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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咸鱼贵妃 马达达 33326 字 10个月前

耿清宁忙用双手去捧他的脸,“别啊,我不是故意的,就是说顺嘴了,下次不……”

话还未说完,就在他眼里?、嘴角瞧见还未来?得及隐藏的笑意。

她冷哼一声,手上?用力,差点把他的脖子扭断,“下次还敢!”

屋子里?传出阵阵笑声,惊走了在一旁树上?憩息的成?对鸟儿?,小桃悄悄松了一口?气,却被一旁的葡萄含笑打趣,“这?下总放心了罢”。

主子们呀,好着呢。

第176章

闹了这一场,梦里带来?的那股子恐慌劲儿终于消散的无影无踪,太阳也悄悄从地平线跳出来?,橙黄色的暖光照得院子里一片阳光明媚,有几个雀儿在枝头叽叽喳喳的说着悄悄话,声音大到唯恐旁边的人类听不见。

缓过劲来的耿清宁暗笑自己被一场梦吓到?,她不再提去甯楚格屋子的事?,只吩咐人把孩子们全都叫到?正?厅来?,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吃顿早膳。

平日?里这样?的机会?真不多,甯楚格起得早,一般她用膳的时候弘昼还在睡觉,今儿还是?特意把他叫起的———总不能缺席送别宴。

她本来?还有些离别不舍之情,但看见满满登登摆了两张桌子的早膳,那点离愁不知不觉就飞了。

桌子上各色各样?的吃食、点心,耿清宁纯粹的国人饮食习惯,更喜欢在早上吃点咸口的东西,豆腐脑、面茶、焦圈、肉饼,个个她都爱。

因着她的影响,甯楚格喜欢在早上吃牛肉煎包,尤其喜欢脆脆的那层焦底,再配上足量的米醋和只香不辣的辣椒油,她小小一个人能吃上足足一碟子。

弘昼牙齿还不够利,有些抗拒嚼硬的东西,相比之下,他更喜欢吃小笼汤包,咬开小小一个口,去吸允里头鲜美的汤汁。

四爷倒是?什?么都不挑,或者说他很少在下人面前展现自?己的喜好,是?以桌子上还上了些甜的红豆包、坚果卷等,还炒了几盘子小炒来?配各色粥。

耿清宁本来?吃着自?己点的牛肉饼,但看见炒得嫩生生的莴笋炒山药片,黄瓜虾仁,也捏了个金丝奶花卷放在手里。

甜咸永动机,谁能不爱。

众人正?吃着,葡萄从外头进来?道,“主子,富察家的人递来?一张帖子,说是?想给您磕头,您看?”

她其实不想在这个时候打搅主子们,但仔细算来?,这应当是?兰院收到?的第一张帖子,一时之间?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莫说葡萄,便是?耿清宁当下也有些懵,人还是?被筷子上的莴笋掉在碗里发出的零碎声响惊醒的,她一面夹起莴笋放在嘴里无意识的咀嚼着,一面抬头去看四爷。

他正?专心致志的用膳,听见了这个信儿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一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模样?。

看来?和他没关系。

耿清宁莫名的有些高兴,竟然有人给她递帖子,是?不是?说明她终于在清朝打开了外出交际的大门?在外头的人眼里她多少也算个人?

“富察家?”她想了一圈,终于想到?甯楚格身边的那个侍读,“你身边那个叫明玉的,是?不是?出身富察家?”

甯楚格看了一眼阿玛,她咽下口中?的食物,又?将碗筷放在桌上,双手垂在身侧,“额娘说的没错,明玉正?是?富察家四房的长女”。

孩子同学的父母来?拜访了?

“快把人请进来?”,耿清宁站起身,她虽然只吃了五分饱,但人只要不饿着就行?,没必要吃饱,也不必再在膳桌这里耽误时间?,“啊不,请到?凌云台二楼那边去”。

说实话,耿清宁与递帖子之人并没有什?么交情,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但她想,帖子能递到?这儿,又?是?求见她,肯定是?明玉的额娘、玛嬷之类的女眷。

孩子们之间?是?类似于同学和玩伴的关系,那她与这位富察家的夫人自?然颇有几分香火情,特意将见面安排在凌云台二楼也是?这个道理。

这既不是?三楼那种特别私密的地方?,也不像偏厅那般严肃,放松之余还有些活泼,正?适合这种不远不近的关系。

葡萄偷偷瞥一眼主子爷,见他面带微笑,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看来?是?任由主子安排。

她只好赶紧叫个机灵的小丫鬟去门口跑腿,自?己又?去准备见客的衣裳。

外头的觉罗氏只觉得浑身都要散架了,她半夜里出发,在马车上颠簸了两个多时辰,几乎天亮才到?庄子附近。

她撩起帘子看了一眼,这一片好大一块草地,还有旁边那座山,全都被爱新觉罗家的龙子凤孙给置办下来?了,也可以说是?皇家的后花园。

她还听说,有些庄子还建在地热和温泉上,冬日?里说不尽的享受。

不仅仅富贵,贵人们都怕死,是?以这里侍卫也多,这一路上她已经遇到?两三波侍卫,好在看到?是?富察家的马车,他们也没有太过放肆。

觉罗氏一面觉得麻烦,一面又?觉得高兴,想来?明玉在这里也是?顶顶安全的——虽然等闲之辈肯定不敢靠近这里,谁若是?找事?,都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命有几条。

觉罗氏又?看了一眼侧门,见无人进出才放下帘子,她素来?是?个有耐心的,帖子刚递进去,肯定要在外头等上一段时候。

晌午或是?下午能见到?就已经是?主子恩德了。

她吩咐丫鬟找出铜镜,见镜子中?自?己面容疲惫,又?亲自?拿茶水沾湿手帕,将脸上擦了一遍。昨夜里她只靠着车厢眯了一会?儿,自?然精神有些不济,只好用冷水醒神,毕竟待会?儿见的可是?主子,容不得半点邋遢。

丫鬟帮着觉罗氏将些许碎发用茶水抿顺,又?将头上的簪子重新换了位置,她正?在拽主子衣裳上的皱褶,马车外头被人轻轻敲响。

“富察夫人,我们主子请您进去说话”。

这么快?

