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秦季怎么回事,难道是要帮自己?
他都这么明显针对秦氏了,怎么还这么友好。
不是说秦季在商场上一向是说一不二,睚呲必报吗,那个手段狠辣的商界新贵就这么水灵灵地成了自家友商?
肯定是秦季还不够讨厌自己,还想着要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江言开始拼命回想秦季都讨厌些什么。原剧情里秦季会如此厌恶江言,一方面是因为江言自作聪明地想要挤占秦氏的市场份额,一方面是因为江言的丑闻被曝光。
江言立刻想起来,秦季好像因为曾经的某些经历恐同来着。
这么说来刚刚会这么生气也可以解释了,可能是觉得太恶心。
秦季还在紧张地等待江言的回应,突然见江言沉吟片刻,突然从门内出来,将门从身后带上。
“秦先生想要友好合作的关系……”
江言琥珀色的瞳孔仿佛带着某种魅惑人心的能力,紧紧盯着一个人的时候会让人情不自禁屏住呼吸,想要在他眼睛里看到属于自己的倒影。
“可江某不想,”
秦季猛地僵住,心脏像是悬在了半空中,不上不下。
“江某想要秦先生一无所有,身无分文,没有引以为傲的一切。”
秦季茫然。
“所以秦先生所有的傲慢,自信,都会土崩瓦解。最后秦先生只能乖乖地求到我面前,任由我,肆意玩弄。”
包仇恨值的好吗?
江言的笑意深了深,在最后四个字上加重了语调。
这要是不狠狠报复,他都怀疑秦季是不是个正常人。
秦季愣愣地看着江言。
一开始,他并没有认真听江言在说什么。因为眼前的人实在和往常太不像。
江言一向是冷冽的,沉稳的,对于一切的事都显得有条不紊。衬衫永远是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一颗,西装永远是一身纯粹而禁欲的黑色,紧紧勾勒出线条流畅的身躯。
秦季,或者说任何人,都不会将这个男人与欲望、性.爱这样的字眼联系在一起。
这也是为什么刚刚在江言的卧室里看见那个男人,秦季会这么出离的震惊,与愤怒了。
秦季也一直视江言为对手,为商业上不可多得的同行人,而从没想过自己某些时刻心脏的莫名跳动。
然而说这些话的时候,江言的表情却是极危险的。嘴角的笑意里是毫不掩饰的恶意,琥珀色的瞳孔中带一丝漫不经心的玩弄,就像是坠入地狱的神明,在致命的危险里带着最纯粹的吸引力。
像是有无数根羽毛在他的心头齐舞,难耐的痒。
紧接着已经宕机的脑袋才开始慢吞吞想起接收刚刚江言说的话。
前面的一切被秦季选择性地忽视,他只听见最后四个字。
狠狠玩弄。
莫名其妙地,他呼吸紧促了几分。
意思是……
他的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些画面,喘息的,剧烈的,疯狂的,赤裸的□□与抵死的欢愉,然而最后又停留在第一次见到江言时他冰凉的指尖,永远沉稳冷静的瞳孔,和永远扣在最上面的衬衫。
他突然觉得周围的氧气显然不太够用,就连空气也实在太热,闷的他快要呼吸不过来。
江言的眼睛依旧紧紧盯着他,那双琥珀色的瞳孔,夹杂着让秦季颤抖的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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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恶魔,在你耳边喃喃低语。
他以为是嚣张的恐吓,殊不知在心怀异心的人耳里,是最甜蜜的低语。
这是他认可的对手,商业上的同行者。
然而这一刻,秦季却无法抑制地想要吻上他的眼尾,看着他在诧异里挑眉。
甚至于无法抑制地想要取悦他,看着他冷冽的神色也会为自己沉沦,在无边的欲望之海。
秦季从混沌的意识中清醒过来。
接触到江言眼神的一刻,他终于落荒而逃。
转身,躲开一切视线的接触,尽量不同手同脚地大步迈向自己的车,
他为自己的想象而羞愧。
——
江言看着秦季怒然离去的背影,满意地笑笑。
他不信这都能忍。
想来不久就可以等到秦氏的疯狂报复,破产计划指日可待!
