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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咸鱼贵妃 马达达 40010 字 10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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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李怀仁怎会在此?

四?爷眉头紧皱,莫不是庄子上出了什么事?

他心中?一沉,刚才因乌雅氏的话生出的十分恼怒,不知不觉间就?变成了?担忧,“可是庄子上有什么难处?”

李怀仁心中反复琢磨着刚才徒弟透露的信儿,只是时候太短,他还没弄清楚这乌雅格格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能盯着地面规规矩矩的答道,“耿主子一切安好,小主子们?也安,并没有什么难处”。

四?爷习惯性的去摸手腕,入手之处空空如也,他这才想起佛珠已在刚才丢弃,只能坐到书桌后,以指节轻叩桌面,“那你来所为何事?”

李怀仁刚要说?话,就?察觉到从门口吹来一阵风,眼角还瞥见一只米白?色珍珠并着翡翠珠子装饰的鞋面。

他认得这双湖色缎绣荷花纹嵌珠元宝鞋,府里绣娘耗费整整三个?月才得了?这么一双。

这上头的米珠和?翡翠,更是他亲手从主子爷库房里头找出来的好东西———大块的豆绿翡翠原是用来做首饰也是极好的,竟然做成珠子镶在鞋上。

来人正是耿清宁。

她在院子逛了?一整圈,并没找到甯楚格的身?影,那些?天天陪在二格格身?边的人也一个?未找到。

没了?办法,她只能去而复返来寻四?爷,但到底是有些?心虚的,毕竟来此处是她脑子一热做出的决定,并未得到他的允许。

因此,眼下见了?他,她只敢立在门旁,伸出来头跟他打招呼,“嗨~?!”

这声嗨刚开始的时候还透着十分的心虚,可紧接着就?变成了?调。

四?爷素来是规规整整的,盘扣永远系到最上颗,衣衫容不得一丝褶皱,一天换三套也是常事。

但此刻,坐在书桌后头的人身?上半披着袍子,胸口、胳膊上系着细棉布,上面还透露出嫣红的血色。

耿清宁顾不得心虚,一手拢着胸前的襁褓,一手提着旗袍的下摆,急急忙忙的跑进屋子里,气都没喘匀便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会受伤?甯楚格是怎样?”

四?爷惊讶极了?,眸光微闪又暗,最后聚在她怀里裹着的怪模怪样的襁褓。

他顾不得回答她那一连串的问题,只伸头看那个?襁褓。

果不其然,在里头看见了?一张睡得正香的小脸。

是小五。

好大的胆子!

身?后的椅子被巨力带倒,发出一声巨响,四?爷站起身?,受伤那个?胳膊甚至被气的微微发抖。

“胡闹”,他完全黑下脸,不知是担忧还是后怕,“耿氏,你简直太过胡闹”。

他甚少这样称呼她,可见当真是气急了?。

若是在平时,耿清宁肯定就?怂了?,但此刻见了?透着血色的绷带,她顾不得心虚与害怕,一手扶着他颤抖的胳膊,另一只手上来就?要去解他的衣裳。

这青天白?日的,门还没关呐。

一旁的苏培盛瞠目结舌之余,又忙拽着还跪在地上的人一道出去,还不忘关上书房的大门。

透过门缝,他瞧见桌上的茶盏不小心被人碰倒,碗盖转了?两个?圈儿在书桌上躺倒,发出清脆的嗡鸣声,而书桌后两个?人影已经逐渐重合成一个?。

得嘞,门口守着罢。

四?爷还在气头上,一把擒住她作乱的手,“耿清宁!”

他怒极,声音带着十分的火气,外头的苏培盛与李怀仁都不自觉缩了?下肩膀。

二人对视一眼,一个?担忧,一个?害怕。

但耿清宁仿若未闻,就?这一小会儿的功夫,她已经扒开了?他的衣裳。

只见胸口处一片青紫,甚至中?间有一块紫到发黑,黑的发亮,甚至肿胀到有些?反光。

她抿着嘴半晌没说?话,最后还是吸了?吸鼻子,问道,“给你做的披风怎么不穿?”

给他和?甯楚格制的那些?披风都是内有玄机的,缝制皮毛的地方嵌入了?细细的铜丝网,不说?刀枪不入,到底是能起到些?阻挡的效果。

听出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四?爷抿了?抿唇角,手中?的力道稍微放松了?些?,“爷问你话呢,你哪来熊心豹子胆,竟敢偷跑出来?!”

耿清宁没有收手,反而伸出手戳了?戳他胸口处的青紫,双眼不知不觉就?含上了?泪,质问道,“为什么不穿披风?”

她素来带着笑意?的杏眼瞪得圆溜溜的,眼底通红,眼珠就?挂在下睫毛上要掉不掉,但说?话的声音比他还要高上八度,“问你话呢!哑巴了??”

她看着竟然比他还要生气。

四?爷愣了?一下,只见一串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而下,在她脸上冲出一道浅淡的灰色痕迹。

路上尘灰多?,这是还未来得及洗漱便急急忙忙的寻他。

还有几滴眼泪顺着脸颊翻滚坠落下来,烫得他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不知为何?,心口像是被这滴泪烫出个?洞,那些?气恼不知不觉的就?逸散了?,只剩下一个?个?裹着霜糖的小气泡在咕噜咕噜的上升。

他抿了?抿唇角,努力冷声冷气的道,“穿着呢”。

幸好那日裹着宁宁给的披风,那箭矢力道虽大,但并未射进皮肉之内,只是受了?些?内伤罢了?。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尖又软成了?一滩水一般,手不自觉的握住她的,声音也软了?三分,“这只是看着吓人,岂是并无大碍”。

“并无大碍?”耿清宁顾不得翻白?眼,用手背抹去令视线模糊的泪水,“难不成把人从中?间穿个?窟窿才算是受伤?”

若是那样,别说?在清朝,便是在医疗条件发达的现代社会也神仙难救。

四?爷原本的那些?训斥不知不觉中?哑了?火不说?,突然他还有些?许的心虚,仿佛没有保护好自己便是犯了?天大的错。

耿清宁把泪水抹在他衣裳上,气道,“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叫甯楚格、小四?、小五”。

“………还有我,又该怎么办!”

四?爷被她问的发懵,他清咳一声,左右看了?两眼,又低头看向小五,“小声点,别把孩子吵醒了?”。

耿清宁一滞,见怀里的小五揉了?揉眼睛,小嘴巴动啊动的,仿佛下一刻就?要长大嘴巴哭泣。

真的把孩子给吵醒了?。

她气呼呼的,心里头还有许多?话未说?,只能憋着气白?他一眼。

等着,这事儿没完。

四?爷摸了?摸鼻子,他想做些?什么,经过刚才,此刻他只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想要喷涌而出。

这种?感觉新鲜且奇妙,这半生以来从未见过———滋味倒是不坏,只是恨不得立刻做些?什么,好缓解一下砰砰直跳的心口。

他背着手围着哄孩子的人走了?几圈,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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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伸手打算接过小五,却?被素白?的指尖在胳膊的伤处戳了?一下,又只好作罢。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低声哄孩子的声音。

温柔且安定,像是冬日泡在温泉水里一般懒洋洋的舒服。

四?爷站定,靠在她身?侧,前两日紧绷的肌肉全数放松下来,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看小五。

这孩子睡足了?精神,此刻大眼睛正滴溜溜的满屋子看。

四?爷眉眼放松,唇边带笑,他低声哄着,“小五,是阿玛,见到阿玛高不高兴?”

