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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1章骗子

“你饮春坊何德何能发展到现在的规模,妈妈应该清楚,钱财有多来历不明不用我说吧,现在抓走的还只是知画,若是妈妈你也走了那会牵扯出什么样的大案子?”

因子虚好像是饶有趣味地歪了歪脑袋:“在下倒是知道饮春坊。”

他话头一顿,倾身用袖掩面,附在杨妈妈耳边低语:“私藏朝廷重犯呢,可是要掉脑袋的呢。”

这老匹夫说出来的话真叫人毛骨悚然。

因子虚话音未落,杨妈妈已经噤声,因子虚真的把她的路都堵绝了。

而且,因子虚怎么知道?

这饮春坊迎八方来财,不管官爷还是匪爷,一应招待,雄海大启西临和北安,四国中的鱼龙混杂都在饮春坊客流吞吐之中。

所谓富贵险中求,手若太干净,哪里有钱拿?

“可惜了这饮春坊到底还在大启境内,杨妈妈还小心点儿好。”因子虚摘了帽子,乌泱泱乱发倾泄,乱糟糟刘海下他眼神精明,恍如老狐狸,并不客气道:“在下看,既然妈妈没话要说,在下就先行告退了,妈妈把在下的衣裳拿回来罢,在下先行告退了。”

杨妈妈忿忿。

面前这好端端芝兰玉树无风自香的美男不仅把自己倒腾成了这副鬼样子,还把她好不容易压下来的忍冬一案搞成一团乱麻。

杨妈妈看着因子虚换上衣衫时露出的雪背,恍惚间有种大厦将倾的错觉,直觉告诉她——这回饮春坊真的摊上事了。

“哦,对了……”因子虚回避,换好衣裳上又变成了那个油腔滑调的丑八怪,他立于门槛,乱发糊脸,破衣服不整齐的下摆一块又一块地翻飞起来,叫花子一样汲着破鞋,露出的大脚趾尤其张扬,看起来竟有了几分潇洒,道:“忍冬确实是官家女。”

最后这一句话对杨妈妈来说简直是醍醐灌顶。

原来忍冬真的是官家女,怪不得那小蹄子一死就有这么多个贵爷找来了。

大事不妙,对饮春坊来说这兹事体大。

杨妈妈心道:大难临头,得跑!必须得跑!

杨妈妈试探道:“你也是官?”

因子虚愣了一下,迟钝地扯了扯嘴角,笑意扭曲:“在下哪配?在下是商。可是妈妈别忘了,官商勾结,最是难缠。”

他从狗洞爬出了饮春坊便伸了个懒腰,贼眉鼠眼地左右一打量,果然看见了权持季那些蹲在饮春坊门口长街上乔装打扮的下属们,不由地啧啧两声,心中嗤之以鼻:饮春坊里与外人互通私情的倌儿姐儿可不少,这儿哪里少了狗洞可以钻,权持季手下那些饭桶们单盯着这两扇破门有什么用?

他洋洋自得叉腰,半点没为自己钻狗洞的行为羞耻,甚至沾沾自喜了起来。

权持季找了衙门后就被谄媚地安排了住处,连带着因子虚也得了安置。

也许是因老板脏得显眼而突出,叫人过目不忘,他大摇大摆进了屋,守卫连通报都懒得通报,推门之前,因子虚先兴高采烈地叫了一声:“喻白川!我!回!来!了~”

门吱呀一开,里面的却不只有喻白川。

屋里张牙舞爪的阳长,面无表情正倾茶的权持季还有表情一言难尽的喻白川……三人的视线整整齐齐落到他身上,两声冷哼在因子虚耳边响起。

因子虚后知后觉,他好像把喻白川和阳长卖了的这档子事还没解释,他一撇脚蹄子,默默地将自己转了个身子,脚尖的运动轨迹迅速而又圆滑,电光火石之间,因子虚一溜烟跑了出去。

权持季看着因子虚那“哒哒哒……”加速的腿,冷笑一声:“因老板这腿法,果然跑得快。”

因子虚还没跑出多远就被权持季那伙侍卫拖了回来,狼狈地栽到权持季面前,只能开始尬笑:“今儿吹的什么风哈哈哈……”

那笑声越来越悲怆:“你们来的真……整齐。”

权持季倾茶的手一顿,手中的半杯茶又自然而然地泼到了因子虚脸上,他看着因子虚一脸狼狈可怜样,居高临下:“今天因老板大气,将人带到了饮春坊,只是后面惹了大祸,不知躲哪里了。”

因子虚忙作掩面叹息状,语气要哭了一样:“长得太丑,没爷要,这不,被赶出来了。”

权持季:“……”

他觉得合情合理。

阳长忍不住捂住肚子发出一阵爆笑:“哈哈哈,没爷要,哈哈哈……”

只有喻白川保持着一言难尽的表情。

因子虚那哪是没爷要啊?分明是差点被权持季强要了。

因老板没半分脸热,悄悄地挪到椅子边,想给自己一个稍显体面的坐姿。

只可惜权持季冷冰冰的眼神准确地发现了他的小动作,他眯眼,懒洋洋道:“跪好。”

因子虚:“……”

有些人的冷酷就是这么痛彻心扉,感觉就像寒冬腊月里一个饥肠辘辘的倒霉蛋还在啃大冰碴子,这种寒冷,不单单凉在身体,更在心灵。

因子虚迅速跪得端庄乖巧,目不斜视地盯着面前的地板。

权持季不厚道地问:“在饮春坊那边把阳长大人都卖了,该得了点消息吧。”

因子虚声音弱弱:“饮春坊……人手紧张?”

看看杨妈妈出的那个馊主意,拿客人来接客!饮春坊不是人手不够是什么?

“哦?”权持季又轻轻晃了晃杯子,作势要去泼他:“因老板若再有心开玩笑,我看你这舌头也不用要了。”

因子虚向后一缩,只能把从那几只白面馒头公子哥那里套到的消息合盘托出:“梁家那个与忍冬私奔的叫梁本善,为人软弱谀媚,对稍有权势富贵的公子点头哈腰。他才学不高,科考数次不第,连个秀才都是买的。今年却突然中举,说什么自己要当大官了,再过两日,忍冬死了,他傻了。”

权持季似是不满:“没有别的?那许沉今的下落呢?”

因子虚硬着头皮:“没有。”

权持季突然起身,脚尖踱入因子虚视线,只见他抬腿,脚面勾起因子虚毛茸茸的下巴,道:“因老板这张嘴呐,真是不吃点好果子就吐不出好东西。”

因子虚以身作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忙轻轻地给自己的脸蛋子来了一下,“呸”了一声,灵性道:“在下这脑子一见了先生就慌乱,欣喜若狂下口不择言,该死该死,不过,难道先生就没有错吗?”

权持季:“……”

因子虚继续:“如果先生离在下远点,想必在下这嘴定然不出差错。”

言下之意:你滚蛋啊。

因子虚继续笑眯眯的:“真真是见了先生,在下高兴。”

假装高兴。

“哦。”权持季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道:“那因老板觉得,我在人间,你去地府,这够远了吗?”

