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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7.7
“今晚你就住在花庭雾吧，你有什么还想问的都可以随时问我。”
苏长翎指尖忍不住轻轻蹭了蹭黎芙手背的皮肤，这一个月来两人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她要多增加点和黎芙相处的时间。
黎芙沉吟片刻点头道：“也好。”
苏长翎这一月来的奔波疲惫瞬间就烟消云散了，她噙着笑叫来下人：“去把我隔壁的房间整理出来。”
下人走了后，黎芙惊讶问：“你住在这里？”
“这是我开的酒楼，住在这里也没什么奇怪的吧。”苏长翎是图省事，反正花庭雾地方够大随便她住。再则那张员外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来搞事，她在这里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哦。”黎芙应了声便不再说话，盯着玉佩发起呆来。
“你爹娘……是什么样的人？”苏长翎看着黎芙，准备只要她有一点难过就立马切换话题。
黎芙指尖摩挲着赤红的血玉，陷入回忆：“说实话，我对爹娘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毕竟在我五岁时他们就被人杀害……”
“抱歉，如果你不想说……”
“没关系，不用说抱歉。”黎芙撑着下巴，宽大的袖口往下滑露出瓷白的手腕，这手腕纤细脆弱得仿佛稍一使力就能拧断。
“反正这些事憋在我心里也太久了，同你讲讲也没什么，权当一种宣泄了。”
苏长翎忙斟了杯热茶递给黎芙：“好，你心里有什么过不去的坎都可以同我讲……”
她对上黎芙疑惑中带着怀疑的眼神，立即解释道：“我只是觉得你自己憋着不太好，不是对你的秘密好奇。”
黎芙“噗嗤”笑了出来，两道眉毛弯成好看的形状。双眸里盛着璀璨的笑意，如冬日枝头化雪，落进地里开出了姹紫嫣红。
苏长翎一时看呆了，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为止黎芙第一次对她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好奇也没关系，就看你能不能挖到我的秘密了。”
这近似调戏的话语让苏长翎心跳都不稳了，她差点忘了黎芙在江湖上可是有“妖女”名号的人，论起魅惑人心她当然是手到擒来。
“好了，不同你开玩笑了。”黎芙谨慎地收起玉佩：“我有些乏了，想去睡会儿。”
“我带你去。”
黎芙跟在苏长翎身边，两人距离不远不近，衣袂偶尔还会摩擦到。她盯着两人时而交缠时而分开的影子，在想苏长翎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不仅对自己没有恶意，还帮自己查出了十五年前的那桩案子。这苏长翎如此为自己劳心劳力，一定有所图。
对于加入山阴神教她太主动了，然而加入后又对教中事物不甚了解，而且也不太感兴趣的样子。
那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暂时还想不出原因，黎芙选择静观其变，既然她提出挽留自己，索性就多住几日看看苏长翎到底有什么目的。
“你的房间就是这里，你看看还想添置什么东西？我就住隔壁，你随时都可以找我。”
苏长翎靠在门框边：“那你先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多谢苏姑娘。”
“诶叫‘苏姑娘’多见外，叫我长翎吧。”苏长翎看着黎芙的眼睛，她尤其喜欢她家爱人那双墨绿色的瞳孔，像一汪碧绿的深潭，又像是墨绿的宝石熠熠生光。
“好，你也可唤我为阿芙。”黎芙神色未变。
“阿芙。”苏长翎轻声念出黎芙的名字，这声音落到黎芙耳朵里好像饱含了复杂的情绪。
黎芙压下心里的疑惑：“那我先休息了。”
苏长翎点头：“晚膳我到时候叫你。”
从后院回到前厅，花庭雾的客人并没有减少，反而增多的趋势。
“老板，有新情况。”
“哦？过来说。”苏长翎还是坐在她常坐的二楼窗边，听完手下的汇报：“所以魏照天以澜云剑派的名号去笼络人心，结果没人响应？”
“没错，其余门派都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和山阴神教起正面冲突。”
“这个节骨眼是什么意思？”
“朝廷每年冬天都会派人去各大门派，名义上是为和江湖交好，实则真实目的是为了游说和监视。”
苏长翎笑了笑：“冬天可是个好时候，大雪可掩盖的痕迹可太多了。”
寒风夹杂着细雪从窗外飘进，苏长翎伸出手接住，很快掌心里蓄起一小点水渍。
“继续盯着。”
“是。”
……
魏照天和林小满连续吃了几个闭门羹后，沉默不语走在大街上。
林小满实在忍不住了，气呼呼道：“这些鼠辈！真是贪生怕死！”
魏照天难得没有训斥林小满，他心里其实是认同林小满的说法。
他叹了口气，呼出的白气很快消散在空气中。疲累不堪的魏照天突然想再见一次那名少女，哪怕只是见见，不说话也行。
“晚上还想去花庭雾吗？”
林小满惊喜地瞪大眼睛：“可以吗？”
魏照天挤出笑容，揽着林小满就走：“可以！师兄再请你一回！”
与此同时苏长翎的房间里被放上一口涮锅，乳白色的汤汁冒着热气，散发出浓郁的鲜香气味。
“这叫鱼火锅，把切好的鱼片丢进去煮，很快就可以吃了。”苏长翎很热情地邀请黎芙品尝：“这汤很营养，先来点？”