小五盯着阿玛看了?一会,露出了?一个?大大的无齿笑容。

果然,大家都很高兴。

除了?苏培盛。

他一路小跑着出了?院子,吭哧吭哧的跑到行宫总管处去寻奶娘。

只是这行宫里头不是太监,就?是未成亲的大姑娘,有奶娘才是怪事呢,那总管也跟着苏培盛一起发愁。

眼下这位雍亲王可是炙手可热的贵人,总管也想办好这个?差事,想来想去,他提了?个?主意?,“要不,去周围寻一个??”

行宫里头的宫女嫁了?人,那也是包衣的身?份,若是能给雍亲王办事,那可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苏培盛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没有查过,谁知道身?家清不清白?,家里有没有生病的,但五阿哥这边就?要饿肚子,他也没法子,只能点头应下。

好不容易寻了?个?刚生产的妇人,天色已然擦黑了?,苏培盛又哼哧哼哧的带着人回了?春好轩。

正房里,五阿哥正在四?爷怀里啊呜啊呜的喝着羊奶,弘昼阿哥也在一旁抱着小碗,咕噜咕噜的喝得正香。

见他回来,四?爷斜了?他一眼。

苏培盛双腿一软,主子爷这是嫌弃他动作慢了?,只是他也没办法,只能委委屈屈的站在一旁等着伺候。

耿清宁倒是没注意?到这场眉眼官司,小五已经将近五个?月,煮沸的羊奶、辅食都可以用,纵是奶娘晚上两日也无大碍。

四?爷不赞同?的叹道,“孩子们?真是受委屈了?”。

耿清宁嘴角抽搐,他管羊奶、牛奶管够,点心菜色满桌,叫受委屈?

呵呵,跟这种?权二代当真没有共同?语言。

她端起手边的热牛乳,小口小口的喝起来,浓郁香醇的奶香溢满整个?口腔,不仅没有膻味,还有淡淡的清甜味道。

果然,人家说?产地的东西才是最好的。

“甯楚格呢?”她放下空空的杯盏,都是晚膳的点了?,闺女怎么还没有回来?

便是没受伤,也不能在围场玩到这个?时候罢。

苏培盛在一旁陪笑道,“郡主陪着万岁爷呢”。

他说?着就?忍不住夸赞起来,“咱们?郡主的恩宠眼下可是独一份,整个?营帐里头,除了?御帐,就?数咱们?郡主的帐篷最大”。

耿清宁视线移向苏培盛,见他脸上满脸的笑意?和?奉承,可见不是假话。

不是,甯楚格才来热河几日,怎么就?混上郡主了??

来到清朝多?年,她对这里的制度还算有些?了?解,比如说?,公?主,乃是皇帝之女,嫡女为固伦公?主,庶女为和?硕公?主。

太子、亲王之嫡女才可封郡主。

便是大格格快要出嫁了?,也才在年初刚封的郡君,就?这,还是四?爷为了?大格格出嫁时的体面跟万岁爷求来的。

耿清宁将怀疑的目光转向四?爷。

他在瞒些?什么?

第192章

饭后,四爷没写大字,也没看书,许是因为胳膊上有?伤,拿笔、拿书都不大方便。

耿清宁也没进行常规的饭后散步,因为她这两?日骑马的时间太长,累得慌。

苏培盛更是不?用人吩咐,早早的提来了?热水,又把各色人等撵地远远的,院子里只有廊下的宫灯和天上的明月在相望。

四爷身着宽大的纱衣靠在床头,一旁用热水泡脚的耿清宁瞧了?两?眼,只觉得他身上的衣裳样式十分眼熟。

只是稍微旧了?些。

四爷倒是并未察觉身上的旧衣有?何不?妥,他习惯了?这个样式,总觉得穿别的差点意思。

他整个人倚在大迎枕上,看她龇牙咧嘴的擦脚,再慢悠悠的将双腿挪上床———她这样拼命跑了?两?日,大腿内侧的嫩肉应该是磨破了?皮。

平时娇气的不?得了?,遇到事儿倒是一声?不?吭的受着。

许是觉得她龇牙咧嘴的表情?太不?庄重,四爷起?身从旁边的博古架上拿下来一个黑檀木的盒子。

打开后,里头是一水的甜白瓷,他挨个闻了?闻,又从里面选中一个,倒出些粉末放在手心?。

浓郁的药香立刻充满整个床帐。

耿清宁一个没注意,素白的小脚就被?人捞在手心?里,滚烫的大手顺着小腿一路向上,带来丝丝麻痒之意。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挣扎之间靠近腿心?的嫩肉愈发的疼痛,她忍不?住哼了?一声?,用另一只脚胡乱的去踢那只强硬的手臂。

手臂上绑着的白色细棉布又透出几丝血色。

四爷没动,用上了?三分力道打了?她一巴掌,“别动,给你上药呢”。??原来是上药??

耿·小脸通黄·清宁讪笑一声?,尴尬之余倒是老实下来,任由那热烫的手心?随意摆弄,只是她用尽意志去抵抗那手带来的感觉,吐出的却是细小的呜咽声?。

昏暗的烛光下,四爷的耳朵也爬上了?可疑的红色,他用指腹一点点擦过磨红的部位,脸上仍旧一本正经,“下次必不?能这般胡闹了?!”

耿清宁没答话,开始想念现?代?社?会的便利,只觉得古代?的骑马跟高铁、飞机差的真不?是一个档次。

正想着,又察觉到没有?抹药的地方也被?人轻轻摩挲着,她忙收回受伤的腿。

也不?对啊,上回来热河的时候腿可比这回严重多了?,她记得没有?这么痛的呀。

真是怪事。

痛意逐渐褪去,她将自己整个人摔在大迎枕上,“足足六日没有?信,也没有?消息,你说,我还能坐得住吗?”

在现?代?的时候,别说六日没联系,便是连续三个电话没打通,人就该着急了?。

而且以四爷强迫症的程度,超过三日就显得格外严重。

她怎么可能放心?的下。

四爷叹了?一口气,不?知是该训斥还是该宽慰,最后只能长臂一挥,将人搂在怀里,慢悠悠的说起?这些日子的事情?。

耿清宁一面听着,一面翻了?个身,还悄悄将脸贴在他胸口处蹭了?蹭,片刻后,又往后挪开了?些,他胸口有?伤,还是得小心?着些。

他用完好的那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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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住她的后脑勺,让两?个人贴的更近些,“这次······甯楚格确实立了?大功”。

若不?是甯楚格,两?支箭连击之下,铜丝网必毁,他很难逃离如?此迅速的箭矢。

耿清宁恍然有?一种不?真实感,在她看来,九子夺嫡这个著名的历史事件,就应该像所有?的历史那样,默默无闻的发生、消散,最后只留下胜利者书写史书。

换句话说,哪怕现?在她一转身就看见苏培盛在三呼万岁,四爷身着龙袍登上皇位,她都能很快的接受,并且适应良好。

这本就是历史的走向。

但,她不?能接受甯楚格出现?在这个历史的舞台上,哪怕只是一个若有?似无的配角。

四爷似乎明白她的担忧,大手一遍遍抚过她的脊背。

进化完全?的人类脊背与大脑深处的垂体有?着莫名的联系,垂体后叶矜矜业业的释放激素,安抚着紧绷的身躯,催生些依恋出来。

耿清宁又翻了?个身,支起?手臂撑在他身体上方,“那皇上的意思是……”

是为了?赏甯楚格,还是为着四爷造势?

