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玩意有棱有角,木头制作,似乎可以活动,萧芜转了转,没摸出来是什么。
萧芜抱住,有些惊喜:“原来它是这个样子的。”
这玩意是个益智玩具,需要些技巧,萧芜看不见,摸索了半天,鲁班锁还是纹丝不动,规规整整一大个木疙瘩。
“不难,仙君没看人玩过,不然肯定一看就会。”谢枢探手拢过萧芜指尖,寻到机巧处,轻轻一拆,“是这样的。”
萧芜垂着眸子,指尖摸摸这块,又摸摸那块,看上去有点懵:“这还能拼回去吗?”
他拢着萧芜的指尖,又带他拼了一遍,没等萧芜玩热乎,又将一个布袋子塞了过去。
袋子沉甸甸的,少说有个一两斤重,萧芜提了提,不赞同道:“小鱼,太多了,我……”
他心里有点微妙的不悦。
“不缺这点,我自己也要吃的。”谢枢从袋中取过一个,“仙君且尝尝吧。”
可萧芜却像是连这种东西都没有吃过。
谢枢问:“怎么样?”
谢枢:“喜欢就好。”
分享完了栗子,又塞了几块乱七八遭的小糕点,最后将没吃完的一打包,给萧芜塞进了柜子。
“好。”萧芜摩挲着手中的鲁班锁,又道,“小鱼,这几日魔宫不太平,你也注意,少往我这边来,可能遇上事端。”
谢枢便颔首:“好,我记住了。”
谢枢嗯了声,萧芜轻声叹气,压下心中没有来的烦躁,却也不知为何叫住他,只道:“……你自己小心,再见了。”
谢枢微顿,回眸打量,高墙逼夹出极其逼仄的空间,阳光从四角洒落,而萧芜坐在铁质栏杆之后,长睫在鼻梁上落下细碎的阴影,眉间说不出的萧索寂寥,他那只握不动剑的手无力的垂着,把玩着劣制的鲁班锁。
谢枢忽而停住脚步,突兀道:“仙君,倘若有机会恢复修为,假设路途千般辛苦,您会愿意吗?”
他依旧像是温和的长辈,在对着后辈循循善诱:“修仙本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路途定然千难万苦,你要有所准备。”
他迈步而出,轻声自语:“再见,仙君。”
仆人房中,一脸懵逼的宋小鱼本尊被薅了起来,对上了同样一脸懵逼的薛随。
自打上次被宫主搜出了符咒,宋小鱼就被软禁在了房中,最开始他战战兢兢寻死觅活,自以为看不见明天早上的太阳了,但是渐渐的,宋小鱼发现,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
如今见着薛大人,宋小鱼像是一只被掐着脖子的鸡,哭都哭不出来,颤颤巍巍的抱着薛大人的靴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尊,尊主,您您您您这是?”
说完,他提着宋小鱼几个起落,掠出百余丈,停在了百步亭上。
薛随将他放下,他便一头栽倒在了谢枢脚下,眼泪不要钱似的涌出来:“宫,宫主!”
却见谢春山抱着暖炉,和颜悦色的挥了挥手:“小鱼,过来。”
宋小鱼乖乖走过去:“宫主。”
岩石上有一块朱砂染成了印记。
宋小鱼:“!”
还没宫出个所以然,又见谢春山看了他一眼,补足了下半句“下头有我施的咒法,你跳下去会被接住,然后薛随会找人送你回宋家庄。”
还有这种好事?
下面却确实有网,但为了效果逼真,不能挨的太近,山崖上有突起的碎石,若是姿势不对,很容易受伤。
宋小鱼:“……?”
“……”
经常跳崖的人都知道,跳崖这玩意跳熟了,和蹦极也差不太多,宋小鱼还是少年,天然是喜欢找刺激的年纪,如此反复几次,发现每次都被阵法接的严严实实,毫发无伤的落了地,薛尊主还得屈尊降贵全程陪着,负责把他从山下捞上来,宋小鱼非但不怕了,被薛尊主提着左顾右盼,还觉得很有意思。
宋小鱼讪讪,便不敢说话了。
三月二十三,天刑冲煞,诸事不宜。
无论是游戏的设置还是66的台本,今日都是很重要的一天,既决定了萧芜的命运,也决定谢枢能否返回原世界。
66贴心的将每一处重点台词标红,而谢枢微微叹气,推开房门。
哪怕荒僻如思幽阁,萧芜都觉察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动响,门外魔修来来往往,巡逻的人数骤然增多,隐约可以听见“奸细”“正道子弟”“潜伏”等词汇。
萧芜缓缓站起,冷然道:“何人?”
他不知道宫主在整什么幺蛾子,却只得听从命令,沉声道:“仆役中出了个正道走狗,里通外敌,他交代与你有所联络,宫主点名召你询问,平芜君,且和本尊走一趟吧。”
无妄宫,百步亭。
而身后崖壁旁,宋小鱼被五花大绑摆成跪伏的姿势,薛随堵了他嘴巴,宋小鱼挣扎不得,只能发出微小的呜咽,口水从嘴角溢出,已经将口巾浸透了。
谢枢自顾自斟茶,不咸不淡的嗯了声。
谢枢便笑了声:“平芜君,不愧是仙门第一人,可真是越发狼狈了,您可小心了,这百步亭下万丈山崖,仙君若没站稳,可就是尸骨无存。”
萧芜稳住身体,无声站直了,脊背单薄瘦削,却挺拔如苍松翠竹,百步亭上终年不歇的长风吹动袖袍襟摆,更显出笔直的仪态,那白衣裹着的仿佛不是血肉之躯,而是柄出鞘的利剑。
根据剧情,萧芜会说:“宫主多虑了,萧某残躯,就算跌落山崖也不过一死,又有什么要紧的。”
但是萧芜并没有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