见黎芙点头，苏长翎快速盛了两碗鱼汤出来。
黎芙舀了一勺送进嘴里：“难怪花庭雾生意这么好。”
苏长翎很是得意，嘴角一直往上翘：“除了菜好吃，经营手段我也是厉害的。”
“你还挺会自夸。”隔着热气，黎芙的脸有些模糊，苏长翎只看得清她开合的红唇，脸颊渐渐发烫。
“你很热？”黎芙注意到苏长翎突如其来的变化，转头看向紧闭的门窗：“要不我把窗户打开？”
“不用，我……我喝酒脸就会红。”
还好她让下人上了米酒，能找到一个稍微合理点的理由。
“是吗？”黎芙视线落到米酒上：“看不出你酒量这么差，那你平时怎么同人应酬？”
“我不需要应酬，下面的人替我去，我只需要最后拍板就行。”
黎芙恍然大悟：“这样啊。”
“对了，有件事我想跟你讲。”
“你说。”黎芙小口地喝着汤，睫羽微微颤动。
“我方才收到消息，魏照天以澜云剑派名义，正到处找人对付咱们山阴神教呢。”
黎芙端着碗的手一顿，她都还没习惯苏长翎已经是山阴神教一份子，苏长翎倒是比她习惯多了。
“我知道。”
“那就好，我们可提前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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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芙吃了几片鱼肉，并未答话。
苏长翎本想再问问教里是怎么准备的，见黎芙一副不太想就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的样子，只得捡了些别的话聊。
两人聊了会儿无关紧要的话题，虽说两人食量都不大，但一顿饭还是吃了近半个时辰。
“老板。”
店小二在外敲门：“下午那位公子又来了，还打听……”
苏长翎吃饱喝足，声音都有些懒洋洋的：“打听什么？”
“……打听黎姑娘的事。”
“知道了，你随便找个借口打发他就是。”
店小二脚步声远去，苏长翎问黎芙：“他知道你的身份吗？”
黎芙摇头：“他只以为我是个做买卖的。”
苏长翎撇过头，语气酸溜溜的：“他这是钟情与你的意思。”
黎芙不懂苏长翎为何用这种语气讲话，神色淡淡的：“那又如何，这世上钟情我的人太多了，都要管么？”
“咳咳……”苏长翎被茶水呛到，黎芙一本正经的自恋起来还真让她难以招架。
“小心点。”黎芙特意绕过半张桌子到苏长翎身后轻拍她的背：“喝茶也能被呛到？”
苏长翎受宠若惊地转头，没想到黎芙竟然会帮她顺气。
苏长翎惊喜的表情太明显，黎芙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的疑惑又重了点。这苏长翎，好像对自己的靠近很紧张。
为了一探究竟，黎芙刻意俯身靠近苏长翎：“好些了吗？”
呼吸刚顺了些的苏长翎猛地被馥郁的香气包围，黎芙嘴唇几乎是擦着她耳廓在说话，她整个人瞬间像被煮熟的虾，脸颊绯红。
黎芙惊讶于苏长翎的反应，同时又有点得意，明知故问：“你怎么了？脸好红。”
说着还故意伸出手附上苏长翎的额头：“不会是发烧了吧？”
大脑突发阵阵轰鸣，苏长翎怔怔地望着黎芙。
黎芙的手很软，是一种柔若无骨的感觉。而指腹又有着常年习武的薄茧，轻轻擦过她额间痒痒的。
害羞过后是没来由的一种没出息的感觉，在她追随黎芙去往的多个世界里，大部分时候是她主动出击。
像这样率先被黎芙撩得脸红心跳的情况，还真是次数不多。
苏长翎想明明应该是她更熟练才对，怎么就败给黎芙这个“新手”了？
黎芙收回手起身，那抹香味很快从身边离开。从苏长翎的反应她大致猜出了些苏长翎的心思，笑着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喜欢她的人很多，大胆表白的也有不少，但还没有哪一个有苏长翎这般让她对自己的魅力，诡异的生出了一种成就感。
尤其是在看到苏长翎因为她而脸红，黎芙心里就奇异的涌出一种满足感，这让她自己都想不太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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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7.8
“魏照天应该很快就会回澜云剑派，届时就有场恶战在等着我们。”
苏长翎还没从刚才旖旎的气氛里缓过神来，黎芙就已经恢复如常还开始说正事。
“明日我便动身回去。”
“我同你一起。”苏长翎重新整理了下情绪：“毕竟我现在也是教中一员，理应共进退。”
“好。通天阁你是怎么安排的？”
黎芙话题转太快，突然转到通天阁上苏长翎着实酝酿了会儿：“说来还要多谢阿芙你，要不是帮你查案，通天阁的人也不会那么快就认可我。”
“是么。”黎芙弯着一双笑眼：“那你该怎么感谢我？”
黎芙是故意逗她的，她之前怎么没发现苏长翎脸红起来的样子就像只小兔子一样软绵可欺。
她也知道苏长翎根本不是可以随意拿捏之人，相反苏长翎颇有雷霆手段，行事雷厉风行。
但正因如此，在她面前露出羞怯一面的苏长翎才更让她喜欢。
“那就让我帮助你报仇，如何？”
黎芙本是存了逗趣的心思，苏长翎这话一出直接让她愣住了。
“阿芙，你怎么了？”苏长翎见她呆愣着不说话，一双眼睛像漩涡一样能轻易的把人卷入其中。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苏长翎笑道：“当然，我也知道这件事或许完成起来不会那么容易，但是……”
“但是什么？”黎芙紧紧盯着苏长翎，冷静得可怕。
