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律没有换姓的打算,他给这称呼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敷衍过后,进了专属办公室。
他将准备好的小熊饭盒塞进冰箱,听66耳提面命:“今日股东会议,有几个重要剧情点,我都打出来了,你记得一条条对照着看啊!”
时律:“别问了,记着呢。”
如今公司新老权柄交替,时律摆明了是要接班的少东家,不少人盯着会议揣摩他的态度,而依照剧情指示,时律今日的任务,便是要在会议上给梁叙难堪。
66警惕的看着他:“你会按照剧情做的,对吧?”
66已经不是第一世界单纯的66了,它再次确定:“你保证会?”
66满意了,它抖抖小屏幕,提醒:“还有两句台词噢,记得说。”
时律提前半小时进了会议室。
长桌上放着铭牌,防止有人坐错。
就在时律身边。
可铭牌偏偏在那里。
时律恍若未觉。
在场都是人精,眼神无声交流片刻,股东拉开座椅,笑眯眯的落座了。
时律态度飘忽,他已起了一刀两断的心思,可铭牌偏偏又在时律旁边,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如今众股东都已坐好,只能维持着平静带笑的表情,勉强落座了。
……宿主一句台词没念,怎么梁叙就难堪了?
它暴躁的敲了敲自己,结果数据非但没有清零,还又涨了一丝。
桌面上,梁叙无声崩紧了身体。
他的动作很轻微,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仿佛只是无意识的调整位置,却离梁叙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几乎将两张椅子并在了一起。
这个距离,梁叙甚至能闻到他的信息素,雨后的空山清冷寂静,是极清新好闻的味道。
原文里梁叙没有标记,熬了彻夜,自然没睡好。
时律趁着会议还没开始,小声和梁叙咬耳朵:“啊,梁总,黑眼圈这么重,昨日没睡好吗?”
梁叙眉头一跳,仓促垂眸,alpha俊逸的眉眼里满是担忧,隐隐还有心疼的意味。
自从年纪轻轻执掌新叶,梁叙从来是上位者,没有人会担忧他,他也不需要人担忧。
在座全是新叶高层,新上任的小叶总这样公然凑过来,与他说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一时间所有的股东都抬头看,又飞快掩饰下去,几人对视一眼,眸中皆是了然。
梁叙下意识抬手,点在眼下,掩饰道:“……没有,黑眼圈很重吗?”
“很重。”时律小声抱怨:“我昨日给你发晚安,你没有回我,那时你睡着了吗?看你这样子,应该没睡好?”
一连说了这么一场串,alpha均匀的呼吸喷在耳后,梁叙忍无可忍的避让,他向后拉开距离:“……睡得还不错,劳您挂怀了。”
第二句台词是:“累了就多休息,您也该休息了。”
时律再次咬耳朵:“累了就多休息吧,也该休息会了,前些日子连轴转的,我看着都累。”
其他人说这话当然是夺权,但时律劝了一句,便不再劝了,规规矩矩的坐在梁叙身边,仿佛真的只是关心一句。
股东们低头整理资料,目不斜视,其中几位中年股东早已谢顶,留给两人几个锃光瓦亮的大脑门,他们竭尽全力隐藏气息,扣手的扣手,挠头的挠头,还有些面色严肃,眉头拧成川字,目不转睛的的盯着手里的会议提纲,仿佛这薄薄两页纸是决定生死存亡的重要资料,还有些鹌鹑似的缩在座位上,恨不得原地消失。
梁叙又尴尬了。
人工智能挠了挠它不存在的头发:“奇怪。”
虽然不知道这么涨的,但涨了就好,66满意的拍了拍时律:“上道啊宿主,请继续。”
时律水平有限,半懂不懂,他们又讲的太快,好在梁叙在身边,时律便蹭过去问,一场会议咬了半场耳朵,当股东问他意见识,时律装都不装,直接问梁叙的意见。
股东们将他们的互动看在眼里,时律的目光落在梁叙身上,不时颔首,眸子里全是星星点点的笑意,完全是敬重喜欢的样子。
而在时律专注的视线中,66的完成度缓慢攀升。
于是,当会议结束,股东陆续离场,梁叙也整理好了手中的资料,他礼貌的与时律告别,两人短暂握手后,梁叙微笑颔首道:“小叶总,如今我已卸职,新叶大小事务的交接完成大半,各位部门领导我都介绍给您了,接下来没我什么事务,便先走一步了。”
梁叙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论体力,他当然无法与青春年少的alpha相比,而论身份,他也不能大庭广众推开新叶的少东家,只能勉强笑道:“小叶总还有什么事吗?”
“……能别叫我小叶总吗?”
梁叙离开的脚步一顿,迟疑片刻,还是好脾气的补充:“……您还有什么事吗?”
梁叙一愣:“答应什么?”
梁叙还没反应过来,却见时律更加失魂落魄,试探性的扯住了梁叙的袖子。
“……”
可时律就是站在这里,像是万分期待着梁叙点头。
他无声叹气:“……给你买了,放在家里,你还要吗?”
“在我家。”梁叙叹息道:“……你还要吗?”
目光殷切,眼底暗含期盼,任谁都不忍心拒绝他。
于是当天下班,时律再一次上了梁叙的车。