能依靠路边清洁阿姨指路的窘状。

感谢现代科技,让杀手们的工作无比便捷。

“井下株式会社社长……”山吹律理收起手机,身影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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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在横滨弯弯绕绕的暗巷中。

幽闭恐惧症患者视黑暗密闭的空间为死神的掌心,而对另一些人来说,这里是救命的方舟。

井下隆一坐在木板床上,他努力扶稳打颤的大腿,在西装裤上蹭掉掌心的汗水。

狭窄的地下船舱内满是腐烂木头和死鱼烂虾的气味,他仿佛嗅觉失灵闻不到,催促地问自己的助理:“船怎么还不开?”

“蛇头说还有一位乘客没来。”助理撸起袖子看自己的机械表,“一群贪婪的吸血虫!非多赚一个人头费不可!”

井下隆一气的头疼,想他在商场叱咤风云的时候没有人敢和他讨价还价,要不是该死的港口Mafia——

他打了个寒颤,满心的怨恨与恐惧一起涌上心头,堵住喉咙里的骂词。

“您请。”蛇头殷切赔着小心的声音伴随两个人的脚步声一起传来,“我们这儿只有一座船舱,保管是那儿。”

最后一个乘客来了?井下隆一心下一松,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床头放置的方型仪器,红色的小点激烈闪烁,如同一只被熊孩子玩坏的激光笔头。

这是他以防万一带上船的信号干扰器,有屏蔽信号和检索窃听器的两种功能。

红点闪烁代表仪器检索到具有窃听功能的仪器。

“幸好信号干扰范围是整座船。”助理心想,“谁带窃听器上偷渡船?便衣警察还是被追杀的倒霉鬼?”

他是好奇,井下隆一心中升起浓浓的警惕。

男人把手伸进衣内,握住被体温捂热的枪柄。

蛇头叮叮当当掏出钥匙,不敲门直接打开船舱的大门。

“砰!”

井下隆一在神经高度紧绷的警惕中下意识扣动扳机,子弹出膛直直打在门框上,溅起碎片似的木屑。

“妈的,这是老子的船!”

见惯火拼的蛇头一边骂一边卧倒在地打了个滚,熟练地躲进船舱的缝隙间,露出被他挡在身后的黑发少女。

第一枪是无意,井下隆一缓了下神,枪口指向门口站着的人。

方才有蛇头挡住,他并未看清来客的模样。

年轻高挑的女性,冷白皮,双腿笔直修长,束腰裙勾勒出的腰线好看得不可思议,暗金色猫瞳冷淡地望过来。

即使在漆黑一片的狭窄船舱,她耳垂上的碎钻也亮得晃眼。

与她对视、在她眼里看见自己的那一瞬间,井下隆一陡然失神。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他耳畔唯有她一步步走近的脚步声,声声敲在他空茫的心原之上,血淋淋的心脏鼓动着升腾白雾,蒸汽从喉管冲出天灵盖。

他忘记了害怕,忘记了尖叫,忘记了挣扎。

他忘记了一切,怔怔地凝望逐渐走近的人。

微凉的手触上男人的脖颈,触感柔软舒适,井下隆一看见她不解地歪歪头,像是疑惑他的不挣扎。

生了一张好看到太宰治偶尔都会晃神的脸,偏偏无知无觉。

山吹律理徒手拧断井下隆一的脖子,迟来的尖叫声在喉管被掐断。

她因目标配合的态度愉快地眯了眯眼,像只吃掉小鱼干后尾巴一甩一甩的快乐猫猫。

猫啊,是那种蹲在钓鱼的人脚边,舔一舔爪子矜持地喵呜一声,能让两脚兽心甘情愿把自己钓了一天才钓到的几只小鱼苗统统献给她,还羞愧自己给的不够多的上位者物种。

凭借美貌的外表掠夺资源,也用锋利的尖爪了结猎物,这就是猫的作风。

让人又爱又恨的作风。

山吹律理把目光转向跌坐在地瑟瑟发抖的助理。

森鸥外给的任务目标只有井下隆一,他的助理不在山吹律理的工作范围内。

杀了他也没有“另外的价钱”可拿,她对森鸥外的抠门知道得门清。

要不,久违的开展一次买一送一促销活动?山吹律理犹疑地想。

她不是很想给森鸥外折扣,黑心资本家根本不配拥有折扣。

“我我我……”助理敏锐地嗅到了生存的机会,“我和那家伙一点关系都没有!他连最后一个月薪水都没给我!”

