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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男人伸手折断窗前的枯枝,半晌才道:“明日,多扎她一会儿。”
易琼:“……”
这是侯爷特别的癖好吗?今日才扎了半个时辰,那娇弱的小姑娘就已哭得梨花带雨,明日多扎她一会儿,不知她挨不挨得住啊。
但易琼执行命令向来一丝不苟,又想到肯定是阮阮姑娘先惹了侯爷不快,倒也没有心软。
翌日,阮阮见到易琼时,身体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易琼忽然觉得自己像个恶人,但她忠心祁慎,所以虽见阮阮十分可怜,却依旧按照祁慎的吩咐,好好给阮阮来了一顿“针疗”。
半个时辰之后,见易琼还没有收针的意思,阮阮小声问道:“易姑娘,时间到了吧……”
易琼再下两针,头也未抬:“侯爷说为了让姑娘的腿好得快些,今日多灸一会儿,明日再多灸一会儿。”
阮阮当下便觉天昏地暗,本来靠着一口气,想着忍了这半个时辰就好,现下听说还要再灸,顿时真个人都萎蔫下去。
两滴晶莹的泪珠子落在锦被上,阮阮小手紧紧握着被角,声音闷闷的:“侯爷就是在捉弄阮阮。”
易琼只专心施针,平静道:“姑娘的脚伤若想好得快些,针灸确实有用,侯爷都是为了姑娘好。”
阮阮心道:他这是蓄意报复,哪里是为了我好!
威猛大人趴在窗前软榻上,懒洋洋道:【你忍一忍就过去了,谁让之前惹了他满腹怨气。】
【那还不是你让我气他的!】
威猛大人把脑袋转向窗外,叹息道:【我不和女人争短长。】
阮阮小拳头攥得死紧,哭着又挨了一炷香的时间。
晚些时候,男人依旧在窗前听了易琼的回报,他嘴角微微勾起,似是十分愉悦。
阮阮被连着扎了三天,一日比一日扎的时间长,夜晚也就成了阮阮最害怕的时候。
但也不知是针灸的缘故,还是那只血玉脚环起了作用,阮阮的脚伤确实好得快了些,创面愈合,已经可以下床了。
这日又到了易琼来施针的时间,阮阮缩在床上等,她把小脑袋埋在枕头里,肩膀因紧张而有些紧绷。
听见有人开门进来,阮阮以为是易琼来了,忙坐直了身子,甜甜唤道:“易琼姐姐……”
来人并不是易琼,而是阮阮天天都要在心里骂上百八十遍的祁慎。
他穿着玄色劲装,神色冷冷。
阮阮急忙起身,瘸着腿快步走向男人,一把扑进他的怀里,软声道:“侯爷怎么好几天都没来看阮阮?”
任是谁被这样娇软的美人儿投怀送抱,骨头也要酥了,偏偏祁慎就这样任由阮阮撒娇,却毫无反应。
阮阮把脑袋往祁慎胸口蹭了蹭,软软的小手握住祁慎的手指,声音闷闷的:“侯爷一点都不关心阮阮。”
看着怀里的小人儿委委屈屈,祁慎眸色微沉,声音有些哑:“小阮儿是不想针灸了吧。”
心思被祁慎戳破,少女便把脸埋在祁慎怀里,小声嘟囔:“扎针好疼的,侯爷就是故意作弄阮阮。”
见祁慎半天没说话,阮阮抬头去瞧,就望进男人晦暗不明的眸子里,下一刻,阮阮被腾空抱起。
“呀!”
阮阮身材纤长,但被祁慎抱在怀中却显得极为娇小。
莹白的小腿搭在精壮的手臂上,小腿微凉,手臂滚烫,阮阮有些不舒服地扭了扭身子,娇声道:“阮阮的伤好多了,侯爷别让易琼再来扎我了。”
男人将她放在床褥上,附身捉起一只小脚,用手轻轻擦了擦,又捉起另一只伤了的脚,他灼热的手掌烫得阮阮瑟缩了一下。
“阮阮不想扎针了……”她的声音小小的,透着一股子委屈劲儿。
祁慎依旧不说话。
阮阮咬了咬牙去,可怜巴巴道:“阮阮不应该那么想侯爷,不该惹侯爷生气,阮阮再也不惹侯爷生气了。”
床榻上的小人儿委屈又可怜,无辜又娇弱,祁慎灼热的手掌握住她纤细的脚踝,终于开口:“不扎针怎么能好呢。”
阮阮的皮肤被他的掌心烫得难受,又听了祁慎这样不阴不阳的话,小脸吓得发白,她伸手抓住祁慎的手腕:“扎针好疼啊!阮阮不要扎针了!”
祁慎终于抬头看着阮阮的眼睛,窗外透进的灯光照在他的侧脸上,棱角分明的一张脸过分俊美,此时的男人不像浮玉山下杀人时的狠厉,也不像占有阮阮时的疯狂,像是一个普通的翩翩浊世佳公子,正含情脉脉看着他的佳人。
阮阮把头扭到一边,声音小了些:“阮阮不想扎针了……以后都会乖乖听话的。”
她说得极不情愿。
“小阮儿从来不是用来赚钱的工具。”祁慎的声音很轻,但因为夜太静,所以阮阮听得很清楚。
她敷衍地点了点头:“嗯。”
看出床上少女的敷衍,祁慎的眸子暗了暗:“有些事情,不让你知道是为了你好。”
“嗯嗯。”阮阮乖巧点头,心中却想:我信你个鬼嘞!
祁慎叹了口气,从腰间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碧色药丸,淡声道:“‘忘忧’的解药。”
不管嘴上说的多么好听,但事实就是他用“忘忧”控制着阮阮,用手段逼迫着阮阮,用她赚钱,又肆意占有她的身子。
真是个混账……王八蛋——
府衙户籍库。
户籍库掌库杨文朗一头雾水。
今天一早季大人的公子就拿着刑部的文书来了,说是要查户籍记录,还不用杨文朗陪着。
这指不定又是显贵高官们在密谋什么,像他这样底层的小吏,自然不能知道这样的隐秘。
往里送了一回茶水点心,杨文朗便乖乖站在门外等着。他心里盘算,这小季少爷问了贱籍所在的位置,想来要查的人应该是贱籍,这平康城里哪个贱籍的人值得刑部尚书的公子来查?
