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芙不客气地替自己倒了杯茶水：“不想说就算了。”
她撑着下巴看苏长翎：“既然你已经有武艺在身了，对付一些普通商贾绰绰有余，为何还要申请入教？”
“我自然有我的原因，时机到了我会同黎姑娘讲。”
黎芙也不是真的想知道，只是好奇而已。她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但让她升起好奇之心的人，苏长翎算是第一个。
她身上的秘密，似乎比自己还要多。
“好。”黎芙随意点头，对上苏长翎的眼睛：“你知道我们山阴神教在江湖上名声不好听吧？都说我们是邪魔歪道呢。”
“我倒不这么认为，山阴神教杀的都是该杀之人，不过手段残忍了些。”
“只‘手段残忍’这一条，就够被那些正道人士用口水淹死啦。”
苏长翎“噗嗤”一笑：“都是出来混江湖的，难道名门正派就一个人都没杀过吗？同样是杀人，怎么他们是正，山阴神教就是邪呢？”
黎芙心里十分赞同苏长翎这套说辞，面上却还要考验她一番：“那要是他们杀的是坏人，我们杀的是好人呢？”
苏长翎反问：“世界上有绝对的好人和坏人吗？又是谁来定义好与坏？即便是有人来定义，那他就能保证自己永远不出错吗？”
黎芙看了她半晌，接着便笑了起来：“明日你便同我一起回山阴神教。”
苏长翎回以微笑：“荣幸之至。”
……
山阴神教位于阴阳山巅，易守难攻，通往大殿唯一的路是一座穿越云层的吊桥。
苏长翎有神力护体并不觉得冷，她看向黎芙，狂风吹动了黎芙如墨鱼般的长发，红色裙摆迎风飞舞，宛如一朵盛开在悬崖之巅的烈焰玫瑰。
“我们走。”黎芙率先踏进吊桥。
这座吊桥宽度只能容纳一人通过，此刻正被狂风吹得左右摇晃。若是普通人看到这场景，保准吓得腿软。
苏长翎跟在黎芙身后走进吊桥，身形立刻隐匿在浓厚的云层里。
吊桥不知用了什么材质，在云层里散着红光，尽管前路被云层这档，跟着这红光走也不至于迷路。
半炷香的时间过去，苏长翎终于踩在地上。
“你是第二面不改色通过的人。”
苏长翎抬头就对上黎芙晦暗的眼神：“第一个……是谁？”
黎芙没有回答：“跟我来。”
苏长翎跟在黎芙，惊讶地感觉到周身的温度似乎变高了。可她们分明在山巅之上，怎么会有温暖的感觉？
黎芙看她目露惊讶，笑了下也没多做解释。
毕竟她只负责将人带回来，别的事情还是等苏长翎自己慢慢摸索吧。
阴阳山似乎和名字一样，有阴面和阳面。
此时苏长翎目之所及竟然有种春暖花开既视感，花朵们争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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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泉水还冒着热气，鼻息里都是植物花卉的清爽芳香。
“你们这里，真是块宝地。”
更让苏长翎惊讶的还在后面，山阴神教并非是江湖上传言的坐拥华丽大殿，而是一个村子！
甚至和山下的普通村子并无二致。
“阿芙，回来啦！”
一路上都有人笑着同黎芙打招呼，在看到苏长翎时也露出友好微笑。
“阿芙姐姐，你回来啦！这次带了什么好玩意儿回来？”
一群小孩子叽叽喳喳地围过来，七嘴八舌地和黎芙说话。
黎芙也好脾气地一一应答，苏长翎默默不语地跟在黎芙身边。
好不容易等只剩两人时，苏长翎忍不住问道：“你就直接带我回来？不怕我别有用心吗？”
黎芙把她领进一个院子，便转身往外走：“你大可以试试。”
苏长翎见把自己留下就要走，忙问道：“你去哪里？”
黎芙看了她一眼并未回答，而是径直离开了。苏长翎想推开门，院子门从外面被锁上了。
苏长翎正要运功，就听得屋内传来一道声音：“小友在走之前，先进来喝一杯热茶吧。”
这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苏长翎耳朵里。
而这声音进到耳朵里，竟能化作一道暖流蔓延至苏长翎的四肢百骸。
这人竟然用声音就能传内力给人。
苏长翎想这人到了这种境界，应当是这个小世界里武学最高的存在了。
她被勾起了好奇心，一个小世界里的蝼蚁，何以能做到这一步？
这显然已经超脱于这个世界里的武学造诣。
苏长翎应了声“好”，也打了一道内力进去。屋檐下悬挂的铃铛轻微晃动，发出阵阵清脆的响声。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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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hebaQIU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7章7.3
雾气蜿蜒地漂浮在空气里，苏长翎走到屋门前。
这是一间木质结构的小屋，窗户紧闭，房檐下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铃铛。