因子虚膝盖“蹭蹭~”往后退,他老实了,嘴也不贱了,忙摆手道:“大可不必,大可不必!”

权持季见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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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虚又要开始油嘴滑舌,似是厌烦一样捏了捏鼻梁:“因老师明明是个聪明人,为什么总要装傻把事情变得麻烦,是什么恶趣味吗?还是黑粮卖多了,觉得消息就像黑粮一样,贮藏一下,价钱还要涨涨。”

他慢慢地对着因子虚吁出了一口气,冷屑:“小心玩脱手。”

因子虚一哽:“先生冤枉在下了。”

“最好是。”权持季把挂在椅侧的裘衣披到肩上,捧着手炉望了望天,劲腿停到因子虚面前,恹恹道:“行了,起来吧,陪我去审问一个女人。”

因子虚:“……”

审问一个女人?

知画?

好一个说话不算话的王八蛋。

好在阳长嘴快,先因子虚一步问道:“你不是答应了你那小哑巴让他去审知画吗?”

权持季理直气壮,看着阳长的眼神就像在看傻子:“是说让他审啊,但也没说我们不能先审一遍。”

因子虚弱弱:“这样不太好吧……”

阳长嫌恶地呲牙:“你就不怕你那小情人和你置气?”

权持季突然一笑:“那小哑巴现在还不是我的情人吧。”

他就是没心肝的恶劣小人。

权持季道:“就算他气了恼了又怎么样?我也没有随便到他凭着一张脸就可以到我面前颠倒黑白的地步。那哑巴到底诚不诚实还有待考量。若他的德性真有了问题,我对他也就没兴趣了。”

阳长咋舌:“你眼睛都要贴人家脸上了!没兴趣?谁信!?”

权持季声音低沉:“我只对他的脸感兴趣,若忍冬一案他玩的是脏的,那便划花他的脸,因为他配不上。”

配不上长得这么像书生的那张脸。

而且,那哑巴太怪哉了。

热池里面的一面之缘会不会另有隐情。

因子虚料想权持季没那么傻,但如此一来因子虚也不在乎,他需要的不是什么审问知画的唯一权利,他只是需要和知画独处。

而权持季能知道的那点关于自己的东西或真或假,都是碎片,要是深想一下,还可以把权持季那小脑袋瓜子逼疯。

因子虚干巴巴地扯了扯嘴角,下一秒就被权持季一把提溜了起来,塞到骡背上,大声尖叫了一声,嘴里扯出了一抹白气。

说话不算数的人并不少见,说话不算话还舞到正主面前的却并不多见。

因子虚好不容易才在摇摇欲坠的跛脚骡子上稳住重心,抓住骡子上花花绿绿的鞍子,艰难地爬了一下,直到趴成一个舒服的姿势,问道:“只带我一个?”

他注意到权持季甚至没有带上阳长,只带了最基本的随行侍卫和因子虚。

第032章讨人喜欢

权持季:“因老板是觉得太荣幸?”

因子虚烧包地挑了挑眉,老实道:“是有点,先生真的是看得起在下,孤男寡男,夜半三更一起出门,怪叫人害怕的。”

言下之意:你滚。

权持季不耐烦道:“怎么不见因老板你和喻白川呆着就害怕了。”

因子虚话比脑子快:“因为先生你是断袖。”

气氛冷了一瞬,权持季的表情凶狠起来了,一字一顿:“我,没,这,癖,好。”

像是在警告因子虚一样:滚远点,对你没兴趣。

因子虚眨眨眼睛嘿嘿尬笑:“……”

他被自己的口无遮拦吓了一跳,紧急管理好自己的神态语气,忙轻轻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刮子,响亮地“呸“了一声,谄媚笑嘻嘻的:“和将军同行,在下不胜荣宠,就算先生是断袖,那也和在下没关系。”

权持季冷淡,烈女捧心一样:“因老板,管好你那满脑子下流想法。”

权持季心中几乎是笃定了:因子虚就是个下流胚子!!!

因子虚转过话头,眼神清澈地认真道:“不过,为什么不叫上阳长大人。“

权持季几乎是觉得因子虚蠢了:“阳长是御医。”

他和阳长关系再近也没熟到可以一起共事的地步,阳长是御医属礼部,平时平时伺候的都是受伤生病的大人,朝里的勾心斗角可能略有耳闻,但所谓党争戚斗却落不到他头上,权持季和阳长走的到底是两条路子,若强行捆成一条绳上的蚂蚱,说不上什么情深义重,只能说两个都傻得透顶。

权持季道:“就比如这许沉今和前太子,硬要在一条船上,最后还不是树倒猢狲散?”

因子虚一哂:“先生就是因为这个才不喜欢许沉今?”

权持季烦了。

因子虚那个老流氓怎么一口一个许沉今。

叫得怪亲热的。

叫权持季越来越想把因子虚的舌头拔了。

权持季不地道地在因子虚身下的跛脚骡子腚上重重拍了一下,见因子虚一声尖叫抱着骡头“老天爷啊救命救命……”一通乱叫,这才翻身长马,长腿往马腹上一夹,神情悠悠地追了上去。

因子虚叫得正骇人,权持季背后灵一样悠悠扯住了傻骡上的缰绳,厌烦道:“别吵。”

因子虚强行缓住自己,捂着胸口不住地喘着大气,抬眼怨愤一样瞪了权持季一眼,心里怒道:“这家伙……”

口上却弱小可怜又委屈;“先生,你老是欺负在下。”

“怎么能叫欺负,这是疼你。”权持季捅了捅耳朵,心中烦躁更胜三分。

因子虚假笑:“确实肉疼。”

当初因子虚也喜欢在小碧螺春骑着骡子时手贱地在那骡子后面重重的一拍,看自己家的小孩尖叫一声,笑得得意洋洋,还要伸出一只手来指着凸碧的滑稽动作,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笑到抽搐的肚子,不厚道地放声;“哈哈哈……”

常常是惹恼了凸碧,还要因子虚半夜三更腆着老脸去哄小孩,

但是,因子虚这个人就是一只贱性的狐狸,惹完,笑了,哄过……最后屡教不改。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因子虚追悔莫及,终于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不是人,他的想法有多可耻。

可能是权持季的年纪还没到吧,他无法体会到因子虚现在的心情,反而像以前的因子虚一样觉得好有趣哦,好好玩哦。

因老板连骡子都拴不住的狼狈样子,怎么看怎么滑稽可爱。

权持季悠悠道:“若是因老板每天都来给我摔一跤,让我笑两笑,可能我会看因老板顺眼很多。”

因子虚认真道:“在下并不是傻。”

“这很傻吗?”权持季冷笑一声:“讨人喜欢的举动怎么叫做傻?”

