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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劫 钦点废柴 38908 字 2024-0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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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我们还剩多少时间?”

皮卡后?座,陈佳玉靠在钟嘉聿怀里,枕着他的肩窝,他环住她,双手捏住她的两只,右手拇指偶尔摩挲她腕部的两道疤痕。

千里被安置到了副驾座,勉强充当岗哨。

“十分钟。”

钟嘉聿说,还是刚才他狂飙挤出的时间。

再磨蹭下去?,恐怕引起怀疑。

钟嘉聿拉过她的右手,低头逐一吻过两道疤痕,“还疼吗?”

温润的触感像祛疤膏,抹平陈佳玉心里的皱褶。

她无端泫然,却不敢抬头,不敢撒娇说不想?回去?,钟嘉聿的压力已?经超出负荷。她只摇摇头,发丝磨蹭肩窝窸窣作响,单调而寂寞。

“看着就疼。”

钟嘉聿轻佻时一股亦正亦邪的吸引力,认真的柔情竟也能溺死?人。

陈佳玉想?起旧事,“你背上?的伤口?跟我是同一个医生缝的?”

钟嘉聿淡笑,“你听到了。”

失血送到医院时,陈佳玉昏昏沉沉,跟浅睡的人差不多,视觉主动?屏蔽了,听觉还在?。

“我能看看吗?”

托词的理论根基很强大,“哪有第一天就看男人的身体?”

“第一天”的标识耐人寻味。他们很难界定彼此的关系,交换了誓约,有了浅层的肌肤之亲,情况特殊,无需像普通情侣一样对外介绍彼此,甚至避免使用惯用称呼,他不是她的男朋友,她也不是他的女朋友。

他们的感情开始加深,身份还禁锢在?老地方?。

“你都看过我的。”陈佳玉身心松弛,一不小心说错话。

她明明想?说在?更?衣室那一次,他也看过她半裸的后?背。

陈佳玉难堪的过去?会是他们的一根肉中?刺,无论如何无视,无论时间过去?多久。

钟嘉聿的滞涩一闪而过,陈佳玉将自己吓慌了,下意?识的道歉被他堵回嘴里,钟嘉聿总能精准捕捉到她的情绪。

他吻着她,搅弄着她的舌尖,拉过她的右手,从衣摆探进他的后?背,引领她描摹相似的疤痕,又比她两道首尾拼起来还要?长,不知道藏着一个怎样血腥的故事。

陈佳玉不禁潸然泪下,为他曾经受过的伤,为不小心刺痛彼此。

钟嘉聿吻去?她的眼泪,抚干余下的零星痕迹,“好了别哭,等下露馅。”

陈佳玉挤出笑,郑重点头,帮钟嘉聿检查脸上?或衣服有没有哪里蹭到口?红或者粉底,自己补了妆,然后?说,该回去?了。

这句话只能由她来说,像上?次在?他的小楼养伤时一样。

一路陈佳玉都觉得金三角只是一个华丽而冒险的梦境,惊险又刺激,但终究会平平安安醒来。

皮卡即将抵达周宅,遇上?周繁辉的车,让了一道,跟在?后?头进了停车坪。

陈佳玉挨着左侧窗玻璃,便瞧见防弹的陆地巡洋舰正朝烟仔驶去?,不由失声轻叹,幸好车速不快,烟仔机灵逃开,只是来不及叼上?黑乎乎的玩具。

皮卡刚停稳,不待钟嘉聿亲自开门,陈佳玉便下车走向?陆巡。

车尾躺着钟嘉聿送的小老鼠,已?经压成了“鼠片”。

钟嘉聿走近,循着她的目光也发现了。

“在?这看什么??”

周繁辉的声音突如其来,陈佳玉和钟嘉聿来不及交换眼神,更?别说商讨小老鼠的“后?事”。

“老板。”称呼将一切梦境拉回现实。

陈佳玉轻轻叹气,“烟仔的玩具不小心压扁了。”

周繁辉不耐,“谁?”

“猫……”

“那只小畜生还有名字。”

周繁辉眼神扫到皮卡副驾座探出的狗头,一副“那还有一只大畜生”的厌嫌,头也不回往如意?门走。

陈佳玉只得跟上?,回头借看“鼠片”扫一眼钟嘉聿,立体的面容已?然模糊在?四合暮色中?。

这只小老鼠说是他们的定情信物也不为过,关系突破的第一天就夭亡,总觉得不是吉兆。

“我再送你一只。”

钟嘉聿能对陈佳玉讲这句话时,已?经是三天后?。他开着皮卡再度把?她接到茶园。

后?座的陈佳玉摇摇头,“再买也不是原来那一只。”

后?视镜出现钟嘉聿打量的双眼,正巧跟她对上?眼,对比三天前的漠然,陈佳玉心情稍霁,探身把?手袋甩到副驾,从扶手箱爬进前座。

钟嘉聿只喂了一声,减缓车速,没喝止她,“换这身衣服,早有准备?”

陈佳玉今天换了一身打扮风格,平底单鞋,蓝色牛仔裤,淡紫短款修身短袖,一截玉腰将露未露,风情不减。

她稳稳坐进副驾,翻下遮阳板,欠身整理衣摆,扭头朝他嫣然一笑,满脸明媚终于对得起二十五岁的风华正茂。

“安全带。”钟嘉聿再扫她一眼,提醒道。

“坐后?面没系,一直没这习惯。”陈佳玉说罢别过身扣好安全带。

风声有异,是钟嘉聿又降下车窗,他左手往储物格捞过烟盒,摇出一根衔住,扔回原处再换火机。点烟时习惯性眉头微蹙,放了火机把?烟交到右手。动?作行云流水,有一副骨相匀称的双手做根基,再搭上?一张英俊而亲切的脸,陈佳玉越看越着迷,竟痴痴低笑。待钟嘉聿眼风扫来,她便又矜持。

“你经常抽烟。”

“这就管上?了?”

钟嘉聿往窗外弹了烟灰,眼底多少有些油盐不进的轻佻。

这才是正常的钟嘉聿,冷酷中?带着点亦正亦邪的顽劣,昨天的他和她都太过异常。

“谁管你,”陈佳玉睨了他一眼,这一刻的妩媚终于独属于钟嘉聿,“给我也抽一口?。”

钟嘉聿将烟喂进嘴里,“给你抽二手烟。”

陈佳玉欠身摘了他唇上?翘起的香烟,娴熟地吸上?一口?,朦胧白烟晕染了笑意?,如坠美梦一般。然后?她将“三手烟”送回钟嘉聿唇间,顺道亲了下他的脸颊,下意?识确认没留唇印。

钟嘉聿夹着烟扶着方?向?盘拐弯,“一会正好教你开车。”

陈佳玉旋即领悟他的用苦良心,前两次逃脱她既没车也不会开车,除了搭车寸步难行,能到清莱和大其力已?经着实不易。去?往更?远的故乡,她必须得有车技傍身。

她隐隐来劲,“好。”

皮卡没上?岭顶,绕到茶园另一侧与观光农场之间的一块空地。泥地待开发已?久,周围荒草半人高,暂做停车坪用,只停着寥寥几辆附近村民的车。

钟嘉聿给陈佳玉介绍基本开关和操作,便让她实操。

陈佳玉许久没有好好专攻一门技术,听得比备考还认真,本身就是谨小慎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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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性子,姿势稍显生硬,好歹慢慢悠悠启动?了皮卡。

钟嘉聿靠在?扶手箱上?,偶尔在?打弯时给她调整方?向?盘。那只指型漂亮的手一定是顺着她的小臂往上?滑,抚过细腻柔滑的肌肤,与她手背重合,五指隐然扣握。

陈佳玉哪怕看左后?视镜,也做不到像他开车时顺道看她一眼。她一直紧张注视挡风镜,撇了下唇角,“你好像不想?让我好好开车。”

手背力度加大,耳旁温热气息更?为逼近,时刻扰人清净。

钟嘉聿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散漫,“这点诱惑就受不了,怎么?专心开车?”

