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声的呢/喃带着控制不住自己的无措,很难叫人怀疑因子虚还有什么别的想法。
“在下怕羞,不想被别人看到,可以吗?”
他好像就是一个被情/欲折磨疯了的人,却还在负隅抵抗,最后只剩下一个微小的祈求,希望他求/欢的时候,没有人看到他的脸。
因子虚笑得疲惫:“权持季,先生,你就疼疼我吧,维护一下我这最后的自尊心吧。”
他们都说许沉今是谪仙一样的人,因子虚自己原来也是这样自认为的,他高高在上,他摆着一副架子指点江山,可谁也逃不过命运这东西的作弄,这天上人间,有的是人画地为牢,太子的死就是许沉今永远也走不出去的沙漠,无所谓了,许沉今早就把什么风骨都扔出去喂苍蝇了。
现在的他早就习惯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祈求别人施舍一点自尊给他。
这点自尊心,甚至需要因子虚一半靠威逼,一半靠利诱才能得到。
哎呦,因子虚脑子还混混沌沌的,觉得要是自己都盘算到这个地步了,权持季还拒绝他的话,因子虚就一头撞死算了。
幸好,权持季只是看了他一样,立刻别过身子往屋里面走,目光死死地停在大堂地枚正中心的盖头上。
他弯腰捡了起来,这盖头布料轻飘飘的,四个角上缀着的绿珠流苏却好像是在禁锢着“它”的自由,它没有办法被风带走,只能留在这场闹剧一样的大婚里面,盖住“新娘”的脸,可能,它能把人活活窒死。
突然,外头传来一阵骏马的痛呼,是乱做一团的声音,权持季回过神来,会心一笑:这才对啊,书生不适合待在这里。
当初,他为什么会不辞而别,原因很简单:他这辈子都会和血腥与罪孽为伴,他就不该把书生拉下深渊。
现在,书生变成了因子虚,变成了他的男妻。
权持季不能保证为了留在皇城,为了手上的兵符,他会不会按照他原来的想法杀了因子虚。
不如,还是继续有缘无分下去好了。
至于许沉今,沈问都已经死了,只要他咬死那具尸体就是许沉今,谁又能拿他怎么样呢?
权持季看见因子虚把刚刚还捅在沈问身上的刀子扎到了权持季那批黑马上。
他的马是在战场上迎着刀剑还能拼了命往前面冲的良驹,是最有血性的战士,身上的伤口越多,它就跑得越快,一定可以把先生送到任何因子虚想去的地方。
因子虚手上的刀尖先是划过掌心,放血后他的脑子要清明太多,然后,他瞅准时机,手肘处的关节一弯,尖刀干脆利落地刺向马背,他在马背上一阵颠簸,极快速地控住马笼头,狠狠地一勒。
黑毛雪蹄的马高高后仰,因子虚的腰弯折成一个倒弓一样的形状,柔韧而又美好。
阳长已经慌了。
这匹马是权持季专门驯养的,要是跑起来,谁的马儿也追不上,更何况,因子虚那个心狠手辣不做人事的还给它扎了刀子,这下更是叫阳长抱稳了他的心肝,“望尘莫及”。
阳长反应迅速,扭过脑袋对着权持季歇斯底里地大叫了起来:“许沉今跑了!!!”
许沉今跑了啊!!!
半裁叶仗着自己的身手,用两条腿和四条腿的赛跑,已经一溜烟追了出去。
阳长是清楚自己的实力,不会为难自己的身体的。
他捏了捏自己的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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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嘶力竭:“权持季,你还不把许沉今追回来!?”
权持季却悠闲地转过身子,面向张目结舌的文武百官:“那不是许沉今。”
参加宴会的大臣们:“……”
你当我们是瞎的吗?
权持季表情悠悠,慢腾腾的坐了下来,面对沈问的尸体,嗤笑一声,踩了上去,恶意地用脚尖撵了一撵,是下了大力道的,他的脚抬进来的时候,沈问脸上的那块皮肉已经变成了肉泥。
权持季却面不改色,眨眨眼睛,一副温润如玉的表情。
他胡说八道着:“许沉今的尸体在我这里,刚刚跑出去的怎么会是许沉今呢?”
“刚刚跑出去的就是沈大人的男妻而已。”
他抬头,眸光一片凶戾:“要是不信,可以来看看许沉今的尸体,不然……”
权持季斜了斜眼睛,笑靥如花的模样分明就是不怀好意:“你们也可以等沈大人醒了,好好问问他。”
这几句的意思清楚明白。
沈问死了,死无对证,谁是许沉今就是权持季一张嘴的事情。
他说刚刚闯出去的谁就是谁。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伙还是就随了他算了。
要是得罪了权持季,权持季的权势确实没有滔天,甚至功高震主被圣上忌惮,可是他疯起来,手起刀落就是一条人命,谁要是说一个不是,谁就下去和沈问一起。
权持季抬刀,意有所指:“是有人想去问问沈大人吗。”
权持季从屋子里面走到屋外,寂静无声。
他才回头,却见到尔朱勒恶劣一笑,露/出了一口白牙。
权持季一惊,大事不妙了起来。
尔朱勒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给自己裹上了护腕,他高高地坐到马上,对着权持季如炬一般的眼神,面无惧色,大大咧咧一笑:“权持季,我输给过你。”
权持季隐隐约约一丝不安:“然后?”
“我也被许沉今那个骗子算计过。你知道吗,在军帐里面,许沉今能和我相谈甚欢,甚至出谋划策,背地里却给我下毒,他是你们大启最狡猾的骗子,骗子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尔朱勒远远地对着权持季叫道:“我看出来,你不想杀了许沉今,你要给许沉今自由,可是骗子不配有自由这种东西。”
他捧腹哈哈大笑了起来,冠冕堂皇的口吻:“是你说刚刚出去的那个不是许沉今的,既然跑出去的是沈大人的男妻,理应该是沈府的男丁,杀了他才是附和大启礼法的事情,我是带着诚意来到大启的客人,为表示对启皇帝的尊重,我将帮助清理沈府余孽。”
尔朱勒一勒马头,快蹄的骏马远远地追向因子虚,他拿了一只箭,搭弓远眺,手一松,箭刺穿了许宅的瓦楞。
尔朱勒威胁权持季一样:“虽然我败过,但我还是和你再比试一下,他走的方向是化龙江,就让我们来较量一下。”
尔朱勒的声音猛地一扬,他兴高采烈:“看看是我杀了他,还是你能救了他。”
一只离弦的箭蹴一下划过云霄,一只有一只,连接不断,破风声簌簌。
他好像把因子虚当成草原的牛羊一样狩猎。
权持季暴起,一刀砍断了沈问拴着马篱笆桩,快速挑了一匹顺眼的,又是干脆利落地一刀扎到了马腹上。
雪白的马梗着脖子,发出一声嘶哑尖锐的鸣叫,血溅到权持季的白靴子上,很快地上就是一片血迹,疯走的马疾驰而过。
他们的方向是化龙江。
第065章愿嫁
关于化龙江,有一个流传甚广的传说:多年旱灾,水下懒怠蛰伏的游龙被英勇的战士斩首,游龙的尸体从天上掉了下来,变成了一条江。
偏偏大启的京都依伴着化龙江,这个说法对于历来的大启君王来说都是不吉利的。
龙怎么能被区区凡人屠杀呢?