因子虚艰难的笑了笑,敷衍附和道:“先生说的对。”

权持季不吱声了,像是自嘲一样扯了扯嘴角。

他不敢想,当初为了装成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孩,自己在书生面前像傻子一样在骡子上手舞足蹈了多少回。

权持季已经分不清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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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那时的举动到底是因为寄人篱下的彷徨还是单纯地等待书生晚上端着一碗甜糕柔声细语的哄骗。

但是因子虚觉得权持季这是纯有病。

权持季明明是个明媚少年郎的长像,身量很高,身上也不乏一些明艳的暖玉装饰,板指是艳色的鸡血石,雕刻两只可爱的少狮子,但这一切都没有压住他身上恶意的气息。

权持季的恶趣味总是这么重,似乎总在享受别人狼狈尖叫的样子,就像在销金寨时:他明明可以一刀给黑七一个痛快,但他先是剁了黑七的胳膊,明明知道黑七知道的是假消息,还逼着黑七与因子虚对峙,最后一刀砍了黑七脑袋尤嫌不足,还用刀尖刺透了黑七的脑壳,将流着白浆的黑七首级举到因子虚面前欣赏。

因子虚有充分的理由怀疑黑七死之前已经要被权持季搞疯了。

这样的人竟会选择在朝中忍辱负重提心吊胆,简直是匪夷所思。

因子虚后怕一样撇了权持季一眼,看到对方因戏弄了自己而显得心情很好的样子,不由有了一丝长辈看晚辈的鄙夷,心道:他这么阴暗扭曲的性格到底是谁教出来的?

许是权持季现在的心情确实不错,竟有了与因子虚聊几句的闲情:“因老板,你觉得许沉今厉害吗?”

因子虚一愣,干巴巴地尝试着问道:“能……夸他吗?”

他实在不想违背良知说自己的坏话。

但他也不想因为说错话被权持季要了老命就是了。

权持季竟哈哈大笑了起来,捧腹笑得肚子都疼:“你们夸他,不非就是一句曾位极人臣,搅得朝廷天翻地覆,但是没意义啊。他口口声声扶助前太子,却把人逼死。然后一厥不振,什么都不想要了,被流放那日连最后保命的手段都没留下。听说他自己说喜欢闲云野鹤潇洒自在,说什么事情结束后一定要去隐居田园,结果呢?是他硬要和前太子捆在一处。就像我之前说的,道路不同还硬要靠过去做一根绳上的蚂蚱,最后不就是害人害己?”

因子虚立刻鼓起掌来:“先生说得对。”

权持季冷笑一声:“许沉今不懂人情却说策略者善察人心。我在塞上时虽不曾见过许沉今却久仰他的名声,所以我不喜欢他。”

还有一点,权持季当初害怕祸连书生所以不辞而别,后面也没想过可以若是重逢自己去没脸没皮地缠着书生。

从他离开那日起,他就放弃书生了。

书生对他而言,或许没有重要到要他转辗反侧。

而许沉今倔强,偏偏就是放不下太子,直接与太子做了个同一舟沉船上的亡人,可笑至极。

权持季想:若是他真遇到了许沉今大抵也会意见不和吧,差不多的事情,他们的选择却天差地别。

所以权持季不喜欢许沉今。

因子虚还在陶醉地“啪嗒啪嗒~”拍手叫好,狗腿的程度令人发指。

权持季觉得自己是对牛弹琴了。

因子虚看着权持季的表情,自责:难道是自己鼓掌的力气还不够大?于是他大力出奇迹,鼓掌鼓得更欢了“啪嗒啪嗒啪嗒~”

权持季伸腿又往那跛脚骡子腚上来了一脚,冷道:“滚。”

呆骡一路猛走,颠得因子虚腹内翻江倒海,仿佛心肝脾肺肾都乱了套,到地方后他跌跌撞撞地下了骡,脚步虚浮,差点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呕~”。

权持季抱胸看因子虚又要栽了,终于抽手扶了他一把:“吐好了没,差不多就进去吧。”

因子虚抹了抹胸口:“先生先行一步罢,在下这样……”他一哽,有点心不甘情不愿道:“有点丢先生的脸。”

这倒不是因子虚城墙厚的脸皮突然薄了回来,而是考虑实际:如果来审问囚犯的人穿得比囚犯还破,囚犯真的会觉得自己处境危险吗?知画要是看到审她的人是因子虚,估计叫也不叫了,哭也不哭了,二郎腿直接翘起来了。

权持季当然知道因子虚这副样子很拿不出手,淡然地掀了掀眼皮,姿态高贵地说道:“是要你去杀鸡儆猴。”

因子虚沉默:“……”

权持季的意思是……自己是鸡,知画是猴?

权持季心里通透,像知画这样的不打不吓就是死鸭子嘴硬,半分消息也要不到。自己又答应了小哑巴要交给他审,要是给知画上了刑,让她带着一身鞭伤见了小哑巴,估计是不好交代了,既不能打,那便要吓了。

他上下打量着因子虚。

觉得因子虚浑身惨白,蓬头垢面,毛须凌乱看不清脸的样子和地牢里关了半年的死刑犯简直如出一辙,因子虚就是干这事的天选之子!

衙门关犯人的地方条件不比大理寺,能见到的刑具只有夹板和盐水鞭子,腐败血液的味道挥之不去,权持季指点道:“蹭点血,装个惨,可怜兮兮地倒到知画那里,说自己被严刑拷打,撑不到明天了,会不会?”

因子虚冷漠:“不会。”

权持季脸比他还臭:“我相信因老板在这种事上天赋异禀。”

不就是胡说八道满嘴喷粪吗,在这方面权持季就没见过比因子虚还行的。

因子虚没动:“不是很想。”

权持季端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脸:“那因老板想不想要假戏真做?”

假戏真做?

因子虚一下子就精神抖擞了,假戏真做不就是真的给他结结实实抽一顿盐水鞭子,然后扔到知画旁边?到时候他都不用出声装可怜,那副样子一看就是活不成了。

第033章官家狗

因子虚老实了,积极地在自己衣服上泼血,脸上也抹了一点,顺便用带血的鞭为自己伪造了点伤痕,拍了拍小胸脯,义正辞严道:“先生信我,在下定不辱使命。”

他甚至叽叽歪歪地为自己编排了一个可怜的出场方式——“被狱卒拖进去,带血的腿无力地垂着,直挺挺的两只蹄子在地上划出两道血痕。”

权持季没心思听这老流氓的编排,催促道:“快点。”

因子虚老实巴交地油腻微笑:“好的先生。”

然后麻利地倒地,汲着满满血水的裤腿一岔,对着捕头比了个手势:“拖吧。”

接着,因子虚眼睛半睁眼珠子一翻,吐出了半截舌头,看起来就和死不瞑目一模一样,逼真得令人发指。

权持季:“……”

他禁不住讽一声:“因老板装死的功夫真是炉火纯青。”

可没等来因子虚的回应。

随着因子虚被拖到知画面前,被血水泡得一络一络乱糟糟的头发像一杵大拖把一样,“拖把”下面是因子虚乌七八糟形同惨死厉鬼的一张脸。

知画发出了一声尖叫,后怕地向后蹭着,抱头大叫:“我不要和他关在一起,不要!”

