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热度滚烫,戚晏老大不自在。
他想说他会自己伸手,不是非得萧绍来拉,然而憋了又憋,还是没敢忤逆萧绍。
二殿下说府上人生病了,却没说是男是女,这人躺在二殿下的床上,这伸出来的手,却分明是只男人的手。
太医眼观鼻鼻观心,坐下诊治。
于是,戚晏又得到了一碗萧绍亲手喂过来的苦药,一份同兴堂的小糕点。
衣服换了,病看了,药喂完了,甚至塞了糕点,上位者能坐到这种姿态,已经仁至义尽,接下来,便是索要报酬的时候了。
他顶着戚晏惶惑的目光:“今天早些睡,你吃了药,得发发汗,我手头还有些事情,你要是半夜不舒服,差福德海来叫我。”
一边忙着夺嫡,一边忙着捞人,萧绍真的很忙,忙到抱老婆睡觉都没时间。
无事发生。
萧绍依旧事务繁忙,却总是每日抽出时间盯戚晏吃饭喝药,坊间都传言二皇子桀骜不驯,然而戚晏面前,萧绍每每温声细语,从未动过火气,渐渐的,戚晏便没那么怕他了。
可再如何不愿意,这铡刀还是落下来了。
萧绍卡着时间差将人送回去,临到马车上,萧绍揉了揉爱人的长发,笑道:“我一月后来接你。”
戚晏点头,欠身行礼,真心实意的与萧绍道别:“好。”
第375章 if萧绍穿到戚晏刚刚落难时4
戚晏进了宫,被接引着入了蚕室,掌事的太监客客气气:“公子,您暂且住在这里。”
那掌事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公子,您只管住着,如果有需要的地方,尽管告诉我。”
戚晏便极忐忑的住进了屋里。
随着时间流逝,戚晏越发坐立难安,然而三天,五天,这间小屋好像被人彻底遗忘了,他在屋中吃住,再没有人找过他。
掌事更奇怪的看他一眼,等到日暮,居然捎了两本书册,一沓笔墨纸砚来。
戚晏一愣:“写策论?”
后世的时候,戚晏就很喜欢写策论折子。
萧绍每每挑眉,堂堂君王居然要和折子争宠,他就强行吹灭蜡烛,不顾戚晏的反抗将他拖上床,将戚晏弄的忘了这事儿,才算了结。
等和他好上了,就不许天天写了。
他抱着书册回了房间,匆匆一翻,发现都是合他口味的,这些书册涵盖甚广,从杂家笔记到散文游记,其中不乏珍本孤本,简直像是二皇子调查过他的喜好,特意寻来的。
他不知道的是,前世萧绍与他同床共枕多年,他睡前喜欢翻书,翻的什么书,最喜欢哪几本,萧绍一清二楚。
戚晏某日半夜惊醒,东宫方向火光冲天,门外似有兵士来往,脚步整齐,像是穿了重甲,吵吵囔囔一路闹到天明,他害怕引火烧身,不去过问宫中事务,只觉得那日过后,掌事对他越发恭敬,嘘寒问暖低声下气,像是畏惧着什么。
戚晏一愣:“二殿下亲自来的?”
戚晏一顿,从大开的门扉往外望去,远远瞧见了一辆宽约四尺,镶嵌松石金玉的马车,而萧绍一身朱红曳撒,配赤金发冠白玉腰带,正斜倚在马车之上,含笑往这边望来。
他定着不动,萧绍便上前两步,隔门伸出手:“定着干什么,出来啊。”
迈步时,瞧见脚下高高的门槛,入了此处的再想要出去,谁不要脱一层皮?丢掉半条性命。
没有腐刑,没有屈辱,没有教训,只是安安静静,读了一个月的书,便迈出来了?
手指修长热暖,被他牵着,便有种被保护被庇佑,什么刑罚都不会发生的安心感。
戚晏连忙低头,想要避开萧绍的打量:“……没呢。”
他捏着戚晏的下颚,不让他躲,蛮横又专制,那张极俊美尊贵的面容直挺挺怼在戚晏面前,眉眼冷峻至极,仿佛只要戚晏报名字,他就能将人来拖出来打一顿,给戚晏出气。
戚晏抿抿唇,忽然有点委屈。
可现在,过去几个月的惶惑,惊惧,无助和迷茫一同涌了上来,在胸腔中酝酿成铺天盖地的酸涩,他忽然就觉得,很委屈。
萧绍看他泛红的眼眶,眉头蹙的更死,当场扣过人的肩膀:“告诉我是谁,我带你去找。”
萧绍挑眉:“真的?”
萧绍依旧打量,没说信不信。
戚晏这里问不出子丑寅卯,萧绍干脆放开他,冷下脸色,朝掌事走去。
掌事灿烂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掌事看得心惊肉跳,却那祖宗当真顺着戚晏的力道停下脚步,悠悠往这儿看了一样,被戚晏拽走了。
戚晏闷声:“嗯。”
两人上了马车,戚晏挑开帘子,看蚕室越离越远,终在马蹄的踢踏声中,化作不可见的一个黑点。
萧绍随口与他闲聊,问他书好不好看,有没有写东西,戚晏一一应了,在聊天的间隙里,戚晏又略带忐忑的确定:“殿下不要我当近侍吗?”
萧绍喜欢逗人,但他知道什么能逗,什么逗不得,后日再怎么开玩笑,关于小探花的家世和身体,他都小心翼翼的避开了。
“……”
一时间,戚晏不可遏制的生出某种错觉,即使是戚家那样的大事,倘若他求一求萧绍,也能有转机。
戚家一案,是皇帝亲自过问,萧绍能在牢中照顾一二,已是仁至义尽,要想全盘推翻,断无可能,直接询问,是让萧绍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