觉罗氏微惊,她迅速看过自?个儿身上没有半点失礼的地方?,这才撑起笑容,低声回道,“是?”。

丫鬟在前头引路,觉罗氏在后面悄悄抬头打量几眼。

这种引路的丫鬟通常要见客,所以不会?是?最末等粗使的,但主子身边的得力人也犯不着去做这样?的差事?,所以一般是?二、三等的丫鬟。

只是?,这个丫鬟身上穿的料子,像是?江南那边进贡的纱罗,薄如蝉翼、清爽透气,最适合夏日?里头穿,便是?她们府上,只有老太太宠爱的几位孙女儿才有的穿,每人也只有一匹。

觉罗氏摸摸自?己身上的料子,悄悄的把皱褶处拽了拽,眼下穿什?么不重要了,千万不能在主子面前失了礼数。

二人走了好一会?,觉罗氏又?看见一扇红漆大门,不过是?锁着的,想来?也是?,内院这处的正?门素来?是?不开的,只有主子们的车架可以通过,她算什?么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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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人物,自?然是?从角门进的。

刚一进内院,觉罗氏便精神一震,明明这般热的天儿,内院里头却?是?凉风习习,绕过影壁,她看见一旁的墙上有‘万’字纹的透风砖。

这样?砖极为难烧,价格也是?不菲,没想到?这儿竟然是?只做平常使用。

觉罗氏不敢再看,只慢慢体会?从间?隙里吹来?的凉风,后脖颈处的热汗已经慢慢散去,她轻松之余甚至还有空想,等到?了冬日?此处又?该如何,那三九寒冬的刺骨冷风岂不是?把人给吹透了?

她又?自?讪一笑,主子们的车是?停在二门处的,在披上斗篷,总共也没有几步路,岂会?冻着。

她正?想着,前头那个丫鬟已经在岔口处不见了身影,她急急撵了几步,还未拐弯就闻到?一阵阵栀子香味,抬头一看,此处竟然是?花园。

咦?哪家去正?院的地方?还要经过花园子?

她上前几步路,从头上拔了支素金的簪子塞给引路的丫鬟,本来?准备的有荷包,但这一路上所见所闻,已经让她觉得荷包里的二两银子有些寒酸到?拿不出手了。

“劳烦姑娘,请问咱们这是?去哪儿?”

丫鬟抿嘴一笑,素手指向不远处,“夫人您瞧,就是?那儿,凌云台,主子很是?看重您呢,这可是?主子最爱待的地方?”。

觉罗氏顺着丫鬟的手望去,只见三层翠绿的竹楼伫立在花园子里,周围有假山、有活水,还有数不清的栀子环绕。

好一个神仙地方?。

婆婆不愧是?婆婆,昨夜里已经一针见血。

觉罗氏整顿衣裳,又?捋了捋头上的发丝,路过小池时还特意在水面上看了看自?己的倒影,这才目不斜视的进了小楼。

耿清宁坐在椅子上等着,她有些迫不及待。

原谅一个自?从来?到?清朝再也没有交际过的人吧,以往去见福晋、李侧福晋等人,那不叫交际,叫上班,或者叫加班应酬。

反正?,这个意义不一样?。

她整理了下头上的钗环,刚才装扮的时候,她都好生犹豫,怕太过富贵招人眼,又?怕太过寒酸被人嘲讽,最后还是?四爷看不过去,挑了她头一回侍寝时赏的那个流苏簪子。

还赞‘灼灼其华,美轮美奂’。

她自?然是?相信雍正?的审美的,又?专门挑了天水碧的一身旗袍,看镜子里流苏摇摇晃晃,自?觉比古典美人还要美上三分。

过了四爷的眼,肯定不会?出错的。

耿清宁端起茶盏刚要喝,就见葡萄领着一个装扮整齐的妇人上来?。

年纪不大,应当是?明玉的额娘。

耿清宁忙放下茶盏,扯出一个亲近点的笑容,她还未来?得及说话,那妇人就上前见礼。

妇人不是?福身,而是?跪下磕头。

“奴才觉罗氏给主子磕头”,妇人深深埋下头颅,“主子万福”。

耿清宁不由的愣住了。

第177章

看着伏趴在地上的人,耿清宁无?力靠回椅背,她闭了闭眼,叹出一口气,“快快请起”。

葡萄上前几步扶住觉罗氏,将?她往椅子?处带,跟耿清宁的时间久了,她对主子?的心思也能猜上几分,这么兴师动众的,是看?重这位夫人。

觉罗氏顺势起身,她又福了个身才斜斜签在椅子上,“奴才夫家姓富察,李荣保是奴才丈夫,您府上二格格身边的明玉是奴才的女儿”。

耿清宁知道自己应该夸赞几句觉罗氏夫家能干,再赞明玉懂规矩、识大体,但?是她浑身乏力,已?经?毫无?兴致,只能徒劳挺直腰背。

还是上班,只不过是看?别人在努力上班。

就?像现代社会里,公司总有几个人是愿意主动加班的,不过耿清宁素来是社畜那一块儿的,这回身份位置的转变,难免有些不适应。

是她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耿清宁端坐在上首微笑,茶碗一直放在桌上,觉罗氏就?一直说着话。

她先是夸赞甯楚格仙姿玉质、志洁行芳,又感念雍亲王府对明玉的妥帖照顾,她们全家都感念主子?大恩大德,又说起京城去塞外路上的秀丽风光,感激主子?能给明玉这个出去见世面的机会。

她说话不疾不徐,有娓娓道来之感,即便耿清宁知道她是在奉承,还是不由自主的对她产生一丝丝好感,并且发自内心?的觉得有这样一个额娘,明玉肯定是个好姑娘。

幸好没出门交际,估计能被这些古人骗到?裤衩都不剩。

这样一想,耿清宁就?感觉好受许多,人终于?不那么难受,也有心?情去看?觉罗氏的装扮了。

真不是她眼皮子?浅的先敬罗裳后敬人,而是在这个时代没有比这个更直观的东西。

比如说这位富察家的太太,她身上的料子?虽然是好的,但?略微有些些厚,不像是夏日清透的绢纱,倒像是刚入夏时穿的丝罗。

当然,也有可能穿者无?意,看?者多心?,毕竟丝锻的衣裳更闪,落在旁人眼里也更体面。

不过,觉罗氏发间带的簪子?也很能说明问?题,耿清宁来清朝这么些年?旁的长进没有,鉴赏能力倒是突飞猛进,整枚簪子?虽为实金打造,但?只是简朴的牡丹花造型,花蕊处有一颗小小的红宝石,颜色有些发乌。

应当还没有上回荷花灯大赛的彩头,那个花丝镶嵌对开的金香囊值钱。

据说,小贵子?托人把那个香囊捎给给猫狗房的程太监了,说是在里头放上冰片有芳香开窍、提神醒脑之功效,能够挡不少腌臜味儿。

冰片这种名贵药材也不少值钱,一个小太监尚且知道师傅的体面,换句话说,明玉的阿玛确实相当粗心?。

耿清宁又开始思考,清朝的男子?可能不会将?俸禄交给妻子?打理,那一大家子?人该如何养活,全靠家里的产业?