化龙江和它的传说一样,是大启的隐患。
它是汶水的一条分支,到了春夏季节涨潮的时候,西临的军队可以顺流而下,都不需要通过城门,这时候的兵祸便是一场浩劫。
为了防备虎视眈眈的西临,这里设了狼烟台,还有巡游的战士,一旦发现什么风吹草动,狼烟点起,京都所有的关卡士兵都要集中于皇宫点兵,届时城门松懈,那就是因子虚唯一的机会了。
唯一一个得到自由的机会。
因子虚在马背上被颠得胸口酸痛,差点要吐出一口凌霄血。
他开始后悔,为什么要给自己的手掌开口子,这真的很疼的好不好。
他确实是想放血解毒让脑子清醒一点,但是身下这东西跑得那么快,他的脑浆都要被摇出来了,难受死了,还不如继续用春/药来麻痹自己还要舒服一点.
还没有回过魂呢。
突然两支箭嗖嗖两下,直愣愣地从因子虚的脖子旁边飞了过去,穿透了杀猪案子上挂的猪肋。
你妹啊!!!
因子虚并不认为他的身体比猪结实,他,吓得打一个嗝,瞳孔瞪大,扭头看向了身后,是接二连三的箭雨!!!十字镞的箭头寒光一闪,目标清晰明确,就是自己!
他在心里狂叫了起来,啊啊啊啊,怎么回事啊这。
不是,后面追他的是谁啊?
因子虚不解,自己上辈子是杀人放火给对方戴绿帽了吗?
这谁啊,下手比权持季还狠!是要把他捅成筛子吧!
“你有没有公德心?”因子虚忍无可忍一般大声吼了一嗓子。
这里可是市集,出入的人熙熙攘攘,该都是平头百姓,在这里放箭就是在滥杀无辜。
虽然因子虚自认为他也没有有公德到哪里去。
他那三角猫的骑术,没被从马上摔下来已经是老天保佑,能把握住大致的方向就是谢天谢地了。
因子虚没有办法只能一边被颠来颠去一边歇斯底里地大声尖叫,试图赶走团聚在一处的百姓:“让开。”
扬起蹄子的马儿一路横冲直撞,无数的竹篓子和瓜果飞了起来,七七八八地砸到因子虚身上。
还有乱箭在后面穷追不舍。
因子虚几哇乱叫,捡了砸到他怀里的鸡蛋漫无目标地往后面扔。
人家往他这里放箭,他就朝人家抛鸡蛋,因子虚自己都觉得自己好可怜。
好不容易整齐没两天的头发被鸡蛋菜叶什么的糊一脸,又变成了以前那副鬼样子,刘海乱七八糟的黏成一处,他以一个高难度的动作缩着脖子,高高地把自己手里的鸡蛋举起,一身名贵的嫁衣让他此时邋遢得很显眼。
在人群中间就是那个最显眼的箭靶子。
什么仇,什么怨。
沈问这家伙对因子虚一直有一点恶趣味,他把因子虚的头发盘成了女子的倭髻,松松垮垮地用一根凤钗绾住,只要轻轻用力,头发就能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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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问认为这就是情/趣。
但是,这个东西用来跑路就很不安分了。
头发是绾不住乱飞的,那根凤钗要掉不掉地卡在因子虚纠成一团的发尾。
因子虚用力把马头一扯,看着后面越来越靠近的人影,暗骂一声,纠着缰绳一拉,朝着左手边的反向窜了进去,下一秒,他随手撤了别人家挂到院子里面的破布床单披到身上。
尔朱勒定睛一看,还在诧异因子虚为什么突然就换了反向,下一秒,那匹马突然就发疯了一样奔了出来,马背上面是一团红色的东西。
尔朱勒立刻调转方向,拉满了弓,劲臂高举。
他是南方滩涂上能与鲨角力的勇士,他拉住弓弦往后面一拉,果断地松手,离弦的箭飞快地出动,正正插/进那团红色里。
尔朱勒满意地扬起了嘴角,他终于赢了权持季,杀了许沉今,一雪前耻。
但是,出乎他的意料,因子虚的惨叫声并没有传来。
尔朱勒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那上面的只是一团嫁衣。
权持季那匹可怜的马啊,脖子上还被捅了一根凤钗。
另一边,巷子里面半裁叶一手捏了因子虚的腕子,两人紧紧地挨着,因子虚的脑袋挨着半裁叶的肩膀,他细细地抖了一下,终于舒出了一口气:“娘的。”
半裁叶贴着墙,听见尔朱勒已经被引走了,虚脱一样松了一口气。
天杀的,他才是最可怜的。
两条腿啊!全靠两条腿和他们这一群骑马的玩命。
还没有把气喘匀乎,因子虚的手突然就被半裁叶抓了起来,掌心里面的那道刀山被缰绳一勒,都是手汗和脓水。
半裁叶大为震撼:“乖乖,你是真的牛。”
他见过很多人,黑市里面有的是怪人。
但是因子虚这样的,原谅半裁叶孤陋寡闻,真没见过。
他们认识也就短短两个月,这两个月里面,因子虚先是吞了一秋毙,然后吃了春\药,接下来就在自己的掌心动刀了。
半裁叶啧啧两声,一言难尽。
因子虚嫁衣一脱,就只剩下一身薄薄的里衣了,头发被鸡蛋砸得乱七八糟,一朝变回“因子虚”,应了那句话:一天一副鬼样子。
因子虚轻轻地拽住了半裁叶的衣角,小声:“化龙江。”
然后,因子虚忍无可忍发出一声怪叫:“要了我命了!”
他咽了咽梗成喉间的唾沫,终于脑筋转动:“刚刚,那是谁?“
半裁叶:“……”
他也不知道啊。
对方在黑市上又没有挂悬赏,不值钱的东西,半裁叶向来不在意。
半裁叶一拍掌心,觉得自己好聪明:“他一定是权持季的人!”
毕竟据他所知,最想杀了因子虚的人就是权持季。
因子虚捏着下巴思考,揣摩,觉得不是没有可能。
刚刚那每一发都朝着他的面门过来的箭简直是叫因子虚腿软。
“不行。”因子虚舔了舔嘴唇:“城门向来守备森严,就是节假守卫不严,我们也出不去,唯一的机会只有化龙江,现在权持季还没有在化龙江那边安插人手的权利,谁知道明天他能找到谁在化龙江守株待兔,要快一点,再快一点。”
半裁叶不禁哑笑:“许沉今,你到底要干什么?”
是很少见的正经语气,也没有轻佻地叫他乖乖,甚至还叫了他的名字:许沉今。
因子虚咽了咽唾沫,深吸一口气:“没想好。”
半裁叶咄咄逼人:“所以,你大老远到了这里,就是为了杀了沈问,仅此而已?甚至一次又一次把自己置于死地?”
半裁叶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你出去了之后,会不会继续找死,因为你是个骗子啊。”
说到最后,半裁叶的声音越来越低,好像是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狗垂下了尾巴:“我不信任你,你没有告诉我你来这里是为了杀了沈问。”
那时的半裁叶还以为沈问是因子虚可以信赖的人呢,结果到头来,分明就是因子虚在玩命而已。
他死死抓住因子虚的手:“可不可以告诉我,你要干什么?你是在以身犯险还是在干什么别的事情,一无所知的感觉……”半裁叶恼怒了一样,道:“一无所知的感觉真的很操\蛋。”
因子虚干巴巴地眨了眨眼睛,以往这个时候他确实是在做两手准备,可是现在,他想的只是逃出去,他好像确实没有想到出去了之后,他要做什么?他要成为谁?
好像沈问一死,执念消失,他的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和走肉行尸也没有什么区别。
他要干什么呢?