“哪有乘客骚扰司机。”

陈佳玉皱了皱鼻子,一提专心习惯性坐直,几乎抱着方?向?盘看路,还没适应靠进椅背舒舒服服开车。

衣摆自然提起一截,细腰毕露,玲珑有姿,牛仔裤没系皮带,在?后?腰豁开一叶空隙,黑色内裤若隐若现,美好又性感。

“啊——”

陈佳玉微凉的后?腰乍然盖上?一片温热,仿佛低温熨斗摩挲着,又比熨斗柔软,带着往下的势头,自然而果断,当之为归宿一般。

皮卡车头不由飘了一下。

“枪口?顶住你都要?给我专心开车。”

男声磁性动?听,一如既往的轻佻,威胁都成了勾引。

陈佳玉双臂爆起鸡皮疙瘩,“你真的、很坏……”

坏种?吹了一下她的耳朵,“喜欢吗?”

皮卡猛然一顿,是陈佳玉踩死?刹车,两人齐齐拜佛。然后?,她别过身,双手捧住钟嘉聿的脸颊,狠狠吻住。

钟嘉聿顺手拉杆驻车,回应她——

手机提示音短促一响,中?断刚刚起头的旖旎,他们默契又迅速从对方?身上?弹开。

钟嘉聿以她看不见屏幕的角度看了眼手机,眉头紧蹙,阴云罩脸。

陈佳玉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声音不由发紧,“又是他?”

“不是。”

简单的回复无法弥补前头的氛围,车厢的激情烟消云散。

陈佳玉有太多疑问,却无法像一个正常的女朋友问出口?。哪怕寻常偷情,双方?都能开诚布公,一起做好保密工作。她只能单方?面向?他输出情报。

“不是应该说,”陈佳玉模仿他的冷漠口?吻,“就算是他你都要?给我专心开车。”

钟嘉聿要?笑不笑收起手机,手掌回到诱惑的原处,深度有增无减,“小聪明,学得还挺快。罚跑十圈,开车。”

结束今天行程,钟嘉聿把?陈佳玉送回周宅,驱车前往老地方?。

“怎么?突然找我?”

钟嘉聿摘下墨镜,向?中?年人熟悉的背影走近。

以前他定时联系“家里”,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很少让人操心。而且距上?一次碰头没过去?几天。

老闫转身,待钟嘉聿快到跟前,忽然前进两步,二话不说就给了他肚子一拳。

这样简单的陷阱钟嘉聿不至于防不住,到底还是对熟人卸下防备,熟人偏偏是他师傅,姜还是老的辣。

钟嘉聿闷哼一声,捂着肚子,咧嘴倒抽气,表情扭曲而狼狈。

不必问为什么?,闯祸的坏种?心里有数。

只是没料到如此迅速。

钟嘉聿刚直起腰,就被老闫用平板大小的信封扇了一巴掌,痛感很浅,教训很重。

“你告诉我你做了什么?好事!”老闫将信封甩他身上?,前所未有地暴怒,一如苍老的狮王。

钟嘉聿顺手接了信封,拉出一张较手掌稍大的照片,极限拉近的镜头浮着噪点,却无法模糊主体内容:熟悉的皮卡挡风镜框出一对打扮年轻的男女,他们正在?热吻。

“你看着我的眼睛亲口?告诉我,这个女人是谁?”

老闫愤怒地戳着照片上?的女人,力度透过薄薄的相纸打在?钟嘉聿的手心,和心底。陈佳玉的脖颈多了几道指甲印,似乎跟真实的勒痕毫无二致。

钟嘉聿缄默不语,还退开避过老闫想?纠他领口?的手,一系列举动?无疑火上?浇油。

老闫史无前例地指着他的鼻尖,低吼:“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这张照片要?是交到上?面,你知道你会面临什么?处分吗?你对得起你爸妈吗?!”

这会是钟嘉聿勾结毒贩同党的铁证,重则会视为变节开除出警察队伍。

钟嘉聿太阳穴青筋隐动?,也在?压抑,“我要?是见死?不救,死?了都没脸去?见我爸妈。”

那个禁忌的词眼无疑刺激了中?年男人,老闫戳着钟嘉聿执拗的胸口?,“你也知道会死??!你是警察,你有任务,不是圣父见一个救一个。知道当初我为什么?不想?让你出来吗,除开你是钟家独苗,没对象没结婚没孩子,嘉聿啊,是因为你会心软。仁慈是一个优点,但毫无节制的善良会害了你。你以为我不知道刚实习那年你带了谁回家吗?”

年轻而厚实的肩膀震了震,钟嘉聿的意?外转瞬即逝。

老闫怒道:“家属院多大点地方?,打听不出名字还打听不出长了几只眼睛吗,你还不至于在?街上?随便捡一个陌生女人回家。”

钟嘉聿要?给老闫敬烟,被狠狠唾弃了。

“她到底哪点值得你拿命去?勾搭?”

老闫不抽,钟嘉聿也没有抽的道理,默默收起烟盒。

“她知道我在?做什么?,愿意?保密,省去?我一番功夫解释和警告,不是挺好吗?”

老闫恨铁不成钢,“你说的这些,你的哪个队友没做到?小棉没帮你保密吗,小棉还帮你放风!我|操|你大爷!小棉放风就是方?便你泡妞?!”

泡妞说得客气,在?老闫眼里,钟嘉聿恐怕等同通奸。

钟嘉聿反射性看了眼照片,厉小棉的取证能力向?来是师太级别,只是没想?到他也有变成嫌疑人的一天。

“厉小棉是出生入死?的师姐,是最忠诚的队友,陈佳玉是、即使知道她跟别人有过糟糕的关系,我还是想?要?她。”

老闫冷笑,不无嘲讽:“上?一次你说你心里有数,原来她就是你那个‘数’。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竟然是个情种?。”

事已?至此,钟嘉聿便顺着他的话开诚布公,一次性说完:“我已?经答应完事之后?送她回国,这个‘情种?’是不是够称职了?”

“你他妈想?都不用想?,你只有一条路,就是跟她断了,在?情况恶化前赶紧止损。”

老闫攥紧的拳头又松开,毕竟是亲手带出来的徒弟,此中?利害不必多言钟嘉聿也心知肚明。说再多也是车轱辘话,老闫扔下最后?一句,反常地先行离开。

钟嘉聿就近坐到台阶,支开两条长腿,单手点了一支烟,手腕垫着膝头,垂眸静静盯住照片。

临近傍晚的废弃化工厂寂然无声,化学试剂污染了这片土地,连老鼠也不屑光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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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楼梯传来足音,步频与轻重带着一股双生子般的熟悉感,钟嘉聿没有回头。

“从哪个旮旯拍的?”