全家老小一起啃老,就?像皇家一样?

她一面腹语,一面端起茶盏,“今日多谢你陪我说话,时候也不早了,你快去瞧瞧明玉罢”。

再不走,她的脸都快笑僵了。

原来,看?别人加班也是一种痛苦。

觉罗氏立刻站起身,又深福下去,“是,奴才遵命,奴才这就?去”。

耿清宁继续微笑,甚至觉得和葡萄、红枣等人相处都没有这般······深刻体会到?阶级的差距。

不知这位觉罗氏难不难受,反正她作为被奉承的那个人都累的够呛。

或许在这清朝,人际交往的技能点她这辈子?也点不亮了。

葡萄亲去送觉罗氏,青杏便悄悄顶替了葡萄的位置,她撤走茶盏,换了一盏酥酪上来,“主子?爷说您早上没用多少,叫您稍微用些垫垫肚子?”。

耿清宁伸手一摸,碗壁竟然是热的,大夏天的,哪有人吃热的饮品,又不是姜撞奶。

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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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主子?微微皱起的眉头,青杏不得不多余解释一句,“主子?爷说,大早上的不能太过寒凉”。

耿清宁翻了个白眼,大早上刚起床,阳气尚未生发,不能吃寒凉之物。中午该用午膳,五谷为养,这些寒凉之物不能贪多。晚上要睡觉,吃多了寒凉的东西仔细睡着了肚子?疼。

反正只要四爷在这,一整天都有理由。

活爹这是。

暂且忍忍吧,反正他马上就?要走了。

青杏见耿清宁端起酥酪,心?里松了好大一口气,她走到?主子?身后,将?头上繁琐的发饰拆下一部分?,好让人能松快些。

她一面动作,一面说起话,“明玉的阿玛李荣保是遗腹子?,家里也就?娇惯了些,虽是最?小,却继承了老兵部尚书一等男的爵位”。

耿清宁挑了挑眉,这跟她想的不一样,按照常理,应该是家里的几个兄弟为了这个爵位争的不可开交才对啊。

原来富察家的大哥去的早,二哥、三?哥都颇有些本事,又是看?着这个最?小的弟弟出生长大的,也就?多心?疼了些。

李荣保蜜罐里泡着长大,行事自然就?浪荡了些,据说,后院里有好些妻妾,眼下明玉就?有六个兄弟姐妹。

七个孩子??!

将?近是雍亲王府里孩子?的二倍。

啧啧,怪不得明玉这丫头这么懂事,一副大姐姐的模样,原来在家里素来就?是大姐姐的身份呐。

不过,这压力也太大了吧。

许多穷苦家生养孩子?,不过是稀饭里多一瓢凉水的事儿,多喝点稀的,风再一吹,人也就?长大了。

但?这个富察家可不是什么穷苦出身,生孩子?、养孩子?花费且不论,就?说七八个孩子?的嫁娶问?题,男子?总得出聘礼吧,女子?总得有副像样的嫁妆吧。

“以后给明玉和阿敏的赏赐再重三?分?”,耿清宁吩咐道,这孩子?也是个可怜的。

果然,小小年?纪出来打童工,都是有原因的。

不过,她扭过头去看?青杏,没想到?这个八卦小能手的技能竟然在府外也有用。

青杏抿嘴笑,只要主子?还肯用她,她内里的东西还多着呢。

谁能拒绝吃瓜呢,反正耿清宁拒绝不了,一路上,她又听青杏说了好些炸裂的八卦。

比如说某某大人最?喜欢自家老婆的三?寸金莲,每天下班回去都要脱鞋闻一闻。再比如,京郊有一凉亭,民间传说士子?经?过那里,若遇风雨,将?来必封侯拜相,许多读书人专门在阴天去那里排队经?过。

耿清宁一面觉得好恶心?,一面又感慨裹脚的风气就?是被这些人给带起来的,而在他们心?中,三?寸金莲也不过是玩物,真正放在心?里头的重要的还是前途。

若是当皇帝的喜欢官员裹脚,他们估计跑得比谁都快。

二人一路走回去,到?院子?里一看?,各处静悄悄的,四爷竟还在厅中的摇椅上半躺着,手里还握着一本书。

怎么还没走?

四爷听见响动,抬头看?到?她,招手叫她过来坐下。

就?这小摇椅,两个人也不怕压塌喽,耿清宁没管,径直坐在梳妆台前,叫青杏把她发间的假发片和头饰全都拆掉,这一早上的,坠的头皮都是痛的。

四爷将?书收起,握在手中,走到?梳妆台旁盯着镜子?细瞧,见她和早上出门的时候完全两种不同的状态,“怎么,是今儿来的人不喜欢?”

耿清宁忍住叹气。

她在府外没有来往的人,自然也不必为此烦扰,在府里,她院门一关,不用见旁人,偶尔在福晋那里遇到?同事,大家彼此都很客气。

她不用软着膝盖面对旁人,旁人也不必对她这般行礼磕头。

“没有,这位太太人很好”,耿清宁微微摇头,说到?底,还是她这些年?被养的过于?天真了些。

四爷微微弯腰,轻轻捏住她脸颊,像是哄弘昼那般,“若是不喜欢这个,爷再给你挑个好的”。

他是镶白旗的旗主,整个镶白旗下都是他的奴才,挑个把个出挑的,能逗宁宁开心?,就?是她们的福气。

耿清宁松散着头发靠进四爷的怀里,反手去抓他的手,感慨道,“幸好是你”。

若是穿越成?穷苦人家的女儿,终日劳作挣不到?碎银几两,肚子?都填不饱,更别说风花雪月。

若是穿成?个奴婢,天天对别人跪来跪去的,便是再有阿Q精神,再努力适应环境,心?理上还是接受不了。

若是好不容易穿成?个大家小姐,结果盲婚哑嫁给李荣保这样的人,身为正妻,还得为下头数不清的庶子?庶女操心?。

这样一对比,她觉得四爷对她当真不错。

怪不得人家说,不幸的时候,就?要去看?看?更不幸的人,这样就?会觉得生活充满幸福感。

四爷笑了,微微用力摩挲她的发丝,语气中还带有一丝责怪,“你才发现?”