不知道了呢。
什么都不知道了。
因子虚深吸一口气,还是觉得脑袋上混沌的。
谁都死了,他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根了。
慢慢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流到了他的嘴角,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咸的,因子虚了然:泪水,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泪流满面了。
幸好刘海胡乱地挡着他的脸,谁也看不见。
拿抓着半裁叶衣襟的手突然就松了。
因子虚好像是想到了些什么,苦笑了起来:“不如,在下不走了。”
半裁叶诧异:“那你现在要去哪里?”
“化龙江。”因子虚抽开了手,高高地举了起来,远远地指着苍穹,笑意点点在他的脸上放大:“我要去等着权持季。”
半裁叶:“……”
他没有想到自己能激发因子虚找死的决心,在他的认知里面,因子虚就不该是这样的反应才对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半裁叶使劲地扯了扯自己的耳朵,好像是难以置信,又问了一遍:“你说你要去哪里来着?去找谁?我的乖乖。”
“权持季。”因子虚脚步往后面一顿,歪了歪头:“好像离开了,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也没有什么存在的意义了,不如留下来,给大启一个更好的未来。钱老说过,他要教我复仇,在下以前是觉得无所谓的,我为什么要复仇?现在,在下不是这样想的了,远勋的死于我有什么关系,不是我逼死了远勋,是大启,是大启逼死了远勋。”
“这天下也该要换一个王了。我该为远勋报复才对。”因子虚举目:“你知道吗,在奉安城的这几年,在下见多了难民,每一个都是在从大启割送给雄海,安邦或是西临的地方逃来的,他们没有家了,大启把他们的家送给了别人。”因子虚问道:“如果当时坐上天子位置的是远勋,会不会不是这样,腐朽的王朝选择了最差的君王,为了让他们的天选之子登上这个位置,他们逼死了远勋,就是这个道理。”
因子虚微微一笑:“现在,我愿意和权持季成亲,愿意再次入局,变回许沉今。”
他想起自己对赵明德说的话——“沉今嘛,我这个人就低调不了,在下若是不愿,一定闲云野鹤潇洒一生,在下若是入局,便要去和天公对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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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胜天半子,不死不休。”
因子虚好像是明白了,这局棋盘,他要赢得轰轰烈烈。
权持季就是他入局的梯子。
他……要自投罗网。
第066章迪士尼在逃公主因子虚被追到了
因子虚到了化龙江的时候,出乎他的意料,等着他的不是权持季,而是尔朱勒。
此时春年花开,江水汹涌,因子虚破衣烂衫,款款歪头一笑。
你以为他这一笑代表的是从容不迫的大师风范吗,其实因子虚只是想跳脚又要维持自己所剩无几的风度而已。
尔朱勒的箭还直直地指着因子虚,叫他头皮发麻。
莫名其妙的恶意一点一点从脚底板上往全身冒。
因子虚眨了眨眼睛,他这个人别的本事没有,但是眼力见却很好。
比如现在,只消一眼,因子虚就看出来了:面前这个家伙和权持季决计是不一样的。
对方的眼神里面酿满了浓浓的杀意。
虽然权持季以前看因子虚的时候,也带着凉薄的杀意。
但是权持季的眼神要单纯得多,想杀了因子虚原因也很简单:看他不爽。
尔朱勒则不然,他的双目铜铃一样瞪大,死死锁定因子虚,带着决心和胜负欲。
像权持季这样的反而好拿捏得多,因为情感可以给利益让路。
尔朱勒却不行,因为,执念向来横冲直撞,什么利益交易都无法撼动所谓的执念。
因子虚不理解且大为震撼:杀了自己能证明什么吗?他这样的小菜鸡,一拳一个不是问题,对方这个的眼神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因子虚立刻就把手举起来了,做出了一副单纯无害的样子,歪了歪脑袋,乱发飞起,他讨好地笑了笑:“在下冒昧,您是哪位?”
他还是许沉今的时候,惹过的人可就太多了,谁知道这又是谁的七大姑八大姨。
因子虚对于人脸这种东西,除了好看好比权持季,其他类型都不能做到过目不忘。
尔朱勒一听,更加火大了:“你竟然不记得我了,许沉今,你个贱人。”
因子虚老实巴交地缩了缩脖子,绞尽脑汁仔细回想,但还是无法在空空如也的脑子里面找出任何尔朱勒的痕迹,他只能心虚道:“您说两句,可能就记得了。”
尔朱勒咬牙切齿,从牙缝里面挤出了一句:“当年,你在我这里诈降,骗走了你们大启的太子,还投毒。”
因子虚醍醐灌顶,他好像是记起来了:“你是……那个,那个。”
可惜了他还是没把对方的名字记起来,只能把话头咽了下去,又起话头别开话题道:“这真是……男大十八变。”
这样来看,倒是误会权持季了,原来这个要人命的家伙和权持季并不是一路。
因子虚继续挂上讨好的笑容,耸了耸肩,所幸,他的脸皮还够厚,面对尔朱勒这样的冤家,因子虚还可以笑嘻嘻地说出一句:“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尔朱勒:“……”
想念?
想你个大头鬼,大启的男人果然没脸没皮。
他恶狠狠出声道:“许沉今,你知道你让我失去了什么吗?”
“原来那是我的第一仗,我本该扬名立万,雄海的太子之位原来就该是我的,偏偏是你,你让我的风光首战成了一个笑话,父皇厌弃我,我就像是一条狗一样被放逐到了这里,还美其名是出使,我那没有用的皇兄现在趁着我到这里的功夫,一步一步吞食我的势力,等我回去了,人家就是雄海的王了,而我呢,我要跪下去舔着他的脚以示忠诚。”尔朱勒越说越激动,步步紧逼,在他的眼里,把因子虚射成筛子远远不足以抵他心头之恨:“就是从你开始,我离王位越来越远,就是你,你就是一个扫把星”。
因子虚抬眼,握拳,坚定而又忠诚地点了点头,支持道:“你说得对。”
显然对自己的扫把星身份很自豪。
“可是,在大启境内,你要杀了我,不知道权持季会不会同意,毕竟……”因子虚又开始狐假虎威了起来:“毕竟我可是他的男妻,虽然我已经流放,可是,只要我和权持季拜堂成亲,我就是权将军的内眷,虽然说出来这层身份有点叫人害臊,但是无缘无故,还是在大启境内杀害官眷……”
因子虚的笑容放大,刘海流里流气地挡在眼睛的位置,说出来的话老奸巨猾:“这怕是于理不合,你就不怕客死他乡?要了官眷的性命,你怎么敢的。”
有时候,虽然,但是,这个君约真的很好用啊。
尔朱勒却一声冷笑:“你当权持季认你吗。”
对于权持季,尔朱勒更多的是敬佩,对方是堂堂正正在战场上把他打败的战士,因子虚对他来说则不然,这是一个贱人,用下三滥手段的贱人。
所以,他的目标一直都是杀了因子虚和打败权持季。
因子虚挠了挠脑袋:“……”
兵不厌诈不是人之常情么,这家伙心眼真的好小啊。
尔朱勒好像是觉得用箭射杀因子虚是便宜了他,要拿刀出来将因子虚一点一点剜成一堆烂肉才能解恨,遂提刀逼近因子虚,刀尖冰凉抵到他的肩头,慢慢的刺透,还扯着因子虚的一条胳膊,叫他挣脱不得,只能发出一声惨叫,嗓子眼里难耐地发出一声呜咽。
尔朱勒好像就是为了折磨他一样,刀子插/进因子虚的肩膀时特意放得很慢,一点一点,硬生生磨着骨头,就像是凌迟。
因子虚本来就受不了疼,恶狠狠的瞪向尔朱勒,喉间吸了一口冷气,尽管是咬牙忍耐,却还是咬破了下唇,喉间继而一甜。
他哇一声把血吐了出来,咧着一口血齿,气息不稳,只有放大音量才能保证流利地说出话来。
“权持季呢?”