“凑巧,”厉小棉站到他旁边,“超了你车,等了一会没见上?来,刚好拐进小路就有一棵树,就是顺便试试我的新设备。”

“槟榔树都难不倒你。”

钟嘉聿的揶揄给自己换来一记爆栗。

厉小棉厉色道:“你该庆幸是我。”

钟嘉聿深深抽了一口?烟,目光依旧粘住照片,“要?是周繁辉的人,这就是遗照。”

白烟轻吐,朦胧了年轻男女的轮廓,某个恍惚的瞬间,照片仿佛另一个世界的影像。

厉小棉不想?灌输大道理,只哀痛叹息,“你自己烧掉。”

钟嘉聿的拇指按在?大概是陈佳玉腿部的地方?,不住摩挲两下,“留有底片吗,回头发我一张。”

厉小棉罕见的笑意?令人齿冷,“唯一一张在?你手里,有本事你以后?自己拍。”

厉小棉大步走向?老闫离去?的方?向?,跟轮岗放风的老闫汇合。

老闫仿佛苍老了十岁,“这段时间盯紧点。”

厉小棉踌躇片刻,最终咽下所有,简单应了句“明白”。

钟嘉聿掏出火机,点燃一角,火舌先舔舐有他的那一侧,烈火中?的亲吻越发缠绵窒息。

手机蓦然惊响。

钟嘉聿扔掉照片,起身掏出,“喂,老板。”

火苗安静又猛烈,温和又残忍,昨日的他已?从合照里消失,独剩陈佳玉孤零零的一半。

“是,现在?马上?回去?。”

钟嘉聿和陈佳玉第一张特别的合照转瞬化为灰烬,燥风吹过,四散无归。

钟嘉聿给厉小棉发了一条消息,一如既往“xxff”有了不一样的意?义。他跨过零星残余,走向?属于张维奇的皮卡。

周繁辉叫钟嘉聿同他一起去?赌场,他以为座驾会是防弹陆巡,没想?到周繁辉直接上?了他的皮卡。

“低调一点反而更?安全”周繁辉说。

眼前这个四十岁的男人,同龄人中?已?属保养得当,鱼尾纹和鬓角偶见的银丝还是出卖了他的苍老。

周繁辉就坐在?陈佳玉坐过的副驾,钟嘉聿在?这里吻过陈佳玉,这里已?毁合照的“犯罪现场”。

钟嘉聿作为一个警察,第一次真切体会到“嫌犯喜欢重返犯罪现场”的心情,心里竟泛起一股诡异的兴奋。

钟嘉聿和周繁辉原本就是互为嫌犯。

他心情古怪地笑了笑,“老板所言极是。”

第22章

皮卡停稳在赌场门口专用停车位,其貌不扬,除了招揽客人的赌场专员,基本不会引起额外注意。

刚好今天存在额外因素。

黑蝎子是门口人头中的领头,目光敏锐扫向每一辆来车的司机,恰好锁定了钟嘉聿。

“张老板,”她?没上前迎接,满脸尖酸与刻薄,“什么风把你吹到了湄公河对岸?怎么没把你老相好带过来一起玩?”

“老相好回老家?了,这不过来碰碰新机会。”

那?波诡异兴奋的余劲仍在,给深入龙潭虎穴的钟嘉聿提神醒脑,他脸上的气定神闲令敌手望而生怯。

黑蝎子顿感不妙,不知钟嘉聿哪来的春风得意。

下一瞬,她?的疑惑揭晓答案。

皮卡副驾门推开,周繁辉迈步走来。

黑蝎子立刻换了一副面?孔,热切谦恭,态度仿若迎接太上老君,“老板,终于等到您过来,怎么不让我派车接您呢?晚上一路过来不安全,至少也要带上保镖啊。”

自从?不能称呼辉哥,她?一口张老板一口老板,顿显不伦不类。

处理完钳工风波之后,黑蝎子再没见过周繁辉光临赌场,当真被打入冷宫似的。据闻钟嘉聿在周繁辉允许下接触赌场的人,看上去有提拔的可能,今天周繁辉独独带他,不见橡胶园话事人,甚至没有保镖,可见一斑。钟嘉聿的势力像恶性肿瘤越长越大,当真成为?她?的心腹大患。

周繁辉朗笑道:“我们小玉说得没错,一般保镖比不上张维奇,有他在,我还?有什么不安全。”

“怕就怕在——”黑蝎子字斟句酌,眼?风意味深长扫过钟嘉聿,又仓促收回,笑道,“是我多虑了。”

“什么时候学会说一半留一半,”周繁辉神色莫测,“你跟维奇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黑蝎子老脸紧绷,挤出一丝笑,“当然没有。”

钟嘉聿风轻云淡,“防人之心不可无,我看谢姐应该是比较谨慎,担心老板的人身安全而已。”

黑蝎子才他妈不稀罕狗叼张维奇的美言,心里翻着白眼?,面?上还?尽着半个东道主?的礼仪,“老板,里边请。”

周繁辉多吃好些年的米,岂能看不出黑蝎子的心思,敲打道:“手心手背都是肉,自己人不要窝里斗。看看今天金三角,混乱血腥,谁能说跟六十几年前的内斗无关?”

黑蝎子只?能作出受教?的样子,略颔首,展现?下属该有的谦逊。她?要领周繁辉从?内部专用电梯走,周繁辉抬手道:“就走大厅。”

一楼赌场入口处摆放的老虎|机在此地已显小儿科,真正?的刺激还?在一张张赌台上,赌客们赌兴正?浓,一掷千金,精神状态颠簸起伏,混乱堪比大甩卖现?场。大厅人声鼎沸,乌烟瘴气,混杂着男人的汗味和烟味,有人大笑有人哀嚎,每一瞬间都能遇见天堂与地狱。每一层有每一层的门槛与玩法,越往上走越为?高档,气氛也越发危机四?伏。

周繁辉神秘又亢奋,“别看我们赌场规模不如对岸的蓝盾,每日的流水那?是非常的可观。”

钟嘉聿隐隐感觉准备触碰到话题的核心,果然周繁辉话锋一转,焦点落到他身上。

“维奇,你猜这个数字有多少?”周繁辉双目炯炯,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十岁。

钟嘉聿淡笑一声,“老板如果问我茶园的数字,我可以毫不犹豫答上来。赌场是谢姐的地盘,恐怕还?是她?比较清楚。”

黑蝎子右眼?皮不祥地跳动。这个话术并?不陌生,当初她?准备加入赌场前,周繁辉也曾跟她?发过一模一样的邀请。

周繁辉当然不是让黑蝎子公布月报的意思,兴致勃勃继续跟钟嘉聿说:“我让你猜,你就大胆地猜。猜多猜少,我还?能笑话你吗。”

钟嘉聿略一琢磨,凑到周繁辉耳旁,说了一个数字。

周繁辉哈哈大笑,满脸自得,“维奇还?是保守了,可以大胆翻上一倍。”

钟嘉聿已经加上了一些可能“隐形”收益,但还?是低估了周繁辉的野心。他的震惊不必伪装,但马屁还?得花一点心思包装,把周繁辉捧得飘飘欲仙,才道:“老板,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玄机,如果可以借鉴到茶园……”

周繁辉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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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食指,隔空敲敲钟嘉聿的鼻尖,关子卖到底,“到时候你自然知道。”

钟嘉聿的求知若渴也无需掩饰,周繁辉等的就是年轻人这股血气方刚的冲劲,而钟嘉聿恰好又拥有处事不惊的稳性,实属难得。

送走周繁辉之后,黑蝎子臭着一张脸,狠狠踹翻了跟前的一张椅子,在场手下个个似鹌鹑,缩头缩脑,无人敢动。

“狗叼张维奇,就这狗叼也想跟老娘争位,老娘要让你知道死字怎么写!”

“瓜刨,万万,”黑蝎子雷声一出,其中两?个鹌鹑立时出列,一个龅牙,一个圆润,“你们两?个,给我好好盯紧张维奇,什么时候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都给我查清楚了回来报告!”