她有?些想不?通。

烛光下,她的发丝垂在微微皱起?的脸颊旁,黑的愈黑,白的愈白,她盯着他看,亮晶晶的眼睛里盛满了?他的身影,仿佛他是她最重要?的那部分。

他耳边突兀的响起?乌雅氏的话。

四爷微不?可见的摇头,用胳膊撑起?身躯,起?身堵住了?她的嘴,又蜻蜓点水般连啄了?好几口,最后惩罚似得咬着她的唇瓣,才微喘着气道,“宁宁,常怀敬畏之心?,方能行有?所止。”

这里是热河行宫,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皇上的眼皮底下,哪怕是睡觉之时,说不?定床底上都有?人盯着。

绝不?可轻言政事。

耿清宁面色潮红,眼睛亮的几乎滴水,脑子里如?同一团糨糊一般,已然忘记刚才自己说了?什么,她喘了?两?口气倒回他怀里,“那,咱们什么时候回京?”

等回了?京城,甯楚格自然不?用陪伴在皇上身侧,远离纷争的中心?,就会淡出旁人的视线。

再者,牛痘、土豆等都在庄子上等她,总得看着才放心?些。

“快了?”,他轻拍她的脊背,“总要?回去过颁金节的”。

况且,太子······

太子二废之事需得经朝臣的商议,并非皇上一言能定。

四爷沉思起?来,当日太子冲进营帐,守卫势必首当其冲被?问责,而隆科多领着善扑营的人前来救驾,少不?得要?一飞冲天。

至于太子,除了?跟着他的那些人之外,兵部尚书等人亦要?受到牵连。

说不?定,步军统领就要?换人了?。

隆科多,隆科多······

四爷的眼睛亮的吓人,无论在什么位置上,至高之人掌控武力才是最最重要?的事。

就像这回,若是太子兵力强于圣上,或许一切将大不?相同。

他心?里百转千回,但这些话一个字也不?能向旁人吐露,只能死死的藏在心?底,只待时机成?熟之时。

耿清宁见他出神的想着事情?,就捏着他的手指把玩,四爷一米八几的个头,手自然也不?会小,手掌厚而有?肉,手指却又细又长,还有?不?少茧子。

一些茧子是写字磨出的,另一些应当是射箭所致。

不?得不?说,四爷真的很勤勉,耿清宁默默的想着。

因满人重骑射,他的大拇指上便终日带着扳指,之前是个牛角的,后来见她喜欢佩戴翡翠,也换成?了?同款的翡翠扳指———和她的正是一对。

再往上,手腕上挂着一串佛珠,她不?喜欢这个,总觉得佛珠一带上就满身的佛性,喜怒哀乐都被?压制。

她一把将佛珠秃噜下来,塞进枕头底下。

总不?能扔掉,这佛珠通身圆滑,还带着香味,说不?定是什么名贵的木材所制———人总不?能跟银子过不?去。

四爷被?她的动作惊醒,只见苏培盛新找出来的一串奇楠沉香珠不?见了?踪影。

不?过宁宁在这里,他也不?需要?佛珠。

他微微笑起?来,“等回了?京,你也多出去走动走动”。

甯楚格如?今是御口亲封的郡主,同龄人中应当没有?比她身份更高贵之人,宁宁作为甯楚格的额娘,自然该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再者,十?三的府上,富察氏的家里头,还有?隆科多的那个妾室。

都是亲戚,自然该多走动走动。

耿清宁知道他在说正事,但此刻她却什么也听不?进去。

鼻尖是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味,像是寺庙里的雪松,眼前是斜睨她的一双笑眼,连单眼皮看上去都十?分有?味道,让人心?里头痒痒的。

她盯了?片刻,干脆顺从心?意的亲了?上去。

她也学?他,如?同小鸡啄米一般,轻啄他的唇形,又去舔舐他的唇尖,见他有?起?身的意图,又伸手按住他的肩膀,用尖牙研磨他的唇瓣。

四爷一愣,说正事的心?思被?全?然打断,全?身的血液直充一个不?可言说的地方而去。

他闭了?闭眼,似在忍耐什么,但片刻后,便微微用力把作怪的人掀下来压在身下,额头抵着她的,“乖,别闹”。

她大腿内侧的嫩肉还有?伤,实在不?宜做些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音调温柔缱绻,她的身体又被?他铺天盖地的笼罩着,一瞬间,耿清宁只觉得全?身如?同过电一般,泛起?丝丝痒意。

他环着她腰肢的手掌滚烫,惹得她腰又软了?几分,满眼水雾的瞧他看去。

她真的不?是故意招惹一个伤患,只是惊恐之余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只有?挨着他,汲取他身上的气味方觉得心?安。

她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脖子将两?个人凑得更近,又将鼻尖凑近他的颈窝深吸了?一口气。

就是这个熟悉的味道。

四爷察觉到有?断断续续的呼吸洒在他的脖子上,热气在二人之间弥漫开来———身下之人整个都在发烫。

手臂比大脑更快的做出决定,他将人搂得更近了?些,二人已经紧紧的贴在一起?。

耿清宁混沌一片的脑中扔记得他身上有?伤,便反客为主,一把将人推倒在身下压着,她看着他,用眼神询问。

行吗?

四爷挑眉,轻而易举又将得意的人压在身下,堵住她所有?的喘息声?和呜咽声?。

帐内,有?人影起?伏。

帐外,长明灯的火芯拿灯罩遮住自己。

哎呀,可羞死个人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耿清宁从起?床便扶着腰,其实腰也不?见得多痛,主要?是肚皮上的那些肌肉群,在昨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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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很好的锻炼。

若是再这样锻炼几次,说不?定她会成?为有?马甲线之人。

四爷倒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他含笑看着身边人忙来忙去。

宁宁果真超级在意他,连这点微末小伤都在放在心?上,他暗叹一声?,可惜这样的情?愫,别人无从欣赏。

总不?能写本书昭告天下罢。

那成?什么人了??

第193章

儿女无事?,四爷亦安全,又正值中秋佳节,耿清宁心安之余,倒生了几分过节的心思。

在现代社会的时候她就喜欢这样,解决完一个大单就肆意的休息几?天,有时候出门旅游放松,有时候好几天都不出门。

直到心身完全放松下来。

看着眼巴巴的人,四爷沉吟片刻,没反对,只是交代道,“莫要动静太大”。

耿清宁应下?,余光却瞥见一旁有些战战兢兢的红秀,以前红秀可不是这样?,哪怕身?处时疫之时也是沉稳又能干的。

什么事?会让她吓破了胆子。

她顿时联想到?昨夜四爷提到?的事?情,也明了他话中未说明之意————太子之事?尙在眼前,万岁爷的心情指定不会太好,万岁爷都没兴致,下?头的人自然不会不长?眼的去戳皇上的肺管子,提什么过节之事?。

毕竟,这可是阖家团圆的中秋,太子不在,怎说团圆。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许是她的表情太过直白,四爷靠在迎枕上笑了好一会儿,才轻拍她的手,道,“莫要担忧,咱们自己在院子里热闹一下?还是可以的”。

太子被关着,太热闹总归是不好的。

耿清宁叹了口气,大老?板的儿子夺权未成功,底下?的员工肯定是要老?实待着。

此刻跳出来简直就是活生生的出气筒。

是以,虽然得了四爷安慰,但她确实半点过节的心思也没了。

吃点好的算了。

一旁的红秀见她百无聊赖的模样?,心中着实想奉承几?句。

前几?年头一回伺候这位主子的时候,还是个势弱被人推出来侍疾的格格,如今虽是同样?的身?份,但膝下?已有二子一女,又与王爷同住,眼见着是个极为受宠的。

当?年若是应了这位主子,如今也不必为婚事?发愁,这院子周围就有数不清的侍卫———便是不婚配,瞧着王爷对她的态度,也是享不完的荣华富贵了。

一想到?这里,她的神色格外热切,“主子可想焚香?或者拜月?”