不知道是不是人类的劣根性,好像就是有一些人喜欢看着猎物惨叫,一刀又一刀,痛苦万分,恨不得立刻死掉,偏偏又不伤性命,叫人生不如死,偏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后疼到力竭,卑贱如泥一样死去。
他还是问:“权持季呢?”
在因子虚的脑子里,他想过自己被权持季这样子残忍杀害,但决计不是现在这样。
没有商量余地的……死掉。
他偏头一笑,声不成声:“在下……还……以为自己……有,有油嘴滑舌的机会呢。”
俗话说的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面对将死之人,尔朱勒难得大发慈悲:“权持季?我和他有一场较量,赌的就是你的命。”
“我把你杀了,权持季就输了,但你没死,那就是他赢了。”
“我的人手已经把权持季拖住了,权持季在你们大启的京都,竟然不是英雄,而是皇帝的眼中钉,他的下手都不能带入京都,可喜可贺,你们大启不过是草台班子,你们大启该玩完了。”
因子虚:“……”
尽管口吐鲜血也没有制止住因子虚瞪大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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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件反射一般“哈”了一声。
在他眼里,尔朱勒就是一个傻孩子,和权持季比这个?他真的不怕正中权持季下怀吗。
直接帮权持季解决心头大患好不好。
有没有可能,权持季也想杀了自己呢。
权持季这家伙真的好棒的一条命,想上茅厕了就有人递草纸。
因子虚一听,好想替权持季谢谢尔朱勒啊。
他叹了一口气,悠悠地伸长脖子,朝尔朱勒身后“喏”一声,意思是叫尔朱勒看向后面。
尔朱勒眉间一阵抽搐,好像是难以置信一样,油然而生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后方是半裁叶,刀剑悠悠地指着他的脖子,叫尔朱勒遍体生寒。
为什么,无声无息就到了后面。
因子虚身子往后面退,终于把自己从尔朱勒的刀上拔了出来,血流了因子虚满手,他懵懂地看了一眼一手的鲜红,然后面如金纸,不忍直视地闭了闭眼睛。
这些血,白流了。
他肉疼。
尔朱勒尽管已经失势,却还是把刀指着因子虚,势要问一个清楚明白:“他是一直在后面的吗,听到权持季不能过来了,他就冒出来了,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因子虚:“……”
老实说,是的。
面前这个孩子有点子傻。
他原来还以为到了化龙江,等着他的会是权持季和尔朱勒两个人,要是单打独斗,他和半裁叶迟早被削成肉泥,只能取巧。
半裁叶偷子出身,走路没有动静,身法矫捷,可以突击偷袭权持季身后,只要给因子虚一个和权持季对峙的机会,因子虚就有把握说服权持季。
他撩开了自己的刘海,笑眯眯地贴心安慰尔朱勒道:“也没有看不起你呢,其实你还是说得不错的。”
因子虚的面色突然一冷,语气带着几分不由分说:“大启,确实该完了。”
他被刀指着却浑不在乎,指尖捏住尔朱勒的刀尖,轻轻一弹:“对于大启的没落,我们有目共睹,这是一件可惜的事情,但是可惜之余,我并不介意成为杀死大启的侩子手。”
“哎呀,那我们以后有机会可以合作呢。”因子虚眼神狡猾,他从来不掩饰他的大逆不道。
化龙江江水汹涌,春季的江水总是寒凉,冷彻心扉,因子虚立于化龙江边,破衣烂衫,狼狈不堪的样子,却让人情不自禁想到了那个传说:化龙江葬龙。
因子虚望向自己的眼神突然一直,尔朱勒突然又是一阵毛骨悚然,他眼睛一斜,心里好歹有一点自知之明,因子虚这样戒备的眼神可不可能是留给自己的。
他的身后有谁?
是谁叫因子虚这个小人如临大敌?
由于角度的问题,尔朱勒先看见看见了沾血白靴子,再往上面看,是冰冷滴血的刀尖,大刀宽背,虎头刀,非身量九尺,一般人难以驾驭。
刀是要用血浇养的,这样好的一把刀,值得一个杀神做它的主。
尔朱勒终于看清楚了,是权持季。
他自嘲一样地笑了笑:“权持季,你是一个汉子,我那十来个死士竟然也没有拦住你。”
因子虚也在风中凌乱:“……”
不是,说好了来不了了呢。
难道,权持季觉得还是亲手杀了自己比较过瘾?
权持季面无表情地看着尔朱勒,是在睥睨:“两国交互,不斩来使,要是可以伤人性命,还要快一点,不过,好像不来也没有什么关系。”
因子虚站在风中,刘海糊脸,刺挠得难受了就伸出指头把刘海一撩,面如敷玉,眼含春/情,伸出手呈现一副乖巧任人拿捏的姿态:“先生,你是来杀我的吗。”
他和半裁叶两个人可怜兮兮地站在这里,欲哭无泪。
夜快到了,月还悬在树梢,天色欲昏不昏,幽蓝深邃,隔着夜色,看不见权持季的表情。
突然,权持季拿出火折子点燃火光,虎头刀的刀锋淬了火,带来的炽热浪潮在因子虚脸上轻轻拂过,那刀高高地被权持季扔了出去,点燃了数百米的狼烟。
火光点燃的一瞬,因子虚看见了权持季的脸,低眉顺目,收敛杀气,眸光真诚而热烈,就好像在庙堂之间跪拜他唯一的神明。
“你走吧,因老板。”
权持季似是解脱。
因子虚:“???”
唉唉唉,不是,他现在不想走啊。
第067章以后个鬼啊
因子虚不理解,因子虚大为震撼。
在因老板的想象里面,权持季就应该是提着六尺长的大刀过来要他狗命,人挡杀人,佛挡杀佛,而不是……不是和现在一样,像拜佛一样恭恭敬敬地让自己好手好脚地离开。
“见鬼了。”因子虚喃喃一声,抬头懵懂地看向权持季,身后狼烟滚滚,他呛出了两声干咳,呸了呸舌头,想把飞到嘴里的狼烟灰烬吐/出来,下一秒就被权持季拦腰抱住,身子一轻,就坐到了权持季的马上。
因子虚大事不妙。
不对啊这,他真的不想走。
“先生,狼烟可以灭了。”
搞得因子虚咳得更加猛烈了。
“咳咳……先生。”隔着狼烟,因子虚看不清权持季的表情,他慌忙把手放在权持季的小臂上,用力攥了攥,另一只手一下就抓住了权持季递到他手上的缰绳,他一个鲤鱼打挺,控制住了马上就要扬帆起航的马,对着权持季急促地解释道:“在下没有想走。”
他一笑,白玉一样的皮肤在月色照应下也是透亮,刘海虽然脏乱,但是乖乖巧巧地被撩到耳后。
没有了遮挡,那双天生含情的桃花目就更加光彩照人,就像是月下蛊惑人心的妖怪一样。
因子虚压低声音,含糊的声线传入权持季的耳道,黏糊糊的,就是在可以迷惑蛊惑人的味道,最擅揣测人心的狐狸不过如此,因子虚向来很能应用自己的任何优势,他眯眼道:“先生,你还想和在下洞房花烛吗?”
但是权持季还没有昏头到被因子虚轻飘飘的两句勾/引牵着鼻子走的地步。
他一把抓住了因子虚的下巴,简直是怒不可遏:“不走?你就不怕死吗?这里是吃人的皇城,你就只有这一次机会了,管你是许沉今还是因子虚,走吧!太子的死还没有给够你教训吗?”