第67章坏蛋总裁言5
银行卡里多出了五百万。
奕泽对着手机数了几遍尾额的数字,才终于确认自己并没有多数一个零。
这笔钱来自于谁,毫无疑问。
奕泽慢慢地靠在椅子上,有些恍惚。
那些,足以压倒他的,几乎困住了他半辈子的贫困、疾病、催债,突然在一夜之间可以全部清零。
深不见底的黑洞,沉重不堪的包袱,无法呼吸的缠绕。
他却突然从中脱身。
奕泽下意识从衣服夹层中抽出根烟,含在嘴里。右手摸出打火机,叮当一声盖子打开。
他终于愣了一下,火光照在他显得桀骜的眉眼,跳跃的光影似乎消解了一丝狠戾,增添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柔和。
奕泽微微偏过头,点上,看着火舌舔过烟头,慢慢变成一抹猩红。
烟雾缭绕中,他似乎看见某个矜贵的男人,居高临下地冷冷瞥来一眼,像是在看什么不值一提的垃圾。
奕泽仰起头,用手捂住眼睛,喉结在滚烫的空气里轻轻滚动。
他似乎抑制不住地低吟了一声。
“江先生……”
奕泽于是知道自己栽了,栽得彻底,栽得干净。
江言随手的一笔钱,却可以让自己走出阴霾。奕泽从没这么清楚地认识到他和江言之间的鸿沟。
有没有可能,他这辈子,还能追得上江先生。
堂堂正正地站在江先生面前,毫不畏惧地表明自己的心意。
——
五百万的钱,奕泽并没有全拿去还债和母亲的账单。
作为天道之子的男主,奕泽前期的所有困境都是在为他未来的成就张本。
天道让他桀骜不驯,又让他出身泥泞;让他天赋异禀,又让他坠入深渊。
绝境重生,永远是天道最喜欢的戏码。
好在奕泽终究不会在泥泞里腐烂,他注定会发现自己在商业上的天赋,而后一展抱负。
只是这个时间点因为某些元素人为地提前而已。
奕泽跟经纪人请了假,整日整日地待在出租屋里。
他没有上大学,高中毕业之后就开始拼命在地下拳场里还债。在地下拳场,只要不要命,钱总是有的。
可惜受了几次伤之后,奕泽的身体无法支撑他继续在拳场拼命,最终还是离开了这个充斥着血腥与暴力的地方。
说实话,奕泽没什么演戏的天赋,更不擅长□□豆。赚来的一点钱顶多是用来还掉一点债务,再加上母亲的病重,奕泽已经越来越要透不过气来。
债只会越欠越多,像在沼泽中拼命挣扎着做着无用功。
但现在不同了。
他在出租房里,只有经纪人一开始送他的破旧电脑,拼命地想用手上的一点钱换来人生的转机。
奕泽现在的状态很奇怪,他似乎对电脑上那些浮动的线条着了迷。
就好像他天生就该操纵那些线条,奕泽能够从满屏的数据里清晰地看见股票的走向,也清楚地了解到自己可以做的更多。
在奕泽将自己关在出租屋里的第七天,终于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奕泽本以为是经纪人担心自己,然而来人却是个从未见过的衣冠楚楚精英打扮的男人。
来人撞见他的脸,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与了然,只是很快又恢复了处事不惊的冷脸。
“是奕泽先生吧,”他的笑意不达眼底,是那种公事公办的笑。说不上嘲讽,也说不上尊重。
“奕泽先生的经济条件似乎不太好,”他打量了一下出租屋的四周,“我老板对奕先生这样的人只能住在这种地方表示深感惋惜……”
在地下拳场和娱乐圈这种欲望与利益的大染缸里活了大半辈子,奕泽不可能读不出来人的言外之意。
他脸色立刻冷下来,嘴角扯起讥笑,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恶心。
“滚,”他的声调里是彻彻底底的狠戾,“或者我帮你滚。”
男人似乎没想到奕泽的态度这么强硬,他被奕泽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吓得后退一步,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
“你,”他看见奕泽就要关上门,猛地上前将门抵住,皱紧着眉头,“你知道我老板是谁吗?就敢这么猖狂?”
奕泽懒得理他,就要踹上一脚。
男人赶紧高声喊道:“是江总!我老板是江氏的江言江总!”
奕泽的动作猛地顿住。
男人看一喊名号奕泽就不动了,颇有些沾沾自喜地得意一笑,“听到江总知道怕了吧。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江总看上了你,你也该听说过江总的手段吧。”
男人满意地看着奕泽愣愣地,似乎被吓住了。
“听说奕先生的母亲医疗费还欠着吧,令尊在赌场大搏一笔后最近也在玩消失,奕先生的日子想来不太好过……”
男人巴拉巴拉地还说了很多,奕泽一点也没听进去。
他只听到,这人说,江言看上了他。
也就是说,那天江先生送他回去,还大方地给了他这么多钱,其实是有点,喜欢他的吗?
奕泽的嘴角忍不住高高翘起。
因为老天终于开始偏向于眷顾他,各种方面各种意义上的。
一双总是不甘,狠戾的眉眼,此刻却充斥着喜悦,就连眼角的疤痕也带着笑意,像是有什么小烟花一朵一朵地绽放在心脏,劈里啪啦烧去了所有的黑暗。
一瞬间春暖花开。
“好。”
奕泽打断了男人滔滔不绝的输出。
男人茫然地看着奕泽,他还没说出自己要给出的重头利益,只讲了自己准备的稿子的三分之一不到。
“江先生要包养我吗,我求之不得。”
奕泽实在笑得太灿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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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过分锐利的眉眼并不搭,有种莫名的违和感。
像是伤痕累累的孤狼小心翼翼地收着爪牙,想要靠近却又怕自己满身血腥。
男人稀里糊涂地拿出了准备好的包养合同,奕泽看都不看一眼,立刻按下了手印。
“你不看一下吗,万一江总……”
“无事。”
“哦,哦。”男人只能悻悻收起了合同,头一次认识了什么叫准备了各种威胁方法最后却根本没处使的感觉。
……
秦季回去以后是如何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奕泽又是如何期待又紧张,江言一概不知。
在家里度过了最后的潇洒日子,接下来就是马不停蹄地出差,虐男主,被曝光,股票暴跌,然后公关崩溃走向破产。
飞机终于到了A市,一切的平静在江言看来都是风雨欲来前的最后铺垫。
新下属给了他酒店的房卡,凑在他耳边低声道:“江总,您要的人已经在房间里等着了。”
不愧是精心挑选的下属,在这种不道德的事情上总是格外给力。
江言捏紧了脑中并不存在的剧本,最后一遍复习了自己应该说的台词,终于推开了房门。
床边坐着的人只在下身围了一件浴袍,从碎发上滴落的水珠顺着流畅的肌肉线条,一直流到看不见的地方。他听见开门声微微转过身来,露出略显锐利的眉眼和锋利的轮廓。
这人却并非是第一次遇见了。
江言愣了愣。
他茫然道:“你叫奕泽?”