她甚至还高高在上地用上了命令的语气:“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饮春坊的头牌,我认识好多举人老爷!!!滚开……”

但是反对无效,因子虚还是被摔到了她旁边。

狱卒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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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不近地守着门。

知画这间牢的位置选的很妙,她看不见狱卒的位置,但是他们之间只有一墙之隔。

因子虚清清楚楚,他们的交谈会一字不差地落到权持季耳边。

他佯装艰难地翻了个身,奄奄一息地面朝知画道:“别担心,反正你也和我呆不了多久了。”

知画几乎是一下就慌了:“你什么意思?”

因子虚困难地在地上蠕动,拽住了知画的脚跟,下一秒知画又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一脚踹掉了因子虚挂在她脚脖子的手:“流氓,你放开。”

因子虚却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小娘子细皮嫩肉的,怕是撑不过今天了。”

知画还在喘,闻言爬起来又踹了因子虚好几下,市井泼妇一样:“你咒谁呢?你咒谁呢!”

因子虚逼真地咧出一口血齿,道:“这可不是诅咒,小娘子该是刚来的吧。”

“你尝没尝过盐水鞭子的滋味?可是……哈哈哈,盐水鞭子是最不疼的了。当那些衙内大爷审你的时候,但凡有一件敢回不知道,就生生拔了你的指甲,在刀子上滚一圈。更厉害点的,把一根又一根针整根扎进去,留在你身体的各个部位,然后把你扔到脏臭的水里泡着,伤口先是泡白,然后发脓,一整块一整块腐烂掉。那桶水里不知道泡过多少具尸体。”

知画一下慌了神,手心一松,喃喃自语着:“我是个女人,是个女人……”

因子虚冷笑一声:“你以为他们会怜香惜玉?你以为对女人就会手下留情?可笑至极!折磨女人用的办法可就更多了,先奸后杀。那些断了手脚的,年纪大了的,傻了的……官爷,可不就是需要您这样的女囚犯去慰问体贴他们……哈哈哈”

知画的脚步已经虚浮了。

因子虚在隐蔽处忙疯狂摆手暗示可以把知画拖出去审了,手都快抡出火星子了。

权持季默默欣赏了好久因子虚精湛的演技:“……”

旁边的侍卫没忍住低声夸道:“他说的真的好像亲身经历一样,好细致啊。”

权持季却眸色一暗,意味不明道:“刑部确实有这套折磨人的审法,不过一般是用来让人屈打成招的。”

侍卫没忍住:“将军可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权持季却捅了捅耳朵:“没什么,把人拖出来审吧。”

知画尖叫着被押了下去,全程腿都像筛糠一样地抖。

因子虚见人走了,解脱一样爬了起来,捏了捏自己坐麻的腿,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顺便对对面牢里瞠目结舌的囚犯老大哥露出了腼腆的笑容。

不用侍卫带着因子虚就轻车熟路地听墙根。

衙内有个专门的地方停着刑具,平时也在这里拷打囚犯,认罪画押。

地上都是血迹,怎么都洗刷不干净,吊犯人的绳绷断得只剩细细的芯子,血染得整根绳子都发黑,但用它勒死一个囚犯还是轻易。

知画被拖进去时还在挣扎,被权持季用眼角余光一扫却瞬间噤声,因为她一直有注意到权持季手心把玩的银针。

知画想起那个被打个半死的老泼皮,连心头到指尖都一窒,凉得吓人。

“我的恩客有很多举人老爷。”她咽了咽唾沫,似是不死心一般说到。

权持季却面色不变,举起银针比划了一下:“那又如何?也有很多举人在我手下讨事。你没别的要说的吗?”

冰凉的银针一点点地逼近,知画却被摁在砍头铡的一侧动弹不得:“大人,大人!!!”

她大声呜咽,情不自禁地紧闭着眼,整张脸扭曲地皱起。

“睁眼。”权持季不耐地捏住知画的下巴,看她惊恐万分的眼瞳一缩,眼球涨满血丝,眼眶一湿,禁不住涕泗横流。

美人落泪让人心疼,可权持季不是怜香惜玉的人,他又要把针靠近一分,道:“听说瘦马哑奴玩起来别有风趣,衙内的人还没玩过瘦马呢。”

瘦马就是瞎了眼的美人,有些趣味恶心的贵爷专爱养这样的瘦马,鞭打羞辱戏弄那样如花似玉的女娘……

权持季是说……要把这么尖这么长的针生生地扎进自己的眼球?然后把自己变成瘦马扔给那群又脏又臭的士兵凌辱!

知画颅内一沉,死命地摇着头,打出一个又一个哭嗝,早就失了头牌的漂亮体面。

她歇斯底里地大叫着:“我说,我说,我全都说。”

因子虚猛一下把耳朵贴墙上了,八婆的样子仿佛可以加入村口大娘一起磕瓜子。

然后,他听见知画先喊了一句:“那个哑巴根本就不是我们饮春坊的。”

因子虚一瞬脸绿,心虚地把自己歪过去的脑袋扬了回来,佯装矜持地摆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

尽管早有预料知画会拉自己下水,但是真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不可避免地心塞了一下。

知画还在里面挑拨离间着:“他以前也从来没来过饮春坊,那个哑巴才有问题。”

因子虚门外揣手,轻轻地打了个哈欠,放心得很:权持季又不傻,当然知道现在是审问知画的时候,关那小哑巴什么事?

他冷静地点了点头,确信权持季是不会被她带进去的。

谁知道权持季反而对知画提起了兴趣,笑眯眯的明知故问:“那小哑巴不是倌儿?”

他眯起眼睛,好像是温文尔雅的模样:“那姑娘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来历呢?怎么这么多的春楼,他就单单在饮春坊。”

一墙之隔的因子虚:“……”

行叭,权持季就是色令君晕。

话题就是这么容易偏到奇奇怪怪的地方。

知画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他不是小倌。”

“哦?”权持季微笑了起来:“也就是说忍冬和他根本没有关系,对不对?”

因子虚瞳孔随之一缩,听见了破风声和知画的一声尖叫。

他立刻将整个人都靠在门缝处,紧张地张望着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后他看见权持季的刀尖刺穿了知画的发鬓,她花容失色,生怕权持季一个不小心松了手,刀就从头砸下,将她的头颅劈成两半。

“大人!”知画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我不知道,我一点也不知道。”

因子虚眼睛一眨不眨,恍惚间抬起了食指,颤了颤。

屋里,知画还在尖叫:“忍冬的死和我没有关系啊!”

权持季慢悠悠地把刀收了回来,知画披头散发地瘫倒,哑声地喘着气儿,看着权持季慢慢蹲下紧逼,不由地目眦尽裂。

权持季笑眯眯的样子此时并不叫人心安,他慢悠悠地捡起知画的一截断发,漫不经心道:“姑娘都说了那哑巴和忍冬没有关系了,还在这时候祸水东引,是觉得我好糊弄吗?嗯?”

知画已经哆哆嗦嗦了:“不是……”

她终于合盘托出:“奴家也是无辜的啊。”

“前阵时间,有个紫衫公子连买了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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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夜,却没有动奴家一下,每次他点了奴家的时候,忍冬都被他灌得烂醉如泥,吐了一地。”

“后来,奴家被梁家公子私会时,在那片地方看见紫衫公子杀死了忍冬。”

“哦?”权持季忽然笑道:“那你怎么这时候才说?”

