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闻弦的合影照片。

沈照垂眸，指尖抚上相框，落在闻弦微笑的面容上。

他还去见了闻弦的朋友，和他们一起喝酒，然后他们一齐倒在酒店柔软的睡床上，交换了一个又一个绵长的吻。

后来沈照偷偷去过这座城市，他坐在运河的桥头看人来人往，听街头乐队的吉他演出，然后独自去尝了梦中很难吃的披萨，但他独独没有在这里，和闻弦合过照。

这时，他注意道照片右下角有一行小字。

“……”

沈照触碰相框手极轻的抖动起来。

他放下相框，径直美取出手机，指纹解锁，滑入手机相册部分，从后往前浏览起来。

这里有很多很多照片，都关于他和闻弦。

这些记忆，沈照都不曾拥有。

沈照注视着手机中的一张张照片，恍惚间，觉得他自己脸上的笑容，无比刺眼。

在某个平行世界，确实有个与他一样的人，拥有他妄想中不能拥有的一切。

沈照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连再次拿起的勇气都没有。

沈照不明白。

袁助理屡次进来，询问会议安排，沈照都只是摇头，他呆立在落地窗前，看着清晨的太阳逐渐西斜，最后从天边沉下，城市华灯初上，长街落满霓虹灯影，像尊孤独的木偶。

他迟疑的立在门前，想着是否要给闻弦发封邮件，闻弦是公司的股东之一，系统内有他的联系方式。

闻弦轻声道：“你先下班吧，这里交给我。”

闻弦：“我知道，我会负责哄好他的。”

闻弦走到他身后，碰了碰爱人的肩膀：“知意？”

他依旧安安静静的立在窗前，望向窗外，直到闻弦手上用力，将他反扣回来。

哭了。

沈照猝然一惊。

“别哭，我知道，你是前世过来的，是不是？”闻弦轻声道，“我曾经也是。”

闻弦：“我活了两世，第一世，我们形同陌路，我以为我们彼此厌恶，第二世，就是你现在在的这一世。”

“抱歉。”沈照说，“我只是有点……不舒服。”

但他怎么可能不嫉妒？

“没关系，我知道。”闻弦轻声叹息：“但是无论你是江知意还是沈照，有一点，我可以保证，无论哪一世的我，其实都很喜欢你。”

见沈照豁然抬眼，空茫的眸子终于有了些神彩，闻弦才道：“真的，只需要一些小小的技巧。”

“好……”

闻弦牵着沈照上车，贴心的为恋人系好安全带，笑道：“想吃什么？”

闻弦便挑了个他常吃的餐厅，和沈照在包厢落座，而后才道：“其实呢，你想要解开误会，真的特别简单，你直接告诉我就好了。”

前世阴差阳错，闻弦又没谈过恋爱，认不清自己的心迹，然而他事后复盘，他分明是在乎沈照的。

他连沈季星的样子都记不住了。

“……嗯。”

另一个世界，江知意翻箱倒柜，找出来一根温度计。

果然发烧了。

结果刚换上，江知意对着穿衣镜，抬手疑惑了摸了摸自己的头顶。

江知意比沈照高些，比闻弦略矮，沈照则因为高中时期压力过大营养不良，比闻弦低半个头。

但现在，似乎无论怎么穿，都没法和闻弦一样高了。

江知意环顾一周，发现厨房的面包机不见了，沙发上的旅游纪念挂毯不见了，就连展示柜上张小萍送的黄金大鸟也不见了。

虽然闻弦老是嚷嚷着这东西丑，说要熔了锻个别的，但也是逗江知意玩，从没有真的实施过。

衣柜的衣服少了大半，运动休闲风的服饰全部不见了，只剩下黑漆漆的正装，看着沉闷又无趣，收纳柜中，他和闻弦互相买的礼物全部没有了，包括手表戒指和领带，而家中的装修虽然大部分相同，但却在细微处体现出差异他们的阳台没有绿萝，休息室没有闻弦的哑铃，各种零零散散的小物件，也都不见了。

江知意的额头更加胀痛了。

昨天是他们三周年纪念日，江知意收到了张小萍女士的大红包，消息就在列表前排。

江知意滑开照片列表。

“……”

他又依次搜索了公司和自己的名字，看见了几条匿名的论坛留言，最后，江知意点开看闻弦的头像。

闻弦正在表弟的墓前，张小萍在给沈季星烧纸，而他在整理花架上的菊花，瞧见沈照的消息，不由顿了顿。

他回复：“我不一定赶得及，墓地到家有点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