这不是那个当时自称叫什么卫荣的,许廷自作主张送来的那人吗?
他就是男主?
意味着自己不仅没有虐男主,还随手给了他五百万?
江言的眉宇忍不住皱得更深了些。
奕泽只以为是江言讨厌这种随口就来的欺骗。他忍不住心中动荡,想要解释一句,却又道不出缘由。
江言又想说什么,却听到有脚步声向着自己房间靠近的声音。
他知道,这是第一个剧情点。
是下属有什么事禀告,不小心闯进来,然后江言当着下属的面羞辱男主。
至于怎么个羞辱法,全靠自己摸索。
来不及思考前面的乌龙,在门把手转动的前一刻,江言扯下西装前的领带,将奕泽的双手高举过他的发顶,用领带捆住。
是为了防止奕泽突然暴起伤了他,毕竟男主是地下拳场出身。
门打开的时候,他顺势将人推倒在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奕泽狼狈的模样。出乎意料的是,奕泽丝毫没有反抗的力道,顺势就倒在了他的脚边。
奇怪的念头一闪而过,江言还是继续着他的演出。
他抬起脚,踩在奕泽裸露的胸肌上。不重不轻,主要是带点羞辱的意味。
或许是常年处在出租屋与地下拳场那种阴暗的环境里,奕泽的皮肤并不像一般的健身者一样偏于健美的古铜色,而是带一点病态的苍白。
纯黑的皮鞋与苍白的肤色在某种程度上呈现出反差感。
门口沉重而杂乱的脚步声更近了些,听得更为清楚。江言这才发现这样的脚步声应该是有两个人。
怎么会有两个人?
“江先生,不是,那个江总他……”传来他新收的得力下属焦急的解释和戛然而止的愕然。
哪里还有个江先生?
江言皱着眉头,顺势看去。
本该远在伦敦的江栾川,突然出现在了他的房门前。此刻正对上他的视线,一双在国外血雨腥风中走出来的深沉的瞳孔似乎微微在颤动。
第68章坏蛋总裁言6
江栾川其实不属于江家主支,他自幼在国外长大,与国内的江氏几乎毫无联系。
甚至在江栾川还年轻的时候,他一度是流离在街头无处可去,福利社区和贫民窟都曾有过他的足迹。
江家的人不清楚江栾川是怎么从一个不足挂齿的落魄小辈,突然间就成长为世界范围的军火商头领,就像江栾川不清楚自己原来跟江家有血缘关系一样。
但他还是默许了江家攀亲戚的行为,没什么目的,仅仅是觉得有些无聊而已。
江栾川是个不可随意提起的恐怖人物,这无论在国外还是国内都被共同承认着。
能成为军火商的首领,他手上沾满了数不清的无辜者的鲜血;只要有利益,他就可以出现在各方的武器库后方。
冷漠如铁,黑暗如漆,腥秽如血。
江栾川就是没有心的冷血动物。
各国都有对江栾川的通缉令,但通缉令也仅仅是一纸空文而已。
没有人能信誓旦旦地说,他们在任何时候都不需要江栾川的任何军火武器。
在各方的默许下,江栾川的势力像毒烟一样迅速蔓延在世界各个角落。作为最早发展起来的军火商,他对其他竞争者采取毫不留情的打压态度。
毫不掩饰的垄断。
作为江家的唯一继承人,江言当初被派出去与这位他们知之甚少的江先生联系。
没有照片,没有其他联络方式,他只知道一个姓名。
但江言还是凭着手段见到了江栾川。
那时候,江栾川的下属用麻布罩住了他的头,江言在黑暗中颠簸了几个小时,才终于到了这位传言中叫人一眼就心惊胆战的江先生。
和江言想象的不太一样。
江栾川不年轻了,他比江言年长十几岁,眼角有细细的鱼尾纹。或许因为常年处在战场,整个人有一种叫人由然生畏的气场,那是真正面对随时可能的死亡的恐惧。
他穿着一身定制西装,很普通的款式,唯一不同的只有左下角的金属贴片,据说是用于保护他的心脏。
但那种强势的上位者威更像是什么封建大家长的模样。
江栾川似乎没有注意到江言的到来,只是低头处理着文件。
江言静静地等在一边。他能感受到不远的地方,几架狙击枪正对准着自己,只要自己有什么异动恐怕会陈尸当场。
那天是这个世界的江言离死亡最近的时刻。
游离在空气中的杀意,不是那种由仇恨或者利益滋长出冲动,而仅仅是纯粹的杀意,不带任何主观性的。
像是看到地上一只蚂蚁在爬,没什么目的的,抬脚也便碾死了。
跟此时此刻的杀意完全不同。
江言来不及多想江栾川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收回踩在奕泽胸膛上的脚,看似随意地转身,却挡住了地上的奕泽心脏的位置。
江言清楚地知道,江栾川可以在片刻内摸向西装内侧藏着的手枪。他想要让人死,只需要瞬息。
无论这杀意是向着谁,缘何而来,他不能让男主死在这。
江栾川看着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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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掩饰目的的动作,眸色渐渐深了几分。
“叔叔,”江言先一步打破沉默,“您回国了,是晚辈疏漏,居然没去接您。”
其实这只是客套话。
江栾川的踪迹是完全的绝密,这世上能掌握他目的地的人只有他自己。
江栾川没回应江言的客套话。
“立刻到我房间找我。”
他的语气是不容拒绝的命令,那种处于高位者习惯了的威严。
说完这话,江栾川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也不管江言应没应是。
等人走后,新下属瘫软在门边,颤抖个不停。
“江总,我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恐惧后侥幸还生的庆幸。