一句话,山吹律理瞬间共情。

打工人何苦为难打工人!

“不杀你。”山吹律理搜了搜井下隆一的身,把他的钱夹扔给助理,“让蛇头带你走,永远别再来横滨。”

慌慌张张捧住死鬼老板的钱夹,助理没想到自己能死里逃生。

他望着转过身离开的山吹律理,神差鬼使地说:“那个!你知不知道……”

“知不知道……你身上有窃听器?”

山吹律理即将消失在转角的身影停滞在原地,她抬起的脚尖轻轻点地,侧身望过来,半张脸隐在阴影中。

被那双非人冷漠的瞳孔注视,助理结结巴巴地捧起信号干扰仪:“喏,红点在闪——你不用担心!这里的信号一直被屏蔽,我连手机欠费短信都收不到,窃听你的人什么也听不见。”

他感觉自己撞破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拜托了求求!助理在心里默念,你们神仙打架不要波及凡人!他只是一个不小心知道太多的打工人而已啊!

“窃听器?”

山吹律理抬起手,轻轻捻了捻耳垂上的碎钻。

她若无其事地说:“我知道了,多谢你。”

她不再停留,离开闷热狭小的船舱。阳光照亮波光粼粼的海面,仿若大片大片的碎银洒入海中,流光熠熠。

山吹律理搭在沿海栏杆边,手肘撑着银白的金属杆,任海风扬起她黑色的长发,露出发间星芒似的碎钻。

她只佩戴了一件首饰——太宰治亲手替她选的耳钉。

“难怪……”少女唇边泄出的声音被海风卷走,如情人私语的呢喃。

无事献殷勤。

星点血液被唇舌舔净,湿润温热的触感依然残留在耳边,少年咬着缱绻的尾音对她说:路上小心。

好一个“路上小心”。

山吹律理低垂眼帘,懒怠地勾了下唇。

风卷走一声轻之又轻的嗤笑,和浪花一起在礁石上撞得粉碎。

酒吧木门在今天第二次被同一个人推开,擦拭酒杯的侍者抬起头,口中的问候被少女抬起的手制止。

他微微鞠躬,保持静默地推来一杯马丁尼。

独自喝的年轻女孩在酒吧总引人注目,坐在卡座上注意吧台许久的青年小声问同伴:“你觉得我上去搭讪,她会理我吗?”

言辞谦卑,语调却是矜傲的,为他年轻英俊的面容和优渥大方的家世。

“试试?”同伴偏偏头,灌了口酒,“我可不敢,她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冬。”

青年捏住手里的高脚杯,向吧台走去。

他没有注意到,在他起身的那一刻全场近乎一半的视线若有似无的萦绕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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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颈上、眼睛中、心脏处。

“一个人?”他友好地微笑,“介意我坐这里吗?这是我的名片。”

后一句话是他不自觉加上的。

近看青年才意识到同伴口中“西伯利亚的寒冬”评价有多形象,冷白的肌肤、暗金的眼眸,她的冷漠几乎化为实质,如刀锋般割来。

青年下意识掏出自己的名片,上面每一个印刷字都是他傲人的资本。

山吹律理看到名片,恍然大悟:

是来找她谈生意的金主!

虽然答应了森鸥外的邀约,她可没说不做私活,有生意上门只要价格合适都可以商量。

山吹律理不太爱搭理自己不感兴趣的人,雇主除外,在有限条件内她会尽力给雇主留下好的交易体验,这是她职业道德素养的一部分。

“不介意。”山吹律理很好说话地回答,“请坐吧,名片我收下了。”

看名片似乎是生意人,是要让竞争对手意外身亡,还是暗地里打压合作伙伴?她大致猜测委托内容,八九不离十。

青年受宠若惊地坐下:他居然没有被冷冰冰的拒绝!

简直是超乎想象的良好开端!