这些都是极雅致的消遣,烟雾缭绕间盈盈对月一拜,仿佛下?一刻便会如同嫦娥一般飞入月宫,成为九天之上的神女。

耿清宁设想那个场面?,只觉得像是现代舞台还带着干冰效果,她摇摇头,与其指望成仙,还不如许愿早日穿越回去。

不过,若是当?真回到?现代,她岂不是成了一拖三的单亲妈妈,便是只有一个,又要工作,又要养育,她尚且没有信心给孩子最好的条件,何?况三个?

红秀没听?到?回话,偷偷拿眼去瞧见耿清宁面?上的神色,见主子面?色消沉,便识趣的转移话题,她又道,“或是像奴婢这些民间女子一般,去旁人的菜圃里偷瓜摘菜?”

“偷菜?”

耿清宁起了三分兴致,当?年某空间内的偷菜游戏风靡,定闹钟半夜三更?爬起来只是为了偷菜之人也不在少数。

“不是真的干那偷鸡摸狗的事?儿,”红秀拘着手笑道,“都是乡下?人的玩笑,刚新婚的那些妇人‘偷’些冬瓜、南瓜的,不拘什么,在上面?画上娃娃模样?,这便是早生贵子的意思了”。

她还道,“若是那没成家的大姑娘,在旁人的菜园子里摘颗葱蒜,便可觅得良婿”。

与当?下?的风气当?真无比契合。

但是耿清宁不太喜欢,她摆了摆手,“我已嫁人生子,自然是不需要这些的,还有没有其他什么好玩的?”

红秀苦思冥想,当?真在脑袋的犄角旮旯里找到?一个点子,“奴婢听?说江南那边的女子会在中秋夜里走月亮,至少走过三座桥,被人称作‘走三桥’,有的甚至腰过更?多的桥,还不许走回头路”。

若是按照平时,耿清宁绝对不会选择这种既要耗费体?力,又需耗费脑力的活动,但相?比于燃灯观天,焚香拜月,还是这个法子更?低调,更?适合眼下?的情形。

还能和四爷与孩子们一起提花灯游湖,也是件乐事?。

四爷并不阻她,只叫她多带些下?人去顽,自己却待在榻上不动,手边摆着书册,炕桌上还摆着棋盘,一副标准的休养生息的养生模样?。

耿清宁看着有些不是滋味,甚至将自己代入现代社会里那些前呼后拥,还着保姆和孩子出门快活的潇洒妈妈。

虽然真的很爽,但多少还有点小小的愧疚。

四爷手中执棋与自己对弈,“爷身?上有伤,若是加重了,心疼的还是你”。

耿清宁囧,总觉得他意有所指,但见他已经找到?乐子,便丢下?心中微末愧疚。

她这边正收拾好准备出门,就见院子里灯火通明,小全子气虚喘喘的过来禀告,说是皇上那边来人了。

耿清宁连忙避到?内室,透过屏风,只见外头梁九功亲手捧着托盘进来,其上各色珍宝在烛光下?熠熠发光,几?乎亮瞎她的眼睛。

梁公公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带着不少太医装扮的人,根据他们身?上的补子和顶戴来看,应当?是院案,院判那一个层次的。

这些人通常只陪伴在皇帝左右,只为皇上的身?体?负责,便是上回四爷那么严重的时疫,耿清宁也未曾见到?这几?位,如今竟全数来了。

四爷挣扎着从榻上下?来,他感动极了,泪洒当?场不说,更?是朝着万岁爷的方?向磕头谢恩,被双眼通红的梁九功拦住,二人一道感念皇恩浩荡。

几?个太医挨个摸过脉搏,又聚在一起商议了好一会儿,才开了方?子,交给药童熬药,梁九功还亲自看着苏培盛替四爷换了伤口处活血化瘀的膏药,才说出此行的目的。

大意就是皇上感念自己年纪大了,身?子还不好,这次又被人伤透了心,眼下?身?边只有四爷这一个贴心人在,老?四你得赶紧好起来,还得指着你替阿玛撑起一片天。

四爷自然又感动得泪洒满襟,他不顾伤口强撑着谢恩,表示万岁爷龙神马壮,精神头比他这个年轻人还要好,定能指引大清千秋万代,绵延万年。

他还表示自己只要能爬起来,就会一直为皇父鞠躬尽瘁,哪怕眼下?爬不起来,每天也会给汉阿玛祈福,盼着汉阿玛万岁万万岁。

避在内室的耿清宁此刻又犯了替别人尴尬的毛病,只觉得自己的脚趾头能再建造一个热河行宫出来。

但外头的两个人都感动极了,甚至连一旁的苏培盛、太医等?人都用?袖子擦着双眼———全然一副被父子君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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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谊感动得不能自己的模样?。

好吧,不是很懂他们这些情感外放的古代人。

耿清宁本以为按照四爷这个卷王的性格,定是会带伤爬起来工作,说不定还会晕倒在工作岗位上,然后被皇上评选一个优秀员工代表,最后全朝政表扬,树立为先进典范。

没想到?他当?真修养起来,苦药汁子一天三顿的往胃里灌,足足躺了三日之后,才咳嗽着起身?,去了木兰围场当?面?叩谢皇恩。

但那日之后,四爷便明显忙碌起来,几?乎看不见人影,二人明明同住一屋,也甚少看见他,偶尔半夜里察觉到?身?边的暖意,醒来之后又是空荡荡的床铺。

还真有些不习惯。

还没等?她寻到?别的乐子,就见苏培盛急匆匆的回来禀告,说是要回京城了。

葡萄等?人只好又开始收拾行礼,她们本就是三日前刚到?,主子的东西又多,收拾了两日才收拾妥当?,今日又要将这些东西收拾起来。

满屋子的人都忙活起来,只有耿清宁这个咸鱼坐在一旁思索,四爷到?底有多忙,竟然连亲自回来一趟的功夫都没有。

还有甯楚格,这么些天过去了,她连闺女的面?都没见上。

皇上是要把这对父女绑在他身?边不成?

她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离空巢老?人也差不了多少,她正感慨间,就见葡萄从外头进来了,说是乌雅格格身?边的翠喜求见。

耿清宁实在不愿意见,任谁不远百里来找异地?恋对象的时候,发现他身?边还有一位年轻靓丽的小美女,都不会太开心的。

她觉得自己已经十分克制,但四爷还笑话她眼下?醋性越来越大,都不知道藏一藏。

不过,乌雅氏是不是犯了什么错,以前挺爱蹦跶一个人,怎么这么多天都没见她出过屋子?

“让她进来罢”,耿清宁点点头,都是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况且这会子过来,说不定真有什么事?呢。

葡萄引着一个低眉顺眼的人进来,正是翠喜,她双眼通红,面?容苍白,刚进来就跪下?了,还结结实实的磕了几?个响头,“耿主子,求您带上我们格格罢”。

整个院子都在收拾东西,却没有任何?人通知她们主仆二人,难不成是要将她们二人丢在此处行宫?