“但是做起来总归不难。”
夜幕低垂，屋子里早已点起烛火和暖炉。比起外面的天寒地冻，屋子里自成一方温暖的天地。
“当今圣上很信命理这一套，听说他炼丹炉都造了好几个，道士杀了一批又一批，始终找不出获得长生的方法。”
黎芙眼里划过冷意，勾起一抹极近讽刺的笑：“世上本就没有这种法子，狗皇帝找一辈子都找不到。”
“不然，我可以为他造。”
黎芙瞬间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
“不错。”苏长翎笑得胜券在握：“只要我能当上国师取得皇帝的信任，我说有长生不老药，那就是有。”
“到时候，整个安氏王朝都在我们的掌握里。”
黎芙被这惊世骇俗的计划惊呆了，她是想着复仇，但也只是想杀了狗皇帝而已。
这苏长翎，竟然还想谋朝篡位！
“你……难道想当女帝？”
“当然不是！当皇帝多没趣，我还是更愿意浪迹江湖。”
“那你怎么会想掌控……朝政？”
苏长翎笑的唯恐天下不乱：“你不觉得，让皇帝亲眼看着自己的王朝慢慢改姓他人，比杀了他还要让他痛苦吗？等折磨够了，再一剑杀了便是。”
晃动的烛火为苏长翎的五官蒙上了一层跳动的阴影，比最鬼魅的面具还让人心里发毛。
“我这计划怎么样？”苏长翎又点上了一根蜡烛，屋子里更亮了几分：“阿芙要是愿意，你来做这王朝的主人都行。”
“我也没兴趣，但我知道有人愿意。”
苏长翎来了兴致，竟然还有人能跟她想到一起：“是谁？”
“教主。”黎芙轻轻吐出两个字。
苏长翎颇有些惊讶，在她了解到的原剧情里，最后登基的是魏照天。山阴神教的教主出现的篇幅并不多，加上从苏长翎同那教主仅有的一次见面里，她并没有感受到任何改命的气运。
不过现在不同了，既然苏长翎出现，魏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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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的气运中断，势必会有人补上剧情的空缺。
这个教主就是最好的人选。
“那可就得便宜他了。”苏长翎悠然笑道。
“教主当皇帝的话，这个世界应该会好一点吧。”
“他有这么好？”
黎芙点头：“我好不容易逃出生天，是教主收留了我，还教我武功。这么多年我想找到当年的真相，他也从没阻拦过我。”
“那这教主今年贵庚啊？”
黎芙无语地看了眼苏长翎，这人重点是不是关注错了：“大概有四十多了吧。”
“那先知……有多少岁？”
“这我就不知道了，从我入教起他就是那个模样。”
苏长翎问：“你们就没好奇过他的来历？”
“好奇也没用，就连教主都不知道他以前的经历。”
苏长翎摩挲着下巴，这先知的确有点东西，居然能突破这个小世界的局限性，看到更为广阔的世界。
但这对他来说并不是好事，有时候无知才是一种幸福。
“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回房休息了。”
“诶？”苏长翎还意犹未尽，她还想同黎芙多讲些话：“还早呢。”
黎芙看着她，倏的一笑：“长翎是聊得太认真了，子时都到了还没发觉。”
“这么晚了？”苏长翎只觉得和黎芙待在一起的时间走得太快，不舍道：“那好吧……”
苏长翎只得起身以极慢的速度送黎芙走，黎芙披上大氅推开房门，肩头立刻覆上一层薄薄的细雪。
黎芙走了两步，突然回头对苏长翎道：“不急，往后还有很多时间。”
说完便回房去了，苏长翎还立在房门口，心口发热哪怕细雪刮到脸上她都不觉得冷。
第二日一早，苏长翎收拾妥当，她招来管家：“我要出门一段日子，归期未定。在我回来之前，你替我管理好花庭雾。要是有人来闹事，院里的护卫顶不住就去街口的书店寻一位李姑娘，她自会帮你。”
“是，您且放心，我会替您盯着。”
苏长翎点头：“有你在我自是放心的，去吧。”
又和丫鬟们吩咐了几句，苏长翎把一切安排妥当后才敲响黎芙的房门。
黎芙的房门是开着的，她正端坐在桌前翻看一本书。
“阿芙，我收拾好了。”苏长翎隐约看到了“迷踪”二字：“你在看什么？”
“迷踪剑法。”黎芙毫不避讳地把手中的剑谱朝苏长翎晃了晃：“最近在学习这个。”
“这是迷踪派的剑法？”
“没错。”黎芙把剑谱随意丢到脚边敞开的小箱子里：“我们山阴神教可没有是哪派就只能修习哪派武功的传统，只要是上乘武学，我们都可以学。”
苏长翎笑道：“这样很好。”
“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自己划出条条规矩要人遵守，不遵守的就被他们打成□□，我看他们才是最大的□□。”
黎芙好像对正道人士意见很大，苏长翎顺着她的话一起骂那些正道人士：“就是，指不定他们私下就在偷学别家武功呢！”
黎芙笑了起来，拎着小箱子踏出房间：“走吧，别误了时辰。”
苏长翎特意租了辆马车，车夫是个哑巴，只会咿咿呀呀地用手比划。
苏长翎直接扔了一小锭金子过去，车夫惊喜地合不拢嘴，直表示会安全将她们送到目的地。
“你从哪找来的人。”黎芙撩开车窗帘子一脚，随意观察了番窗外的景色。
“去租马车的时候看他可怜，就请了他。”
黎芙放下帘子，马车内光线顿时暗了几分：“没想到长翎如此心善。”
这话听着不太对味，苏长翎问：“那在阿芙心里，我原是哪种人？”
黎芙故作思索，眼波轻转的模样像极了未经世事的娇嫩少女。
苏长翎静静望着她，只觉得时间都流淌得很慢。
“我以为长翎的心应该很冷。”
苏长翎微愣：“为什么？”
她自认算不上绝对意义的好人，但也不到心冷的程度吧：“我看起来很冷漠？”