他喝了口酒压压惊,试探性地交谈起来。

很好说话,和表现出的冷酷不同,她真的很好说话,耐心又温和,会接梗会打趣,脑回路怪了一点但奇奇怪怪也可可爱爱。

青年不自觉地露出迷蒙的微笑,聊天聊得飘飘然。

金主一直没说委托内容反而在东扯西扯聊一些非常无聊的话题,山吹律理对此并不介意。

她曾经经历过聊天三小时把莫得感情的鲨手当心理医生知心妈妈的雇主、经历过试图拉她进传-销一起赚钱的雇主、经历过哭哭滴滴一边流泪一边唱歌抱着招待所浴室的花洒当话筒不肯松手的雇主……等等等等,还有很多。

眼前的人,只是他们中平平无奇的一个罢辽。

山吹律理不爱和人聊天不是因为她话少。一是敢和她闲聊的人不多,博多池袋的居民基本对她持“闻风丧胆”的态度,压根聊不起来。

二是敢和她聊的人很无趣,她不乐意搭理。比如安德烈·纪德,啰嗦,好啰嗦一男的,自诩监护人啰嗦如老妈子;再比如折原临也,过于不怀好意一男的,聊着聊着逐渐欠打,不得安宁。

既不害怕,能和她地位平等地聊起来,又不让她感到无趣话题冷场的人,数来数去,居然只有一个太宰治。

小兔宰治的作死雷达跟成精了一样,回回卡在警报线,又刺激又不踩底线。明明和折原临也同为搞事精,偏偏只有他让山吹律理觉得可爱。

她对可爱总是很宽容的,就像被猫咪挠手的人,颇有几分大度的妥协。

山吹律理一边神游一边应和废话还没说完的雇主。

“……可以留一个联系方式吗?”青年讲完一段落,期待地问,“我的号码在名片上。”

“当然。”没有联系方式怎么接生意,山吹律理不在意地报了串数字,“验证问题填‘博多’。”

“你是博多人?”青年一边添加好友一边念,“是这个‘杀人越货请私信’吗?昵称好有趣。”

哪里有趣?山吹律理不懂,她的昵称和“游泳健身了解一下”不是一个风格么?你对人家的工作号也感兴趣?

“我,下次还可以约你出来吗?”青年含蓄地暗示。

这个雇主好喜欢面谈,其实她更喜欢在网络上聊完然后直接去干活,不然真的很浪费时间,杀手是个讲究效率的工作。

“挑一个晚上的时间。”山吹律理想了想,“好办事。”

什、什么!进展这么快的吗?!青年震惊到手足无措,一瞬间脑补了诸多无法过审的剧情。

雇主整个人脸红的快要蒸发,山吹律理不能理解,也不耐烦等他找回理智。

左右生意今天做不成,何苦和无趣的家伙浪费时间,家里还有格外好玩的猫等着她回去算账呢。

山吹律理拉开凳子站起来,手指夹着名片晃了晃:“我收下了,有事再联系。”

她随手把名片塞进口袋夹缝,头也不回地离开。

现在还不到太宰治下班的时候,港口Mafia的工作时长一向是“以996为基础,向007奋进”,森鸥外老资本家了,压榨员工一把好手。

因此,山吹律理没想到她会在家里看见太宰治。

——还是特意在家里等着她回来的太宰治。

很稀奇,很ssr。

“你翘班了?”山吹律理被太宰治堵在玄关连鞋都不能换。

她一面向后靠在门背上给自己留出呼吸的空间,一面好奇地问:“怎么,要搜我的身?”

太宰治不由分说地抱过来。

他消瘦的下颌搁在山吹律理裸露的肩膀上,紧贴着她的皮肤,披在肩头的黑风衣几乎要把两个人完全裹住,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探进她的裙子口袋。

山吹律理看不见太宰治的表情,只感觉他似乎很生气,冷冰冰又气鼓鼓的怒火燃得正旺,混着他身上淡淡的沉水香,让山吹律理不明所以,又觉得可爱。

她放弃抵抗,任那只虎口缠满绷带的手伸入口袋,来搜她的身。

太宰治用两根手指精准地夹出一张带着淡淡男士香水味的名片。

“这是什么?”他一脸你居然背着我在外面养了别的野男人的幽怨神色,又震惊又生气,不甘心不服气的劲快从骨子里冒出来了。

太宰治难以置信:

“他能有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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