门里的人好像能看到外面，在苏长翎靠近的时候门从里缓缓打开：“请进。”
苏长翎扫了眼已归于平静的铃铛，抬腿往屋里走。
屋子里三面墙都放了高到天花板的书架，上面被塞满了书。
正中央一个银发老人背对苏长翎坐在火炉边，火炉上放着一壶茶，正冒出缭缭热气。
“你是？”苏长翎没有急着上前，四下打量这间屋子。
老人的银发如瀑布蔓延在地板上，苏长翎有种整个房间的养分都是来自他头发的错觉。
“你想加入山阴神教？”
老人没有回答苏长翎的问题：“江湖上都说我们是□□，你觉得我们像吗？”
“不像，倒像是寻了处世外桃源享受生活的平民老百姓。”
老人笑了起来，笑声像是尖刀划过树皮：“平民百姓……呵呵呵，你怕是不知道他们都是谁。”
苏长翎也没兴趣知道他们是谁，她来这里的目的只是为了黎芙。
“在这里哪怕是一个小孩子，都能轻松杀死一个成年男性。”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苏长翎踱步走到老人面前：“你还没回答我，你是谁？”
苏长翎这才发现老人双眼空荡荡的，居然没有眼球。
“吾乃教中的先知。”老人朝苏长翎的方向转动脖颈：“日出太白，紫薇星灭。你的命格，吾只能看到这一层，真是神奇。”
苏长翎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老人呵呵笑道：“不用试了，吾看不见。”
“那你怎么懂星相？”
老人摩挲着端起茶杯，轻抿了口：“眼虽盲，心未瞎。”
“好吧，你叫我进来，就是为了替我算命？”
苏长翎有些好笑，区区蝼蚁怎么敢窥伺神的命运。
老人摇了摇头：“非也，你的命格吾参透不了。但你的出现……是意外。”
“你说的准但也不准。”苏长翎盘腿坐在老人对面：“我什么时候可以入教？”
“你已身在局中。”
一杯茶水递到苏长翎面前：“请慢用。”
苏长翎也不再打哑谜：“这茶水应该是解药吧？”
老人眉头微动，耷拉着的脸皮轻微抽搐了下：“你看出来了？”
“雕虫小技。”苏长翎仰头将茶水一饮而尽：“这山上的云应该是某种特殊的雾气，吸入人体会造成幻境。恐怕我看到的什么世外桃源，都是假的吧？”
“不错，千人千面，不同的人吸进这万年荆看到的景色都不同。”老人又重新添上茶水：“这不过是个小小测试，你要加入山阴神教，只奉献五成家财可不够，也要你自身有实力才行。”
“那我现在算是加入了？”
老人沉吟半晌：“破例让你加入。毕竟识破幻境，你还是头一个。加上吾看不清你的命格……说明你的维度必在我之上。”
“你还懂维度？”苏长翎换上认真的神色，重新审视面前这老人。
“不值一提，吾命不久矣，看得再多又有何用？你出去罢。”
见老人闭口不再言语，苏长翎只得退出小屋。
一出屋子，眼前的景色都变了。
不再是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生机，而是枯叶寒枝的死寂。
苏长翎回身一看，小屋还是那座木质小屋。只是院子里蔓延的都是浓厚的腐臭味，墙角盛开着腐尸花。
“看来你通过考验了。”
黎芙从树干上一跃而下，红色衣裙在风中蹁跹飞舞。
“那我是不是要叫你一声师姐？”
“呵，这倒不用。”黎芙朝苏长翎勾了勾手指：“你跟我来。”
“去哪里？”
“去正殿，教主要见你。”
苏长翎凑上去问：“教主？那小屋里的先知说了不算？”
黎芙十分无语：“我还以为你很了解我们山阴神教，什么都不知道你还敢入教？”
苏长翎不好意思道：“请黎姑娘赐教。”
看了眼苏长翎，黎芙这才娓娓道来：“先知是我们神教的引路明灯，教主负责统领我们。既然你被先知认可，到教主面前认认脸就行。”
“先知有这么重要？”
黎芙点头：“当然，先知无所不知。”
要不是那先知真有几分水准，苏长翎准以为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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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入什么□□组织了。
虽然山阴神教本就被江湖门派归为异类，再加上神出鬼没，出手狠辣，就被认作了邪魔外道。
跟着黎芙穿过一片空旷的祭台，登上天梯，这才到了大殿里。
大殿中两根金黄色的盘龙柱吸引了苏长翎的眼神，这柱子有种直通云霄的气势。
盘旋在柱中的龙面目狰狞，仿佛随时都要冲破桎梏。
“教主。”黎芙恭敬地朝端坐于高座之上的男人行了一礼。
“起。”教主带着白色面具，五官都被隐藏了起来。
苏长翎想起第一次见到黎芙时，她也是戴着面具。
“你就是苏长翎？”
“正是。”
“先知已经跟本教主都说过了，以后你就是山阴神教的一员。”
苏长翎学着黎芙的姿势也行了一礼，心下吐槽她这么容易就入教吗？
教主还真只是看了看她长啥样，留下黎芙就挥手让她出去了。
苏长翎退到殿外，立刻就有侍女迎上来。
这侍女戴着面纱，脚步轻盈而有章法，一看就是身怀武艺。
“您跟我来。”
苏长翎被领着去了一处小院，侍女推开门：“您可以在此处挑选一只面具，作为代号。”
原来面具是这个作用，苏长翎道了声谢就往里走。