知画耸着肩膀抖擞个没完没了:“他周围都是家奴,洗手用的是玉器。”

权持季了然:“品阶高的官家狗。”

知画声线依旧颤得厉害:“我们被发现了……”

因子虚还要再听一下,权持季突然抬眸挥手像赶苍蝇一样示意手下人回避。

一大群守在权持季身边的彪形大汉齐刷刷退了出来,随便扛走了听墙根的因子虚。

“……”因子虚几乎是怒了:“关键时刻啊关键时刻!”

侍卫们眼睛连抬都不抬:“这事涉及到了上头的大官,因老板还是少听一些为妙。”

因子虚不忍直视地捂住了眼睛,还想悄悄滴趴过去偷听:“你们懂什么,这样的消息才值钱。”

然后被铁面无私地拖了回去:“因老板再胡闹我们便上报将军了。”

因子虚见挣扎无果只能捏了捏鼻梁,老老实实地扭过脑袋。

第034章没眼光

他抖了抖袖子,没缝好的补丁为他营造了“两袖清风的仙人意境”,被迫高尚的人格此刻煜煜生辉:“不知好歹地窃听各位官爷的消息确实不好。”

“君子守己不窥人隐。”因子虚重重地点了点头,冠冕堂皇。

只是说下来的话未免太没可信度:“在下是绝对不会好奇的,绝对。”

然后,他贼眉鼠眼地提醒:“你家将军该是叫你们监视在下吧,等会记得把在下这句话原封不动地传给你家将军,大家伙同是天涯沦落人,人心隔肚皮,将军防备我们,什么都不让我们知道,这真是可怜可叹。那不是更要互帮互助?烦请各位多多替在下美言两句了。”

侍卫们:“……”

等等,因子虚怎么知道将军派他们监视因子虚,汇报这老流氓的一言一行。

旁边精干的侍卫戴三七冷漠地回道:“因老板无需干这样的事情,对我们将军没用。”

因子虚啊呀一声,慧眼识英才。

直觉告诉他:面前精壮的侍卫戴三七长相憨厚,方头大面,嘴巴死死地抿着,长得就像个嘴巴漏风的。

听不到知画的消息他还不能打探权持季吗?

因老板忙凑过去喃喃:“为什么没用啊?你家将军看起来也不是个正经人。”

戴三七立刻反驳:“我家将军是正经人。”

因子虚耸了耸肩:“调戏小哑巴的正经人?”

他暗自晃了晃脚,愉悦心道:很好,他激动起来了,嘴巴要开始漏风了!

果不其然,戴三七为了权持季清澈透亮的形象上前一步,义正言辞道:“才不是无缘无故调戏小哑巴,是那哑巴长得太像将军的故人了?”

因子虚:“故人?”

戴三七:“就是他让将军知道自己是个断袖的。”

因子虚想为权持季这可歌可泣的爱情而鼓掌,如果他不是那小哑巴的话,听八卦的感觉会更好,因子虚突然就觉得自己长得晦气了。

“那你们将军为什么不和人家搞一起?还要圣人赐婚他与许沉今?难道是……”因子虚忙捂住自己的嘴,一脸恍然大悟,指缝中漏出轻轻一声:“难道是人家已有良配?”

“可能。”戴三七顿了顿:“我也没见过,只是知道有这个人。”

“哦。”因子虚冷漠:“谁知道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存在。”

他分析道:“没准你家将军就是找个借口好让王妃不再折腾他的婚事,在下可是见多了这样的人,要真有一个人让权持季爱而不得,那他怎么忍住一面也不见?那怎么连陪他身边的你们都对那人一概不知,这说起来难道不滑稽吗?”

戴三七声量一提:“若因老板现在也是自身难保,还会拉人下水吗?”

因子虚陪笑一声,挑拨是非的本领一套一套,阴阳怪气着:“那权持季现在是在拉一个可怜的小哑巴下水?因为是个替代品?因为是个千人骑万人睡的倌儿所以死不是惜?将他拖下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吗?原来将军的高尚也要分人给的呐。”

他知道离间要的是潜移默化,也没把戴三七堵得一言不发,自顾自找了个话题道:“那既然你家将军的处理方式因人而异,怎么就确定替在下美言两句没有用了?”

适时地暴露自己功利的目的有助于拉近彼此的距离,因子虚又一副奸商嘴脸:“万一这一美言有用了,销金寨就是我家,我俩什么关系,我家那不就是你家。”

戴三七哽了一下:“给因老板你美言没用。”

因子虚:“为什么?”

戴三七:“小少主天天骂你。说如果混成因老狗这样,这辈子就完了。”

原来是这爷俩平日交流纯靠秉烛夜谈,从谋略聊到兵法,然后谈人生谈理想,最近又多了一条:以因老板作为负面教材教导规矩,效果立竿见影,庄琔琔慧眼识珠,一看就知道因子虚混得不咋地,尤其排斥成为因子虚这样的废物叫花子。

“哎玛我去。”因子虚由衷鄙夷他俩看人的目光。

戴三七还在宽慰他:“没事,至少没说要杀你。”

权持季虽然带庄琔琔见了战场的血腥场面,但是其实死人并不可怕,骇人的是死的是熟人,这样就好比生生从生活中剜去一角,里面透着白骨鲜血淋漓。

权持季这样的只是叫庄琔琔知道了世界上有种叫“死人”的东西,但是除了视觉冲击外不痛不痒。

现在庄琔琔早就认识了因子虚,把一个庄琔琔已经知道的并不完全属于敌人的人活活弄死是有违权持季的教育准则的。

所以因老板现在还蹦蹦跳跳主要得益于:权持季要养孩子。

因子虚十分淡漠,他之前养小碧螺春的时候就没有这么麻烦。

果然自己的小碧螺春就是世界上最聪明最省事的小朋友。

“教孩子当人背后说坏话也是不对的……”还没对权持季的教育大业进行一番指指点点权持季就无声无息恍如背后灵一般立于因子虚身后,影子叠到因子虚脚下,吓得因子虚一个哆嗦。

权持季长身挺立,悠闲地垂眸看着因子虚突然僵硬的后脑勺,齿间漏出了一声嗤笑:“因老板怎么不说了?是因为我来了吗?怎么?背后讲得挺欢,当人面反而讲不了了?”

因子虚又心虚了,他一捶掌心,又起话头道:“先生,您审好了?可是知道了真凶?”

权持季手上的纸是知画写的,四四方方叠好,因子虚时不时觑两眼过去。

权持季道:“因老板,有时候好奇害死猫。”

因子虚死猪不怕开水烫:“先生就信了知画所言非虚?若这事儿真和上头的大官有关系,那为什么还留着知画性命。知画只是个艳所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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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娘,她可不扛吓,留着知画性命不是留了把柄?哪来的大官爷这么傻?不如先生将知画的状词拿给在下看看?所谓人心齐,泰山移!大家一起参谋参谋。”

他觉得他真是晓之以理动之以理。

但是权持季明显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他的鬼话上,权持季提起因子虚就把他塞在骡子上了,大有一种用完就扔的架势。

因子虚骡背上将脑袋向前一梗,就像一只长脖子大鸭似的反手扣了权持季的肩,控诉:“先生叫在下过来一趟,在下尽心尽责,先生竟连一点东西都不告诉在下吗?”

