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传记中，魅妖的身体都散发着靡丽的香味，用来引诱过路人，可青年体温偏冷，气息干净，味道冷淡的像月夜笼罩下的松林，珀西与他靠着，莫名想到了松山。

精灵王晃了一瞬，旋即皱眉，他抽出胳膊，想要训斥两句，却发现青年呼吸平稳，俨然陷入了沉眠。

好吧，青年什么都不想做，也没有讨要欢愉的意思，他只是……睡姿太差了。

现在身边有个热源，还散发着好闻的味道，伊路的身体先伊路一步表示了喜欢，心满意足的贴好，整个抱住了。

精灵禁欲，但并非完全没有欲望，珀西被蹭的有些难受了。

算了，一只父母都不在身边的青年精灵，还受了惊吓，想抱就抱吧。

第二日清晨，珀西废了一番功夫将手臂从青年怀里抢救出来，对方抓着他的衣摆，抱得很死，精灵王苦恼的斗争良久，犹豫要不要砍断袖子，好在青年一个翻身滚到了另一边，珀西才能够抽身。

之后，他再次深入死气中心，摸索到了峡谷边缘，前面是峭壁悬崖，悬崖之下是深不见底的裂谷。

裂谷中，雾气越发浓稠，几乎凝成了牛奶白的液体，而纯白之中，几缕灰黑散落其间，隐隐散发着不祥。

悬崖虽然陡峭，但对精灵而言并不困难，可珀西停在悬崖边缘，兀自停了很久。

珀西是精灵王，他学过精灵族的药理，再往前探查，青年配置的药物就压制不住，死气会飞速侵蚀全身，珀西几乎能看见死亡的结局。

全力探查，将结果整理成册，送回松山，然后赴死。

可……

这些日子，青年不常扯衣服了，他似乎对自己的药理学水平很自信，自信能压上几个月甚至好几年，但如果青年发现了呢？

萍水相逢，两人甚至不知道对方的姓名，他们默契的隐匿了身份，只用你我代指，但青年依旧可能哀伤。

至少生命的最后，不是一个人。

死气侵蚀的范围内没有生物，山中万籁俱静，只有山风呼啸而过的声音，珀西的黑袍被狂风吹起，像一面残破的旗帜。

*

他打定主意，只要珀西来问，他就说“被吓倒了心有余悸”“没有人在旁边睡不着”“整夜整夜做噩梦，梦里都是火海”，总之，有心理阴影，没法一个人睡。

他默许了伊路每天睡着身边，默许了伊路睡的歪东倒西，将他当大号抱枕，却始终没有将他赶出去的意思。

让伊路苦恼的是，珀西老是试图教伊路东西。

伊路完全不想学，他用不上，可碍于精灵王坚持，只能糊弄着学学。

伊路奇怪的看他一眼：“还行吧。”

松山的环境当然更好，床也更舒服，但他还要探查死气，更何况，珀西也在这里。

伊路甚至有点苦恼，在珀西还是个软乎乎的灵魂时，他怎么没有抱着多撸两把？

在空余时间，珀西避着伊路找到公证，将小屋和财产一并留给了他。

但他只是看了一眼，平静的清洁身体，重新裹上袍服。

便签上写着：“请将笔记送回松山，精灵族的驻地，交给长老席，他们应该会接纳你。”

出门前，珀西难得的回头看了一眼。

精灵王的眉宇浮现出一丝本人都难以察觉的笑意，而后转身离开。

这日，神灵照常睁开眼。

66好奇道：“伊路大人，怎么了？”

那有个珀西留下的咒言，可现在，神灵清晰的感应到，咒言正在消散。

咒言是最古老的神语交织而成，由伊路编制成册，教给精灵们，咒言的力量坚固而牢不可破，只在一种情况下消散。

“……”

66没反应过来，掉在了背后，它急忙赶上：“伊路大人？伊路大人您干什么去？”

神灵脸色偏冷，在镇上养出来的烟火气烟消云散，他偏着一双无悲无喜的银瞳：

第195章 回家

他只记得他怒气冲冲，满腔怒火，神灵数千年没有情绪波动的胸腔被郁气填满了，他只想像人类父母教训幼崽那样，把珀西按倒在地上，用巴掌抽他的屁股。

但种种情绪，都在见到珀西的那一刻烟消云散了。

珀□□自坐在松树下，或者说，倒在树下。

直到伊路走进他十米范围，珀西都没能察觉他的到来。

66飞来飞去：“什么情况？怎么回事，能救吗？”

到了这一步，神灵也无济于事。

“但是没关系。”伊路轻声道，“我会带着他的灵魂返回松山，为他捏一具新的、纯净的、无暇的躯体，安放他的灵魂，我不会抹去他的记忆，我会允许他长久的站在我的身侧，如同那亘古屹立的松山，并将那些失去了的，一一还给他。”

这是神灵的话语。

现在，神灵在此许诺。

可指尖刚刚摸索到锁骨，便被扣住了。

嗓音沙哑，却意外的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