小院里挂了得有上百只面具，还有几个工人在赶制新的面具。
苏长翎挑了只绘有狸猫的面具：“就这个吧。”
侍女：“好，请问需要安排别院给您吗？”
“你们这还包住？”
这山阴神教哪是□□啊，简直是大慈善家的做派。
“您有需要的话可以住在教里。”
苏长翎虽然很想接近黎芙，但想到她可能也住不了这别院几次：“还是算了，我还有酒楼生意要搭理。”
“好，若您有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
侍女递了一小盒子过来：“里面有银素粉，抹在飞鸽上我们就能通信了。”
“多谢。”
苏长翎简单办了些手续，在帮众名单里签上自己的大名。
这个时辰属实很尴尬，距离晚饭时间还有一会儿，苏长翎实在不知该干嘛。
侍女办完事已经离开了，苏长翎自己沿着小路走。
不知不觉就走回了祭台，不远处就是天梯，山阴神教的大殿就隐藏在浓浓的云雾之中。
苏长翎眼尖的发现一抹火红的身影出现，便赶紧迎上去。
黎芙也看到她：“你怎么还在？”
“我能去哪儿啊……”苏长翎故意摆出可怜的眼神：“我就只认识你一个，专程等着你呢。”
黎芙越过苏长翎：“你不用等我，做自己的事去吧。”
“我也没事可做……教主不给安排活儿吗？”
黎芙停下脚步，古怪地看着她：“自己去任务处领，教主不管这些事。”
“等等。”黎芙叫住苏长翎：“既然你闲着无事，我到有件事可以安排给你。”
苏长翎求之不得：“你说。”
“你之前说，你手中有一处情报网？”
“正是。”
“我要你帮我……”黎芙顿了顿：“查十三年前的一桩命案。”
“好，交给我。”
“你还不知道是什么命案，就这么快答应？”黎芙眼中划过惊愕，这苏长翎手里的情报网到底是多大才能让她这么底气十足。
“那你可以给我详细讲讲。”苏长翎指着不远处的小亭子：“我们去那边坐下慢慢说。”
亭子里两人相对而坐。
“十三年前，江湖人称鸳鸯双剑的……一对夫妻被人杀害，只留下五岁遗孤和两柄断剑。鸳鸯双剑里藏着的剑谱《相宜剑法》不翼而飞。”
苏长翎问：“你是想让我找出凶手？”
黎芙轻轻摇头：“不止，我还想知道关于这件案子尽可能多的信息。”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一个月之内我会给你答复。”
黎芙攥着袖口的手倏的收紧：“一个月？！”
“你嫌太久？可……”
“不是。”
自五岁进入山阴神教以来，黎芙一直在想办法找杀死爹娘躲走家传剑法的凶手。
可惜多年来收集到的消息寥寥无几。
苏长翎居然答应一个月内给她回复，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黎芙墨绿色的瞳孔冷了几分：“你可别骗我，否则……”
“放心，别说十三年前，就二十年前的东西我也能给你挖出来。”
“既然如此，我就静候佳音了。”
苏长翎点头，继而笑着问：“我帮你查案，你拿什么回报我？”
黎芙也笑起来，为这死寂的阴阳山增添了一抹鲜活：“等你查到再说。”
“好把。”
当晚两人都没有留宿，赶在太阳落山前下了山。
阴阳山的山脚下有一处小镇，附近村落的人都爱往这边跑。
此时看见两人身姿如天仙的人出现，纷纷议论纷纷探头探脑。
黎芙如往常般戴了面具，苏长翎倒是顶着一张脸不怕人瞧。
第78章7.4
“我还有事，先行离开了。”
一到镇子里黎芙就急着走，苏长翎赶紧叫住她：“等等！我要怎么联系你呢？”
“一个月后我自会来找你。”说完黎芙就要急着走，没想到被围过来的人群挡住去路。
此时日头渐渐下沉，小镇里不少人家都炊烟寥寥。
有好事的还凑到黎芙和苏长翎跟前：“姑娘不嫌弃可以去我家休憩一晚。”
“一边儿去，姑娘别听他的，还是去我家，我家是开饭店的。”
“我家是卖布匹的，姑娘去我家住，我给你裁制新衣！”
只要有一个敢上前拦着两人，立马就围了不少人过来，短短几个呼吸后两人身边就聚拢了不少人。
黎芙为围得不耐烦，运起内功隔空一掌打出去，马厩里的一匹马应声倒地。
刚才还吵嚷不已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面面相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还不快滚。”苏长翎话音一落，众人才如鸟兽状散开。
饶是黎芙戴着面具，苏长翎也感受到了从黎芙身上传来的不耐。
“黎姑娘，你要往哪里去？”
“教务在身，不便告知。”
“好吧。”苏长翎想起教主把黎芙单独留下来的画面，想必给她分配了任务：“教主为何没有给我分配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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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长翎追上黎芙的步伐：“你要回城吗？那我们同路。”
黎芙倒没有嫌弃苏长翎话多，耐着性子解释：“因为你是先知引入教的，按照教义，你就是下一任先知，不需要做任务。”