户籍库内,年轻的公子站在一排木架前,他修长的手指划过一本本户籍册子,最后停在一本很旧的册子上,翻开册子,上面写着:贱籍——玉带巷。
往后翻了几页,是白阮阮的籍契,上面简单记录了白阮阮的父母生平等信息:
白阮阮,洧川人氏,父白元洲,母许氏,白家世代商贾,白阮阮六岁时,因白元洲贩卖私盐给正在与熙陵交战的阳蜀,被人揭发,白家成年人流徙三千里,白阮阮没入贱籍。
短短几十个字,季悯行看了许久,半晌他终于将户籍册子放回原本的位置,又翻动了另一层的几本户籍册,才离开了府衙。
第二日,才回京不久的季悯行再次离京,郑承彦前去送行,颇有些不舍自己的好友。
季悯行拍了拍他的肩:“我此去不会太久,若是顺利两月便回,有……有什么事都等我回来。”
郑承彦不知季悯行为何这样说,正要开口问,季悯行却已上了马车,快鞭打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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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消失在城外蜿蜒的小路上。
自从阮阮姑娘的脚受了伤,便再也没有露过面,他虽然带着搜罗来的珍贵药材前去探望,但都被以阮阮姑娘静心养伤为由拒在门外。
好在清阴阁的陶妈妈说阮阮姑娘的脚伤已经好多了,他的心也算是稍稍放心,他心里生了许多绮念,所以难免心思便不纯,绮念里又生痴念,夜夜难以入眠,他准备等见到阮阮姑娘就和她说,自己要给她赎身,自己会好好照顾她。
不知道阮阮姑娘会不会答应自己呢……
清阴阁内的阮阮并不知郑承彦这样旖旎的心思,她皱着两弯秀气的秋娘眉,满心委屈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一个人是绿岫,她显然吃了些苦头,比前些日子消瘦了一些,正站在阮阮面前,不停散发着怨气。
另个一个则是身穿丫鬟服装,梳着双髻的……卫宵。
卫宵是男子,但为了不太惹人注目,所以扮了女装,但他的女装实在是……太丑。
丑到阮阮的眼睛都有些疼。
阮阮张了张有些干涩的唇瓣,声音轻轻柔柔的:“你穿这身裙子真好看。”
卫宵的身材在男人中算是高挑的,但穿女装明显有些太粗壮了,绝对不会有人觉得好看。
卫宵面色冷峻,垂着眼并不言语,仿若没有一点情绪。
然后。
【来自卫宵的怨气五百斛】
阮阮心想:侯爷身边的人怨气都好重啊……
威猛大人不禁在旁提醒:【你这个月都没见到其他人,赶快从他们身上多找补些才是正经。】
阮阮觉得威猛大人说的很对,于是略靠在软垫上,声音娇娇的:“你穿裙子比绿岫好看。”
面前两人依旧毫无表情,但是……
【来自绿岫的怨气五百斛】
【来自卫宵的怨气六百斛】
【来自绿岫的杀气五百斛】
【来自卫宵的杀气六百斛】
……
源源不断的怨气和杀气冒出来,阮阮小心往床榻里面挪了挪,防止两人一时把持不住,联手把她的小脑袋拧下来。
这两个人也真是的……明明祁慎是让他们来保护自己,怎么自己只说了两句话,就对自己有这么多的杀意呢……唉!
窗前的高脚小木几上摆着一个瓷花盆,那里面种着孙妙山上元节那日送的连月碧,那盆可怜的兰花名贵,本应备受呵护,却被祁慎几次辣手摧花,折得只剩下一个小小的叶芽。
阮阮这几日不能出门,便时常给这盆连月碧浇些水,又加上这些日子天气暖,那小小的娇芽竟又抽出了两片叶子来,想来再过些日子,还是能开花的。
谁知阮阮躺在榻上午睡醒来,就看见祁慎站在那盆连月碧前面,他神色宁静极了,缓缓将手中滚烫的茶水浇在那两片新抽出的嫩叶上。
阮阮:“……”
祁慎没看阮阮,用一块帕子仔细擦拭掉手上的茶水,眉眼微垂,仔细观察那连月碧的嫩芽,声音淡淡:“好了,这下死透了。”
阮阮:“……”
将手中的茶杯随手放在花盆边,祁慎缓步走向软榻,他伸手握住阮阮的手腕,将人拉着抱起来。
“阮儿如今气人的功夫见长,昨个卫宵去找我,说宁愿去杀人,也不愿在这里,他脾气那样好的一个人都被气得不轻,小阮儿真是厉害。”
将阮阮放在桌上,祁慎将桌上温热的茶盏递到阮阮唇边。
阮阮却将茶盏推开一些,弱弱辩解:“我没有……我只是说他穿裙子好看。”
祁慎没说话,只是再次将茶盏递到阮阮唇边,阮阮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温茶,才又道:“再说他穿裙子确实是比绿岫好看的……”
祁慎在旁边的圆凳上坐下,轻轻握住阮阮那只受伤的脚,仔细看了看伤口处,见结痂已经脱落了,便拿了祛除疤痕的药膏来,用手指挑了一点晕在疤痕上。
“卫宵的脾气已经算数一数二的好,他都被你气成那样,可见是你的过错。”
冰凉的药膏敷在皮肤上,有些凉,还有些痒,阮阮忍不住缩了缩脚,脚踝却被牢牢抓住。
“这药需要揉开才好,忍一忍。”
阮阮低头看着一身黑衣的祁慎,他其实很好看,比她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他不凶的时候很像话本里的翩翩公子,但是阮阮见过他凶起来的样子,那是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寒意和邪气,让人害怕。
轻轻弹了弹阮阮软嫩的脚心,惩罚她的走神,阮阮“唔”了一声,可怜巴巴:“侯爷别这样作弄我。”
祁慎没说话,只将阮阮抱回床上。
“以后尽量不要再见郑承彦,他正想法子要给你赎身呢。”祁慎背对着阮阮褪去外衫,声音里并没有什么情绪。
郑承彦要给她赎身?