尚未开放的拳击工作室响起嘭嘭拳声,拳风紧凑,节奏猛烈。

厉小棉不咸不淡说:“你已经找到新的寄托,怎么还?不肯放过我的沙袋?”

钟嘉聿照旧连击数下,缓了一口气才搭茬,“两?回事。”

厉小棉冷笑,“你这叫饮鸩止渴。”

钟嘉聿的拳头明显不耐,“她?在你眼?里就是蛇蝎美人?”

“我以为?你会跟‘家?里’说,”厉小棉夸张模仿他不要命的傲气,“‘我就喜欢她?长得漂亮’。”

钟嘉聿给逗乐,呼吸紊乱,不得不歇一口气,内容里有着厉小棉模仿不来的张扬,“我不否认这一点,她?的长相确实合我心意,不然不至于隔了七年一眼?就认出她?。你可以看出我肤浅,但我不能把肤浅直接说出来。”

厉小棉真心实意翻白眼?,“得,说着都来劲了。”

嘭嘭嘭——!

钟嘉聿神色坚毅,肌肉勃发,挥汗如雨,每一拳都在为?一个全新的目标积攒力量。

“我猜应该快了。”

片刻后,钟嘉聿扶着沙发喘着气说,“快结束了。”

厉小棉愣了一愣,旋即发笑,多少有些讥嘲。

“这才开始没多久,周繁辉让你接触‘关键’业务了吗?”

“都快了。”经验成为?笃定的筹码,钟嘉聿再度强调。

厉小棉将信将疑,拐弯抹角说出最严厉的一句话:“俗话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我看你是不是差不多?在这边呆久了,太想过回正?常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以致影响判断?”

嘭嘭嘭——!

钟嘉聿再度击出一套组合拳,“你尽管看着,但我还?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厉小棉抱臂,金刚怒目,“别又叫我放风,我会眼?瞎。”

钟嘉聿脱了拳套,拎过毛巾潦草擦脸,擦淡了笑意,淡不去的是那?股骨子里的不怀好意。

“抱歉,”当然没有任何歉意,“确实是放风,不过不是替我们——”

瓜刨和万万上工第三天,大白日的哈欠连连,他妈的张维奇的生活太无趣了,每天带着狗往返茶园和住处,像个兢兢业业的打工仔,没有一点娱乐活动。

这天,目标人物的路线终于有所?改变:张维奇接阿嫂出来了。

瓜刨和万万不远不近跟住张维奇的丰田灰皮卡。

瓜刨龅牙,沉默也时“合不拢嘴”,像随时随地流口水,一谈起阿嫂,就像一条淌着哈喇子的发情狗。

“我老婆要是有阿嫂的一半美,我都不放心她?跟张维奇这样的男人走一块。”

万万摸着三天没刮的糟糕胡茬,“这你就不懂了吧,男人再帅,没钱有个叼毛用,张维奇虽然比我们有钱,比起老板他算个叼毛,给你越南盾和美元你选哪个?”

瓜刨毫不犹豫,呵呵笑:“当然是美金好!”

万万忙叮嘱他,“减点速减点速,不要靠太近被发现?了。”

瓜刨迷糊道:“今天看样子不是去茶园……”

钟嘉聿和陈佳玉到了一家?宠物诊所?,她?毕竟托词说给烟仔买化毛膏,戏要做全。

周繁辉这些天电话不断,异常忙碌,找保镖一事又耽搁了,她?刚巧能钻空子。

钟嘉聿说今天要带她?去一个秘密的地方,显然不会是宠物诊所?,也不是她?逛到闭着眼?都不会走错的商场服装店或美甲店。

瓜刨和万万差点站着也能睡着。

“出来了出来了!”万万摇醒瓜刨,这家?刚开业不久的服装店囊括了男装和女装,面?积比其他店大,阿嫂进了男女通用的更衣室,张维奇在入口守着,他们被盯了两?次,不得不退出门口斜对面?候着。

他们鬼鬼祟祟跟上那?一对隔着一米远的背影出了商场大门。

瓜刨狐疑道:“他们不拿车吗?”

万万拿不定主?意,“先跟着吧。”

幸好没跟多远,目标对象进了一个微妙的地方。瓜刨和万万面?面?相觑,齐齐到抽一口气,凉到牙疼胃抽筋。

“这这……”瓜刨磕磕巴巴,龅牙更加影响音效,“这怎么办?要跟谢姐汇报吗,还?是——”

万万眼?冒精光,摸着微刺的胡茬冷静,“直接告诉老板张维奇是不是不用活了?会不会赏我们更多?”

瓜刨甚至发散到更邪恶的方向,如果他们威胁的是阿嫂,是不是可以像张维奇一样享齐人之福了?

阿嫂果然是阿嫂,黑丝长腿,袅娜软腰,不愧是男人的温柔乡,单单背影就秒杀路人,难怪老板为?她?疯狂,张维奇要是没有一点意动,不是性无能就是脑子有坑。

瓜刨和万万目睹熟悉的背影进了一间酒店。

瓜刨问:“我们要进去吗?”

万万收起取证手机,胸有成竹便?犯懒:“不用,一起进酒店够他们解释半天。”

房门关上,陈佳玉来不及打量房间,视线遇阻,钟嘉聿一把将她?压门板上,毫不迟疑吻下来,堵住她?一肚子的兴奋与疑问。

这是陈佳玉第一次面?对面?站着拥抱钟嘉聿,他们的唇口、四?肢和躯干紧紧相贴,感受着彼此的每一寸肌肤的律动,他的怀抱变得更为?宽广深厚,令她?迷醉在强大的安全感里。

夏日炎炎,酷暑难耐,瓜刨和万万等得口干舌燥,买了冰饮赌兴上头,还?开了摊押狗男女多久出来。

后来谁也没押对,一开始就大错特错。

一个小时之后,狗男女成双结对出来了,衣着未改,丝袜没破,可是脸变了!

他们不知道何时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张维奇不再是张维奇,而是一张陌生男人的脸,所?谓的阿嫂,正?面?竟然、竟然是个人妖!

第23章

“先坐在那里别动。”

陈佳玉刚上皮卡后座,屁股还未坐热时?,钟嘉聿只瞥了一眼后视镜,便出声提醒。

“我们有两个小尾巴。”

陈佳玉乖顺安坐,不禁攥了下手袋,想张望又不敢太张扬。她在尾巴的眼里应该是端庄的阿嫂。

钟嘉聿捕捉到她的紧张,随口缓解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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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怎么穿丝袜?”

陈佳玉的正儿八经之下,憋着三天份量的愉悦,只有离开周宅才有释放的机会。

唇角微扬,顾盼生姿,“好看吗?”

她鲜少?有机会问出这一句话?。

“一般。”

“……”

陈佳玉别过头?,看窗外流动的绿色,错落的居民楼,远处莽莽群山,实在按捺不住,才偷瞥后视镜。

执拗的侧脸映进后视镜,钟嘉聿特意扫一眼,与白眼相?逢,“脱了更好。”

“流氓!”