“啊？”苏长翎可没想过要当什么先知，虽然她的确知道这个世界的发展方向，但若非必要她不是不会去改变既定轨道的。
说她自私也好，她只想改变黎芙惨死的结局。
苏长翎已经记不清追随黎芙去到多少个小世界，每一次在她到来之前，黎芙都会经历一次惨死。
万世轮回之苦，每一世都不得善终。
黎芙丢了一锭银子给马厩老板，马厩老板战战兢兢牵出两匹马后飞速溜走。
“这匹马给你，我就先走了。”黎芙翻身上马，透过面具和苏长翎对视：“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说完她就策马离去，惊起尘土飞扬。
苏长翎也翻身上马，往京城疾驰而去。
帮黎芙查案之前，她不仅要收回酒楼，还要布置出情报网。
她手上可没什么知无不尽的情报网，那都是为了接近黎芙而扯的谎。不过把谎言变成事实，对苏长翎来说非常容易。
苏长翎策马疾驰三天两夜后才抵达京城，原主家的酒楼开在最繁华的衔乐坊。这里商铺众多，往来人群络绎不绝，是整个京市最好的地段。
原主家的酒楼名叫花庭雾，之所以取这个名字是因为酒楼里每一层都专门打造了花海。每层楼的花海还能自上而下的连接在一起，仿佛从天空降下了一条花道。
踏进花庭雾，花香扑面而来。客人们在香雾中饮酒作乐推杯换盏，和人间仙境也没什么区别。
“姑娘不是本地人吧？”
苏长翎一出现立刻有店小二迎上来，热情地领着她往里走：“瞧姑娘这风尘仆仆的，不如点一壶梅花酿暖暖身子？”
“行，你再给我上点招牌菜，本姑娘不挑。”
店小二眉开眼笑：“好嘞，您这边请。”
苏长翎被领到二楼靠窗处，店小二给她端来梅花酿后便退了下去。
原主混得实在不怎么样，自家酒楼的店小二都不认识自己。翻看原主的记忆，不是在房间里唉声叹气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什么事都交给那个大伯打理。
苏长翎有些好奇，苏河死掉后是谁在负责花庭雾的生意。
很快店小二就端来了几道菜，菜式倒是精美，可实在称不上哪里特别。
“姑娘慢用。”
苏长翎点点头，执起筷子夹了点菜放进嘴里。
味道不出意料非常一般，食材也称不上多新鲜，吃起来有种在变质边缘徘徊的感觉。
花庭雾共五层楼高，中间是镂空的，苏长翎轻而易举的能看到一楼的情况。
这个地段加上夜晚的时间段，应该不止这点人才对。
一楼勉强坐满，二楼就空荡了许多，更别提往上的层数了。
苏长翎简单吃了点就放下筷子，她走到一楼随意拉了个店小二：“把你们掌柜的叫来。”
店小二有些惊讶，看苏长翎一柔弱女子便也没发难：“姑娘有何事可以直接吩咐小的。”
“有些事想向你们掌柜的请教。”
店小二收起笑意：“姑娘这是何意？”
苏长翎懒得再废话，亮出腰间的佩剑：“别让我再说一遍。”
店小二顿时冷汗直流，这是遇到来闹事的硬茬子了！
掌柜的一听有人找茬，当即找了几个高大护院直奔苏长翎的方向，待看清来人不过一秀丽女子后，当即放下心：“姑娘，在下劝你还是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免得棍棒不长眼伤了你就不好了。”
“这句话该我还给你才是。”苏长翎打量了这掌柜半晌，确认原主记忆里不认识他：“你可知这酒楼是谁家产业？”
掌柜的冷笑两声，眼里都是不屑：“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苏长翎径直抽出佩剑指着掌柜：“关系大了，这酒楼是苏家的产业，而我，才是这酒楼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掌柜一听顿时笑出声：“且不论这酒楼是谁家的，你一介女流还想做生意不成？”
苏长翎这番举动让附近的宾客看得津津有味，还有什么比一妙龄女子在酒楼闹事更有看头的？纷纷露出看戏的嘴脸，还有的怜香惜玉道：“岑掌柜，你可得小心点，免得伤到这天仙一般姑娘的脸。”
岑掌柜还有心思招呼客人：“好说好说。”
苏长翎本就是想以最快的速度夺回酒楼，懒得再去理清背后的利害关系，所以她才直接找上门来。
“把人拿下！”岑掌柜一声令下，那几个护院都凶着脸逼近苏长翎。
然而岑掌柜意料中的惊恐表情没有出现，只见苏长翎气定神闲的手指头都没动一下，那几个彪形大汉就已经倒地不起。
“你！”
苏长翎抽出佩剑，一剑刺进其中一大汉的大腿处，鲜血顿时撒了一地。
众人见到这一幕惊慌不已，没见血之前他们做足了看戏姿态，如今见识到这少女的狠辣，终于害怕了起来。
……
澜云剑派这几日一直沉浸在悲伤的氛围里，魏荷的离世给澜云剑派上下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魏荷是帮主魏绝鸣的小女儿，从小就对她宠爱有加，没想到此去游历江湖竟是再也回不来了。
“师父，节哀顺变。”
魏照天满脸悲恸，跪在魏绝鸣脚边：“小师妹在天之灵，也不想看到您这样不吃不喝。”
魏绝鸣这才转动了下眼珠，怔怔地看向自己的得意弟子。
他咬着牙，恨不得将山阴神教的所有人杀个干净。
魏荷尸体中的血流干，尸体越是腐败越是散发出一股诡异的清香，这分明就是山阴神教特有的手段。