“对了,江先生的房间号是2B01,江总快点去吧。”新下属的语气里甚至带了点哀求。
江言沉吟片刻。
既然刚刚没杀他,应该待会也不会杀他吧。
即使江言完全不知道这杀意为何而来。
江栾川这个人,江言从没看透过。
他就像是最坚硬的石头,外壳和内里都是如一的坚硬,没人能知道他是下一步是什么,他在想些什么。
外人眼中离江栾川最近的江言,也不过仅仅是能够跟江栾川偶尔通个电话报告近况而已。
江言都不知道第一次遇见的时候江栾川为什么没有随便就杀了他。或许仅仅是二分之一的概率,他的运气比较好而已。
江言没有犹豫。他解开了奕泽手上的领带,低声道,“等在这。”
……
江栾川的房间在最顶楼,整层楼只有一个房间。整个走廊安静地出奇,连摄像头都被人为地关闭着。
房间的门没关,虚掩着。
江言没有掩饰自己的脚步声。他不紧不慢地走进去,回身关上房门。
整个房间没点几盏灯,显得几分昏暗。江栾川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交叠着腿,双手随意地搭在沙发上,像是专门等着江言。
“叔叔,”江言于是低声示意自己的到来。
“过来。”江栾川的声音很低哑,几乎要融于暗夜中。
他晃动着手中的酒杯,紧抿着唇,似乎在思考什么东西。
他在想,刚刚那一瞬间自己莫名的杀意。
江栾川是个掌控欲很强的人,他无法忍受任何事情逃脱自己的掌控。
他不太能明白自己刚刚为什么会这么想一枪崩掉那个人。
这是很不寻常的事。江栾川习惯了所有事都在他的控制之下,包括自己的情绪波动。
到了他这个地位,不寻常的情绪波动都可能害死自己。
是因为对还算重视的小辈这样玩物丧志而恼怒吗?
他这样想着,也便训斥出了声,“你不该这样沉迷于玩物,我很失望。”
江言只好低头应是。
然而这并没有让江栾川感到豁然开朗,他依旧紧锁着眉头。
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呢?
认为这个人可能是间谍,会泄露自己的行踪?
又或者是觉得两个男人之间玩弄,实在恶心?
江栾川在脑中排除了许多种猜测。他实在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的事就不必再想。
这是江栾川一贯的准则,只要连根拔起,再杂乱无章的野草也只需直接扔掉就好。
于是江栾川让江言再靠近些。
这个自己看重的小辈无疑有一副俊朗的容貌,一双琥珀色的瞳孔在昏暗中像是什么明明灭灭的星火。
江栾川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低下头。”他轻声道。
江言像是察觉到什么,猛地要后退几步。但江栾川的手掌已经握住了他的脖颈。
那手掌的力度是慢慢地收紧,但很有力,江言无从挣脱开。
况且挣脱开也只是死路一条。
江言只能尽力压抑住反击的冲动,半跪在江栾川面前。
江栾川静静地看着江言的反应。他并不惊讶于江言的冷静,因为这正是他最欣赏这个晚辈的地方。
手掌下的脖颈是很脆弱的,只需要轻轻一捏就可以捏碎一般。江栾川可以感觉到随着自己手掌的收紧,那血管里滞留的血液,渴求呼吸的下意识地挣扎与意识的渐渐迷失。
只要再过几秒,江言就会成为一具脸色死白的尸体。
没有思想,不会说话。
然后这个世界上就不会存在这种让自己情绪波动的人了。
江栾川明白并且确信,自己找到了正确答案。
而他只需要掌下加力。
江言再一次感受到那种无所谓的杀意,像是对什么脚底下的蚂蚁。
他终于处在了窒息的边缘。
理智已经无法控制身体,求生的本能在此刻占据上风。
对呼吸迫切的需要让江言的双手紧紧握住了脖颈上的双手。
出乎意料地,只是轻轻一拉就拉开了。
他来不及剧烈地呼吸久违的空气,而是下意识地将刚刚钳制着自己身体的人猛地压倒。
江栾川完全是顺着江言的力道倒在他身下。
江言的手脚紧紧地压制着他的全身,是许久未曾感受到过的威胁的感觉。
他已经没有反抗,几乎是默许着江言放肆的举动。
从鬼门关回来的本能恐惧与愤怒,让江言的动作免不了几分失去理智的粗暴,江栾川只是面无表情地任由江言用领带将自己的手脚捆住。
像是刚刚那个房间里那个人一样。
狭小的沙发上对于两个成年男人显得有些逼仄,江栾川很久没有这种手脚都被束缚住无处伸展的感觉。骨子里的控制欲让他想要摆脱这种境况,但他最终还是没动。
缺氧的脑袋慢慢回复正常,江言压在江栾川身上,无法抑制地喘着粗气。
炙热的鼻息打在江栾川的耳边,似乎烧起了一圈的火焰。
一直烧到了江栾川心里。
江栾川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需要动动手指,就可以让保镖冲进来杀了江言。
放任不可控的因素滋长,这在从前的他那里完全不可能。
他看着江言那双琥珀色的瞳孔,他又看不太清里面有什么了。只知道眼前的人可以说话,可以思考,不是一个死物。
“艹我。”
他突然开口,像是随口一说。但眼睛紧紧盯着江言,语气中时他习惯的上位者的命令。
第69章坏蛋总裁言7
江言沉默了片刻。
他用了几秒的时间理解这两个字眼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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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自己今天恐怕难逃死劫。
江栾川嗤笑一声,慢条斯理道:“怎么,怕了?”