格格本就坏了嗓子,眼下?话都说不出来,又好几?日水米未进,若是再被丢在此处,只怕性命不保。

耿清宁按着额角发愁,她又不是福晋,还得为下?头的侍妾格格操心,况且乌雅氏还是四爷的表妹,无论从哪个角度,也轮不到?她来出这个头。

再说了,社畜的原则是什么,多做多措,少做少错,不做不错。跟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更?不要插手,说不定就被沾上了。

“求求您了,我们格格真的快不行了”,翠喜涕泪交流,面?前的青石砖上荫出两团水迹,“格格已经三日水米未尽了”。

那日格格过了嘴瘾,当?晚苏培盛便亲自灌了药,这两日更?是连个送膳的人都没有,若不是靠前些日子剩下?的点心熬着,莫说格格,便是她也不成了。

今日院子里的人都忙活起来,看守她们的太监见她们主仆如烂泥一般,才放松警惕自去收拾行李去了。

这是她们最后的机会。

翠喜咬着牙,死命的磕起头来。

屋子里很安静,额头撞击在青石砖上的声音格外的扰人心弦,甚至还有回声,看着翠喜几?乎磕出脑震荡的架势,顿时让耿清宁想起当?年的葡萄和于进忠对着李侧福晋磕头的景象。

都不容易。

“知道了,”她叹了口气,“我会跟王爷提及此事?,只是,我也不敢保证结果”。

翠喜已然惊喜交加,苦主愿意原谅格格,想必王爷便能饶过格格一命,她抹了一把眼泪,真心实意的谢道,“多谢耿主子大恩大德,奴婢和主子必将早晚为您祈福”。

得,耿清宁嘴角抽搐,这个谢法还是算了罢,总觉得怪怪的。

既然答应了人家,她便不好食言,特地?写了信叫李怀仁送去,四爷应当?特别忙碌,只说了句知道了。

‘知道了’是什么意思啊,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谜语人果真讨厌。

一直到?出发前,耿清宁都在纠结这个问题,眼看着骡车都要装好了,她干脆眼一闭,叫李怀仁在最后头为乌雅格格主仆二人准备一辆马车。

她本不是个纠结的人,但是做完这件事?之后,往后几?天的路上都在犹豫自己到?底该不该这样?做。

这是不是传说中的烂好人?

只是人都带上了,也不能虐待人家,总不能不给饭吃,至于生病了需要大夫,陈大夫不在此处,她也没有资格请太医,只从黑檀木的盒子里找了几?瓶对症的药送去。

生死有命,造化在天,反正只要不上演农夫与蛇的戏码,她就心满意足了。

等?出发后,耿清宁就没空想这些了,最期待的事?情便是看前面?皇帝的仪仗什么时候停下?来。

只要前头一停,后头这些也立刻停下?来安营扎寨,不仅仅有耿清宁她们,还有身?后的各色商贩。

他们不敢靠的很近,大概离御帐三五里左右,各色各样?的商贩自发的聚成一个集市。

不知道这些行走的商贩从哪里运来的螃蟹、石榴、梨、枣、栗子、葡萄,甚至还有刚上市的橙橘,甚至还有人在原地?架起小彩楼,在门口挂上‘醉仙’像的锦旗。

这是有新酒的意思。

耿清宁已经喝到?新酿的桂花酒、社酒、菊花酒等?等?,有时候若是去晚了,门口的锦旗就会被扯下?,这是酒水卖光的意思。

这个时候,她便只能看其他的热闹,有打?天平鼓的,耍猴戏的,跑旱船的,戏棚等?等?。

她还捧场的叫人赏了一个银花生,在师傅的指挥下?,那个小猴子立刻朝她作揖,倒是可爱极了。

弘昼也是被迷得挪不开眼,每次去集市都要买个面?具,眼下?他的马车四周全都挂满了不同的面?具。

四爷百忙之中抽空带着甯楚格来了一趟,见了这一车子的面?具就笑,眼下?的青黑被微微的细纹挡住,反而不那么显眼。

耿清宁难免有些心疼,这种心疼在看见瘦了的甯楚格之后达到?了巅峰。

被额娘紧紧搂在怀里,还被从上到?下?摸了一遍,甯楚格脸色爆红,她一面?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大孩子,不该如此,一面?又舍不得额娘温暖的怀抱,最后只能指着弘昼的面?具转移注意力,“小四,你的面?具分姐姐一点”。

弘昼显然是分不清姐姐口中的一点是多少的,最后只能看着光了大半的车厢瘪嘴。

耿清宁一面?觉得庆幸,幸好弘昼没有继承四爷的强迫症,不是一水儿同样?的摆得整整齐齐的面?具,但是另一方?面?,她又发现弘昼这孩子好像有集邮的爱好。

就像是现代社会有些人会买各种各样?成套的小卡,有些女孩会买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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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列的包和首饰,有些男孩会买全系列的鞋子。

嘶,真是个烧钱的爱好,耿清宁叹气摇头,算了,算了,权N代嘛,集个面?具邮应该没什么大碍。

第194章

这趟回程,耿清宁总算是领略到了公费旅游的美妙之处。

每日里欣赏沿途的风景与人土风情不说,还是深度慢游,甚至还可以找个当地人?做导游,而?且不急不缓的,一日最多只走二十里路,若是天?公不作?美,十里路也是常事。

热河到京城拢共才?一百多公里路,放到现代也就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在清朝却硬生生的走出两个国庆假期。

结果,车架还未进京,日子就流进了九月。

外头秋高气爽,耿清宁却?又犯了难,如?今她?跟着大部队一道走,等进了京,她?是该回府呢,还是独自回庄子上。

庄子上有那么多牵绊她?的事儿,自然是放心?不下的。

只是,她?该如?何同四爷说?他不会小心?眼的生气……吧。

好吧,有可能。

一时间,耿清宁只觉得额角都是痛的,若是二人?还在生气吵架中,她?也不惧,不打招呼直接回庄子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眼下二人?明显是和好的状态,再这般行?为就有些不大妥当。

无论是现代还是清朝,两个人?在一起,无论是谁都不能太过执拗,应当适当的尊重另一半的意见。

要不跟他好好商量一下?

毕竟,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才?能看得更远,四爷有能力、也有条件做托举她?的巨人?。

再说了,牛痘、土豆等物本就是功在千秋的东西,甚至可以是皇帝写在史书的功绩。

四爷不会亏本的。

打定了主意,耿清宁反而?轻松了许多,叫葡萄拿来毛笔宣纸摆在小桌上,集市也不再去?逛,终日里不是待在马车上勾勾写写,就是在帐篷里涂涂画画。

她?还学着四爷的方法,将庄子上的诸多事务一条条的列在纸上,按照轻重缓急排了个顺序———立志将写出一份完美的阶段工作?汇报,力求能够吸引住四爷这个天?使投资人?。

还别?说,咸鱼偶尔卷起来,也是相当有实力的。

这是,耿清宁正埋首沉思,只见葡萄撩开帘子一头钻了进来,她?面带难色,“主子,乌雅格格就在外头,说是要给您谢恩”。

那主仆二人?脸皮相当厚,她?嘴皮子几?乎磨烂,二人?就是不走,非要当面给主子道谢才?行?。

不过在她?看来,王爷并不在此处,是以乌雅格格便?是有什么歪心?思也使不到王爷身上,应当是真心?的。

帐篷外,乌雅格格和翠喜俱是等得心?焦,脸上也忍不住露出几?分踌躇与惶然之色。

求人?办事,本就很难张口。

翠喜扶着摇摇欲坠的乌雅氏,自从上回灌了药,又饿狠了之后,格格的身子便?坏了大半,如?今连这秋天?的日头都受不住。

她?按耐下心?中同样的焦急,尽量温言劝慰道,“格格莫要担忧,耿主子既然救下您,定不会扔下您不管的”。

乌雅氏不抱希望的摇摇头,对于耿氏她?还算了解几?分,这人?虽看着得宠,但素来是个不爱出头,也不喜欢惹事,这事若是发生在府里,耿氏定会躲得远远的。

说来也是她?的运道,若是换成府中任意其他人?在此,她?怕是就要葬送在这皇家行?宫里,做了那屈死的冤魂。

想到这里,乌雅格格不禁自嘲的苦笑一声,扪心?自问,前世?若是有人?挑拨她?与那不成器丈夫之间的情谊,她?都恨不得叫那人?早早死了为算,根本不会出手?相救。

更何况这还是王爷下的令———苏培盛出现的那一瞬间,她?就明白是表哥想要她?的命。

翠喜看着自家格格,只觉得心?疼极了,格格嗓子坏了且不说,王爷还那般狠心?,若是再不找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大树,只怕要在后院悄无声息的没了。

当然,论理来说福晋与两位侧福晋都比这位耿主子的身份要高,但无利不起早,谁会出手?庇佑一个惹了王爷生气的格格呢?