权持季目光移到因子虚搭到自己肩上的爪子上,挑了挑眉,并不乐意和他分享什么,还是那句话:“因老板,好奇害死猫。”

因子虚晃了晃都是乱毛的脑袋:“可先生答应在下若破了忍冬的案子就给在下奖赏,如今压着线索不告诉在下就是在赖账,先生是不是忒抠门了一点?”

权持季面无表情:“因老板还是去找许沉今的下落吧,那奖赏要大得多。”

因子虚问:“找不到呢?”

权持季答:“找不到就去死。”

因子虚立刻把脑袋缩了回来。

权持季把那跛脚骡子那松松垮垮的疆绳扔到因子虚怀里,沉眉道:“因老板,说实话我看不懂你要干什么。现已到了凉都,大家都知道喻白川才知道消息,我们一直看着喻白川,可是没人看着你呀,你大可一走了之。因老板是个聪明人,现在还不怕死地耗在这里,可是想要我什么东西。”

“如果你想要的是销金寨,那忍冬这案子可和你没有半点关系,管好喻白川帮助我们找到许沉今就够了。”权持季看着因子虚接过疆绳的手一顿。

“那忍冬这案子的真相难道和先生你有半分关系?你不是为什么掺和进来,难道是为了那哑巴?”因子虚阴恻恻的:“知画不是说那哑巴不是个倌儿吗?那先生打算拿他怎么办?”

因子虚突然滑稽地一笑:“先生既然都说了在下大可以一走了之,如果我真的跑了呢?”

权持季一拍骡头:“原来是想让你快跑了的,因为因老板怪碍眼的,但现在因老板这么一说,我反而不想了。”

因子虚吹了个口哨,一夹骡腹即刻出发,他的声音突然拔高,远远地扬进权持季耳朵里:“先生,你就没有想过像我一样吗?可以干很多没有道理的事情,不洗头,不洗澡,养一个病秧子,开个棺材铺子。周围人平安健在就皆大欢喜,谁不幸死了,在下也乐得小店开张。在下这辈子就这样了,遇到感兴趣的事就像苍蝇一样赶也赶不走,就比如现在。”

因子虚的声音飘飘乎乎的:“现在,在下就对先生很感兴趣。”

骡腿到底不敌马腿长,权持季轻轻松松就追了上来,他本就身高腿长,马背又比骡背高上一截,更方便他从上往下俯视着因子虚的表情。

因子虚大咧咧地扯着牙笑:“先生您说,狼崽子装成家犬还能装多久?观察这个是不是很有趣?”

他的意思清楚,他与权持季就是闲得发慌互相观察而已,权持季想看他什么时候露出狐狸尾巴,他想看权持季什么时候露出狼爪子。

而且出于对玩具的好奇,他们目前仍旧以一种诡异的形式相安无事。

但这种相安并不会维持太长的时间,除非谁先露出马脚。

“你真的很闲。”权持季由衷地点评:“敢拿性命来满足兴趣的,你算一个。可因老板是不是忘了我能杀了你,你却不能杀了我。”

若因子虚真的如他自己所言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兴趣而像只苍蝇一样纠缠在这里,那他真的很不怕死,权持季不信。

可要他猜测因子虚的真正目的他却想破脑袋也想不到。

为了寻找许沉今的尸身而来到凉都的因子虚现在却对忍冬一案的兴趣更大。

除非忍冬一案和许沉今有关系,但……还是不对。

权持季猛地晃了晃脑袋,总觉得有几处关窍总是模糊。

大家都对忍冬的案子带有莫名的兴趣,无论是因老板还是小哑巴。

两岸长街闹闹,凉都女子娴雅,街上都是花花绿绿男男女女,因子虚那蹩脚的背影却意外惹眼。

戴三七唯唯诺诺地在权持季身边策马,俩人低声交流。

戴三七道:“将军,属下派人守在饮春坊那里守到现在,还未传来见到那哑巴的消息,倒是饮春坊杨妈妈到当铺当了好几样的首饰,饮春坊那里还用继续盯吗?”

权持季道:“不用了,忍冬这个案子看来是得不到公道了。”

戴三七疑惑:“将军的意思是?”

权持季面无表情:“杀她的人我们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暂时惹不起,至于人家杀她的目的我们也一概不知。只知道忍冬的背景应该不简单,派人查查忍冬为娼之前的身份。”

戴三七依旧狐疑:“那这事为什么要瞒着因老板?”

权持季一勒马头:“你觉不觉得因子虚那厮让人看不透?有些消息无论有用无用真的假的都不能告诉看不透的人,谁也不知道他能利用这些东西闯出什么大祸。”

一个不知底细,不知目的的人呆在身边,权持季是得心多大才能和因子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一定蹲过大理寺地牢。”权持季肯定地说:“可能是因为贩黑粮。但是你就不好奇他的黑粮路子到底是哪儿来的吗?现今战乱,哪儿都缺粮食,军里连多一口粮草都难,因老板又从哪里弄来粮草,他到底有多少粮草。”

“他贩粮的本事很大,打理销金寨他就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只是他让人看不透。”权持季道:“若有朝一日我看清楚他了,要么我会杀了他,要么我真的会把销金寨给他。”

第035章苦忆

戴三七帮权持季捻了捻要磨损的缰绳,掌好夜灯在踱踱慢行的黑马前面引好路:“那将军心里觉得因老板到底是善人是恶人。”

权持季看着幽幽并不明亮的昏灯,想起了奉安城棺材铺子前面那个骚包的因字大白灯,不自觉咬了咬后槽牙,道:“他是个贱人。”

因为看不清是敌是友,说不明白是善是恶,只能知道因子虚就喜欢犯贱。

如果有一天权持季真的要杀了因子虚,那并不排除原因是因子虚一直犯贱的可能性。

因子虚贱而自知,心虚地快骡加鞭,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孤零零的夜灯闷闷地亮着,喻白川习惯给因子虚留一扇门。

因子虚踩着自己的破草鞋,一进去就看见了喻白川正将头发泡在药水里,枯草一样,发根发白,染料味道呛鼻。

听见他的动静,挂到水盆边的脑袋就扭了过来:“老板?”

喻白川天生白发,先前还是国师的时候就靠着异样的发色装神弄鬼,现在却要通过染料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正常人。

他伸手把自己湿漉漉的头发盘到自己的手腕上面,一副死样爬了起来,端的就是一副拷问因子虚的意思,像是忍耐了好久的疑问:“忍冬和你到底有什么关系?”