“因老板,你听好了,这里不需要你了,趁着我还没有后悔,走吧。”
这是近乎哀求的命令。
没有别的原因。
如果许沉今只是许沉今,不是因子虚,也不是书生,该多好?
可惜,所有的一切都是造化弄人,叫人疯魔。
“在下偏偏要留。在下留在这里对先生来说也要划算不是吗?我有黑粮的门路,我是叫人敬佩的许沉今,我掌握朝里所有的消息,这些,都可以提供给你,先生不想要吗?就连在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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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这一张让先生不讨厌的脸,不是吗?只有在下在这里,先生才能呆在皇城,我是你扮猪吃老虎的那层羊羔皮,我在这里对先生你来说,是最最划算的。”
因子虚偏偏不是一个耳根子软听劝的,他探颈子,就这权持季还掰着自己下巴的指头把自己往权持季那边送,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就叫权持季失了神。
因子虚刚刚还贴着自己嘴唇的唇饱满红熟。
此刻,因子虚牵着嘴角得意洋洋,吊儿郎当的腔调:“在下浅薄,牡丹丛下死,做鬼也风/流,乐意留在这里,乐意和你呆在一处,乐意和你成亲。”
他是登徒子,权持季却生生熬红了耳朵,咽了咽唾沫。
明明知道因子虚就是在胡说八道混淆视听,他却还是心如擂鼓小鹿乱撞,真是乱了套了。
权持季原来就不够坚定的内心疯狂摇摆不定。
要是因子虚呆在这里,因子虚会死,自己在各方得审时度势下也许会杀了书生。
可是把人放走,权持季舍不得。
他已经孤身一人好久好久,就算他这个生来就在在地狱,也想有人作伴,这就是一个卑微到了骨子里面的愿望,也不可以吗?他就应该一个人瑀瑀独行吗?
明明……因子虚自己也愿意的,不是吗?
恶意在发酵,谁也拦不住,权持季狠狠的咬住了自己的下/唇,无措地张开空空如也的掌心,好像在出神思考着什么,唇上的这点疼痛让他清醒,他看向因子虚的眼神带上了意味不明的不由分说。
权持季终于下定决心,宽厚的手掌在马背上重重一抽,晦暗不明的眼没有看向因子虚,只是郑重出声:“我的马都是战场上带过来的,我没办法把军营里面的战士带来,但我的马也是并肩作战的伙伴,它在我这里,和最忠诚的战士没有分别,你知道吗,战士只会听从将军的命令,它会带你出去。”
因子虚发出一声尖叫,身下的马开始疯走,他用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无能为力,被驮着一路狂奔。
因子虚欲哭无泪,救大命。
只能说权持季确实驯马有方,任凭因子虚在马上扭成麻花,声嘶力竭的拽着缰绳也没有用。
这马愿意活活勒死也不受因子虚控制。
权持季回头听着化龙江的波涛声,哑笑,心里自嘲:又一次。
又一次,把书生的手撒开了。
怎么……怎么每次都是这样呢?
他就好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窥/探却从来不过插手那些真挚美好的东西,他的手好脏啊。
权持季出声,看向了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还是不甘心。
如果有下次,他一定一定不会撒手了。
可权持季清楚明白,没有下次了。
还没有从愣神状态里面出来的权持季突然就听到扑通一声,接着裤腿一重,一低头看见因子虚那副倒霉样子,拽着自己的裤腿:“先生。”
没错,因子虚眼看着控制不住服从权持季命令朝城门狂奔的马儿,就干脆一滚,把自己摔了下来,一把老骨头都要散架了,还身残志坚地滚过去扯扯权持季的裤腿。
权持季:“……”
半裁叶:“……”
不是……只能说不愧是他的乖乖,果然一如既往地不乖。
权持季眼神越来越暗,好像是在忍耐着什么,指关节微微抖动,虎头刀上血液淌下。
很久之后,他才出声:“因老板。”
“你会后悔的。”
权持季低头,高大身形罩住因子虚的头顶,因子虚能看见权持季的下巴,喉结,嘴唇。
“要是你执意留在这里,你就是我的男妻,任我就范,我是圣上的眼中钉,跟着我不会有荣华富贵,只会有兢兢业业,我是一个武将,文人不齿。甚至,到了自身难保的时候,我会杀了你,这样,你还敢吗?”
他想,若是因子虚说敢,他真的不会客气。
这个世界本就腐烂,再加上他这烂人一个又有什么关系。
希望对方执着,又不想对方执着。
权持季的脑袋里面一团不明的情感在发酵,他都不知道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只知道等待回答的时候,心跳……好快好快,周围却变得……好慢好慢。
知道听见因子虚一声轻笑:“在下不傻,在下知道时势,可是……我要。”
就这一句话,让权持季彻彻底底疯掉了,自己也不能控制住自己的任何举动。
因子虚只能看见权持季越挨越近,粗重地呼吸声打在自己的耳郭位置,下一秒,因子虚的耳垂就被叼住了,权持季的舌头圈着他的耳垂,力道越来越重,因子虚无所适从的偏着脑袋,却被权持季趁机把住了脖子,轻轻的抚摸。
明明是轻柔的姿态,却还是叫因子虚心惊胆战,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块被垂/涎了好久的肉,终于正正地掉进馋狼口中,正中权持季下怀,大事不妙了。
脖子娇嫩,轻轻一拧,命就没了。
因子虚动作僵硬,他看不见权持季的表情,不知道现在到底应该如何是好。
权持季的声音撞进他的脑子里面,是叫因子虚心惊肉跳的滋味。
“那就这样吧,你逃不掉了。”
权持季远远地向着在不远处驻足的马“吁~”叫了一声。
下一秒,因子虚一声尖叫被权持季一下扛在肩头,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身下一片柔软,是马鞍,权持季欺身,将因子虚这个人都禁锢在怀抱里面。
因子虚瞳孔一缩,权持季的手不由分说把住他的脸,他的下巴高高扬起,再怎么挣动,也离不开。
在马上,在颠簸的路上,在化龙江边。
因子虚彻底傻掉了:他娘的,权持季一上来就玩这么狠,他们要去哪里?
曲幽巷道狭窄,软倒在权持季身上的因子虚可怜兮兮的抓住了权持季的一根手指头,牙关轻启,在长久的呜呜噎咽后,终于有了力气,道了一句:“我靠太近,脏。”
“是。”权持季低头看了他一眼,把他整个人的姿势固定得更死,猥/亵的意味越来越重。
他被权持季带走了。
因子虚:“……”
是你个头你就是。
就没见过这样的奇形种,这个时候还能说别人脏的。
四个大字:奇货可居!
因子虚大大的后悔,他怎么可以忘了,权持季这个家伙确实是喜欢男人的。
马跑得越来越快,风狠狠地往脸上灌,因子虚一闭眼,还没来得及反应到底到了哪里就被权持季拖了下去。
庄琔琔脆生生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权持季却没理,因子虚顿时瞳孔地震:权府,圣上赐的宅子里面!!!
他求救似的伸/出手,朝庄琔琔死命摇了两下。
救大命!!!
你家先生疯了。
庄琔琔却傻傻的问戴三七:“先生刚刚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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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的是谁啊?”
戴三七也很傻:“不知道哇。”
权持季风风火火走向的方向是府里的药池。
权持季身上伤口多,不泡着特别的药池就要发白流脓,府里阳长特意调配了药包,留出了一间小小的屋子当药池。
水汽蒸上了因子虚的桃花眸,他被权持季丢到了池子里面。
第068章补
蠢蠢欲动的手越来越放肆,衣裳碍事,却很好地掩饰了一切的下流。
突出的艳色被撵磨,满目的热气和氤氲的药香,隔着水汽,因子虚挣/扎一样伸/出手,没有摸上岸,却摸到了一片湿滑,再往后面摸去,是一道虬结的疤。
权持季在他面前,衣裳尽褪,线条硬朗的身体上自己的手掌微微蜷缩。
要了命了,玩这么真实?