极有可能好处没落着,便?先得了王爷的迁怒,得不偿失。

至于一直与格格交好的钮祜禄格格,那人?自己在府里都站不稳脚跟,更别?提照拂旁人?。

无论怎么看,都是选择耿主子更为妥当,毕竟这位可是能在王爷手?底下救命的人?物。

无论外头的主仆二人?如?何做想,马车中的耿清宁都能确认自己是被缠上了。

光天?化日之下,她?不可能放任同为格格的乌雅氏在帐篷外一直站着,传出去?,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可毕竟要为孩子们?考虑。

耿清宁忍不住叹息一声,怪不得网上都说,遇到难事的时候跟帮助过自己的人?求助,更有可能获得帮助。

经历此事之后,她?才?大概咂摸出这里头的意味,对于帮过一回的人?或事,若是这回收手?,岂不是之前的投资全都打了水漂。

“把人?请进来罢”,耿清宁把手?边的东西都拢起来,全都塞进桌下的小抽屉里,“对了,再上些牛乳茶和软和些点心?过来”。

这些日子乌雅格格好像只要了清粥和软和的面点,若是再这样下去?,人?还没到京城,就营养不良到被一阵风刮走了。

外头的主仆等的心?焦胆颤,好不容易见门帘晃动,葡萄脸虽沉着,但到底是请人?进去?了,二人?才?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乌雅氏拍了拍翠喜的手?,扬起最大的笑容进了帐篷,经过葡萄时,还对她?微微福了福身子,吓得葡萄急忙避开。

她?一个奴婢可万万没有受主子礼的道理,不过话?虽这般说,但葡萄的脸上却?是柔和许多,还带了点笑模样。

懂礼数的人?,谁能不喜欢呢?

身后,翠喜徒劳紧追几?步,到底不敢靠近帐篷,格格对耿主子身边的丫鬟都这般客气,她?又是个什么牌面上的人?物。

还是老老实实在外头等着吧。

帐篷内,白梨已?经备好茶点,耿清宁刚坐定,就见外头进来一个身穿厚厚几?件衣裳的人?斜着身子进来了。

刚九月的天?气,细棉布和绸缎都很好,来人?竟然穿上了夹袄,但即便?如?此,她?脸上也并未无一丝汗意,苍白的脸颊微微向内凹陷,只有高耸的颧骨处浮浮的悬着两团红晕。

耿清宁努力回想半年前曾经见过的那一面,当时众人?都在亭中听话?本,那时的乌雅格格有着与德妃娘娘如?同一撤的鹅蛋脸,粉白粉白的娇嫩皮肤,吃东西的时候鼓起来一点粉腮,鲜嫩的像是一颗小荔枝一般。

这幅如?同槁木一般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耿清宁还在回忆,乌雅格格已?经深深的蹲下去?,她?恭敬且努力的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见过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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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说努力,耿清宁甚至可以看到她?脖子上因为用力而?鼓出的青筋,颧骨处的红晕扩大到整张脸上。

耿清宁还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浑身的鸡皮疙瘩争先恐后的往外冒,这声音根本不像是人?的嗓音,更像是指甲不小心?划过黑板,又像是铁叉子用力刮玻璃。

不对啊,乌雅氏明明是娇滴滴甜滋滋儿的声音,便?是扬高嗓音,也是娇俏的可爱。

这是怎么回事?

她?悄悄的摩挲手?臂,让葡萄将人?扶起来,又叫来人?坐到自己身边来。

好人?做到底,大约就是这么回事吧。

乌雅氏应当是知道自己的声音难听,因此除了请安和道谢,旁的并不开口说话?,只端着牛乳小口小口的喝着,点心?也用了两块。

不用尬聊耿清宁着实松了口气,见乌雅氏已?经第三块点心?下肚,她?便?端茶送了客。

乌雅氏并不纠缠,又是一个深蹲才?出了帐篷,倒是让留在帐篷里的人?满心?疑惑。

耿清宁问葡萄,“你说,乌雅格格这是个什么意思?”

不说话?也不找事,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待上一会儿,又能做什么?

啧啧,古代人?的心?思可真多呀。

葡萄一面将主子之前写的东西烧掉,一面得意的嗐了一声,“还能是怎么回事,不过是想巴结您呗”。

主子人?不在府里,但雍王府上到处都是她?的故事,明眼人?都知道该怎么做。

耿清宁被她?逗笑,这些日子过得,她?都忘了葡萄对她?的这种莫名其妙的自信了。

不过,团队凝聚力高总不是坏事。

二人?正说着闲话?,四爷从外头进来了,他神?色倦怠,面容憔悴,眼下的青黑比前些日子又加重了不少。

来不及细细思索甯楚格为何没回来,耿清宁赶紧叫他靠在榻上,又吩咐葡萄煮一碗加了蜂蜜的热牛乳。

四爷应当是累极了,任由她?摆弄,乖乖的喝完一整碗热牛奶,不一会儿榻上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就这么片刻功夫,竟然已?经睡着了,看来。当真是累得不轻。

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儿,大人?小孩都要待在皇上身边,耿清宁一面吐槽,一面去?看外头的天?色,一时觉得太阳下山太晚,照得帐篷内太亮,一时又觉得帐篷里点了太多的火烛,扰的人?无法安眠。

但眼下再在榻前摆个屏风显然是不现实的,她?只好轻手?轻脚的熄灭蜡烛,只留下一盏长明灯备用。

耿清宁本想去?弘昼的帐篷里呆一会儿,但好几?天?未见,一时之间,她?竟有些舍不得离开,干脆拿起写了一半的‘工作?汇报’凑在长明灯下细细琢磨。

时间一点一点的溜走,帐篷内长明灯的光芒越来越亮,一钩弯月也悄悄的爬上了天?空。

四爷这一觉睡得沉极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上正搭着线毯,浑身上下暖洋洋的,像是泡在温泉水里一般,那些让人?手?脚发沉的疲惫通通都被这股暖意撵走。

他闲适的伸了个懒腰,又养了一会儿神?,才?慢悠悠的睁开眼,只见一旁长明灯下坐着一人?,她?的影子正巧落在他的脸上,替他挡住这刺眼的光芒。

“宁宁”,四爷唤了一声。

耿清宁闻声看去?,昏暗的帐篷里也能看出他神?采奕奕的模样,她?放下心?来,一面叫人?点灯摆膳,一面笑问,“饿了吧?”