明明处于下位,手脚都被人束缚压制,江栾川依旧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两人都明白,只要江栾川愿意,江言不会见到明天的太阳。
但江言还是低头沉默着,神色被昏暗的氛围遮掩,看不分明。
不愿意?
江栾川罕见地发觉心底有某种不舒服的感觉,但又抓不住。
他皱起眉头,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对江言太仁慈,让他认不清形式。
江栾川的动作快地看不清,江言只知道自己刚刚绑了好久意图束缚住他的领带,几个动作间就散落在地上,似乎在嘲笑江言的不自量力。
紧接着,一个坚硬的物质抵在了江言的腰间。
江言很清楚这是什么,他将手撑在江栾川的两侧,想要尽力离随时可能擦枪走火的境况远一点。
但这显然是无用功。
枪稳稳抵在他腰间,没有丝毫的移动。
“看着我。”
命令的语气。
毕竟一把枪此刻就抵在他身上,江言没有拒绝的余地。
游离的视线终于直直撞进江栾川那双似乎毫无波动的瞳孔。
两人的距离无疑太近了。剧烈的喘息着,视线似交缠似游离,灼热的鼻息,滚烫的温度在两具□□间传递。
江栾川最厌恶旁人的靠近。
曾经在贫民窟时的一些经历,让他厌恶一切肌肤上的接触。那种无法忍受的温度,皮肤的摩擦,让他本能上的恶心。
能靠近江栾川到这个距离的人,坟头都已经长草了。
其实现在他的肌肉本能也是立刻踢开身上的人,将他一枪崩掉。
但不知道哪个搭错的弦让他默许着这种过分交缠的距离。
这个距离,能够让他轻松地看尽江言眼底的无措,茫然,以及细微的,迷乱。
这不太像自己熟悉并且欣赏的那个小辈,或者说他表现在自己面前的样子。
冷静,沉着,像一树雪松一般地挺拔。
“小言,”他低笑了一声,语气似乎还是长辈般的温柔,胸腔的震动因为身上人的重量而显得格外明显。
江栾川打开了枪的保险,
“你是想自己动,还是我杀了你之后,”他抬高了头,在江言的耳边,像是恶魔低语,
“我自己动。”
江言的喉结微微滚动。
并不是因为江栾川句句紧逼的威胁。
落在江言的眼睛里,江栾川实在和平日里不一样。
无论何时都让人心生敬畏与恐惧的,冷漠的身影,此刻不作任何反抗地被自己压在身下。
他默许着这种距离,也默许着这种冒犯。
上位者俯身,骄矜者低头。
腰身处紧紧抵着的枪支与江栾川始终冷冽的眉眼,像是下一刻就可以送他离开这个世界。
江言不语,突然手肘用力将枪挤落在地上。意料之中的,没有枪响。
此刻的江栾川眼睛里没有半分杀意。
他挑眉,向江栾川得意又挑衅地一笑,“叔叔现在可没枪了。”
不等江栾川反应过来,他一拳狠狠砸在江栾川的脸庞上,这一下毫不留情,立刻见了血。
右脸传来火辣辣的疼,江栾川冷笑一声。
从贫民窟走到军火首领,他可不是什么镶着金边的空头企业家。
回击的一拳太快,江言只来得及往后退一点缓冲力道,肋骨处还是传来剧烈的痛感。
他们莫名其妙就开始了激烈的肉搏。拳脚相加,拳拳到肉,每一击都拼尽全力,每一拳都沉重而有力。
空气中时不时是忍痛的闷哼,破空的风声与拳头打在□□上的沉闷声响。
两人从沙发上打到茶几边,又从茶几边一直打到会客的椅子,最后又回到沙发上。家具不堪一击的吱吱呀呀声昭示着两人动作间的毫不留情,像是几十年的仇人。
或许是因为方才差点被掐死的窒息,劫后余生的愤怒,又或者是看见江言方才举动不明就里的气闷,积攒在胸腔内的郁气叫嚣着要冲破束缚,冲破阻碍,要淋漓尽致地得到发泄。
在两人打到最激烈的时刻,门铃突然不合时宜地响起,焦急地像是在催命。
走廊传来江栾川保镖的声音:“先生,我听见些动静…”
江言一个愣神的功夫,就被江栾川钻了空子。他没有任何犹豫,猛地攀在身下人的腰身,用整个身子用力束缚住他的动作,阻断身下人任何反击的机会,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已经捡起地上的枪,正对着江言的脸。
江栾川低咳了一声,牵扯到刚刚的伤口,但还能够忍受。
他没有转开盯着江言的眼睛,对着门外的人道,“滚!”