阮阮只觉得奇怪,她和郑承彦明明只见过几次呀。
想了想,阮阮小声道:“郑公子好像性子很温和,每次见他都笑眯眯的。”
正在脱衣服的祁慎动作一滞。
【来自祁慎的怨气两千斛】
他却依旧背对着阮阮,声音中却有了一丝笑意:“小阮儿,性子温和的人死得才更容易。”
阮阮瑟缩了一下,不想摸祁慎的老虎屁股,于是小嘴闭得死紧,不再说话。
将外衫随手抛在屏风上,祁慎转身走向阮阮,他侧卧在床边,手指挑起阮阮的一缕青丝,琥珀色的眸子里是轻蔑的笑意:“小阮儿最好别想有的没的,郑承彦不过是靠着永寿王的小小世子,他动了这样的心思,是他的不幸,阮儿最好干干脆脆拒绝了他,否则说不定哪日他就出了意外,死在井里了。”
阮阮脊背发凉,愣愣点了点头。
祁慎将头埋进阮阮的颈项之间,贪婪地攫取着少女身上的气息。
灼热的气息喷在脖子上,阮阮一阵战栗,她不舒服地扭动身子,双手却被禁锢在头顶,男人的气息也越发灼热起来。
“侯爷……”
祁慎抬起头,原本冷寂的眸子被猩红的欲|望占领。
鸾帐春暖,锦被叠重。
阮阮心里苦……
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屋内点了一盏昏黄的灯。
那个疯狂索取,被欲望吞噬的男人也已离开。
阮阮瘸着腿轻轻走到衣柜前,在里面翻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藏在柜底的避子药,苦涩的药丸滑入喉咙,阮阮终于舒了一口气。
第二日,绿岫让人搬了六七盆花进来,说是祁慎吩咐的,都是极名贵的兰花。
有连月碧,还有连月红、连月紫、连月黛。
阮阮看了脸色发青,接着便浑身起了红疹子,折腾了半日,又喝了一大碗苦药下去,这疹子才算是消了。
可怜的阮阮双眼发红、眼角含泪地抱着威猛大人,声音哽咽又委屈:【他就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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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故意要折磨我!他肯定是怪我养伤的时间太长了,没给他挣银子!】
她的鼻涕眼泪擦在威猛大人的皮毛上,威猛大人拼命挣扎,却没能成功。
【你说男人是不是都这样虚伪?明明想让我早些去挣银子,嘴上却不肯说,我说了他还要生气,我不过多养了一段日子,他便气不过了,就要来折磨我……】
说到伤心处,阮阮纤细的肩膀微微颤抖。
【你不要往我身上抹了啊!啊啊啊啊!】——
潮湿阴冷的刑部大牢内,来来往往的人影映在长满霉斑的墙上,像是一个个变了形的妖怪。
一个人被吊在屋子中央,他赤着的脚被血污所染,浑身上下皮开肉绽,蓬乱的头发盖住他的脸,没有一丝生气。
负责刑讯的冯义已经用了一天一夜的刑,这魏双却硬是一言不发,即便是呻|吟也没有。
这烫手的山芋从大理寺传到了刑部手上,真是晦气。
阴暗处的门被推开,进来一位穿着紫色官袍的青年,牢内霉味有些重,紫袍青年不禁用手掩住了鼻子。
冯义眼中闪过一丝不快。
唐满城拱手:“冯大人已经审了一天一夜,上面又催得紧,尚书大人让我来替冯大人一天。”
眼前这看似无害的青年,在冯义眼中却极是不简单,他入官场时间不长,身后又没有家族的势力扶持,却傍上太子这棵大树,一路青云直上,只用两年就做到了如今的位置。
冯义同样是侍郎,但爬到如今的位置,他用了十几年的时间。
冯义也确实有些吃不消,方才尚书大人又派人提前知会了他,所以便也没有别的话,稍稍交代了几句,便回府休息去了。
唐满城小心避开地上黑红色的水渍,来到魏双面前。
从魏双当街刺杀丁晁至今,已经两月有余,大理寺刑具用遍了,却愣是没能让他开口。这几天冯义自然也没留手,可魏双依旧没有开口,难不成真是个哑巴?
不能吧?刺杀那夜他可是说了很多话的。
“用水泼醒他。”
狱卒从角落里拎了桶冷水,几瓢冷水泼下去,魏双微微睁开了眼睛。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抬起死气沉沉的眼睛看向唐满城。
“说吧,早点说也少遭些罪。”唐满城试着开导劝说。
魏双却油盐不进,依旧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唐满城仰头看向高处的小小天窗,蛊惑道:“你刺杀丁晁自然有你的原因,但这原因你不说,没人知道你的苦衷,说了吧,说了你就能解脱了,否则即便圣上不信,最终他也只能接受你是滕州的流寇罢了。”
魏双的眼珠动了动,最终却依旧没有开口。
“给他用刑吧。”
唐满城回到桌案后面坐下,屋内的狱卒立刻领命上前,从墙上选了寸长的钢针下来,然后一根一根刺入魏双的手指内。
阴湿的大牢里,压抑着痛苦的闷哼声,像是地狱。
唐满城打开桌上的卷宗,声音温和:“你来自滕州,你说你是滕州魏家的魏双,但我们派人去过滕州了,滕州的魏家早已全家流放,而魏双也死在了流放的途中,你根本不是魏双。”
魏双发出沉重的喘|息声。
“世人皆可以是……魏双。”
这是被抓后魏双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唐满城眼睛微微眯起,他笑了笑:“哦?可为什么世人要成为魏双呢?”
“呵。”魏双冷笑一声,却不再回答唐满城。
此后整整一日,魏双再不开口。
半日之后,魏双忽然吐了血,想来是两个月的折磨让这个男人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唐满城怕他死在自己手里,只得一面让人去禀报季修远,一面把他放了下来让人医治。
本已昏迷的男人忽然用力握住唐满城的手腕,声音很小:“想让我开口,叫温秉直来。”
唐满城浑身一颤,勉强平复心绪——温秉直是当今丞相,也是唐满城的恩师。
恩师他……和魏双又有什么关系?