宁宁这样的性子?,若是指给旁人,肯定会被打碎成?渣,再揉成?一团,变成?和最?开始完全不同的模样。

不像现在,脾气越来越大,还敢给他甩脸色看?。

耿清宁点点头,这些年?好日子?过得,她早已?忘记当年?选秀时的心?惊胆战,也忘记初入府时的小心?翼翼,今日见了觉罗氏才发现,这本就?是个,人和人有阶级差距的社会。

她整个人倚在他身上,只觉得庆幸,仿若落水时遇到?一块令人心?安的浮木。

第178章

二人紧紧挨着,谁也没说话。

耿清宁紧紧的巴着四爷,只觉得他像是颗遮风挡雨的大树,而她就是树上长出的小小蘑菇,若是离了这大树,不是被太阳晒成蘑菇干,就是被地上的虫蚁拖进巢穴。

估计一天也活不下去。

因着这份心思,这会子她反倒是生出几分离情,不舍得他走?了。??对了,他怎么还没走??

她扭头望了望外?面的天色,太阳已经高高的挂在半空上,再耽搁一会儿,怕是到?午膳时分了。

古人出行不便,尤其是夏日?,正午太热,且不说人,骡马也受不住,一般都?是天刚晓白便出发,走?不到?正午就得停下来安营扎寨,等到?暑热稍退才能继续出发。

四爷笑她迟钝,“早膳太晚,如何能走?”,况且,昨夜里的安排今日?也得见一见成果才是。

虽然看起来并不如人意。

二?人正说着话,就见苏培盛从外?头进来,他隔着门帘子?就收住脚,不敢再往里头去打搅主子?,小声禀告,“主子?爷,十三爷求见”。

老十三怎么来了?

刚才屋子?里旖旎的氛围瞬间消失不见,四爷慢吞吞的起身,心里还在思量着十三为何会来。

不是说不想见十三,而是他眼里容不下胆大包天之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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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到?底是哪个奴才吃了熊心豹子?胆,连主子?的行踪都?敢往外?透露。

他递了一个眼神给?苏培盛。

苏培盛自然是明白主子?爷的意思,他瞥了一眼耿清宁的脸色,有?些为难又有?些委屈,这庄子?都?快姓耿了,他怎么查?又怎么敢查?

查完了,还得他来受这个夹板气。

耿清宁也有?些惊讶,便是她也是刚知道四爷今儿不走?,这位未来的常务副皇帝怎么就知道这个信儿,还巴巴的赶过来了?

哦哦哦,她懂了,原来四爷今儿没走?就是为了留下来见十三爷一面,啧啧,不愧是史书记载的兄弟情。

旁边有?小丫鬟拿来见客的衣裳,自从上回四爷来过,庄子?上也开始常备他的衣裳———总不能叫他还跟上回一样穿着皱巴成一团的衣裳回去。

这样一想,他的重度强迫症是不是有?所改善?

四爷低头扫视一眼,只叫苏培盛领着两个小太监将他身上刚才坐出来的皱褶扯平,又捏了捏耿清宁挂着不明笑容的脸颊,这才去了前?头。

前?院里摆着一个竹轿。

四爷眉心微皱,看来老十三的腿还没好透,果然,进屋一看,十三的腿被衣裳盖着看不出来什么,但是整个人脸色发白,完全没有?二?十来岁意气风发的模样,反倒是暮霭沉沉的。

可见,这皇宫内外?所有?人,离了万岁爷的看重,是比失去生命更加可怕的事?儿。

自然,旁的话已经说不口?了,四爷放缓语气,“怎么不在家好好养着?你如今年轻不晓得轻重,以后老了,有?你后悔的时候”。

明明是被训,十三爷却挺高兴的,四哥这是待他亲近才会训斥两句,“是,四哥说的对,当下正养着呢,庄子?上比京中凉快,这腿也能好受些”。

天气越热,暑邪越盛,湿热内蕴,这疮就愈发的严重,膝盖上的疮溃了又长,长了再烂,太医一个接一个的换,但就是没有?好的时候。

其实?他的腿也不是一直这样,只是好不容易养好了些,过年的时候又要跪天跪地跪祖宗跪皇上,自然还得坏上好长一段时间。

太医说,只要人待在凉快的地方,不要经常用膝盖,好的自然就快些。

可惜,这回万岁爷塞外?避暑,还是没有?想起他。

四爷没说话,等着十三说明来此的目的。

十三爷扔掉脑子?里那堆乱七八糟的事?儿,他笑呵呵的提起昨夜的事?儿,“真是无巧不成书”。

还将侍卫遇见富察家马车的事?儿说了出来,不好意思道,“今儿来求见本就是碰碰运气,没想到?真叫弟弟碰着了”。

原来这么回事?。

确实?,十三的庄子?就在这附近,今年四月的时候,万岁爷终于想起还有?这么一个生病的儿子?,虽然没有?给?爵位,但还是大发善心的赏了庄子?和下人。

当时还是他叫人在内务府运作一番,十三才得了这附近的一个庄子?。

想起过往的这遭事?,四爷脸上的表情愈发的柔和,误不误解的,不是窥探行踪就好,他轻咳一声,主动问起,“可有?给?圣上的请安折子??”

虽然万岁爷还是不待见十三,但是赏下来的太医和庄子?已经是一个极为明显的缓和信号。

天底下只有?不是的儿子?,没有?不是的老子?,十三若是懂事?,这个时候就应该像狗皮膏药一样贴上去。

十三爷摇摇头,“这些日?子?一直在收拾庄子?,还没有?腾出手来”。

四爷板起脸,“胡闹,下头那些奴才难道是死的吗,这些事?儿哪轮得着你亲自操心?孰轻孰重都?不懂了?”