黎芙也回望苏长翎：“不是冷漠，而是一种……游离在尘世之外的感觉。你对于这人间，就像一个看客。”
“这……”倒也没错，苏长翎无法反驳。
“但是……”
没想到黎芙还有下半句，苏长翎问：“但是什么？”
“但是在我面前的长翎，倒是真实了很多。”
“这是因为……我和阿芙有缘。”苏长翎勾着衣角把玩，黎芙不愧是她的爱人，就算记忆尽失，还是能一眼看穿她的本质。
“所以你替我查案，就只是为了我？”
黎芙坐得靠近了些苏长翎：“你……钟情于我？”
苏长翎心跳猛得加快，黎芙的一记直球把她打懵了。
这时马车突然甩出一个急弯，黎芙身形不稳眼看就要扑倒在地。
苏长翎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捞进怀里，手臂圈住柔软的腰肢，她感觉自己抱着一块温香软玉，连呼吸都放轻了。
“没事吧？”
黎芙伏在她的肩头低笑：“我能有什么事？”
苏长翎耳朵倏的发烫，情急之下她倒忘了黎芙是会功夫的，这点弯道怎么可能摔到她。
眼下她是真没理由继续把人箍在怀中。
苏长翎不舍地松开手臂，干笑两声缓解尴尬：“是我多此一举了哈哈”。
黎芙却没急着起身，窝在苏长翎的怀里蹭了蹭：“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苏长翎紧张地喉头滚了又滚，从前便是这样，只要是她主动，再羞人的话她都敢说。但只要她家爱人一发力撩拨，苏长翎就瞬间丢盔弃甲，神思不属找不着北了。
“我……”
苏长翎刚要回答，马车缓缓停下。
黎芙神态自若地起身，还整理了下衣袍。
苏长翎飞速瞥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朝外间道：“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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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7.9
那哑巴车夫先是敲了敲门框，得到苏长翎的应允后才撩开窗帘，咿呀比划了半天。
“前方山体滑坡阻断了道路？”
车夫猛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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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又比划了一阵，苏长翎就让他先坐回去了。
“出现山体滑坡了，路不通估摸着要等几天。”
古代世界就是这点不便，出现自然灾害光是救援人员来都要耽搁几天。
“这么巧？”黎芙撩起窗帘一角，外面的人抱怨的、叫骂的、静坐的各式各样的人都有，俨然成了一个菜市场。
苏长翎凑到黎芙身边，和她一起往窗外看：“你怀疑是人为？”
黎芙点头，刚要开口就发现两人距离靠得极近：“你那边没窗户吗？”
这马车是苏长翎特意租的，空间还算宽敞，窗户一边各一个。
“额……”苏长翎尬笑两声：“这不是……图个方便吗？”
黎芙勾起红唇，没有戳穿苏长翎的小心思：“你看这些人，有可疑的吗？”
苏长翎便凛目一一看去，从每张情绪各异的脸略过，都是些看了便不会记住的大众脸。
可越是如此，情况就越是奇怪。
有人刻意伪装了自己，让自己能丢到人堆里就能瞬间隐匿。
黎芙放下窗帘：“发现了吧？”
“还是阿芙心细，果然有可疑的。”
这次换黎芙坐到苏长翎身边：“长翎，我突然想起有件事还没完成。”
“什么事？”苏长翎欣喜于黎芙的主动靠近，恨不得就此黏在一起才好：“若是着急的话我现在就可以陪你去。”
“这件事的确需要长翎协助。”
黎芙凝视苏长翎的眼睛：“你还没回答，你是不是钟情于我？”
苏长翎大脑一滞，世间万物瞬间都从她眼中消失，只有面前的黎芙是如此清晰。
“是。”苏长翎大方承认：“从一开始我就是抱着这样的目的。阿芙，你怕吗？”
“怕？”黎芙兀自笑了起来：“我黎芙从来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苏长翎是第一个带给她悸动感觉的人，也是第一个愿意为了她把十五年的案子彻底了解的人。
她不想就此错过苏长翎，只要能先把人牢牢攥在手里，用什么方式都没关系。
“那阿芙这是……愿意同我在一起了吗？”苏长翎小心翼翼又带着一丝紧张地牵住黎芙的手。
黎芙扣住苏长翎的指尖：“我们不是正在一起吗？”
又被逗了。
苏长翎决定要扳回一局，她手一个使力，黎芙倒在她怀里：“阿芙，这才叫在一起。”
说完低头就要朝黎芙吻去。
黎芙被她乍起的气势弄得惊愕不已，短暂的失神后也没拒绝，她发觉自己其实是期待发生些什么的。
哪怕当下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苏长翎半垂着眼，瞄准黎芙的唇瓣距离越来越近。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外间是那哑巴车夫尖利的嘶吼。他不会说话，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些不成型的音节，听起来怪伤耳朵的。
黎芙睁开眼，戏谑得瞧了苏长翎一眼。
这一眼带着无意识的撩人，苏长翎呼吸加重了两分。
苏长翎倾身要去撩开门帘，经过黎芙时突然朝她脸颊吻了下：“这样也不亏。”