陈佳玉咬住唇,咬不住的笑意从眼角和?唇角溢出,清淡又欢心。

钟嘉聿讲这些?骚话?时?云淡风轻,既无势在必得的油腻,又不至于冷漠如套路,勾引若有似无。她若贴近,好像吃了主动的亏,有一点?不甘心,她若无视,又可惜了调情的机会,叫她又爱又恨。

后边小尾巴紧盯,皮卡的前排和?后排如隔楚河汉界。火烧不到她身?上,陈佳玉放肆道:“今天这一身?行头?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是全新的,有本事你来脱。”

“先给你买一套全新的备用,免得撕烂。”

钟嘉聿片刻不犹豫,令人怀疑他满腹妄念,表情依然无波无澜,吊起陈佳玉的胃口,又不给一个确切的说法。

陈佳玉一直沉浸在真真假假的猜测里,心火渐旺,偶然抚过耳背,触感都是他留下的回忆。

“你不要说大话?。”她有些?闹心,撒娇或指责也真假难辨。

后视镜中的双眼浮起明显笑意,比刚才稍为真诚,“我带你去一个秘密的地方。”

陈佳玉反而兴致缺,认定他在开玩笑,随口道:“你先甩开小尾巴。”

“不用甩,”钟嘉聿口吻更为明快,“他们会自动走开。”

钟嘉聿当真复制一整套陈佳玉的行头?,除了看不见的内衬部分,幸好每个采购的商店相?隔不远。买鞋子时?陈佳玉犹豫,挡了一下,“这个不至于吧。”

“你听我的。”钟嘉聿把所有东西放进同一个袋子,提着跟在她身?后一米,当真称职保镖。

然后,钟嘉聿示意陈佳玉去第一次接头?商店的试衣间。

陈佳玉紧张得汗毛倒竖,不可置信凝视他,人来人往不便交头?接耳,只能寄希望于他的读心能力。

“秘密的地方”不会就是试衣间吧?

钟嘉聿坚定地请她进去,自己?随手拎了一件待试穿衣服当通行券,然后把袋子交给一个个头?、发型和?身?材跟他差不多的陌生男人。

陈佳玉恍然大悟,愣愣注视复制出的阿嫂和?张维奇离开服装店,身?后缀着两条眼熟的尾巴。

做戏做全,陈佳玉去了一家美甲店,然后跟钟嘉聿来到这套比之前初见千里的小楼普通许多的房子,漆了红甲油的双手攀上厚实的肩膀。

钟嘉聿吻着她的耳垂和?下颌,胡茬微微刺痒,是她喜欢的真实触感。

她仓促打量房子,面积不大,干净单调,朴素的装修唤醒了记忆,仿佛回到钟嘉聿家属院的小家。

钟嘉聿辗转到了她的脖颈,细致温柔,像敷了半圈隐形的药膏,涂抹时?泛暖,离开后微凉,疗愈那些?曾经触目惊心的勒痕。

陈佳玉有些?透不过气?,生理上是,心理上更是。她的心跳一下一下打在他的胸膛,钟嘉聿节节矮身?,咬在离她心跳最近也最出挑的地方。

黑色布料藏住了暗色的齿印,藏不住的疯狂力度挤变形了她,每一口都带着爆浆的势头?。

陈佳玉便掀他的衣尾,不住熨帖他一板整齐坚实的腹肌,年轻的生命力在她掌心流淌。钟嘉聿拎着领口一把抽掉了整件短袖,随手扔地上。

小时?候陈佳玉觉得自己?的癖好很变态,冬天喜欢除得只剩三角裤钻进被窝,享受大面积肌肤相?触的美妙。

眼前的钟嘉聿就是这样一个诱惑的被窝,蛊惑她重温美好。

她无需再自己?动手,钟嘉聿将她掉了一个面按门板上,拉开连衣裙后心的拉链,赤露的倒三角区域细如白瓷,柔韧有泽,如今独属于他。他利落捏开正后心的金属搭扣,松开她的禁锢,绕至前方兜住她。

陈佳玉心里触发了相?同的情结,不由自主的心战全被他的胸膛吸收,取而代之是情动的战栗。她扭头?回应他迫不及待的深吻,后腰多了一把蓄势待发的枪。

钟嘉聿曾教诲她即使枪口顶住也要专心,她做到了专心在枪口上,一遍又一遍体会那份刚中带柔的磨挲,不自觉挨得更近、更近……

来不及开空调,酷暑的温度渗透进室内,蒸腾出荷尔蒙的迷魂香。

钟嘉聿用残存的理智将她横抱进卧室,摁开空调,毕竟他们不能有第二套替换衣物,他确实很想撕掉她的丝袜。

陈佳玉轻轻掉在抻平的被单上,另一份体温迅速压上来。她窒息,又食髓知味。钟嘉聿的腰堪比狼狗,哪怕只以?双膝钳住,也能测量出优越的曲线与弹性。

钟嘉聿擦起了火,利索剥掉她黑漆漆的外壳,只留了黑丝和?同色三角蕾丝。

当皮带金属扣相?似的叮当声响起,陈佳玉转瞬即逝的惊惶无处可藏。钟嘉聿顿了顿,没着急解扣开锁,反而是一只细腻的小手争着完成?动作。

异己?的潮润弹到她的脸颊,粉与白相?邻,同样细腻与脆弱,充了血越发嚣张,却是她不曾见识的规格。

陈佳玉的每一次发愣,都像往钟嘉聿心口捅一刀,偏偏他又不能向她示弱求宠,她早已遍体鳞伤自顾不暇。

“看着我。”

钟嘉聿单膝跪床沿,弯腰单手托起陈佳玉下颌,低头?深深凝视那双无辜又风情的小鹿眼。

“记着我。”

“嘉聿哥……”

陈佳玉小心包握他的绵骨头?,看住那颗吐露的独眼之冠在虎口进退,体验特殊的手套感,突破阴影张口那一瞬,钟嘉聿梗在心头?的微妙统统消散。他们看见彼此的痛苦,又只能各自体会与挣扎,幸好偷来半日,可以?一同在简单的快乐里浮沉。

钟嘉聿扣住她的后脑勺,撩开扰神的发丝,轻轻别到小巧的耳背,一如在医院给她喂粥,只是换了俯视的角度,喂了质地相?异的东西,不再软乎,一样黏稠,一样偶尔滑落嘴角。那双小鹿眼蒙眬欲醉,当明明白白仰视时?,仰慕、倾心与依赖汹涌而来,钟嘉聿被封了无冕之冠。

承受不起爱慕的重量一般,钟嘉聿轻推一把,捧住她亲了亲,像一张封口胶将陈佳玉粘上被单。

小蕾丝拨到了一侧,束缚感强调了重点?区域,每一份体悟瞬间放大,包括他眼里的复杂。

她的光洁是第三个人癖好与作品。

陈佳玉难过地撇开眼,膝盖大张等待他,却等来了他的脸庞。她暗暗一惊,耻骨处近乎挛缩,史无前例地慌张。一簇簇喜悦从接缝处扩散,她理智溃败,无法指挥手脚,只知道快乐去哪,她就去哪。

喜兴滔天,陈佳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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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目睹,便似缺憾。她梗起脖子看过去,黑丝斜立,似云雾绕山谷,托起半张沉醉的脸庞,钟嘉聿轻嗅慢拱,笔直的鼻梁激活另一种用法,不断扫刷,鼻尖不住点?动半隐半现?的豆豆。

钟嘉聿似有所感,睁眼瞧她那一瞬,眼眸深邃潮润,是怜爱也是动情。他坏意揉了揉,指尖拉开一道亮闪闪的银丝。画面亢进而难堪,羞得她脑袋重重砸回枕头?。

钟嘉聿刮掉小蕾丝,扶着自己?弹打水汪汪的豆豆,一下又一下,敲出淋漓白泉,敲乱了她的鼻息。

“嘉聿哥……”