四爷点点头,刚才?累的时候不觉得,如?今闻到香味,胃像是饿穿了似得。

一旁的小太监们?动作?加快了不少,片刻后,膳桌上便?摆得满满当当的。

四爷披着袍子坐下,面前摆了碗热气腾腾的羊肉面片汤。

耿清宁自己也端了一碗,“先喝点汤,暖暖胃”。

他连觉都不够睡,用膳肯定不会准时的,先喝点面片汤养养才?好,再说了,秋冬本就是滋补的季节,多点些汤不是什么坏事。

羊肉汤熬的奶白,里头还放了不少胡椒,四爷热乎乎的喝了一碗,鼻尖逼出许多汗来,他暗道一声痛快,才?饕餮进食一般将桌上的东西用了大半。

看来是饿的很了。

一旁,耿清宁端着汤慢慢喝着,只夹面前的那碟子凉拌萝卜丝吃,羊肉燥热,萝卜是降火气的,二者正好相配。

她?一直看着四爷,见他放下碗筷,她?也立刻跟着放下,磨蹭了半晌,连膳桌都已?收拾妥当,她?才?将怀里的东西递给他。

四爷见她?一副破釜沉舟的模样,唇边笑意更甚,他伸手?接过那张轻飘飘的纸,低头随便?扫了两眼。

内容还没看清楚,字的功底已?经尽收眼底,他含笑看着,宁宁的字自从那年之后再未曾有过进步,看来还得他亲自看着练字才?行?。

只是片刻后,他脸上笑容不知不觉便?消散了,手?也越来越沉。

这张纸重逾千金。

耿清宁颇有些忐忑,虽然这项科研项目的前景非常好,但毕竟眼下没有阶段成果,确实不够让人?信服。

她?伸出手?扯住他的袖子,扬起大大的笑容,试探问道,“你,要不要随我一起到庄子上看一看?”

第195章

按照惯例,皇帝的车驾应当停在城外十里的?地方等待百官觐见,当然,说不定周围还会有许多?百姓,他们‘自发的’前来跪拜皇帝,感念天恩。

第?一批召见的?通常是那些与皇帝最为亲近的王公大臣们。

留京的?这?个皇子们自然不甘落后?,况且皇父回来了,做儿子的?自然是想念的?,都早早地递上了折子求见。

但皇上未宣,即便天潢贵胄也只能在十里外的正阳门?候着。

正阳门?乃是皇帝进?出?紫禁城的?必经之路,若是皇上召见,便能第?一时间?出?城迎接。

三爷是这?群阿哥里头来得最晚的?那个,连行动不便的?十三爷都被人抬上了楼,他才慢慢悠悠到了,跟众位弟弟打过招呼之后?,一屁股坐在了头一把椅子上,长臂捞起一盏茶碗,用碗盖细细撇走所有的?浮沫之后?小小的?抿了一口。

他微微皱起眉头,这?水虽然是玉泉山上的?好水,但是茶叶却过了夏,有一股子陈味儿。

算了,这?帮子粗人能有什么好东西。

一旁的?九爷撇了撇嘴,悄悄使了个眼色给身边人。

第?一把椅子若是放在以前,那可是要留给直郡王的?,虽然如今直郡王被圈了,但大家也不约而?同的?留了个空位,只?有那蔫坏的?老三毫不客气做了,也不看看自个儿能不能服众。

八爷冲他微不可见的?摇摇头,喉咙又泛起痒意,只?能捂着胸口轻轻咳了两?声,心?口传来的?痛楚让他的?眉毛微微皱起,与良妃娘娘如出?一辙的?白皙脸庞爬上了丝丝红晕。

这?次风寒引发的?咳嗽格外的?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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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整夜安眠不说,每一次咳嗽都会让人恨不得把腰弯成刚煮熟的?虾子那般来缓解痛意。

但这?是外头,又有这?么多?兄弟们在,总得注重些体面。

九爷面上的?调侃之色变成了担忧,将杯子往他身边推了推,示意他喝口热茶缓缓,十爷更是劝道,“八哥,不如你回家歇着吧,反正········”

反正皇上不会召见他们的?。

“八哥,”坐在末尾的?十四爷没让十爷把话说下去,这?正阳门?上四面开阔,周围有不少侍卫兵卒在此,而?且都隶属于?九门?提督,那可是万岁爷心?腹中?的?心?腹。

“我府上有个不错的?大夫,回头给您送去”,十四爷关心?道,“可千万别硬撑着,自个儿的?身子骨才是最重要的?”。

三爷嗤笑一声,没说话又低头喝起茶来,都是千年的?狐狸,在这?演什么兄弟情深。

五爷、七爷对身边的?一切恍若未闻,二人已经走到外头的?栅栏处,说起了城墙建造之事,又说这?砖稀罕,工艺极为复杂。

十二爷也凑过去炫耀几?句,“这?工艺复杂,能有爷办丧事的?流程多?不?”

五、七、十二这?三位皇阿哥就?如何办丧事,如何将丧事办得体面等等说得热火朝天。

若不是当哥哥的?要庄重些,三爷此刻都快要乐出?声了,有人兄弟情深,有人装傻充愣———跳出?来之后?,才发现众人的?心?思这?么直白。

万岁爷慧眼如炬,是不是早就?明察秋查,把他们这?三兄弟当成猴来耍呢。

三爷又没心?情笑旁人了,没滋没味的?喝完这?一盏陈茶,站起身来告辞,“今日时候也不早了,那边修书还有事儿,我就?先走一步”。

皇上若是想见他们,早就?把人宣去了,就?像当初的?直郡王一样,那边圣驾刚停下,这?头宣人的?小太监就?把人请走了。

他们哪怕等到太阳落山,任凭肚皮造反,万岁爷看不会看在眼里的?。

三爷要走,剩下的?这?些年岁小些,都得站起来送他,他摆摆手不叫人送,但见十三也挣扎着起身,反而?站住了,完整了受了十三的?礼,才笑眯眯的?离去。

当初若不是十三,他的?诚亲王早都到手了,哪至于?去年才跟着老四混到亲王位。

看到十三落魄,他就?快活。

三爷走了,剩下的?人没了谈兴,徒留一室寂静,只?有偶尔的?咳嗽声响起。

穿过窗户的?光从众人的?脚边溜到窗边,最后?完全消失,有人轻手轻脚的?过来问话,要不要送一桌席面上来。

问话的?人盯着地面,半点也不敢抬头,这?些皇阿哥从大早上天刚亮到眼下的?半下午,连茶水都没用几?口。

当真是思念皇上啊。

众位阿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有些愣住了,以往在宫里的?时候,都怕去净房不体面,素来都少吃不喝的?,如今都出?来了,竟恍然以为还在宫里头。

众人都看向五爷,剩下的?人当中?他岁年最高,理应出?来说话,五爷却仿若未闻,将桌上的?点心?推给一旁的?七爷,张口就?是几?句蒙语。

好家伙,这?人竟然装听不懂。

十爷摸摸肚皮,又从怀里掏出?个东西,看都没看径直扔给问话的?人,“快去,爷要华膳楼里最上等的?席面”。

那人点头哈腰的?去了,剩下几?个人喝茶用点心?,熬了大半天早都前胸贴肚皮了,谁也甭笑话谁。

伺候的?人正要添上二遍茶,外头突然有了动静,一个小太监面色严肃的?进?来了。

众人心?中?都是一咯噔,这?太监他们都认得,是梁九功的?小徒弟,平常见谁都是笑眯眯的?,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死了爹的?模样。

那小太监清了清嗓子,“尔等的?孝心?朕都看在眼里,朕心?甚慰,只?是朕事务繁忙,明日来畅春园便是”。

他带来的?是万岁爷的?口谕,一时间?满屋子的?人都跪下聆听圣上之言。

“不过,自七月以来,朕,一直身子不适”,那小太监说着,面上的?神色更厉,应该是模仿万岁爷当时的?神情。

他提高了声音,又尖又利的?声音吵得众人皱起了眉头,“老八你如今身染病症,还要见朕,莫不是想让朕早死不成?”