但这案子圣上极重视,即便自己想隐瞒,只怕也瞒不住。
从刑部大牢出来,唐满城雇了一辆马车去了金井巷。
相府就在金井巷里。
金井巷离宫门不过两炷香的车程,虽身处闹市,却能闹中取静,门廊上挂着“精贯白日”的匾额,若是不知里面所住何人,便会认为这是不过是个耕读之家罢了。
门房认得唐满城,径直引着他进了庭院内等候,又自己进去通知温相。
过了一会儿,温府的管家笑着出来,躬身道:“相爷请小唐相公去书房。”
唐满城不敢造次,恭恭敬敬行了个礼,笑道:“后辈哪里当得起温叔来迎。”
温管家原不姓温,年少时就跟着温秉直出生入死,后来温秉直成了温相,温管家也改了姓,成了温相的家奴。
温管家忙摇摇手,虚扶了唐满城一把,笑道:“小唐相公请随我来。”
唐满城垂着眼跟上,穿过雅致至极的庭院,来到一处极朴素的小楼面前。温管家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道:“小唐相公自己进去吧。”
唐满城对温管家一礼,转身进了小楼内。
一楼是小桥流水假山的造景,上了二楼,则是一排排沉香木打造的书架,书架上的书都是温相亲自挑选的。
唐满城不敢多看,低头上了三楼,三楼的四面墙壁也摆满了书,房屋正中摆着一张书案,一位中年男子正坐在书案前,男子看起来五十多岁,轻袍缓带,此时手中执笔正在信笺上写着什么。
唐满城恭恭敬敬一礼:“恩师。”
温秉直没抬头,“嗯”了一声,低头写完了信递给旁边侍立的小童,才抬头对唐满城道:“坐吧。”
唐满城却并不敢造次,依旧躬着身子:“学生不敢。”
“坐吧。”温秉直拿起自用的小茶壶给唐满城倒了一杯茶,唐满城忙双手接过,端端正正跪坐在温秉直对面。
“学生夜里来恩师府上拜访,是因为丁晁遇刺一案。”
“丁晁遇刺,圣上震怒,案子从大理寺移交到你们刑部,你也该多上心,虽然这案子办好不会有好处,但办的不好,可没你们刑部的好果子吃。”温秉直手指轻轻敲击着桌案,声音微微沙哑。
唐满城压低了声音,躬身道:“学生是才从刑部大牢过来,那刺客魏双终于开口了,他说……要见您才肯开口。”
温秉直似乎并不惊讶,似是已知道了,唐满城便又道:“学生担心明日上朝,圣上提起此事,恩师没有准备。”
隔着一张书案,温秉直拍了拍唐满城的肩膀:“此事我已知晓,你在刑部势单力薄,不必做什么,静观其变吧。”
唐满城似极为感动,俯首于地:“学生能有今日,都是恩师提拔,学生不敢忘,若有事,学生听凭恩师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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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在此位,不便与太子过从太密,但他是储君,你平日在他身边,切记要好好的辅佐,别让瑞安王的人钻了空子。”
放下手中的茶杯,温秉直抬眼看向窗外暗沉沉的夜色:“我总觉得丁晁遇刺的事,与瑞安王脱不了干系,年前圣上本已想让太子监国,锤炼太子,结果出了这事,还牵扯出滕州来,圣上年后再未提太子监国一事,你认为谁从中获利最多?”
“自然是瑞安王。”圣上子嗣不多,早年大皇子因染了恶疾夭折,如今年龄合适继承大统的也就是太子和瑞安王,再往下都是公主,虽平日瑞安王从不显露锋芒,但看他做的事也知,他并非没有野心。
若让圣上和太子生了嫌隙,或是将太子从储位上拉扯下来,瑞安王自然是最大的受益者。
从相府出来时,夜市的小贩们已经出了摊,唐满城闻到满街的香气,肚子忽然“咕噜噜”叫了起来,他租住得有些远,家里又没有什么人等他吃饭,索性就在街边一个馄饨摊前坐下,准备吃一碗馄饨。
他才坐下,就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头一看,却是府衙户籍库的掌库文书杨文朗。因刑部平日也总是要去府衙查籍契卷宗,所以两人倒是也十分熟悉。
“唐大人怎么也在这里寻吃食?”杨文朗转头也要了碗馄饨。
唐满城笑了笑,似有些局促:“办案子晚了,走到此处觉得饥肠辘辘,便忍不住坐下来吃一碗。”
“季尚书家的公子前几日来府衙查籍契,是又有什么大案子?”
唐满城拿着瓷勺的手顿了顿,随即点了点头,并未说什么。
唐满城所料不错,魏双案子实在重大,他想见温秉直,唐满城是无法隐瞒住的。
虽然魏双要见温秉直透露着诡异,但以他现在的状况,恐怕再也受不住什么刑,此事又牵连重大,季修远做不了主,只得进宫禀报了昭明帝。
第二日朝会结束,圣上独留下了温秉直一人。
暖阁内,昭明帝将刑部传上来的卷宗递给温秉直,道:“上元夜里刺杀丁晁一案至今没有个结果,前段日子大理寺审了许久,竟只给出了个流寇杀人的由头来,也不知他们的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宽大的袖子滑过桌案,温秉直双手接过卷宗,道:“臣也有所耳闻,据说是那刺客不肯招认,大理寺也是怕人死了线索断了,才投鼠忌器。”
“这是刑部送过来的卷宗,这回那刺客倒是开口了,不过指明要温卿你去见才肯说。”昭明帝眼底晦暗难明,他一瞬不瞬盯着眼前这位一手将自己扶到宝座上的当朝权臣,似是想从他的脸上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温秉直却是一愣,随即展开卷宗仔细看了半晌,才奇怪道:“圣上明察,臣与这嫌犯确实没什么关系,不知他为何要见臣。”
睿智的帝王摇了摇手,忽然笑道:“朕不过将这古怪与你一说,哪里真会让熙陵的当朝丞相去见一个犯人?他说想见便让你去见,日后街上的乞丐要见朕,朕还要见不成?”