十三爷恭敬听完才道,“四哥莫气,是弟弟想差了,我这就回去写”。

四爷点点头,看两三个小太监把十三爷架到?竹轿上,他又把人叫住,“你那边若是送信不方便,可以叫人送到?此处”。

十三爷微微一顿,高兴的哎了一声应下来。他心中明白,一个皇阿哥便是再落魄,手底下也不至于无人可用,四哥这是担心他的信呈不到?汗阿玛的御前?,特意帮他一把罢了。

四哥素来是这个性子?,若是沾手了,便不会中途丢开手,只会把一切都?办得漂漂亮亮的。

前?院兄弟二?人情深义重,后远一间屋子?里,觉罗氏握着明玉的手,根本不舍得松开。

儿女都?是额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疼都?疼不够,哪舍得叫她出这样的远门,还是跟着去伺候别?人。

明玉埋首在额娘怀里,本来想好的那些说辞,却被哽住的喉咙挡住,一句话也吐不出来,明明说好不流眼泪的,不知怎的,一见到?额娘,眼泪珠子?像是找到?了亲人,一个劲的往外?的掉。

但这里是主子?的地方,明玉只能悄悄埋住脸。

察觉到?肩窝处的热意,觉罗氏忙眨了眨眼,憋回眼中不争气的水汽,她一下又一下的轻拍着女儿的后背,身体也微微摇晃起来。

夏日?、午后、蝉鸣,这是明玉记忆中最为闲适的时光,那时候额娘就是这样轻轻拍着她,哄她睡觉的,眼下虽不是午后,也未有?蝉鸣,但额娘的怀抱仍然是那么温暖,那么让人眷恋。

又过了好一会,觉罗氏觉得堵在喉咙的哽块消失,她才轻快的说起塞外?秀丽的风光,说起草原上吹过的一阵晚风,天边那抹橙色的晚霞,还有?仅剩几?缕的阳光拉长身骑白马的身影。

觉罗氏描述的场景实?在太过美丽,明玉听得入了迷,逐渐忘记离别?的苦楚,反倒是产生了些许的好奇。

“明玉,”觉罗氏的声音中满是向往,她慢慢悠悠的哄着闺女,“你来做额娘的眼睛,替额娘看一看这外?头的风光,好不好?”

明玉满腔的使命感,她连连点头,“女儿必会每日?都?写信,还会画画,把那些漂亮的景色全都?画出来”。

她握住额娘的手,“到?时候我去求格格,把这些信啊、画啊,全都?捎回来,一定?让额娘看到?”。

若是在以前?,觉罗氏肯定?是告诉女儿千万不要这样做,不要给?二?格格和雍亲王府的人带来麻烦,但眼下她只是摸摸女儿的小脑袋,笑着点头,“好,额娘等着明玉的信”。

既然决定?跟了这位主子?,自然是越亲近越好,适当的‘劳烦’主子?,求主子?一些事?情,既能滋养关系,又能在身处逆境时,获得援手。

毕竟,施比受有?福。

同?样,自觉帮了弟弟的四爷心情很是不错,午膳的时候,还叫了冷酒来喝。

耿清宁虽然十分惊讶,但更快的选择跟上他的脚步,还叫人把井水澎过的西?瓜切块呈上来。

鎏金花口?银制的酒盏先放在冰鉴中冷上一个时辰,待用的时候将酒盏取出,放一块一寸见方的西?瓜进去,用勺或臼捣碎,再倒上冰镇的梅花酒。

这梅花酒乃是去岁冬日?里所酿,所用梅花需得是杭州一带产出的绿萼梅才行,只有?此话才能去苦留香,酿制而成的酒未近唇而梅花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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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非常。

在耿清宁看来,这个梅花酒的好处在于香,但味儿淡,酒精度数低,最适合用来调酒,配上西?瓜、梅子?、荔枝等物来用,更像是用果茶一般。

夏日?里无论吃什么,来上一盏冰镇的梅花酒,都?是绝配。

四爷见耿清宁抱着酒盏不松手,夹了块熏制的兔子?腿给?她,“好歹配着吃些东西?,贪凉伤胃”。

又来了。

不过,不抢她的饮料就行,耿清宁从善如流的拿起兔子?腿,这依旧是甯楚格的战利品,除了熏的、烤的、甚至连冷吃兔都?被发明出来,就是为了消耗兔肉。

不得不说,庄子?上养得兔子?就是肥,虽然肌肉紧实?,但筋膜处有?不少脂肪,吃起来油润嫩滑,根本停不下来。

可恶,本来是打算减肥的。

耿清宁用自己强大的意志力将兔子?腿上的肉撕成一丝一丝的,她努力放慢吃饭的节奏,每喝一口?梅花酒,便奖励自己一丝肉来配这个酒。

还别?说,东西?虽少,倒更能吃出几?分滋味来。

四爷在一旁边看边笑,几?乎端不住酒盏,他亲手夹了一条豆腐鱼放进她碗中,“你好看着呢,快吃罢”。

为了证明话的可信度,他更是身体力行进行了好长时间的饭后运动。

耿清宁整个人还在晃的时候就开始后悔,若是知道有?格外?的能量消耗,刚才她一定?会多吃点,只是很快她就没有?时间去想这些,只能随着身上的人一起沉沦。

过于劳累,耿清宁一觉睡到?金乌西?垂,葡萄从外?头走?进来,“主子?,那药,还喝吗?”

第179章

耿清宁知?道葡萄问的是零陵香。

“这还用问,肯定要喝啊”,她坐起身,任由锦被滑落,露出身上青青红红的痕迹,“趁热端来吧,凉了更难喝”。

中药就是有这样神奇的魔力,热的时候难喝,凉了更难喝。

葡萄有些为难,她磨蹭了一会儿,终是拗不过主子,乖乖将药端了进来。

耿清宁接过药碗,仰起脖子一饮而尽,这种?东西就是一口闷才能喝下去?,若是跟电视剧里头的人一样拿勺子一口一口喂,简直算得上满清十大酷刑的第?十一种?。

“快,清水”,耿清宁干呕两声,忙捂住嘴巴,千万不能吐,她可不想做无用功。

葡萄将清水递给主子,又端了碟苹果?脯过来,蜜饯太甜,反而衬得口中苦涩,不如这酸甜果?脯诱得口中津液分泌,能更快缓解喝药带来的不适。

耿清宁将苹果?脯置于牙尖细细的磨着,慢慢释放里头的味道,可怜的减肥人,吃起果?脯来都分外珍惜。

“吃什么呢?”四爷满头是汗的从外头进来,他动了动鼻子,闻到了满室的药味。

难道宁宁生病了?

他伸出头去?探她的额头,入手一片温凉,可见不是发热,“哪里不舒服?”

葡萄端着药碗,她看看四爷,又瞧瞧耿清宁,颤颤巍巍半天,还是忍不住跪倒在?地。

见丫鬟满脸的心虚,四爷面上微滞,他眯了眯双眼,“说?,怎么回事?”