那小太监传完口谕,立刻将腰弓了下来,面上也挂上了惯常有的?笑容,只?是众人再也不能注意到一个小小的?太监,都盯着跪在一旁的?八爷看。

他面色通红,脖子上鼓出?几?条青筋,按在地上的?手用力到发白,此刻正剧烈的?咳嗽着,又像是胸肺中?有气在游走,发出?齁齁的?声音。

许是因?为疼痛,他每咳嗽一声,身上便剧烈的?抖动一下。

渐渐地,他肩膀佝偻起来,直挺挺的?腰也塌了下去,活像是只?被大火煮熟的?虾子一般。

*

雍王府许久未打开的?大门?正敞着,门?上红通通的?满是喜气,应当是近几?日刚刷过漆,门?房众人整齐的?排在两?旁,翘首期盼着王府的?主人归来。

小杜今早上换上了最近刚发的?秋日衣裳,站在众人的?后?头,见无人注意到他这?个角落,悄悄地活动了一下肩膀。

王爷终于?要回来了。

说实话,王爷不在府里,府里沉闷闷的?活像是一座活死人墓,只?有李侧福晋的?院子里还有些鲜活气————那里人来人往的?,正在准备大格格的?嫁妆。

有时候门?房的?人帮忙运些东西进?去,还能得到不少赏赐,上回搬那重死个人的?拔步床之时,那里的?姐姐还给他们一人抓了一把铜钱。

小杜舔了舔嘴唇,拔步床多?重他已忘了,但那日的?烧鸡确实好吃。

他看了看头顶上的?大太阳,悄悄的?将全身重量从左脚换到了右脚,只?盼着主子们能早点回来,他们也能回去歇歇脚。

正想着,就?见一匹快马从街上奔来,马儿在大门?处勒停,那人跳下马,顾不得拍掉一头一脸的?尘灰,忙道,“王爷的?车驾到城外五里了”。

门?房迅速动了起来,管事的?指着自己的?干儿子,“去,麻溜点,快去给主子们报喜”。

小杜羡慕的?看着那人的?背影,这?种好差事怎么就?落不到他头上呢,指不定有多?少赏赐呢。

王爷进?城了。

王爷去了宫里。

外头一趟趟的?传来消息,门?房便一遍遍的?往内院里传话,小杜求爷爷告奶奶的?,还送出?去怀里的?一个荷包,终于?得了个机会进?去。

他欣喜若狂,直奔正院而?去,只?可惜在二门?处就?被太监给拦住了。

那太监仔仔细细问了前头传来的?话,扭头便进?去,将小杜孤零零的?落在原地。

哎、哎,还没给赏赐呢。

小杜张了张嘴,到底是不敢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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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住,只?敢气狠狠地往二门?里头连看好几?眼。

好热闹啊。

小杜来不及细看,便被守门?的?撵鸡崽子一般给撵走了,他一面往回走,一面思量着内里的?场景,以前也不是没有来过二门?,但到处都是静悄悄的?,庭院深处偶然闪过一个人影,看上去还怪吓人的?。

但今日,府里的?各处院子像是泥塑的?菩萨庙褪去了金身,从院子到人,都开始鲜活起来。

啧啧,不愧是府里的?主心?骨回来了。

小杜感慨着往回走,刚到大门?就?见又是一匹快马过来,他快手快脚的?往人后?一缩。

哼,没有赏赐,他才不继续犯傻。

没去过的?人众多?,个个都削尖了脑袋想往里头去,小杜见一个平时与自己不对付的?人被派去了内院,他不禁心?中?一乐,去吧去吧,光溜溜的?回来。

只?是他乐完了,还是免不得有些伤心?,可惜了刚才的?荷包,里头还有一钱银子呢。

太阳走到正空,众人开始轮换着用午膳,但每次只?有半柱香的?时间?,轮到小杜的?时候,他跑的?比谁都快,别人到的?时候,他已经端着面条碗蹲在饭堂门?口了。

他喝了一口面条,眼睛亮了不少,看见相熟的?人过来神秘兮兮的?道,“赶紧去盛饭,今日里有肉哩”。

众人都吃得笑眯眯的?,看来,王爷回府确实是一件让上上下下都高兴的?事儿。

用过午膳,众人又开始静静地等着,一直到金乌西垂,门?口的?大街上终于?出?现了印着雍王府印记的?马车。

小杜羡慕的?看了好几?眼,乌蓬的?顶,桐木的?车身,根本不怕雨水淋着,还有那拉车的?马,肥膘体壮的?,看着就?精神。

“愣着做什么”,管事的?一巴掌拍在小杜身上,“还不快去给贵人搬凳子?”

小杜连忙应了几?声,又慌不迭的?去搬凳子,回来的?时候,已经看不见那马车的?身影了,门?口的?众人也散了。

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回事,人都去哪儿了?

乌雅氏从角门?进?了府,慢慢悠悠的?往正院走去,她久未归府,理应给福晋磕头请安。

翠喜扶着主子,心?中?着实十分担忧,“格格,您真的?要这?样做吗?这?样您会成为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的?”。

乌雅氏脚步微滞片刻,又继续坚定的?往前走去,以往她所求之事不过是荣华满屋、富贵一生罢了,但时过境迁,如今她的?心?愿十分朴素。

活下去。

她真的?没有信心?。

王爷既然已经赏药,肯定是不再顾虑姑母的?脸面,是以,她只?能跟着毫不知情时把她救下来的?耿氏。

翠喜仍旧放心?不下,“可耿主子身份不高,又是汉军旗出?身,咱们跟着她能有前途吗?”

乌雅氏拍了拍翠喜的?手,放心?,耿氏可是以后?的?裕妃娘娘,膝下又有五阿哥,肯定有这?个能力庇佑她的?。

五阿哥?

乌雅氏突然停下脚步,可眼下兰院有四、五两?位阿哥。

“格格,格格?”翠喜小声呼唤着乌雅氏,不知她为何突然发起呆来。

乌雅氏回过神,还没养回肉的?脸上突然焕发了几?分光彩,“走罢”。

以雍正帝子嗣稀少的?程度,未来的?太后?娘娘是谁,还真的?不一定。

正院里,所有的?人都默默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只?有李侧福晋不在,她听说王爷往圆明园去了,又忙着给大格格置办嫁妆去了。

反正留下来也见不到人。

其他的?人自然也是知道这?番道理的?,但不甘心?充斥在整个屋子里,也布满每个人的?脸上,再被硬生生的?压下去。

乌雅氏进?来的?时候,只?觉得众人的?视线几?乎将她盯出?一个洞来,她摸了摸鬓角,娇笑两?声道,“妹妹回来迟了,众位姐姐勿怪”。

屋内众人均皱起眉毛,一是为着乌雅氏矫揉做作的?做派,而?是为着她的?嗓子。

这?破箩一样的?嗓子是怎样回事?

福晋叫人扶起跪在地上的?乌雅氏,关切道,“唉,塞外苦寒,我瞧着你似乎清减了不少”。

乌雅氏找到原本属于?自己的?那个椅子,这?才点点头道,“福晋所言甚是,妾刚去那里不久就?生了风寒”。

“多?亏了表哥,啊不,多?亏王爷~”乌雅氏用帕子遮挡住因?强说话而?煞白的?脸,“他不仅不叫人家出?门?,还强迫人家喝药,否则,妾身说不定就?要留在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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