所谓帝王心术,没有人比温秉直更懂。
昭明帝的心思,也没有人比温秉直更懂。
若是昭明帝不想让他去,这事自然不需在他面前提起,如今已经在他面前提了,他若不去,便是他的心里有鬼——
【三百斛买鱼吃。】
【三百斛买鱼吃。】
脑中都是嗡嗡声,阮阮拿被子盖住小脑袋,有些不耐烦。
【三百斛买鱼吃!本大人要三百斛买鱼吃!】
奈何这声音是源自阮阮的脑袋里,被子根本遮不住这念经一般的声音。
【只要三百斛就能买一条新鲜的鱼……】威猛大人依旧坚持不懈。
阮阮被搅了清梦,气呼呼地坐了起来,恼道:【你不是说你不是猫吗?不是猫怎么要吃鱼?】
威猛大人自然不会承认自己是猫,但却锲而不舍地嘟囔:【人也能吃鱼的,我要吃鱼。】
【一条鱼就要三百斛,我每天才向‘神宗’上缴一百斛的怨气,怨气好难得来的呢!】阮阮有些委屈。
威猛大人仰头躺在小榻上,圆滚的肚皮对着天上,神情落寞:【以前我跟在其寄主身边,鱼都吃不完,他们都好慷慨的,现在却连一条鲜鱼都吃不上……唉!】
听着一只猫在面前唉声叹气,阮阮很无奈,她咬了咬牙:【这个月只能换这一次。】
此话一出,威猛大人就像被针扎了脚,眼睛瞪得溜圆,一下子跃身起来,转头向自己的背后望,又用前爪不知在背后巴拉什么,好半晌才从屁股后面拖出了一条鱼来。
但在阮阮的角度看,那条鱼分明就是从它屁沟里拖出来的。
阮阮:【……】
威猛大人哪里还顾得上阮阮,将那条活蹦乱跳的鱼一口叼在嘴里,用力撕扯下来一块鲜嫩的鱼肉下来,吃得极香:【神宗的鱼新鲜又好吃。】
阮阮有些抑郁,以前她只是努力挣银子给祁慎花,现在可好,还要收集怨气给猫买鱼吃,逃出平康城却依旧遥遥无期,她是造了什么孽。
用过午膳,阮阮准备去榻上小憩片刻。
趴在窗外栏杆上的威猛大人掀开一只眼皮,小声嘟囔:【白阮阮你瘸了。】
阮阮一度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威猛大人又小声嘟囔:【不用怀疑,你确实瘸了。】
阮阮如遭雷击,她在原地站了半盏茶的时间,才迈开腿,走了几步后,她发现威猛大人说的没错:她成了小瘸子!
心凉透的阮阮在屋里躺了一整个下午,她自小练舞,知道再好的舞者,舞技巅峰维持的时间都极有限,有的短一些两三年就不能跳了,长一些的也过不了十年,尤其是一些难度大的动作,过了巅峰时期之后,就一辈子也跳不出了。
但她没想过自己的时间会这么短。
瘸了对于舞者来说,就是死了。
在床上躺了一下午,阮阮觉得胃里翻绞得难受,晚间也没什么胃口,也没让绿岫掌灯。
屋里黑漆漆的。
原来祁慎说可能会变成小瘸子,并不是骗她的。
伤口早已不疼了,伤口也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痕迹,但是她瘸了。
不知不觉枕头湿了,阮阮蜷缩成一小团,用被子将自己紧紧包裹住,抽泣声断断续续,压抑又委屈。
【瘸了也没什么嘛……说不定祁慎觉得你不能赚银子,就把你放走了呢。】威猛大人试着开解。
阮阮并没有被安慰到,她的鼻音有些重:【瘸了好难看的……】
威猛大人挠了挠头:【难看有什么,我还是只猫呢,我因为自己难看哭过吗?】
【因为你本来就是一只猫……】阮阮哭得有些厉害。
沉默许久,威猛大人才淡淡道:【我说过我不是猫。】
肥硕的狸花猫从栏杆上一跃而起,沿着光滑的琉璃瓦到了屋脊处,它抬头看着月亮,声音平静:【我真的不是猫。】
阮阮也不知自己哭了多久,脑袋昏昏沉沉的,迷迷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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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之间感觉有人上了床,阮阮不想说话,便把自己缩进床里面。
“怎么了?”祁慎微冷的气息喷在阮阮的后颈,她却把头缩得更紧了一些。
眼看着阮阮要把自己闷死的样子,祁慎只得把她从厚厚的锦被中挖了出来。
阮阮的小脸被捂得通红,眼角脸上都是泪痕,一看就知哭了很久,样子极伤心。
“阮儿,说话。”
阮阮睁开肿得桃子一般的眼睛,闷闷道:“阮阮变成小瘸子了……”
祁慎一愣,随即竟然扭头笑了出来。
阮阮本已伤心的不得了,又见祁慎嘲笑自己,当下哭得越发伤心,她把小脸埋在枕头上,伤心又绝望。
祁慎拍了拍她的后背,强压下想要弯起的嘴角,安抚道:“不碍事的……”
阮阮却不等他说完,气鼓鼓地往床榻里面挪了挪,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可怜的倔强:“侯爷把阮阮送走吧,阮阮的腿瘸了,以后跳不了舞,留在清阴阁也是吃白饭。”
等了许久,阮阮也没听见祁慎说话。
她转头偷偷去瞧,却见男人以手支额,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不过是腿瘸了而已,阮阮不是还能弹曲儿,还会唱歌儿吗。”
阮阮心中骂了句“王八蛋”,声音委屈:“阮阮瘸了,唱曲儿也没人听了,侯爷还是早些把我送走,免得耽误了楼里的生意。”
见眼前的少女这副伤心模样,祁慎便也不再逗弄她,他轻轻摸了摸阮阮的脸,淡淡道:“你只不过是受伤导致筋脉受阻,又加上养伤这段时间血瘀阻滞,所以才有些跛脚,让易琼给你用银针通穴,再辅以药浴,用不了多久便能好的。”
听了这话,阮阮不禁心中一松,但想到又要被易琼扎,还是有些害怕。
看出阮阮的心思,祁慎摸了摸她的头发,极认真道:“你若怕疼,不让易琼施针也可以,只不过恢复的时间便要久一些,许是半年,许是两三年,再有不好,可能也就是瘸一辈子罢了,小阮儿若真是怕疼,便不扎了。”