猪队友啊这是。

不过,面对四爷的时候,有几个人能不心惊胆战,便是她也是一点点养大的胆子,耿清宁用眼神示意葡萄赶紧出去?,“跟她没?关系,是我身子不好”。

葡萄既不敢走,又不敢说?话?,只能跪在?地上,身上抖如筛糠。

四爷冷哼一声,宁宁倒是越来越有威风了,今儿早上苏培盛不敢进来,眼下,连下头的这些人都会在?她和他之间犹豫。

这是件好事,他也不愿意打破这份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信。

他冲着外头吩咐,“苏培盛,去?把?府医叫过来”。

苏培盛在?心里头翻了个白眼,皇天老?爷啊,这些主子怎么就喜欢脑这些幺蛾子,快活日子才过几天,怎么又来这死出。

心里头再骂,这事儿还得办,而且为了避开头一波吵架,他还打算亲自去?请陈大夫,免得被盛怒中的主子们波及。

对了,陈大夫住哪儿呢?

一堆人挤在?外头小心翼翼的听动静,见苏培盛出来,如鸟兽一般四散开来,只留下红枣站在?原地,她整理?了一下衣衫钗环,小声道,“苏公公,我领你去?寻陈大夫”。

陈大夫不在?前面,而是庄子上挨着草场那?一块,是主子专门划出来用来养牛的地方。

陈大夫带着几个徒弟,白天夜里都在?那?处。

苏培盛扬扬下巴,指着前方,“红枣姑娘,请罢”。

二人沿着围墙一直往后走,足足走了一个多刻钟,仍没?见着人,只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骚燥味儿。

府医怎么会在?这么腌臜的地方,难道是哪里得罪耿主子,被发配过来的?

快步绕过这片围墙,只一眼,就能瞧见木头栅栏围着的草场里,有一间又一间的木制的小格子,每一间小格子里头都有一头牛在?里头。

苏培盛悄无声息的张了张嘴,这好好的庄子,怎么弄得跟贡院似的,里头的牛跟举子一样全都被锁在?那?小小的一方天地里。

恍然之间他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了,只是揉了揉眼睛后仍是这副模样,他甚至还看见带着面罩、手套,身披麻袋的陈大夫。

只能从身形看出来。

陈大夫应当听见了红枣的喊声,他离开身旁的牛,转身进了离栅栏不远处的一个小房子,好过一会儿再出来的时候已?经?完全恢复了往日模样。

陈大夫甩着手上的水,“哟,苏大公公,您可是位稀客,今儿怎么有空贵脚踏贱地了?”

苏培盛把?手放在?鼻子下挥了挥,“别跟咱家贫了,主子爷那?边有吩咐,快些着罢”。

陈大夫有些摸不着头脑,来人面上并无焦急之色,可见不是哪位主子或是小主子生病。

那?苏培盛来寻此处所欲为何?。

他瞥了一眼红枣,见她紧紧的握着手掌,笑容也是干巴巴的,当下咧嘴一笑,“是这样的苏公公,您瞧我这身上腌臜的很,若是熏着主子跟小主子就不好了,这样,我先去?换身衣裳,也就耽误您片刻功夫”。

苏培盛可不应这茬,反正腌臜恶了主子爷,自然是陈大夫自个受着,可若是耽误了差事,那?就是他的不对了。

“甭废话?”,苏培盛率先转身回去?,“这天底下,可没?有叫主子等奴才的道理?”。

陈大夫只能快走两步跟上去?,而红枣则是悄无声息的慢下两步,她微微扭头,无声的说?话?。

陈大夫紧紧盯着她的口型看,好像是三个字。

于进忠。

屋内的人已?经?全被撵了出去?,只留下二人。

耿清宁披上衣裳,起身将四爷拉到床上———椅子上坐着。

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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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太多汗,还是不要上床为好。

“可巧,我正想跟你说?来着”,她又去?端了盏凉茶,替他降降火气,“倒是被你给撞见了”。

四爷抬眼看她,见她面上没?有丝毫心虚,像是做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他把?玩着手中的茶碗,“说?罢,爷听着”。

看她舌灿莲花能说?出什么来。

不愧是多疑的雍正。

耿清宁顾不得他身上的汗味,挨着他坐下,“此事要从上回生了小五说?起”。

四爷紧紧的盯着她,不发一言。

怕他想不起来,耿清宁还特意提醒道,“那?晚,你还腹痛”。

生子的十级疼痛,她不相信他会忘记。

四爷自是记得那?晚,但是那?和眼下的药又有什么关系。

耿清宁仿若一个人唱独角戏,又道,“我还记得,你刚过来,小五就出生了”。

四爷微微点头,这几个孩子宁宁生的都很顺利,小五也是这般,他刚到产房门口,就听见了婴孩的啼哭声。

“后来,产婆告诉我,这孩子生的太快了”,她叹了一声,“连续生产,总归对妇人是不好的”。

古人自然也是知?晓连续生产对女子的伤害,高门大户的主母为何?对另一半拥有妾室的容忍度这般高,除了时代原因之外,也是因为小妾能为她们承担一部分生育之苦。

四爷想起前朝写《项脊轩志》的归有光,这位大家的母亲曾在?十年内生育七子后死亡,隋朝的那?位贤后独孤皇后育有五子五女,据说?五十多岁时缠绵病榻而死。

难道,这药?

“自从生了小五,我总觉得身上有些不舒服”,耿清宁拿小手指去?勾他的袖子,又去?寻找袖子里的大手,悄悄的握住,“就叫人开了避孕的方子来喝,今日刚好是第?二回”。

上回凌云台一次,这回一次,正好两回。

“胡闹”,四爷沉下脸,眉头紧锁,“多子多福才是正理?”。

无论是宫内还是宫外,能生孩子绝对是优点,甚至可以?说?是‘功劳’,许多侧福晋更是因此得以?请封。

能为爱新觉罗家开枝散叶,本就是这些人的福气。

四爷神色莫名,莫说?旁人,便是耿清宁此刻也只觉头发发麻,但是她有经?验,上回吵架的时候可是比这回吓人多了,而且事情已?经?做了,她就没?想瞒着,也瞒不住,与其叫别人抖出来,还不如自首。

“你瞧宫里宫外,孩子生得太密之人是不是身体不好,而且寿命不长死的早?”她的小手指悄悄勾住他的,又在?他手心轻蹭,“人家只是想多陪爷一段时间罢了”。

她可是能活到乾隆朝的人,足足九十六岁呢,四舍五入可以?说?是百年寿命,哪能折损在?这里。

四爷捏住她作乱的小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想骂她两句,又担心她身子受不住,但这种?事情若叫外人知?晓,不用唾沫星子淹死人,娘娘便会赏下三尺白绫。

“这些话?也是混说?的?”他又气,却又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既感慨于她对自己的全然的信赖,又担心她的口无遮拦。

他叹了口气,“你不过是这两日身上不好,受了风寒罢了”。

零陵香常用于散风寒、解表、避秽的香方,闻起来有淡淡的梅花香味,还可以?保存衣物,防止虫蛀,乃是上好的灵香草。??他在?说?什么,耿清宁满脑子疑问,怎么扯到风寒那?边了。

四爷低头,心中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受,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身边人已?经?蹬鼻子上脸的钻进自个怀里,一手环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扭着衣裳上的盘扣玩。

这是知?道错了?