门外的脚步声立刻远离了,室内重新陷入寂静。
方才的剧烈动作让两人的呼吸都不由急促几分,热流从身体的各个关节涌上大脑。
江言在江栾川的紧密注视下,突然慢慢伸出舌头,极慢地舔了一下枪托。
柔软的舌头与坚硬的枪托,视觉与心灵的撞击。
极致的危险,极致的欢愉。
江栾川拿枪的手晃了晃。
肾上腺素在某个时间达到了最高点,性是恐惧与快乐的极限。
江言突然半抬起头,恶狠狠地咬在了江栾川裸露的脖颈下方。像是在报复,他咬的很狠,立刻见了血。
脖颈处传来的刺痛感让江栾川忍不住眯了眯眼,但他还是没反抗,默许着身上人幼稚的报复行径。
为什么呢?
他懒得管他妈为什么。
血腥是浓稠气氛里最后一点加味剂。江言抬起头,手指死死地摁住刚刚咬出的伤口,剧烈的痛感让江栾川也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下一刻,还沾染着血色的唇咬在了自己的唇瓣上,像是在啃食他的血肉。
江栾川没接过吻,也从没有过情人。他凭着本能张嘴,空气中流动着的某种氛围让他尽力地夺取着身上人口腔中所有残留的空气。
这是另一种战场,沙发上的两人似乎已经丧失了理智,成为胜负欲的奴隶,舌尖用尽全力的搅动,吮吸,攻占城池。
江言一只手的指尖下意识插入江栾川的发间,另一只手却依旧死死按在他脖颈的伤口上。
痛苦与欢愉,危险与刺激,窒息与疯狂。
上位者紧紧握住枪柄,下位者死死按住脖颈,无论何种角度都是最致命的威胁。然而他们却处在最亲密的位置,几乎丧失理智地疯狂亲吻着,不留一点空气的余地。
管什么血缘抑或理由,人生来这个世界时只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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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掩饰的欲望。
一直到窒息的边缘,江言才抬起头,离开已经被完全探索完毕的口腔。
枪不知何时落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但没人有心思管它。
两人都本能地剧烈喘息着。
但江言更快地恢复了冷静与理智。
他尽量平复着自己的呼吸,眼神中少了几分方才的迷乱,更多的是克制的疏离。
“叔叔,”他喘息着,“差不多…”
江栾川很不忿于江言的迅速冷静。
他还震颤于方才灵魂的颤抖,极致的战栗,江言的态度让他很不满。
好像自以为的一出好戏,沉迷的只有自己。
不是喜欢包养男人吗?
刚刚在楼下玩男人的时候不是很投入吗,连旁人靠近的脚步声都没有察觉。
他猛地将人推倒在一边,但又怕江言的腰撞在尖利的茶几边上,因而扶住了他的腰身。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江言。
江言任人宰割般屈膝靠在茶几前,抬头看着江栾川,微抿着唇。
似乎毫不在意。
江栾川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个他一向欣赏的小辈从没像现在这刻一样惹人嫌,也从没像现在这样叫人…颤抖。
江栾川慢条斯理地一颗颗解开定制西装的纽扣。
他并不着急,因为并不担心江言会跑走。
紧接着是价格不菲的衬衣,工艺昂贵的裤子。
直到全身赤裸。
江栾川的身材不是那种肌肉线条分明的明朗健美,只是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肤色也是常年不见光的苍白。
江言静静地看着。
发觉自己说话只会让江栾川加重杀意,他干脆闭嘴。只姿态随意地倚着茶几,像是坐在自家地上。
直到江栾川又蹲下身,拉开他的拉链。
他有些退缩地皱眉,觉得江栾川现在的举动完全是一时冲动。明日的自己会死得很惨很惨,最好的结局就是一枪死掉。
江栾川冷冷瞥他一眼,眼神中是江言所熟悉的冰冷的威压。
属于长辈的威严感在这种□□的境地下有某种奇异的效果。
江言于是沉默了。
…
江言仰起头,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太…放肆了。
…
疏于锻炼的□□与苍白的肤色,衬着常年上位者的高高在上,年长的人在昏暗的灯光下缓慢起伏着。
这里本来有长长的一段!(咆哮)(落泪)
审核大大我已经删得差不多了让我过吧让我过吧让我过吧让我过吧真的没啥了呀
…
压抑的,从喉咙里溢出破碎的呻.吟。
从茶几前到沙发上,再到书桌上,房间的角角落落。
直到两人精疲力尽地倒在大床上,沉沉睡去。
然而隔日一早,江言是被突然爆发的强烈杀意唤醒的。
他睁开眼,对上江栾川无波无澜的视线,仿佛刚刚想在自己睡梦中杀了自己的人不是他。
江言叹气。
“叔叔又想杀我了?”