“传令下去，我派和山阴神教有不共戴天之仇！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是！”
魏照天退出大殿，心中虽然为小师妹的离世难过，可更多的还是对那名行商少女的思念。
自从那日的惊鸿一瞥，魏照天觉得自己一颗心都已经跟着她走了。
虽然他还不知道她叫什么，住哪里，但他有种很强烈的预感，他们还会再见面。
在澜云剑派集结江湖人士要讨伐山阴神教的同时，苏长翎已经和花庭雾所谓的实际掌控人相对而坐。
“苏姑娘是想收回酒楼？”
这人大腹便便，眯成两条线的眼睛迸出精光：“可你大伯欠了我钱，承诺会把酒楼抵偿给我。”
“我大伯恐怕坟头的草都两米高了，死无对证的事情你想怎么说都行。”
张员外心里暗啐了几句苏河，死得也太不巧了，他们还没来得及签订契约。
“苏河虽然死了，他还有妻有子，你找他们去。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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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我家酒楼算怎么回事？”苏长翎是半步都不退让。
张员外装出无辜的神情：“可苏河就是这么说的，苏姑娘要不信，大可告去官府。等官府调查清楚，哪种判决我都接受。”
苏长翎：“你当我蠢，你和官府要是没有勾结，敢这么明目张胆的侵占他人私产？”
张员外瞪着双小眼睛：“苏姑娘不可胡说！”
苏长翎“啪”一声把佩剑拍在桌上：“本姑娘现在心情非常不好，先前答应你的条件全不作数。你要是不把酒楼还给我，我不仅取你性命，你全那几十口人也都性命不保。”
张员外经商多年大场面见惯了，并没有被吓到：“苏姑娘这和强盗恶霸有何区别？”
“当然有。”苏长翎以极快的速度抽出剑，两道银光闪过。
张员外几缕头发唰唰掉到他面前，一张胖得流油的脸刷地变白。
“我是取回我自己的东西，合情合理。”苏长翎摸着剑柄：“张员外现在就需要考虑清楚，给个答复吧。”
第79章7.5
“苏姑娘这是仗势欺人？”
张员外掏出手帕擦掉额角的冷汗：“你真当我没有靠山？我劝姑娘还是不要……”
苏长翎抽出长剑猛地插进地上，剑身径直没入了一半。
张员外威胁的话戛然而止，就算他有天大的靠山这一时半会儿也叫不来。
“既然这样……那就听姑娘的。”
一句话几乎是从他喉咙里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出来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待他回去搬了救兵，他要这姓苏的好看！
苏长翎跟着张员外去办手续，期间这张员外还想偷奸耍滑，当场被苏长翎砍了一根手指头，这才老老实实把三间酒楼悉数归还。
张员外走时眼里的怨毒苏长翎看得清楚，她随时都准备应对张员外的报复。
花庭雾关闭了近半个月，再开时早已焕然一新。
无论是装修还是人员都焕然一新，新招的员工都是经过苏长翎亲自挑选，再亲自培训，服务效果比之前好上一大截。
苏长翎还特意招了三个掌柜，实行制度化管理，让三人相互制衡便放手给他们做。
还剩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她要赶紧去查黎芙交给她的案件。
在这个世界里有一处情报机构叫通天阁，上至朝堂纪要，下至江湖琐事都知无不尽。
苏长翎之所以挑选他们，是因为通天阁老阁主病逝后，通天阁一直没有选出新阁主。
众人眼看就要四分五裂，此时苏长翎若是能接手便再好不过。
通天阁不是具体指某个地方，阁中人四散在江湖各处，分散在各个行业当中，靠一种名为“鹊桥仙”的烟火互通。
冬日的京城虽然太阳高悬，但寒风依旧凛冽，刮在皮肤上隐隐作痛。
苏长翎披着青色狐裘，撑着一把纸伞缓步走进一家当铺。
当铺里只有一个年轻男人在打着算盘，苏长翎进来他头都没抬：“姑娘要当什么东西？”
苏长翎环视了一圈当铺内部，东西琳琅满目摆放得很整齐。
“姑娘？”年轻男人久未听到答复，抬头看向苏长翎。
苏长翎收起伞弯腰放到一边，起身后才道：“我要当……鹊桥仙。”
“鹊桥仙”的名字多为通天阁内部人士知晓，若有外人知晓必定是内部人员告知。而通常情况下，内部人士不会将阁内的一切事情对外说。
年轻男人拨动算盘的手倏的停下：“姑娘请随我来。”
男人撩开门帘做出请进的姿势，苏长翎拿上伞弓腰往内屋里走。在年轻男人的带领下，苏长翎来到当铺后院。
后院是个不大的四合院，院子正中央是颗巨大到仿佛可以遮天蔽日的梧桐树。
树下的石凳上坐着一个少女正在饮茶，少女披着纯白的狐毛大氅正在饮一杯热茶。
听到动静少女回头，一双墨绿色的瞳孔被这大雪天衬得像两颗宝石。
“黎姑娘？”
年轻男人狐疑地看了看两人：“你们认识？还是说你们是约好一起来的？”
半月未见，黎芙皮肤又白了几度，鼻尖透着粉，半张脸埋在暖绒的狐毛里。
“苏姑娘，别告诉我这就是你的办事方法？”
秀美微蹙，黎芙以为苏长翎多少会有点本事自己去查，没想到竟是找上通天阁。
外屋的铃铛声突然响起，年轻男人丢下一句“有客到，自便”就匆匆离去。