阮阮咬了咬牙,手指死死拽着被角,嘴张了张,似想说什么,却半晌没说出来。
祁慎又道:“瘸了便瘸了,养在楼里也不差你这一口饭吃。”
“阮阮要快点治好腿……”阮阮声音坚定,“好多为侯爷赚银子。”
祁慎眼睛眯了眯。
许久。
【来自祁慎的怨气一千斛】
阮阮有些委屈,她无辜地看着祁慎,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了他不高兴。
祁慎的眼底没有笑意,他轻轻挑起阮阮的下巴,仔细看着阮阮那张极娇极媚的脸。
“小阮儿越来越会气人了。”
“阮阮没气侯爷……”阮阮委屈可怜。
“明日便让易琼来,”祁慎俯身贴在阮阮耳边,声音极温柔,“多给小阮儿扎几针,也能好得快些。”
想起被扎时的疼,阮阮不禁瑟缩了一下,祁慎不再逗弄她:“每日只针一盏茶的时间,不用怕的。”
阮阮把脸从被子里露出来,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眼泪,本来极美的双眼也红肿不堪。
“起来吃点东西,我让人给你准备了花酿甜汤。”
晚膳本就没吃,如今又知道自己不会变成小瘸子,阮阮心中忽然开阔起来,又听说有花酿甜汤吃,当下肚子竟“咕咕”响了起来。
阮阮吃了一整碗甜汤,甜滋滋的味道在口中散开,心里也美滋滋的。
趁着祁慎不注意,阮阮悄悄拿起汤勺来,准备再给自己盛一碗甜汤。
手却被人捉住,阮阮抬头,声音小小的:“再吃一碗。”
把汤勺从阮阮手中拿出来,将一碗鸡汤放在阮阮面前,祁慎淡淡道:“夜里不要吃太多甜腻的东西,把鸡汤喝了。”
阮阮不太情愿地拿起勺子,低头却看见黄亮的油花浮在汤上,瞬间就没了食欲,强忍着不适感吞了一口鸡汤进肚,阮阮的眉头都皱成了一团。
“别喝了。”
手中的碗被祁慎夺走,阮阮有点委屈——甜汤不让吃就算了,鸡汤也不让喝……
祁慎叹了口气,拿帕子给阮阮擦了擦嘴角,道:“之前不是说喜欢喝鸡汤,今天让给你熬了鸡汤,却又像喝毒药一般。”
鸡汤是特意给她熬的。
阮阮知道祁慎是很讨厌鸡的,听到“鸡”这个字都心生厌恶,竟然特意让人给熬了鸡汤。
阮阮有点感动。
但只有一点,而且很快这点感动就没了。
毕竟祁慎一直在利用自己,一只把自己当成了工具,上一世还害死了自己。
花酿甜汤再次放在了阮阮的面前。
“吃吧。”
吃罢了饭,祁慎抱着阮阮在小榻上消食,祁慎的手放在阮阮的小腹上,他的额头紧紧贴在阮阮的后颈上,声音少见的慵懒:“阮儿想要个孩子吗?”
阮阮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好在背对着祁慎,她不知祁慎为什么会这样问,想了想,小声道:“侯爷身份高贵,阮阮……不配。”
修长有力的手将阮阮紧紧紧固住,男人微凉的唇落在阮阮的耳后。
“可我想。”
在衣柜的角落里藏着一瓶小小的药丸,只要吃了那个小小的药丸,阮阮就不会有祁慎的孩子。
那是阮阮永远不会让祁慎知道的秘密。
第26章
“恩师千万小心。”刑部大牢门口,唐满城满脸担心低声提醒。
温秉直微微点头,被护卫前后簇拥着进了牢内。
审问本应设在刑部大堂,但温秉直见嫌犯并不是皇上的旨意,若放在大堂就有些过于张扬,只能委屈温秉直来了大牢。
季修远跟随温秉直进了阴湿的大牢内,提醒道:“相爷小心脚下。”
温秉直走在季修远前面,声音低沉:“这刺客倒也嘴严,前后被拷问了两个多月,竟然就是不开口,此次既然开口说要见老夫才招认,老夫自然要来一趟。”
两个人寒暄间,便到了刑讯的牢房内。
牢房正中,魏双被绑在椅子上,他微垂着头,湿漉漉的头发垂在脸上。听见有人进来,他微微抬起头,死气沉沉的目光看向众人。
温秉直和季修远坐在魏双对面,季修远先开了口:“你说要见相爷才肯说,相爷来了,魏双你还不招供?”
魏双扯了扯嘴角,无神的双眼渐渐生出些病态的兴奋来,他干裂的嘴唇动了动:“给我水。”
狱卒在得了季修远的允准后,端了一碗水喂魏双喝了。魏双双眼直直看向温秉直,让温秉直自己都有些怀疑了——他真的没见过魏双吗?
“我就是魏双,滕州魏双。我杀丁晁那个狗官是为了……”魏双剧烈咳嗽起来,瘦削的胸膛剧烈起伏。
牢内极安静,没有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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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魏家的私仇。”
季修远稍稍松了一口气,开口问道:“你和丁晁有什么私仇?”
“呵呵呵……”魏双嗤笑起来,他双目赤红,嘶声喊道,“什么私仇?杀亲灭门的仇!”
“我魏家世世代代安分守己,在滕州虽不是名门望族,却也阖家安乐,与丁晁更是无冤无仇!”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魏家的矿山开出了品质极好的铁矿,滕州太守便将此消息传给了平康城中的贵人,不过几日的时间,京城贵人的吩咐便到了滕州,再不几日,我父亲就杀了一个从不认识的人,魏家全族被污为窝藏!”魏双浑身颤抖,声音里满是仇恨。
“魏家因为铁矿而全家遭冤,十三岁以下的孩子全部没入贱籍,十三岁以上全部流放……”浑身是血的男人声音微微颤抖。
“所以是丁晁指使滕州太守诬陷了魏家?”一直没开口的温秉直忽然发问。
双目赤红的魏双渐渐冷静下来,他眯着有些肿的眼睛看向温秉直,缓缓摇了摇头:“在京城指使的‘贵人’不是丁晁,丁晁只是‘贵人’手下的一条狗。”
季修远皱了皱眉头,若魏双说的是实情,丁晁这个户部尚书都只是那“贵人”的手下,那这“贵人”该是什么身份?