黎芙半晌没反应过来，捂着脸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眸子：“你怎学那些登徒子的套路？”
苏长翎点了下自己的唇瓣：“下次让你吻回来。好了，该办正事。”
黎芙收起玩笑，又恢复成了高冷的模样。
苏长翎这次把门帘撩开一半：“什么情况。”
外间已经有不少人沿着原路返回，然而要过桥时发现那大桥居然被人斩断了。
所有人都被困在了闭塞的山路之间，前方有塌方，后方是悬崖，而且随时又再出现山体滑坡的可能。
更惨的是，天空下起了小雨，夹杂着鹅毛大雪可真是祸不单行。
人群开始出现推搡，谁都不愿意吃亏，怨气跟泼了油的干柴般一点就着。
黎芙戴好黑色面具，撩开帘子到了马车外：“情况不妙啊。”
黎芙虽是戴了面具，但那玲珑的身段仍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以往黎芙早就习惯各种视线，可被苏长翎那双清亮的眸子瞧过以后，她是再无法忍受那些浑浊的视线。
苏长翎察觉到黎芙急转直下的情绪，立刻发现是那些不怀好意的视线在作祟，冷着眼回敬了过去。
那些视线被苏长翎这么一刺，倒也收敛了许多。
哑巴车夫冲苏长翎和黎芙比划，大致是说眼下情形随时有危险发生，他会保护好她们。
苏长翎只是笑了笑，并未应答。
她们本就行了一天的路，此时已接近傍晚，山里的温度直往下掉。若是皮肤不小心碰到了雨雪，那是直接冻到骨头里去了。
原本吵扰的人群纷纷受不了这温度，有马车的都往里躲，只有极少部分人是骑马或者步行。
“这冰天雪地的，在外面只有死路一条。”
苏长翎掏出暖手炉，点燃了根火柴丢进去。很快暖手炉亮起暖光，车内的温度也没有那么低了。
苏长翎撩开门帘，哑巴车夫原本裹着有些湿的外衣缩在门口，一股热气打在背上他被冻僵的脖颈顿时能动了。
“进来吧，你在这外头只有冻死。”
车夫目露喜色，弓着身子就往马车里钻。
苏长翎把帘子放下，三人挤在马车内，宽敞的空间也显得拥挤了起来。
黎芙朝车夫点了点头，不发一语的靠在座椅上。
车夫满是沟壑的脸有些红，那双浑浊的眼睛不知该往哪里放，俨然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苏长翎弯唇一笑：“不用拘谨，今晚就先将就一下。”
哑巴车夫忙点头，比划着表示愿意替她们守夜。
苏长翎和黎芙对视一眼，点点头：“那就辛苦你了。”
哑巴车夫连连摆手，笑得憨厚。
夜色渐深，雨势转大。短短的一弯山路停满了马车和马匹，还有些被冻得脸色发白的人。
哑巴车夫见苏长翎和黎芙睡得熟，刚要撩开门帘惊愕地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了。
“你要去哪儿？”
苏长翎低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就你这三角猫的功夫也敢出来害人？”
黎芙好整以暇地抱臂看戏：“早让你动手不听，偏要等到现在。”
“现在正好嘛，多睡会儿总不是坏事。”
哑巴车夫一颗心沉了又沉，他是什么时候暴露的？
“你一定在想你是怎么暴露的。”苏长翎绕到他面前，笑眯眯道：“就不告诉你。”
黎芙“噗呲”笑出了声：“别闹了。”
“好。”苏长翎乖巧应声，对上那哑巴车夫可就没这么和颜悦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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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掏出一张小方巾，垫着手捏住这人的嘴，强塞了一颗药丸进去。
哑巴车夫感觉到能活动了，但也仅限脖子以上。他惊怒交加，这到底是什么邪门的功夫。
“说吧，你是谁派来的。”
哑巴车夫紧咬牙关，就是不开口。
“还装哑巴呢？”苏长翎一根银针下去，这人压抑地痛呼出声。
“你扮哑巴一点都不像。”苏长翎并没有手下留情：“原本的车夫想必早就被你杀了吧。”
男人干脆闭上眼，不回答苏长翎的所有问题。
黎芙等得不耐烦，从腰间抽出一条长鞭二话不说就缠上这人的脖子。
这男人半途杀了哑巴车夫取而代之，看得出这两人都不是能下狠手的人，赌她们不会真的杀了自己。顶多给点皮肉之苦，他打定主意不会吐露半个字。
然而还没等他脑海中想法落地，脖颈处被一道猛力拉紧，瞬间呼吸不过来。
“额……啊！”
男人激烈地挣扎，直到他一张皱脸涨成猪肝色，眼皮上翻黎芙才停下：“最后一次机会。”
氧气争先恐后地吸进肺里，男人猛得咳嗽起来，声音嘶哑倒真有点像哑巴了。
滂沱大雨还在哗啦啦的下，砸在马车顶部能掩盖掉一切声音。
“算了。”苏长翎坐下：“我也懒得同你折腾，你肯定是有同伙的，等会儿我抓个来问也一样。你这条命，不要也罢。”
感受到脖颈上鞭子越缠越紧，男人再也不想体验一次濒死的感觉：“我……我说……”
“我是内官监的人。”这人又搬出师门：“师承三清派。”说完还吊着一双眼，以为表露身份后，苏长翎和黎芙会露出后怕的神情。
“内官监？同我无冤无仇的，这是唱得哪出戏？”苏长翎打量他：“你是个太监？”
这人涨红了脸，撇过头不说话了。
黎芙冷声道：“杀了那车夫还不够，还要将人家的脸制成□□。”
苏长翎有些好奇：“这是用了什么法子？”
“相传内宫有种秘法，能熬制出一种神奇的汤药。把人皮往里一泡，只需片刻就能制成一张完美无缺的□□。”黎芙用剑抬起这人的下巴：“看来是真的。”
黎芙沿着这人的下巴，用剑一点点挑开黏在他面上的人皮。
很快一张白得过分的脸出现在两人眼前。
这人的确是一副太监样，皮肤比起正常男人细腻了些，脸跟刷了层白漆一样，阴柔中带着狠戾。