陈佳玉扣住他的手腕,他默契地挪上来与她齐平,压扁了两团暄柔,与她交颈相?磨,毫不客气?将她的味道物归原主,当然她也是。

钟嘉聿拉开边桌抽屉拿东西时?,陈佳玉眼神闪过一丝异色,想法昭然若揭,彼此均是一愣。

他只停顿一瞬,依然沉默而决绝地戴上。

她悄悄偏开脸,为那一瞬间的想法羞耻,她不能自私地拿他们的孩子挡灾。

钟嘉聿猛然沉腰唤回她的注意力,嘤然浅哼又反哺了他。黑丝犹在,诱惑具象为修长的形状,钟嘉聿没忘,只是格外喜欢,肩挑一边秀气?的脚踝,偏头?亲了一口,不住轻怃。

黑与白交接,内涝冲垮了陈佳玉的所有苦涩,只剩飙血般的满足,她频频收缩与舒张,承纳着爱意与野性的缠磨,忍不住唤他:“嘉聿哥……”

意动时?卸下防备,尘封的名?字像一剂猛药,扩张钟嘉聿对7情6欲的贪求。他越发想回归这个名?字的身?份。

“嘉聿哥,你应我……”

陈佳玉的声调同他们一起颠簸。

“你应我……”

“我在。”

钟嘉聿堵住她,决心与诺言在口齿间完成?传递。他爆发出绝佳的柔韧性和?协调度,劲腰拱动,不住拍击,像海浪一样前赴后继。

从此金三角在他们的词典里不止险情与苦情,更有一笔浓墨重彩的风情与柔情。

被单皱巴巴,内涝所过指出只剩凉津津,他们靠着枕头?,拥住彼此,同抽一支烟。黑丝还在原位,像钟嘉聿的腿毛一样稳固,既然相?似,便两者交错磨挲,隐隐勾出又一次蠢蠢欲动。

“在想什么?”陈佳玉问,刚刚松懈的嗓音略显沙哑。

“上次你唱的歌。”钟嘉聿的臂弯挂在她的肩膀,指缝有意无意剪一下那一颗红挺挺。

“嗯?”沉醉的极限是呓语。

钟嘉聿轻轻哼出两句,嗓音柔和?慵懒,像歌颂每一个不用出门的雨天午后。

[天上人间/如果?真值得歌颂]

[也是因?为有你/才会变得闹哄哄]

陈佳玉咯咯笑,只欣赏,不打岔,偶尔奖励性回应他。他们十指在眼前交缠,以?异常缓慢的速度洗手,滑过对方每一寸肌肤,再相?扣,反反复复,不知疲倦,一对对手指在拥抱、在跳双人舞,温度融合,难舍难分。

房间私人物品不多,乍看像旅店,多了活生生的他才像家。

狡兔三窟不足为奇,陈佳玉还是忍不住问:“这是你的房子吗?”

“我们的。”

轻描淡写的三个字像钥匙,开启的是未来,也是久旷难耐的另一场深情。

钟嘉聿用工具从后面撬起了她,某一瞬陈佳玉觉得自己?变成?了千里,在他的引领下自愿爬向极乐——无论生或死。

结束那一瞬,预期之外的水意凝固了一室的春意。

钟嘉聿抹了一把脸上薄汗,异常冷静,“我去拿药。”

陈佳玉反应也不大,像尘埃落定,脸上又出现?与刚才相?似的异色,含糊吱了声。

钟嘉聿扳过她的肩膀,直视那双闪烁的小鹿眼,“现?在不是时?候。”

陈佳玉轻轻叹气?,泪眼不再是风情,皱了皱鼻子,“我知道……”

也知道钟嘉聿一定会盯着她吞下那颗药。

陈佳玉伸出无名?指和?小手指,一长一短像刚好像一大一小两个人。

“你已经多了一个佳玉,”她敲敲无名?指,口吻勉强轻快,再到小手指,“再来一个小jiāyù,担子太?重了。”

钟嘉聿心底遽然一震,颠碎了以?往所有怜惜陈佳玉的托词,她的确美好而风情,但凭肤浅的表象不足以?叫他铭记多年。那股阴暗里不甘发霉的向阳力,才是她的魅力所在。而他何其有幸被她视为太?阳。

“不叫jiāyù。”

钟嘉聿含笑握住她无法自然并拢的两根手指,郑重收藏起她的愿望。

陈佳玉的笑意少?了几分勉强,“那叫什么?”

钟嘉聿竟第一次走神,随波逐流跟着她短暂思考一下,平淡而安稳的生活似在招手。

“等我回去翻一下词典。”

刻不容缓,他们来不及温存,仓促冲洗更衣,互相?检查仪容仪表。

“丝袜。”钟嘉聿低头?看她光秃秃的长腿。

“哦——”陈佳玉折回浴室穿上,下意识想让他多备几双,既用得上又用不上,便作罢。

“你真的很喜欢女人穿丝袜。”

陈佳玉抓紧最后的时?间调情。

钟嘉聿往她裙摆里拍了一巴掌,“我喜欢你只穿丝袜。”

陈佳玉回头?瞪了他一眼,出了这道门,又变回了端庄阿嫂。

“去药店买吗?”她上了皮卡问,旋即补充,“好像有点?危险……”

钟嘉聿镇定道:“去你第一次见千里的房子,要问起来,就说顺路接千里。”

“你那里、怎么有药?”出口便后悔,陈佳玉还是不够谨言慎行,刚才的套都是一整盒新的。

钟嘉聿蹙眉看了她一眼,大有埋怨之意。

陈佳玉还是低估了钟嘉聿的情义,不由羞愧,“我上次只要了长效的,没想到你那么贴心备了好几种。”

“见面不易,有备无患,”钟嘉聿的松快里很难说没有一丝被美人夸奖的自得,“这次还是疏忽了,应该带来这边。”

陈佳玉还想再夸两句,“疏忽”的惩罚凭空而降。

手机响起,屏幕上闪现?周繁辉的名?字。

“老板。”

钟嘉聿外放接了电话?,陈佳玉心跳蓦然加速,心惊而非心虚,她凝神谛听,生怕错过哪一个关键。

周繁辉一口老板腔调,“在哪?”

陈佳玉又该回笼了。

钟嘉聿不由踩油门,脾气?如车速,一路狂飙,又压在安全范畴,“准备顺路去接千里,然后马上送阿嫂回去。”

周繁辉问:“上次我们小玉呆的那里?”

“是,千里平时?不在茶园就在那边。我快到了。”

窗外的街道隐然有股熟悉感。

“正好我也快到了,门口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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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繁辉干脆掐断了电话?,仿佛已经看见他们。

钟嘉聿检查手机屏幕,确认挂断便重新撂下,猛踩油门。

陈佳玉紧张地抓着胸口,张望后视镜,并无异样,“他不会一路跟出来吧?”