温秉直自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一时间也没有开口。
魏双却“呵呵”又笑了起来,他二十出头,本应是极好的年纪,但在牢狱里被折磨得太久,整个人都有一种病态的疯狂之感。
“你们想知道‘贵人’是谁吗?”
许久,季修远开口:“是谁?”
魏双又“呵呵”笑了起来,他嘴角勾起:“我只能告诉温丞相一个人。”
“放肆!”季修远愠怒。
温秉直却站起身来,他拂去衣袖上并不存在的尘土,淡淡道:“既然你不愿说,老夫便走了。”
“哈哈哈哈哈!”
魏双疯狂大笑起来,温秉直的脚步便滞住了。
魏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半晌才终于止住了,他笑着看向温秉直:“温相爷是不敢听吗?”
此时,温秉直才觉得自己落入了一个困难的境地里。其实他早已隐隐知道,魏双指明要见他是有图谋的,但他不得不来,不过他始终认为即便魏双指认他是幕后凶手,圣上也不会信,所以并不担忧。
毕竟他没有理由去刺杀丁晁。
但现在的情形有些复杂,魏双所说的“贵人”是指谁?是太子?太子要那么多铁矿做什么?
温秉直一直是支持太子的,但他也深知当今圣上最忌讳的是什么,所以他一直通过唐满城传递消息,并未真正与太子谋划过什么。
太子当真会这样糊涂?
千万种想法一瞬间从脑海闪过。
但眼下的形势,他若直接离开,季修远自然会将今日之事详细回禀圣上,日后若真查出太子确实将手伸到了滕州去,圣上会怎么想?
只怕会将他与太子归为一党,太子所做所为,便是他所作所为。
看出温秉直的迟疑,季修远也不敢擅作主张,他拱手道:“虽不知他到底想说什么,但还请相爷不要答应与他独处,恐对相爷不利。”
恐怕对他不利?若真的怕对他不利,就不应将魏双要见自己的要求禀告圣上……
“罢了。”温秉直挥挥手,“你们都出去。”
“相爷……”
“出去吧,圣上为这件案子日夜烦心,早日结了案,这平康城也就平安了。”
牢内的狱卒侍卫鱼贯而出,只剩下魏双和温秉直二人。
“说吧,那人是谁?”
“相爷,其实魏双已经死了。”青年靠在木椅上,气息奄奄。
温秉直皱起眉头:“你在说什么?”
“魏双在流放的路上就病恨交加,死了。”
“那你是谁?”
“我就是魏双。”
强烈的不安袭来,纵然温秉直已为相十余年,明枪暗箭也遇到不少,却从未像现在这般……不安。
一把匕首从魏双的袖口滑到手中,手腕上的绳子被缓缓割开,他满是血污的脸抬起,忽然微微一笑:“相爷知道什么是蚍蜉撼树吗?”
温秉直微怔之时,本已半死的魏双忽然暴起,他手持匕首猛地冲向温秉直。
“噗!”
是利刃穿破衣衫刺入皮肉的声音——
阮阮觉得祁慎今日有些奇怪。
他来了之后也不说话,只是斜靠在窗边软榻上自斟自饮。
祁慎其实很少喝酒的。
喝了一壶酒后,祁慎忽然起身推开窗子,望向皇城的方向,他背对着阮阮,声音淡淡:“阮儿知道吗,世上有一种叫‘回光’的毒药,濒死的人吃了都能活过来。”
阮阮自然不知什么“回光”,她知道“忘忧”还不够吗?祁慎这是又害人了?
似他也未等阮阮的回答,便继续道:“那药吃了,回光返照八十一天,如同常人。”
阮阮觉得这药有些奇怪,纳闷问道:“那毒药没有解药吗?”
“若是濒死,吃了‘回光’能救命,但是‘回光’没有解药,吃了就只剩八十一日的寿命。”
“只能活八十一天,这‘回光’吃与不吃又有什么区别。”
祁慎嗤笑一声:“自然有很大的不同,这世上的不甘心实在太多了,一个心中满是恨意的人,会吃的。”
阮阮脑中忽然闪过上元夜那日的刺客,好像叫……魏双?是滕州的吧?
终于压不住心中的好奇,阮阮试探着小声问:“魏双是吃了‘回光’吗?”
祁慎斟了一杯酒,却未送入口中,他将酒祭洒在地上。
半晌男人终于回头看向阮阮,眼中是极复杂的情绪,让阮阮有些失神。
“魏双是一颗棋子,是他主动成为我的一枚棋子。”
阮阮垂着眼,她站在昏黄的牛角灯边,容色倾城,没有说话。
但她想:我从不想成为你的棋子,可你依旧把我当成你的棋子。
你只不过是冷情冷性。
没有心——
众人冲进来的时候,魏双和温秉直依旧紧紧缠在一起。
殷红的血从魏双口中喷出,他声嘶力竭:“就是他,你为什么不信!你为什么要杀我!”
虽然死在温秉直算计中的人不计其数,但温秉直是个文官,从未亲手杀过人。他推开魏双,惊诧于这已经垂死的人为何有这么大的力气。
三四个人一起使劲,才终于将两人分开,魏双的胸口插着一把匕首,鲜血潺潺从匕首刺入的地方涌出。
而温秉直的手上也都是血。
魏双死了,连大夫都没来得及叫。
送走了温秉直,季修远只觉头痛欲裂,他知道刑部里有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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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温秉直听到了什么,他都不可能在刑部,亲自动手杀人,那么匕首就是魏双的。
而魏双进入刑部大牢之时,已经搜过身,他不可能藏了一把匕首在身上。
匕首是魏双进刑部后得到的。
但不管他有什么样的说辞,魏双都死在了刑部,他这个刑部尚书怕是做到头了。
唐满城扶着季修远坐下,隔着帕子捧起匕首送至他眼前,面色沉重:“大人,这凶器应……不是魏双身上的。”
普普通通的匕首,即便拿去查,平康城能找出几万把来,根本查不出什么来。
“罢了,我进宫一趟,总归是躲不过去。”
沐浴后,温秉直才真正冷静下来。
他静坐在书房内,想要厘清魏双刺杀案的始末。
他确实不知道滕州铁矿的事,也从未与滕州太守有过任何往来,魏家的事更非他所为。
铁矿、滕州、平康城,当今朝中,有这样的胆量,又有权利指使滕州太守的人没有几个,难道真是太子不成?