苏长翎撩开衣袍坐到黎芙对面：“黎姑娘也是来找通天阁的？”
黎芙沉默着点了点头，苏长翎大方承认的态度倒让她心里舒坦了些。
“是为了十五年前的案子？”
“不是。”
“那……”
黎芙忍不住打断她：“我请你帮忙查案，你却跑来找通天阁，这是何意？”
若是通天阁有用，她还会找苏长翎吗？本以为苏长翎手中真有什么不得了的情报网，现在看来不过如此。
“我知道通天阁内部最近正因阁主人选一事闹呢，若是我能趁机接手通天阁，查起案来更方便。”
苏长翎本就没想过要隐瞒黎芙，她一问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你倒是诚实。”黎芙抬眸淡淡扫了她一眼：“所以你口中的情报网，根本不存在？”
苏长翎尴尬地摸了摸鼻尖，在通天阁的地盘碰到黎芙属实是她没料到的。既然已经达成加入山阴神教的目的，她也没什么好再瞒黎芙的。
“抱歉，当时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看不出黎芙的情绪，苏长翎忙说：“但你放心，我对你的承诺依然有效。案子我会帮你查清楚，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黎芙轻笑起来：“若是旁人敢这么骗我，我早就一剑杀了他。”
苏长翎是先知选的继任者，她不能轻易动她。
苏长翎赔着笑：“我保证没有下一次。”
“你准备怎么接手通天阁？据我所知，通天阁没有固定场所，阁中有多少人都是未知数。”
苏长翎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山人自有妙计。”
黎芙放在袖口里的手指微颤，没有再开口。
两人就这么静静坐着，直到天空飘起了细雪。
“那人怎么还不回来。”苏长翎轻轻掸去落到肩头的细雪：“就把客人晾在这里吗？”
“这就是通天阁，对待来求事的人一向如此傲慢。”
黎芙和通天阁的人打过交道，知道心急和用武力威胁都没用，只能等到通天阁的人愿意告知所求之事为止。
苏长翎“啧”了声：“是吗？”
说罢撑起纸伞罩在两人头顶，运起内力一掌打向粗壮得足有五六人宽的梧桐树干。
霎时间仿佛天旋地转，梧桐树剧烈的颤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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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挤压在枝头的雪被震碎，“啪”地砸向四合院的屋顶，有些则落到两人的头顶。
黎芙心跳陡然加快，这苏长翎的内力居然如此深不可测。
还有这伞，居然可以承受如此厚重的雪：“这伞……”
“放心，伞坏不了。”苏长翎逆时针轻轻转动了下伞柄，伞面飞速旋转起来，抖落掉下来的伞。
“这伞表面是纸糊了，实际上内里都是钢筋，名为精骨伞。”
“你哪儿来的宝贝？”
苏长翎冲黎芙灿然一笑：“花了六根金条买的。”
那年轻男人惊慌失措地跑进来：“发生何事？！”
他还在外间整理账册，突然一个雪球就砸穿屋顶径直落到他头上，整个人都被雪砸了满身。
“哦，我无聊得很，伸展了下筋骨。”苏长翎若无其事地说：“你们这屋顶做得也太敷衍了，连个雪都挡不住。”
那年轻男人当即怒不可遏：“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要是毁了仓库里的东西，你所求之事永远也无法得知！”
苏长翎笑出声：“你管这几片烂瓦遮住的地方叫仓库？自己管理不善还赖别人？”
“你！”年轻男人气得脸色涨红：“劳烦这位姑娘现在就离开。”
黎芙无语地看向苏长翎，低声道：“你何必激怒他。”
苏长翎耸了耸肩：“他是活该。如果不想说，拒绝就是。把我们晾在一边不是浪费时间吗？他要真想说，一开始就会说了。”
“那现在你要怎么办？”黎芙好整以暇地看着苏长翎，做足了看戏姿态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那男人见苏长翎没有要动的意思，率先发难朝苏长翎攻过来。
苏长翎武学修为在他之上，看他的动作就跟看慢动作一样，轻易就避开了他的攻击。
年轻男人不死心，提起一口气再度朝苏长翎攻去。
苏长翎一手撑着伞，一手挡开他的攻击。黎芙挑了挑眉，伞还稳稳当当的遮在她的头顶，一点雪都没有落到她身上。
那年轻男人看出苏长翎就是在逗他玩，当即停下：“姑娘你到底要干嘛？”
苏长翎面色悠闲，嘴角噙着笑：“我要当你们通天阁的阁主。”
饶是对苏长翎有了点认知的黎芙都瞪大了眼睛，这么直接的吗？！
那年轻男人瞬间凝固一瞬，不可置信道：“你……你说什么？”
苏长翎又重复了一遍：“我要当你们阁主。”
……
踏进京城，魏照天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此番他是奉师父之命前去各大门派商讨共同剿灭山阴神教一事，一进到繁华的京城，魏照天的思绪就忍不住往更远的地方飞去。