他毫不避讳地对上江栾川的眼睛。
江栾川避开他的瞳孔,似乎在思考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昨晚太疯狂了。
江栾川将它归因于肾上腺素的作怪与某种情绪的充斥。
食髓知味的快感,颤抖到战栗的欢愉,每一根头发丝都似乎沾染着欲望。
这是可怕的。
对自我的失控。
江栾川不得不承认他不愿意杀了江言,然而正是这种不愿意,让他的理智拉响警报。
江言看着他眼底的杀意明明灭灭。
太难猜了。
索性也不猜,反正二分之一的概率。
他从散落在床边的衣服口袋里摸出根烟,点上,火光照亮着他的眉眼。
江言慢慢吐出烟圈。
江栾川在烟雾缭绕中肆无忌惮地扫视着江言的眉眼。
俊朗的,年轻的小辈。
致命的,危险的男人。
算了,不想杀了。
他一把夺过江言的烟,学着江言的样子吸一口,再缓缓吐出。
他没抽过烟。
不出意料地,他被呛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江言无奈,只好给他顺气。乖顺的眉眼让江栾川又想起第一次见江言的时候。
那时候,江言才二十多,年轻得眼睛里是藏不住的志气与希望。
他对这个小辈倾注了几乎所有的关注,虽然江言自己并不知晓。
江氏不算什么大户,遗产也只是够江言潇洒度日而已。江氏现在所有的成就都有江栾川在背后保驾护航。
他又想起昨天晚上,他提前知晓了江言的落脚处。这对他并不难,一个电话的事。
江栾川突然想知道江言突然看见自己会是什么表情,于是便提前了回国的进程。
直到看到在他面前乖巧的江言正一脚踩在一个赤裸男人的身上,嘴角的恶意毫不掩饰。
那种恶意蓦地钻进了江栾川的心底,叫他有些心痒。
紧接着是愤怒与杀意。
想着,他又觉得不舒服,于是开口,“昨晚那个男人,我不希望你再见到他。”
小言是一向识时务的。
然而并没有预料之中很快的回应。
江栾川抬眼看他,却见江言低垂着眉眼,并不言语,似乎不敢与他有什么视线接触。
他的心猛地一滞。从未体会过的细细麻麻的酸涩像是蚂蚁钻进心脏。
第70章坏蛋总裁言8
暴虐的想法在脑中转了几圈,连奕泽的死法都有几十上百种了,却被江言忽然抬头一个轻轻的吻压制住。
江言抬手扶住江栾川的后脑,轻飘飘的像羽毛一样的吻落在他的眼尾。
江栾川愣了愣。
眼角柔软与濡湿的触感跟昨晚的疯狂与欢愉是毫不相同的,却似乎有某种更叫人沉迷的力量。
只是轻轻覆盖,很快离开。
像羽毛扇动水面,漾起一圈一圈的波纹。
“叔叔,我还有点事没处理。您想必来国内也有合作要谈吧,我过会来找您。”
江栾川承认他有点晕头转向。
引以为傲的沉静在这个人随意安抚的动作下化为灰烬,随便一吹便土崩瓦解。
“好。”他沉声答道,其实没太听清江言说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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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江言穿戴整齐,离开了房间,江栾川突然轻笑一声。
房间的四周是散架的桌椅,昨日激烈的搏斗还历历在目。
江栾川从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口袋里摸出手机,拨通了保镖的电话。
“昨晚在小言房间里那个男人,我不希望再看到他。”
他沉吟片刻,补上一句,“不许让小言发现,伪装成意外身亡。”
…
江言说等他,奕泽就在房间里等到了后半夜。
然而他始终没有出现。
奕泽有些担心,他穿好衣服走出房门,想要找到江言所在的房间。结果自然是找不到。
奕泽抱膝坐在门口的楼梯处,他要在这里等江言。如果真的有什么事,他也可以更快赶到。
等到的不是江言,却是一个眼眶红肿的妇人。
这妇人看上去极阔绰,一身的低奢品牌与贵妇气质,只是看着奕泽的眼睛盈满了泪光。
她颤抖着音调,问奕泽:“你的左边腰部是不是有个红色的星形胎记。”
奕泽闻言,紧紧皱起了眉头——
这是一个俗套的故事。
在奕泽还没长大到可以记事的年纪,他被人贩子带走。跟所有豪门丢失的孩子一样,他脖子上也挂着仅此一份的玉佩,因为养母的恻隐之心而一直随身戴着。
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寻到奕泽,既是因为奕泽被卖到了遥远的B市,也因为他们阶级的区别太大。
养母没有给奕泽上户口,他于是不清不楚地长大,背负着沉重的债务在地下拳场混生活。
正因为原剧情中奕泽被江言包养,来到了A市,第一次出入于高级酒店,才在偶然中被奕母发现。
也是因为在这个过程中认亲,才能够爆出江言丑闻,而消息没有被强行压下。
奕泽沉默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妇人的表情更激动了几分,眼底含着热泪,“我,我可以要您一点头发做样本吗?还有联系方式?”
奕泽锐利的眉眼终于显出几分茫然。
二十几年的挣扎,无法突破的贫困泥泞,一朝之间突然有变。
他机械地答应着妇人的请求,像是没反应过来。
他突然想到,如果是真的,他没有这么不堪。
那他是不是离江先生更近了?