若太子是幕后主使,魏双又为何偏偏要见自己?
见了自己只为了栽赃自己杀了他?
即便是用命栽赃,又有谁会信呢?
圣上虽然急于查清案子,却也不会因为这样的栽赃而怀疑自己。从上元夜就开始的谋划,究竟是为了什么?
蜡烛爆了个烛花,一个念头忽然在温秉直脑中闪过——是为了将他和太子绑在一起!
若滕州之事确实是太子所为,圣上早晚会知晓。即便圣上不相信自己杀了魏双,但若涉及太子,涉及皇权,只怕自己必会遭到忌惮,圣上也必会将他归入太子一党。
一滴冷汗从温秉直额角滑下,他攥紧了拳头:
魏双的案子,最终的主使只能是丁晁。
绝不可以是太子。
后半夜,皇帝的内侍官来了相府,除带了些名贵赏赐外,那内侍官还给温秉直带了话:
“相爷受委屈了,圣上让相爷好好休息,丁晁的案子千万不要挂怀,圣上知道这事必是有人存心嫁祸。”
送走了内侍官,温秉直却依旧不能安眠。
圣上相信他自然是在意料之中,但魏双背后谋划主使之人到底是谁?会是瑞安王吗?
无论是谁,既然将他拉进了局里,便别怪他手下不留情了——
阮阮眯了一觉醒来,祁慎却还没走,他依旧靠在软榻上看着窗外。
真把这当家了?倒是早些回侯府去才是正经,在这很耽误她睡觉的。
阮阮起身给祁慎倒了一杯凉茶,声音软糯:“侯爷怎么还不休息,夜深了别着了风。”
祁慎握住阮阮微微发凉的小手,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冷茶,复又慵懒地躺回了小榻上,缓缓抚摸着威猛大人。
“你这只猫叫什么名儿,虽然样子丑了些,却有几分灵性。”
威猛大人眯着眼睛,锋利的爪子已经准备挠人,阮阮怕威猛大人打不过祁慎吃亏,只得忙把猫抱进自己怀里,讪笑道:“随便养的,没起名字。”
娇媚的少女抱着肥硕的狸花猫,赏心悦目自不必说,还别有一番风情。
他看了一会儿,忽然伸手将阮阮拽进怀里,把手覆在阮阮的纤细腰肢上,声音有些沙哑:“阮儿想要孩子吗,有你我血脉的孩子。”
阮阮身子一僵,这是祁慎第二次问她这个问题,是他发现了衣柜里的避子药?小心调整着心跳和呼吸,阮阮反攀上了祁慎的肩,声音小小的,娇娇的:“阮阮只想好好陪着侯爷。”
似乎对阮阮的回答很满意,祁慎的眼角微微上挑,像是画本里极痴缠的翩翩公子。
但阮阮想这样的人其实更可怕,因为即使他想把你利用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你却还会认为他痴情。
阮阮把头靠在祁慎胸口,试探问道:“上元节当夜那个刺客,是侯爷从哪里找来的?”
少女双眼澄澈,墨发如瀑,像是山间的精魅,是独属于他的纯稚可爱。
“我找到魏双时,他已经被押解的官差丢在山里喂狼了,他染了病,身上还有许多伤,已经活不久了。”
“所以侯爷给他吃了‘回光’。”
祁慎摸了摸阮阮的小脸,手腕一翻,他的掌心便躺着一枚黑亮的药丸,阮阮想要拿起,他却又合起了手掌:“‘回光’本是我留给自己的,一直带在身上,他的怨恨让他选择了这条路。”
阮阮不想再问,也不想知道为什么魏双杀人那样干脆利落,只觉得有些难过,因为她同样也是一枚小小的棋子,物伤其类罢了。
但祁慎却继续道:“我答应帮他报仇,也将他的父母妻子暗中安置好,他做搅动平康城风云的第一枚棋。”
阮阮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了。
第二日一早,平康城内再度沸腾了。
有人说刺杀户部丁尚书的刺客,昨天又把温相爷给捅了,据说温相爷现在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
还有人说是温秉直爷把刺客个捅了,那刺客现在已经死了。
还有更离谱的,说是丁尚书和温相爷强占了刺客他老婆,这才千里来寻仇。
总之,平康城百姓的嘴,就像那沧江水,既滔滔不绝,还看不到源头。
这些闲话传进温秉直的耳中,愣是被气得三顿饭没吃。
皇城司的掌司崔息,平日就是察办民俗异事、谤议朝政者,这些不着边际的传言,自然也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崔大人虽然知道这些传言是假,却是一条一条认真看完了,心中还暗叹道:温老儿你也有今日。
魏双死在了刑部的大牢里,圣上也安抚了温秉直,但是总归是动了大气,这气自然就要有人受着,于是第二日季修远便因病告了假,刑部诸事暂由冯义和唐满城代管。
得知这消息时,季悯行正在回京的路上,风餐露宿多日的青年浑身尘土,他的相貌本极舒朗,此时却蒙上了一层阴霾。
白阮阮来自洧川,但因白家十二年前全家都被流放,如今洧川已经没有人认得白阮阮了。
至于白阮阮的父母,据说在流放途中染了疫病,早不知埋在了哪里。
但这一趟季悯行也不算是白跑,在洧川县衙的户籍库里,他找到了一份更早的籍契,在籍契上录了一笔白阮阮身上的隐秘。
白阮阮的后肩上应该是有一个鱼形胎记的。
回平康城后,只要查实了这一点,再从白阮阮这里下手,定能把藏在幕后的人揪出来!
第27章
阮阮的腿经过易琼的医治,比原先好了许多,瘸得并不十分厉害了。
但这还远远不够。
小时候阮阮练功极刻苦的,有时候实在太累太疼,阮阮也想偷会儿懒,但被萧白石发现,便是一顿藤条。
如今脚伤导致的跛脚,除了要用针灸辅助,自然还是要练功才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