“你们是奉了谁的命？”
黎芙把鞭子往他面前一扬，这人止不住的就开始发抖。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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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7.10
“我……”揭了面具后这人也装不了哑巴了，一张口声音尖细的如同砂砾划过石板，听在耳朵里难受得很。
“我们就是奉了上头的令……”
“上头？哪个上头？”黎芙冷眼瞧着他：“劝你一次性把话说完，免得再受苦。”
“是奉的齐公公的命……我们一行三人……目的是要拿……苏长翎的命。”这人瑟缩着脖子，不敢看黎芙：“别的我真不知道了……”
苏长翎摩挲着下巴，原主的记忆里更没这号人了。况且以原主那少得可怜出门次数，根本不可能和宫里的人结怨。
那这齐公公就是苏长翎来了后才结下的怨，她想起那张员外，他最有可能。
“你想到是谁了？”
苏长翎点头：“还记得抢了我酒楼的那张员外吗？他可是口口声声说过要找我报仇的。跟我有节的，想来也只有他了。”
“确实有可能。”黎芙分析道：“凭张员外一介地主，怎么可能独吞你家酒楼，必是有官家背景做后盾。”
“如果是内官监的话倒有这个可能。”
苏长翎问：“阿芙对内官监有了解？”
“内宫中分内官监和司礼监，前者相当于朝中的工部，后者则多负责内宫人事和礼仪。内官监深得那狗皇帝信任，权倾内外朝，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那太监听黎芙如此了解内宫局势，眉间的惶恐立刻被一股得意取代。尖着声音道：“既然你知道内官监有多大能耐，还不快放了我，否则管你是谁都没好果子吃！”
苏长翎毫不怀疑，要不是将这阴阳怪气的太监绑了起来，他能翘着兰花指说话。
黎芙忽而一笑，牵动唇角：“废话真多。”
一句话的功夫长鞭化作冰冷的毒蛇缠上那太监的脖颈。
“额……”那太监还来不及发出求饶的声音，就瞪着一张充血的眼睛死不瞑目。
苏长翎眼中的惊愕一闪而过，却被黎芙精准地捕捉到。
“怎么，觉得我残忍？”黎芙凝视苏长翎，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怎么会。”苏长翎伸手牵住黎芙，五指从她的指缝中扣进最终十指紧扣。
“这人是来杀我的，你杀了他是在保护我呀。更何况他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条人命，死了也算是为民除害。”
黎芙轻轻拥住苏长翎，收紧两人交握的手：“可我这双手也沾染过很多人命……长翎还愿意喜欢我吗？”
“不管你经历过什么，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你。”
黎芙侧过头埋在苏长翎脖颈，轻嗅她身上的气息：“你这些甜言蜜语都是跟谁学的？”
早在两人刚认识时，黎芙就调查过苏长翎。且不论她的私事，在感情上她是一片空白的。但就这几日的相处，苏长翎的大胆多次让黎芙出乎意料。
“我也不知道，好像只要跟阿芙在一起我就能无师自通。”
被苏长翎的甜言蜜语调戏了几句，黎芙不想落于下风，轻轻咬了下苏长翎的耳垂。
感受到怀里人身形一僵，黎芙才满意推开：“好了，现在该处理下这个小太监了。”
苏长翎颇为怨念地看着黎芙：“阿芙你是故意的吗？”
黎芙嗔了她一眼，笑道：“彼此彼此。”
外间的雨有减弱的趋势，但鹅毛大雪依旧。已经有人被冻死了，低低的啜泣声被大雨覆盖，泪水掉到雪地里了无痕迹。
“要把他扔下悬崖吗？”
苏长翎看这太监皮肤竟已开始腐烂：“这是怎么了？”
黎芙拉过苏长翎：“离他远一点，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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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芙从怀里摸出一小包方巾，摊开后里面有七八粒白色药丸。
苏长翎跟着黎芙拿了颗放进嘴里：“这是解毒的？”
“这是山月白，含在嘴里能预防毒物从五感入侵。”
苏长翎点头，将山月白压在舌下。
“这人皮肤泛青快速腐烂，应该是浸泡过毒汤。死后会以身体为毒，给人最后一击。”
苏长翎：“那要怎么处理他的尸体？”
“只能烧了，冒然扔到野外方圆数十里的植被都会被破坏，更别提水源了。”
“这毒这么猛？”
黎芙冷冽的目光扫过那太监的尸体：“没错，我们这马车看来也不能要了。”
苏长翎跟在黎芙身后，小心绕过尸体。两人刚跳下马车，就有人朝她们喊：“两位姑娘，行行好，让我们进去躲躲吧。这天儿实在太冷了。”
苏长翎冷声道：“车里有毒。”
“姑娘你莫要框我……”那人的同伴哆嗦着手扯了扯他的衣角：“还是算了，不然她们怎么自己不坐，要下车呢？”
那人还不死心：“我又不在上面乱碰，就取暖而已，能出什么事！你不去别拦着我！”
苏长翎最厌烦这种人，摘下绳索让车厢和马匹分离。
黎芙替她撑着精骨伞隔开雨雪：“等雨停了就烧车。”
那人一听还得了：“姑娘！反正你都要烧车了，不如把车给我！多少钱我给！”
在他身边也有零星几个人挨着冻，都没有要进马车的意思。
只有那个男人非闹着要进马车取暖。
苏长翎根本没搭理他，转头对黎芙道：“天就快亮了。”
黎芙往苏长翎身边靠近了些，苏长翎揽住她的肩：“我体热，你大可抱着我取暖。”