那名行商少女会出现吗？
魏照天觉得应该不会，茫茫天涯，他哪那么容易再遇见她？
“师兄，既然来了京城，我们不如去花庭雾吃一顿？”
师弟林小满是第一次下山，看什么都新奇得很。早听闻花庭雾的大名，好不容易这次能跟着师兄出门历练，他是说什么也要去体验一番的。
“小满，我们先办正事要紧。”
“一顿饭的功夫能耽误什么！”林小满拽住魏照天的袖口：“师兄，我们就一起去嘛！”
魏照天叹了口气，这林小满还是孩子心性，若不满足他能闹腾一路：“好吧，先说好，只吃一顿饭，吃了就走。”
林小满高兴地蹦起来：“师兄你最好了！”
两个少年侠客站到花庭雾的门口，林小满惊讶得合不拢嘴：“这……这就是花庭雾？！”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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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7.6
花庭雾经过一番修整已经大变样，原先中看不中用的花海全部敲碎重建，做成了流觞曲水。酒杯顺水而下，飘到谁那里谁就可以拿起来喝。
酒水钱包含在座位费里，每过一个时辰重新计费。
“所以两个时辰的座位费是多少？”
林小满摸着钱袋，里面装了半吊子铜板，是他这些年攒下的小钱。想着这次出来游历特意带上，以备不时之需。
“您二位可以打个八折，480文。”
“什么？！”林小满一个激动差点揪下挂在腰间的钱袋，那里面统共才500文。
在花庭雾坐一个时辰就要花光他十几年的积蓄！
“师兄，要不我们……”林小满扯了扯魏照天的袖口，魏照天却直愣愣地看着上方半天都没回他的话：“师兄？”
魏照天只觉世界都天旋地转，只有那少女是真实的。
他期盼着再次和少女想见，原以为要花一番功夫才能找到她，没想到刚踏入京城就遇见了。
魏照天颇有种命中注定的感觉。
黎芙敏锐地发现魏照天的视线，眼角余光扫了他一眼后就收回来。
她记得这人是澜云剑派的大师兄，两人有过一面之缘。
林小满见魏照天跟被定住一样不动，提了音量：“师兄！”
“啊？何事？”魏照天这才如梦初醒，依依不舍地把视线收回。
“这里太贵了，我们……”
不等林小满说完，魏照天当即对那小二道：“给我们安排一个二楼的位置。”
林小满大惊：“师兄！这里太贵了！”
“无事，师兄请客。”
“那就多谢师兄了！”
林小满喜滋滋地跟在魏照天身后，两人在店小二的带领下到了二楼。
“这花庭雾太美了，竟然把山茶花种在室内！”林小满一路都在感叹，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店小二满脸骄傲：“那当然，这些都是我们老板一手设计的。”
林小满直呼厉害。
魏照天的视线一直往黎芙那边瞟，不光黎芙注意到了，坐在她对面背对魏照天的苏长翎也注意到了。
苏长翎侧头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魏照天，剑眉星目，双瞳漆黑，颅上笼罩的都是这个世界的气运。
“他认识你。”
苏长翎从流觞曲水里随手捞起两杯酒，推了一杯到黎芙面前：“澜云剑派的大师兄，的确是个少年侠客。”
黎芙葱白的指尖停在杯延，摩挲几下后端起细细品尝：“不过是个一根筋的玩意儿。”
当时黎芙扮做行商少女，从西域入关回来，在黑市正要卖掉手中牵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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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驼。这魏照天突然冒出来自报家门，还义正言辞地说当地有禁令不得在黑市买卖东西，让她将骆驼卖给当地旅店就好。
好不容易甩脱这人，黎芙没想到今天才花庭雾又遇上了。
想到她杀掉澜云剑派帮主的女儿，和澜云剑派算是结下了仇，这回算得上是冤家路窄了。
黎芙视线落回酒杯，思索着魏照天出现在此处的缘由。
想必澜云剑派已经开始从动，要么是派魏照天去各个门派游说集结，要么就是让他下山打探消息，总归是为了针对山阴神教。
苏长翎眼中有笑意：“那我赶走他？”
“倒也不至于。”
魏照天两杯酒下肚，胆子也壮了些。他对正吃得满嘴流油的林小满说：“你先吃着，师兄见到熟人，去打个招呼。”
林小满嘴里正塞着鸡腿，忙不迭点头：“好……好。”
苏长翎正要领黎芙去后院，还没起身魏照天就站到两人桌边。
“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黎芙抬眸看他，明知故问道：“阁下是谁？”
苏长翎差点憋不住笑。
魏照天愣了片刻：“在下澜云剑派魏照天，曾在边境和姑娘有过一面之缘。”
“哦，你有何事？”黎芙对他除了“死板”“固执”，没有别的印象。
魏照天轻咳了声缓解尴尬：“无……无事，就是自边境一别后再次见面觉得很有缘。”
“你明天再经过这边还能和街口的杀猪老板再遇见，难道你们也有缘？”