他被摁到水池子里面,又被拖了起来,湿/漉/漉的睫毛可怜兮兮地黏合到了一处,头发滴着水,被捞出的时候,权持季揩了揩他的眼角。
呼吸声音很重,皮肤随着规律的呼吸渐渐晕染上苍白,关节处却被水汽熏得发红,艳色无双。
因子虚真的就是一只活狐狸啊。
好瘦。
权持季轻易就可以把他锁死在怀抱里面。
他对着因子虚那张带着无措的脸,戏谑:“许相,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你倒是真舍得糟蹋。”
因子虚雪白的小臂被权持季提了起来,原来就是破衣烂衫,很轻易就撕掉了,他变成了一团烂泥,把权持季陷进去。
重刀捣细蕊,杜鹃泣血。
因子虚仰头,权持季埋头。
白嫩的脖子被吮/吸,喉结抖动,动弹不得。
因子虚里面要被捣烂了:“嗯……”
他的眼角红通通的,咬着自己的嘴唇,直到咬出了血沫子,突然就对上了权持季观赏猎物一样的眼神,下一秒,呼吸被掠夺,什么都不剩下了,脑子里面也是空白的。
今天的一切都太超过了。
权持季疯了。
因子虚……也疯了。
甚至没有剧烈的挣/扎,他们就已经在池子里面交/缠。
“被你绞得好舒服。”权持季望向因子虚的发旋,强/迫一样勾起他的脑袋,对视。
因子虚却眼神涣散,明显就是被欺负得狠了,指甲还在发狠地挠进权持季的后背。
“你……”控制不了的声音,明明罪魁祸首就是权持季,可因子虚已经失力,只能乖顺地被权持季抱着,意识朦胧:“慢点。”
权持季突然没头没尾地问到:“我高吗?”
“高。”
权持季继续问,手贴着因子虚腰/窝上的莲花疤:“我像个女孩吗?”
“不像。”
一吻落到眉心,权持季的声音低沉暗哑:"这就要受不住了,以后怎么办?"
因子虚:“……”
我去你娘的以后。
第069章深闺怨夫
因子虚自认为他是一个除了怕死怕疼以外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在这几年的流放里,他已经毫无廉耻之心,装疯卖傻什么的手到擒来,城墙要是有他的脸皮一半的厚度,那都能算得上是坚不可摧。
但是,面对一睁开眼睛对上权持季的鼓鼓/囊囊的胸这一情况。
因子虚罕见的接受无能了。
谁能告诉他,昨天晚上,他和权持季到底发了什么癫。
起伏的欲/色挥之不去,浑浑噩噩,稀里糊涂就把什么不该干的东西都干了。
其实,因子虚是有一点相信所谓神神鬼鬼,造化弄人的东西。
他这么倒霉,很大程度被他归结于所谓的鬼缠人。
比如现在,他想:如果沈问的幽魂还在自己身边贼心不死的话,估计沈问的棺材板都要订不住了。
沈问大逆不道肖想了这么久的东西,自己随随便便就给了权持季。
手指伸/出来,因子虚立刻胳膊一酸,发出一声痛叫,他没有想到自己连手都抬不起来了,腰酸背痛,不难回忆起昨天浴池里的疯狂。
权持季蹙眉,把因子虚的手掰了下来,四目相对。
一个装睡的,一个闪了老腰的,彼此皆是大大的窘迫。
一/夜的荒唐过后,一拍脑袋就只剩下了尴尬。
因子虚多么体贴的一个人,他明确地知道,为了打破这样沉默的氛围,必须要有一个不要脸的人挺身而出,而他,因老板,就是干这种事情的天选之子。
于是,他拍了拍权持季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不要有任何的心理压力,我当然也不是什么清白人家,就算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在下也不会缠着你的。”
因子虚坚强地竖起了一根手指头,坚定道:“我很好打发的,能用银子解决的事情,先生可以不用那么苦恼。”
“当然,如果先生实在是良心不安的话,可以多给一点……”因子虚话音未落,他似乎是忘了一件事:在朝堂上混迹的人,很少有良心这种东西,权持季这样见惯了死人了,尤为是。
权持季死死地盯了因子虚好一会,突然就呼出了一口气,好像是下定了决心。
“这一晚上……”他又抿了抿唇,这才可以出声。
权持季耳朵有一点红。
因子虚这个老不正经的,觉得真可爱啊。
直到,因子虚听见权持季的话,面前这张娇/羞可爱的脸,突然就变得面目可憎了起来。
权持季说的是:“这一晚上,因老板辛苦了,我会叫戴三七准备好银子和文书,让你风风光光回到奉安城,你不是想要销金寨吗,现在,它是你的了。”
因子虚忍着腰痛抓住了权持季的腕子:“你什么意思,先生。”
这句话和白/睡有什么两样。
睡都睡了,还要赶因子虚走的意思?
因子虚逼近一点,与权持季眼对眼,鼻观鼻:“我这样,还算是拿不出手吗?明明我可是行了所谓侍夫之道,到头来,就是这样。”他戏谑道:“先生真是凉薄。”
“我可是许沉今,我留在这里对先生来说,可是百利无一害,不是吗?”因子虚感受到权持季一根一根掰开了自己攥着权持季腕子的手指,屹然一副翻脸不做人的架势。
权持季在干什么?
纯纯有病。
因子虚就没见过权持季这样的人,百利无一害的事情还能拒绝,宁愿把销金寨拱手让人都不能友善快乐稳赚不赔地和因子虚合作。
哦不,这样的傻子还有沈问。
当初沈问背叛自己的时候,可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最终结论:权持季,一个像沈问一样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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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晦气。
庄琔琔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阴间的场面,权持季和因子虚都/裸/着身子,两人以一种奇异的姿势肌/肤相贴,被衾难以蔽体,身上都是红痕和指头印子,因子虚的手还攥着床单,恼怒急了,眼角还红着:“先生,你可真是大手笔,人家青/楼里面的恩客都知道遵守承诺,您这样的,睡了就忘恩负义的浪/荡子,怎么没被弄死。”
自觉告诉庄琔琔,这可不是他该看的东西。
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权持季丝毫不见慌乱,他还是一样直勾勾的看着因子虚,眼睛里面的情绪叫因子虚说不清也看不明,气息渐渐交缠。
因子虚不齿:“……”
他娘的,还来,吃了一次白饭还不够?
可是出乎他的意料,权持季只是看着他,表情是多么的正人君子,他好像是不解一样喃喃:“为什么……你要这样作践自己呢?为什么要把自己比作倌儿。为什么,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是啊,为什么呢?
他的书生只会把自己比作高山之癫,比作不息的汶水,比作文曲星下世,比作凤毛麟角……
现在的因子虚呢?
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他可以说自己是贱/人,可以卑躬屈膝,可以轻易跪下。
不该是这样的。
权持季的手指头微微颤/抖,指尖抬了一抬。
他不确定,如果继续呆在这里,因子虚会不会变成另一副样子,最后的骨头都软了。
昨夜的荒唐不过是给自己留的一点儿念想,权持季知道,纠缠得越深,对因子虚来说越没有好处。
因子虚留在这里对权持季来说确实是百利无害,可对因子虚来说,就是自取灭亡了。
“琔琔,给因老板放饭。”权持季已有定论,全当作不理会因子虚的戏谑,把衣服披到肩头就走。
因子虚的指关节发白,抬起膝盖,朝虚空胡乱地踹了两脚,好像,是在泄愤,最后只落得没力气了。
他恶狠狠:“艹,你娘的。”
粗俗的。
尽管他想变回许沉今,但是有些经历刻进骨头里,他和许沉今到底是不同了。
庄琔琔这一回彻彻底底傻掉了。
那是谁?