“别慌,还有我。”

陈佳玉点?头?,尽量深呼吸。

皮卡刹停在熟悉的门口,钟嘉聿争分夺秒解开安全带,却忽然按住陈佳玉也要解开的手,冷静而飞快嘱咐:“你在车里别下来,除非他来了。”

陈佳玉旋即会意,要是被撞见双双从屋里出来,他们百口莫辩,“明白。”

钟嘉聿一进屋便换了一个人,百米冲刺般跑上二楼主卧,进衣帽间的保险柜取东西。一粒铝箔包装的药片,包装早已剪到最小程度,保证密封又方便藏匿。

他夹在指缝,下楼喊了千里出门。

熟悉的身?影乍然刹停钟嘉聿的脚步。

周繁辉绕过皮卡半圈,想必隐隐的热力足以?证明引擎刚刚在使用,然后揽住从车后座下来的陈佳玉。

他的佳玉多聪明,又从副驾爬回了后座。钟嘉聿自然插兜,不着痕迹将药片藏回裤兜,从容笑脸相?迎:“老板。”

“正好,”周繁辉更是一派松懈,笑道,“让司机送我们小玉回去,你跟我来。”

车只有两辆,司机和?陈佳玉走一辆,周繁辉应该上他的皮卡,既无保镖也无座驾,奸情败露就地处决他的可能性极低,钟嘉聿只应是,没问原因?。

然后,陈佳玉头?也不回上了周繁辉的车,紧急避孕药依旧留在钟嘉聿的裤兜里。

第24章

陈佳玉跟着?周繁辉的司机,颠簸过黄土飞扬的泥路,穿越茂密竹林,最终抵达那栋荒僻的竹林别墅。

按照以往经验,她会在这里停留一两天,条件比在周宅寒碜一些,没有佣人?,没有热口饭菜,没有富丽堂皇的装修。空荡荡的别墅像活死人?墓,窗户焊死,仅大门出入,有保镖把守。

冰箱里预备着大约三天的冷食,跟以往一样,陈佳玉吃了?几口三明治便放下,一股“冥冥之中天注定”的感觉攫住了?她。

她好像并没有那么害怕孩子的到?来,哪怕最坏的结果是一尸两命。如果她已经被判了?死刑,那么钟嘉聿就是她尝过最可口的断头饭。

但一想到?钟嘉聿奋不顾身取药,陈佳玉又为卑劣的自私羞惭不已,默默祈祷快一点解禁,再见到?那个人?。

上次来这?里?是重逢钟嘉聿的前一天,周繁辉的“边境贸易”大概又开?始了?。

副驾换了?新?面孔,皮卡再次迎着?近40度的高温上路。

“老板,往哪里?开??”钟嘉聿从保镖转岗成了?司机。

“大其力。”周繁辉抱臂闭目养神,临近傍晚令人?生疑,不知补眠还是为夜间养精蓄锐,看得出对钟嘉聿卸下防备。

周繁辉的橡胶园的确在大其力,但雨季胶水产量少,一般停工到?天气晴朗的九月份左右,割胶工人?才?会返工,园里?只留了?一些必要的员工。即使突击查账,傍晚也?不算一个耗时间。

“去橡胶园吗?”既是司机,钟嘉聿有必要问清楚。

周繁辉眼皮也?不掀,唇角浮起一抹淡笑,神秘而自得,“过了?边境我告诉你?。”

美塞河划分两片风格迥异的土地,如果泰国美塞是一只羽翼丰美的雄鸡,缅甸大其力便是一只灰扑扑的麻雀,所见陡然单调与贫瘠,贫富差距一目了?然。一条界桥拦不住野心勃勃的毒|贩和?偷渡者,桥下毒|品交易最猖獗时,曾给金三角做了?一半“贡献”。

不知道之?前陈佳玉逃到?哪里?,经历什么,怎么遇险……

钟嘉聿唤醒身旁浅寐的男人?,“老板,到?大其力了?。”

周繁辉撩起眼皮打量一眼窗外,“去一个叫StarX的KTV。”

大其力的街景跟云南边境小城大同小异,一路挂着?中缅泰三国语言的招牌,中文甚至有压倒性优势,尤其蓝绿两色巨型招牌的OPPO和?VIVO手机店。

钟嘉聿照做,到?了?地方周繁辉的彻底转醒,指挥他七拐八绕,最终停进?一个蓝色铁皮顶的仓库院子,院门在车尾严密关合。

黑蝎子领头的十来人?迎了?上来,除她之?外皆为男人?,个个目光凶戾,一看就是背负人?命的厉害角色。

暮色四合,高温不降,未知的谜团令雨季更为闷热。

“老板,”黑蝎子哪怕早认出皮卡,还是不满地瞥了?一眼钟嘉聿,“这?次他也?来?”

“不错,”周繁辉一副不容挑衅的权威姿态,“维奇是时候接触一下了?。都过来眼熟一下,”

黑蝎子看向钟嘉聿的眼神不掩不屑与怨恨,对着?周繁辉,无法?说出一句肯定,只违心躬身退下。

钟嘉聿掩饰异常的兴奋,尽显初来乍到?该有的韬光养晦,既不盛气凌人?,也?不低人?一等,浑身沉静神秘,叫人?捉摸不透。

金三角自推广“毒|品替代种植”模式以来,罂|粟种植面积逐渐减少,但新?型合成毒|品的兴起让这?片混乱的土地依旧沦为毒|品的培养皿。按说天高皇帝远,中国警察无法?插手金三角的事务,周繁辉若是只在金三角活跃,钟嘉聿真奈何不了?他,偏偏周繁辉跟云南中缅边境的数桩贩毒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在周繁辉没脱离中国籍之?前,他们有义务将他抓捕归案。

现在只缺乏一些必要证据。

“既然人?到?齐了?,”周繁辉难掩摩拳擦掌的兴奋,纵览全场的目光轻而易举召集了?所有人?,“这?是主管茶园的张维奇,跟黑蝎子一样,都是我的左膀右臂。”

周繁辉越说越激动,即兴开?成动员大会,“今晚大家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天天一亮,我们向着?太?阳出发。”

“坚决服从老板命令,一切听从老板指挥。”

在场十余人?齐声高呼,当然除了?一个人?。

钟嘉聿不由一震,以为误入传销大窝,看来周繁辉两年?义务兵的收获深深渗透进?了?他领导风格。

“维奇啊,”周繁辉忽然特意唤了?钟嘉聿,重视程度显而易见,“这?是你?第一次参加,淡定一点,好好表现。”

钟嘉聿半是试探与确认,半是装傻充愣求解,“老板,我们这?是——”

周繁辉朗声大笑,眼神狡猾,“明天你?就知道了?。”

黑蝎子跟手下使眼色,有两人?立刻扛出一个黑色武器箱,盖子掀开?,里?头一格塞满机型各异的手机,个数正好跟人?数匹配,另一格只有一把捷克手|枪。

“手机换□□。”黑蝎子鄙夷道。

钟嘉聿很配合点点头,掏出左裤兜的手机,右裤兜那一粒小小的药片似乎隐隐硌了?下,彰显存在感。

他关了?机照做,掂了?掂枪试手感,好生别进?后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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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聚餐过后,个个和?衣而睡,枕枪而眠。天刚露鱼肚白,黑蝎子给每人?发了?一部VIVO手机,周繁辉发令向景栋出发。

一条显而易见的路线清晰呈现在钟嘉聿脑海:大其力→(169km)→景栋→(88km)→小勐拉→(接壤)→中国打洛口岸,他们的确向着?早晨的“太?阳”出发,即将访问缅甸的东方邻居。

钟嘉聿没当司机,手自然搁在大腿,有意无意隔着?牛仔裤按一下右兜那一粒药。

但愿时间来得及。

陈佳玉除了?看那几本?翻烂的书就是睡觉,抵达别墅第三日午间,一场暴雨换来一次酣然入眠。她梦见了?钟嘉聿,他们好像还在前天的小房间,他正面拥住她,亲吻她,在她的身体上啪啪浪动。

羞耻的梦境激生了?水意,陈佳玉半梦半醒,鬼压床一般。

沉重,透不过气,跟那天食髓知味的窒息不同,陈佳玉几欲呕吐,使出回光返照般的劲力推开?,尖叫——

“你?发什么疯?!”