他伸手捏住她的脸颊微微用力,一直到她面上出现红痕,又拿自己有些粗糙的大手用力摩挲她娇嫩的脸,“爷马上走了,你做几个香囊给爷送行罢”。

耿清宁理?亏,不敢挣脱他的手,见他语气缓和,这才眨着水灵灵的杏眼传达自己的意思。

没?问题,多少个荷包都做,只是,能不能先把?手松开?

屋外苏培盛带着陈大夫刚到门口,透过帘子没?听见屋里有什么大动静。

这是吵过了?还是没?吵呢?

李怀仁一见他回来就笑的幸灾乐祸,“哟,苏大总管,跑这一趟累着了吧,走,咱们喝茶去??”

得,这狗东西竟然敢笑话?他白跑一趟。

苏培盛也笑眯眯的,“给主子办事不敢说?辛苦,不像李老?弟有福气,可以?在?这庄子上好好享福”。

连随行都摸不着的人,也配笑话?苏爷爷。

二人笑眯眯的携手去?茶房喝茶,只将陈大夫留在?原地。

陈大夫还有些缓不过神来,合着,刚才他一路上好不容易想的那?些借口,都不用说?了?

第180章

夕阳西下,官道上有几辆堆满东西的骡车加快了速度,最后一辆乌蓬马车的车夫也跟着甩了下鞭子。

声儿虽响,但只是?空鞭,毕竟马儿也跑了整整一日,耳朵都开始下垂,实在让人不舍得对它挥鞭。

车夫心疼马儿,马儿也知晓伙伴的意思,便是此刻浑身是汗气喘吁吁,也竭力向前跑去。

它知道,只要看到石头或者木头圈起来的地方,就可以停下来休息。

官道虽然比小路宽些,但也十分?颠簸,马车跑起来的时候尤甚,里头的人儿被颠了个倒仰,连小桌上的茶碗都跟着跳了两下,自杀式的往地上蹦。

“啊,我?的新衣裳”,乌雅氏看见自己刚做的杏黄色衣衫上染上茶渍,颠了一整天的骨头又酸又涩,整个人忍不住暴躁起来。

翠喜眼疾手快的拿帕子去吸上面的茶水,还用帕子沾了清水反复去吸。

看着比自己还要?着急的侍女,乌雅氏忍住了快要?蓬勃而出的怒火。

她闭了闭眼,靠在马车大迎枕上反复运气,但看见弄湿的那一块明显和周围不一样,她终是?忍不住对着外头叫嚷,“怎么看路的,弄坏了我?的衣裳,你赔得起吗你?”

外头甩空鞭的声音顿时停止,传来车夫唯唯诺诺的解释声,“前头跑快了,说是?要?在天黑前到驿站”。

翠西一把撩开帘子,柳眉倒竖的骂道,“你的不是?也就算了,怎么,如今还敢顶嘴?”

她说着露出怀疑的神情,“你这?人的眼怎么回事,说,是?不是?刚才睡着了?”

这?车夫努力睁大双眼,额头上都绷出几条皱纹,眼睛很快通红酸涩,甚至滚下几滴眼泪。

他也不敢去擦,“奴、奴才这?是?天生的,真、真不敢睡觉”。

翠喜又剜了他一眼,“不敢就好,若是?伤了主子,你祖宗八代绑在一处也不够赔的”。

车夫讷讷不敢言,手上缰绳也不敢松,也翻来覆去的说着车轱辘话,“都是?奴才的错,都是?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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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的错,求您开恩”。

翠西懒得看这?人没出息的模样,况且认错有什么用,新衣裳洗过一回之?后,再不可能如此鲜亮,再说了,今晚还有要?事。

她松开帘子,凑近乌雅氏身边压低声音道,“主子,这?身衣裳怕是?不能穿了,今晚?”

这?回好不容易争来了此次随行的机会,虽然此刻王爷并不在身边,但是?前头就是?驿站,二人定能在那里相遇,到时候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岂不是?万事如意。

想到这?里,乌雅氏终于气顺了些,“还能怎么办,只能把另一套新衣裳找出来了”。

这?件杏黄色的衣裳衬得人雪肤红唇,还有淡淡的书香气,而且是?从别?人那里抢来的,是?以带的几身衣裳中她最中意这?身,特意穿在今天。

没想到,这?‘借’来的料子头一回上身,竟然就遭此劫难。

她叹了口气,“算了算了,那套新的也成,反正那处只有王爷与我?,我?披个麻袋也是?最好看的”。

马车落在车队的最后,车夫睁大了眼睛仔仔细细的盯着路,险险在最后一丝光线消失前赶到驿站,领路的总管已?经递了腰牌,安置好一切。

乌雅氏下了车,直接被驿站的小吏送到一处房间,“贵人且歇着吧,晚膳会有人送来的”。

翠喜顾不得收拾东西,忙递了个荷包过去,“敢问这?位官差,雍王爷什么时候到的,今晚又歇在哪处?”

乌雅氏虽坐在床边没说话,但手中一刻不曾停下的扇子和时不时瞟向门口的眼神还是?显露出她的几分?心思。

这?小吏掂了掂荷包,他不是?那种拿了好处还藏着掖着的人,“雍王爷?”

他笑了笑,“小人可没看到什么王爷”。

床边的人忍不住站起来,不小心带倒一旁的茶碗,杏黄色的衣裳上又弄湿一块,“你说什么?”