是谁?
先生刚刚说,那是谁???
庄琔琔捅了捅自己的耳朵,然后又揉了揉眼睛,还是难以置信,凌乱得像一只秃毛山鸡。
这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是……因老板?
天好像塌了,风雨欲来。
权持季完全没理会已经呆若木鸡的庄琔琔,屋子里面徒留天真无邪的庄琔琔和突然之间就笑得很奸诈但是笑得真的很好看的因老板。
“我靠。”庄琔琔尝试着问了一句:“因老板?”
是你吗?
呜呜呜…
你别吓我!
因子虚把衣服往自己的臂弯上面挂:“因老板?”
他一声轻笑:“不该这么叫。”
庄琔琔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该叫因老板?
看来是他听错了,这怎么可能是因子虚。
庄琔琔的表情终于正常了,他礼貌道:“那该怎么叫?”
因子虚微微一笑:“你是权持季的义子,按道理来说,你可以叫我,爹,或者是……许相。不过嘛,小孩子改口确实不是一天就能记住的,为了方便,庄小子,你若是不习惯,可以继续叫我因老板。”
庄琔琔继续炸裂,一屁/股蹲坐到地上,难以置信地拍了拍自己的脸,好痛,他不解:现在不是在做梦?
这短短一句话,信息量不是一般的大,哪一点单独拎出来都可以叫庄琔琔脑子一片空白。
1,因子虚其实是个大美人。
2,因子虚就是许沉今。
3,现在因子虚和他家先生真的搞在一起了。
因子虚体贴地把庄琔琔的下巴优雅地抬了上去,他面带微笑,逗弄小孩的本事一直很厉害:“我们琔琔这么聪明,一定可以很快习惯的。”
庄琔琔:“……”
他依旧是习惯不了。
原来觉得因子虚说话流里流气,呕哑嘲哳难为听,现在一配上这样一张五官精致清冷的脸,庄琔琔无话可说。
好好地当一个大美人不好吗?
因子虚却低头,好像是打量什么一样仔细琢磨着庄琔琔,很久以后才出声:“你的志向是什么?”
庄琔琔不理解话头怎么就变成了这个,他还是那句回答:“像先生一样成为一个大英雄,为百姓赚一份海晏河清。”
“是,为百姓?”因子虚的笑意突然就放大了:“那你知不知道,身为人臣,你能效忠的只有帝王,身为君王,你才有机会效忠天下。”
因子虚循循善诱:“照你这么说,你的理想是虚无缥缈,除非,一个机遇。”
他怎么能忘了呢?
庄琔琔身上流的也是皇氏的血。
远勋的愿望是养一群鸽子,做一个闲散王爷。
那庄琔琔呢?
这次,他总不会是在逼人俯瞰众生了吧。
因子虚留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庄琔琔就扶着墙走了出去,那腰啊,那脖子,那手臂……身上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要不是为了他的高人形象,因子虚能一步就倒。
信念真是一种伟大的东西,因子虚靠着它坚强地将步子迈得猎猎生风。
庄琔琔:“……”
救命。
以前看因老板说任何话都像是装神弄鬼胡说八道,现在换了一副样子,因子虚气质妖异,真的能唬住他。
“因老板,因老板……”庄琔琔终于回过神来,咋咋呼呼地向因子虚跑了过去,上气不接下气就问道:“你现在和先生,是怎么回事?”
因子虚咽了咽唾沫:“……”
这傻孩子,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他伸了伸自己的食指,朝着权持季刚刚离开的方向指了指,歪了歪脑袋靠近庄琔琔,控诉道:“你家先生,这人不能处,他太过分了,他都把我吃了,现在却不要在下了。”
庄琔琔继续傻傻的:“什么叫把你……吃了?”
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他在因子虚的脖子上确实可以看见清晰的牙印,但是……这对庄琔琔的小脑袋瓜子来说,还是过于难以理解了。
因子虚神神叨叨:“这个意思呢,就是说,他把小老板我,变成了一个深闺怨妇。”
“你知道什么事深闺怨夫吗?”因子虚继续说,脸上的表情变得越来越狡黠,好像是一只玉面狐狸又想出了什么祸害人的馊主意,因子虚道:“深闺怨夫就是不得宠爱,爱丈夫爱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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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活来,没有办法了,只能每天都和小姐妹们待在一起控诉没有情调的夫君,的倒霉蛋。知道了吗?”
庄琔琔还是不解,他总觉得因子虚在暗示些什么:“……”
果不其然,庄琔琔听见了因子虚补了一句:“在下这个人,嘴巴不紧,没把这个事情弄得人尽皆知就算是在下没本事,告诉你家先生,流言蜚语这种东西可以把人活埋,有的是办法叫他乖乖就范,即使他不承认我就是是许沉今也没关系,有的是办法叫他认了。”
因子虚还是笑眯眯的样子:“这世上,还有一个词,叫——逼婚。”
第070章虎狼药
大启这个地方,朝廷就是一个草台班子,上朝就是乡野村妇叽叽喳喳,这帮乌合之众别的本事没有,消息倒是传得不慢。
赵明德前些天还咬着小手娟,盯着许沉今那具假尸伤春悲秋,今天突然就一个鲤鱼打挺活了过来,难以置信:“什么东西叫许沉今还没死。”
他吧唧一下呸掉了小手绢,十万火急就冲过来找所谓的许沉今。
阳长这个嘴巴漏风的,他窘迫地矗立在一边,四肢僵硬,
谁懂,这么炸裂的消息,他怎么能憋得住。
赵明德扯着阳长的袖子把他一把就扔上了马背,口中喋喋不休:“我就知道,那可是许沉今啊,许沉今。”
阳长被上下颠簸得肠子都要一同吐出来了。
不由捂着胸口骂骂咧咧:“许沉今就许沉今,现在他还能翻了天不成。”
“怎么都在说许沉今,再如何,他现在吃撑了也就算一个官眷,一没身份,二没有钱财,别说得好像世上没了他就是万古如长夜,你可别忘了,许沉今哪里算得上是什么清白人家,他出身显贵,户部尚书之子,可是他家不就是害得将士餐风露宿没粮草的罪魁祸首之一吗,他的手上可没少什么人命勾当。”阳长不齿。
有些东西在朝里明明人尽皆知,但是你不说,我不说,约定成俗。
偏偏阳长是个没心眼子的,心情不好了,是谁阳长都要要去添堵两句。
“也是,”阳长讥讽道:“许沉今把你们拿捏得团团转也就是举手之劳,毕竟你们也没什么脑子。”
就比如因子虚杀了沈问那天,阳长看见喻白川那个半死不活还昏迷着的病秧子,手抬了抬。
阳长差点暴跳如雷,晦气死了,难道许沉今真的就是什么灵丹妙药吗?