因子虚忙陪笑着拿了梳子把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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盆里的药水抹到喻白川的发根上:“没什么大关系,喻白川,我好怕啊。”

他真的好怕啊,明明已经逃离了过去,为什么那些旧的因果报应都这样穷追不舍。

喻白川并没有被因子虚就这样糊弄过去:“你不搞事就可以不用怕。”

因子虚眼睁睁地看着喻白川将头发从他的手心里抽了回来,病恹恹的人站得高高在上,就像是在质问因子虚的自私:“老板,你答应过我的,安安稳稳的度过下面的日子。”

因子虚捏了捏鼻梁,有点无奈似的:“等忍冬的案子水落石出。”

“等什么等?”

装着药水的木盆在因子虚眼前被打翻,青黑的液体劈头盖脸地流到他的乱发上,顺到他的眼睛里。

灰扑扑的世界里只能听见喻白川歇斯底里的叫声:“走,现在就收拾东西准备跑,跑到哪里都无所谓,别让权持季发现,走啊!!!”

他们不应该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喻白川承认他就是一个苟且偷生的胆小鬼,甚至他就是在享受成为一只阴沟里的老鼠,他就乐意过这样见不得光的日子。

他好像是失力了一样跪倒在因子虚的旁边,满地都是流出来的黑色药水,衣服斑斑驳驳:“因子虚,你这个小人,不要再招惹别人了好不好”

因子虚低声:“我……有怀疑的人了。”

喻白川道:“你现在什么也不要和我说,不要再卖弄你那个聪明的脑子。事实就是你的计划失败了,那具尸体失踪了,我们找不到。既然盘算落空了就该跑啊。”

因子虚苦笑一声:“喻白川,要是说忍冬一案的凶手就是把尸体偷走的人呢?”

喻白川呆了:“什么意思?”

因子虚沉眉:“我有怀疑的人了。”

因子虚又拿起了喻白川的头发细细的梳上了药水,低声道:“你知道那具我们埋下的尸体哪里来的吗?”

他薄唇微张,说了三个字:“饮春坊。”

因子虚又挑了挑眉,语气多了两分老实:&#039;&#039;&#039;&#039;你知道我从地牢里逃出来是是藏在哪里吗?&#039;&#039;&#039;&#039;

他苦笑:&#039;&#039;&#039;&#039;其实在下并没有逃出来的本事,我是被关到饮春坊了。&#039;&#039;&#039;&#039;

饮春坊?

霎时间喻白川的世界天翻地覆,他神志不清的喃喃着:“饮春坊?”

怎么,会是饮春坊。

因子虚也觉得好笑。

当年他入狱之时,提刑官半夜来到地牢,为因子虚拿了一壶他最喜欢的竹叶青,百年好酿,酒香扑鼻。

那提刑官沈问道:“夫子,我有一计,可助夫子脱离苦海……”

话音未落,因子虚简直是要笑了,将刚刚倒在嘴里的酒“噗……”一下的喷到了提刑官的脸上,一边咳着,一边站起身来:“小饭桶,我来到这里不也有你的功劳吗,现在你又来装什么好人。”

他恶心至极,眯起眼睛,好像被这没来得及咽下的酒液呛出了醉意。

平素许沉今说话就不留人面子,今日虽阶下为囚,却仍是一副傲极了的模样,许沉今不屑地笑了一声:“沈问,把我弄进来你也该伤了家门经脉,现在估计沈家那边也乱成了一锅粥吧。我是看不懂你了,你实在太蠢,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冥顽不灵!我可没有你这样蠢的学生。”

那副样子就像枯技攀血梅,脆弱又艳丽,高高在上又强装镇定。

下一秒,变故横生。

因子虚整个人被那沈问压了下去,俩人胸脯紧贴着胸脯,因子虚挣扎不得,只听得沈问一句:“夫子你可知,比起鸿鹄,你更适合做那笼中金丝雀”。

两股被粗暴分开的那一刻因子虚才知道大事不妙,一脚踹了上去:“停下。”

因子虚一下就捂着了自己的命门,喘着粗气后怕地往后缩了一下:“你现在是在干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因子虚曾经信赖的学生,现在的提刑官沈问……却步步紧逼,将指头插到因子虚的腰带里面,看他羞愤:“夫子什么都知道的。”

这太诡异了,太好笑了。

沈问就像一条吐着毒芯子的巨蟒蛇异,说话的声音且轻且柔,喉头耸动,就等着将因子虚拆吃入腹:“夫子,我并不是傻了。”

因子虚不知道,诧异于沈问那阴郁幽深的瞳,被他眼中的疯狂吓了一跳。

他只知道拼命地蹬开来人。

因子虚后知后觉,人家要的分明是他的后/庭花!!!

他早该察觉的才对,沈问这家伙早有异心。

“撒开。”因子虚的腿脚功夫实在是太差,退无可退之时早就衣裳半褪,玉白莹润的肩头上靠着提刑官乖乖巧巧的脑袋,他只好僵硬着脖子,挣扎得失力了只能东倒西歪,却被沈问不知好歹地用手揽着他的腰窝,皮肤紧贴。

指头仿佛要撕碎他一样贴着他的侧腰,沈问低头,唇齿挨近因子虚的耳畔,呼出的气急像火一样灼人,仿佛他将自己的理智也一并焚烧干净了。

提刑官沈问怪笑道道:“夫子一直说我不如别人,您总是说你之前养的孩子更聪明,说我就是一个饭桶。那现在呢?我也骗过了夫子一回了,夫子夸夸我,夸夸我……”

因子虚麻利地一巴掌就拍了过去,肩头一颤,因为反击而愉悦了一下,却还是情不自禁地瞳孔一缩,一时痛快后又后怕了起来。

他看着沈问高高肿起的半边脸,佯装恶狠狠地把自己的衣襟拢了回来,手心却还在抖着,因子虚把头一偏:“我以前教导出来的孩子可不会像你一样以下犯上。”

沈问的笑容突然就扭曲了起来,他一把捏住了许沉今的下巴,用力一掐,直至因子虚语不得呼,唾沫收不住地诞下,下巴通红。

沈问哈哈大笑了起来,仿佛还在因许沉今的故作高傲忍俊不禁,说出的话荒谬又暧昧:“哈哈哈哈哈哈哈……夫子,现在您是阶下囚,而我是四品大臣提刑官,谁是上谁是下?我好妒忌啊,我不比别人差,夫子为什么只夸别人不夸我啊,是不是只有像今天这样把夫子踩在脚下,夫子才会承认我,你看看我,看看我啊。”

许沉今恶心难忍,伸手弹了弹指尖上的灰,满不在乎一样,桃花眼一眯,端的就是一副看都不看对方的样子:“沈问,成王败寇我不怨你,但是在我这里,你就是不入流,猪狗不如。”

他背叛了许沉今,却还要许沉今放下身段去取悦他。

许沉今想:可笑至极!

“夫子……”沈问怎么样都得不到许沉今一个正眼,他疯了一样,一句一句地在许沉今耳边说着话,说自己又多爱他,说为了许沉今他可以去死。

可许沉今就好像是老僧坐定一样无动于衷。

直到沈问猩红着眼眶,脖子上青筋暴起,说话的声音却低沉暗哑,像藏在暗处的老鼠突然壮起要抢夺农户的农田,下贱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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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以为然:“夫子是以为许家老小与夫子交好的世家夫子的朋友兄弟……都还好吗?不,他们比夫子还要惨。”

许沉今这才睁开眼睛,咬牙道:“你什么意思?”

