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前改了名的桐桉镇。
七十年前就已经坍塌的桐桉公馆。
这些早已经消失在岁月中的,为什么它们会出现在沈昭月的日记里?
不等他们想明白,老者的问题先来了,“小姑娘,你说的日记是在哪里看到的?里面都写了些什么?”
唐晓糖看向沈昭年,后者给她递了一个让我来说的眼神。
“这是我们在一个长辈那里看到的,说是他们家祖奶奶辈留下来的,日记就剩那一页了,用塑封封着的。上面就写了桐桉镇的杏花开了,然后写了这个房子,还写了什么老槐树。”
“杏花……”老者呵呵笑了起来。
“是啊,我们这镇上最多的就是杏花树了,每年春天开起来,杏花雨落满地,那个时候就是我们这镇上最热闹的时候。哦对喽,今年八月还开过一次,八月开的杏花,那可是难得一见啊,当时好多游客跑过来看稀奇呢,要我说啊,这八月开的杏花,一定是预示着什么,只是没人知晓罢了。”
说完,他端起茶盏嘬了一口,转身又去逗脚边的小猫了。
预示着什么……
“昭年哥,我想上楼换身衣服。”唐晓糖望着沈昭年道。
听懂了她的意思,沈昭年站起身来,“走吧,我陪你一起去。”
一进屋,唐晓糖就把房门反锁,随后翻出了贴着日记的牛皮本。
一共只有几页日记,她翻来覆去的看着,脑子里逐渐形成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她把日记翻到其中一页,上面的日期正是今年八月。
【桐桉的杏花开了。
真奇怪,八月了,杏花居然会开。不,不奇怪,是它知道我回来了。
你知道的,我最喜欢杏花雨落下的季节,就连院子里的泥土都是淡淡的清香,你曾说过,三月的杏花是少女的娇羞,像我一样。
可是现在,你都已经忘了吧。】
“这是我们目前拼出来的时间最早的一篇日记。但据我以往对昭月的认知,她是没有写日记的习惯的,我们能不能假设,她就是从今年八月才开始写的,而桐离古镇的异象也是今年八月发生的。
“昭年哥,昭月的身上似乎是多了一个人的灵魂,一个来自八十年前,或者是更久远之前的灵魂。这个灵魂有可能是昭月的前世,也许还曾经是桐桉公馆的主人,否则,昭月没可能把一个七十年前就已经不存在的建筑描述得这么清晰。”
她翻到其中一页,“这样一想,日记里的这句【为什么你是沈昭年】是不是就能变得合理一些?”
一边说着,她又翻到另外一页,“或许是前世的她跟前世的你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所以她会留言【如果你找到我,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有没有可能,这句话不是昭月留下的,而是昭月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之所以她留在画的背面,是因为她不想让昭月发现?”
说完这些,唐晓糖停了下来,看着沈昭年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吧。”沈昭年道。
唐晓糖翻到日记的其中一页,“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昭月的这句【我只属于我爱的人……】这个人,指的是你吗?”唐晓糖有些不敢确定,但沈昭月曾说过谈恋爱要找比得上哥哥的人。
比什么呢?
身高?样貌?年龄?职业?性格?谈吐?家世?学识?
可不管比什么,哪一个能比得上本人更契合呢?
“所以她会写【为什么你是沈昭年】,因为沈昭年是沈昭月的哥哥,是这世界上她最不能……”
说到这里,唐晓糖停了下来,她觉得沈昭年应该能领会,但是很显然,她高估了沈昭年的情商。
“最不能什么?”沈昭年一脸愣怔地看着她。
看得出来,他是真没明白,唐晓糖无语凝噎,“最不能动心的人啊!”
听到她的结论,沈昭年明显持有不同观点,“也有可能我是她的仇人,不然那句【别对我这么好,是我害死了你,上辈子,我就欠你的】怎么解释?这里面的你,很有可能是指的我吧。”
唐晓糖被他问得一懵,拿起日记本又仔细看了看,一边看,脑子里飞快地整理着其中的关系。
“假设这个你说的就是你,”她顿了顿,努力理顺自己的逻辑,“你看,她说的是害死,不是杀死,也就是说不是她动的手,你只是因她而死,很有可能,你是为了救她或者是成全她而死的,她为此一直无法释怀。这句话更是印证了她对你很内疚啊,这不是很符合be美学的虐恋吗?”
唐晓糖想起自己在绿江被虐到肝疼的许多个夜晚,一边擦着眼泪鼻涕,却又忍不住一看到底。
什么be美学?什么无法释怀?沈昭年被她说得一头雾水,却因为是涉猎盲区而无从辩解,只好强调了一句:“我觉得我的逻辑也没错。”
“你们男的是不是脑子里只有打打杀杀?干嘛非得是仇人呢?”唐晓糖忍不住小声抱怨。
但她万万没想到,沈昭年居然还会反驳,“你们女的是不是脑子里只有情情爱爱,干嘛非得是恋人呢?”
就此,他们对情况的推断第一次产生了强烈的分歧,并且谁也说服不了谁。
“叮铃铃——”
房间的电话声响起。
沈昭年走过去按下免提键。
“你好,你们的饭菜已经做好了,是给你们送到房间来还是你们下来餐厅用餐?”小魏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
沈昭年回头看唐晓糖,这是唐晓糖的房间,他觉得还是由她出声回答比较妥当。
唐晓糖却没想这些,只朝他做了个下楼去的手势,转身进了洗漱间。
沈昭年只好无奈地对着电话回了句:“去餐厅吧,我们就来。”
洗漱间里,唐晓糖对着镜子默默发呆。
我好像不能帮你实现愿望了,她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