苏长翎对情敌向来是没什么好脸色，讲话也都是不留情面。
魏照天面色一红，嘴角抽动几下后才道：“这……这怎么一样！还未请教，姑娘你是？”
“无名之辈，不足挂齿。”
黎芙好笑地看了眼苏长翎，不过看到魏照天吃瘪她也心情不错。
“魏少侠还有别的事？”苏长翎目光冷冷的，这视线落在魏照天身上让他后脊一凉。
这时候的魏照天还没经历门派灭亡流离江湖，心理素质还停留在一个少年侠客的阶段。
被苏长翎这一施压，当即汗毛倒竖心脏突突地跳。
“没……没事，打扰了。”魏照天吃了瘪，红着脸退回座位。
目睹一切的林小满皱眉：“师兄，她们是谁？”
“曾经见过的故人，不重要。”魏照天也不傻，不能让林小满知道他心有所属的对象就是那行商少女。
毕竟他还没能推脱掉和魏荷的婚约，魏荷虽是过世了，这时候他再和别的女子扯上关系到底于名声不利。
林小满见他这样说了也没放在心上，心思很快就被满桌子好吃的吸引。
赶走魏照天，苏长翎带黎芙到了后院。
后院也经过苏长翎的重新翻修，亭台楼阁再配上假山湖水，颇有种仙境之感。
“你到底要给我什么？还有，半月之期已到，你也该有个交代了吧。”
苏长翎拉着黎芙进了间房间：“你看。”
一块红得像被鲜血浸泡过的玉佩被摆放在正中央的桌上，玉佩的挂绳有不同程度的磨损，但丝毫不影响玉佩的晶莹剔透。
透过玉佩，整个世界都被染上了一层赤色。
“这……”黎芙的指尖都开始颤抖：“这是从哪里找打的！”
这血玉有三块，她一家三口各一块，是她爹当年请人特意打的。在她有些模糊的记忆里，爹娘身死那天，两块血玉碎掉了，只剩自己这块。
而当年逃命太急，这块血玉被遗留在了现场。
多年来黎芙都没寻到过玉佩的踪迹，短短半月，竟然被苏长翎给找到了。
“你又是怎么知道……这块血玉的？”
血玉的事黎芙从未对人讲过，换言之除她以外，只有凶手知道这块血玉的来历。
“你……找到真凶了？！”
苏长翎点头，自她进入通天阁后，就对十五年前的案子进行了一番彻底调查。
虽然她知晓剧情，知道凶手就是魏照天生父，当朝的铁骑王爷，但要找出证据还是费了番功夫。
她引导通天阁里的人一步步找出真相，在这个过程中，她也得到通天阁的认可，拿下阁主的位置已经是板上钉钉。
“这块血玉，是在铁骑王爷安永烨府上找到的。”苏长翎压低声音娓娓道来：“他在院中修了地下通道，建了间密室。其中就有他多年来残害江湖人士，收刮来的秘籍和各种名家利器。”
“血玉，是他府上的老管家吐露的。”
苏长翎又一一告知她是如何找到铁骑王爷府上，顺藤摸瓜找到了当年的真相。
黎芙听完后异常的平静，原来多年心结被打开的滋味并不是大喜大悲，而是如死寂般的冷。
当年她爹娘被杀根本不是江湖恩怨，而是涉及到朝堂之争。
铁骑王爷为了替皇上笼络江湖人士，以便更好的实行中央集权制，猎杀了不少不愿归顺朝廷的江湖人士。
如今皇城中的禁卫军就是由江湖人士组成，加上四处收刮来的武林秘籍，他们获得的资源甚至比一些大门派还要好。
“这么说……和我有灭门之仇的人，竟然是当今皇帝？”
难怪这么多年她都没有找出真相，原来她一开始查的方向就错了。
朝廷和江湖自古就互不干涉，到了当朝皇帝，竟然是想把手伸到武林。
黎芙太阳穴隐隐作痛，兹事体大单凭她一人之力，怎么可能和整个王朝作对？即便加上整个山阴神教，也不过是以卵击石，白白葬送大家性命而已。
更何况，教主也不会为了她赔上整个山阴神教。
“别担心。”苏长翎轻轻握住黎芙泛白的指尖：“我会帮你的。”
黎芙倏的抬眸，对上苏长翎认真的神色：“为什么？”
她们认识还不到两个月，苏长翎就已经帮自己解开一个多年的心结。
如今又提出帮自己，她应该比自己更清楚知道这件事有多难才对。
“我说过，我有我的理由。”苏长翎用另一只手拿了玉佩放进黎芙手中：“现在还不到告诉你的时机。”
虽然苏长翎是想直接摊牌算了，可站在她的视角，她和黎芙是永世的爱人，还一起经历过不同的小世界，感情早就无法撼动。
可对黎芙来说，她们不过是刚认识不久，甚至连朋友都谈不上。
苏长翎明白这个道理，但每次到新的小世界，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感情都要推倒重建，这对她来说亦是一种折磨。
万世轮回之苦，惩罚的不仅是黎芙，还有她自己。
在她昏迷在虚空之境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苏长翎曾回到神界，可找不出一点蛛丝马迹。
唯有等黎芙灵魂彻底醒来，才能知道当时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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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芙握紧手中的玉佩，血玉接触到熟悉的温度很快开始发热。像是回应，亦像是一种安慰。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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