小吏将荷包塞进怀里,“来往之?人名册名单样样俱全?,小人可不敢说谎”。

不过男人嘛,不就那回事。

他笑呵呵的,“您说的那位王爷,怕不是?被旁的人、旁的事,绊住脚了罢”。

*

书房里,陈大夫想的那些借口终于还是?用到了。

幸好于进忠之?前已?经反复交代过,他心里还算有谱,面对四?爷也能不慌不忙。

“耿主子确实因连续生产,有些伤了身子”。

屁,她那身子壮得跟头大象一般,活到一百都没问题。

“气血虚亏,心肾寸弱,脉象缓涩而弦,还是?得调理几年为好”。

这?些毛病确实存在,但那都是?因为郁结于心所致,跟生孩子可没半点关系。

“至于再次有孕的事儿,最好缓上几年”。

他一定在那之?前就告老还乡,反正绝对找不到他的头上来。

“陈永亮,”四?爷坐在书桌后,外间的阳光正好照在桌前,愈发的显得阴影中的人神色难辨,“你还记得自己的主子是?谁吗?”

陈大夫不自觉的膝盖发软,他扑通一声跪下,把额头紧紧的贴在青石砖上,没有一丝抬头的勇气,“奴才的主子自然只有王爷一人,奴才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王爷”。

黄金迷人眼,财帛动人心,但这?些东西都远远不如名利让人牵肠挂肚,耿主子给出的东西,任何一个从医之?人都无?法?拒绝。

况且,在亲王府众人的眼中,他早已?是?兰院的人了,就连福晋有什么不适的时候,都是?舍近求远,拿着名帖去太医院请太医。

他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书桌后的阴影中,四?爷悄悄的松了一口气,他摆摆手,算是?放过了陈大夫。

苏培盛端走桌上的凉茶,换了一盏新的过来,“主子爷,要?不要?奴才去请个太医过来瞧瞧?”

陈永亮这?小子嘴上说的好听,可屁股下头的椅子是?歪的,他说的话,后院的牛都不信。

四?爷端着茶碗摩挲片刻,茶碗是?他素来喜爱的瓜片,闻着便清香四?溢,尤为适合夏天。他饮了一口,许是?茶泡的有些久了,味道很浓,微微苦涩。

“爷信的过他们”,他放下茶碗,既然她主动说了,他就选择信她几分?。

再说了,他答应过孩子们,估计他们正等着一起用晚膳呢,弘昼那小子眼下脾气倔的厉害,他可不能迟了。

主子爷已?经前头走了几步,苏培盛只能摇摇头赶紧追上去。

俗话说不聋不哑不做家翁,看来啊,过日子也是?这?般。

第二天早上天刚微微亮,四?爷就起了身,他轻拍昨晚上熬夜做荷包此刻还要?强撑着起床的人,示意她再多睡一会儿。

耿清宁反复开机,反复失败,最后在冷水帕子的帮助下才挣扎着起身。

熬夜的时候有多自信,起床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她打着呵欠,趿拉着绣鞋走到他身前,手里还拿着昨晚上刚做好的荷包。

身边伺候的小太监顷刻间退的一干二净,屋子里只剩二人。

这?是?让她服侍的意思?

耿清宁把荷包塞进怀里,亲手将衣裳披在他肩上。

不得不说,四?爷这?经常骑马射箭的身材跟现代有些细狗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三十多岁的人,腰间竟然没有一丝赘肉,指尖戳过去,都是?硬邦邦的肌肉。

她微微抬头,帮他系脖间盘扣。

纤细白?嫩的手和坚硬的下颚线条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感,领口处的喉结上下滚动,诱惑旁人不自觉的上手摩挲。

四?爷捏住她作乱的手,声音沙哑,“舍不得爷走?”

耿清宁也不自觉吞咽口水,人家都说小别?胜新婚,她这?刚小别?又得小别?,别?说,还真有点舍不得。

不过,这?么些年过去,她早已?不是?压抑自己性子的那种人,她微微踮起脚尖,咬上他滚动的喉结。

四?爷的眼睛黑的发亮,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他弯腰将人横抱起来,两三步便绕过屏风,将人放在榻上。

他一手去解身上刚扣上的盘扣,一手去拽她的裤子,气息不稳道,“外头马车都等着了,你如今倒是?来闹爷”。

耿清宁一个翻身,横坐在他身上,甚至顾不上说话。

她暗暗的想,自己一定是?排卵期到了,才会看到他就觉得腿软,闻到他的味道就春心萌动。

她一面在他脸上胡乱的亲着,一面暗叹这?可怕的激素,真的很让人难以自控。

屋子里的响动众人自然能听得见,葡萄守在门口,将所有的人都撵的远远的,二格格院子里的人来了两回,都被她笑眯眯的劝走了。

苏培盛坐在茶房,面前是?两粥品、两点心、两小菜,他吸溜了一口百合绿豆粥,又捏了一个鸡油卷儿慢慢吃着。

听刚才的动静,主子们怕是?得好一会儿呐,正好,趁这?个时候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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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坐下来用顿早膳。

说实话,这?前半辈子坐下来用早膳的次数一个巴掌都能数过来,他可要?慢慢品一会儿。

果不其然,等二人收拾好的时候,甯楚格那边连早膳都用罢了,还亲自过来询问阿玛额娘,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耽误了。

耿清宁闹了个大红脸,面对闺女清澈的眼神,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倒是?四?爷面不改色,就连用膳的速度都没有产生一丝变化,还能笑着安慰甯楚格,“你额娘昨晚做荷包睡的太晚,一时没起来,便多睡了一会”。

啧啧,成功人士的道德感果然普遍偏低。

饭后,耿清宁怀里抱着小五,手里牵着弘昼,站在大门处远眺四?爷和甯楚格一大一小骑着马的身影。

她好像传说中的留守妇女啊。

回想现代社?会曾经看到留守妇女的视频,不是?带孩子、就是?做饭,又或者在种地,看着小四?、小五两个孩子,再想到已?经种下去的土豆种子,还有后院那里养的牛。

这?何止是?相似,简直是?一模一样。

耿清宁不禁悲从心来,为自己掬了一把同情泪,葡萄上前接过五阿哥,又掏出帕子给她拭泪,口中还劝道,“主子莫要?伤心,仔细伤了身子”。

远处,甯楚格回头正好看见这?一幕,她担忧的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额娘能不能照顾好自己和小四?小五”。

在她心中,额娘是?这?个院子里最可怜的人,既不能进宫看见那些厉害的人物?,也不能出门游玩,终日待在高墙围起来的一方小院,只能靠看书和种些花花草草打发时间。

以前还有她陪着额娘在庄子上跑马,如今额娘怕是?要?更无?聊了。

四?爷回望,只见门口一人身单影只的呆呆望着这?边,好不可怜的一副模样。

昨日起便熊熊燃烧的邪火悄无?声息的褪去,另外一种酸胀的情绪充斥在心尖。

是?啊,离了他,宁宁都照顾不好自己,怎会不心悦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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