男声呵斥,含着?一个年?长多岁的厚重,熟悉又压迫。

窗帘遮蔽,台灯朦胧,周繁辉的脸庞乍然出现,比约莫48小时前狼狈和?疲倦,双眼仍旧虎视眈眈。他身上泛着?一股复杂的味道,汗味为主,余味微妙,难以描述。

看来这?一次周繁辉的“边境贸易”并不顺利。

“我、做噩梦了?,”陈佳玉撑起身,咬咬下唇,准备下床,“叔叔你?怎么来这?边,我以为我们在家里?见。要洗澡吗,我去放水。”

“洗什么澡,”周繁辉扣住陈佳玉的手腕,将人?拽回床上,“一会再洗。”

他便抱她,揉她,势要将她腌成下一条酸菜。

但周繁辉软得比老酸菜还厉害,陈佳玉的手口都失去神力,无法?回春。周繁辉心急如焚,山猪一样乱拱,在陈佳玉底下光洁的边缘打转,也?只愿意在边缘而已。

忽然,周繁辉顿住,明显嗅了?嗅。

“我们小玉的气味怎么变了??”

陈佳玉愣了?愣,双颊浮起两朵红晕,却不是羞的。瞧着?周繁辉一脸愚蠢地欣赏她和?钟嘉聿的杰作,心底一股强烈而变态的报复感冲破了?她的矜持,她竟悄悄笑了?。所幸昏昧灯光成了?盟友,帮她打了?掩护,得意不至于露馅。

“是叔叔身上的味道吧。”她的镇定带着?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不对,就是小玉的。”

周繁辉即便从来没尝过她的味道,也?十分笃定,似乎闻过类似的,又无法?准确捕捉和?描述。

“哦,”有钟嘉聿撑腰,陈佳玉异常冷静,抿了?抿唇,“可能是例假快来了?,身体激素有变化……”

周繁辉将信将疑,揉了?几下,骂道:“怎么干得跟更年?期一样!”

陈佳玉忍着?涩痛,心里?冷笑,不知道黑蝎子会不会在背后打喷嚏。

然而,隐秘的得意没能持续太?久,周繁辉墨绿POLO衫衣角溅射状暗色斑纹撞入陈佳玉眼帘,微妙怪味的来源忽然有了?合理解释。

她情不自禁摸了?一下,那块暗色有些发硬,像一种黏稠的液体干燥后的质感。如果是一般果汁酱料,周繁辉绝不容许自己如此邋遢。

“叔叔……这?是、血吗?”

周繁辉丧失最后的兴致,一把脱下陈佳玉送的POLO衫,甩在地面,看样子准备洗澡。

不知悲观还是心有灵犀,陈佳玉突然深感不妙,声音陡然发紧,“叔叔,你?受伤了?吗?”

周繁辉已经只剩一条底裤,“小玉那么小瞧叔叔。”

心跳咚咚咚,敲麻了?胸腔,陈佳玉咽了?下口水缓一缓,“哦,谁受伤弄脏您了?吗?”

周繁辉没有跟她详说的打算,丢下三个字,转身进?了?浴室。

“张维奇。”

陌生又熟悉的名字混着?那股越来越浓重的血腥味,像束带一样缚住陈佳玉。

她回头留意浴室动静,待水声传来,便捡起那件混合周繁辉体味的衣服,战栗的指尖一遍又一遍印压干透的血迹。

第25章

车分四辆,两辆12轮货车,两辆丰田车,均是每辆三?到四人?,“骡子”不明,不知“货物”藏在哪一辆上。光天化日?走货,可能全队烟雾弹,真正的车队早已暗度陈仓,也?可能半路接货。

钟嘉聿和周繁辉坐一辆丰田,外加一个司机和一个外号叫猪咔的壮汉。

大其力到景栋多为山路,一路颠簸如筛子,路况好的地方堪比国内国道的村镇路段。

中午的光景,车队抵达景栋一处相似的仓库院子,周繁辉命令停车吃饭休整,果然傍晚再出发小勐拉时,货车直接换了两辆,装满盒装香皂,兵分两路出发,各跟着两辆丰田。

周繁辉不时跟另一路的黑蝎子通电话,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骡子”。

货物上路,取道小路,既要防条子,也?要防黑吃黑。

月黑风高,目不见物,白天颠簸的山路呈现?另一种凶险,稍有?不测甚至会翻下山岭,葬身谷底。

缅甸山路四通八达,重峦叠嶂,给运毒提供良好的天然屏障。那是一段看似普通的山谷,忽地从道路两边传来枪响,丰田如遭冰雹侵袭,防弹风挡裂开数个小小的蜘蛛网。车上四人?登时戒备,司机身后的周繁辉发令道:“有?埋伏!往后撤!”

招呼不打就立即开枪瞄准司机,看来黑吃黑可能性较大,缉毒队一般倾向于人?赃俱获,非必要不开枪取命。

枪林弹雨接踵而至,丰田若不防弹,早已?沦为筛子。

猪咔开了一缝车窗,次牙咧嘴架起冲锋|枪便往外扫射,钟嘉聿抽小巫见大巫的手.枪,也?加入阵营。下一瞬,弹声似乎疏了一些。

趁着换弹夹的间隙,钟嘉聿扫了一眼猪咔,忍不住骂道:“就该也?给我搞一把。”

猪咔骂了一句“妈的”和好几个“操”,想来所见略同。

山道狭窄,仅两车宽,丰田直接错神擦过?大货车头后退,然而退无可退,对方的车熄了大灯,不知缀了多久,早已?堵住去路。车上和山岭人?影幢幢,子弹来向不断变幻,形成夹击攻势。

猪咔爆着脏话扫射一波,大吼:“我掩护,老板快走。”

己?方三?车呈品字形,钟嘉聿掩护周繁辉从两车缝隙跑向山岭,不时往后放枪。周繁辉发号施令在行,枪法堪忧,有?一颗子弹擦着耳朵飞过?,大有?抱头鼠窜之势。

“老板小心?!”

钟嘉聿再一次毫不犹豫变成周繁辉的肉盾,而这一次,盾牌物尽其用。

“操——!”钟嘉聿肩膀猛跳,痛苦低吼,左手剧痛发麻,拇指不知其踪。

周繁辉自顾不暇,压根不知他中弹。

借着依稀月光,钟嘉聿左手高抬于心?,蹲下用持枪的右手摸索一会,终于在腐叶之上摸到那一截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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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起身哆嗦着塞进?裤兜,跟那颗药躺在一起。

陈佳玉在当晚回来周宅,一切如旧,周繁辉不会跟她透露生意有?关的细节,她若旁敲侧击又怕引起怀疑,当了猪队友给钟嘉聿添乱。

一筹莫展之时,陈佳玉不知何时学会寄托于玄学的力量。她只?能酬神拜佛,求一个心?安,哪怕可能自欺欺人?。

次日?早晨骤雨突袭,暑气暂消,陈佳玉从佛堂出来,沿着连廊来到水景园的六角亭喂锦鲤,重逢那一天她也?是走这条路径。刻板也?是沉迷玄学的表征之一,总以为重复当初的步骤,便能换来相同的结果。

懵懂之间,足音逼近。陈佳玉毫无防备,懒散回头,以为是哪个急躁佣人?。

她一扭头,便僵住,装鱼粮的瓷碗险些脱手。

钟嘉聿站在六角亭外,距她几步之遥,却似隔了一个悠长恍惚的梦境。这一刻,距离他们缠绵已?经过?去了近65个小时。

陈佳玉险些认不出钟嘉聿身上当天的衣服,他像给溅了一身泥,衣裤满是暗斑,她曾在周繁辉的POLO衫上预习了斑块的模样,不再单纯以为是泥斑。所有?狼狈应该来自他吊在胸前的左手,手腕以上缠得牢实闷热,只?露出几根手指,不知道具体伤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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