那男人见两人都没回话，干脆自己硬往马车上凑。
苏长翎一把拉住他的衣领往下一扯，比她还要高出一个脑袋的男人仰天摔在雪地里。
他还没起身剑尖都快戳到他鼻子了：“女侠饶命……”
“这会儿知道喊饶命了？滚。”
“是是。”男人慌不择路地跑了，与此同时数道打量的目光也跟着消散，显然是发现苏长翎和黎芙不好惹。
雨停了没多久天就亮了，黎芙掏出火折子点燃车厢，很快燃起了熊熊大火。
或许是浓烟给了救援官兵信号，当天午时一过，堆积了泥土的另一头终于被疏通了。
虽然只有两人宽的距离，好歹是能走了。
苏长翎和黎芙牵着马匹通过。
“剩下的两个要解决吗？”苏长翎不动声色地略过两道若有似无的视线。
“他们两个只有半天可活了。”黎芙得意的冲她挑了挑眉。
苏长翎勾住黎芙的手指：“阿芙，你怎么会如此周到？什么时候下的毒？”
黎芙凑到苏长翎耳边，在外人看来就是两个关系好的姑娘在耳语：“在马车上第一次撩窗帘的时候。”
……
在山里耽搁两天后，苏长翎和黎芙共乘一匹马往阴阳山赶。
山体塌方不仅耽搁了苏长翎和黎芙的速度，还严重拖慢了澜云剑派的速度。
魏照天和林小满外出游说了一圈都没有愿意和澜云剑派合作的，
魏绝鸣只好亲自带队，率澜云剑派众长老弟子前去山阴神教讨要个说法。
等他们抵达阴阳山脚时，耗费了一个礼拜之久。
然而山阴神教早就做好了完全准备。
教主端坐一方：“这次叫澜云剑派有来无回。”
黎芙和苏长翎站在大殿中，其余教众皆是跃跃欲试。
苏长翎见这一屋子人都兴奋得摩拳擦掌，怪不得原剧情里澜云剑派直接被灭了。
“在想什么？”黎芙轻扯了下苏长翎的袖子：“这时候走神可不好。”
“我在想澜云剑派这次真是凶多吉少。”
“你还担心他们？”
苏长翎无奈：“怎么可能，澜云剑派在江湖上顶多算二流。整体实力根本不敌咱们山阴神教。”
“那当然。”
黎芙是根本不把澜云剑派放在眼里，否则当初也不会直接杀了魏荷。
“报告教主！澜云剑派的人已经抵达风火祭台！”
风火祭台就是大殿之下的那个广场，澜云剑派着实来了不少人，乌泱泱地占了一大片。
“这么多人，到底怎么上来的……”苏长翎在黎芙耳边悄悄吐槽，引得黎芙轻笑不止。
澜云剑派那边，站在魏绝鸣身边的魏照天紧紧攥住剑柄，指尖泛白。
他胸膛剧烈起伏着，有种灭顶之感袭来他险些站不稳。
练武之人视力一向极好，他一眼就看见对面队伍里的苏长翎。她没有戴面具，几乎一眼看过去就能注意到她。
但让魏照天呼吸都发紧的是，他看到站在苏长翎身边戴着黑色面具的少女。
那身形和出挑的气质，即便戴着面具，魏照天还是一眼就认出她就是那行商少女。
魏照天呼吸急促了几分，原来她是山阴神教的人。难怪不待见自己，从来不肯和自己多说一句话。
那自己的身份对方是不是早就知晓？她在故意愚弄自己吗？
想到这里，魏照天自觉羞愧难当，同时又生出一股怨气。
他几次三番存了好意，她就这么不待见自己吗？哪怕是拒绝的话都不愿意多说？
苏长翎自是发觉魏照天的视线：“哟，这不是那个正义少少侠吗？”
黎芙面具下的脸笑容就没下去过，听她这阴阳怪气的语调，笑意又加深了几分。
“他好像认出你了。”苏长翎侧过身挡住魏照天看过了的视线：“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跟谁欠了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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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7.11
双方的战旗已经立了起来，澜云剑派的人还煞有介事地搬了两面鼓来。
“他们也不嫌累？这山路多难走啊，还能搬鼓？”
黎芙笑了起来，只有苏长翎才会将鼓舞士气的东西当做累赘。
魏绝鸣站在最前方，怒道：“林乘风！赶紧交出杀我女儿的凶手！”
被点到名的林乘风，双腿一蹬从高台直接旋身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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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教主名叫林乘风。”
苏长翎看着林乘风稳稳落地，他上前两步：“魏绝鸣，你带这么多人来我山阴神教，恐怕不是要个凶手这么简单吧？”
魏绝鸣冷哼：“林乘风！你们山阴神教为祸武林，尽干些歪门邪道之事！可怜我那女儿还未出阁，就被你教之人残忍杀害！”
林乘风扬天大笑，这笑声掺杂了浑厚的内力。那些武功低微又毫无防备之心的人立刻感觉呼吸困难，忍不住跪在地上痛苦哀嚎。
“魏绝鸣！江湖比斗自然拿性命做赌注。你家女儿技不如人，你便要率你门弟子来闹事，这也算作名门正派的作风？”
魏绝鸣：“少废话！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动手！”
林乘风双拳紧握：“啊——！”
他猛得一挥手，拳风之劲竟掀翻了澜云剑派一排跃身而起的弟子。
魏绝鸣见状抽出长剑就朝林乘风刺来，寒光闪过搅得空气都开始震动。
双方弟子战得不可开交，苏长翎这边亦是杀了不少人。
黎芙挥动手中长鞭，倒无人能靠近她。
魏照天一连斩杀几人，这才拼到黎芙身边：“姑娘！你竟然是山阴神教之人！你骗得我好惨！”
黎芙懒得同他废话，一鞭子就朝他抽去。
鞭子急速甩来，气势比临空而下的大刀都还要猛烈几分。魏照天手撑着地一个矮身，鞭尾几乎贴着他的鼻梁划过。
“姑娘！”