…
奕泽还是陪着陆夫人一起来到医院。
他不是在原地等结果的性子,无论结果是什么,奕泽希望第一个知道的会是自己。
陆夫人送了加急,三个多小时亲子鉴定就出了结果。
他确实跟陆夫人有血缘关系。
知道结果的一刻,陆夫人满含热泪地抱住奕泽,因为啜泣而微微颤抖。
她的口中呢喃着什么,奕泽没太听清。他的双手犹豫着,最终还是轻轻拍了拍陆夫人。
此时天已蒙蒙亮,他们在医院外面散了许久的步,奕泽不知道说些什么,大多是陆母滔滔不绝地讲着。
奕泽丝毫不说自己的状况,陆母心知肚明。现在还不是让他突然接受的时候。这样突然的事,总得有个缓冲时机。
奕泽说不清楚自己的喜悦或者悲哀,甚至有些无波无澜。在真正经历足以改变一辈子的事的时候,人的心底是旁观者一般的漠然。
他是阴沟里的老鼠,一朝间竟改换了环境。然而内心深处却是巨大的荒谬感,像是这个世界都是个笑话。
他突然想要见到江先生,立刻,马上。
没有任何原因地,想要看到江先生。
与陆母互换了联系方式,他飞快地回到酒店。打开房门,江言果然已经在房间里等他了。
看到他来,江言问道,“你去哪里去了?”
并非质问的语气,只是单纯的问询。
奕泽突然跪在地上,颤抖着,然而眉眼间自带的狠戾与锐利,像是什么丢了家的孤狼。
“江先生,您会一直包养我吗?”
直白又真切。
江言愣愣神。
这是在考验他坏得彻不彻底吗?
他作出无所谓的样子,“当然不会,你以为你是谁?”
“一个玩物而已。”
轻飘飘的一句话为奕泽定上性。
可奕泽不想只做江先生随手就可以丢弃的东西。
他想要的更多,更多。只是以前的贪婪藏在心底,现在的贪心浮出水面。
…
夜晚的宴会永远是灯火通明,上流社会的一切奢华、糜烂都在灯光下堂而皇之地上演着。
这是原剧情里羞辱男主的大戏,也是江言开始走向末路的起点。
在这里,他会遇上自己的生母陆夫人,在最落魄最耻辱的时候认祖归亲,怀着满腔的恨意与秦季联手整垮江言。
只是江言不知道,奕泽已经与陆夫人认了亲,联系方式都有了。
奕泽的视线紧紧地跟着江言,倒不是因为惧怕宴会的场所,而是因为…
宴会中的江先生实在是太耀眼。
衬衫一丝不苟地扣在最上方,纯黑色的西装显出几分禁欲感。眉眼深邃,高鼻薄唇,一身的气质斐然,在来来往往端着香槟的人群中像光一样明亮。
那些从暗处投来的视线,或惊艳或谋利,或贪婪或欲望,紧紧跟随着这个男人的动作。
每一次仰头举起酒杯,喉结滚动,都伴随着四下微妙的抽气声。
虽然江先生毫不在意这些恶心的,毫不掩饰的目光,但奕泽都一一回望过去,以狠戾而暴力的眼神。
在血腥的地下拳场活下来,继而成长的奕泽,可不是什么普通人。
等暗地里那些恶心的视线讪讪退去,奕泽才赶紧跟上江言的身影。
江言却停下来。
他终于看见了陆夫人。
江言嘴角的笑意大了几分,这几天终于有了唯一顺着剧情的东西。
“陆夫人,”江言举着酒杯上前,“许久没见到您,您近来可好?”
陆夫人却罕见地没有客套地回话,而是呆呆地望着自己身后。
看来是认出奕泽了。
江言转身,顺着陆夫人的视线看去。
“陆夫人在看什么?”
陆夫人嘴唇动了动,但又没说出话。一天的时间,她已经查清了奕泽的生平,也正是因为清楚奕泽的家境,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高档的酒店与这个宴会。
难道是…
她心里隐隐有一个不好的猜想。
“他只是个玩物而已,陆夫人若是喜欢…”
江言的话像是晴天霹雳,一下击中陆夫人。她的身体颤抖起来,几乎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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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倒,奕泽立刻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您看起来不舒服,我扶您去休息吧。”奕泽快速道。
江言乐见其成,默许奕泽扶着陆夫人到了角落。
然而角落里并不是江言预想中的认亲现场。
陆夫人颤抖着音调,“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奕泽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
说实话,这只是他与这个名义上的母亲的第二次见面,说什么有感情都是空谈。他的过去这个人从未参与,他的未来又凭什么妄加定夺。
“是我喜欢江先生。”
原以为很难说出口的话,轻轻松松便说出了。
奕泽反倒觉得心底像松了块石头。
“我很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所以请您不要插手这件事,好吗?”
陆夫人呆在了原地,连奕泽什么时候离去都不知道。
半晌,她才回过神,脑中是江言说起奕泽时漫不经心的语调,以及方才奕泽语气里的认真与郑重。
对这个从未倾注爱意的孩子的愧疚,超越了她的理智与判断。
陆夫人死死握住手中的高脚杯,戒指的坚硬让它立刻生出一丝裂痕。
小泽会陷入江言的陷阱,不过是因为这个男人有钱又长得不错罢了。
她拼尽全力也要让江言破产,让他无法玩弄小泽的感情。到时候小泽无论是想报复江言或者什么,都随他的心意。
…
江言看奕泽很快回来,疑惑眨眼。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奕泽尽力完起唇角笑了笑。他很少微笑。在地下拳场,最常见的是血腥的呐喊与动物性的吼叫,他都忘了笑是什么模样。
但他还是尽力笑着,即使不怎么好看。
“江先生,您能亲我一下吗?”
江言不解,但还是乖乖照做了。包养的人提出来的小小要求,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吧。
轻轻的吻落在奕泽脸颊。奕泽的目光直直望向正对着自己,背对着江言,刚刚从宴会外门进入的江栾川。
他挑衅地一笑,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势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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