沈问这就是明晃晃的威胁。

他要许沉今从高枝堕入泥土,陪着他这只见不得光的老鼠一起腐烂。

沈问满意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字面意思,夫子是不是忘了,当初为了让他们忠心耿耿,夫子让他们每个人都留下了把柄,现在我手里都是夫子犯下的孽,要谁生就谁生要谁死就谁死。”

许沉今平淡的面容出现了一瞬间的扭曲,但很快他就恢复如常:“你不敢,他们出了什么问题,你也会有损失。”

他可是许沉今呐,他把自己的势力都盘成了一个错综复杂又彼此息息相关的“蛛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沈问不敢自损八百的。

但是沈问一直假装乖巧的样子让许沉今忘了他早就被自己培养成了一个心狠手辣的疯子。

疯子是连自己都会伤害的。

“夫子,我不怕,不就是变得一贫如洗吗,如果这样夫子能看我一眼,我甘之如饴。”

许沉今这才想到慌了,带着脚镣的脚往后一退,脚底板磨出的血沫子在稻草堆上留下的痕迹触目惊心:“别卖关子了,你知道我喜欢有事说事,你到底要干什么?”

沈问阴恻恻的一笑,语调是能醉人的甜腻:“夫子是凉都人,该知道凉都的饮春坊吧。”

“凉都的风水好养人,把人养得和夫子一般水灵。我在那里养出来了个小倌,年纪和夫子一般大,长得和夫子七成像,那双眼睛和夫子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许沉今几乎是骇了:“你……”

竟然是真么早就对自己起了这样大逆不道的心思吗?

沈问接下去说:“夫子可知道,我和他夜夜缠绵的时候想的却是夫子像他一样对我敞开腿,然后毫不吝啬地拥着问儿,问儿喜欢夫子很久了。”

许沉今又后退了好几步:“我真该就杀了你。”

沈问笑眯眯的:“那个小倌儿比起夫子相形见绌,他只是一个赝品,但是赝品也有赝品的价值。我把他杀了,用他来代替夫子好不好。”

“这样,夫子就可以离开地牢了,就有人来替夫子受过了,夫子说好不好。”

第036章烙莲

“呵,我不傻。”许沉今推开了沈问要靠过来的身体,手臂颤了颤,油然而生一种恶心感:“滚。”

沈问说的这样好听,其实就是要因子虚代替那个小倌成为雌伏他身下的男/宠,任他把玩玷污。

沈问也不恼,他早知道许沉今不会轻易答应,他笑了笑,凹出了两个清纯的小梨涡。笑得纯情可爱,不谱世事,就是说出的话不自觉就带上了威胁的意味,就像是孩童对于玩具的势在必得:“夫子再好好考虑考虑吧,对了,那小倌就在外面,夫子可要看看他和你长得到底有多像?”

许沉今怒目:“滚。”

沈问却不管不顾,铁钳一样的手捏住那娇贵的脖子,拖行着许沉今,许沉今蹬地反抗但是于事无补。

因子虚恕极反笑:“你怎么不直接把我上了呢?饭桶,混蛋。”

沈问那灼人目光落在许沉今的耳朵上,他附身轻吹了一口气:“不可以呐,问儿想乖一点,但是夫子也得乖一点,要是硬来了,以夫子的性子,问儿怎么办?”

他知道许沉今,要制服这人只能谈条件,要是硬来,以后许沉今会咬掉他一层皮。

许相缺教训。

教训许相寻常的法子没用,要杀人诛心才好。

许沉今三更半夜被掳走,他趴在沈问榻上挣扎,手脚上的铁链让他动弹不得,沈问没有碰他,他经历的东西比这要屈辱百倍。

许沉今的身侧是沈问在和一个小倌在缠绵,媚媚的声音像是黄鹂鸟一样,许沉今一直抖着,可沈问叫他看呀,如果许沉今不睁开眼,他就要把地牢里的许家人一个一个叫出来,剁了他们的手指,然后叫所有人一起看着他和一个长得与许沉今如此相似的人交颈而欢。

“夫子,看呀,他长得多像你,我把他调教得连下意识的动作都和你一样,要是他是你。你一定要比他更诱人。”

“停下。”许沉今终于控制不住吐了出来,空空如也的胃袋子却只能呕出一点酸水,红肿的眼下楚楚可怜:“求你,别说了,你到底要什么?”

沈问把怀里的人一脚踢了下去,捧起了因子虚的下巴,呆愣愣的摩挲着:“我不想要一直都享用赝品了,我要正品。我要你,夫子。”

沈问开膛破肚把一颗真心拿下来,可惜这鲜血淋漓让许沉今害怕,抖得不成样子,却还要把自己蜷缩起来,变成小小的一团,咬牙应了一声:“好。”

许沉今重复了一声,虚脱一样:“好,我答应。”

沈问欣喜地抱着他,一遍一遍地叫唤着:“太好了夫子,夫子,夫子……”

许沉今却冷笑一声:“奴家只是一个玩意而已,不配官人叫的这声夫子。”

他明白自己的身份了,不过是空有一张漂亮脸蛋的丧家犬罢了。

但他要恶心死沈问,撕烂这装作所谓正人君子的恶徒那张假面。

从他许沉今屈服的那一日起,许沉今就已经死了。

“夫子,夫子太狡猾了,我才不信夫子这一张嘴呢。”沈问的臂弯勾到了因子虚的腰上,切切厮磨,暧昧地将指头留在他的两瓣圆润处快速一摸,嘴唇靠近他的耳畔,呼出来的气息就像是吐着毒芯子的蛇:“我怎么知道夫子到底是不是真的属于我不如就在夫子的腰窝上烙一朵莲花?就像是我府里那些奴一样的一朵莲花,只有这样才可以随时提醒夫子,夫子已经属于我了。”

因子虚目眦尽裂:“沈问,你不要太过分!”

他要把许沉今撵进泥巴里,变成一个货真价实的男/宠,只知道承欢胯/下的男/宠。

沈问的声音且轻且柔:“夫子说笑了,这怎么算是过分了?我还没有今晚就要了夫子的身体。我还没有叫夫子侍奉呢?这就过分了吗?”

许沉今的眼睛已经红了,倔强的咬紧了下唇,仿佛要咬出一嘴的血沫子,看向沈问的眼神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

但可怜的是,当时的许沉今除了忍辱屈服别无选择,他就这样看着沈问。要杀人似的,手腕上青筋突起,齿间却漏出了一声:“好。”

那晚,沈问烧红了自己头上的莲花簪,焦肉的味道和一阵又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一起传了好远好远,沈问满意地看着许沉今腰窝烧红的莲花疤,指头按下去的时候还可以感受到许沉今因为疼痛而皮肤细细地颤抖。

“夫子,你这副模样,好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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