魏照天心凉了半截，他自认他们也算相熟，没想到这姑娘下手毫不留情，完全是奔着下死手来的。
黎芙一击不中干脆抽出腰间的软剑，银光乍现，尽是雷霆霹雳之势。
“啪！”
魏照天本想抬起剑背挡住这一击，没成想跟了他多年的宝剑就这样直接被砍成两半。
魏照天目眦欲裂。
面具下的黎芙面无表情，眼里闪着的是比剑意还要冷的光。
苏长翎转动精骨伞，伞中藏有暗器。一股紫色烟雾随着伞叶旋转喷出，瞬间附近的澜云弟子浑身瘫软在地均不醒人事。
“这妖女会使毒！大家小心！”
苏长翎笑道：“不光会使毒，暗器也会呢。”
她五指一张，数根银针飞出，那些四处躲闪的人瞬间连声音都没法出一声便没了呼吸。
她往黎芙那边瞥了眼，魏照天已经伤痕累累还在顽强抵抗。
黎芙就像个胜券在握的猎人逗着他玩，在他以为能赢时又狠狠灭掉他的希望。
魏绝鸣越打越心惊，他不是林乘风的对手！
这林乘风，居然会用他们澜云剑派的独门秘籍，还比自己更纯熟几分！实在是欺人太甚！
“林乘风！你居然敢偷学我门功夫？！”
林乘风轻松避开魏绝鸣一剑，他熟知魏绝鸣的武功路数，连下一步要打哪里林乘风都能预料到。
“我门功夫你也尽可以拿去学，这有什么。”林乘风侧身避开魏绝鸣一刺，在他要收回剑时一把擒住魏绝鸣手腕。
“你！”
林乘风残忍一笑，回身一剑刺入魏绝鸣咽喉：“你这一招，用得还没本座熟练。”
魏绝鸣瞪着充血的双目，死在了烽火祭台。
“魏绝鸣已死！”
山阴神教的教众们发出震天响的欢呼，杀得更起劲了。
“我……我投降……啊！”
澜云剑派的人见投降都不被放过，惊恐万状地拔腿就想跑。
然而这阴阳山都是别人的地盘，他们又怎么可能跑得掉？
苏长翎见一个个澜云剑派的人都死于山阴神教之手，很快烽火祭台就堆起了一座尸山。
魏照天被逼入绝境，身后就是悬崖：“姑娘，你为何要杀我！”
黎芙依旧不发一语，山阴神教的人也跟着追过来。
魏照天退无可退，最后决绝地看了眼黎芙，转身跳入悬崖。
悬崖下是万丈深渊，厚厚的云层遮天盖日根本看不清下面是什么。
“他掉下去，绝无生还的可能！”人群渐渐散开，唯余苏长翎立在悬崖边朝下眺望。
手被拉住，苏长翎回头就看见黎芙。
黎芙这时已经摘下面具，露出那张让世界都为之失色的脸：“在看什么？”
“我在看这悬崖。”
“看出什么了？”黎芙只能看见厚厚的云层，悬崖下有什么是一点都看不见。
苏长翎摇了摇头：“我有预感，魏照天不会这么容易死。”
原世界的剧情里，魏照天是整个澜云剑派唯一逃出生天的人。那段日子是他人生最低谷的时候，也是这个时候他触底反弹，开始获得各种机遇，大开后宫，甚至和铁骑王爷相认成了世子，最后还登基为帝。
“既然如此，不如把你的想法告诉教主，我们也好早做准备。”
“你相信我？”苏长翎有些惊讶：“要是别人听我这么说，一定以为我杞人忧天。”
黎芙瞪着她，轻轻揪起她手背上的软肉：“所以在你眼里我也是别人？”
“那什么……我说错了嘛。”苏长翎赶紧求饶：“我就是高兴阿芙可以无条件相信我。”
黎芙听了这话不仅没松手，反而还加重了力道：“你真是越来越油嘴滑舌，尽会挑些好听的话来诓我。”
“我冤枉！”苏长翎露出可怜的眼神：“阿芙，你轻点。”
黎芙这才放开手，改为轻轻揉捏：“下次好好说话。”
“好。”
苏长翎赶紧点头卖乖：“那我们先去找教主。”
“不急，教主这时候应该在处理那堆尸体。”
苏长翎越过黎芙的肩膀朝前看去，只见烽火祭台缓缓朝两边展开，这竟然有机关！
广场下面是一个巨大的熔炉，那些尸体都不用搬运，直接掉了进去。
“这是……谁设计的？”
黎芙紧紧牵着苏长翎的手：“我也不知道，从我入教起就已经存在了。”
苏长翎心里一凛，这山阴神教果然有很多秘密。
不过只要这些秘密威胁不到她和黎芙，苏长翎也并不打算都调查个一清二楚。
毕竟她和山阴神教也没有过节，加入也只是为了接近黎芙。
“今晚就住下吧。”
黎芙晃了晃牵着的手：“今晚教主会设宴犒劳大家。”
苏长翎根本无心去管什么宴会，满脑子都是她今晚要住下，岂不是要和黎芙同住？
“你脸红什么？”
苏长翎不自在地移开眼，轻咳两声：“没什么，有点热而已。”
“热？”黎芙掰过苏长翎，另只手附上她的额头：“难道是感染了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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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芙觉得有可能，她们前一天才冒着大雪赶路，是有可能着凉。
“我没事！”苏长翎往黎芙的掌心凑得更近一些：“我好得很。”
要是被当做风寒，给单独安排个房间就糟糕了，苏长翎此时极力向黎芙证明自己身体非常健康。
黎芙轻笑，收回手之前还蜷起食指轻敲了下苏长翎的额头：“没事就没事，喊这么大声做什么。”
苏长翎这才发现不少人都在朝他们这边看：“额……不自觉就……”
“好了，今晚你就住我的院子。”
“啊？”
“啊什么？”黎芙捏了把她的耳垂：“我这院子自是比不得花庭雾，还望长翎千万别嫌弃。”
“不会，怎么可能嫌弃。”苏长翎握住黎芙刚要放下的手腕：“阿芙，大庭广众的，你怎么对我动手动脚？”
黎芙眉头一挑，墨绿色的眼睛认真地看着她：“那你倒是放开手啊。”
“圣女！教主有请，还有……先知大人。”
苏长翎一愣：“你叫我什么？”
那人眼神复杂地看着苏长翎：“先知大人。”
苏长翎和黎芙对视一眼，便跟着那人去找林乘风。
“你们应该都知道了。”林乘风脸上丝毫看不见打败澜云剑派的喜悦：“前任先知……陨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