还没有数落完,阳长就被啥也没听下去的赵明德拖了下去。
权宅是圣上年前赐的,那时还没有收拾几天,权持季就打包好了东西和阳长去了一趟奉安城。
仆役是没有请的。
春来了,什么破树都可以抽芽,不受约束地长着,院子更加乱七八糟,看起来就像因子虚没刮胡子的样子。
阳长烦躁,院子里面冷冷清清,他一声嗤笑:“看吧,门可罗雀,这就是许沉今,除了明德将军这样重情重义的,还有哪个傻子千辛万苦来找他?压根没有人在乎他。”
阳长越说越得意:“一个男妻,千人骑,万人睡,你猜猜许沉今怎么不愿意回来,装死装了这么久,要是谁来找他,不是傻子就是不怀好意。”他挑了挑眉毛,洋洋得意到了小人得志的地步。
庄琔琔还在掏蚂蚁窝,见了阳长和赵明德,可能是过于熟悉,连招呼也不打。
阳长也拿了顺手拿了亭子里面的凉茶,热热的沸茶往蚂蚁窝上一浇,乐于助人的拍拍手:“庄小子。”
庄琔琔没得玩了,只好直起身子:“阳长大人,来找先生吗?”
“不是,”阳长愤愤不平道:“找因子虚那家伙。他倒是能耐,把尔朱勒留到化龙江上顶了点燃狼烟戏耍诸侯的罪,幸好尔朱勒是使臣,不然可是要赔命的。他呢?”
庄琔琔的表情转变,一副踩到了喷香狗屎的样子:“他……”
他伸手往权持季的房间那里一指:“那里。”
阳长心大,这就马不停蹄拉着赵明德就推门进去,直到看清楚里面的人,阳长神色巨变,眉毛抖了一抖,结结巴巴:“师父,您……怎么在。”
赵明德:“……”
他想起了阳长刚刚说的:要是谁来找许沉今,不是傻子就是不怀好意。
这下可还行,嘴贱炸毛的御医终于还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阳长一副像要就地活埋了自己表情,摸了摸鼻子看向了葛丰正,又用手肘捅了捅赵明德,眼歪嘴斜地暗示。
他能怎么办?
学徒的生活让他的血液里面流淌着对葛丰正的敬畏。
为什么……他师父会在这里?
一边还和葛丰正交谈正欢的因子虚突然转过身子,眼睛迷成一条缝,是一个愉悦的弧度,好像是早有预料一样,伸出了手臂朝阳长挥了挥,亲亲热热的模样:“阳长大人,好久不见。”
葛丰正恼怒地盯着因子虚:“……”
你这个挨天杀的,又要干什么坏事吗?
“哎呀呀……”因子虚笑得莫名阴恻恻的:“在下是没想到阳长大人会来关心在下的,好感动。”
赵明德愣了愣,他好像是注意到了因子虚扯得歪歪扭扭的领子,一截玉白的脖子连接着脉络明显的锁骨,上面都是大大小小的红痕,他歪了歪脑袋,让那片红暴露得更加明显。
赵明德关心道:“沉今,才初春,你这的蚊虫就这么多了吗,该叫权持季去给你这里烧点熏草,太潮湿了些。”
因子虚扭头,却是对着阳长说话:“嗯,那确实,不过我这可不是虫子咬的,是狗咬的。”
阳长何等聪明的一个人,他的眼睛就是尺。
因子虚那哪里是虫子咬的,分明就是……吻痕。
阳长接受无能,一下子就跑了出去。
好你个权持季,口口声声说什么“因老板是个贱人”,转头就和因子虚缠绵。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笑话。
因子虚目送阳长离去的背影,心满意足。
权持季不许他出去,但是消息这种东西放出去是很快的,一个阳长就够了。
葛丰正:“……”
赵明德丝毫不在意葛丰正和因子虚之间的氛围,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没什么心眼子,对着因子虚道:“沉今,你这几年怎么过的呢。”
因子虚:“……”
他拍了拍手掌,努力笑了一下:“这日子,过的还是不错的,你知道奉安城吗?”
赵明德早有耳闻:“那里是很乱的。蛇鼠一窝,鱼龙混杂,听说那里有一种私自交易的组织,叫黑市。黑市贩子将各国之间的商品运输,储藏,到了战乱的时候,再一举出售,发一笔横财,奸商一群,还买卖人命不是。”
因子虚:“……”
他心虚:“在下就是靠这个东西活命的。”
赵明德:“……”
许沉今这个人还是……一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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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往地不当人呐。
因子虚把桌子上排成品字形的茶拿了一杯,举到了赵明德眼前,微微一笑道:“我此番话的意思是,沉今不是那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将军不用担心,我还有底牌在身。”
“比起担心在下。明德将军可以担心一下自己。”因子虚隔着杯子,歪了歪脑袋看向了赵明德,装神弄鬼的恶趣味使然,他不喜欢把话说得明明白白,这样就显得他不够聪明了。
赵明德一下子就戒备了起来,他沉默片刻,压低声音说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兵权没了。”
“很简单,将军常年在外驻守,防备的就是雄海,现如今尔朱勒到访,雄海国换君在即,这个时候边境太平,该是唯一的机会从你的手上把兵权拿下来,偏偏这个时候就要你回来,以前也不是没打过胜仗,你看看,以前有哪次要你待在这里安享晚年的。”
赵明德却不以为然:“雄海只是暂时安分,以后要是打起来了,兵权还是会回到我手里,急什么急。”
因子虚听到这个却捧腹大笑了起来:“是你不了解我们的圣上。”
在奉安城呆了那么久,议论朝政这种事情,因子虚可是相当坦荡,丝毫不避讳别人:“圣上多疑,但他决计不是什么有远大抱负的料子,他在乎的只有在王位上绝对的权利,不然为什么,他这么忌讳权持季,不就是一句功高震主吗?但是他又是偏安的,割地这件事情上,圣上那是无所谓的,但是兵权被别人握在手里,这对圣上来说就是天大的事情了。”因子虚指点道:“你说,要是雄海真的又回来了,他难道会把好不容易从你的手上拿来的兵权还给你?”
葛丰正哎呀一声,越来越觉得自己就不该到这里来听这些,因子虚这个疯子说出来的话,哪样不是要诛九族的大事。
这样的疯子还能活着,叫人大开眼界。
赵明德蹙眉,把杯子一摔:“沉今,我们是人臣,天子的事情,不是我们该管的事情,依你的意思,你难道是在挑唆,要夺权,要造反。”
“奉安城里面,有大启的,雄海,安邦,西临,在那样的地方,我好像都忘记了自己是大启的人了呢。”因子虚笑到肚子都疼了起来:“无所谓了,对在下来说,确实是无所谓了。”
赵明德勃然大怒了起来:“许沉今。”
“唉。”因子虚道:“将军,谁也摸不准以后自己会有什么想法,您看看,现在我可是连入局的机会都没有,又哪来能力夺权造反?不过就是顺口说说罢了,不必动气。”
赵明德闷声警告:“许沉今,之前你为太子夺权的时候,不是已经遭报应了吗。”
“谁知道呢,在下比较贱嘛。屡教不改,天性使然。”因子虚依旧摆出一副死样子。
赵明德高高兴兴过来,却是和因子虚不欢而散。
渐渐地,赵明德的脚步声听不见了,因子虚阴沉笑着,看向了缩起脖子的葛丰正:“葛大人。”
葛丰正条件反射一样抬起头,腮帮子一抖,狠狠瞪向因子虚,好像是在警告一样:“你还要干什么。”
“无事,只是在下突然改主意了,我要让高氏肚子里面的孩子活下来,最好,那是一个男孩,不然,就把她变成男孩,这个孩子,能叫大启天翻地覆。”
葛丰正已经是毛骨悚然的地步:“你什么意思?”
因子虚却没有理会他,继续没头没脑地说道:“在下还需要一点虎狼之药,权持季喜欢。”
葛丰正:“……”
救命了。
这与虎为伥的感觉相当不妙。
不要脸的许沉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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